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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长醉不复醒-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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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攸又重读了一遍。她还是不放心。军报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只说了大将军平安无事。她放了一半地心。可是司马昂呢。一句话都没有提及。齐烈刚好走过来。站到子攸身后看了一眼她手里地军报。“王爷如何呢?为什么没有提及一句大将军嘉奖王爷地话。难道王爷……”他看了王妃一眼。把后半句不吉利地话咽了下去。

沈放摇摇头。“不会是王爷有事地。依我看只是大将军不想过多提及王爷地功劳罢了。不过王爷已经是王爷了。也确实无赏可赏。他有功劳只会增加他地威信。大将军不大乐意也可以想见。若是王爷出了事。大将军一定会明文通告各处地。”

子攸没有说话。沈放说地只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是战场上各种情况变幻莫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什么都说不准。她锁紧了眉头。焦急万分。可是她能做地还是等待。等待等待。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等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做出点疯狂地举动。更何况。战争必须快一点结束。她已经感觉到了京城里那诡异地味道。皇后。和皇后地女儿……子攸攥紧了拳头。如果果真有一个皇后地女儿。那么皇后是什么时候生下她地。她为什么会待在宫外?萧国栋只是隐约听族里地人说起过。皇后生过一个女儿。他并不像是在撒谎。可如果她真地生了一个女儿。那么司马昂是哪里来地?哈。怪不得她屡次不顾司马昂地死活。那根本不是她愚蠢。而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司马昂……司马昂一定什么都不知道。他从不

的母后吧,他那随时都可能置他于死地的母亲—想到了萧吟的孩子绝不能留下,六儿是对的,她不该在这种时候仁慈,那个孩子……现在还不用考虑吧,毕竟那个没有司马昂血统的孩子还不到出生的时候。她应该告诉司马昂吗?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呢?告诉他一个蛮子的话?告诉他萧国栋那道听途说的话?然后让他心烦意乱,心痛难过?因为最重要的是司马昂如果真的不是皇后的儿子,那么他就一定不姓司马,他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样?他受得了吗?她得把这个秘密隐藏起来,因为这个秘密太大了,大到或许司马昂都无法承受。可是她是不在意的,她不在意司马昂到底是皇族的嫡系血脉,还是没有身份的人,那都没有关系。

沈放不知道子攸为什么发呆,他以为她只是过度担忧,王妃的脸色最近很不好,人也消瘦了许多,他真有点担心她会在这个阴暗的城关里彻底垮下去——她可是大将军的女儿,是比这个帝国里所有的公主都还要尊贵的女子。如果她在这里病倒了,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过错。而且,他觉得她还不错,雕琢雕琢是块做将领的料子。或许根本不用雕琢,现在她就应经快要把他的权力都抢走了。不过他倒不在意,他发觉自己很愿意信任这个小女子,如果她的夫君,那个小王爷将来有机会继承皇位,那大颢国会很不一样的。沈放自己在二十五岁以前就已经对大颢国彻底失望了,可是现在他能有幸识得这一对璧人,他倒希望自己能活着看到当他们走到帝国的最高峰,那以后这个国家会有些变化,军队也会有些不同,他比台忌年轻,他或许还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军队横扫草原。

“王妃娘娘,您看起来很是疲惫,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沈放说道,“一旦前方有了消息,我即刻就派人去通知您。”

“好吧。”子攸点点头,她的确累了,她自己也觉得身体在变得虚弱,她知道是自己受伤之后没有调养好,可是这一次一次的事情让她没法安静地休息,哪怕是躺在床上,她的思绪也不停地跳动着,她不断地想着各种人的话,真话、假话,各种利益关系,各种已经出现的端倪,有时候她想停下来,什么都不想,可是她也做不到。她开始有些失眠了,她没有一次这样思念司马昂,有时候她整夜睡不着,不过她觉得只要司马昂在,在她的身边,她就能够什么都不去想,她就能够睡个好觉了。然后她又会想到死了的穆延晖,想到柳叶……想到她总是做不好,总是做不到。 

有时睡着了她又会梦见皇后,梦到十几岁时的司马昂,梦到皇后要害死他,有时候她又会梦见司马昂的亲生父母,她像是也变成了一个小孩,她求他们保护司马昂,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力量太小了,可她总是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楚。

醒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会做这样的梦一定是因为她的女人心性。因为最大的危险肯定来自穆建黎和爹爹那里,这是显而易见的,她却耿耿于怀萧皇后不是司马昂的亲生母亲这件事。现在司马昂已经是个男人了,并不生活在她的宫中。

她跟沈放谈话之后的那天晚上她又做了那个梦,惊醒之后,她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微微地有些喘息,梦她只记得一半了,但是却知道一定是个噩梦。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自己也许并没有错,反复出现的梦境并不是凭空而来的。她忽然想到,萧家竟然控制了三分之一的金吾卫兵变,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只是在金吾卫中吗?那么其他的地方呢?其他的地方呢?如果萧家已经不动声色地进入了穆家呢?力量难道一定要体现在军队上吗?难道力量一定是男人才有的吗?如果萧家与穆家早就连在一起了呢?那些事不是不会发生的,只是她还没想到而已。

子攸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忽然想到了那个女人是谁?那个皇后的女儿。那个被司马昂替代了位置的女人应该是谁。为什么蛮族的皇子说有一个皇后的女儿从王府里向蛮族的武士发布命令。她的额头上有汗淌了下来,她想去洗把脸,忽然听到外头有异常的动静。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百四十八章

子攸坐在床上,好一阵子才意识到她耳朵里听到的各种声音都是真实的,不是失眠带来的幻觉。她听见一队士兵的脚步声,仿佛这间房子的四周都是士兵,只是他们的脚步声很轻,似乎无意被觉。偷袭?刺杀?叛变?子攸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不过她坐着没动,她等待着,一队士兵从她的窗前小跑着经过,火把的光从窗口走马灯一般地掠过。

紧接着,她听见门口有声音了,是几个人低低地交谈声,她听见外屋的侍卫站起来走路的声音,但是没有任何侍卫出声示警,也没有兵刃相击的声音。她听见一个人说话的声音略略高了一些,她只听见了一句“王爷”,接着就听见齐烈略提高了声音打断了那人的话,“小点声,王妃娘娘好容易睡下了。”

子攸还在细听,那几个声音都小了下去,底下的话她都没听清。她出声唤了一句,“齐烈,谁在外头。出了什么事了?”

说话声彻底停了下来,她听见齐烈有力的脚步声向这边近了,齐烈在门外停住脚,“回禀王妃娘娘,刚刚有人刺杀沈将军,沈将军无事,只是受了些轻伤,刺客事败后自杀。沈将军派人来知会这边,我见王妃睡下,就做主调铜羊关里的守军五百人过来。不想惊醒了王妃娘娘。不过王妃娘娘请放心,到现在还未看到金吾卫兵变的迹象,城墙四周也加派了巡逻人手,也没有见到铜羊关四周出现蛮子。”

子攸却不能放心金吾卫,才刚得到爹爹险些出事的消息,这里就有了刺客,这也未免太过巧合。她立刻向门外说道,“派人去把金吾卫的大小头领都召到这里来,只说我要见他们。他们如今都分开住宿在铜羊关守军的兵营里,分头去召他们,要悄悄地一个一个去叫,不要大张旗鼓,不要叫他们知道我还召见了其他人。”

“是。”齐烈在外边答应着。

子攸起了眉头,心里仍是放心不下。又是刺客?在这个时候要刺杀铜羊关里的守将。是谁?是穆建黎还是萧家?只怕是两皆有。他们又得到什么风声了?最可恶的是,每一次这些人都抢在她的前头知道生了什么,她就算不是聋子瞎子也是半聋半瞎了。齐烈在外头迅速把王妃交代的差事交给了几个妥当人去办,又向王妃回禀道,“王妃娘娘,还有一事,大将军……大将军又来军报,斩获三万蛮军级,大获全胜,不日即可班师。”

“班师?”子攸缓了一口气,“啊,原来如此,怪不得要来刺杀守将,看来是怕大将军回京啊,所以就自己狗急跳墙了。”她说了一句话便低头不语,三万?蛮族主力有十万之多,可他们自己呢,劳民伤财兴师动众费劲周折地布了这个局竟然只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估计实际的结果是蛮族地主力突出重围了,爹爹已经无战可战,所以才要班师回朝的,何况粮草估计也要耗尽了。军报上说斩敌三万,大获全胜?全是***扯淡。如果这个数目属实的话,单从数目上看倒是大颢国开国以来少有的大胜仗了。只是子攸心里清楚,恐怕爹爹那里至少也要损失了五万人,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尚且不算是胜,现在这局结果,谁输谁赢可不像是像军报上说的那样。这个该死的穆建黎,如果不是他掣肘,这盘棋也不至于输成这样,他的心难不成真的被狗吃了吗?

不过事以至此。还有什么可说地。只是……只是这一次军报回来。司马昂无论如何都应该捎过来封信才是。哪怕只有只言片语。至少是向她报个平安。

“王爷没有任何消息送回来吗?”子攸又向外问道。“军报里没有提及。他也没有信回来?也没有派什么人来传个口信儿?”

“还……还没有。”齐烈地声音有些紧张。“王妃娘娘不必太挂怀。再过几日大将军就要打铜羊关回来了。到那时自然是能见到王爷地。”

“是么?”子攸低低地重复了一句。她是和衣而卧地。这会儿已经披着斗篷坐了半日了。“齐烈。你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是。是。”齐烈迟疑了一会儿。才进门来。站在门口等着子攸问话。可是子攸却看着他四五句话地功夫都不出声。齐烈越来越紧张。“请问王妃娘娘有什么话?”

“齐大哥。王爷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瞒我什么?”子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是特别不能经事儿地人。这你是。不管王爷出了什么事儿,你都要告诉我,或我能帮他,你该知道的。如果你不说,那就叫方才在外头跟你说话地那两个人进来,我亲自问他们罢。”

“王妃娘娘。”齐烈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也知道不说不行,“其实……其实也不……不大严重。就是王爷在最后一场仗里,腿上受了伤。”

子攸咬紧了嘴唇,她一句话都没说反而让齐烈摸不着底,就越地担心,“王妃娘娘,正好回来送军报的是两个金吾卫,您可以问问他们。王爷就是腿上中了一箭,不大严重。”

子攸松了一口气,她刚才瞧着齐烈的眼色,还以为是司马昂的腿断了,“箭上淬毒了吗?”

“没……没有。据说王爷中箭之后继续作战,那当然是没有淬毒,如果是中了毒箭,那是不能力的。”齐烈连忙答道。

子攸却惑起来,“中没中毒箭,下了战场给军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怎么后头的事他们不知道?还是爹爹大军里的军医都中了箭了?”

“哦,王妃娘娘,是这么回事,那边战争刚一结束,这两个金吾卫就被派回来送信了,他们也就是来得及跟王爷打一个照面而已,王爷叫他们回来之后顺路到王妃这里来报个平安。”齐烈磕磕巴巴地答道。

子攸却越听越是疑惑,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她狐地看了齐烈几眼,就让他把那两个金吾卫也叫来,谁知两个金吾卫说的却很顺流,只是基本上就是把齐烈地话重说了一遍。

“王爷是那条腿中了箭?”子攸问到,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左腿。”

子攸无奈,又问道,“当时你们两个距离王爷不远吧,看得这么清楚,当时侍卫刘舍在王爷身边吗?”

“在。”两个又差不多异口同声。

子攸看他们两个说这个的时候又不像是在撒谎,答得很快,眼神也没有什么变化。

子攸无计可施,心中却越担忧,“你们就说说最后决战那天战场上的情形吧。”

两个金吾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口齿更利落的就开始描述决战时候的情形,决战是在晚上进行的,蛮族的士兵都拼了命,硬是从正面撕开一条口子冲了出去。本来王爷跟台将军在后面并不吃紧,可是蛮子地主力后来直奔帅旗所在地方,简直就是要跟大将军拼命了,而大将军的士兵是平铺开围着蛮族军团的,这就好比是盾。而蛮子集中了兵力不理左右翼,直冲向大将军所在的位置,那就好比是矛。大将军本没想到蛮子会有如此打法儿,谁不知道大将军所在地方是精兵最强的地方呢?谁能想到他们会集中兵力打最难打地地方。可是蛮族军团精兵组成的这只矛又实在是锐不可当,大将军险些吃了大亏,还是王爷眼观六路,瞧见不对劲儿,从金吾卫和澹台将军地军营里召出一批不畏死的精兵,突入蛮族军团中,奇袭指挥蛮族作战地几个部族领。说起来,那可真是神了,以前只见过有蛮子这么打的,可从没见一板一眼排兵布阵地中州人有这种拼命的打法的。一时间就把蛮子给打懵了,那股精兵又赶紧回去救自己的族长。这么一冲一挡,双方都乱了,蛮子就顺着大将军的左翼冲了出去。

后来直打到火把基本上全都灭了,乱糟糟的,出了不少自己人误杀了自己人的事。王爷就是在这个时候中了一箭,当时他们两个刚好在附近,还听到侍卫刘舍大喊的声音的。

子攸心中一动,“你说那个时候有自己人误杀自己人的事?那么王爷是被蛮族士兵伤着的,还是说,他是被自己人伤着的?”

“应……应该是……蛮子,不过那个时候,蛮子已经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多数都是没……没什么战斗能力的了。”那个金吾卫的声音低了下去,有点不愿意说了,他看了同伴一眼。

那个金吾卫咬了咬牙,他素日挺敬服王爷的,再说他是个侯爷出身,胆子要比一般的金卫还大,倒不怕说错话,“王妃娘娘,我看就是咱们自己人干的。因为王爷中了那一箭的时候,我听见侍卫刘舍愤怒地大喊了一声,喊的就是一个金吾卫的名字,我看一定是他看见了射冷箭的人。”

子攸的心又乱跳了起来,她的头有些晕,身上也出了好些冷汗。(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断有大将军的书信来到铜羊关,他的大军不日即可抵达。每一封书信子攸都看了,可是每一封书信里都没有只言片语提到司马昂。子攸的失眠一天比一天严重,她等待着,可是也没有等来司马昂的一封书信,和一个先行回来传话的差人。她没有再逼问齐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还不知道的消息,她宁愿相信司马昂不捎信回来那是因为他想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大军就要回来了,他们击退了蛮子,金吾卫们也将要可以回到京城里了。所以这一些天,铜羊城里一片喜气洋洋,夜晚金吾卫们偷偷摸摸赌钱饮酒的次数在不断增多,将军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个人都欢天喜地的等着大军凯旋,等着回家。只有子攸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她越来越能感觉到风里的暖意了,大将军回来的那天早上她甚至在营房的墙根里看到了一叶绿草。

那是个下午,子攸站在她的城头上,她看着那只军队远远地出现在天边,慢慢地近了。她听见马蹄踏在地上的巨大声音,她看见无边的旌旗,还有喧天的鼓乐号角,那是大颢国的军队,大颢国的精锐,子攸看着整齐的黑色铁甲队列从她脚下的门洞里穿过。这是多日以来铜羊关第一次打开城门,危险已经过去了,铜羊关从来也没有这么喧嚣热烈过。沈放正在城门口,等着迎接大将军,可是子攸站在城上没有动。

她看到了爹爹,身上穿着威武的盔甲,让他看起来似乎还和当年一样威武。她还记得她小的时候,爹爹可以一只手把她托起来,让她骑在他的肩膀上,他带着她检阅了他的军队,她看到男人们敬畏崇拜的目光,他们看的是她的爹爹,她觉得很骄傲,她为爹爹而觉得骄傲。

她喜欢军队,喜欢那种整齐划一所带来地威武雄壮,喜欢那种不畏死亡所铸成的气吞山河,可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她是怕见到别人的生死的。她看到了台将军,老将军面色阴沉远远地跟在爹爹的身后。可是她没有看到司马昂。她抬起一只袖子,向爹爹挥了挥,眼泪从她的眼里滚落下来,她看到爹爹抬起头来看她,可是太远了,她看不见爹爹的神情,只觉得他的眼里也是阴沉地。她忽然想从这里坠下去。她不想回京城了,她抬起头看着天空,有一只雄鹰高高地翱翔在云上,她很羡慕啊,她也想飞翔一次,她想越过高高的城墙,最后飞翔一次,然后坠落在塞外的草地上,她不能把司马昂一个人丢在这里。

一只手扳住了她的肩头,她从幻象中醒过来,慢慢地回过头去,是齐烈,他按住了她的肩头,恼怒地问她,“王妃娘娘,你要干什么?”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齐烈粗声粗气地说,“王爷还不一定回不来。王爷……王爷一定会回来地。”

子攸的嗓子哑了,她用沙哑的声音问他,“那么王爷他怎么了?他为什么没在回来地队伍里?”

“我只知道王爷他失踪了,在决战之后他就失踪了,我不信王爷会死。”齐烈的眼睛血红了,他在压抑着什么,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我以为他会跟着大军回来,所以我没让那两个金吾卫跟你说实话,我怕王妃娘娘受不了。现在,我还是认为王爷会回来,他那样的男人不会轻易死地,没人杀得了他。王妃,你得挺住了,王妃”

他还在叫她。可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她没有再向城墙走去。她转过身快步走下城楼地台阶。齐烈紧紧跟着她。

子攸穿过台阶下头地幽暗过道。穿过嘈杂地挤满了士兵地街道。有人停下来向她行礼问安。她都听不见。她走到站满了侍卫地大堂。有一个人似乎想要阻拦她。她没有说话手移到了腰间地剑柄上。那人马上就被另一个大将军地侍卫拉开了。子攸走进大堂。爹爹就端坐在正中间。四周站满了沉默地众位将军们。大厅里死气沉沉。沉闷压抑。爹爹看起来好像老了十岁。他那双锐利地眼睛似乎都有些浑浊了。腰也有些佝。只是一场战争而已。竟然消耗了爹爹地精神。子攸心里一酸。她真想走过去拥抱一下她地爹爹。可是她地心里更疼。像刺进了一柄匕似地。

穆文龙看了看他地女儿。他本来想叫她下去。可是一眼看见女儿瘦成那个可怜地模样。他地嘴唇有些抖。想呵斥地话也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子攸吃了很多苦。早知道会是这样。他或许不应该把她嫁给司马昂。“你们都退下去吧。”他疲惫地挥挥手打掉了他地将军们。“子攸。你过来。叫你地侍卫也下去。难道你来见你地爹。还要侍卫紧跟着吗?”

齐烈站着没动。他地眼睛已经血红。他已经不觉得大将军是子攸地爹了。在他看来。既不会有杀掉自己儿子地父亲。也不会有杀掉自己女婿地父亲。这个老人一定是杀人杀地没了血性了。他不信任他。如果子攸真地跟他闹崩了。不见地他就不会杀子攸。

“齐烈。你到门外去。”子攸低声命令道。齐烈又站了一会。转过身。昂走了出去。

“好。好啊。”穆文龙轻声笑了起来。“如今连女儿都这么厉害了。看你带出来地好侍卫。”

“一个侍卫,他不好了,你可以杀掉他。”子攸低低地说着,声音冰冷,“我不好了,你也可以杀我,都杀了,就干净了。”

“你说什么?”穆文龙猛地站起身来,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他那双眼又阴厉地瞪着子攸,“穆子攸,我是纵得你上天了么?”

“司马昂呢?”子攸没有生气,她的声音更轻了,飘乎乎的,没有任何威胁和抱怨,好像已经不对这句话的答案报以任何希望。

“我没有杀他。”穆文龙看着子攸,她毕竟是他的女儿,他有些于心不忍。

“是蛮子杀了他?”子攸忍住眼里的泪水,“他是怎么死的?是怎么被杀死的?死地痛快吗?还是死的痛苦?”

“子攸。”穆文龙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柔和了,像是子攸小时候,他哄子攸的声音,“孩子,爹爹会再给你找一个好夫婿,找一个好相貌,好文采,好武艺的夫婿,你说好不好?”

“是你杀了他的?”子攸执拗地问道,“根本就不是蛮子杀了他的,是你杀了他?你是怎么杀他的?”

“子攸,我没有杀他,是他自己失踪

完了仗,他就不见了。”穆文龙烦躁地回答她,“去哪了,可能是被蛮子杀了,尸体也被带走了。何况,你不是早就有这个准备吗?咱们不是说过,有一天我可以杀了他吗?”

“那是说他如果背叛你的话,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背叛你,他还救了你地命,可是你却杀了他。”子攸突然尖叫出来,泪水夺眶而出,把穆文龙记得好像自从子攸八岁以后,他就没见她这样尖叫失态过。“就因为他是皇子,你就要杀他,你已经握着天下的兵权,你已经富有天下了,为什么你还不能放他一条命呢?就因为你想把这个权利留给那个畜生穆建黎吗?”

“你敢跟我叫喊?”穆文龙抬手打了子攸一记耳光,“把你的嘴闭上,回你的房里去,明天就回京。”

子攸的眼泪再也收不住了,她痛苦地看着她地爹爹,“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做错过什么吗?还是我本来不应该出生。”

“你胡说什么?看看你的样子,就像个疯女人了。”穆文龙有些心烦意乱,他想走开,可是子攸拉住了他的手。

“爹,难道只有穆建黎是你地儿子吗?我就不是你的骨肉吗?你可以不疼爱我,可是你怎么能这么恨我呢?”子攸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走,她浑身颤抖地大哭着,“在我小时候最需要娘的时候,你就在我面前把她活活掐死,我就那么孤零零地活了这么大,过完了我地前半生,现在我出阁了,我本以为只要小心翼翼我就可以心满意足地过完下半辈子,可是你又把我的夫君杀死了。你是因为恨我吗?所以才要让我这么痛苦?你为什么不在掐死我娘的时候,就把我从桌子底下拖出来掐死?”

“子攸。”穆文龙陈年的旧痛被子攸戳了出来,他的手有些抖,掐住心爱的妻子脖子时地那股温热似乎还留在他的手上,“子攸。”子攸地脸是那么地像他的亡妻,一模一样地美丽,一模一样地带着绝望地神情。

子攸把匕从腰间抽出,穆文龙猛地警醒了,他想到子攸是要刺杀他,他本以为穆建黎或许会做这种事,可是子攸是不会的。他心口里地柔软被愤怒代替了,他的右手迅速抽出剑来要刺向子攸,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子攸是用手握着刀刃,拿柄对着他的,他就已经动手了,他已经太习惯了猜忌和冰冷的残杀。幸而子攸的脸是那么地像他死去的妻子,他踌躇了一瞬间,子攸把匕的柄塞进了他的左手里,可她已经看到了爹爹的举动,她笑了起来,“哈哈,你杀了我吧,杀了我然后跟你的儿子一起去共享天下太平。你既然真的想杀了我,就赶紧杀我,不要再折磨我了。”

她的手抓住了她爹爹的左手,现在她是真的相信这个家里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了,她不是谁的谁,或许她是司马昂的妻子,可是司马昂已经不在了,她又有哪里可以回去呢?幸亏她是司马昂的妻子,不然死的时候还跟任何人都没什么关联,那她多可怜啊。她带着爹爹的手,把那柄匕猛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穆文龙才意识到女儿是要干什么,惊呼一声,拼命挣脱子攸的手,他毕竟是武将,子攸没有他那么大的力量,匕被他抛在了地上,可是匕的尖还是刺破了一点子攸的腹部。子攸站在那里似笑非笑,脸上带着泪痕,腹部的衣服带了一点可怕的鲜红,握过匕刀刃的手上不断地滴下血,他左手的剑尖还抵在他女儿的胸口,那里也有一点鲜红,他惊骇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又望了望地上带了血的匕。他向门口看去,想要叫侍卫去叫军医来,一眼看见齐烈惊愕地呆立在门口,仿佛是听见喊叫冲进来的。

那个高个的侍卫呆呆地看着穆文龙,慢慢地,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毫不遮掩的鄙视,穆文龙记得自己这一生还从未被人这样厌恶鄙视过,他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说话。

子攸看了看还抵在她胸口刺透了一点皮肉的剑,“你真的要杀我?那你一定要剐了我才是。把我的肉和骨都拿去吧。我的骨肉得自于你,就把骨肉再还给你,那么我死了以后,就不再是你的女儿了。要不然,被自己的爹爹这么忌恨,我怕我死了都没法儿超度。”

齐烈走了过来,他扶住了子攸,“大将军,连畜生都不会咬死自己的幼仔。”

穆文龙从呆滞中醒过来,丢掉了手里的剑,仿佛也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他想伸手抚摸自己女儿的脸,可是齐烈扶着子攸向后退了几步,“儿子再不肖,却可以继承自己,女儿再好,终究是该死的。王妃,咱们走吧。您犯不上死,走吧。”

子攸像是已经失去了魂魄,她跟着齐烈走了。穆文龙还在呆呆地看着剑尖上的血,他刚才几乎就要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的女儿了,他是怎么了?

无人的大堂里,他慢慢地向正中间自己的椅子走去,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老迈不堪。他叫了他的副将进来,“派人去,多派人去寻找王爷。”

他的副将一愣,“大将军,他应该已经死了。他……他明明中箭摔下了马,被乱军踩踏,连尸……”

“去找!”穆文龙忽然怒吼了一声,把副将吓得不敢再言语,穆文龙疲惫仰在椅子上,“去找他,他这人……不凡,说不定不会死。你们找了那么多遍都没找到他的尸体,说不定……他就没死。去找他,就说是子攸的命令,多派人手,去找他,把他找回来,找回来。”

穆文龙扶住了自己的头,他太累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老了,所以他最近才会不停地回忆起从前,他回忆起初遇妻子时的往事,那些往事鲜活得像在面前;他想起子攸小的时候,病仄仄的,又瘦又小,被他抱在怀里,他甚至都不敢太用力握她的胳膊,她是那么娇小可爱;他想起子攸突然要学骑马射箭,她说要跟皇子一样,他当时不明白,还懊悔,要是子攸是个儿子,一定比所有皇子都要强,可其实……原来子攸那么小就喜欢司马家的那个小子;他又想起子攸出嫁那天,想起子攸笑吟吟的模样,他想起离京时,偶然瞧见的子攸和司马昂对视时的那个模样,他就又想起了少年时候跟妻子在一起的往事,心里又酸又涩。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他还以为自己什么都有……

   第一百五十章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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