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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起吧,太妃!+番外 作者:素熙珏(晋江vip12.09.12完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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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儿要看好,哀家可就指望他了,宸妃啊,煦儿他他出事了。”
  “皇上被燕国六皇子捉了,还有沈将军一并!”贵妃轻声道。悄悄打量着沈懿之,只见扇子似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白着一张脸,死死盯着自己,全身僵直站着。
  她突然不忍再说下去,宸妃本应该是大周最幸福的女人。儿女双全,皇上宠爱,有着显赫的家世。此刻却没人比她更可怜了,皇上和沈将军被抓,凶多吉少。
  “你别急,只是被抓,燕国顾着大周,不敢乱来的。”她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燕国的先帝就是被薛将军射死的,难保对方不会拿他们出气。
  沈懿之想起出征前夕,他和自己说的话,北落师门,凶兵之兆也。平心而论,赵煦的皇帝做的中规中矩,他本不擅长帝王之业,只是尽力学做守成之君。西北一战,倾尽了大周财力物力,容不得输。沈懿之并不赞成他去御驾亲征,再聪明的人面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一举成功不容易。赵煦当时是这么说的:“很久以前,我的理想是做个画师,皇帝画的画,受到全天下追捧。后来画的万里河山全成了别人的版图。我的一生早已注定,大周不需要一个征伐四方,开拓疆土的君王。百姓安居乐业,朕做几十年毫无建树的皇上,生下继承人。这样就够了。燕国不让朕有这个机会,朕不会答应。懿之,朕不懂打战,不懂带兵,朕愿意去御驾亲征,为大周浴血奋战的儿郎们鼓劲。你瞧,朕还是有点用处不是。”
  沈懿之这一刻突然懂了,他总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这一次是把自己的性命都舍下了。他说自己是个平庸的皇帝,却是最敬业的,史书上再也找不出的。
  她片刻后才抬起头,无视太后的悲情和贵妃的内疚。问道:“鞑子要怎么样才肯放人,大周投降!还是割地赔偿!”这一刻,惊讶于自己的平静。
  “鞑子要求大周奉上半壁江山,俯首称臣,年年进宫,还要。。。。还要。。。。”贵妃涨红了脸,实在是说不出最后的话,拿着帕子直戳心窝,眼泪不要命的狂飙。
  太后气喘吁吁道:“闭嘴!”
  沈懿之听了这话,心里更加不好受,燕国的要求竟是一个比一个过份,是看大周无人呢,还是其他意思。“西北战况如何?”实在不行营救也好。
  贵妃哽咽着道:“姐夫带领将士们大获全胜呢,都守着西北边境呢。据说皇上和沈将军是诱敌深入,中了敌人的奸计,这才。。。。。”薛怀雍是贵妃胞姐樊相思的夫君,两人成亲数年,只得庶子三个。
  “容我好好想想。”答应燕国的要求,皇上放不放的回来另说,如果他知道了,恐怕要羞愤而死。如果不答应呢,恐怕也是死路一条。这是个死局。沈懿之心如乱麻,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想起。
  她心里有了计较,国之大难,不是她一个妇人且能全盘定夺,皇上御驾亲征之前定了蔡沈两人大人监国,且听他们怎么说,再者,父亲总会站在他们这一边不是。缓缓道:“太后且宽心,臣妾一介妇孺,不敢托大。太后娘娘明日召见蔡太师,勇义侯,沈大人。几位大人定有高见。此外非常时期,为了九王爷的安全,就让御林军辛苦一趟。太妃娘娘也要多加照顾。”
  “我儿高见,母后明日就去召见众位大臣,宸妃呢?”




☆、一夜春风

  一夜之间;枝头的绿芽爆发了,满树的嫩叶泛着青黄的油光。蝴蝶迈着肥短的小身子如利箭般冲了出去,满院子只听见它欢快的汪汪声;咬着小尾巴上的铃铛儿撒欢儿。
  看管蝴蝶的宫女急的满头大汗,又不敢大声呵斥,心里暗暗祈祷小祖宗别弄这么大动静。
  “怎么回事,把蝴蝶锁起来,别冲撞了。”一夕姑姑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众人都小心翼翼屏气凝神,蝴蝶听见熟悉的声儿,撅着小腿就要撒娇。因平时它是做惯了的,哪里晓得人的心思。一夕姑姑也冷哼一声,立即有机灵的把蝴蝶抱了出去。
  不过是个玩物!一夕姑姑出神望着地上铃铛。蝴蝶是先帝专门送给太后的礼物;不过蝴蝶不是一只狗,是一群狗的名字而已,哪只狗能活三十年呢,老死了,换只一模一样新的来罢。太后门儿清,底下人自然是陪着玩。
  太后此刻在慈元殿召见了蔡太师,郭丞相,沈副相,以及京兆尹张离,并有宸贵二妃做陪。皇上被俘,京城戒严,虽说未昭告天下,权贵之家都心知肚明,恐怕天要变了。
  “犬子无能,令陛下深陷囹圄,微臣罪该万死。”沈副相满脸哀戚,朝高位上的太后行三叩九拜大礼。
  沈懿之看着眼前形销骨毁的父亲依旧挺着脊梁叩拜,立即起身同老父跪在一起。天下的父母都认为孩子不出出错,要出错也是受了别人的引诱。如果说太后没有把怨气撒在沈安之身上,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亲生孩儿 ,她最关心的还是会不会波及自身。皇上和沈安之一同被困,至少还有被救的希望,且沈副相和沈宸妃还是她要依仗的呢。
  太后这会心里的芥蒂全消了。摆了摆手道:“宸妃扶你父亲起来吧,这事都怪鞑子险恶,沈将军忠心为国,足智多谋,必能脱困。”
  一旁做和事佬的郭丞相打着原场道:“微臣以为当务之急不是论谁有功有罪,是派兵把圣上救出来,拖的越久越不利啊。让沈将军戴罪立功!”
  沈副相扶着女儿的手慢慢起身,迎上女儿满是心疼的目光,心上的歉疚愈加重了一分。
  蔡太师是三朝元老,须发全白,脸色红润,像极了年画上的老寿星,他声如洪钟,拱手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切不可鲁莽从事,反而误了大事。微臣以为鞑子已困了圣上和沈将军,为了交换更多的利益,陛下和沈将军无大碍。微臣以为,应该兵分三路,薛将军在边关压阵,暗中派人营救。同时派人去边关假意和谈,让鞑子放松警惕。”
  “朝中大事,臣等恳求太后娘娘垂帘听政,以正视听。”
  太后颌首称道:“朝中之事还得多仰仗诸位,辛苦各位大人。”
  慈元殿侧厅正中的铜鹤香炉吐出淡淡的宁神香。沈懿之坐于上首同父亲说话。虽说是父女,但君臣有别,沈朝宗还得给女儿行礼。沈懿之悄悄别过身去,心里给父亲道了千万句不是。
  “请娘娘保重玉体,为皇子和帝姬打算。”沈朝宗担忧看着形容憔悴,眼底泛红的女儿。
  沈懿之微微苦笑,昨夜闻的惊雷,如被劈身焦。抱着昭女一整夜为她擦身散热,浑身上下扎了针一般钻心疼,胸口脑子塞满了积水的棉花,每呼出一口气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明白,这种疼这种堵比生孩子还难受千百倍,因为是没有希望的。当初在郭青蘅手里就尝过濒临死亡的味道,那种一步步走向死亡,心跳如钟摆一样越走越慢,最后咚的一声停止,霎那间,日月轮换,潮海倒流,山川倾倒,一切都陷于无休止的黑暗。悲凉,苦涩,绝望,毁天灭地将你覆顶。
  赵煦不知不觉已经参与了她的人生,他们相知相伴相爱,然后相融相依相傍,这一次,她的理智再说千百次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其实不是非他不可,其实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感情还是如潮水不可抑制,他所有的好与坏,苦和乐都这一刻统统沦为背景,只要他还活着,便什么也不重要。
  沈朝宗看着沈懿之哀伤不语,他想起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为母则强,他从她身上看到很多,有母亲对孩子的不舍,有妻子对丈夫的无尽担忧,有临危不惧看透大局的见识。这样的女子是困苦磨砺出来的,没有哪个父亲是舍得女儿受苦受难,她的身份注定要承受得气,人呢,经得起祸患,受得起福气,才是一世安稳。
  “父亲,按太师所说,皇上和哥哥险为夷指日可待。臣妾会照顾好琛儿昭女等他们回来。”沈懿之想来想去,赵煦此去凶险,必有安排。蔡太师和沈副相是不二人选。
  “娘娘有如此胸襟是大周的福气。”沈朝宗略带了几份忧悒。实则在座的两人都知道蔡太师的方法太稳,成数只有五五。人总想把事往好处想,盼着能成。
  沈懿之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神晦暗难明,道:“臣妾和皇子帝姬的福气是皇上给的。” 这个世道皇位大多是父子相传,偶尔才有兄终弟及,比如太祖皇帝,他是没有儿子的。赵煦上战场,以防万一,定是做了安排。问题是赵煦从未流露出这方面的打算,沈懿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这个位置上,琛儿不争,不仅后宫无活路,赵煦也回不来!
  沈朝宗是经过政治风浪的人,自然嗅到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只有皇上是他们的人,所有人才能得以保全。他的沉默自然被沈懿之视作了鼓励。
  “女儿曾在杂中看过一个故事,却有诸多疑惑,望父亲帮忙解答。”沈懿之是在赌!赌赵煦给琛儿留了圣旨,赌沈朝宗站在自己这边。她经过深思熟虑,将现代的故事娓娓道来。当年双十谈判,毛周一行去往重庆,临走之前选了刘为接班人。重庆之行艰难险阻,毛周得以全身而退,刘的身份也起了关键作用。
  沈朝宗听完故事,沉吟半响,复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娘娘的故事微臣谨记在心,皇上临走之前留给太师密旨。对微臣言道:立大皇子为太子,以安大周江山社稷。圣心难测,恐日后有隐患。”沈懿之的办法就是让琛儿登基为帝,如此燕国手中的皇上已经是个空壳子,没有价值的俘虏,要挟不到任何人,燕国留在手里也没用了。
  沈朝宗的话彻底安了沈懿之的心,只要有圣旨,琛儿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至于以后怎么样,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三日后是琛儿和昭女的百日宴,父亲母亲来见外孙吧。群臣都在,圣旨也该得见天日了。”
  翠微殿暖阁里,沈懿之摸了摸昭女的额发,全一溜儿贴在头顶上,欣喜把她抱起来,发了汗,就是见好了。用软布巾子给孩子擦身,换上干净衣衫。小姑娘半眯着眼睛随娘摆弄,要是寻常给她洗澡擦身,哭的满脸通红。
  “这会哭的力气都没了,昭女乖乖,都是娘不好。”沈懿之朝女儿嫩颊上亲了一口,仿佛入口都是药味。
  冬虫捧着昭女的换下的衣衫,小声道:“娘娘,帝姬的衣上都有泛苦。”
  “拿去埋了吧,百病百消。”
  少顷,夏虫走了进来,行礼道:“娘娘,奴婢服侍您歇息吧。”沈懿之平时是有睡午觉的习惯,自打有了两个孩儿,晨昏颠倒,便停了。身子疲乏,精神却很亢奋,少不得歪会。
  昭女在睡梦中吹了口泡泡,贴在娘怀里又睡着了。沈懿之侧卧着把她轻拍,轻声道:“可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因宫里是贵妃把凤印,沈懿之在暗处安排了不少人,曹德随赵煦去了边关,他手下的人脉现大部分是徒弟小茶在接手。夏草也帮着小茶他们在管事。
  “回娘娘,慈明殿那位又不好了。”夏草话说了一半。
  又不好!宫里的人都知道慈明殿那位,一年有十个月不好的,好多回都一脚踏进鬼门关又缩了回来。有人开玩笑说,宫里的太医就是厉害,能从阎王手里抢人,可要真厉害,真么治不好呢。
  “前段时间不是说都能吃玩一碗饭了么,怎么是吃撑。”沈懿之话语里含着淡淡嘲讽。皇上离宫,太妃娘娘的病好了大半,人也精神了,吃饭也香了。还不是寻摸着这辈子又有指望了吧。
  夏草也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位,学什么不好学小白花,整日就知道装病。她不屑道:“娘娘,奴婢今日可是长见识了,太妃娘娘原来才是神医,太医算什么。”
  “哦,有什么蹊跷。”
  “你猜怎么着,太妃娘娘把药全倒在了夜壶里,想好的时候呢,就吃两付,不想好么。也亏得住的惯,屋里什么味都有。”
  李太妃真豁得出去,看来九王爷的心大的很啊,琛儿登基刻不容缓,就怕节外生枝。沈懿之想了想,道:“夏草,你一定派人看好李太妃,不能有任何闪失。这么会折腾,看来还活的久呢。”
  “可不是,祸害遗千年,好人。。。。。”夏草急忙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老老实实跪着沈懿之面前。
  沈懿之眼里含泪,神色悲哀,被夏草猛然一刺,全身钻倒刺儿,疼的血肉模糊。淡淡地道:“你这张嘴啊,不适合在宫里,本位就怕哪日护不住你。过段时间,本位给你寻给婆家。”
  “娘娘息怒,奴婢不是有意,奴婢嘴贱。”说罢就要往脸上抽耳光。
  沈懿之真怕这傻丫头打自己,连忙道:“是想让人都说翠微殿打人打脸么,那就下手重点。你和冬虫都大了,终究要嫁人的,你想伺候皇上,本位也可以安排。”
  “娘娘,奴婢和冬虫姐姐都伺候你一辈子。您别赶奴婢走。”夏草以为沈懿之试探自己呢,头磕的老响。
  “好了,仔细青了,起来吧,这都是以后的事。本位且问你,宫里那两个新进的美人在叠琼阁住的还习惯吗?”新进的美人是南诏和西夏进贡的贵女,一直在叠琼阁无名无份住着呢。
  夏草见她转了话题,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回道:“没什么动静,南诏贵女的遵西夏郡主为姐姐,姐姐妹妹很是亲热。”
  “真真妙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新名被编编嫌弃了。于是《奋起吧,农女》。




☆、女人心计

  “娘娘;西夏郡主是李太妃的侄女,据说是国主最喜欢的女儿,从小就娇生惯养;百依百顺。”
  “既然是娇生惯养,怎舍得千里迢迢来和亲呢。李国主对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沈懿之叹了口气,皇家无情,为了利益别说是亲生女儿,就连老娘也能卖。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她的昭女日后定要寻的好夫君也不是那么容易。
  “小茶公公道李太妃是国主的堂妹,因李太妃有九王爷,太妃的父亲兄长在西夏气焰高涨,颇不国主放在眼里。于是国主便。”
  西夏南诏安南高丽年年都有使臣进宫朝贡;各国依附大周,珠宝美人马匹进宫从未断绝。历代皇帝为了皇室血脉纯正,都将各国美人赐给了权贵大臣。少有进宫为妃,份位一般是婕妤,死后封嫔,已是惯例。九王爷因有外族血统,自出生就被排除在继承大统之列。
  沈懿之哼了一声,道:“既然郡主有这份心,本位就成全她。”郡主和李太妃也有来往,他们是姑侄,做了婆媳更好!九王妃张烟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张家老二在京兆尹手下任职,各部也安插了不少张家人。请太后亲下一道懿旨,张烟自请为侧妃,封西夏郡主为正妃。理由便是现成的,成亲十年,并无生养。
  一夜无话,噩梦连连,沈懿之按太阳穴睁开眼,只见昭女小嘴往她胸前凑,口气淌了一地。想吃东西,身上温度也正常,应该是全好了。
  沈懿之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让奶妈把昭女抱下去喂奶。
  然后转身问丹碧:“陛下那边可有消息。”营救这种事,乌衣队比军队肯定专业的多,幸而赵煦身边还有一半人在。
  “娘娘,卑职无能,鞑子十分厉害,乌衣队只有一人混了进去,他传来的消息,他们分别将人关押在各处,派人把守。”丹碧抱拳冲道,乌衣队出手,很少失手,没想到这次营救行动却毫无进展!
  沈懿之看向园中,花开正好,入眼是一片如霞似霓桃林,粉墙上伸出一枝娇艳欲滴的红花,化为心口扎人的血红。
  “下去吧,继续查,有任何情况回报。”
  望着前方芝兰覆盖的宫殿,沈懿之拽着衣裙,突然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这几年皇宫最受宠的苏仙儿,沈懿之一直是把她无视的。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些奇怪,一个是皇上的宠妃,一个是皇上的爱人,却少有交集!
  今日的樊英阁依然白日明媚,春风骚然,竹梅兰随性枝叶交蔓,全无往日的风姿,似长疯了般绕住了宫殿,只剩下一条狭窄的小石路。沈懿之记得苏仙儿是极爱风雅的,梅要瘦,竹要直,这会都顾不上了。
  “娘娘,这撵过不去,要不要派人将这竹砍了去。”小乙暗骂管事的人不厚道,这地只容一个进。
  想到苏仙儿平日的做派,沈懿之摆摆手,扶着冬虫的手下了撵。
  繁茂的枝叶遮了日头,湿冷的泥地滋生出丝丝阴霾,沈懿之忍不住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园中泥土蕴含着冬日的腐气味。宫门大开,一排宫女太监拜俯在门口,为首的宫女脸上看不出端倪,淡淡道:“恭迎宸妃娘娘。”
  “都起来吧,”长长的裙摆划过青石宫门,在空气中荡起波纹。
  一阵神秘的吟诵声传来,合着脆生的铃声散在春风中,沈懿之怔了怔,靡迷的声音念着不知名的曲儿,别又一番绮丽。一个大腹便便的白衣少妇闭眼在窗边虔诚的念叨。
  “你来了,坐吧。”显然说的对象是沈懿之。
  她怎么知道自己要来,对方好像听到了这句心声一样。
  “我会算。”声音平淡无一丝起伏,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仙儿。
  白衣,墨发,玉簪,这一身极素,也极雅,就算是七个月身孕的人,腹部高高隆起,腰肢不可思议的纤细。沈懿之觉得苏仙儿之前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倒塌了,曾在心里暗笑她的做作,岂止对方不是在笑自己愚昧。
  沈懿之暗暗缓了缓心神,脆生生道:“没想到你竟会算,可真了不起。”这句话极为随意,就像和密友聊天一般。或许是对方的气场很足,也或许是对方显出真实的面目,她也不想装下去。何况,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摊牌么。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俗人,宫里任何一个人看到我这身装束,恐怕都吓一跳。而你不过眉毛挑了一下,甚至眼里还有赞赏。”其实苏仙儿从一开始说的就是我,没有把礼教规矩放在眼里。世人都不喜白,因为这是代表了逝去。非常时刻,所有人争先恐后穿红着绿,以表忠心。
  坐在她眼前的沈懿之,今年堪堪二十一岁,刚生完两个孩子,褪去了少女的青涩,露出了妇人娇艳,胸脯鼓鼓,圆臂翘翘,流露出一种自然的风情,不同于做作的娇嗔,她的美如纯如稚子,她的媚与生俱来,如鲜花绽放,如明月升起。
  沈懿之刚看白衣确实没往这方面想,后来么,也没那么震惊!
  “俗与不俗都是人,你说吧,有什么要求。”
  “看到皇上最宠的妃子挺着肚子在你面前,怎么还能如此平静。”苏仙儿并不震惊她的回答。这句挑衅也未激起波澜,她朝底下人瞥一眼,众人如潮水般退下。淡淡续道:“我知道你命格非凡,并不是这个世道的人。”
  沈懿之赫然抬头!
  把这句话在心里翻滚了数次,确定苏仙儿知道了她的来历!
  “父亲是司天监,我一出生便有些过人的天份,能勘破天机!有道是仙缘厚福缘薄,我能未仆先知,看到很多人的命运,很多事也在预料之中。可是我恨不得没有这个能力,因为从看到赵煦的第一眼起,便知道,他是我的劫数,终其一生,他都不会爱我。他本应该做个耽于诗画的庸君,却因为我的任意妄为,永嘉四年他驾崩了,大周朝也灭了。圣德三十年他的命数被白云道长改变了,起死回生,回归正途,我为了赎罪,进宫做了妃子。”
  苏仙儿转身站起,慢慢走过来,轻轻抓住沈懿之的手,往那高耸的肚子摸去,凑近她低声说道:“你来摸摸我的孩儿。”
  沈懿之呆呆的看着她,手下是绵软的物事!根本不是孩子!
  她明白了苏仙儿的意思。
  苏仙儿是怕自己不信!索性把肚子的假货给她看。
  太多的信息一股儿在她脑里乱着,她是穿越的!皇上是重生的!苏仙儿从头到尾都知情!
  “从宁熙元年至今,我一直做你的挡箭牌,多少阴谋诡计,明枪暗刀往我身上使啊。你呢,无忧无虑,没心没肺,我看他为你着急伤心难过,真是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又恨不得我是你。你是他的劫数,我算看出来了,这一辈子,他能得到你对他的感情万分之一那么多,他便满足了。”
  沈懿之歪着头想了想,苏仙儿每次都是冷眼旁观,每次都没有对她造成实际的伤害,甚至有几次帮了倒忙。
  苏仙儿抬眸睨了她一眼,清冷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他知不知道你的来历。我故意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为何如此冷漠反复,如此异于常人。”尾音拖长了调子,带着些许调皮的味道。
  “所以,你也知道,他会不会平安归来!”她并没有接话,紧紧拽着苏仙儿绢白衣裳问道,声音里不知觉带了央求和苦涩。
  苏仙儿不语。
  她想到过沈懿之或许会不信,或许会不屑,或许会不解。却没想到她半点反驳都没有,心心念念记得他的安危。内心深处生出无力感漫上心头。
  甩开沈懿之的手,慢慢将目光移向远处。
  “如果他平安要你的两个孩子为代价,你愿不愿意呢。”苏仙儿挑眸,半合着眼睑,扇子形的睫毛上盛满了金色的阳光。
  这回轮到沈懿之说不出话了。并没有片刻思索,她飞快答道:“我生下来琛儿和昭女,并不是向他们讨债的。”
  苏仙儿似乎并不意外这个回答,在沈懿之的目光中,怅然长叹:“他的一生子息福薄,齐相宜肚子里孩子有眼无珠。你的孩子能出生,本就是个意外惊喜。我观帝星虽黯淡,却未有陨落的迹象。”
  “民间有句俗话:一粒耗子屎坏了一锅汤,你么,就是那颗耗子屎。本来我是可以看见所有人的命运,你的出现,让一切都变了。”苏仙儿其实郁积的很,沈懿之每次代表就是例外,麻烦。
  沈懿之站在那里,只觉得百爪挠心,恨不得抓破鲜血淋漓来的痛快。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就知道,偏不告诉自己!
  “你走吧,后日的百日宴我自会去了结孽缘。”
  望着沈懿之离去的背影,她轻轻笑一声,“赵煦啊,赵煦。天下女子何其多,你偏找了个最冷心的。”
  翠微殿的众人看着自家娘娘又是恼火又是着急的神色,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冬虫紧紧亦步亦趋跟在沈懿之后头,紧张看着她的神色。难道是德妃娘娘让主子受气了,仗着肚子示威!
  低低劝慰道:“娘娘,您被生气,德妃娘娘是故意的,您千万别中计了。”
  沈懿之抱着头叹气:“冬虫,你真是本位肚里的虫。德妃她是故意的,可你家娘娘偏偏中计了。”
  “娘娘,您!”冬虫看着沈懿之用被子把自己卷成圆筒,在床上翻来滚去。这是沈懿之自称的解压法,刚进宫的时候就是这般孩子气,没想到生了孩子又回去了。
  沈懿之不用看冬虫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心里鄙视自己。苏仙儿可不是嫉妒自己,嫉妒赵煦对她的好。从情敌口里听到那人很喜欢自己,这种嚣张的幸福啊,她想尖叫,想大喊!可是那人眼下生死不明,高兴个鬼。苏仙儿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自己高兴!对啊,她就是不让自己高兴么,以她对赵煦在乎。怎么会让他出事呢!
  “本位没事,后日的百日宴都安排好了吗。”她将锦被掀到一边,又确认了一次。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是白问,贵妃早就亲历亲为做好了完全之策。就待鱼儿上钩!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再更一个赵煦和沈懿之初遇的番外。




☆、皇上番外 (三)

  赵煦对沈懿之的第一印象——能吃。他见过的贵女用膳;就连嚼多少下都是有定数的,必要将礼仪做足。也见过庆都的孤儿寡母饿狠了合着泥沙狼吞虎咽。她是很享受吃,完全不受其他人影响。这个样子倒和晞女有几分相似。
  那三个月;他每天坐在窗前发呆,惊恐的看着原本已经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他知道每个人的结局,不想重蹈覆辙,想要改变命运。沈懿之的出现就是一个异数。前世的沈懿之只在王府待了三个月就亡故了,他甚至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两个女儿接连意外,沈朝宗熄灭为官的念头,他上折请求告老还乡。太后专门问他意见,他当时说什么来着;恩准,或者是准。太后当时眼神有些奇怪。
  沈懿之还活着,这个消息让他微微惊讶。端午节借着吃团圆饭的机会,特意多看了一眼。当然,并没有因为这一眼,他有了特别的感觉。这个孩子挺好养,娇娇软软,白白嫩嫩,他如是想。两辈子加起来已经三十多岁的赵煦大叔对沈懿之软妹子开始并没有啥龌龊的想法。
  父皇因为自己听话,又比前世多活了十多天,赵煦认为此事证明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他进了宫,做了皇帝,把年号定成:熙宁。妻妾们变成了妃嫔,份位也是以前完全不一样。其实他有个念头是把前世那些做了错事的人处置了。转念一想,是前世做错事,并不是这一世。他在前世所知道的又是完全对的吗,会不会有好人被冤枉了,有坏人逃脱了,又或者这一世他能改变想法,别人也会。慢慢来,他会给每个人机会。
  皇宫里最宠爱的妃子不是多才多艺的丽昭仪,也不是娇俏可人的齐婕妤,是孤芳自赏的锦贵嫔。赵煦当然不是被高贵冷艳的性格吸引,抑或如搓衣板的身材感兴趣。这个女人特别之处在于她的父亲是司天监。前世她就和自己说,皇上,家父说帝星黯淡,恐有灾祸。他骂她疯了。大周一百二十年平平顺顺,哪里来的灾祸。事实证明司天监还是有点眼力见的。所以这一辈子再听到这句话,他是很激动的。既然能预见灾祸,那就能避免不是。他相信人力可为,有时候还是要靠天道的。
  第二次遇见沈懿之是个意外,那时候他受不了后宫女人唧唧咋咋,一个人甩开曹德去御花园里泛舟,乌篷船随波逐流摇摇晃晃隐在荷花丛中。
  “娘子,今个锦贵嫔娘娘又得了皇上的赏赐,听说是高丽的扇子和倭国的伞,好看的紧,都看花眼了。女子声音清脆如黄鹂的,话语跟豆子样往外蹦。哪里的宫女在这角落说闲话呢,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倾杯自饮。
  “夏草,不得妄议,小心祸从口出。”另一道声音训斥道。
  “这是她应得,大热天的,那个少不得流汗。真是想不通,夏天怎么还有人喜欢做这事呢,汗津津的。不过么,如果是动了真心那又不一样呢。”这个声音完全是看好戏的语气。
  “娘子,您说什么呢,奴婢怎么听不懂。”那个黄鹂声音惊呼道。
  他手一抖,杯子里的酒洒了一地。那个声音是沈懿之,不过比见他时候话语轻快了很多,完全没有顾虑么。她以为别人都听不懂么,不就是说锦贵嫔和他做鸳鸯事,然后得了扇子,堂堂皇上成了逛妓院的了!夏天汗津津的,那些女人还喜欢往他身上挨,恐怕凤池里的锦鲤都比自己快活些,根本没有半点办事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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