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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春风不回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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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也笑道,“华贵妃真是雅人,陛下,咱们可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不过过去听听?”

吴王回眼看了下青瑶,心想回头再找这丫头,便道,“好。”

皇后回身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一众人等退下,郭侍郎将邹改交给青瑶,知道仙华宫甚是清贫,去了也什么好处,自己便去高公公那喝茶,让小太监陪着,等着给五公主看完后再带人离宫。

只有青瑶气苦得不行,眼见得蒙吴王青睐,却被华贵妃一下就打断了。下一次机会,可不知猴年马月了。她当下无奈,只得悻悻领着邹改回去。

邹改望着前面这位青衣女子,心头有许多疑惑,又不敢相问。

初见时,只看得到她面纱外的双眼清明透亮,似乎一下子就将夏日的暑气带走了大半,心里想着应该是个超凡脱俗的美人呀。可她刚放下面纱的那一刹,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与意外了,她大半边脸就有如被无知的孩童随意泼洒了大块颜料,染着妖异而恐怖猩红,令人作呕,不敢逼视。

可当那女子迅速将面纱罩上时,邹改的脑子立即恢复了清明。他飞快地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伤害会造成这般模样?一定不是天生的,那会是中毒么?这姑娘既是皇后的亲戚,宫中的贵人,又为何会中毒,为何宫中不替她求医?为何一位这么年轻的姑娘眼神如此平静,竟似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容貌?

安宁望着面前这位中年郎中,他看起来有点土气,可绝对不是普通人,看着他的眼睛便知他有满腹疑惑,这个人究竟看出了多少?不能让他再思索下去了。

第一卷 第五章 易容

安宁略转头望了一眼侍立一旁的红姑。

红姑立刻会意,走上前来道:“先生,请坐下喝杯茶吧。”不待邹改答话,便吩咐青瑶道:“上茶!”然后轻声对安宁道:“小姐累了,先回房歇歇吧。”

安宁点点头,扶着红姑的手臂,转身回了内室。

邹改坐在书案前,眉间紧锁,他望着自己的药箱发了一会儿呆,方才打开药箱,将箱中那些瓶瓶罐罐、小刀小剪摆了一桌。拿起一样,盯着半天忽地又放下一样,如此这般重复了几次后,他眉间忽地一松,似是做出某个决定,站起身来,对着一直侍立在他身后的青琼道,“烦劳这位姑娘跟小姐通禀一声,小民有一法子可遮掩小姐相貌,还请小姐过来亲试。”

青琼点点头,转身进去,不一会儿,红姑扶着安宁又走了出来。

邹改望着左右道:“小姐,小民这遮掩面目乃是师门机密,法不传六耳,还望小姐体谅。”

看着邹改目光诚挚,安宁略一思忖,摒退了众人,只留下红姑道:“此人无妨,请先生赐教。”

“小姐,小人斗胆,”邹改行了一礼道:“小民略通岐黄,不知能否为小姐把脉,以解小姐之忧?”

安宁略顿了顿,微笑道:“先生无须多礼,您宅心仁厚,医术定是好的。但世上有些事,不可以常理推断,有喜未必喜,有忧未必忧。”

邹改略顿了顿才问道,“不知小姐想要怎样的遮掩?”

安宁道:“平凡就好,不知是否令先生为难?”

邹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长条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放着几个卷得细细的长条状的物事。他小心地取出一个,轻轻抖开后成了人脸模样。

安宁大奇,问道,“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邹改有些讶异道:“小姐好见识,正是,小姐可将其覆在面上试试。”

安宁接过来,只觉得这面具又轻又薄又软,还有些黏黏的,象极薄的豆腐皮一般,她轻轻贴在面上,邹改从药箱中举起一面小镜子,安宁一看,镜中登时出现一张陌生的清秀面孔,她皱了皱眉道:“这是不是俊了些?”

邹改道:“小姐,其实人太美与太丑都容易招人侧目,唯有平凡才不招眼,小姐再仔细看这人面目有何不同?”

安宁又望着镜子,仔细一看,这张脸除了清秀些,其实并不是很漂亮,走进人群中毫不起眼,邹改从药箱中拿出一支炭笔,在眉上稍加粗了些,便有些似小后生一般,又拿起另一支笔,在脸上轻点几下,便出现几粒麻子,面目便有些不同。

安宁忍不住一喜,欠身道,“先生如此大礼,不知如何消受得起。”

邹改道,“小姐不必多礼,区区玩物,难得蒙小姐不弃,倒是小民的荣幸。”他从药箱中拿出瓶专用胶水,细细地教了安宁如何使用保养这面具。

安宁觉得此人外表温文有礼,内里却似乎暗藏机锋,但他确是帮了她的忙,仍是心存感激。

不多时,教授已毕,邹改告辞道:“祝小姐事事顺意,小民告退了。”

安宁想了想道,“请先生稍坐,喝了茶水再走不迟。”邹改觉得有些奇怪,安宁却已转身进去了。

稍坐了一会儿,红姑手里捧着个托盘出来,道,“这一个香袋赠与邹先生,是我家小姐一点心意,祝先生逢凶化吉。”

邹改领赏谢过后,由郭国舅领着出宫了。

“嗯。”吴王躺在竹塌上,眯着眼点点头,来回禀的小太监说,贴上面具后的五公主面目宛如平常人一般,五公主易容的大问题解决了,他可就放心了。他张嘴接过跪在他跟前的宫女送到他嘴边剥好的葡萄,另一名宫女立即捧着一只小金痰盂等他吐籽。

“那香袋?”皇后突然问起。

小太监回道,那是今年宫中端阳时御赐的香袋,各宫都有的。皇后这才点点头。

吴王想了想,一时道:“那郎中?”

“陛下,臣妾早已吩咐家兄,一俟他出宫便……”皇后低声在他耳边回道。

吴王闭上了眼,脑海里忽地跳出一个纤秀的身影来。想着想着,不觉浑身燥热起来,正想吩咐小太监去把人叫来,可略睁眼,才发现这里是皇后的寝宫。他眯着眼偷偷打量起侧面的皇后来,郭皇后是他的元配,但却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的第一个女人,是他小时候的近身宫女,比他还大着几岁,从小就在他身旁伺候。记忆里,当年轻的他略知人事后,在一天晚上把那宫女摁到了自己的床上。在经过最初的青涩,尝到滋味后,那女人竟比他还疯狂,还渴望。随后,他就发现这宫里实在有太多寂寞的女人,自己可以选择的实在太多,那宫女便随着后面不断出现的新鲜面孔而日渐模糊,最终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皇后是在他身边最久的女子了吧,他已经想不起她年轻时的模样了。现在的她,穿着杏黄色的宫服,衣料华丽、刺绣精美,仍旧乌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上面金灿灿的凤凰钗上珠串在他眼前轻轻荡漾,整个人就象挂在墙上的精致画像。其实皇后长得好象保养得还可以,皮肤还是那么白,腮上也残留着两抹嫣红。虽然这十几年间生育了几个子女,身材还不至于太走样。

皇后查觉到吴王眼光的异样,微微有些赧然,凑近了些,轻轻地娇声道,“陛下,要不歇息吧。”

吴王只觉一阵香气袭来,正准备点头,突然瞧见皇后眼角的细纹,不由有些生厌,再一细看,才发觉她脸上的红晕全是胭脂染成,眼睛向下,又瞟到皇后紧紧束着的腹部,他忽然想起她肚皮上那堆软软的肥肉和奇异的花纹,不觉皱起了眉,坐直了身子道:“天气炎热,朕还是回寝宫休息吧,皇后早点安歇吧。”

郭皇后看着吴王头也不回地走出宫殿,粉拳狠狠地砸在尚有余温的棍上,只听轻轻“咯”地一声,长长的艳红的指甲断了一截,象一点血渍,触目惊心。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敛声屏气,不敢抬头看她那满是愤怒,又饱含哀凉的眼神。

郭国舅领着邹改出了宫,便说要请他回府吃饭。

邹改呵呵一笑道:“郭大人盛情,小人却之不恭。只是在宫中盘桓多时,小人实在有些内急,不知大人是否先容小人方便方便?”

郭国舅乐道:“邹先生请。”

出宫不远,在市集转角处就有处茅厕,他吩咐下人跟随邹改,牢牢盯紧了茅房,可等了一柱香工夫也不见邹改出来,派人进去一瞧,里面已是空无一人!郭国舅可吓出一身冷汗,暗自思忖,这要是回禀宫里,我活是干了,怕是不仅落不到赏赐,还要问罪,不如就说已经杀了,反正只有这两个心腹家人知道,死无对证。

看着郭国舅远去的轿影,邹改这才从旁边的胡同里慢慢现身出来,冷冷一笑,不紧不慢地离开,这时就算郭国舅站在他面前,也看不出这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就是邹改。

邹改等回到了客栈,他取出安宁公主赠的香袋,这应是端午节的东西吧,绣工颇为精致,却嫌有些过季了。他伸手轻轻捏了下,里面鼓鼓囊囊地塞着些不知什么东西,他打开香袋,倒出里面的香料,当中居然有张纸包着的小蜡丸,蜡丸微微有些泛黄,想是放了许久的,那纸却是新的,上写着几个潦草的小字,雪参丸,有大补元气,活人性命之功,谨谢之。邹改拿了根细针,小心地将蜡丸挑破个口子,将那药丸用小针挑了一些出来,在灯下细看了看,又尝了尝,这才放下心来。他又挑出些蜡油,小心地将药丸缺口处封上,还是用那张纸包上,将香袋中的香料倒出,将药丸装好,贴身藏起。眼里浮现温柔之色,这小姐倒真是个良善之人。他对着镜子,小心卸下自己脸上老态龙钟的面具,却又不是方才那中年郎中模样,而是个斯文清秀的青年男子!

吴王一出皇后的宫门,便轻声对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了几句,那小太监一溜烟地跑开了。可到了暗处一转角,那小太监竟又跑向皇后的寝宫,在与某个太监低声耳语了几句之后,方才往后宫里跑去。

在自己的寝宫里等了一会,那去传话的小太监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气息还来不及调匀,小太监便扑通跪下道:“回,回陛下,那姑娘,那姑娘中暑了,现在还病着呢!”

吴王面色一沉,旁边的大太监陈公公举起一个折子笑道:“陛下,这是今晚可以侍寝的娘娘。”

吴王没吭声,陈公公继续陪着笑脸道:“陛下,王美人进宫时日虽最短,倒真是好学,近日,听闻她新学了好几支小曲,还等着唱给陛下听呢。”

“也罢!”吴王想起了那个嫩得似乎能掐出水的身体和媚笑的面庞,道:“宣她来吧!”

第一卷 第六章 私藏

一早,郭皇后正在梳妆更衣,宫女走上前来道,“回禀娘娘,安宁公主来给娘娘请安。”

“哦?”郭皇后两臂平举,两边的宫女给她套上外袍,她放下手才略回过头问道,“是她自个儿来的吗?”

“回娘娘,安宁公主还带了嬷嬷红玉及青瑶青琼两位宫女。”宫女答道。

“她宫里一共有多少宫女太监?”皇后问道。

“回娘娘,只有这一位嬷嬷和两个宫女。”宫女答道。

“嗯,那你先下去吧。高公公!”皇后唤道。

“奴才在!”高公公走上前来。

“那晚谁伺候的陛下?”皇后问道。

“回娘娘,是王美人。”高公公回道。

皇后低声道:“那宫女……”

高公公凑到皇后耳边轻声道,“名叫青瑶,听说中暑了,陈公公就安排了王美人。”

“嗯,这仙华宫倒也识趣。”皇后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道:“陛下总是这样,喜欢新鲜的,可后宫中嫔妃众多,要雨露均沾,真是令人煞费苦心呀。”

“娘娘为了陛下龙体安康,后宫祥和,可实在是劳心费神。”高公公使劲吹捧道。

皇后微微一笑,等宫女们给她系好了腰带,对镜理理衣裳,感觉比较满意才道:“走吧,去看看安宁公主她找本宫到底何事。”

行过礼,请过安,郭皇后坐在当中,一手托着茶杯,一手用茶盖轻轻拂着茶面,笑盈盈地打量着斜坐在一旁的安宁公主和她身后的三个宫女。

安宁公主今天穿着身铁锈红色衣裳,下身系着条银灰色的裙子,那颜色皇后都嫌老色了些,好在衣裳裁剪得体,领口、袖口绣了浅银灰色绵延的祥云纹,衣身上点缀着银灰色的小梅花团,梅花团中的花蕊皆是用金银线绣成,倒不觉得过于沉闷了。安宁脸上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银灰色面纱,头上只绾着根银簪子,虽不奢华,倒也显得清新淡雅。

皇后微笑着赞道,“安宁公主真好手艺,这衣裳是公主亲手绣的么?”

安宁低眉垂眼道,“回皇后娘娘,是安宁自绣,让娘娘见笑了。”

皇后道:“公主哪里话来?想我等女子,本就应以针黹女红为重,公主能勤习于之,实乃是后宫典范。”

安宁忙起身跪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安宁只不过是谨守本分,怎敢当典范二字?后宫典范,莫过于皇后娘娘,娘娘慈爱仁厚,治理后宫,辅佐陛下,方为后宫和天下女子典范。”

“公主快快请起。”皇后笑道。

安宁却并未起身,接着道:“安宁在宫中多蒙娘娘眷顾,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本应朝夕前来侍奉,奈何自惭面容,恐有污圣目,娘娘统率六宫,事务繁忙,安宁又性素愚钝,不敢前来叨扰。今安宁即将远嫁,心中深叹日后无法报娘娘恩情于万一,故此斗胆,特此前来问候娘娘,聊表心意。”

“安宁公主说哪里话来?”皇后笑道,“照拂六宫是本宫职责所在,安宁公主性子和顺,贞静贤淑,着实让本宫喜欢。现天赐良缘,本宫自是替公主欢喜,只是一想起公主即将出阁,本宫这心里……”郭皇后放下茶杯,以袖掩面,语音似已哽咽。

“安宁出言无状,惹娘娘伤心了。望娘娘保重凤体,方为六宫之福。”安宁伏拜道。

“公主出阁,乃是大喜之事,是本宫失态了。”皇后挥了挥手,头上的紫金累丝凤翅轻轻颤动着,光华四溢,她道:“公主处可还缺些什么,告诉本宫,本宫替你置办。”

“娘娘置办周详,安宁并无所缺,唯有一事相求。”安宁道。

“何事?但讲无妨。”皇后道。

安宁道:“安宁斗胆,想求娘娘赐红玉姑姑和青瑶青琼两个婢女与我一同出宫。”

皇后眼睛向红玉等人扫去道:“公主出阁,依宫律,如无违例,宫中嬷嬷婢女皆随其出宫。”皇后回头问道,“高公公,你是宫中总管,这几位可有违例?”

高公公上前行了个礼,“回皇后,青瑶青琼并无违例,只是红玉曾侍奉过先皇圣德皇帝,依宫律,凡侍奉过先皇和陛下的宫女皆不得出宫。”

“回皇后娘娘,”安宁拜道:“红玉姑姑确实曾侍奉过先皇,但宫册中并无记载,也无任何封赐名号。安宁自幼失恃,全赖红玉姑姑在旁陪伴多年,望娘娘怜恤,让红玉姑姑伴安宁出宫。”

“这样可有先例?”皇后又望向高公公。

高公公道:“公主所言属实,红玉只侍奉过先皇一次,且宫册中并无记载,也无任何封赏。论理,出宫也不算违例。”高公公道。

皇后抬起眼道:“红玉,你可愿随公主出宫?”

红玉早已跪下道:“奴婢红玉年岁已大,侍奉公主多年,实不舍与公主分离,如能随公主出宫,实乃皇后大恩。”

皇后点点头,又扫向青琼青瑶道:“那你二人呢?”

二女走上前来跪下,青琼道,“奴婢青琼愿随公主出宫。”

青瑶略一迟疑,道,“奴婢青瑶愿听皇后娘娘安排。”

皇后一顿,随即笑道,“你二人抬起头来。”

青琼瑟瑟缩缩地勉强抬起头,眼观鼻,不敢乱视,撑地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青瑶的脸微微红了,抬眼看见皇后娘娘裙下那双大红的凤头鞋,鞋头上还分别钉着两颗龙眼大的明珠,圆润光彩。

皇后看了她俩一会儿,才道:“既如此,本宫便允你们随公主出宫。”

“谢皇后娘娘。”安宁领着众人伏拜告辞。

俟安宁公主带着宫女们退出了大殿,皇后冷冷地哼了一声,头也不抬地说道,“高公公,你说本宫是不是耳聋目障了,连出了这样的狐媚子都不知道!”

“娘娘息怒,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况且,过不了几天就要随安宁公主出宫了。”看皇后神色不善,高公公恭谨地回道。

“你看她那个搔首弄姿的模样!”皇后想起青瑶那如画的眉目和那离去时不甘的眼神,心中怒火更炽,“虽说这小贱人要走了,可谁知陛下这些天会不会想起她来,她又会去闹出什么事来?”

“娘娘,教管宫女也是老奴的职责,在安宁公主离宫前,料她再也不敢离那仙华宫半步。”高公公回道。

皇后沉吟了会道:“高公公,这事还是不要坤宁宫亲自动手吧。”她忽地一笑,缓缓地道:“陛下有些天没去华妃那儿了吧?”

“是,奴婢明白了。”高公公回道。

傍晚,仙华宫中。

安宁公主正在缝制香袋。红姑端着杯茶走过来,“公主,现在还缝这些做什么?”

安宁抬起头,道,“左右不过闲着,当解闷吧。”

红姑将茶放在安宁旁边的几案上,犹豫了一下,“公主。”

安宁嗯地应了一声,依旧低头缝着那香袋。

红姑低下头道,“请公主不要怪罪青瑶。”

安宁停住手,望了红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缝着。

红姑道,“青瑶这孩子,实在是太不知宫中险恶了,她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

“红姑,”安宁打断了红姑的话,“前些日子,陛下夜里宣召她,被你挡了的事,她还不知道吧?”

“是。”红姑面有忧色道,“她若是去了,恐怕就没命回来了。”

安宁道:“皇后已经准许大家出宫了,出了宫,你要怎么安排她,我不会过问。若是在离宫之前,她执意生出事端,你知道的,我也无法过问。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红姑静静退下。

屋里静悄悄地,只听得针线在布料上拉动的沙沙声。

终于,安宁吁了口气,满意地打量着这个香袋,自言自语道:“做完了。”

她站起身来,舒展了下手脚,拿着香袋进了内堂。她确信无人后,方才拉开梳妆台的暗格,那暗格里赫然已经放了好几个大小各异的小巧袋子,安宁轻轻数着,“人皮面具、保命药丸、解毒药丸都已经装好了”她一面念着,一面将这些东西一样样放入新做好的香袋里。

“锦囊,还有锦囊。”她从身上解下锦囊,也放入香袋里,然后举起琉璃灯,照着四周的墙壁,一面细细地看,一面皱着眉,歪着头努力地想着,“娘说过,女孩在外面的世界里不要随便相信人,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贵重的东西。还要什么呢,对,要防身,要钱!”

安宁突然想起一事,忙去书架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顾不得书上满是灰尘,解开书带,打开来,那书里竟发出金色的光,是的,虽然有些灰尘,但仍然放着金色的光。书还是书,只是书里被掏空了,里面放了两大块金锭和一个小布袋,小布袋已经黯然失色,可里面的放着的一个红宝石戒指却依然崭新如故,这戒指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红宝石戒指的戒面上用黄金做成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龙,龙头和龙尾分别卡住宝石上下两端,还有四只龙爪紧紧抓在宝石四周,做工精细,非金非银。她拿起红宝石戒指在灯下细看,“好久没玩了,好象是这样的。”她小心地把龙头上的两只龙角向中间一扳,龙嘴顿时伸出一根极细的尖刺,在烛光下泛着绿光。她再把龙角向两边一压,尖刺又收回龙嘴里。

“这些东西可得收好了。娘还说过,财不可露白,这大金子太招摇了。”她拔下头上的银簪子,轻轻一旋,那簪子头是朵玉兰花形状,可抽出来,竟是一把尖锐的柳叶刀!她把那刀往那金锭子切去,竟如切豆腐般,无声无息便断成二块,她又切了几刀,将那两个金锭子切成小小的碎金块,然后才把簪子收起。

安宁把这些又收进铁匣里,锁好收起,心想着明天还得再做个荷包收这些个金子。她将灯吹灭,躺在床上时,喃喃地道:“再想想还漏了什么。”

过了两日,安宁的荷包做好了,她的那些小玩意也偷偷收拾得差不多了。

第一卷 第七章 领赏

安宁的婚期已经订下来了,九月二十日出宫。据说刘府已经送了十万两白银入宫,可吴王说,安宁公主是自己的胞妹长公主,所以聘礼就从原来的二十万两涨到了三十万两。刘家没有反对,反对也没用,钱入了宫也收不回去了,只好约定,剩下的二十万两将在公主出嫁入府后才送入宫中。

宫中御赐的嫁妆也陆续送来,红姑领着青瑶青琼收下,可转头却叹了好些气,那些嫁妆,分量材质比起之前公主出嫁的物品克扣了好些。安宁倒也不以为意。反正争也没用,又何须介怀。

红姑是忙碌的,但心情也是愉悦的,整天收拾这收拾那,其实又有什么好收拾的,仙华宫里真正好的东西早就给瓜分得什么都没有了。青琼知道要出去,小孩儿家心性倒也欢天喜地的。只是青瑶,似乎心事重重。

时至八月,天气渐凉,秋高气爽,菊美蟹肥,这日,吴王携皇后去宫外皇家园林里去泛舟游湖,还带上了近来颇受宠爱的王美人。倒是华贵妃,据说身子有些不爽,出不得门。到了下午,突然来了个小太监,说安宁公主即将出阁,华贵妃有几样物品赏安宁公主。

安宁准备更衣前去领赏谢恩,但那小太监说,因华贵妃身子不爽,就不劳公主亲去了,只让宫里的两位宫女去就行了。于是,安宁致了谢,就命青瑶青琼随着那小太监去了华贵妃处。红姑觉得事有蹊跷,嘱咐两个丫头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多言多事。

比起仙华宫,宣华宫真可算得上是天堂了,华妃素喜宽敞,又性好奢华,整座宫殿里极尽富丽堂皇,比起皇后的坤宁宫来也不逞多让,一走进宫门,青瑶青琼就被浓烈的香气熏得气息为之一窒。透过水晶珠帘遥看前方,华妃身着红色大朵富贵牡丹花宫裙,斜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一个宫女跪在地下,正拿着副美人槌,轻轻地给华妃捶腿。两个宫女,站在左右斜后方,拿着孔雀羽扇,轻轻扇着风。

小太监让青瑶青琼站在珠帘外头,自己一掀帘子,进去来到华妃身边,躬身轻声道:“娘娘,人来了。”

“嗯。”华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作声。小太监肃立一旁,青瑶青琼站在帘外,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过了好一会,华妃才慢慢睁开眼睛,“让她们进来吧。”

青瑶青琼走上前来道:“奴婢给华贵妃请安。”

华妃一笑:“都起来吧。”

两婢站立一旁,华妃瞧着,问道:“谁是青瑶呀?”

青瑶走上前来,回话道:“回娘娘,奴婢是青瑶。”华妃坐起身子,打量了半天,笑道:“妹妹生得真是好标致呢!怪不得陛下喜欢,走上前来本宫看看。”

青瑶脸腾地红了,向前迈了一小步道:“娘娘折煞奴才了。”

华妃拉起青瑶的手笑道:“什么奴才不奴才的?说不定将来咱们还得做姐妹呢!听闻前些日子里,妹妹中暑了,可大好了?”

青瑶一愣,“中暑?奴婢未曾中暑呀。”

华妃笑容一凝,随即微笑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前些天,听说陛下可召幸妹妹来着,只是仙华宫说妹妹身子不爽,才未曾应召。”

青瑶心中大愕,又是惊又有些窘,嗫嚅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说来,只是脸涨得通红,连脖子都粉了。

华妃放下青瑶的手道:“妹妹这肤色可真好呀,本宫看着都羡慕,改日陛下再来召幸,妹妹必获荣宠。只怕到时,本宫都得靠妹妹提携了!”

青瑶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低着头忸怩不安。

华妃转头吩咐道:“你们还不把本宫送给安宁公主的贺仪拿过来。”

一个宫女应了一声,转身回内室,不多时捧着一套描金绘彩的茶具出来。

华妃道:“本宫这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套茶具倒是上好瓷器,送与安宁公主聊表本宫一片心意。”

青琼忙上前跪下,拉了拉青瑶的裙脚,青瑶方才回过神来,跪下一齐道,“奴婢代公主谢娘娘赏赐。”

华妃道:“本宫身子不甚爽快,就不留你们了,青瑶妹子,改日可要再来本宫这里坐坐哦。”

青瑶青琼道:“奴婢告退。”

站起身后,青琼欲伸手按过茶具,那宫女却送至青瑶面前,青瑶伸手接过,二人向宫门倒退着。待青琼退出去后,青瑶正要退出,突觉脚下什么东西一绊,人猛地向前摔去,只听得“?啷”一声巨响,茶杯茶壶尽碎于地。青琼回头一看,吓得脸色煞白,忙扶起青瑶,“青瑶,你有没有事?”

青瑶只觉手肘、膝盖巨痛,眼泪痛在眼眶里直打转,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只听里面宫女惊呼道:“大胆奴婢,你竟敢摔了华贵妃赐给安宁公主的贺仪,这可是陛下御赐的茶具呀!”

青琼伏地道:“娘娘息怒,青瑶不是故意的。”

华妃指着青瑶怒道:“你这贱人,好大胆子,本宫有心结交于你。你怎地如此大胆,敢摔坏陛下御赐的东西!别说你还没侍奉陛下,就是有封号的嫔妃,也不能如此放肆!”

青瑶疼得眼泪终于下来了,跪在地上哭道:“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毁坏圣物,本宫也救不得你!”华妃冷冷地道:“周嬷嬷,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摔坏御赐物品,该当何罪呀?”

“回娘娘,死罪。”一个老嬷嬷走上前来回话。

青瑶吓得脸色青白道:“娘娘饶命啊!”

青琼在一旁磕头如捣蒜,求情道:“求娘娘开恩啊!”

华妃叹道,“安宁公主即将出嫁,本宫也不忍过于责罚她宫中的宫女。”她挥了挥手道:“宫中礼法却不可废!拉下去,打她二十大板小小惩戒,也就罢了。”

“是!”几个如狼似虎的太监从门外进来,一拥而上,拉起青瑶拖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得劈劈趴趴的板子声响起,奇怪的是,却听不见青瑶的叫喊声。青琼吓得哭都不会了,愣愣地跪在地上,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手足冰凉,两眼直直地盯着地板。

半晌,板子声终于停了。一个太监进来回话,“娘娘,杖刑完毕。”

“嗯,”华妃倚在榻上,疲乏地挥了挥手道,“都去吧。”

看青琼依旧跪在地上不能动弹,一个宫女走过来,好心地扶起青琼,青琼哆哆嗦嗦地走了几步,终于气血活动开来,才挣扎着往外走去。走出宫门,她看见青瑶面朝下趴在地上,表面似乎看不见什么血迹,青琼忙冲上前去,捧起青瑶的脸,这时她才看到青瑶嘴里还堵着块布,怪不得方才听不到哭喊声,青琼三下两下把布掏出,急急唤道,“青瑶,青瑶!”

青瑶眼睛无神的望着她,嘴唇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来。

青琼勉力将青瑶拉起,一手将青瑶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牢牢抓住,另一手挽住青瑶的腰,拖着青瑶往仙华宫走去。

刚行得几步,刚才那扶起自己的宫女唤着青琼,追了上来,青琼战战兢兢地回过头,那宫女捧着一匹锦缎递给青琼道,“华妃娘娘说,你们虽摔了茶具,让娘娘好生气恼,但安宁公主即将出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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