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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春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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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娘好奇,悄悄抬头去看,却是十来锭银子,并一把交子。
“此是儿的薪俸,交予娘做家用。娘不必推托,去岁收入已尽买地,今年收入大大减少,恐远不足使用。儿养家,理所应当。”
徐夫人便要给张氏,张氏自是推却。
徐守中却转头向容娘:“你要在回头沟养羊?为何?”
容娘很是惊讶,大哥回来一时,对家中诸事竟是十分了解,忙聚了神答道:“听六哥七哥道,回头沟多是坡地,种地收获甚少。不如养羊,临安羊肉价贵,收成必不比庄稼差。”
守中屈指弹了弹桌子,容娘的心也紧了紧。
“若养羊不成呢?”
容娘嗫嚅,她也是想到一时是一时,哪里想到不成:“若不成…不成…”容娘很是尴尬,手中绞着帕子,只盼娘或嫂嫂解救一时。
徐夫人心疼容娘,忙接口道:“容娘还是个孩子,你何苦逼她?”
守中却不放松:“做事务必思考周密,想一出是一出,必不能持久。你虽是小娘子,若揽这差事,没有本事,却是不够。”
这话说得极是强硬,若是军士倒也平常。奈何容娘自来到徐府,众人爱护,哪里听过如此重话。
容娘只觉大丢面子,咬紧嘴唇,泪眼欲滴。
“若是你哭了,从此回头绣你的花,休再提管事。”
容娘狠狠抹了眼泪,稳住抖索的腿脚,咬牙站好。那娇嫩红唇微微颤抖,十分可怜。
徐夫人与张氏眼巴巴看着容娘,十分同情。然徐守中在家中一向说一不二,他的话便是天理。张氏是不敢,徐夫人一向是惟大郎是从。
“此后一年,七郎管田庄与山庄事务,你从旁协助。若一年之后,经营得当,你二人可继续。若不行,七郎随我入营,你自去做你的女工。”
容娘不知大哥何意,只知今日丢尽了面子,无论如何要夺回来。
徐夫人却甚是担心:“他二人,年纪尚小哩!小娘子家,管些家务即可,七郎还需就学哩!再说入营……”
守中一口打断徐夫人的话:“娘勿将七郎当小娘子养,当日父亲十岁便被阿爷仍到军营摸爬打滚。如今七郎已十四,不知世事,只知一味享乐。昨日叔父一唤,他便去那酒楼玩乐一番方回家。那一派人中,有一等的纨绔子弟。与之同处,无异废人。若七郎如此,我宁愿他入营。”
一番话说得徐夫人哑口无言,想起小叔,心里极是无奈。
容娘心道,大哥偶尔回得一次家,对家中了如指掌,实在可怕。再听到大哥说道叔父毫不客气,于愤懑中又有丝快意,怕也只有大哥敢这样说,连娘都只能叹气。
“至于容娘,若能帮得娘一二,我也可放心去合肥。”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俱是一震。如今金人与本朝分河而治,合肥与金人挨得甚近,时有战事。
徐夫人眼泪汪汪,然大郎性子执着,朝廷派遣,说甚亦无用。
张氏亦是才知此事,想到怀中胎儿,心中凄楚,已忍不住落泪。容娘心中不平早已散去,她静静走近张氏,举起帕子帮她试泪。
六郎七郎从外进来,见此情景,很是愕然。
徐守中告知此事,训诫二人用心读书,光耀门楣。两兄弟沉沉应了。待说到七郎经营田庄之事时,七郎也无一丝犹豫,立即答应。徐夫人因此心道,还是大郎有道理。
次日,徐府阖府吃斋拜祖。念及先祖,加上守中即赴合肥,气氛很是沉闷。乃至守中走后,徐府诸人亦是日日挂念,不得心安。
进之偏又生出一事来,连带这边府里不得安生。
第十九章 吹笛
七郎有些安心做事的意思,每每庄上事情,勤心操持,倒让徐夫人与老夫人很是安慰。然天性使然,七郎守平性格散漫,爱好雅致之事。管一月半月还可,若长久计算一亩田产几石谷物,该收租多少,缴税多少,支付几多工钱……,七郎只觉头疼,常常问容娘主意。到后来,七郎只出面,容娘却成了实际管事的了。
这日,邱庄头托宋管事递言,道是庄上旱田已开始收获,那魏老三问要麦种。七郎便要宋管事不拘哪里弄几个麦种与他。宋管事却是为难,此地由来种稻,哪知他麦种在何处买。七郎哪放在心上,眨眼即忘了。那魏老三又要庄头捎信,宋管事只得回了容娘,容娘想到当日大哥所应之事,只得要人去打探。仆人回来道清平却是没有,临安北人甚多,或有亦未可知。
容娘正欲派人去临安,却有人送上门来。
叔父自得知詹事被贬离京,心中所盼落空,钱财无着落,很是郁闷。一日忽地说要去临安讨要财物,租了个车就去了。
过得几日,却是由高明达给送回来。徐府仆人打听到,那府遮遮掩掩,像是出了甚事体。
徐夫人便想着瞒了老夫人去问一声,谁知那高大郎自己过来了。行过礼后,高大郎将丈人之事交代清楚。原来,徐进之径往那詹事府中,却哪里有主人,只有一屋子讨账之人。徐进之心中苦恼,在那酒馆中喝醉了酒,与人争执,不合动起手来。那人甚是无用,虽徐进之也挨了几下,后反被徐进之打仆在地。那人本是京中一闲汉,惯会欺人霸市,如今竟吃了亏!当时便呼了数人来打进之。若非小厮长了心眼,跑去告诉高大郎,徐进之恐连命都无,此后怕是不好再去临安。
徐夫人再次羞赧,好在如今这侄婿已是定了,算的半个家人,心中方才好受些。那高大郎来意便是要请老夫人与徐夫人好生劝阻丈人,莫再去临安惹事。虽不明说,徐夫人心中领会,又是一阵难堪。
容娘却是不管叔父如何,她径来到屏风后,悄悄求夫人托高大郎购麦种。夫人无奈,只得开口。那高大郎倒是满口应承。第三日即命人送来,随书信一封,竟是种麦须知云云。容娘暗道这个姐夫极妙,若是男子,大是可以交一交朋友。私底下便要七郎去会会这个姐夫,打听打听羊市。然高大郎长居临安,哪是能会便会到的。容娘催急了,七郎便躲了去。
且不说高大郎如何仗义帮人,单说说进之这边。
进之自回清平,连着十数天不曾出来。(实因脸上青肿未退,素来倜傥的进之怎肯以此示人?)只在家中由娇妻美妾相伴,好儿憨女作陪。
奈何进之风流浸入骨头,没得几日,便饭菜不香,美人褪色,时时思想外头风景宜人,野花妖娆。
这日,进之观自己的脸上大约可以见人了,便往于氏藏钱的匣子里摸了几张交子,径往燕儿楼而来。
燕儿楼临河,偏又不肯规规矩矩地立在河堤之上,只将那粗大结实的木柱打入河水中,上筑楼台。借得一分水势,那河景更是空旷怡人。城中自诩有几分文采的郎君们便时常在此以文会友,颇有清高雅致之名。
进了门,小二瞧见,忙殷勤来迎。
“三爷,许久不来,贾爷他们都念叨哩!正巧,都在楼上,请!”
那贾爷等人正是与进之相投的闲人。家中有几分闲钱,又爱讲些斯文,最是投机不过。
几人相见,不免寒暄打趣,很是热闹。进之浑身舒坦,出口便妙语连连,尽现风流本色。
此时暑气熏蒸,椅席炙手,只凭河上吹得一阵凉风,方觉稍缓。进之不禁叹道:“此时若吹的一曲笛子,也能解些暑热。”
众人皆赞:“三爷真真是风雅人物!”
贾爷笑道:“这却不难,这几日你不曾来,不知此处来了一位妙人儿……。”言毕,贾爷便叫人去唤那妙人儿过来。
众人会意一笑,进之见状,心中便有了两分期许,淡淡噙了笑饮酒赏景。
那位妙人儿进来之时,正值进之趴在那黑漆雕百花的阑干上,边饮酒边看那河底摇曳的水草。待听到声响回头时,不由心中一动。
不过是及笄之龄的小娘子,却螓首蛾眉,柳腰款摆。或是未经世事,眸中不染风尘,一片清明。
那小娘子见众人嬉笑打量,不免羞涩,脸泛桃花,更添鲜艳。
后头想必是她爹爹,上前行礼道:“各位郎君欲听甚曲子?还请吩咐。”
进之懒懒道:“捡擅长的吹一曲吧!”
那小娘子听了,抬了纤长玉指,细细吹了一曲《折杨柳》。曲子倒也罢了,只是小娘子眼睑低垂,水嫩的脸颊边压了枝碧绿的笛管,竟硬生生将这炎炎赤日吹成了草长莺飞的春色。
一时曲毕,那老爹端了盘子请众人打赏。只听得盘中当当响个不停,想必打赏甚丰。待轮到进之时,进之笑笑,随意抽了张交子放到盘中,却是五百文!那老爹道谢不止。
贾爷等人挤眉溜眼,很是一番调侃。进之越发意态潇洒,行止不俗,另吩咐了那小娘子吹来。
那小娘子会吹的也不过是那几曲。待她吹毕,再无可吹之曲时,不禁娇颜绯红,抬了漆黑湿润的眼眸嗫嚅道:“…再不会了。”
……
那之后,进之每至燕儿楼,便唤了那小娘子前来吹笛唱曲,照顾些生意。那小娘子父女见进之来得殷勤,出手大方,又为人很是亲切,从不作那下流猥琐之举,不禁大为感激。
小娘子未经世事,被生活所迫,不得不作此营生。每每遇到的都是些假斯文的客人,如今碰着进之这个“真君子”,又生的好相貌,举手投足比那青涩少年更显翩翩风度。竟然芳心暗许,每每背人处流露出些许意思来。
进之是风月场上老手,如何不知。一个娇滴滴眉目含春,一个心痒痒探花摘蕊,几番来往,竟然拍合到了一处。那老爹穷怕了,顺水推舟,只眼开只眼闭,乐见其成。
进之花销日益增多,又没有来处,于氏那个匣子如今也不知藏往何处,几个小妇那里搜刮的几回,也守得死紧。进之不免又找些钗环首饰去讨好佳人,奈何家中妇人比他精明,也得不了几回手。
周四娘素来是个机灵的,往常进之在她房中歇得最多。如今不但进之难得一见,便是在她屋中歇得一宿,也是心不在焉。妇人的心思往往最是灵敏,周四娘心中怀疑,几番试探,又花了几个钱买了进之小厮开口,得知进之竟然在外另觅佳人,不由心碎。瞧着身边呀呀学语的守安,若是离了官人的宠爱,正值芳龄的自己不知如何安身?思想再三,周四娘急急地去告了大娘。
进之回家弄钱时,却看到几位妇人齐齐聚在于氏房中,脸露哀色,眼睛红肿,不由惊道:“怎么,出了何事?”
众人见进之归来,重又瑟瑟流下伤心泪来。
丁二娘是个最不得宠,又最是个没心机的,尖声泣道:“官人便是嫌弃我们了,也明白说声。不必到外头找了粉头来,由大娘给官人纳良家女子便是!”
于氏哽咽难语,掩了脸面呜咽。“官人还回家作甚?外头有小娘子服侍,回来见了我们这些黄脸婆,反让官人厌弃。”
其余两人也哭泣不止,落的满地的伤心泪。屋中几位娇娘,个个失了颜色,就如那花期将过的花朵,偏又风雨摧残,花瓣枯萎褪色,哪堪与那小娘子朝露般的容颜相比!
进之知晓事情败露,初始还有些心惊,此时见事已至此,反跺脚道:“不过是在外头应酬玩玩,你们做出这番模样作甚?”
那几位如何肯信,丁二娘更是将那小娘子姓甚名谁,作何营生,说得头头是道,不由进之不认。
进之已许久不进二娘的房,实因她性情乖张,又不让人,兼之容颜老去,对她已无多少恩情。如今丁二娘揭了那张薄薄的遮羞纸,直惹得进之大怒。
“你这个泼妇,几番作怪,如今又作如此丑样,无一分妇人修养。我便是在外养了人便怎地?你丑如无盐,又无德行,今日我便赶了你出门!”
说罢,进之脚一踢,竟将丁二娘踢倒在地,尚不解气,又连连踢了数脚。直踢得那丁二娘嚎啕大哭,滚地哀号:“官人你便踢死我去吧,好让新人进门!”
那几个妇人素日不和,如今却是同病相怜,齐齐挡在丁二娘身前,也不求情,只哭声凄惨,说要打便将她们几人一齐打死。
这番动静早将家中几位小娘子引了来,见此情景,不由大惊。婉娘更是惊慌不已,不知自家小娘如何惹了阿爹,竟惹阿爹生气至此。
英娘年纪尚小,见丁二娘痛哭不已,也知用袖子去给二娘拭泪,软声安抚:“小娘,不哭,不哭。”
进之长叹一声,抽身离去。
第二十章 借钱
进之这一去,几日不曾归家。
于氏几个哀哀凄凄,奔了老夫人处来。
“娘,官人他……他……”
于氏声音嘶哑,泣不成声。那三个小妇亦是脸色灰败,眼皮红肿,甚是悲惨。
老夫人与夫人大惊,只当进之出了甚变故?看这几人神色,竟很是不祥的模样。老夫人心中一紧,拍了桌子重重问道:“出了何事?快说?”
那几人心中苦楚,呜咽难言。还是丁二娘忍了悲伤,上前答道:“官人他在外养了粉头,如今连家都不归了。”言罢,兀自哀哀不止。
张氏听了,知道不好让容娘玉娘听到,忙将她们一拉,带到后头去了。
容娘与玉娘对“粉头”很是好奇,遂问张氏。张氏红了脸,只说小娘子不需知道。
然求知欲旺盛的两人岂肯罢休,张氏不答,她二人便胡乱自己揣测。
容娘:“难道是卖粉的头?叔叔养来作甚,他又不需傅粉?”
玉娘:“养个卖粉的婶婶哭甚?必定是养了粉头鹦鹉,叔父喜欢得家都不归了,是不,嫂嫂?”
几个婢女掩嘴而笑。
张氏傻了眼:”……,莫乱说,……也莫去问娘,否则你两个都要挨训。”
不问娘可以,偷偷问问兄长总无碍吧。谁知六郎一听,脸色一变,厉声斥责二人哪里听来的混账话,更命她们从此将这两个字抹掉,再不许提。
容娘到底大些,听到此处知道粉头大约是不好的事情了,撇了撇嘴也就不再问了。
玉娘却辩道:“如何婶婶说得?她说叔父养了粉头,我说粉头是鹦鹉,嫂嫂又说不是。问哥哥,你不答也罢了,还骂我们,呜……”
玉娘哇哇大哭,伤心之极。
六郎面露尴尬,只好眼神示意容娘去哄。容娘却是不紧不慢,口里还要刺他两句:“不是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又说甚诲人不倦,又说甚敏而不学,不耻下问……,怎生今日我们问了,反遭六哥训斥?”
言罢,义正言辞的一张小脸便转过头去,抽帕子抹了玉娘的眼泪,捏了玉娘脸颊一把,大声道:“你无错,哭甚?”
七郎在一旁忍笑忍得辛苦,此时实是无法再忍,直笑得玉山倾倒,俊颜扭曲。末了弯腰安抚玉娘道:“玉娘没错,粉头就是鹦鹉,哪日七哥见了必给你买一只回来,如何?”
玉娘破涕而笑,连声称好。
那边老夫人与夫人劝回了于氏几人,又派人去街上寻进之。谁知进之食髓知味,不肯离了那新鲜果子,回来面对一堆残花。
老夫人气得直捶胸,大骂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只恨不能亲去街上捉了他回来。然过得一日,到底是自己剩下的独苗,不免又念叨,怕他在外吃不饱穿不暖,怕他在外受了委屈,怕他受人蒙骗,怕他不知节制,坏了身子……。
徐夫人听得老夫人那口气,将进之宠溺得如三岁小儿,越发不堪,渐渐有松口的意思。她闭了耳,只当未听见。
老夫人见状,知道长媳不满。不由又唉声叹气,直道三郎可怜,未有父兄帮持,直将进之说得孤儿一般。
府中一众人等,各做各的事,并未理会她那可怜的三儿。
不想过得几日,进之却自己回了家。只当无事一般,坐在那里,要茶要水。守惟与几位小娘子见状,只得上前问安。进之也如平日一般答应,并无异样。于氏与三位小妇见了,只当进之转了心思,虽心中那根刺儿仍在,也装无事样上前伺候。
进之一连三日都歇在了于氏房中。
家中几位妇人惊诧不已。须知平日进之最喜周氏,于氏房中虽也去,不过歇得一晚,再无连续两晚的。
于氏更是纳闷,只当那日一闹,倒将官人闹得转了性子,知道自己的好了。且进之这几日在房中温柔体贴、关怀备至,……房事时亦是曲意奉承,手段连连,将个于氏调弄得娇羞不已,连白日里头想起来都要红一红脸的。那边进之更是当了三位小妇,频频看了过来,每每与于氏的眼神相逢,便要微微一笑。于氏心中乱跳,直如刚嫁过来那阵,蜜里调油。
第三日晚上,进之再振雄风,与于氏被窝里头滚了三回方罢休。于氏娇喘连连,进之也如老牛拉车,筋疲力尽。只用胳膊将于氏捞在怀里,手脚相缠。
头顶上进之粗重的呼吸可闻,于氏摸了一把进之白皙的胸膛,汗津津的。便从枕下摸了块帕子,替他抹汗。抹了前胸抹后背,未免肌肤相亲,于氏心神荡漾,心中甜蜜。
“盼儿,还是你会服侍人!”进之懒洋洋的在她耳边轻语,热热的气息直冲进于氏的耳道。
于氏搂了进之,软绵绵呼了声官人,心里迷迷糊糊的想,他到底是回心转意了,不枉自己镇日操劳。
“把她接进来可好,好娘子,你最是贤惠,又体贴人。嗯……”
于氏听到他又要接人回来,心中便是一凉。奈何进之摸透了她,只将那温柔话语塞了她耳朵,又说往后还如今日般恩爱;手底下也是毫不留情,四处点火,惹得于氏呻吟不断,再无一丝力气拒绝。
次日于氏不免后悔,奈何进之那厮缠绵的眼神绵延不绝。于氏便红着脸,糊里糊涂地来到徐府,找了正在议事的容娘。
进之要纳小妇,于氏为何找容娘?
纳小妇要钱吧,进之宅中可有钱?有个生活就不错了。为何不找徐夫人?那不是人家也知道害羞嘛,纳个小妇还要找嫂嫂要钱?况如今容娘管家,小娘子家家的,哄一哄,先拿了钱来再说。想必到时嫂嫂也不好讨要。
容娘见婶婶过来,忙起了身福了一福,又叫小环倒茶。于氏笑着接了茶,又要容娘继续理事,不必管她。容娘心中奇怪,不知婶婶不去寻婆婆与娘亲,跑这来作甚?然外头管事婆子们等在那里,便也不再客气,只将手上堆积事务一一安排,又与管事对了一回账,说了一回田庄上事情。很是费了些时辰,方将厅中众人打发走。
于氏静静的坐在一旁吃茶,听到容娘吩咐管事和婆子们做事,井井有条,言语干净,竟是管家的行家。况那容貌实是出色,假以时日,只怕也如自家的瑾娘般明媚动人。想到瑾娘不由要想到进之,想到进之便想起今日所为何来,于氏心中哀哀的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开口。
容娘事毕,侧脸朝婶婶道:“家中事杂,婶婶听得无味吧?”
于氏回神,忙接了话:“怎会?容娘很会管家,瑾娘不如你呢!”
容娘笑了笑,自谦道:“婶婶说笑了,不过是娘教的。家中一应事务都是定的,不须操心。每日里记个账,对个数罢了。”
于氏听到记账对数,心中便砰砰直跳,不知今日这个账如何哄得容娘不计不对?她素来老实,不然也不会家中那点子钱都被进之花光,被小妇盘算掉。正在挣扎间,忽地听到容娘唤她。
“婶婶,婶婶……?”
容娘那清澈的眼睛带了丝疑问看过来,于氏心慌,想着早晚有这么一出,一咬牙便道:“容娘,你今日……今日须帮婶婶个忙,借婶婶五十贯钱?”
容娘听了,眼神便渐渐沉了下来,于氏竟觉那黑黝黝的眸子里幽深莫名,自己的那点盘算竟然无处掩藏。她忙陪了笑道:“不过是借的三四日,便可送回,也不必告诉你娘了。趁此时无事,便给了婶婶吧,婶婶也好回去做事。”
容娘却缓缓展了嘴角,淡淡笑道:“婶婶不知,容娘只管账,钱却还是娘管着哩!不如婶婶与我同去娘那里,娘必是肯的。”话毕,容娘起身,一付要去寻娘亲的模样。
于氏听了便是一呆,她如何肯去长嫂那里,明显的找骂嘛。她欲再找容娘磨上一磨,容娘却搀了于氏手臂,直往夫人房中去。
于氏心知不好,忙挣脱容娘的手,勉强笑道:“婶婶忽地想起家中还有事,就不去了。”说罢,竟狼狈而归。
进之正在家中等得心焦,忽见于氏从甬道那头过来,不由迎上前去。于氏婢女在旁瞧见,忙提醒了垂头丧气的于氏。于氏抬头,见进之一脸问询,便怯怯地摇了摇头,只将事推到容娘身上,说是容娘不肯。进之听了,心中失望,径自去了。
这日,徐府一家用毕晚饭,祖孙三代,其乐融融,说些闲话消食。忽地院中喧闹,婆子急急跑过来回禀:“三爷来了。”
众人不觉奇怪,便是进之要来,怎的如此大动静,这婆子又作甚的慌慌张张?夫人正要训她两句话,进之却已是气势冲冲进来,双眼发红,手指直直指了容娘道:“嫂嫂养的好人,养的好人……,如今我的小儿没了,你,你……”
容娘吃了一吓,怔愣在那。便是屋中其他人,也是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进之冲容娘发火。
“你也不是徐家正经的小娘子,不过是收留了你,便拿腔拿调,如今害了我的小儿,我……我……”进之咬牙切齿,愤怒之极,却终究不是个恶人,不知该拿容娘怎么办?
六郎回过神来,一个箭步,将不知所措的容娘拉到身后,声音紧绷,很是不满叔父此举:“叔父,容娘怎会害十一郎?”
第二十一章 荒唐
进之不过是傀儡戏中那绢做的小人儿,看似威风凛凛,挣不过人家一甩胳膊。被六郎一挡,进之那隐在怒意当中的一分伤心便忽地涌了上来,不由的身子一软,委顿坐下。
“我的十二郎没了,十二郎……”进之眼神迷惘,喃喃自语。
老夫人吓了一跳,眼见得进之如此伤心,不由得走过去,伸手拢了他在怀,不迭地拍背安抚。
“容娘,你到底做得何事,让你叔父伤心至此?十一郎,十一郎怎么了?快,快叫人去那边看看十一郎!”
十一郎倒是不用去叫的,于氏已尾随而来,慢些罢了。老夫人话音刚落,于氏便从外头进来,看见进之如此,于氏又是尴尬又是担心。
“十一郎呢?他出甚事啦?”老夫人心急如焚。
进之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一副人生无望的模样。
“娘,不是十一郎,是十二郎。”进之从老夫人怀中挣脱,声音粗噶,很是难听。
莫说老夫人,徐府众人皆是诧异,哪里来的十二郎?
徐夫人闻得进之一身酒味,先就不喜。如今他一介三尺男儿,做得如此丑陋模样,叫家中儿郎娘子瞧见,更是不妥。便吩咐张氏带了几人回避。
谁知进之瞧见,指了容娘厉声道:“你休走!”
于氏羞得面红耳赤,上前扯了进之,讪讪道:“你叔父吃了酒哩,糊涂了,容娘你莫怪。”
不料进之将手一甩,反来骂她:“你这个妒妇,当日叫你接了玉珠进来,你推三阻四,如今害得我失了子嗣,你便该去祖宗牌位前跪着!”
听到此处,徐府众人方知晓所谓十二郎从何而来。
徐夫人恼道:“你们回去闹去,这样的事儿扯出来,还胡乱攀咬,也不嫌丢人。”
这当然不是甚有面子的事儿,张氏听了便去拉玉娘容娘要走,却觉得容娘身体沉重,她竟拉不动。一瞧,张氏不由心疼,容娘脸色惨白,那黑眸空洞无助,不知是害怕还是羞恼,竟似丢了魂般。
六郎在那边瞧见,心中一伤。小环也吓坏了,只怕她如田庄那般发作,忙不迭地唤娘子。亏得几声娘子下来,容娘回神,眼中光亮微闪。片刻,竟勉强挤了笑容对张氏道:“嫂嫂,你带了玉娘回房吧,我尚好,无事。”
老夫人如今方醒悟过来,原来十二郎,是进之外面的相好怀的,如今不知甚缘故坏了。老人家到底关心的是子孙后代,不由悔道:“早知如此,不如当日接进来。”言罢不免又心中纳闷,“容娘如何惹你了,你外头的事情她一个小娘子如何知道?你灌了这许多黄汤,醉得认不得人了?”
容娘忽地上前一步,对老夫人与夫人先福了一福,声音略有些发颤。
“婆婆,娘,且容我与叔父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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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刚欲开口,容娘已转身面对进之,进之哼了一声,侧过脸去不理。
“叔父,容娘自叔父归来,未能好生听叔父训诫,很是遗憾。容娘本无父无母之人,幸得婆婆娘亲庇佑,若行为有失,岂不有负长辈疼爱?还请叔父告知,容娘哪桩事做得不对?”
容娘站的笔直,黑黝黝的眸子里非怒非怨,隐有悲色。虽是一小小娘子,挽着双髻,却神态凛然,不可侵犯。
六郎七郎心中揪紧。
徐夫人气极,不知小叔发的甚癫狂,竟对容娘发此无名之火。如今容娘受这无妄之灾,纵使容娘不说,她也是要讨一番公道的。
“小叔,既然容娘做错了事,小叔教训便是。娘也在此,大家便一同听听,若容娘果错了,我便叫容娘陪不是,我亦有教导不当之责。若容娘无错,你也断不能冤枉了她。”徐夫人顿了一顿,“你那些糊涂事,自己回家去断,却不能在此胡乱拉扯。”
此话将进之逼得进退两难,今日原不过是那玉珠落了身子,哭的娇弱,叫人疼惜,进之才借酒发疯。真要叫他说个道理来,哪能够?不过是未从容娘手中顺得钱罢了,这话——,酒醒过来却是不好讲的。进之于是哼哼唧唧不答话。
于氏见进之难做,嫂嫂生气,忙搀了容娘手臂,赔了笑要送她回房。老夫人心知此事多半是进之无理,也附和着要容娘回去。
容娘笑了笑,那笑却极淡极淡。她轻轻挡了于氏,对众人道:“容娘不懂事,有负婆婆和娘的教养。只容娘今日并不知,是何事惹得叔父生气至此?只日前婶婶来说,要借几十贯钱。容娘便邀婶婶与我同去娘那里,婶婶因家中有事,并未去成。偏容娘驽钝,未将此事告知娘亲,不知是否因此误了叔父正事?”
一番话说得夫人震怒,于氏羞愧,进之哼哼……。
六郎不再管叔父到底意欲何为,压了心中怒意,对容娘喝道:“回房去。”
容娘此时不再推拒,朝老夫人与夫人福了一福,自回去了。
六郎与七郎两个也不再听叔父那些不堪,告了婆婆与娘亲回房。
徐夫人心中起伏难平,压了胸口,痛苦难当。
老夫人见状,忙叫于氏去扶她。徐夫人摆了摆手,春杏帮着顺了顺胸口,翻滚的心中方稍许平复些,聚了力气缓缓说道:
“小叔,你是怪我不给你钱去养外室,方找容娘做幌子,做给我看?”
老夫人欲为进之解围,却被长媳的脸色镇住。
“你这是欺我孤寡,欺大郎不在,欺六郎七郎年幼,无人在这屋子里做主?”
房中鸦雀无声,进之侧了脸,再也不肯转过来。
“便是官人不在,小叔你难道不该照顾寡嫂幼侄?——有娘在,本不该我说你。你要养小妇,难道不该你自个挣的钱去养?”
徐夫人怒不可抑,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记。
于氏与进之听得心惊,身子便是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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