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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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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若鸢

【由文,】

血溅深宫(一)

云昭五年,八月十三。爱虺璩丣

烈日正是当头的时候,热浪翻涌,晒得那些草木奄奄一息。

御书房外的泛白的平砖上,慕汐瑶从天明时分跪到现在,已三个时辰有余。

“皇上虽下了旨,却没有将娘娘算在其中,动您分毫,可见对娘娘还是有情的,娘娘莫要再跪下去,触怒圣颜啊……”

旁侧,张嬷嬷随她跪住,苦口婆心的劝着,不时抬眸望了眼朱门紧闭的御书房,若要见的话,何须让人跪到此时。

粉乔早就哭花了脸,也跟着道,“娘娘,先回吧,再这样下去,您这身子哪里受得住。”

慕汐瑶纹丝不动,仿若字句都未听到。

她慕家含冤,明日午时三刻满门抄斩,难道她还能独活么?

人在似火骄阳下,任凭豆大的汗珠粒粒滚落,却是跪得腰身笔挺,表情倔强,眸色执着。

书房最边上的排门被打开一叶,太监总管刘茂德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才引得她有了反映。

刚泛起一丝期望的眸光,在看到握在刘总管手中的圣旨时,又不安了起来。

果真,刘茂德来到她跟前,不忍的望了她一眼,然后将那圣旨展开,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氏汐瑶,得沐天恩,贵为皇后,然,慕家狼子野心,勾结外贼,通敌叛国,慕氏执掌后宫多年,亦无所出,今已难立中宫,遂黜其后位,贬为庶民,申时务必离宫,若有违,按罪论治,钦此!”

宣完圣旨,慕汐瑶只觉双眼昏花,天旋地转间,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张嬷嬷与粉乔连忙把她搀住,半拖半拉的想将人就此带离此处,刘茂德也对她道,“慕氏,回吧,皇上没有杀你,已经网开一面,你再纠缠下去,恐是得不偿失。”

若不是慕家突遭巨变,哪里会想到过堪称温顺的汐瑶皇后,也会有如此执拗的一面?

可那谋逆的叛国之罪已经盖棺定论,她就是跪穿了御书房前的这方地砖,也无法改变任何。

说完,他垂下眼帘等了片刻,见慕汐瑶没有任何反映,只得摇摇头,回去复命。

才刚转过身,便得一只手拉住衣袍,柔弱却固执得波澜不惊的声音继续重复道,“只要皇上见我一面就好。”

慕汐瑶不相信那个对自己呵护有加的男人,真的那么绝情!

刘茂德转过脸去看她,面上已多出一层难色,“娘娘,莫要为难老奴啊……”

“废后的圣旨都下了,她还是哪门子的娘娘?”

轻快的戏谑响起,袁洛星迈着莲步,意气风发的出现,身后宫婢太监跟了一长溜,排场气势端得比昔日的皇后还要足。

血溅深宫(二)

“贤妃娘娘吉祥。爱虺璩丣”奴才们跪了一地,请安声齐齐响起。

贤妃却不急让他们起身,自行绕到慕汐瑶跟前,像只骄傲的孔雀,居高临下的欣赏她狼狈憔悴的模样,“慕家犯下此等大罪,你既得苟活,怎还有脸出现在此?”

汐瑶不语,咬牙狠狠瞪向她,丧子之痛立刻涌上心头,可她才将被废,慕家岌岌可危,根本无暇与之周丨旋,只得又将眸光投向刘茂德,“刘公公……”

“刘公公。”夺过话语权,袁洛星露出一笑,昂着臻首道,“本宫见今日酷热难耐,特亲手熬制冰糖雪耳红豆羹,想为皇上做消暑之用,还请公公代为通传。”

“袁洛星!你我自小相识,就算不念当日姐妹旧情,在后宫中我对你亦处处忍让,从前是我软弱,以至遭你暗算,腹中孩儿不保,今日我慕家遭难,我也被废为庶人,为何你还要紧咬不放?”

含着眼泪,慕汐瑶心头已是恨极!!

“紧咬不放?”袁洛星轻笑,靠近过去,压低声音道,“是你一心以为皇上只爱你一个,根本不将我们其他妃嫔放在眼里,呵……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皇上的妻了?不怕实话告诉你,是我亲自在你安胎汤药中落了一味藏红花,此事皇上也是知道的,谁叫你慕家与张家一道犯下通敌叛国这等该死的大罪,不过也幸得于此,否则妹妹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登上皇后之位,妹妹这厢在此谢谢姐姐的再造之恩了。”

狠毒的话铿锵入耳,犹如汹涌恶浪,一重重的打来,将慕汐瑶震得不能言!!

“他知道是你?”

他知道?!!

可是那日她失了孩儿,还哭到在他温软的怀中,还听他柔声安慰,他说,以后他们还会有很多孩子,只要她无恙就好。

原来他都知道!竟骗她!竟还要立眼前这毒妇做皇后!?

今日袁洛星本就是来落井下石,看到这女人如此惨象,心里痛快至极!

她杏眸渗出阴险凶光,再道,“若非先皇赐婚,怎会有你慕汐瑶在后宫独占皇宠的份?你可知,皇上每次去了倾凤宫之后,都要到揽星宫来与我缠绵至天明时分,你连龙体都无法满足,还没脸没皮的以‘最爱’自居,此事早就传遍三宫六院,是你固步自封,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外面早就变天了!”

猛地——

汐瑶将袁洛星推开,不愿意再听下去。

那袁洛星早有准备,非但没被她推动,倒是汐瑶胸口一窒,往后倒退了两步,人还没站稳,再被一只手狠厉的揪住衣襟,拉拽了回去。

“敢对本宫动粗?贱妇!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身份!”

血溅深宫(三)

“主子!”粉乔自小跟着慕汐瑶长大,又是练过拳脚的,哪里见得她被如此凌辱,抬步就要上前去护。爱虺璩丣

袁洛星大喝了声,奴才们一拥而上,废了番功夫,才七手八脚的将粉乔还有张嬷嬷押跪在一旁。

这两个都是汐瑶最亲的人了,看到她们跟着自己落难,汐瑶更是心痛不已,奈何连日受到打击,又跪了一个早上,此刻她连挣脱袁洛星的摆布都做不到。

一时间,御书房外闹成了一片。

见状,刘茂德擦着汗移步上前去劝说道,“贤妃娘娘,皇上正在批折子,恐怕这样闹……不好吧?”

“刘公公说得极是。”袁洛星赞同的点点头,手心里攥着那毫无缚鸡之力的人儿,道,“既然慕氏已被贬为庶人,就让本宫代劳,将其撵出宫去可好?”

闻她言,刘茂德心叫不好,皇上有心要放慕氏,若这人被贤妃带走还得活路?

正欲再拦,却又听袁洛星极其嚣张的对慕汐瑶讥笑道,“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本宫还且尊你一声‘姐姐’,今日就让妹妹送姐姐最后一程吧。”

走?

还没有见到皇上,慕汐瑶哪里肯就此离去?!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间挣脱,再在众人猝不及防时,从袖间拔出把匕首来,挟过贤妃,将冰凉的刀刃抵上她的颈项。

众人惊!

御林军立刻呼啦啦的涌了来,将她们包围在其中,皇上就在书房内,刘茂德急得跳脚,忙试探着上前,“慕氏,勿要再执着下去,皇上已经对你格外开恩,就算你不顾自个儿,也得念及粉乔与张嬷嬷啊!”

偏那袁洛星似乎一点都不惧怕自己会被伤害似的,反变本加厉道,“是啊,姐姐,你可得考虑清楚,那四个与你自小相伴的大丫鬟,随你入宫历经磨难,如今就得一个,加上只剩半口气吊着命的张嬷嬷,你也人心让她们随你陪葬?”

她话中有话,慕汐瑶听出蹊跷,对她质问道,“嫣絨,雪桂,心蓝是你害死的?!”

袁洛星斜目望她,“汐瑶姐姐,虽你从没将星儿放在眼里,可星儿却视你为此生最大敌人,自得其乐的与你斗了许多年啊!若慕家的事再迟些败露,你那四大丫鬟定是一个不剩,给张嬷嬷下的药,也只差两道了,不过也罢,吃不吃,她也活不了多久,我就是要你万劫不复,你奈我何?”

听着她字字恶毒的话,汐瑶只觉身在噩梦中,这是梦吗?!

炎炎烈日晒在那女子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热的温度。

紧握着匕首,挟持着根本不怕她的袁洛星,汐瑶浑浑噩噩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觉的一阵阵发白,一阵阵的眩晕。

血溅深宫(四)

耳边,那将她逼到死角的女人再道,“索性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四哥哥前日去武安侯府抓人时,你那荒唐的三叔竟还在忙着将你父亲的填房关在房中蹂躏,那小妾还真有些节气,宁死不从,一头撞在桌角磕破头,当场咽气了。爱虺璩丣”

袁洛星说得口都渴了还不尽兴,叹息了声,“慕汐瑶,我还真不相信你敢杀我,你这么软弱,根本就不适合在这后宫生存,所以皇上这么多年都未让你怀孕,好容易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你慕家的人却不争气,哈!你恨我毒辣也罢,可你要牢记一点,皇上,只需要我这样的女人!”

皇上,会要一个毒杀自己孩儿的女人做皇后?

慕汐瑶不可置信的把头摇了摇。

那是她的夫君,与她朝夕相守九年,将她捧在心尖呵宠,甚至在他登基帝位后,知道她不愿面对一众妃嫔,免去那些女人日常请安,以免叨扰了她。

他允诺过今生今世都会对她好,除她之外再没有别的女人能融进他心!

而今却有人告诉她,自己多年无所出,全是他所为?!

她不信!

红了眼,烧了心……

“祁云澈!!出来见我!!!”她大喊当朝云昭皇帝的名字,撕心裂肺,悲恸天地。

话音方毕,御书房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打开——

身着龙袍的男子从里面行了出来,阳光沐浴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无法令人直视的金色轮廓。

他眉目如画,姿容无匹,墨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镶在俊容上的黑瞳更显深邃,龙袍上的龙纹攀附在他完美的身躯上,象征着绝对的权利。

随着他步步走近,头上的金冠则与阳光辉映,发出帝王威严的光芒来。

这个男子,曾经让她为之崇拜,为之痴迷,不管嫁与他多少年,每每望他,都会让她心动不已,可今日,慕汐瑶只感到钻心的痛!

祁云澈以为避而不见,她就会离去,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出来一望,却已乱成如此。

惊诧只在眸中一晃而过,快得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他走近她,周围的御林军则退开了一条道路。

显然他未想过,那柔弱得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女子,此刻正用自己送给她的匕首威胁着一条人命。

分明,他看到她全身都在不可抑止的颤栗着,明明害怕成这样,为何还要与他做对?

“皇上,快救臣妾啊皇上。”袁洛星娇弱的唤着,与之前逞凶斗狠的模样判若两人。

没有理会她,祁云澈波澜不惊的深眸只凝着汐瑶,对上她难得倔强和反抗的眼神,舒展的眉宇慢慢向内靠拢……

血溅深宫(五)

“朕念慕家祖上数度护驾有功,才对你网开一面,何以你这般固执?”

祁云澈说时,俊庞毫无起伏,语气中透着丝丝冷漠的疏离,似与她就此划清界限,往日旧情,不过一场虚幻,全当她自己在做梦!

家族的血光之灾,奸妃的屡屡陷害,还有她得而痛失的孩儿……

汐瑶不知该先问哪一件。爱虺璩丣

可笑的是此刻见了他,想起他曾经对自己的柔情与呵护,心中又生出一丝奢念。

努力按压住颤抖的全身,深深吸了口气,她望着他道,“敢问皇上一句,这些年民妇不能生孕,可是皇上所为?”

见祁云澈不语,汐瑶哀戚一笑,通红的眼眶泛出泪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亏她还总是愧疚,这些年未曾为她心爱之人诞下一儿半女,却没想到这一切全是他所为!

“为什么?!”她再问,得来的仍旧是无动于衷的沉默。

“慕氏,放了贤妃,即刻出宫,朕既往不咎。”

祁云澈原想,废后圣旨一下,依照汐瑶原来的性子,至多流着眼泪离宫,再如此下去,倒是他想留她一命都难了。

饶她不死……

听着他无情的话语声,汐瑶心如刀绞。

明日午时,慕家满门抄斩,自小跟随她的四个贴心的丫鬟,如今就剩粉乔,还有看着她长大的张嬷嬷,早在她不自知时,只留有半条命!

是她太软弱,太自私,只顾着将一颗心都扑在了她的夫身上,等她全然醒悟,家破人亡,众散亲离,而她深爱的男人,最后给与她的是废后的诏书……

青天白日,恍如隔世。

此生,她已无可恋。

“皇上,不必饶我不死……”

平静得让人揪心的话喃喃而出,敲击在祁云澈心上,像是预料到什么,还没来得再多言,却见汐瑶猛地将挟持的袁洛星推开,高举那冷光熠熠的匕首,刺进自己的心口!!

“主子!”

“汐瑶!”

祁云澈推开扑向自己的袁洛星,大步上前,等他反映过来时,那人儿已在他怀中。

柔软的身躯,轻盈得像是蝴蝶,不小心就会随风而去了似的。

她的胸口,独留一朵嫣红的花绽得汹涌夺目!

周围的喊声全听不见,祁云澈紧紧盯着慕汐瑶,那目光如何都移不开了,俊朗的眉间拧出深深的褶子。

她能感觉他身体的温度,怀抱的坚固。

那么,他在乎吗?

自幼年第一次得见当世俊美的云亲王,她便被他的相貌风度完全吸引住了,得到先皇赐婚,更是她做梦都未曾想到的。

回到十年前(一)

成婚之后,偌大的云王府只有她与他相守,他竟不曾纳过妾室,再迎侧妃。爱虺璩丣

倘若他没有登基为皇,他们定会只拥有彼此,就此老却。

然而这都是她的痴想。

“祁云澈……你从没爱过我,是吗?”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这般傻问。

终于发现,由始至终她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夫君。

双眼缓缓合上时,那无情的答案响在耳畔……

“是!”

……

沉入无尽的黑暗。

这儿好安静,没有尘世的喧嚣,甚至连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听不见。

而那神思,却出乎意料的清明。

我……死了吗?

汐瑶这般想着,血溅御书房外的场景还回荡在眼前。

胸口的窒闷和疼痛未散,袁洛星恶毒的脸孔,祁云澈冷漠的神情,还有粉乔和张嬷嬷痛心的眼泪……

莫非她要先赴黄泉,在路上等她被抄斩的慕家上下?

此生到最后一刻才幡然醒悟,什么爱,什么誓言,统统都是假的!

她,好不舍!好不甘!

若有来世,她定要为自己活一次,定要将真正关心爱护她的人好好守护,定要让那些给与她痛苦的人千倍万倍的尝到她所受的苦楚!!

蓦地,身体忽然腾空,急急下坠——

“啊!!!”

伴随着惊心的尖叫,女子从床上弹坐起来!!

大口的喘息,心跳阵阵急促难平。

呼吸的感觉,活着的感觉,甚至连双脚冰凉的感觉都那么清晰。

眼前一片昏暗,她被安置在某个房间中?莫非自己没死?

可这里分明是……

没等汐瑶想明白,外室的门便被人推了开,伴着个她熟悉的话语声在嗔怪谁,道,“你瞧了,安安静静,姑娘睡得实沉,我们这会儿来扰,不定又惊了她。”

这个声音!

“嫣絨?”汐瑶不确定的向外唤了声。

虽她还没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这间分明是她的闺房,方才她弹坐而起,立刻就被周围熟悉的感觉所环绕。

纵使疑惑,却让她安心。

外室里,嫣絨听到汐瑶唤她,似是念叨了句什么担心的话,便携着另一人快步行了进来。

转过屏风,果真见那小小的人儿坐在床上,周身被黑暗笼罩,只得一抹孤寂得让人心疼的轮廓,单薄的肩无力的塌着,不由的心中一紧!

“姑娘何时醒的?粉乔方才听到有谁大叫,可是姑娘发了噩梦?咦……姑娘,你……”

嫣絨正一面仔细瞧着汐瑶,一面给她掖被角,却见她忽然清泪夺眶,好一个吓!

回到十年前(二)

“嫣絨?嫣絨……”

汐瑶先是抓住她的手,细细的去瞧她的脸孔,面上泛出丝疑惑,又往她身后看了看。爱虺璩丣

嫣絨也回首一瞥,猜着她的心思,反手握了握她的手,道,“这夜是我与粉乔陪姑娘,姑娘若想见雪桂和心蓝,我便去把她们两个叫了……”

‘来’字还没出口,汐瑶忽的一头扑到她怀里,伤心的大哭起来。

她没死,嫣絨没死,心蓝和雪桂都活着,都活着!!

真好,真好……

嫣絨被她抱得紧紧的,又见她哭成泪人,心里又心疼又酸涩,柔柔的抚着她的背脊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见状,粉乔也跟着红了眼,默不作声的掌了灯,再拿了铜盆出去打热水。

前日是老爷的头七,府上从天明时分就开始来人吊唁,二老爷和三老爷忙着待客,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上几口,正午时,皇上更是由左相大人陪着,亲自微服来望。

自然了,老爷拼死护驾,以身殉国,当得起这份荣耀!

只是苦了她们家姑娘,出生时夫人就去了,而今老爷又殉了国。

消息传来到府上那天,姑娘当即便昏死过去,再醒来,便闷声不吭,随着两位老爷操办丧事。

直到这夜才痛哭出来,可想是忍了多久!

夜了时服侍姑娘睡下后,张嬷嬷特地把她们四个叫到跟前去嘱咐。

如今府上虽还有两位老爷在,亦是她们说个大不敬的私话,二老爷性格软弱,无论在朝中家中都不管事,三老爷就更不屑讲了,成日在那烟花柳巷之地流连,无所事事,瞧着也是个靠不住的。

姑娘到底失了至亲,左右都没有嫡亲的兄弟姊妹照应,今后还不晓得武安侯府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罢,她柔声安慰道,“张嬷嬷都仔细交代过了,大老爷去得壮烈,护驾有功,听王总管说,皇上来府上时还特别问起姑娘,冲着这份皇恩,外人也不敢欺到咱们头上来,退一万步说,就是我们几个拼了死,也不会让姑娘受半分委屈!”

听了这番话,哭得满面泪痕的汐瑶抬起头来,茫然的望住嫣絨。

昏昏黄黄的烛火下,嫣絨脸容虽沉稳,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

方才汐瑶就在疑惑,她确实记得爹爹去时,皇上曾经亲自来过侯府,这都是天烨二十七年二月初的事了。

二十六年末,皇上陪病重的太后回吴广郡省亲,因决定突然,只有爹爹与左相大人伴驾左右。

岂料到吴广郡的第二日,便遭南疆王领了两万精兵突袭,身后三十万大军更是随后而至!

回到十年前(三)

那一战极其惨烈,太后本就病入膏肓,经不起折腾,半道上便去了,而汐瑶的爹爹主动请命,自留五万勇猛将士,死守巫峡关,以五万,抵挡敌军三十二万,为圣驾安然退离争取了宝贵的两日。爱虺璩丣

最后,不但南疆王没有攻破这道阻隔北上进犯祁国的天然屏障,援军一到,就被吓得落荒而逃了,武安侯却身中数箭,回天乏术。

此时的慕家嫡长女慕汐瑶,也不过十四岁的年纪。

所以她……回到了十年前?

见汐瑶望着自己,眼也不眨半下,更不说话,哭是不哭了,却瞧得嫣絨心头发怵。

也不知姑娘是否伤心过度,刚想开口询问,便听她声音哑哑的问道,“皇上来时,还说了些什么?”

“当时我们这些登不上大场面的奴才也只得在外院候着,听王总管说,皇上闻得姑娘也到了议婚的年纪,当即便允了二爷和三爷,说定要为姑娘你指门好亲事呢。”

嫣絨回忆着说道,语气里是高兴的。

她们武安侯府,怎么说也为大祁鞠躬尽瘁了。

且不说老爷为国捐躯,就是太老爷当年随太宗皇帝御驾亲征,军功无数,更三度救过太宗皇帝的性命,这侯爵之位,来得实属不易。

大老爷只有一女,皇上重视也是应该的。

却不知在她说完之后,汐瑶又变了脸色,沉默下来。

若自己真的回到十年前,那么在这年十二月,皇上的万寿节上,就要指婚她与祁云澈。

想到那个名字,她心中就忍不住一阵绞痛。

“姑娘,莫要太伤心了。”见她脸上溢出悲伤之色,嫣絨又安稳道。

汐瑶眼睛酸涩,闻言冲她勉强笑笑,“哭了一场,我好似有些饿了,去厨房给我下碗素面来可好?”

听她想吃东西,嫣絨高兴还来不及,应声之后便踱了出去。

粉乔正好打来了热水,身后雪桂与心蓝也随着来了,围到床边给汐瑶擦洗了泪容,又好一阵关怀劝慰。

不一会儿,嫣絨就端来碗热腾腾的素面,上好缎骨熬治了好几个时辰才有的浓汤,洒上细碎的葱花,闻着都引人食欲。

汐瑶捧着吃了个底朝天,四个丫头总算松了口气。

心蓝高兴道,“还是梦姨娘有心思,吩咐我下午去守着火熬这骨髓汤来,姑娘可要再多喝一碗,将这些天掉的肉都补回来。”

“姑娘才是好些,你又提来惹她做甚?”开口的是雪桂,她话不多,一说便是关键,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实则最会洞察人的心思。

气氛略僵,粉乔立刻打趣道,“嗳,心蓝是看姑娘吃得香了,她自己也犯了馋吧。”

心蓝忙道没有,却被粉乔和雪桂一道编排,嫣絨摇着头在旁边低笑。

回到十年前(四)

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逗趣,往日熟悉的温暖点滴渗透在汐瑶的心,同时也想起那似梦的从前。爱虺璩丣

若不是袁洛星将实情告知,以此打击她,她都不知自己身边的三个丫头是如何死于非命,而张嬷嬷又是如何强忍迫丨害。

她们太疼爱她了,丁点儿烦恼都不让她知道。

即便她贵为祁国皇后,五载间,在倾凤宫不问世事,除了盛大的节日,连妃嫔都不愿意寒暄,外人说她清高,没有国母风范,她以为只要祁云澈真心爱她便足够。

没想到这都是自欺欺人。

当她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时,身边最亲的人却因为她而离去。

而今不同了,既让她重生回到十年前,这一次,她的命运便掌控在自己手里,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四个丫头,张嬷嬷,还有整个武安侯府!

夜入丑时,嫣絨见时辰不早,又得那三个插科打诨的,姑娘哭过一场,脸色也缓和了些,便再询问道,“姑娘食了面,可觉得舒服些了?”

汐瑶点点头,对她们露出温软的笑,“这夜难为你们为我丨操劳。”

“这说的是什么话。”粉乔最是活泼,回头往张嬷嬷歇息的那屋的方向看了眼,吐吐舌头道,“还好没将张嬷嬷闹醒,不定我们几个合起来还劝不好她呢。”

张嬷嬷是沈家的家奴,随汐瑶娘亲入了侯府,心可实诚着,办事麻利,又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可就爱抹眼泪,刮阵秋风都要伤怀个半响,这会粉乔是趁她不在,拿来打趣了逗姑娘开心。

她说罢,果真屋里的人都齐声笑起来。

“好了,既然姑娘舒坦了,就早些安置吧,明儿个二夫人要来探望,汐婵小姐也是要来的,二老爷说了,这几日姑娘好好休息,国子监那边也告了假,且不去上学了。”

得嫣絨如此一说,汐瑶倒是想起慕家被灭门的源头来。

她那二叔母也是个软弱好说话的,就是在这年,二叔的平妻张氏被扶了正,这还不够她得意,更施计将二叔母与汐婵妹妹赶出慕府,使得那后院独她做大。

慕家得她做了当家主母,后来张家通敌叛国,武安侯府因此被牵连,落得齐齐被抄斩的下场。

那张恩慈乃是河黍正二品节度使张悦廉的庶女,当年她随父回京述职,不知怎的就与只做学问的木讷二叔看对了眼。

祁国国风开化,男人三妻四妾实为寻常,但汐瑶的二叔却是个难得的老实人。

天下皆知,慕府老侯爷有三子。

长子慕凛多次领兵抗击外敌,可算子承父业,是骑在马背上为大祁天子守卫天下的一员猛将。

二子慕坚,十三岁便小试夺魁,少年成名,如今年有三十六,已是当世大儒,身兼国子监祭酒一职,官阶虽不高,却花开遍地,学生满天下,这当中更不乏王公贵戚的子嗣,声望非常高,也极其受人尊敬。

算计,小试牛刀(一)

慕家侯门,有这一文一武的两个儿子,简直光耀门楣。爱虺璩丣

且不去提汐瑶那最不成气候的荒唐小叔,她祖父此生只有祖母相守,爹爹也只娶了娘亲一个,是后来去了,爹爹才纳了娘亲的陪嫁丫头做妾,可依她看,那也是相敬如宾,再说梦娇姨娘为人也是很好的。

所以落到二叔这里,他先已娶了二叔母过门,自个儿又是做学问的,心思里觉着断没有再娶的道理。

据汐瑶所知,起先二叔只将张氏安置在外,做了偏房,没多久就添了一女,取名慕汐灵,是与自己同年的。

按说这这样的日子过着也太平,可二叔母始终认为如此不妥,张氏虽为庶女,但她父亲身居要职,也不好得罪了去,闻得她又有了身子,便做主亲自去将人迎回府上,本该纳其为妾,也变成了娶平妻。

算起来,便是这几日的事了。

这张氏心大得很,行事又狠辣,没两年又就做大了自个儿,逮着二叔母和汐婵妹妹好欺负,更仗着自己为慕家添了男丁,最后干脆将那母女二人赶了出去,坐稳了当家主母的位置。

当时此事在京城传得不甚入耳,二叔的大儒美名被贬得一文不值,更因此被监察御史参了他一个‘背信弃义’之名,若非皇上不得不顾及那张恩慈背后的张家,恐怕不是在朝上训斥两句便能作罢的。

回想完这些,四个丫头已经服侍汐瑶再度睡下。

明日二叔母与汐婵妹妹要来,她可得想个对策。

汐瑶是小辈,不能明着插手,只能旁敲侧击。

张恩慈又有了身孕,这一胎还是慕家的长男,放在外面不是个说法,依着二叔和二叔母的性子,早晚也要把人接回去的。

通敌叛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除非与他们张家断绝关系牵连,否则到那一日,还是会被波及。

反正张氏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一世,别怪她慕汐瑶无情在先了。

……

次日,快过隅中汐瑶才起了身。

也不知是否与回到了十年前有关,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想到一切都可以重来,她的心便安稳又期待,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提醒自己,要珍惜此生。

张嬷嬷与四婢为她梳洗换装,因她还在热孝,穿戴都十分简单素净。

十四岁的汐瑶,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有了女儿家的娇俏与柔美。

做皇后那么多年,虽不喜外出,也还是每日都打扮得雍容华贵,单那繁复的头饰都时常压得她透不过气。

如今汐瑶总算领悟,笼中鸟也许并非真的适合她。

待过了午时,用了膳没多久,苏氏果真领着女儿来探望。

算计,小试牛刀(二)

苏月荷乃正五品观察使苏乔唯一的女儿,为人贤良,说好听了是和气,难听点就是软柿子,谁捏都是一个准。爱虺璩丣

辽阳是个富庶之地,每次苏大人前往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加之尽心为皇上办事,升迁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一旦与张家相比,苏家自矮了一截。

到了河黍的地界,苏乔就得听张悦廉这个上司的,换言之,若苏乔要升官,按理说得先升了张悦廉。

自己的父亲如何都高不过人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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