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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 作者:小鹉女(晋江vip2013.7.18完结,宫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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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宫人上前端上一杯酒,提醒道:“丽妃娘娘,时辰已到。”
“落到如今下场,我不明白我到底输在哪里?阮凝湘,没想到最后送我一程的居然会是你。”丽妃留恋地看了眼阮凝湘手中的珍珠耳环,凄然一笑,眼泪顺颊而下,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半晌,阮凝湘摊开手心,看了眼泛着莹润光泽的珍珠耳环,交给了一旁的太监,淡淡道:“一起葬了吧。”
转身推开宫门,午后的阳光刺眼,她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右手轻轻地抚着小腹,一步步坚定地走出这座阴冷幽暗的宫殿。
回到吟霜阁,俞太医已经在正殿候着了,阮凝湘平复心绪,坐在榻上伸出手腕让他把脉。
待请完脉,俞太医收好丝帕,拱手道:“主子手足冰凉,神疲肢倦,乃气血两虚之症,平日少食生冷辛辣刺激物,保持心情舒泰,微臣开些补气养血的药喝上几贴,慢慢调理即可。”
阮凝湘淡笑道:“俞太医辛苦了,太医通州人士?”
俞太医恭敬地答:“回婕妤主子的话,正是。”
阮凝湘盯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道:“我听说张院判也是通州人士,你们是老乡?”
俞太医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仍然恭敬道:“正是。”
阮凝湘笑容深了几分,给冰梅递了个眼色,冰梅转身取来一个托盘,掀开上头的绸布,笑着道:“俞太医,这是我家主子孝敬您的。”
俞太医抬眸瞧了眼托盘上码着的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登时俯□子,骇然道:“请婕妤收回成命,微臣受皇上之命为主子请脉,定当竭尽所能为主子效力。”
阮凝湘端了茶小啜一口,“太医的为人我很信任,不然也不会跟皇上指名让你来替我把脉。想必你也应该知晓皇上有多重视我腹中的孩子,一旦有个闪失……”
瞥见俞太医的头压得更低了,阮凝湘话锋一转,“我还可以跟你保证,只要平安诞下皇嗣,以你之能,院判一职可堪胜任。不要着急拒绝,难道俞太医想一辈子屈居于他人之下?”
他和张太医同年入宫,两人虽为老乡,却暗中较劲,互相看不对眼,俞太医为人刻板混到如今依旧是八品御医,张太医圆滑世故,如今升任五品院判一职。
沉思半晌,俞太医重重一磕,郑重道:“微臣谢过婕妤恩典。”
今日是柔妃迁殿的吉日,阮凝湘亲自带着厚礼前去瑶华宫道贺。
一踏进瑶华宫宫门,远远听见赵贵嫔欢快的声音,“傅姐姐的瑶华宫,殿宇亮堂,器宇不凡,可见皇上偏心你多些的……”
阮凝湘笑着道:“恭喜柔妃娘娘,贺喜柔妃娘娘。”
两人听见她的声音,急忙出来迎接,却见她微微一福,装模作样地客气道:“嫔妾见过两位娘娘。”
柔妃瞥了她一眼,“阮凝湘你再这般揶揄,我可要生气了。”
赵贵嫔走前两步,扶着她的手臂,紧张道:“头两个月最是要紧,阮姐姐怎么又闲不住了?”
“今儿某人迁殿,我是专程来给她道喜的。”
柔妃听罢,淡笑着转身进了正殿,阮凝湘便也笑着跟赵贵嫔一起走进正殿。
“阮姐姐能不能让我摸摸?”赵贵嫔好奇地盯着阮凝湘平坦的小腹,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真是好神奇,我可以跟他说话吗?”
柔妃放下手中的书,嗤笑道:“才一个多月,还没成形呢。”
赵贵嫔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傅姐姐你羡慕吧,羡慕就赶紧也生一个。”说着,又大着胆子轻轻摸了两下。
柔妃冷哼一声,不屑道:“我才不羡慕呢,小孩子成日吵吵嚷嚷,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哄。”说是这么说,一双眼睛时不时瞄向了阮凝湘的肚子。
阮凝湘眼神一闪,垂下眼帘若有所思起来。
再过几日,便是太后寿辰。皇后虽然身子渐渐痊愈,到底没那精力应付寿辰的各种琐事,故而皇帝还是让贤妃代为处理。
此时寿康宫中,贤妃正极有耐心地跟太后细细解说寿辰有关事宜,太后不咸不淡地回应着。
见太后略有疲色,贤妃也没多做停留,恭敬地请辞回宫。
待她走后,皇后和太后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几句。
胭脂轻轻给太后捶着腿,笑着插话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姐妹两不讨喜,贵嫔娘娘总不待见我们,最近倒是跟柔妃阮婕妤往来甚密。”
太后就有些恨恨道:“这丫头尽喜欢胳膊肘往外拐。”
皇后淡笑着道:“不过是姐妹间比较投缘罢了,况且上回提点过后就很少有往来了。”
“雯悦这孩子心思单纯,完全被她们糊弄住了心,特别是那个身怀有孕的阮婕妤,惯会蛊惑人心,看他把皇上迷惑成什么样了,解足不说,还恢复了婕妤的位分。”
皇后有心为皇帝解释道:“这倒不算什么的,当初沈良媛犯了大错,怀有龙嗣后皇上也一样给她恢复了位分。”
太后睇了她一眼,加重语气冷冷道:“你还是太纵容皇帝了,不要他给你一点小恩小惠,你就什么都由着他。”皇帝的那点伎俩,哪里能逃得过这个纵横后宫多年的母后,也就皇后会这样任他摆布。
阮凝湘从瑶华宫回了吟霜阁,便坐在案前执起笔在纸上随意涂鸦。
画了一会,脖子有些酸疼,她刚想伸手揉捏一下,不料脖子上一热,一双大掌贴心地给她按着肩膀。
阮凝湘勾唇浅笑,闭着眼睛任他揉捏。
“你画的是什么?”楚焱讶异地声音自头顶传来。
阮凝湘睁开眼,叹气道:“嫔妾在想太后生辰该送什么贺礼?送了奇珍异宝只怕会落了俗套,所以想画些样式让人绣一件衣裳,可是左思右想都不满意。”
楚焱没有回应,幽幽道:“太后是朕的母后,朕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阮凝湘冷笑,皇帝的这个想法真是异想天开,且不论太后眼里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有她两个侄女,她还隐约察觉太后看着自己的神色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恨,虽然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太后,但是那股恨意太强烈,让她无法忽略。
嘴上却道:“这是自然,嫔妾晓得的。”
楚焱忽地松开手,从顾长顺手中接过一个盒子,递到她面前。
阮凝湘惊讶地抬头了他一眼,打开盒子,黄色绸缎上放着一对碧幽幽的玉镯。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道来:“母后入宫那年生辰,父皇送给她这么一对碧玉镯。有一回朕和赵禹追逐顽皮,将那对镯子摔碎了,母后整整一个月没有理睬我们。”
54太后寿辰
阮凝湘拿起那对通体碧绿的玉镯,细细观赏,泛着幽光的镯子仿佛一汪澄澈的碧海,纯净的不染一丝杂质。
皇帝挖空心思想要让她博得太后的欢心,这番宠爱,真是难得了。
楚焱扳回她的身子,凤眸紧紧地盯着她。
阮凝湘静静地与他对视,如果是往常她肯定会勾着他的脖子,给以嘉奖回应。但是如今腹中有了孩子,她忽然有些放不开了,就好像和他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了。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看着他幽深的眼眸,她脑中忽地闪过丽妃临死前那双绝望的眼睛,就很想知道丽妃的事背后他有没有份,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止住了。皇帝最近的表现,让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有些话确实不是她一个嫔妃可以过问的。
虽然皇帝最近待她很好,事事亲力亲为,但这一切不过是为着她腹中的孩子。如今贵妃算是在后宫站稳脚跟了,皇后病重期间,贵妃不眠不休地悉心服侍,宫务琐事处理得有条不紊,宫中人人叹服,连起初有心挑剔的太后也不再刻意刁难。但是对皇帝来说,却未必是好事,霍家就像是他背后的一头虎视眈眈的豹子,时机成熟,随时会有弑主的危险,偏偏宫中只有贵妃诞下皇子,想来皇帝每夜爷无法安枕入眠。
楚焱见她欲言又止,扬眉诧道:“你在想什么?”
阮凝湘淡笑着摇头。
见她脸上挂着笑意,眼底却依旧有着淡淡的疏离,楚焱脸色一沉,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便是皇后当年怀孕他都没有这么上心,为她打点一切,想方设法替她讨好太后。她到底还要他怎么做,她才肯放下防备依赖他?这一点点的信任难道就那么难吗?
看他忽然冷下脸色,阮凝湘不明所以,信口便道:“太后寿辰那日人多眼杂,嫔妾有些担心会出意外。”
楚焱略略舒展眉峰,道:“顾长顺安排了试吃的宫人,你小心提防着些应该不会出事。”
两人用过晚膳,楚焱便命人抬桶沐浴,转身进了东间。
阮凝湘微微皱眉,皇帝今晚是打算歇在这里,只是现在怀有身孕,如若再行房事是会导致流产的。
待阮凝湘沐浴完毕走进内室,见皇帝穿着明黄色中衣坐在榻上对她招手,她便顺从地走过去。
楚焱将她揽入怀中,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阮凝湘顿时脊背一僵,正想着如何措辞委婉地提醒他,怀孕初期不能行房。
不料,鬓间一松,一头青丝披散下来,如绸缎一般垂在肩头,楚焱拿着帕子细心地为她擦着发丝,嘴上叮嘱道:“往后沐浴弄湿了头发记得让她们给你擦干,夜深露重的,容易感染风寒。”
阮凝湘低低应了一声,缓缓舒展了紧绷的身子。
入夜就寝,楚焱揽着她的身子,盖上薄被,利用掌风熄了灯火,便进入了梦乡。
窗外夜色撩人,听着耳边平稳绵长的呼吸声,阮凝湘心头不知不觉静静流淌过一阵暖意。
太后寿辰那日,所有皇亲贵戚朝中大臣齐齐进宫祝贺,各州县官员也纷纷进京呈献贺礼,众人千方百计地搜罗了各地的奇珍异宝。嫔妃自然也不例外,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只为寿辰宴上能讨得太后的欢心。
合欢殿内,大殿上方的中央是太后宝座,帝后分别坐在她的两侧,原本丽妃的位子如今成了柔妃的专座,阮凝湘受了特殊照顾,坐在赵贵嫔的下首位子。
等太后携着帝后入座,众人起身跪拜,先是三呼万岁,随后三呼千岁。
太后今日容光满面,笑容难得和煦,穿着一袭暗紫色常服,显得雍容贵气,笑着吩咐众人入座。
宫人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呈上一道道精美的佳肴。
自从有了身孕,阮凝湘便学着慢慢忌口了,毕竟饮食一向是后宫孕妇杀手。加上来之前她为求稳妥,已经在宫中垫饱肚子,故而只选了两道佳肴让身旁的宫人试菜,之后便对着那两道菜动了动筷子。
宴至一半,赵贵嫔放下筷子,起身笑着道:“臣妾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满脸慈爱,眯着眼睛微笑点头。
皇后也放下筷子,笑着道:“半月前就听你在那嚷嚷寿礼一事,今日你准备了什么贺礼送与太后?”
立刻有宫人呈上一个精巧的锦盒,打开盒盖跪下高举头顶,阮凝湘抬眸望去,见锦盒中是一串佛珠,颗颗圆润,大小一致,古朴而典雅。
“太后喜好礼佛诵经,臣妾便琢磨着寻来这串沉香佛珠送与太后。”赵贵嫔甜甜一笑,眼底隐有得意。
皇帝见了她那副得意的样子,戏谑道:“不过一串沉香佛珠也值得你这般炫耀,太后宫中难道缺你这么一串佛珠?”
赵贵嫔不以为意,略带嗔怒地看了眼皇帝,便笑着为太后解释道:“这串佛珠大有来头,是宝定寺道惠主持曾经佩戴过的。”
众人一片唏嘘,道惠主持在大宁可谓德高望重,他佩戴过的佛珠,可是千金也难求啊!
太后眼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你有心了,这份贺礼哀家很是满意。”
赵贵嫔笑着入座,转头冲阮凝湘调皮地眨了眨眼。
赵贵嫔打了个头,其余嫔妃们争先恐后地献上精心准备的贺礼,贵则贵矣,却不稀罕。
待到柔妃时,宫人也呈上一个精巧的锦盒,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盯着锦盒,有了赵贵嫔的先例,自然有了一种觉悟,越是小的东西便越是金贵。
宫人恭敬地打开盖子,刹那间,殿内一片光华璀璨,众人定睛一看锦盒内是一对金镯子。镯子上头镶嵌着各色宝石,鸽血红、矢车菊蓝、祖母绿,颗颗硕大,雕工精细,堪称是一副价值连城的镯子。
先头嫔妃那些价值不菲的奇珍异宝也顿时黯然失色。
太后睨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柔妃,淡淡地笑了笑。
轮到贵妃献礼的时候,两名宫人费力地抬上一个长达两米的绣品。
贵妃上前盈盈下拜,恭敬道:“这是臣妾亲手绣的一副百寿图,愿太后福寿安康,寿与天齐。”
阮凝湘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对贵妃肃然起敬。一百种寿字,凝聚了多少心血,这份心意当真可贵。
太后眼中闪过笑意,温和道:“你的这份孝心哀家心领了。”
还未献礼的嫔妃们顿时纷纷露出叹息之色,之后蕙妃敬上一套能工巧匠打造的福禄寿禧官窑瓷碗,太后也笑着点点头。
对面的苏修容瞥了眼静坐不语的阮凝湘,笑着插话道:“阮妹妹,怎么不见你呈上寿礼,想来定是准备了一份大礼等着压轴,快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她身上,赵贵嫔也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阮凝湘抬眸淡淡地看了眼苏修容,眼角余光瞥见皇帝正灼灼地盯着自己,便端着笑容起身。
见宫人同样呈上一个精巧的锦盒,众人眼中顿时带了探究的意味,赵贵嫔和柔妃两人都送了小玩意,却都是个顶个的金贵稀罕,阮婕妤的贺礼恐怕无法胜过二人。但是隐隐却又期待锦盒打开后,能够再次震惊全场。
宫人缓缓掀开盖子,众人看清盒子里的东西,顿时有些失望叹息,一对碧幽幽的镯子,虽然颜色上陈,更是通体碧绿,纯净地不掺一丝杂质,但是显然与柔妃的镶宝石镯子是无法比拟的。
众人都抱着看好戏地态度看向阮凝湘,却见她神情自若,恭敬道:“嫔妾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半晌,前排的嫔妃纷纷变了脸色,渐渐地,大殿内一片沉寂,众人脸上都是讶异之色,只见太后那只往日精明浑浊的左眼,此时却泪光涟涟,深情地凝望着那对碧玉镯。
片刻后,太后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大殿上低眉顺眼的阮凝湘,“来人,看赏。”
众人顿时惊诧不已,视线定在那对碧玉镯上,便是贵妃那般的用心也不曾得到太后的赏赐,区区一对碧玉镯竟然能令太后如此失态,众人再看向阮凝湘的眼神都带了些许敬慕。
阮凝湘脸上笑着谢过太后恩赐,心里却忽然有些不安起来,皇帝此举真能令太后重新对她另眼相看吗?
寿宴散后,皇后扶着太后回了寿康宫。太后坐在凤座上,握着那对碧玉镯细细摩挲了片刻,淡淡地吩咐贴心嬷嬷收起来。
皇后看了眼太后犹带哀伤的面容,出言试探道:“母后,阮婕妤送的那对手镯到底有何来历?”
一旁的桂嬷嬷收好锦盒,见太后缄默不语,便低声为皇后解释:“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太后入宫那年生辰,先帝送给她这么一对碧玉镯,通体碧绿,不掺一丝杂质。先帝还赞太后就如那对玉镯,纯净美好,故而太后娘娘是极为珍视的。后来那对镯子被皇上打碎了,太后为此还伤心了许久。”
皇后听着听着,面色一沉,这么隐秘的事情,谩说是她,便是宫中的老人也没有几个知道的,偏偏阮婕妤却知晓此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皇上告诉她的。
心下不禁微微有些酸涩,圣宠不衰并不新鲜,但是皇帝的这份心思,却着实是有些过了。
太后睇了眼皱眉不语的皇后,笑着道:“想来皇帝也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寻来这么一对碧玉镯,真真难为了他这番心思。”
皇后的笑很勉强,甚至有些苦涩,“也是皇上的一片赤诚孝心。”
太后冷笑道:“可惜这片孝心偏偏是经了那女人的手,皇帝这般煞费苦心地想要让哀家对她有好感,这个阮婕妤真是不简单哪!”
桂嬷嬷也淡淡地笑了笑,“原以为她怀了身孕,正好可以让粉黛胭脂彻底拢住皇上的心,哪知她不知给皇上吃了什么迷药,三天两头往吟霜阁跑不说,还歇在她宫里,这可不是好现象。”
太后闭上眼眸,嘴角浮现一丝阴狠,“看来哀家要亲自再会会这个阮氏了。”
55刻意刁难
贵妃代为掌管后宫宫务的这段日子,不但处理得有条不紊,更是一扫后宫积弊,太后寿辰也办得很是妥帖。这日在寿康宫请安的时候,皇帝对她很是赞赏了一番。
贵妃笑容淡淡,“臣妾不敢独自揽功,除了皇后娘娘平日悉心教导的功劳,还有蕙妃、柔妃两位妹妹不辞辛劳地从旁相助之功。”
皇后含笑看着她,道:“贵妃过谦了。”
楚焱凤眸轻挑,话锋一转,“既然你有管理之才,皇后身子孱弱,宫务就暂交由你掌管一段时日吧。”
皇帝此言一出,太后脸色顿时一沉。
贵妃起身跪在地上,惶恐道:“臣妾谢皇上厚爱,只是太后寿辰也是勉强应付下来的,接下来的中秋宴,臣妾是万万不敢担下如此重任的,况且皇后娘娘身体好利索了,宫务掌管自然要交给皇后娘娘才名正言顺的,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太后脸色稍霁,贵妃果真不贪慕权势,进退得宜,若此事换做旁人,只怕早不知分寸欣然应下。也只有她,即便诞下皇长子,依然不骄不躁,谦和大度。皇后抱病期间,更是日夜服侍在侧,这才是身为后宫嫔妃该有的姿态。
皇后也缓和了脸色,笑着跟贵妃相互谦让了几句。
楚焱含笑看着二人,转头对太后道:“丽妃去后,朕想将颂娴抱到皇后膝下抚养。”
皇后有片刻的愣神,笑着道:“臣妾遵旨,定当视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看护教养。”
柔妃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等众人散了回宫,太后给桂嬷嬷使了眼色,又冷声对皇后吩咐道:“待会传了阮氏过来,你就退到屏风后面去。”
皇后怔了怔,小声规劝道:“母后,臣妾看得出皇上对她腹中的孩子很是重视,只怕……”只怕,太后做的太绝,皇帝逼急了会跟她母子反目。
太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冷哼一声,“你是一国之母,皇帝的嫡妻,作为皇后就该要有皇后的威严和震慑力,成日唯唯诺诺,也难怪那群女人爬到你头上来撒野。”
阮凝湘正在书房练字,听得宫人来报寿康宫来了人,忙搁下笔出了书房。
“婕妤主子,太后娘娘有请。”一名小太监弯腰恭敬道。
阮凝湘心思飞转,自从寿辰宴后,太后还是头一回召她去寿康宫,也不知道太后对她是个什么态度?
冰梅悄悄塞给通传的太监一锭银子,问道:“有劳公公大老远过来传话,不知太后娘娘找我家主子有什么事?”
那名太监笑着将银子纳入袖中,敷衍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阮凝湘没来由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笑着道:“公公先行一步回去禀报,我梳洗一番就去寿康宫请安。”
待那名太监走后,阮凝湘敛去笑容,当即沉声吩咐锦瑟,“快去养心殿找顾公公,就说太后召我去寿康宫叙话,冰梅安贵随我去寿康宫一趟。”
阮凝湘到了寿康宫正殿,见诺大的宫殿只有两人,太后端坐在凤座上,闭眸打着瞌睡,一旁的桂嬷嬷站在她身后轻轻摇着蒲扇。
阮凝湘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跪拜大礼,恭声道:“嫔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万安。”
一秒,两秒,阮凝湘默默数着数字,半晌,又再次朗声道:“嫔妾阮氏参见太后娘娘,太后万安。”
膝盖处隐隐生疼,阮凝湘明白太后这是故意刁难自己,偏偏她又不能发作,一发作正好中了太后的招。心里不禁暗恨道,皇帝怎么还没到,再这么跪下去孩子真要保不住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阮凝湘实在撑不住了,抬眸瞧了眼太后,微微躬身将重量压在后脚跟上。
甫一松懈身子,头顶就传来太后冷冷的声音,“阮婕妤的宫规礼数当真是周全啊!”
阮凝湘心头一震,赶紧端正跪姿,又重复了一遍,“嫔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万安。”
太后却丝毫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阮凝湘只能咬牙硬撑,手指笼在袖中越攥越紧,看来那对玉镯并未有任何奏效,事态反而更严重了。
双腿逐渐发麻的时候,皇帝终于踏入了寿康宫正殿,阮凝湘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垂首暗暗松了口气。
楚焱见垂首跪地的阮凝湘,眸间闪过一丝隐忍的怒意,瞬间平复过来,淡笑请安,随后坐在一旁的交椅上,开口询问:“不知阮婕妤犯了什么过错,母后要命她罚跪。”
太后淡淡扫视着神色如常的皇帝,冷声道:“入宫这么久,居然还不懂宫规礼数,哀家今儿就替皇后调、教调、教,莫不是皇帝心疼了?”
楚焱笑着答道:“儿臣不敢,宫规礼数周全是身为嫔妃最基本的,自当谨记才是。”
太后脸上挂着笑容,挑了挑眉,“皇帝能如此声明大义,对后宫嫔妃不偏不倚,哀家很是欣慰。”
阮凝湘听着这对母子打太极似地一来二去,心中烦躁之极。
皇帝又偏头淡笑着询问桂嬷嬷太后的起居事宜,眼睛扫都不扫一眼阮凝湘。
看着他的神色自若的样子,太后眼底寒意渐生,对着阮凝湘吩咐道:“今儿就到这里吧,跪了这么久也该长点记心了,往后须得谨言慎行,起身回宫吧。”
阮凝湘忍住骂人的冲动,叩首道:“谢太后教导,嫔妾告退。”说着艰难地挪动着早已僵硬麻木的双腿,在安贵和冰梅的搀扶下出了寿康宫。
阮凝湘一走,皇帝渐渐静默下来,神色不明,道:“儿臣还有奏折没有批完,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太后神色淡淡地点头。
目送着脚步匆匆出了宫门的皇帝,皇后缓缓自屏风后出来,太后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愤恨道:“这就是你口中那个规行矩步、低调安分的女人,哀家看你是养虎为患!”
皇后神色委屈道:“皇上可一直没有为阮氏求情。”
“皇帝越是这样越表明他心里极为重视阮氏,他的眼神骗不了哀家,明明心疼,却隐而不发,不过是料准哀家不敢当着他的面让阮氏出事。”太后脸色铁青,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道:“当年先帝就是这样,越是喜欢的女人越是表现的从容,将哀家推到风口浪尖,一心袒护着宸妃。”
皇后垂首静静摩挲着尾指的花纹,满腔酸涩直堵得喉咙干涩不已。
“快传太医。”楚焱沉声吩咐顾长顺,一路疾步回了吟霜阁。
阮凝湘刚躺在美人榻上,就见楚焱一脸忧色的闯进内室,上前握着她的手道:“身子可有不适?”
阮凝湘抬了抬腿,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腿酸。”
俞太医很快赶到,“主子身子无碍,膝盖处有些淤青,孕妇不能用活血化瘀的药,还请主子忍耐一下让它慢慢消去。”
待众人退出内室,楚焱坐在榻上,将她的脚放到自己腿上,用手掌轻轻地揉着她的膝盖。
阮凝湘挑眉看向他,今天他见识到了太后那番刁难,想来不会再抱有和睦相处的想法了吧。
但是太后对她的恨,实在是太莫名奇妙了些。
楚焱眼底暗沉,凝眉思索片刻,郑重嘱咐道:“往后不要随意出宫,至于太后那里你也要小心提防着。”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勉强,毕竟那位太后是他的生母,让自己的妃子提防着自己的母后,着实是被逼急了。又听他道:“你宫里人手太少,回去朕让小顺子从养心殿拨两个人手过来。”
阮凝湘眼睛转了转,微微颔首。自从有了身孕,吟霜阁的人手上确实有些调弄不过来,她也想过禀明皇后从内务府选几个人,却始终不放心那些人的底细。虽然往后有被皇帝监视的可能,但是如今她和皇帝在一条船上,实在没必要过分矫情。
眼见阮凝湘慢慢阖上了双眼,浅浅的呼吸,眉间却藏着片片愁云。楚焱凤眸一眯,小心翼翼地为她拉上毯子,静静凝视了半晌,轻着脚步退出内室。
他没有回养心殿,转道直接去了赵贵嫔的未央宫。
赵贵嫔正一脸欢快地追着兔子,见了迎面而来的楚焱,甜甜地喊了声:“表哥。”
楚焱靠在正殿的椅背上,烦躁地按着眉心,倏地睁开凤眸,扫了眼怀抱着胖兔的赵贵嫔,吩咐宫人退出殿外,直截了当地问:“雯悦,你常在寿康宫走动,可知晓太后为什么不喜欢阮婕妤?”
赵贵嫔抿了抿唇,皱眉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倒是有一回听姐姐提起,太后仿佛说过阮姐姐的眉眼神似先帝的宸妃。”
楚焱如遭电击,猛地起身离座,眯着凤眸细细回想着阮氏的眉眼,背心不自觉就发了一层冷汗。
太后和宸妃的仇恨,他当儿子的自然比谁都清楚。
宸妃是先帝晚年最宠爱的妃子,也是四皇子楚烨的生母,当时他和楚烨两人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宸妃更是为了扶持楚烨登上皇位,向先帝暗中提醒太后娘家显赫,日后恐有外戚干政的险境。太后被逼之下剜目明志,先帝为除后患借机削弱了太后娘家的势力,这几乎成了太后这辈子最大的屈辱。
后来先帝归天,太后逼着宸妃为先帝殉葬后,犹不解恨,把四皇子楚烨发配到最远最偏的番地,并命他永世不得回京。
阮氏的眉眼肖似宸妃,特别是那双水光滟潋的桃花眼,太后恨屋及乌,对阮氏自然也恨之入骨。
56判若两人
自阮凝湘怀孕后,皇帝又对她宠爱备至,连带着粉黛胭脂两位风头一时的良媛,门庭渐渐有些冷落。正当众人以为她们又是后宫的昙花一现时,皇帝近来却时常召唤两人去养心殿侍寝。
养心殿一直是皇帝处理政务、衣食起居的宫殿,即便皇帝宠爱过无数嫔妃,也没有召去养心殿过夜的先例,两位良媛近来的盛宠是无人能出其右。
八月里,炎热褪去,秋风送爽,柔妃下了请帖,要阮凝湘去瑶华宫赏菊。
天天窝在吟霜阁,皇后免了每日的请安,日子的确是难熬的紧,况且孕妇多活动活动也对胎儿有益。阮凝湘略略梳妆打扮后,便带着两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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