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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了别来找我,做鬼是个技术活 作者:秋十三(起点vip2013.2.6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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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世间的浊秽之气,接触太多有损魂身,因此冥君每往阳世间,总撑一把阴阳如意伞,伞下方寸之内,阴气不散,阳气不侵。这把伞虽不能阴阳如意,但伞中另有乾坤,若是藏身其中,也可不受阳世间浊秽之气的侵袭,只是另需一位撑伞人而已,虽是如此,也是阴间许多人难求的宝贝啊。”
温照听得心中一跳,这么说来,这伞果然是好宝贝,但转念一想,若要使用这伞,还需一位撑伞人,阴间俱是亡魂,哪里能寻到可以自由出入鬼门关的撑伞人,再好的宝贝,不能用便与废品一般。
想到这里,她便拿定了主意,道:“如此宝贝,想来能换的东西更多,相公只管拿去便是。”
万青见她坚持,又思及她欲为他换上一支判官他,心中微微感动,思来想去,却道:“还是换一本好些的法诀吧。”
说完,不等温照应声,便径自牵了小马出门,直往城隍司而去,却是已经拿定了主意,要跟城隍爷换入梦之术。一来,是因着他自己需要,二来也是想起温照曾经死磨活缠要学敛阴术,显是对修炼十分感兴趣,只是敛阴术本为鬼差专修,他是不能教与她的,若是换得入梦之术,也好圆她修炼之愿。
城隍司,分做前后两宅,城隍爷平日就住在后宅中,前宅则为办公之所,今日是休沐日,城隍爷正在后宅中休息,忽闻得仆役来报,说是万书吏来访,不由得微微惊诧,这位万书吏素来与他无私交,怎么今日忽地来了,莫非是那事被人透了风声,让他知道了不成。
城隍爷顿时就心虚起来,虽然他也是受了上差所命,但那件事确实做得不地道,委实是对不住这位万书吏,若是走漏了风声,被找上门来,他这张老脸可真是没地方搁了。
“不见不见,就说本城隍爷不在家。”
仆役愕然,半晌方道:“老爷,万书吏说他新得一宝,特来献与老爷,这……老爷也不见么?”
“诶?献宝?”
城隍爷也愣住,好一会儿才一拍大腿,道:“他哪里是来献宝的,分明是有求于本老爷才是。”想了想,到底是亏欠了这位万书吏,能帮的事儿,就帮了吧,于是轻咳一声,捋着胡子道,“让他到书房相见。”
万青在仆役的引领下,来到城隍爷的书房,见城隍爷在书案后坐着,连忙上前行大礼。
“免了,这是后宅,不必行大礼,万书吏,请坐。”城隍爷很亲切,又唤人上茶。
万青微微愕然,他见惯了城隍爷在堂上威严的模样,此时看到城隍爷亲切的神情,总觉得有些不大自然,想了想,也没在这上面纠缠,随意说了两句“天气很好,风不大”之类的毫无意义的话,就转到了正题上。
“前些日子拙荆自黄泉中捞出一样宝来,与我瞧了,下吏眼拙,虽认得是件宝贝,却不知有个什么名头来历,因此特来请大人鉴赏,冒昧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说着,他就把伞摆在了书案上。
城隍爷见了这把伞,倒也被伞面的精致给震得微微吃了一惊,晓得必然是宝贝,否则不会有这样的精致,待撑开伞慢慢观赏了伞面上的山水,才叹道:“这是天地乾坤伞,非同一般的宝贝,与冥君手中那把阴阳如意伞,竟是一对儿的,当初,阴阳如意伞也是自黄泉中飘出,自有阴间以来,黄泉之中,飘出的无用之物甚多,但偶也有难得一见之宝,这伞,更是宝中之宝,于我等阴魂而言,便是出入阳世的护身符,难得,太难得了。”
见了这把伞,城隍爷很是意动,若是有了这把伞,以后休沐之日,他也不必再闷在后宅里无聊了,大可叫人撑了伞,往阳世间游玩一日,听风看雪,赏花观月,不知是何等的惬意自在。
万青察颜观色,猜出城隍爷大约是看上这伞了,便道:“大人,这伞于一般人无用,也只得大人能派上用场,若大人不嫌弃,下吏便将此伞献上。”
城隍爷用力咳了一声,又开始捋胡子,表情虽然没变,心中却有些讪讪,知道是自个儿见猎心喜,一不留神,让下属看出了心思,但他也是素来脸皮厚的,很快就平复了情绪,笑道:“难得你有这分心,老夫就笑纳了。万贤侄,日后无事,不妨多往城隍司后宅走走,来陪老夫品茗,总要强过跟那李大胆儿吃酒好。”
李大胆儿,说的就是李不平,城隍爷跟这位李大胆儿是彼此看不顺眼,各自给起了个外号,李不平是李大胆儿,城隍爷是和稀泥儿,两人相看两相厌,一旦狭路相逢,便必有一番鸡飞狗跳,最后城隍爷觉得自己堂堂一位城隍,老跟李不平闹得鸡飞狗跳,太不像话,也不知被人看了多少笑话,于是很干脆地就把李不平打发到长春坊,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万青被他一声“万贤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暗自嘀咕非亲非故的,这也改口改得太快了,面上却不显,只是受宠若惊地揖手为礼,道:“大人有命,下吏自当遵从。”
“哈……哈哈……万贤侄不必太见外,以后到了后宅,咱们不论公,只论私,老夫比你多了几百年见识,也不占你多大的便宜,叫一声世伯便是。”
城隍爷可不管万青心中惊诧,打着蛇儿随竿上,直接就把这辈份给坐实了,别人不清楚,他心里可清楚得很,冥君可欠了这位万书吏老大的人情,连买官的事情也睁眼闭眼当不知道,也就是碰着万书吏了,若是换了别人,敢在阴间买官,直接就是下狱,刀山火海里走一遭,再慢慢盘算,哪能想当鬼差就当鬼差,想当书吏就当书吏,他是看准了,将来万青的前程远大着呢,现在把辈份坐实了,以后有的是他的好处。
万青不知城隍爷的心思,心中大是愕然,半晌方勉强地叫了一声“世伯”,听得城隍爷大乐,使劲儿捋着胡子,道:“你既唤我一声世伯,那世伯少不得要送见面礼,来来来,贤侄你就在这书房中转转,瞧上哪件直接拿就是。”
第二十二章 入梦之术
万青也料不到事情进行得这般顺利,原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周折,不想事先准备好的许多说辞都用不上了,怔愣了片刻,才踌躇着道:“下吏冒昧,不知可否借入梦之术一观?”
“这个么……”城隍爷又开始捋胡子,入梦之术本为城隍专修,岂能轻传,不过嘛,规矩是规矩,有时候也要看人下菜,在他看来,万青前程远大,眼下虽是书吏,他日别说区区一个城隍,就是冥府判官也是大有可能,这入梦之术早晚都会习得,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思忖半晌,便有了定计,于是城隍爷便端起了架子,道:“贤侄这个要求甚是无理,老夫身为城隍,岂能知法而不守法,此事且莫再提,老夫还有事在身,待要办理,贤侄就在这书房里转转,任取一件,拿了回去便是,也不必再来跟老夫道别。”
说着,伸手在书案上重重一拍,然后起身拂袖,也不理会万青,径自便走了。
万青料不到结局竟是如此,一时也闹不清城隍爷到底是恼了他,还是没恼他,愣了一会儿,忽地脑中一清,竟是明白过来,城隍爷分明已经同意了他的要求,只是入梦之术毕竟是城隍专修,不可轻易传与他人,否则便是渎职,但若不是城隍爷亲授,只是意外所得,自然又另当别论,所以入梦之术,必定就在书房中,只是找不找得到,就得看自个儿的本事了。
于是他就在书房里到处转悠开来,半晌一无所获,倒是找到了一些开天眼、掌心雷、伥鬼术之类的法诀,于他来说,俱是无用,自是顺手又放下了,倒是有个障眼法还有些用处,法诀也简单,万青干脆暗暗记下,准备回去抄录下来,再教给温照,怎么也算一个自保的小手段了。
难道猜错了?
找不到入梦之术,万青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推断,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会错,想来是入梦之术十分重要,所以藏得隐秘些,城隍爷也是小气,既然都肯交出入梦之术,又藏藏掩掩,连个暗示也不给……等等,似乎是有暗示的……
万青想起城隍爷离开前,在书案上毫无道理地重重一拍……想到这里,他连忙回到书案前,仔仔细细地又寻了一遍,终于在书案一侧发现了端倪,怪不得找不到入梦之术呢,感情这法诀并非记录在纸上,而是雕刻在书案侧面,先前不注意,还以为是应景的诗句。
这一日,万青满载而归,温照见了他的收获,倒也是喜欢,道:“这障眼法倒是极好,简单易学,还实用。”
她是想到自己要往鬼门关去试复制令牌好不好使,唯恐被人瞧见,如今有了障眼法,倒是正可以替她遮掩行迹,实是她此时最需要的,至于那入梦之术,于她无半分用处,再怎么修炼,她也不可能进入父母梦中相见,反倒是被这法诀勾起了心酸,想到再也不能见到亲人,对这入梦之术就分外瞧不顺眼,径自挡了障眼法,浑不理入梦之术。
万青见她不喜入梦之术,虽然纳闷,但也不勉强她学,只自个儿在闲暇的时候修炼,如此一过三月余,倒真让他勉强练成了,这一日恰又是休沐日,他欲施术,又恐温照不明究理打扰了他,一旦失败,再想施术便不易了,索性就借口找李不平吃酒,径直去了李家,央着李不平替他护法。
李不平一听缘由,顿时就取笑他道:“你这闷性子,若是与弟妹直说,她又怎会打扰于你,想是你不敢说,怕惹得家中酸坛子翻了吧。”
万青被他取笑得满面通红,道:“休胡言,我不与她说,只是因着这入梦之术施术不易,稍有差池,便要自噬魂身,我恐她担忧,才不告诉于她。”
李不平只是不信,道:“你少唬我,若不明言,我便不替你护法。”
万青被他逼得无奈,只得道:“是是是,我怕她生气还不成,不平兄你就帮小弟一把吧。”
李不平这才大乐,道:“早说明白不就成了,偏费我这一番工夫,你稍等,我去寻一样东西来,包你施术平安。”
万青拉他不及,便见着他飞一般地出了门,过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才回来,手中却多了一柱香。
“这是何物?”
李不平哈哈笑道:“这便是安魂香,可稳定魂身,于施用入梦之术时使用最好,贤弟你命好,前日坊里有个老头子自黄泉中捞出一柱,藏在家中谁也不给看,今次我把这香偷了出来,看他还能藏什么。”
万青听了这话,顿时嘴角一抽,待要拒绝用这香,李不平已抢在前头道:“你若不肯用这香,我这便把弟妹喊了来。”
万青无奈,只得把安魂香以阴气燃起,鼻中嗅得一股清香,瞬间便觉得脑中清明,魂身一沉,心中顿时大喜,这安魂香果然有助于他施术。
当下便不再赘言,在李不平的房中盘膝坐下,五心朝天,凝气固神,开始施术。安魂香无火自燃,缕缕青烟直飘天际,遇风而不散,竟是穿透到了阳世之间,而万青的一丝魂念便裹藏在这青烟之中,一同抵达阳世。
阳世间,此时正是夜深,人人入梦。万青虽是头次施这入梦之术,倒也并不慌乱,感受着阳世间的浊秽气息,强忍着不适,指尖变化法诀,喃喃道:“陆氏有女,名曰婉仪,芳年二八,乃甲子年壬戌月乙葵日寅时三刻生人,魂梦三更,情思难断,心心念念,但求一见——入梦!”
青烟裹着低语,仿佛受到指引,忽地折向东行,转瞬间落入一栋大宅,穿入一间雅致闺房中。昏暗中,只有一盏半残油灯半明半暗地燃着,青烟穿过之后,房中幔帘微微拂动,那半残油灯便一下子熄灭了。这一切,悄无声息,就连趴伏在油灯旁边打瞌睡的守夜小丫环都没有被惊动。
雕花精美的拔步床上,藕色帐帘轻轻扬起,露出了女子娇俏的身体,陆婉仪睡得正沉,只是眉尖紧蹙,似是梦中不安。
第二十三章 预感
“陆姑娘……陆姑娘……陆姑娘……”
她听到了声音,却看不到人,眼前弥漫着浓浓的青烟,遮挡了一切。
“谁?谁在叫我?”
陆婉仪很害怕,什么都看不见,那一声声的呼唤,仿佛来自天边,又仿佛来自深渊,透着阵阵的阴气。
呼唤的声音忽地消失了,片刻之后,青烟突然像烧沸了的水,翻滚流动,然后渐渐淡去,一个颀长的身影浮现出来,慢慢地向她走来,同时,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陆姑娘……我是万青……冒然前来,惊扰了姑娘,真是失礼了。”
陆婉仪呆住,半晌后,突然失声痛哭,道:“万郎,你是来接我的么?婉仪好苦,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爹爹要把我另许他人,我、我……宁死也不愿……可是娘天天对我哭……头发都白了好多,婉仪该怎么办?怎么办?”
“唉……陆姑娘情深意义,万青铭感五内,只是逝者已矣,而姑娘正青春年少,芳华正好,何苦为区区亡魂而辜负了大好春光,又使爹娘伤心……”
就在万青与陆婉仪在梦中相见时,温照也在鬼门关前探头探脑。
三个月,万青练成了入梦之术,她也练成了障眼法,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她就把障眼法练成了,只是还不够熟练,又多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障眼法练到不会出岔子的地步,这才来到鬼门关前。
可是她没能通过鬼门关,因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鬼门关前很热闹,时不时有无常来来去去,她的障眼法毕竟刚练成没多久,还粗浅得很,怕被撞破,只好躲在边上看着,眼看着障眼法都快失效了,还是不时地有无常进进出出,寻不到一丝机会,最后温照只能刹羽而归,走到半路上,障眼法就一下子失效了,显露出她的身形,恰好这时有个无常经过,一眼瞥见,咦了一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温照吃了一惊,定神看去,原来是叶敬文,她心中发虚,便有些支吾,一会儿才道:“叶无常……妾身无事,只是随便走走,叶无常这是要出公差吗?”
叶敬文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也不疑她一个妇人,随便走走能走到这荒芜的地方,随口道:“正是要出公差,七月半快要到了,一些怨魂恶鬼都有蠢蠢欲动,冥君命我等无常加强戒备,这几日都快忙死了。”
温照这才恍然,知道自己挑的时机不好,这几天注定不可能验证手中的复制令牌的效用了,便行了一礼,道:“叶无常事忙,妾身便不打扰了,这便告辞。”
“嫂子慢走。”
叶敬文揖揖手,便踩着五鬼风急火燎地走了。
温照看他飞得转眼就没了踪影,而自己走得两腿都快软了,也才走了一半的路,顿时就叹了一口气,心思便又转到研究养气诀的妙用上,她就不信养气诀里,没有能让她也飞起来的法子。
这样一路想着一路走着,竟也不觉得累了,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晚间,她先去西屋看了看,见万青还没有回来,顿时吓了一惊,别是与李不平吃了整整一日的酒,这还了得,不得醉死了。想到这里,不免担心起来,李不平这个人是没数的,兴致来了,拎着酒坛子上也是有的,万青的酒量怎么能消受得起,不行,她得去李家接人。
温照牵出了小马,长春坊离这儿也没几步路,万青也没到这几步路还要骑马的地步,倒是温照这时候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哪怕只是几步,她也是走不动的,也是她障眼法练得不到家,只能障住自己,要是能把马也障住,她也不至于靠两条腿跑这么远。
小马很驯服,自从清明那日望乡之后,它就彻底没了牵挂,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跟张三家的那头驴比起来,它简直就是勤劳的典型。温照脚软,趴不上它的背,它就前蹄半跪,矮了半个身子,让她骑了上去。
“去李家,你认得的。”温照拍拍它的脖子,都说老马识途,自家的小马也不差,只要是去过的地方,它都能记住。
小马得得得地跑了起来,又平又稳,又胜出张三那头毛驴不知多少。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李家,温照从马背上慢慢爬下来,上前敲门。
“谁呀,有事明日再说,休要打扰本差吃酒。”
李不平的声音从院中传了出来,听得温照好气又好笑,想了想,开口道:“李大人,妾身万温氏,请问外子在府上吗?”
她话音才落下,就听到院子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摔到了地下,接着“哗啦”,这是酒坛子砸在地上碎了,“哎哟哟”,呃……这是李不平的呼痛声。
“李大人,你没事吧。”
温照很想笑,她几乎能想像出李不平摔得四脚朝天的样子,要是吃醉了酒,很可能还爬不起来,就像乌龟翻了壳,这时候该万青扶他起来吧,可是……好像没听到万青的声音呢,难道已经醉得不知人事了?
正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门忽地一下开了,李不平探出半个脑袋,尴尬道:“是弟妹呀,万贤弟吃醉了,已经在我屋里歇下,今儿就不回去了,都怪我忘了叫人跟弟妹说一声,让弟妹白跑一趟。”
温照低着头想了想,然后看着李不平微微一礼,道:“如此,便有劳大人照顾了,妾身先回去。”
“弟妹慢直走啊。”李不平被她的目光扫过,只觉得全身发毛,那目光太过清澈,比黄泉水还要清澈,不加半点杂质,仿佛映照出他的心思,让他尴尬得几乎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老子生前死后加起一百来年,就没说过假话。目送着温照远去,他砰地一声关了门,又摸出一坛酒猛灌起来,心情郁闷,时不时瞥瞥屋里,看到万青仍在入定施术,不由得长叹一声:“还说没旧情,这都大半天了……”
温照骑在马上,慢慢地走着,偶尔抬头看看天,却看不见月色,这是阴间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天空永远都灰蒙阴暗的。
不是不知道李不平说谎,但她没有深究,万青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避开她,有几分好奇,但也仅只于此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没有把活鱼的事情告诉万青,没有告诉万青她已经走在修炼的道路上。
她有预感,总有一天,她和万青会分道扬镳,万青走的是阴间的官道,将来也许真的能成为冥府的判官大人,而她,走的却是鬼仙之道,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个世间,才是她最大的目标,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不同,如何长相守。
第二十四章 先礼后兵
这一夜,万青没有回来,直到天亮,温照也没有看他的身影出现在自家院中,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对了,难道他在李家待了一夜,直接就去城隍司办公不成?
这种可能性当然存在,但是却不合万青的性子,他就是昨儿个醉得再沉,今日一早也必然会回来给她一个交待的。越想越觉得不对,她决定再跑一趟李家,没事最好,如果有事……总要知道是怎么回事,才能应对。
有了决定,她就赶紧梳梳洗洗,把自己弄得干净整齐,牵了小马再次来到李家,敲响了门。
“弟妹啊……”
李不平从门里探出脑袋,表情极其不自然,温照甚至能看到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处渗出,然后慢慢滚落到脖颈里去。
“李大人,妾身是来接相公回去的。”温照和和气气地道,先礼后兵,这是古训。
“啊……啊……那个……”李不平明显舌头打了结,“万、万贤弟……不、不在……已经去了城隍司……对,就是去了城隍司,弟妹你不必担心,待到晚上他自就归家了……”
“李大人,妾身虽是妇人,但亦不可欺。”温照的表情严肃起来。
李不平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但他生得一脸大胡子,虽是脸红,但也不易被看出,温照也是从他耳朵上才隐约看出几分,连耳朵都红了,可见脸得红成什么样子。
“弟、弟妹……”
“李大人,麻烦请让一让门,不论相公出了什么事,总得让我见他一见。”温照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李不平要是再推三阻四,她就准备让小马直接闯门了。先礼后兵,礼不管用,就只好撕破脸皮,看是李不平的力气大,还是自家小马的力气大。
小马很有灵性,配合地甩了甩尾巴,后退几步,一只前蹄在地上扒拉着。
“别……别……”李不平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别看这妇人生得秀秀气气,柔柔弱弱,骨子里悍得很,整个长春坊谁敢往他身上泼冷水,就她敢,翻起脸来真是六亲不认的,衡量利害,他认了怂,赶紧让开了门。
温照拍拍小马,以目光嘉奖了它,然后让它留在门外,自己进了李家的院子,目光四下一扫,就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了盘膝坐在屋里的万青。
这是在修炼?
温照疑惑的观察了片刻,转头看向李不平,问道:“李大人,外子这是?”
不是修炼,因为周围没有阴气环绕。
李不平抓着袖口擦擦额角,声音发虚道:“施、施术……好像出了点岔子……”
“出岔子?”温照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几分。
“可能……也许……是被困在了梦中……”李不平讪讪地放下袖子,反正都被发现了,索性就放开了,“弟妹,我就老实跟你说了吧,昨日万贤弟在我这里施展入梦之术,本意是想劝陆家姑娘放开心怀,不再纠结与我万贤弟曾经的那一段姻缘,可是……可是也不知出了什么岔子,他竟迟迟未能回归阴间……这种情形,依稀仿佛就是……被困在了陆家姑娘的梦中……”
“困在梦中,怎么会被困在梦中?可有破解的法子?”温照听得稀奇,这梦还能困住人?对于万青私下里以入梦之术去见陆婉仪的事情,她反不甚在意,只见过活人吃死人的醋,没见过死人吃活人醋的,更何况她和万青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她更在意的是,怎么把万青救回来。
李不平说出实话,原还以为今日万家的醋坛子便要翻在自个儿家中了,谁知温照并不问那陆家姑娘半句,只问如何救出万青,一时间心潮起伏,竟觉得这妇人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分不清轻重,婆婆妈妈又小家子气,委实是难得的好女子,万贤弟不知前生积了多少阴德,才能娶回这么贤良的妻子,心中困扰顿时就不翼而飞,胸怀大开,说话立时就利落多了。
“若说破解的法子……”他嘿嘿一笑,“只有去问城隍那老头儿了。原是我就想去的,只是不放心万贤弟一人,弟妹来得正好,你且守着万贤弟,千万莫惊扰了他,我这就寻那城隍老儿去。”
说完,不等温照反应过来,他却是一招手,取过悬在院中树上的浩然剑,又喊了一声“弟妹,借马一用”,人就冲了出去,下一刻,马蹄声响起,却是渐渐远了。
温照哭笑不得,想了想,也就不管他了,这入梦之术本来就是从城隍爷手中换来的,李不平说城隍爷能破解,是极有道理的,只希望李不平真的能把城隍爷请来吧。目光再落到万青的身上时,已是带了几分忧虑。
这个男人,平时温温吞吞的,瞅着好像没心没肺,其实倒还真是有情有义,陆婉仪的事情,恐怕自清明那日望乡中见到时,他就已经挂在心上了,怪不得他要去换了入梦之术回来,却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竟让他被困在了梦中。
此时此刻,陆家却是已经乱了一团,深闺秀阁里,丫环们围在廊下大气不敢出,只听得屋里传出妇人的嘤嘤哭声,还带着埋怨。
“都怪你……日日逼她,逼得她以泪洗面……这都一日两夜了,还没醒来……女儿若有个好歹,陆兆安,我、我就与你拼了……”
“你小声些,陈大夫在里头呢……哭哭哭,就知道哭,她还不是被你宠坏了……万家小儿早夭,当初退亲的主意还不是你出的,那时你只道心疼女儿,不肯让她守这望门寡,如今却又说是我逼她……我这做爹的,难道不为她好吗?我给她挑的那人家,也是世代书香门第,人家没嫌弃她是退过亲的,她还想怎的……”
“我、我……我是心疼女儿,让你退了万家那门亲……可是我让你急着给女儿寻人家了吗?万家侄儿去了还不到一年……咱们女儿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晓得么?好歹让她守上三年,再徐徐图之,你这般急切,岂不是生生要逼死女儿……呜呜呜……我不管……要是女儿这回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就随她一起去了……”
“胡闹!”陆兆安被妇人的话气得直拍桌案,“你说得轻巧,守上三年……女儿今年已经十七了,守上三年,再徐徐图之,还能寻到什么好人家……妇人之见,短哉!”
第二十五章 闯入城隍司
这边吵得不可开交,闺房里头,却是一片寂静,年迈的陈大夫摇着头叹息地走出来,守在床边的俏丽丫环赶紧把藕色帐帘垂放下来,望着帐中沉睡的娇颜,垂泪不已。
“陈大夫,小女她……如何了?”
看到陈大夫出来,陆家夫妇俩停了争吵,连忙询问。
“陈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心肝啊……”
“陆老爷,陆夫人……”陈大夫拧着眉,思忖了片刻,终是一叹,“恕小老儿无能,实是诊不出陆姑娘的病……不过依她的脉象来看,沉稳有力,暂无性命之忧,唉……还是另请高明吧。”
“陈大夫……陈大夫请留步……”
无论陆家夫妻怎么挽留,陈大夫只是摇头叹气,带着药童头也不回地走了。陆夫人怔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转身奔入女儿的闺房中,坐在床边泣道:“婉仪……你醒醒……娘不逼你嫁人,你就醒醒吧……”
“陆姑娘,莫再固执了,人鬼已是殊途……你这又是何苦!”
就在陆夫人哭着求女儿醒来的时候,万青也在苦劝,此时他已是焦头烂额,当初施展入梦之术,原是一片好心,不想竟是误人误己,他入梦之术修炼不到家,入得梦来,却出不得梦去,只有等待陆婉仪自己醒来,他才好出梦,可是万料不到,陆婉仪却是固执不肯梦醒。
“万郎,自古烈女不事二夫,万陆两家虽是婚约已除,但婉仪自认已是万家人,绝不再许他人,爹娘虽是为了婉仪的终身,却是不懂婉仪的心,若改了志向,婉仪虽生犹死,与其令爹娘为婉仪操心,婉仪情愿长睡不醒,与万郎梦中厮守。”
陆婉仪的固执,并非天生,陆家也是书香门第,她守承庭训,《女戒》、《烈女传》、《妇训》这些闺中圣典,不知抄录过多少遍,早已经铭刻入骨,已是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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