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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十二宫-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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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我往夜的身上一靠,“客随主便。”
我没强硬的拒绝他任何要求,那太流于痕迹,也没色授魂与的满口答应,那太没有定力。
随意,就是最好的回答。
对于一个想勾引你,又不说明让你有机会直接拒绝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装傻,如果他知情识趣,就应该避开我远远的,别自找没趣。
可惜有人,就是不懂!
幽飏是门主,乍回到阔别两年的家,他有他的激动,他更有无数的门派中事要接手过问,我无心打扰,只想在这个暂时的落脚处寻求片刻的安稳宁静。
我们被安排在一间独立的小院子中,东西各是三个厢房,中间芳华碧草,香气宜人,最吸引我的是当中一株凤凰花树,正红瓣飘飘,缓缓落在我的脚下。
凤凰凤凰,啼血泣殇,归去来兮,莫失莫忘。
我弯下腰,拾起一瓣残花,闻到熟悉的花香味,画面如流水侵袭,冲回了一段记忆。
翻动着的画面,定格在一幕,泪水淌落掌心打在钥匙上的一幕。
手,松开。
花瓣从掌心跌落,入尘无声。
迈步走过,心如止水……
“你喜欢掌门师兄?”清美的笑声中有几分调情的意味,似乎已成了他说话的习惯。
“美的东西人人都喜欢,看着也养眼。”我啧啧笑着,毫不介意刚才瞬间的落寞被人看穿。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他语带娇憨,好似孩子般天真。
只有我从那眼中,看到一抹挑战飞快的闪过。
是当初对夜容貌不服气想要我动心的挑战?
还是我对幽飏动心对他不假辞色的挑战?
或者只是想媚绝天下,容不得有人忽视的挑战?
我哼了声,再次弯腰识起花瓣,在掌心中细细的把玩着,“我说过了,美的东西会让我动心,如果你没有,那就是你不够美了。”
单纯与天真顿时从他脸上消失,只不过片刻,他又恢复了初始的娇媚表情,“掌门师兄处子之身,是交给了你么?”
风过花如雨,凌乱在发际,“你师兄的隐私,你应该亲自问他或许更容易得到答案。”
他如骄傲的孔雀,脸上挂着我就是知道你瞒不了我的表情,“师兄是否还是处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能不具九阴寒脉的人,除了你这个身怀至阳武功的人还能是谁?”
言多必失,我选择沉默不语。
他靠了过来,媚笑着,“师兄武功达到了媚门从未有过的高度,想必你也帮了不少忙吧?不知道能不能帮帮遥歌?”
这是我来到西域媚门的第一个下午,脚步还没有踏进房门,已经收到了这么震撼的消息。
这西域之行,是不是我少算了什么?
夜的强势
本来以为西域必然荒凉少水,大漠千里,直到到了媚门我猜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这里不仅风景秀丽,无垠旷野的宽广让人心胸开阔,就连空气中,都永远有那么一股豪迈不羁的味道。
没有忸怩作态,没有教条束缚,沐浴在阳光下,绿草萋萋,夏日郁郁松笼,好想纵马驰骋,奔袭千里万里,更想引吭高歌,破云入霄。
我趴在一泉池水中,嘴巴里咬着根草尖,哼着破碎的曲调,无论怎么哼唱,都觉得我那些小调与这里的景色不符。
远远的缥缈间,依稀有阵悠扬的歌声飘来,没有婉转的曲调,却在宽广的豪迈中渗透着几分柔情,“太阳的余晖哟,撒落姐姐的身边,月儿的清风哟,送姐姐来到弟弟的账前,羊儿跑的欢,弟弟愿象羊儿般,依偎姐姐的裙角边……”
我呵呵笑着在水里打了个滚,拍起水花四溅。
我喜欢这个地方,喜欢那种毫不做作的心,喜欢那种爽直的性格,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争夺名利,一顶帐篷几只羊,已是生活的全部。
与我接触的人相比,幽飏倒不像是大漠长大的男儿,他更多的是心思千回百转,将情怀深埋,偶露温柔也只是刹那光辉,绝不似这里的人将一切都写在脸上,喜欢便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看的出,沄逸月栖和镜池对这里的单纯是十分喜爱的,在这里没有身份地位,什么国师,什么凤后,统统抛到了脑后。
如果能一直无忧无虑的在这里生活,倒是一件美事,除了……
一根草尖打在我身边的水里,打起小小的涟漪,在水波的浮沉中渐渐没下,我看了眼,靠上身后的大石,懒的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喂,看够了吗?”
“没!”娇娇的声音自然的回答着,“我才刚到,还没看仔细呢?”
我长叹一声,“刚才听那歌声还想赞美两句,你倒来的快。”
遥歌的人影半卧在水边,手中把玩着我丢在一旁的衣服,手指绕着我的系带,“你喜欢我的歌?”
“还行,异域风情总是特别的。”他的声音确实清朗好听,只是打动我的,真的只有这特别的曲风,对于他,倒没有特别的感想。
“那我的人呢?”他趴在池子边,手指撑着下巴,用眼角勾着我。
“还不错!”声音里都是敷衍,对于他的大胆,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从那日起,他总是找着机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就连上个茅房,都能在门外撞到他的身影。
我身边男人这么多,我自己左拥右抱的时间都不够,这家伙是怎么计算的如此精确,次次在无人的时候出现的?
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吃饭能在门外看到他端着早点笑意盈盈的出现,散步能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中和他偶遇,睡觉开个窗能看到屋檐下挂着的人影。
若不是我心理承受力够强,只怕病也吓出来了。
他也不死缠着我,就是笑一下,乐一声,然后飘飘的去了。
如果我动心,这样的动静,魂都被勾跑了,可惜现在对我来说,那就是折磨。
“我的媚功九层很久了,不知道日侠什么时候能帮帮我?”他的手指掠过唇,擦着粉嫩的唇瓣。
“你找别人吧。”手一伸,拽上我的衣服,“让让,我要起来了。”
他拉着我的衣服,也不怎么用力,就那么细拉慢拽着,和我扯来扯去,“遥歌不美吗?”
懒得和他抢,我索性一松手,他抱着我的衣服在地上打了个滚,假假的哎哟,揉着自己的胳膊,“真不懂得疼人。”
“我疼我的男人,疼我爱的人,公子要练功找别人去,幽飏门主的事我也不甚清楚,不如你问问他去。”我懒得理他,直接从水里站了起来,根本不在乎他浏览的目光。
我是女人我怕谁,他个男人都不在乎我有什么在乎的?
“你非要我动手?”我挑起眉,他抱着我的衣服,媚眼如波示威般的望着我。
他赤着足,脚下退了几步,清脆的铃铛声悦耳动听,“日侠,遥歌真的不能入您眼么?”
我还没说话,一缕真气灌注的指风打在他的脚边,吓的他一蹦,人刚刚跳起,又是一道凌厉的掌风劈了过来,他双臂张开,迎着掌风劈出,双掌交锋,他的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飞快的后退。
衣衫从他手中掉落,我刚伸出手,已经有人比我更快的抓住,银色展开裹上我的身体。
我扑哧一笑,“干什么这么激动,要抢我会自己动手。”
如笋尖的手指伸到我的面前,仔细的绑着我的腰带,扣着我的盘扣,看一切妥当了,才轻轻的笑出声,“人家挑战的是我的魅力,我若不出手岂不是被人看低了?你抢的是衣服,我抢的是宠爱。”
我戳戳他的胸膛,轻哼了声。
他的话,不是说给我听的,是说给遥歌听的。
我哼声里的意思,夜知,我知。
直到我收拾妥当,他才转过身,对面的遥歌脸色发白,保持着落地的姿势,目光盯着夜,一声不吭。
夜撩了撩散落的长发,发丝间犹带水汽,滴落着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颗颗如珍珠,那动作如风过山林,自然的恰到好处,说不出的潇洒,说不出的飒爽,倒显得遥歌的刻意和做作了。
“我家妻主眼光有些高,挑剔的很,若非绝美,也要是独一无二的气质,只能对少侠说一声抱歉了。”
浅笑的话语中,分明在说遥歌不够美,不够有气质,偏生又那么慵懒那么随意,举手投足间的丰姿顿时将对面人比的光彩全无。
遥歌咬着唇,脚步一点点的后退,终于一转身飞掠而去,徒留空中淡淡香气萦绕。
“你把人刺激大了。”我用手指梳理着发丝,笑意中没有同情,倒是隐含了几分幸灾乐祸。
“别说你不想刺激他,只不过你一向心软,又看在幽飏的面子上,才让他放肆。”夜在我的身边坐下,衣袍下的足竟也是赤着的,“我几次看到你目光中都是不耐之色,早明白了你的心思,这坏人就叫我来做好了。”
“除了你,还有谁有这说服力?”我叹了口气,目光却始终不离夜的足。
“太阳的余晖哟,撒落姐姐的身边,月儿的清风哟,送姐姐来到弟弟的账前,羊儿跑的欢,弟弟愿象羊儿般,依偎姐姐的裙角边……”夜轻轻的哼着歌,竟是遥歌刚才唱过的曲子,更加的悠扬,更加的洒脱,更加的勾动小心肝。
遥歌不能吸引我,因为他的这些动作,竟然是夜的偏好,看过了大海的波澜,又岂会动江河的风波动心?
论风情,当属幽飏在不经意中的眼神为最,遥歌再怎么比,也比不了岁月沉淀的留下的内敛。
论魅惑,夜已是当世第一,自然的举手投足流露的吸引力牢牢的抓住我。
遥歌虽然美,风情不及幽飏,魅惑不及夜,容貌虽然出众,已失了灵性。
夜躺在草地上,我枕着他的小腹,手指一寸寸的蹭过他腿的曲线,坏坏的摸上雪白的足。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将他赶离你的身边吗?”夜的手,贴着我的脸,舒服的让我一声轻喟。
我眼睛一眯,“他太功利,这是我最不喜欢的。”
回应我的,是一串荡在风中的笑声。
如果是对我有几分真心,我只怕不会让夜如此放肆,而遥歌,他接近我的眼神中只有挑衅。
“不管他是因为想与幽飏相比,还是想与你相比,我都不喜欢有人拿我做棋子,这个男人根本不曾对我动心,目的太明显的好处,我是不会吃的。”
我能看懂,夜自然也能,所以才会强势的介入,甚至拿出了他一向不屑的容貌和气质再一次压制遥歌。
“我只是怕,他会视你为眼中钉。”手指盖上他覆着我脸的掌,一声低叹。
“哈哈哈哈……”一声长笑,却是豪迈非常,“你以为我会怕?你忘了我是谁?”
是啊,他是谁,堂堂的夜侠。
武功计谋都是天下顶绝的夜侠。
仿佛被他感染了,我也呵呵的笑着,在他怀里打着滚。
不远处,一个灰扑扑的人影蹲在草地上,挖挖掘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身边的地上一个小药篓子放着。
我扬起声音朝着他欢乐的招呼着,“柳呆子,你在干什么呢?”
“我找到了一味药。”他秀气的脸蛋看了眼我,脸上也有掩饰不住的开心,“应该是治疗临公子的奇药。”
治疗月栖的药?
我一骨碌的翻身坐起,踏着鞋子就冲了过去,“月栖不是大有好转了吗?”
他举着手中的草伸到我的眼前,“这味药医书上有说,清心明目散淤血,只是我从未到过大漠,所以从来没见过,但是应该不会错。”
应该不会错,那就是有可能会错啦?
我飞快的摇头,“不行,你不能确认还是不要给他用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有办法啊。”他抓着药就往自己嘴巴里塞,“这个药的副作用就是三五日失声不语,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大惊失色,身后就抢过他手中的草,“喂,别吃啊!”
可惜慢了一步,我手中只有光秃秃的几根杆子,他的嘴巴嚼嚼,喉结一滑,咽了下去。
闭嘴小呆子
我见过疯的,没见过疯的不要命的。
我见过傻的,没见过傻的明知道有毒也往嘴巴里塞的。
我见过痴的,没见过为了所谓的研究痴心到用自己身体去赌的。
我捏着他的脖子,手指强硬的掰开他的嘴巴,“吐出来,快点吐出来。”
他满脸通红,被我掐的几下干呕,嘴巴都被我掰变形了,“吐……不……出……来……”
“你想死啊,随便乱吃,万一是你说的那种药还无所谓,顶多失声几日,万一不是呢,万一是什么断肠草,夺命花之类的,你怎么办?”我的手探进他的嘴巴里,想去抠他的喉咙,他两只手抓着我的手腕,奋力的抵抗,不断的踢着腿。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日,别这样,他是大夫,应该有解药的。”
我慢慢的松开手,柳梦枫抱着脖子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着,“解……解药……有,但是……但是我……不能吃,吃了就不能试……试药性了。”
我烦躁的跳着脚,“我不要你试什么药性了,月栖的眼睛慢慢来一定能治好的,我不要你急功近利,再也不催你了行不,你吃了解药吧。”
我是心急月栖的眼睛,但是即使没有的治,他也还有我,他也还能看东西,可是若让柳梦枫搭上一条小命,就太说不过去了。
“不……要……紧……”声音到后面渐低,最后一个字几乎已是哑然无声。
好快的药性,好猛的副作用。
我心头一惊,柳梦枫已经拔起了另外几株一样的草药丢进篓子里,默默的站起身,只有我看到他张了张嘴,一个声音也发不出后的黯然。
“呆子。”我叫了句他,他顿了顿,摇摇头示意他没事,背起他的药篓子走了,辽阔的草原上,只看到一个灰色的落寞身影渐行渐远,心头泛起怪怪的感觉。
吃晚饭的时候,他开始一个人陷入了古怪的状态,对着饭碗发呆,偶尔张张嘴巴,一点声音也没有,接着继续发呆。
心头有些不忍,总觉得是我害了他一般,习惯了他的啰嗦多语,忽然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倒不习惯了,伸手夹了菜放到他的碗里,“对不起,你还是吃解药吧。”
他呆呆的捧着饭碗,嘴巴动着,却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前方,我拍拍他的肩膀,他被吓到了似的,猛的蹦了起来,碗掉在地上四散碎裂,他看也不看,转身掉头而去。
“这怎么办,莫非那药还有其他副作用,把他给吃成这样了?”这一下我也没食欲了,颓然的放下碗,“这连大夫都吃药吃傻了,谁来医他?”
“未必是药性。”沄逸想了想,“每个人都有他的保护色,也许对他而言,只有不停的说话他才能找到安全感,突然一下失了声音,就象被扒光了丢在众人面前,一时接受不了,偏偏大夫的职责让他不能吃解药,必须试探药性才如此的吧。”
是啊,镜池尖锐的性子,月栖的清高,沄逸的华贵,幽飏的冷漠,都是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内心的保护伞,更别提夜那个遮遮掩掩的性格,连拿掉面纱的勇气都没有,或许对柳梦枫来说,啰嗦就是他人前的一面,突然来这么一下,是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的。
我也完全失去了胃口,目光看着柳梦枫身影消失的方向站起了身,“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柳梦枫在我们这个群体中的存在总是有些尴尬而特殊的,他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挖着自己的药,有求必应却从未索取过,我极少关心他什么,因为他不是我的爱人,作为朋友他又似乎不需要关心。
每每一开口,那水银泻地无止尽的话语吵的我一个头两个大,有多远跑多远,除了药的事几乎不与他有什么接触。
一直是一个人,所以才那么寂寞,才那么喜欢说话,恨不能拖拉着时间让别人关注他,与他交谈,是这样吗?
我轻轻敲了敲他的门,“呆子,我能进来吗?”
门虚拢着,我推了推,应声而开。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整洁明亮的不似有人住过的样子,床帐低垂,一团模糊的影子缩在床榻的角落中。
敲敲床榻的边,我尽量的把语气放柔和,“小呆子,出来好不好?”
缩在被子里的人慢慢的伸出脑袋,紧紧的抱着被子,没有出来也没有摇头,我只能看到一个发丝散乱的低垂脑袋,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你要是不舒服就吃解药吧,失声的副作用都出现了,就应该是你说的那种药,我相信你的判断力,可以给月栖用药,你也别再折磨自己了。”
这一次回应我的,是坚决而用力的摇头。
真顽固,顽固的象石头一样!
我耐着性子,“你是不是没有配解药?”
摇头……
“那你就是有解药咯?”
点头……
“吃掉解药好不好?”
摇头……
“你想硬抗到药性消失?或许三五日,或许七八日?”
点头……
“你不难受?”
先点头,然后飞快的摇头。
我伸手入帐,扯着他的身体,他不断的往后缩,蜷在角落里,我不敢用力只好与他这样的拉锯着,互相拉扯。
“月栖和我都很想治好他的伤,但是如果这样的过程伤害了你则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如果你这样继续固执的话,我想我必须代月栖拒绝你替他疗伤了。”
他一愣,被我拽动了几分,活活的从床榻上拖了过来。
“你的解药在哪,我给你找出来。”伸手在他怀里掏着,左一个右一个,大大小小看的我眼花缭乱,他不断的挣扎,扭的象条刚刚被打捞上岸的鱼。
纸包,药瓶,玉盒,腊丸,各种形状各种包装,我无奈的指着一堆,扯着他的衣服,“是哪一个?”
咬着唇,洁净的清纯眼瞳看看我,扭开脸。
耐性被磨的差不多了,我按捺不住的火气慢慢的升腾起来,“你说不说?信不信我脱了你的裤子打你屁股!”
他身体一震,慢慢的回过脸,迷茫的望着我,那表情说不清楚是可怜还是无辜,甚至是悲戚。
似乎知道自己语气重了,我试图缓和下空气中的火药味,开着他的玩笑,“小呆子乖啦,快说是哪一个,说了我给你吃糖。”
忽然,我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慢慢的浮起一层水雾,一点一点弥漫他的眼眶,在堆积慢慢后,猛的倾泻而下,无声中我却依稀听到了玉碎瓷裂般的清脆。
“喂,你别哭啊,我又没欺负你!”我手忙脚乱的想要擦掉他的眼泪,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一时间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腰间一紧,他的手死死的抱着我的腰,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神好像真的是讨不到糖吃的孩子,嘴巴一张一张飞快的说着什么,只可惜光有动作没有声音,速度又太快……
我的娘啊,我不会唇语啊,这怎么看得懂嘛?
他的脑袋蹭着我的小腹,脑袋不断的往我怀里钻,越抱越紧,而我几乎能感觉到衣衫被水浸湿了的感觉。
我想要推开他,手指刚刚碰上他的肩,他仿佛知道了我的想法,越发的抱的紧了,我的腰都快被勒断了。
“喂,喂,我不走,我只是拿纸笔给你,好歹你想说什么给我写下来吧,我看不懂啊。”
我的手指努力的够着桌子上的纸笔,腰被他抱着,他的上半身全部压在我的身上,两个人的姿势极其古怪。
纸笔刚刚入手,他也被我拖的整个身体探出床外,死不撒手。
我直着脖子,歪着眼睛想要坐在床榻上,但是带着个如此巨大的装饰品,总有些事情是会出乎意料的。
屁股刚挨着床榻,他的身体整个失去了支撑,扑压着我,加上他手中的大力,活活的把我按倒在床上,那颗大脑袋还不停歇,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
“喂,你是二十三四的男子,不是三四,也不是十三四,非礼勿动啊……”我用力的扳起他的脸。
被水洗过的水晶干净而透明,漂亮的让人瞠目结舌呼吸停止。
他瘪着嘴巴,脸上犹带泪痕,似乎非常不满意我把他揪起来的动作。
从来,他都是呆呆的,呆呆的看书,呆呆的研究他的药,呆呆的挖草,呆呆的走路走到原地乱转,这般的钟灵毓秀,是我从来没看到过的。
毫不迟疑的,我亲上他的脸颊,最后一颗残留的泪珠被我的舌尖卷起,嘴唇摩挲着他的脸蛋,细致的肌肤与火热的唇完美的贴合,滑嫩无比,嘴唇慢慢的下滑,游移到他的唇瓣边。
忽然惊醒我在干什么,我从迷醉中拉回心思,尴尬的目光不知道投向哪里,他依然死死的抱着我,倒是没有了那种委屈至极的神色,呆呆的不知所措。
“呃……”我把手中的纸笔伸到他的面前,“你,你想说什么?”
他拿过纸笔,手指飞快,再递回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多了两个字。
“师傅!”
我两眼一翻,这是什么和什么?
他的师傅我的娘?
他低垂着头,手指抓着笔,默默的在纸上画着什么,我顺着他比画细细的看着,他落在纸上的字竟然是一大堆的认错词,“师傅,我以后不再傻乎乎的不说话,师傅,我再也不呆呆的出神不吭声,只要师傅不走,我保证以后每天都说很多很多话,我再也不做小呆子了,师傅不要离开枫儿……”
他一直罗哩罗嗦是因为被师傅说他呆,说他不讲话很傻,还丢下他一个人?被吓坏的他所以从此不断的讲话,对着花也说对着树也说,对着石头都恨不能说到开花,只因为期盼着他师傅的回来?
“你说什么?”我扳正他的身体,“什么师傅?”
他的嘴巴动了动,吐出两个字,虽然没有声音这一次我却看的清楚,就是师傅。
他怎么会喊我师傅?我和他的师傅很象吗?
“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徒弟。”我笑着捏捏他的脸蛋,“你怎么和月栖一样眼神越来越不好了?”
话音落了,我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脑海中突然流转了无数的画面,一幕一幕的从眼前飘落。
柳梦枫是个个性古怪的人,和他说什么都象耳边风,却往往我一声大吼立即老实,那个神色正象是被爹妈训斥的孩子般。
在‘蓝清山’上,他也是这样忽然的抱住了我,我没忘记那一刻他眼中的孺慕之情,那一次也是错认吗?
还有雪山冰涧底,莫沧溟抓着他给我的药,惊讶的问我为什么也会有这样的药,那个也字,太值得玩味了。
神奇的医术,横空出世的神医,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普通的就是一个山野村夫,但是他说的最多的话,是在医书上看到什么什么,在书上又看到什么什么,包括我的血脉问题,他居然说书上提到过神族。
是什么样的书会有关于神族的内容?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这样的徒弟?
莫非……
我双手一捏,掐住他的肩头,急切的开口,“呆子,你是师傅是谁?”
他张了张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扭动着身体,痛楚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我松了松手劲,呼吸凌乱,心口一阵乱跳,总觉得有什么猜测呼之欲出,只等着他开口证实。
抓起手中的纸笔塞到他的掌心中,“我,我问你,你回答,写,写下来,快,快写。”话语失去了从容,竟然有些结巴。
他默默的接过,眼睛一直看着我的脸,吸吸鼻子,颇有几分落寞。
“你的师傅是不是和我长的很象?”我的喉咙有些干,不断的咽着口水,心口突突的跳着,无论怎么用力,呼吸的气都无法传达到心底,空落落的漂浮着,安定不了。
他没有写字,目光停留在我的发丝上,手指慢慢的探出,停留在我刚刚及肩的发上,一下一下的抚摸,顺着额头的发丝往下,触了触我额头的柳叶血印,马上又缩了回去,终于浅浅的露了个笑容。
“她也是银发?也有这个血印?”我声音压抑不住的大了,脸伸到他的面前,“她的眼瞳边是不是也有紫色的痕迹?”
被我的声音吓到了,他一缩脑袋,后脑勺重重的撞上了床头,巨大的咚声听的我心头一震,赶紧伸出手,捞住他的身体。
“我不逼你,慢慢写。”我看着他找不到焦距晕乎乎的眼睛,摇摇晃晃的脑袋被手抱着,满脸的疼痛外加被撞傻的迷茫,忍不住的伸出手摸着他被撞的地方,轻轻的揉了揉,“是我太急了,不该逼你的。”
他抬起头,在我揉着脑袋的时候小小的贴上我的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在不知道看了多久以后,他绽放了一个笑容,犹如梨花雪白干净的笑容,点点头。
我倒吸了一口气,手指在身边紧握成拳,想也不想的一把脱下自己的衣服,毫不犹豫的转身,将光洁的后背整个露给他,“你师傅背后有没有这条龙,小呆子快看看。”
几个呼吸之后,我顾不得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转身满脸期待的望着他,“有没有见过?”
他咬着唇,微微的摇摇头。
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原本以为他的师傅会是那个我想象中的人,可惜,还是……
一张纸伸到我的面前,上面是柳梦枫清隽的字体,“我没看过师傅的后背。”
刚刚跌到底的心又一次飘飘的飞了起来,“你的师傅,长相和我象吗?”
我残存的模糊记忆中,那女子有着飞扬的神采,眼神中的自信与骄傲写满睥睨天下的神情,对于容貌倒不那么清晰了。
他提着笔,落下几个字,“你更秀美些。”
我慢慢的闭上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那颗飘飘荡荡悬着的心渐渐落下,浮现起的却是点点的欣喜。
他说的是我更秀美,那么证明了他的师傅与我之间容貌的相似。
神族的血印,只有一人的传承,他的师傅会不会是——我的娘?
我拿起笔,慢慢的描着,努力的在记忆中搜刮着母亲的容貌,可惜太模糊了,除了眼睛,我只能描出一个大概。
他蹭在我的身边,一会点点头,一会摇摇头,我偏过脸,“不象?”
手指指着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他瘪瘪嘴,提笔写道,“师傅从来没有这样的神色,她只有孤独和寂寞,偶尔看着远方,露出思念的神色,只是每当思念过后,她的表情就更苦,更悲凉。”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我的母亲,那么我和柳梦枫记忆中的,一定不一样。
我记得的,是母亲和父亲携手并肩而立,含笑看着我的餍足与开心。
他记忆中的,是一个失去了丈夫与孩子,从天上掉到地下的普通人,不是神族的族长,不是荣耀风光的四国背后神圣高贵的女子。
我没有孩子,体会不到母亲当年失去我时的那种痛苦,但是我有爱人,我也失去过爱人,我能理解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
我也曾经从世界的顶端跌落,一无所有,那种巨大的落差根本让一向骄傲的我根本无法承受,仅仅是沄逸的另嫁和皇位的旁落,我就足足消沉了三年,那我的母亲呢,她的苦又有几个人知道?
纵然模糊了她的容貌,纵然不记得任何曾经的过往,所有的回忆不过是一场梦中的片段,我的心头却涌起一阵悲哀,还有一种思念。
我已经足够大了,不需要父母疼爱呵护,我更不是个性格懦弱离不开父母的人,但是骨子里的血缘是割舍不掉的,我也会思念,也会想知道他们的曾经,也会在想自己放弃回到神族会不会对不起他们。
我的母亲,我的父亲……
我只记得自己叫霓裳,连姓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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