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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十二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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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言语,我自嘲的笑出声,“你是不是想说,我没有半点皇家应有的风范,反而象个市井无赖?”

“不。”他反握紧我的手,侧脸看着我,发丝扬起,挂在唇边,说不出的秀美,“我只心疼你这三年受的苦。”

我突然笑不出来了,他果然知我。

市井,因为我在乞丐堆里混过饭吃,在沙漠中七天七夜追杀人而不曾合眼,在街头翻过垃圾,与三教九流打成一片,不融入那个阶层,就完成不了我的目的,多少会沾染些气息。

也许我的骨子里,本来就没有什么贵气,才这么轻易的被改变了。

神殿就在前方,我一拽他的手,大吼一声,“冲啊……”

风中,飞扬着我和他的笑声,交叠着,声声远去,惊飞了枝头的小鸟,看呆了路人的眼,而他,抛开身上的矜持,与我一同奔跑,任气喘吁吁,任汗珠沁出。

庄严的大殿中,无数善男信女在朝拜着神像,打卦的,摇签的,许愿的,上香的,子衿跪在蒲团前,双手合什,不知在许着什么,我的眼睛四下打量着,悄悄的走向偏门。

在无人的角落,我飞身上屋檐,窜向最里面的殿堂。

这里,是全‘云梦’最神圣的地方,即使是帝王,没有经过允许也不得擅入,因为这里住着全国地位最超然的人,也是传说中最接近神明的高贵之人,我们的国师大人——临月栖。

伸了伸脑袋,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

墨绿色的长袍,从脖子一直裹到脚,半点肌肤也不露,足够宽大的衣衫看不出丁点身型,银白色的发被整齐的束在脑后,身上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他没有带斗篷,却用一方帕子将整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家伙,这么多年如一日,到了暑天也不怕热吗?

他身体一动,慢慢的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诵完了经诗,转身浩渺悠悠,走向门口。

他是极重姿态的,从来不肯有半点出格的举止,每一步言行都象是精心计算过的一样,举手投足更是雍容有度,这样的华贵在我看来,和一个木头人没有差别。

高高的门槛,缭绕的檀香,是他的一方天地,每天在这里诵经,在这里祈祷,若没有皇家的祭祀,他是不会离开这里半步的。

思考间,他已经从容迈着步到了门边,高贵的抬起脚……

“扑!”一声巨响,我看见,一只脚丫勾在门槛上,另外一只高高的竖起,长长的袍子撩到了腰际,露出雪白的丝绸裤子和挺起的翘臀,身子前扑,双手大张,扁扁的趴在地上,只有那脑袋,依旧高高的昂起。

“神佑‘云梦’,风调雨顺。”突然一声极其虔诚的高呼,让我错觉,他根本不是被门槛绊了一跤而是为了祈祷故意趴伏在地。

下一刻,他的脑袋飞快的左右摆了摆,看见四下无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了起来,一只手揉着他的膝盖,一只手在胸口掏着。

我捂着嘴,看着他从胸前掏出一面小镜子,扯下面纱仔细的打量着,手指撸过发丝,那抹银白唯一两根调皮的发也彻底老实服帖在脑袋上。

琥珀色的双瞳看看自己的脸,确认没有一丝伤痕,他拍拍胸口,吐出一口长气,对着镜中的自己一抛媚眼,脸颊飞起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恋恋不舍的将面纱带起,镜子揣回怀里。

仔仔细细的扯平自己的衣衫,再三确认没有一点灰土后,他双手互拢,又恢复了清高如神的姿态,缓步移动。

才迈出两步,他的左腿一绊右腿,身体乱晃,想要抓住什么,双手还拢在袖子里没抽出来,脚下又踢到了长袍,再一次直挺挺的向前扑去。

在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他以最优美的姿态扬起了头,义无反顾的用胸迎接着冷硬里面的降临,虔诚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云梦’福泽,神恩浩荡……”

……

…………

他缓缓的睁开眼,琥珀色的双瞳有些迷茫,显然为那等待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而迷惑,身体还保持着前倾的姿势扑在我的怀里。

“我说神圣的国师大人,我一直以为是我单恋着你,没想到你对我也是如此的思念,这一次的投怀送抱足以宽慰我三年来的相思之苦了。”我扶在他腰间的手一紧,暗自赞叹着宽松的衣袍下完美的触感。

自恋的小子,你的确有本钱。

他迷茫的眯起眼,抬起头将脸伸了过来,那薄薄的面纱根本遮挡不住我看他的目光,狭长的眼在那一眯间,迷蒙中不自觉的透着风情,脸凑在我的面前,红唇微微张着,更象是在向我索吻。

我不耐的一扯,把他的面纱拽了下来,“看不清就拿掉这个麻烦的家伙,扮什么高贵典雅,总有一天摔烂你这张漂亮的脸。”

“还给我!”他抢着我手中的面纱,声音清朗悠扬。

帕子一伸,我递到他面前,“你没看出来都是灰吗?这么脏的东西也挂在脸上,你怎么不去挂块抹布在脸上?”

“啊?”他一惊,迅速的站好身子,手从怀里掏出镜子,紧张的出声,“真的脏了?脏在哪,脏在哪?”

煞有介事的擦上他的鼻尖,顺势摸了摸他的滑若凝脂的脸蛋,我满意的收回手,“现在好了,美的仙子一般。”

自负的一扬脸,他皱了皱鼻子。

突然,他象是醒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懒懒的靠着栏杆,“想你了,就来了。”

“满身低俗的烟花气息,别污染了我的神殿。”他退了两步,嫌弃的与我保持距离,隔着栏杆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忍不住的抚摸上脸。

不与他继续啰嗦,我挑明自己的来意,“明天我想回朝堂见皇姐,希望你能帮我。”

他抽回目光,恢复了一贯的冷清姿态,“我只管诵经念诗,祈福祷告,朝野那些世俗之事,与我无关,我既无权也无能,王爷还是请回吧。”

“国师大人,你可是我‘云梦’最超然的人了,你若不帮我,我真的找不到人了。”我苦笑。

他优雅转身,目光始终迷离,“对不起,明日我要为国祈福,请恕月栖无能为力。”

“你真的不肯帮我?”我无奈的想做最后一点挣扎。

墨绿色的宽大衣袖掸上我的手,声音已冷,“王爷,三年未见,你还是如此无赖,这神殿后院可不是您能随意进出的,月栖还是那句话,朝野之争与我无关,不要坏了我清修的心。”

“好。”我没有勉强他,慢慢的晃出了神殿。

临月栖性格古怪,我本来也就是抱着一丝希望,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反正我努力了,他不肯帮忙我也不想勉强。

明日,我赌的,只能是运气了,不过我的赌运,似乎一直都不太好。

朝堂受罚

明黄色的高耸城墙,长长的御道,宏大的气势扑面而来,没有一棵树木的遮挡,阳光热切的洒在琉璃瓦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金甲铁衣,兵刃寒光,一路延伸望不到边。

高大的宫门,肃穆威严,旗帜飞扬,在风中发出猎猎的声音。

我远望着,压制着心头油然的感慨。

熟悉的场景,仿佛前世的记忆,熟悉到让我陌生。

这条路,我曾经策马扬鞭好不得意,因为有母皇的纵容,在无数人的低头恭迎中潇洒而去。

而现在,我低头谦卑,没有旨意毫无半点资格踏足这国家最高的权利之地。

“宣,上官楚烨觐见……”远远的,传递着一个相同的声音。

不是王爷,不是将军,我只是上官楚烨。

步子踏在白石板上,我垂首恭敬而行,脚步一入大殿,无数目光打在我的身上,果真是目光如刀,针针锋利,有疑惑的,有思索的,有讥讽的,有若有所思的,种种种种,尽悉奉献给我。

“上官楚烨参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长叩到地,我高呼出声,目光落在眼前地面上,战战兢兢的姿势看上去无比惶恐。

“起来,起来说话。”虽然极力克制,可是任谁都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喜悦。

我低垂的脸上划过一抹浅笑,姐姐她,对我还是思念的,“谢皇上!”我长身而起,潇洒而立。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姐姐,面容威严,嘴角紧抿,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

她没有我天生了一副男女莫辨的美丽容貌,更没有我张扬肆意的性格,在以往的岁月中,她沉默的让很多人经常忘记了这个皇女的存在,可就是这样的她,一步一步登上了权利的巅峰,我同母同父,流着同样血液的姐姐——上官楚璇。

在双目相对的瞬间,我小小的挤眉弄眼,看见姐姐眼中飘过一缕纵容的喜欢,在无奈中转为威严平静。

“皇上!”早已有人出列,跪伏在地,“王爷回归朝廷效命,是我‘云梦’之福,请皇上恢复王爷身份,昭告天下。”

我的目光瞥了瞥穆水如,她沉眉敛神,表情上看不出一点心思。

她在朝中的势力,究竟能左右多少人?

本来相安无事的文武之间,因为我的出现又会掀起多少波澜?

这一次回归,注定要成为别人手中的试金石。

“皇上!”突然有人从队伍中站了出来,一身武将之装,脸带煞气,“按我‘云梦’律例,抗旨不遵者斩,欺君罔上者杀,当年王爷罔顾皇上圣旨,藐视皇上册封,让皇上受人嘲笑,当年她曾说,布衣百姓,永不受封,皇上国丧在身,不予追究,如今她一句话,皇上就要重新册封,敢问皇家颜面何存?”

来了……

心头震动,脸上依然不动声色,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穆水如,让我看看,你的实力究竟有多大。

“话不能这么说。”又是一人挤出行列,我认识,当年的户部侍郎,如今应该是尚书了吧,叫,叫吴元巡吧,“王爷是先皇血脉,当年不过哀痛过度才做出出格之举,皇上应该体谅王爷对先皇的哀思,赦免当年之罪。”

“对先皇哀思也应该尊重皇上,这分明是藐视圣恩。”

“你就不知道替皇上想想吗?如果严责王爷,皇上他日如何面对先皇?就不怕天下人会笑皇上心胸狭窄吗?”

这一次,我直接懒得看了,由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吵,我不过才回来呢,这些人就开始紧张,是怕我的出现会引起朝野动荡吗?太值得人深思了。

两边的人争的面红耳赤,我大致看懂了些端倪,吵的正欢的人分的还真清楚,一边是文,一边是武。

“王爷当年战功显赫,为我‘云梦’立下不世奇功,为什么不能赦免一时之错?”

“哼!”这一声,来自三位将军之中的庄文菲,“身为三军主帅,弃军而去,罔顾兵士在城外餐风露宿无人安顿,这也是一句哀痛过度能带过的?”

我翻着白眼,就知道这一次不会如此容易,我当年城下之为,是三军将士看在眼中的,主帅弃军,何等罪责。

“纵然当日行为有失,为何三年来她不曾回归,不曾向皇上请罪?难道一时之痛三年都不知错吗?”

皇姐一声轻咳,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不过那紧张的气氛,依然在空气中飘荡,她眼神掠过丞相,还有三位将军中最上首的一位,“穆卿家,风卿家,此事二位如何看待?”

穆水如缓慢出列,在众人的视线中慢悠悠的开口,“王爷本是皇家骨肉,封号也是皇家钦赐,身为朝廷官员僭越皇家内事,似乎有些不妥。”

不愧是老狐狸,一句话堵死了所有人的嘴,我要的是王爷的封号,我姐姐爱给就给,不爱给就不给,当臣子的有什么资格管束?虽然大家都知道,王爷封号一旦落定,我必然入朝为官,可是她现在只字不提,谁也不能去说,不然只会换来一句妄猜圣意。

大家都面面相觑中,最前列的风若希也缓缓的开了口,“王爷之名,做臣子的当然没有半点多嘴的余地,只是主帅三年不曾回归,总要对我将士有所交代吧?”

皇姐脸上一喜,“皇妹当年确实有失,朕一定重罚!”

她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大家心中都该有数,随便罚点什么银子或者田地就当处罚过了,过两日再赏还不就行了。

“不行!”风若希还是那不愠不火的样子,“所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王爷当年之错对不起的是三军将士,所以也理应由军法处置。”

我感觉背后一凉,额头上不由自主的沁出冷汗。

一句军规,让皇姐都不能替我说话,一声军法,只怕这罚,轻不到哪去。

看看她的脸,平静的没有一点表情,没有厉声,没有怒意,淡淡的声音说着让我无法辩驳的话语。

所有人都噤声不语,因为大家心中都有数,我曾经的三军统帅之权,如今被风若希,庄文菲和华潮灵三人瓜分,而其中最精锐的一只,就在风若希的手中。

我可以不挨罚,那就是现在立即表态,终生只做闲散王爷,不入朝!

但是那可能吗?他们又会信吗?

我坚定的踏出自己的脚步,在御座前跪倒,坚定的目光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姐,“楚烨当年身为三军主帅,弃军而去,三年不曾有过只字交代,肯请皇上军法处置!”

皇姐眼中刚闪出半分犹豫,在看到我坚决的神色后化为坚冰般平静,“风将军,按你的说法,应该如何罚?”

风若希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军棍一百。”

场中顿时一片哗然,这场中任何一个人承受一百棍,只怕都要当场毙命。

皇姐的脸色变了,穆水如的脸色也变了,唯一不变的,是风若希冷酷的面容。

我侧过头,伴随着冰寒的目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风将军是不是罚的有点轻了?”

毫不躲避我的目光,她冷然出声,“王爷万金之躯,也曾为国立下汗马功劳,所以只罚一百军棍。”

只罚一百军棍,多么大的恩赐啊,怎么不说干脆乱棍打死我得了?

我咬着牙,顺势往地上一趴,响亮的声音在殿堂中回荡,“恳请皇上下旨,责罚司徒楚烨三年不归之罪!”

皇姐看着我,眼中划过不忍,我趴伏在地,扯出一缕微笑,对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一声长叹,“传朕旨意,皇妹上官楚烨,聪颖明慧,战功卓著,曾为先皇之‘弑神’将军,国之栋梁,更御口亲封逍遥王爷,今朕感怀王爷之功,再封御妹逍遥亲王,赐宅邸一座,良田千顷;然其三年前未能约束三军,城下弃君,导致军心不稳,更三年不曾回朝请罪,罪上加罪,罚军棍一百,当殿行刑。”

我微笑的点头,“谢皇上赏赐。”

她停了停,再次开口,“另,赐逍遥亲王免死铁券,他日无论再犯何等之罪,均可免于一死。”

我口中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心里却苦的只有自己知道。

免死铁券以后能用,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抗到那个时候。

看着殿卫一人举着一根儿臂粗的棍子进来,我悄悄的闭上了眼睛。

我有武功没错,可是内力能护筋脉,却护不了皮肉,就算能暂时的护住,也不能坚持一百棍那么长。

我的思想只能考虑这么多了,因为棍子已经落下了。

“啪……”

先是沉重,然后感觉皮肉被抽开一般的疼,从接触的那一点开始,火烧火燎的感觉向四周蔓延,还来不及消失,另外一棍已经落下。

先是疼,然后麻木,然后是更深的一层疼痛,我缓缓的运着气,护着筋脉,这才刚刚开始呢,后面还有几十棍子要坚持。

全身的肌肉开始不自觉的抽搐,我感觉到自己的腿在颤抖,牙齿狠狠的咬着下唇,我没有抬头,只是静静的趴着。

手指成拳,紧紧的握着,指甲抠入掌心,在些微的刺疼中分散着自己的思想,低垂着自己的头。

、“滴答……”一滴血落在我的眼前,是我把唇咬破了吗?我居然没有半点感觉,我只知道,我不能叫出声。因为我的尊严不允许。

十七……

十八……

十九……

我很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冷静的算着一下下落在身上的棍子,这是唯一不让自己昏过去的办法,我可不想自己皮开肉绽满屁股鲜血的被人象死猪一样拖下去。

妈的,这一下,最少一个月不能动弹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多要子衿几次。

不知道他看见我半死不活的样子,会不会心疼呢?

如镜面般的地上,照出我的神情,居然还笑的如桃花般灿烂。

“国师临月栖到……”一声传话,打破了大殿上突然的静默,也让凌虐我屁股的殿卫停下了手中的杖。

我喘息着,面前的地板上的汗水已经汇成一滩,艰难的转头,看向大殿外。

墨绿色的长袍从上裹到下,依然是那不露半抹肌肤,依然是那整洁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根捣乱的头发,悠悠慢慢,一步一步极高贵而庄重的行着,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着凌空傲气,一张面纱遮掩了他的容貌,很好,这小子今天换了块更厚的,看不摔死他。

不过我这一次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他不但安然进来了,还有意无意的站在我的身边,清朗的声音旋即扬起,“皇上,月栖此来,恳请皇上赦免王爷当年之罪。”

上官楚璇的心

临月栖,‘云梦’国最神圣的国师,超然物外,有些时候皇上跪着他都能站着,他的话,姐姐不能反驳,那些大臣更不能反驳。

他飘然立于殿中,依然高贵的令人不敢逼视,伺人匆匆搬来椅子,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在我身边大方的坐下。

这就是他的地位。

“皇上。”他一开口,连我皇姐也要俯身侧耳,文武百官同时半倾身,“三年前,先皇驾崩之时,我夜观星象,发觉先皇再位之时曾多次兴兵,神明不愉,而皇上登基在即;我唯有请王爷替先皇祈福,消除罪业。王爷侍母至孝,匆匆而去,独自一人在深山为先皇祈祷,不曾离开,虽说有抗旨不遵和弃军之罪,三年不归也是情有可原,不知能否免了下面的责罚?”

我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心里暗自骂着。

死小子,你明明什么都听到了,证明早就来了,非要我挨了二十棍你才出声,摆明故意的。

“这……”皇姐声音一顿,眼神分明已经看向了风若希,“风将军,你看?”

风若希依然是面带寒霜,声音不冷不热,“既然国师出面解释当年的误会,王爷是为先皇祈福,臣请皇上收回旨意,免了下面的八十军棍。”

“好!”姐姐拍座而起,“逍遥亲王为先皇祈福,孝心可鉴,这八十棍免了,待身体养好,入朝议事。”

“谢皇上!”我大喜过望,虽然屁股还隐隐的泛着疼,我却已经看到了自己暂时安全的希望。

临月栖怡然起身,一只脚有意无意的踩上我依然放在地上的手掌,“皇上,神殿之中还有事,请恕月栖告退。”

在所有人恭敬有礼的动作中,他又是一副高傲冷然的姿态,一步一顿,一步一停的优雅迈出门外,转身上了轿子,这等礼遇,也就只有他了。

我看看自己的手背,上面一个大大的鞋印,还有青紫红痕。

来不及细想那个家伙究竟是眼神不好还是有意为之,伺人尖细的嗓音已经响起,“逍遥亲王慢走一步,其他人退朝!”

皇姐从御座上站起身,定定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而去。

我潇洒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扯扯衣衫,满不在乎的对所有人笑笑。

当所有的身影随着细碎的脚步声消失,我一手扶上身边的柱子,皱起了脸,嘶嘶吸着风。

疼,麻,酸,所有的感觉在心中石头落地的瞬间涌了上来,腰不是我的腰,腿不是我的腿,只有屁股,还是我的屁股,因为那火烧的疼清晰的让我感觉到它的存在,还在无限的涨大中。

“王爷!”早有伺人匆匆伸了手过来,却被我摆摆手挥开了。

我上官楚烨若是因为二十板子就被人扶着抬着出去,这脸以后还怎么放?

“王爷,皇上在里面等您。”伺人小声的提醒着我。

点点头,再次回复平静的面容,我大步流星的走向后殿的寝宫,好像那二十棍根本不曾存在过。

甫一入门,我俯身而跪,“参见皇上。”

还没落地,皇姐的手已经扶上我的手臂,“免了。”

她静静的打量着我,眼神中闪烁着激动,嘴角不断的轻轻拉扯,最终绽放出一缕欣慰的笑容,“楚烨,苦了你了。”

看着她的激动,我的心头深处隐隐的抽搐,想起小时候彼此的玩笑打闹,花园追逐,背书诵文,那单纯的岁月飞快的在眼前掠过。

论文,她不及我过目不忘,文采飞扬,我能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长篇大论,她只能默默的写着,一点一滴的背诵着。

论武,她更是不象我,丢下书本就缠着侍卫,护卫,母皇的暗卫学功夫,甚至还能缠着将军从小学习兵法之策,她所有的时间,都在静静的读书。

在我眼中的她,一直都是有些愚笨的,直至后来我才明白,不正常的不是她,是我。

我轻易的将所谓天纵之才,绝世将领,文才武略样样精通等各种恭维收入囊中,她只是在身后,偶尔一缕微笑,从没有过妒忌之色,也从未与我争过任何东西。

即使所有人都认定我是太女的不二人选时,她也依然是含笑一句,“楚烨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此刻的她,一如从前,抚摸着我的头顶,怜惜挂满双眸,“对不起,这三年让你受苦了,我无数次的派人寻找,结果都是空手而回,有时候刚探听到一点消息,再赶去,你已不见了,这一次你肯主动回来,我,我真的很高兴。”

主动?她不知道是穆家寻找的我?

我轻描淡写的一笑,“不苦!”

她摇摇头,“是我对不起你,当初不放你入城,让你见不到母皇最后一面,更让你背负了弃君抗旨的罪名,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却这般对你。”

自始至终,她没有用朕这个字眼,而是我。

她在告诉我,不管身份怎么改变,她还是当年那个疼爱妹妹的姐姐。

“你是我的姐姐,却也是‘云梦’之君。”我看着她,“你有什么要我做的,我都会去做。”

看看内殿,所有伺候的人早已走的干干净净,显然是上官楚璇的授意,我压低声音,“你要我先动谁的兵权?风若希,庄文菲还是华潮灵?”

她满脸疲惫的摇摇手,“你才回来,我们能不能好好叙叙,你是我妹妹,我不想谈国事。”

“国事为重。”这是我的回答。

不是我真的那么急切,如果她不想谈国事,又何必将殿中前前后后都赶了出去?

如果她关爱我胜过一切,又怎么会让我拖着发疼的屁股来见她?

时间与地位,真的能改变很多,很多。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站在她的身侧,是尊重她,更是因为那肿胀的屁股实在无法坐下,“‘九音’内乱,各国都在虎视眈眈,也都知道其他人心中打着什么算盘,庄将军不日即将开拔,借镇守边境之名行监视之实,我暂时不想动她。”

庄文菲是她的人!

那朝堂之上的争吵,不过是想先堵那些人的嘴而已,她若不信任那人,又怎么会在明知有内奸的情况下,派她监视‘九音’?

“前几日,探子回报,‘沧水’兵力在边境集结,意图不明,如若要开战,我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她愁绪满怀,“母皇的江山,我不能失去。”

“我知道了。”重重的一点头,“我不会让‘云梦’在姐姐的手上失去半寸土地。”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我,此刻我和她的眼中,只有彼此。

我姓了上官,我流淌着这个国家皇族的血液,我就必须以自己的生命来维护这片土地。

她脸上的愁容终于散了不少,在我准备告退的时候,她先开了口,笑着拍上我的肩膀,“对了,你出去三年,也没能看我大婚,如今回来,是不是应该去见见我的凤后?”

我身子一震,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手指捏上她座位的椅背,紧紧的撰着。

她的凤后,是沄逸,穆沄逸。

没有人知道我与沄逸曾经私定终生,我更不知道沄逸是怎么欺瞒过大婚之夜前的验身,我知道知道,那具清香的身躯,曾经属于我。

心口仿佛被掏开,将所有的内脏挖的一干二净,空空荡荡的只剩了个躯壳,最后的抽搐着,淌着血,然后慢慢的麻木,不能动弹。

“皇姐,您就忍心看您的妹妹翘着肿胀的屁股,一脸狼狈的见您的凤后?不如让我回去歇两日,神清气爽的拜谒才对。”我涎着脸,恢复那不正经的无赖德行。

我不想见沄逸。

我不敢见沄逸。

我不能保证自己在见到他的瞬间,会怎样的失态,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我不能见他。

“可是我已经着人去请他了。”一句话,将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即使他是后,也该他来见你的。”

我能拒绝吗?

我有理由拒绝吗?

疼,从心尖往外冒的疼,凌迟骨肉般的疼,让我顿时忘记了屁股开花的疼痛,只知道眼前白花花的闪着光,身形不稳。

我不想见他,我逃跑了,我远离了一切是非。

可是他,仅仅一块玉,就让我放下所有屁颠颠的回来了。

我知道危险,我更知道卷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中再难脱身,但是我还是回来了,因为他的请求。

但是我,真的没有准备好见他,我只想兑现自己的承诺,想象着他眼神中刹那的闪亮,遥遥的祝他幸福就够了。

对我来说最残忍的事,就是最爱的人在我眼前,我却要装作不认识。

“皇上!”伺人匆匆而来,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凤后,凤后的病又犯了,突然昏了过去,皇上您……”

姐姐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衣衫都来不及换,急急的往外冲去,“快点传御医。”

她的焦急是真的,因为她连招呼都忘记和我打了。

她对沄逸的疼爱也是真的,她连皇上的风范都丢了。

那么我呢?

我对沄逸的爱,有谁知道有多深?

苦笑……

我自己都不知道。

香艳的敷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皇宫,拖着脚步,心被掏空了,力气也被掏干了,感觉不到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听不到各种声音,就象一具行尸走肉。

不知不觉,我抬头看见的,已是‘怡情阁’的大门,楼梯间一抹青绿出尘飘渺,眉宇间的担忧在看见我的时候,终于渐渐松开。

想要迈步下楼,他手指一动,抓住了楼梯的栏杆,身子微转,楼间已不见了他,只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

他在等我,而且等的很揪心,所以顾不得什么花魁架子,从房里出来。他想来扶我,又怕这样失了我的面子。

就这么一个动作,他的心思我已然全部明了。

当我推开房门,刚踏入房内,一双臂膀从身后伸来,带着兰花清香,将我抱入怀中,“别动!”

我哪敢乱动,自己一身伤,力大了还伤他。

我又哪舍得乱动,在他为我等了这么长时间以后。

身子一轻,他的手已经插入我的腿弯中,将我打横抱了起来,脚步挪动迈向床榻间。

这么多年,还没有谁如此放肆的抱过我,不过这个感觉,其实……很好。

被他反过身小心的放在床榻间,腰下是他的双腿,我撑起半个身子,看见他正从怀里掏着瓶子,熟悉的瓶身告诉我,那正是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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