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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种田之贫家女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晋江金牌vip2013.04.12完结,种田文)-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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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碗那刻间,心颤抖了一阵,她缓了好一会,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儿子好一会,才觉得全身又有了点力气,这时她对上后面壮马边,也满面沧桑的胡九刀的脸,愣是从漠然的脸上挤出了笑,对他说,“劳烦刀爷您了。”
胡九刀摇摇头,擦了把脸,对着张小碗就是一笑,“没啥事,他两日未睡了,夫人,您且让他睡上一宿,明日即好。”
“知晓了。”张小碗的脸木了几天,这几天都不知道怎么笑了,现下听着了胡九刀的话,那脸上的笑容才有了点真切的笑意。
“我先回家,明日早间我和我娘子再来。”胡九刀朝她一抱拳,不再多言,翻身上马回去了。
这一夜,汪怀善睡得很安稳,张小碗见他一个翻身也无,第二日,待到太阳高高升起,张小碗狠着心,用着冰凉的帕子附在了他的脸上。
这时汪怀善被冷帕激得睁眼,手同时往他平时放弓箭的地方伸……
“箭收在桌上,等会拿。”张小碗拿了冷帕子,放到了放置在一旁的热水盆里挤了挤,拿出了热水帕给他继续擦脸。
“娘……”汪怀善一见是她,傻了一会,待他娘给他擦完脸,他才傻笑着说,“我跟刀叔打赌三日就到,他偏不信,嘿嘿,谁叫他小瞧了我,看我不把他的下酒菜拿回来吃。”
“赌的下酒菜?”张小碗也慢慢地笑了起来,目光温暖柔和。
“可不是……”汪怀善大咧咧地一坐起,伸出手让他娘给他穿衣裳,嘴上则回他娘道,“足有三只薰好的兔子肉,娘,你可记得提醒我跟刀叔要。”
“记得了。”张小碗笑着说道,给他系好里衣的带子,拿了外裤给他穿上,在他要下地的间隙,蹲下身给他穿好了在这几日里她亲手为他做的新靴子。
汪怀善站起了身,张小碗给他穿好了崭新的新裳,看着在蓝色衣袍下的孩儿那气宇轩昂的神气样子,她不禁笑了,笑中且还带着泪,“从今天起,你就要自己打自己的仗了。”
“呵呵,”汪怀善笑了两声,一脚抬起踏到旁边椅子上,这时他站得比张小碗高了,他一把抱住他娘的头按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嘴上满不在乎地说,“这又算得了什么?你别怕,我也不怕,我就不信了,在这世间,我闯不出一条我们的活路来,娘,实则现在我高兴得很,我出去打仗了,过不了些许日子,我就可以挣银子让你花了,你且等着,别人的娘有的,我都会给你。”
☆、102
胡家一家三口赶了过来;几人一道吃了朝食;送了汪怀善到了村口的岔道上。
“且回去吧;我夕间就回。”汪怀善扬起手;跟他娘和胡家一家子人扬了一下手,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骑着汪家给他的小黑马;快马扬鞭而去。
他娘说了;这世间谁人都喜笑脸而不喜哭脸,他要笑给人看。
要是心里苦了,回家,关上门;躲在她怀里哭即好。
汪怀善答应了她;以后在外面,他只笑,不再哭了。
汪怀善一路按着他娘所说的路到了总兵府,一下马儿,对着小黑就挤了个鬼脸,跟它说,“你可是汪家出来唯独得我欢喜的。”
说着把马绳栓到旁边的石柱子上,拍了拍小黑的屁股,哈哈大笑了一声,扯了扯它脖子上的棕毛,在它耳边跟它说,“你且在外边等我一会儿,回头给你吃糖。”
小黑听得给他打了个响鼻,伸着头过来蹭了蹭他的脸,逗得汪怀善更是哈哈大笑,笑间他快步踏上石阶,大拍了门,“开门开门。”
那门边当即就开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仆人看着他的脸,怔了一下。
“你去跟大公子说,就说他儿子汪怀善来了,请让他见上我一见。”汪怀善伸出手指在鼻下搓了搓,不止说话间都带着笑,连眼睛里都如是。
他长得跟汪永昭一模一样,但这时看起来的神情却完全截然不同,他现在闪闪发光得就像此时挂在天上的温暖太阳,眼间眉梢都跳动着笑意,不像汪永昭那般冰冷肃杀,着实讨人喜欢得很。
“就去,您等上一等,哦,不,小公子,请您进门,快快请进……”那仆人忙不迭地请了他进门,得了汪怀善一句带着笑意的“劳烦”。
那仆人受宠若惊地躬了躬腰,对着不远处上来的仆人便连声叫道,“快去请闻管家的,就说小公子来了,快快去,快快去罢。”
那仆人闻声便像被追的兔子一样快跑走了,这厢汪怀善跟着这个仆人走了没几步,那边就响起了脚步声,那闻管家就在一条道上已经小跑了过来,一见到汪怀善就收步躬身,满脸恭敬,“小公子,您来了。”
“来了,来了,你帮我去传个话,就说我来拜见父亲大人了……”汪怀善笑着说着,随后从怀里拿出两块被油纸包着的烙饼,“这是肉饼,我早间吃剩的,知你喜吃这个,我这不今日要来见父亲大人么,就随手给你捎来了。”
闻管家实打实地愣了好一下,随后他低头接过他手中的油包,勉强地对汪怀善一笑,“亏您还记得。”
“哎呀,哪能不记得,那时你一月才得一块吃,我为了馋你,可没少在你面前现眼,让你遭罪……”汪怀善说到这耸耸肩,“那时我小,对你不好的你就别记着了,啊?”
闻管家“唉”“唉”“唉”地发着声,并不答话,只是躬着身,领着他往前走。
一路的仆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汁看着他们,待走过一道拱桥,路上也见不着什么仆人了,走在前面领路的闻管家才慢下脚步,靠近汪怀善轻声说,“大公子刚下朝回来不久,看样子脸色还好,就是……”
汪怀善“嗯”了一声,看闻管家犹豫地看着他,他笑了,点头道,“你且放心,我不会犯浑了,我跟了个好先生学了不少学问,也知了不少道理,知我以前很多事不对得很,对父亲大人也很是不敬,呆会一见到父亲大人,我就跟他陪不是就是。”
闻管家见他一口一个“父亲大人”,心下有些惊,但又有一些高兴。
这父子俩只要能好好相处着,他想,大公子肯定会喜欢这聪明非凡的小公子,更何况,父子俩长得如此肖似,这天下哪有父亲不喜长得像自己的儿子。
*******
一被闻管家领了进去,待见到了那坐在主椅上的人,汪怀善一见到人就跪了下去,给汪永昭磕了个头,朗声说道,“孩儿怀善拜见父亲大人。”
说着抬起头,笑容满面,“父亲大人身体可好?”
主位上的人见到此景,那两道眉毛很快往中间微缩了一缩,不过只那么一会,他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面容沉静,“起来吧。”
“谢父亲大人。”汪怀善利落起身,又朝站在门边的闻管家一拱手,“谢管家带路。”
闻管家朝他躬了躬身,朝汪永昭看去,见汪永昭点了头,他这才退出了门,“老奴先且退下了。”
“你娘跟你说了?”等下人都退下后,汪永昭看着眼带眼
角眉梢都带笑的小孩,淡淡地道。
“是。”
“怎么说的?”
“娘说父亲要亲自教养孩儿,让孩子好好跟随父亲,不可再顽劣,不可再不懂事。”汪怀善偏了偏头,想了想才如此道。
他那偏头的样子,还带着几许天真无邪,说完,还朝汪永昭笑了一下。
“你可是不愿?”汪永昭看他一眼,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那么一点,”汪怀善耸了耸肩,小脸上的笑也没有那么多了,“不过算了,娘说你能让我见到很多有本事的大人,能让我学更多的大本事,以后也能让我当大官,我想来想去,想来也是好事,先生也说了,当儿子的,也确实得要对长者要恭敬,这才是他的学生。”
他娘说了,像他父亲大人这种人,太假了是骗不了的,一定要依着本性去说些他听得进去的话,他才会信上那么一些。
但永远都不要相信他是会相信你的,因为像他父亲这种男人,非常擅长忍耐,他踩在脚底下的,谁也休得爬上他的头,要不,迟早他就会收拾你。
汪永昭一听这小儿的口吻,知道他还是那个混儿,心下的戒心失了一些,便抬眼正色道,“那便好,见你今日还算知礼,日后也且如此,我带你出去见人,万不可给我失礼,可懂?”
“知晓了,您且放心。”汪怀善朝他一拱手,“我自跟随我家先生学了学问后,也知以前多有不对,还请您多多谅解小儿年幼时的无知。”
“这些话,是你先生教与你说的?”
“是孩儿自己想说的。”
“嗯?”
“好吧,是先生。”汪怀善沮丧地叹了口气,挠了挠头,“您即看穿了,就别拆穿我了。”
“以后不可再犯,也不可有如此口气跟我说话,既然跟随了好先生学得了礼法,那就要真正懂礼。”汪永昭冰冷地盯住汪怀善道。
在他的目光下,汪怀善缩了缩肩,点了下头,小声地应了声:“是。”
这才让汪永昭微有点满意地轻点了下头,目光也不再霜冷如剑。
等到午后,汪永昭还与汪怀善一道用了午膳,见他食不语,吃法也算是文雅,这才又稍多了些满意。
午膳后,看他身上衣裳也算得体,也不再唤人给他换了,便即带着他,骑着马儿去了世子府。
*******
夕间汪怀善未回,太阳落了山,夜间也冷了,等候人归来的张小碗从村口那边慢慢往回走,走到家中,那在温火上熬着的鸡汤已经香满了整间灶房。
她觉得有些冷,另在小灶火上烧了锅热水,喝了两碗热烫烫的白开水,身体这才感觉好了些。
为免思虑过多,熬不下去,她去点了灯。
她把院前,院后挂在门前的所有灯笼都点了一遍,她搬着楼梯够灯笼,如此一翻爬上爬下来来去去的,着实费了好大的一费工夫才点燃了所有的灯。
尽管心里还是凉嗖嗖的,但这身子骨还是热呼了一些。
等到亥时,此时正在做针线活的她似是听到了马蹄声,她猛地站起身,拿起了放置在前的灯笼,大跑着去开了门,拿着灯笼大步往前急走。
回来了?她的儿子回来了?
张小碗急步往前走着,心跳急得就像下一步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马蹄声近了,她真的听到了声响,这时,她才手扶着胸口,弯腰重重地喘了口气,猛吸了好几口气后,她才恢复了平时的从容平静,嘴角含着笑,提着灯笼站在路口,等着那马上的孩子回家。
汪怀善隔得好远,就看到了那灯笼的亮光,还有十几丈,他就大声欢快地叫着,“娘,娘,我回来了,你等得急了吧?”
说着又大力挥了下马鞭,让小黑跑得更快些,没得半会,他就跑到了张小碗面前,勒住了小黑的脖子,看着站在下面的张小碗嘿嘿笑着说,“娘,你上来坐着,让小黑带着我们进屋。”
张小碗没犹豫,把手搭在他伸向她的手里,一把跃起,坐在了他的前头。
这时离屋子没得多远,通灵性的小黑几个快步跃升,一会他们就到了家。
一到家,张小碗带着汪怀善就下了马,汪怀善一把回身就关上了大门,转过身后,他脸上的笑容没
了,他大步走到此时站在院中等他一块进屋的张小碗面前,直直地在张小碗面前跪下,把头埋在了她的膝盖处。
“怎……怎地了?”张小碗猛地打了个冷颤,话都有些说不稳。
“没,没事,”汪怀善这时忙抬起头,小小年纪的人眼睛里,一片疲惫,“就是累了,娘,笑得累了,磕头也磕得累了,你抱抱我,我就好了。”
☆、103
五日后;汪怀善收拾起了包袱,住进了忠王府。
那天张小碗送他到村口,微笑着看他离去,待他走后,她抬头看着天空半晌,才低下了头慢慢地走了回去。
那天;靖世子问汪怀善,“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想让我好好活着的娘亲。”汪怀善很认真地回答。
“你跟我说的那些真的算数?”世子笑着再问。
汪怀善也笑了;他狡黠地眨眨眼;“当然算数;我还想给我娘挣银子花。”
说完;他回头朝府门那边看了看;似乎看到了他娘就等在他回家的路上,就那么左顾右盼着等他回去。
他转回头,对世子再次慎重地说,“您放心,您就看着吧。”
靖世子哈哈大笑起来,他轻拍了下汪怀善的肩,点头道,“我当然信,你是个有本事的小娃儿。”
汪怀善走后,胡娘子日日都来,张小碗笑着说没事,但她还是每日必来陪张小碗两个时辰,风雨无阻。
这天两人手上忙着针线活,胡娘子还是忍不住问了她,“既然如此,何不回去?这样住在汪家,好歹能时不时见着怀善两回。”
张小碗想了半会,才平静地说,“回不去了。”
“为啥?”胡娘子停了手中的针,看着张小碗。
张小碗抬脸笑笑,“那大公子请过我两回,我未回,那时没回去,这时,他就要罚我真回不去了。”
“他就如此狠心?”
“只怪我,当时不识时务。”张小碗笑着摇了摇头,“人呐,总是要犯一些回过头才会后悔的错误,我以为凭着自己,我们母子俩就算有些苦,也能图些个能活得自在的日子,哪想……”
哪想,世事变幻无常,这世道,哪是她想当然就当然的,她啊,也真是太自为是了,谁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她现下,正是如此,每天忍受着为娇儿担扰的焦熬,担心他吃穿不好,担心他又受了什么委屈只能偷偷躲角落哭。
这些无数关于他的担扰,惩罚着她以往的太不认命。
她嘴角有笑,但看在胡娘子眼里,那嘴角却是颤抖得厉害。
胡娘子实在看不过去,撇过眼,暗自红了眼眶。
汪家的那一位总兵大人,真真是再狠心不
过的人了,这是他的妻儿啊,又不是他的仇人,何必如此睚眦必报?
*******
这天,汪怀善走后半月的戌时,张小碗刚洗完头发,披散着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她抬头看着月亮,手中一针不错地纳着鞋底。
突地,她似是听到了马蹄声,这时她手中的鞋底连着针掉在了地上,她不敢置信地趴在了地上听了一会,随即惊喜地站起,跑去打开了大门,看着黑暗中的那头……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面容清秀的妇人那脸上的漠然此时全部散尽,取代的是一派欣喜若狂的表情,她的眼睛这时亮得堪比天上的星星,她看了那黑暗中一眼,随即她转回了头,取了灯笼,大步往路的那头跑去,想在路口迎接她的小儿。
她跑得越快,马蹄声就越近了,张小碗双目都泛起了欣喜的泪,待到那马儿再接近不过时,她停下了脚步,扬起了大大的笑脸,往那马上的人儿看去……
那马上的人,寒星一般的那双眼眸在这刻也定定地看着她。
他们的眼睛是如此相似,但,这个人却不是她期待的那个人。
慢慢地,张小碗的笑容消褪了,她眼睛里的亮光瞬间也暗淡了下去,她看着那看不到的黑暗尽头,慢慢地闭上了眼。
她没等来她想等来的人。
“大公子……”张小碗只让自己伤心了仅闭眼之间的时辰,随即她睁开了眼,朝着那马上的人福了福身。
汪永昭未发一语,从马上翻身而下,牵着马往前走。
走了两步,见那妇人还往路的那头看,他的语气依然平静,“走着回吧。”
“是。”张小碗朝他又福了福身。
许是她眼里的亮光消失得太快,而那刻她的眼神又太悲伤,汪永昭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了起来。
待走到家中,张小碗朝着满身酒气的汪永昭看了一眼,才迟疑地问,“大公子为何事而来?”
“没事就不能来?”
“是妇人多嘴了。”张小碗看着汪永昭,低垂了眼,轻叹了口气。
汪永昭见她顺从,那刚刚冷硬了一点的口气又柔和了起来,“你一人住在这里不好,明日我派两个丫环过来。”
张小碗摇了摇头,“一人住得惯了,而且您知我身手。”
“你……”
“大公子,是真一人住得习惯了……”张小碗苦笑着抬头。
“我说派人来就派人来,你是想让外面的人传我汪家恶待长媳?”汪永昭口气又冷了起来。
张小碗只得抬头道谢,“这是大公子的好意,妇人就心领了。”
见她眼神暗淡,还像是还藏着几许忧伤,汪永昭莫名其妙觉得心烦无比,但却又不想在此刻再震胁她,只得说,“给我泡杯茶。”
“这……”
“怎么,还是没茶叶?”
“不是,还要起火烧水。”
“那就去烧。”
“要……些许时辰。”
“让你去泡就去泡,多嘴!”
张小碗只得起身,往那灶房走去。
她走至灶房门口时,忍不住伸手扶住了门口,露出了一抹货真价实的苦笑。
装柔软顺从,真是不知要装到何时为止,但既到了这步,她那刚十岁出头的孩子都在成人间尔虞我诈,她又怎能再拖他的后腿?
他被她生了出来,明明是汪家人却不得汪家人的欢喜,起因不都在她这?
既然如此,就算是虚情假意,能好好应付汪永昭那就好好应付吧。
张小碗烧火烧到一半,背后有了脚步声。
她回过头一看,看到了汪永昭,她抿了抿嘴,起身朝他福了福,“大公子。”
火光中,许是她那头披着长发柔和了她沉静脸孔的线条,也许是她的口气低低中带着几许柔弱,这时,汪永昭也觉得她有一点可亲了起来,他走至她身边蹲下了身,对着灶口添了一把柴。
张小碗站了一会,也蹲下了身。
刚蹲下,那在旁边的人伸出了一只手,把那条矮板凳伸到了她的身后。
张小碗看了他一眼,在那片刻之间,她就势就坐到了板凳上。
好一会,张小碗看着灶火里的火光,轻轻地开了口,“大公子,君子远庖厨。”
“君子?我是什么君子?”汪永昭嘴角挑起了嘲讽的弧度,他笑了,“我是个武将,杀生最在行。”
张小碗轻皱了下眉,不再言语。
“你还懂得多少?都说来听听。”汪永昭像是兴
致好,那语气竟好得紧,不再那么冰冷。
“就您看到的这些了。”张小碗闲来无事,拿着柴刀劈起了粗木柴。
“我来……”汪永昭却夺过了她手中的柴刀,嘴里还淡然道,“以后这种粗活就让下人来,你好好养养你的手。”
张小碗闻言看了看自己那双粗糙如老妪的手,把它伸到了自己的衣袖里。
“也没那么难看,”汪永昭劈好了手中的柴,另挑了另一根粗的劈着,因离得有些近,张小碗这时还能闻到他嘴间说着话时带出来的酒气,“你不为汪家的脸面想想,也为你的儿子想想,他以后要是有了大出息,待那些贵妇一见你,这丢的也还有他的脸面。”
张小碗闻言一怔,想了一会,才苦涩地说,“他……”
“他没事,暂时不会出事。”汪永昭说到这,把柴刀往那柴木堆里一扔,柴刀稳稳地砍入到了半根粗柴内,把它一劈二碎后,他转过脸,对张小碗慢慢地说,“你可能想我无良心至极,不曾好好对待过你们,又把你们推入虎穴?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们被靖世子察觉知晓,我会送我的嫡子进去?”
张小碗未语,汪永昭也不待她回答,站起了身看了看那滚烫烧开了的水,对张小碗说,“水开了。”
张小碗起身,拿了大碗,拿了茶味,拿着铁壶倒了一碗热水进去,“只能如此了。”
“明日,我再让人带些茶叶和茶杯过来。”汪永昭笑了笑,说着抿了口茶,又说,“我饿了,你给我烙两张饼吧。”
张小碗闻言顿了一下,只一下就转身去厨柜里拿了一个钵盆出来,再拿了一个小木桶,倒了一点磨碎了的米粉出来。
汪永昭见状拿着茶碗退后了几步,靠在了门边,看着她忙碌了起来。
他看着她拿着擀面杖用力地在盆中搅着米粉,那垂下眼认真看着盆中面糊的脸,这时看起来因认真多了一点的好看。
他想,她其实长得不是那么的差。
“我会护着他的,尽我所能,”汪永昭拿着茶碗又喝了一口粗茶,他舔了舔嘴,觉得这茶还是有点甘味的,又喝了一口,才接道,“更多的,我管不了,只能靠他自个儿了,你要是觉得我心狠,那便是心狠罢。”
☆、104
汪永昭喝了茶;吃了烙饼,深夜踏月牵马而去。
待走到小路尽头,他回头,黑夜中;依稀见那妇人还站在那大门边,他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到底,他是她的夫君不是?这世上,哪有不依恋男人的妇人。
*******
第二日午间,丫环带着两马车的什物来了,大到精细的被面,布匹;小到装针线的小器物,一一备全了捎来了一套完整的。
那两个丫环看着年岁也不大;十二三岁之间的年龄,待张小碗问过,果然一个十三,一个十二。
这时胡娘子已走,张小碗收到的那封汪怀善给她的私信也烧成了灰烬,被水冲到了后院的泥土里,成了菜地的肥料。
张小碗看着眼前那两个面貌甚是漂亮的小丫头,一个叫柳绿,一个叫柳红。
柳绿,柳红,名字都挺好听,年纪看着小,本事却不小,洒水扫地,劈柴烧火,洗衣做饭,无一不通。
汪永昭真是替她的儿子想得周到。
张小碗心里漠然,表面还是微笑地看着这两个看样子极其懂礼的丫头。
她们朝她福腰行礼,见她未出声,那福礼的姿势都一动不动,显得那般乖巧可人。
张小碗都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汪永昭是怎么找来的,着实是翻了好大一费工夫,才找了如此齐全的吧?
“好了,都起吧,看着可水灵,真干得了那么多活?”张小碗微微拢了眉,嘴角带笑,但眼中还是有一些疑惑。
“夫人要是不信,就看我跟柳红妹妹日后的手脚吧。”那柳绿说话时脸尽管是红的,但态度很是落落大方。
张小碗不由笑出声,“好,真是爽快的丫头,我就喜欢这种的。”
说着就站起身,牵了她们的手,“快快去跟我把带来的什物收拾好了,我看有一些好布,我正想挑了给你们小公子做几件新衣裳。”
那厢,得了下人的回报,知张小碗喜欢手脚麻利的那两个丫头,汪永昭嘴角微向上翘了些许。
待禀报的下人退下后,同在书房内的许师爷沉思了半晌,这时开口道,“听您所说的,夫人是个极其聪慧的,怕是……”
“就算是知晓我的意图,又如何?”汪永昭不以为然地道,“再说那小孩也不定喜欢她们,不过只是先试试,要是他喜欢,那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师爷听后抚须,“您欲与他亲近,许还有别的方法?”
“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汪永昭提笔练字,待一口气写完小半张后,才抬头淡淡地说,“他与靖世子天天为伍,我连见上他一见都是难事,怎么亲近?”
“这……”
“别这这那那了,师爷,这只是我这当父亲的一点好意,他日后要是喜欢,那自然是好事,要是不喜,那也是给他娘添了两个做活的丫环,他要是真跟他那位好先生念了些圣贤书,知了些道理,就自知我的好意。”汪永昭一挥手,示意他闭嘴,随即他专心致志地练起了字。
*******
隔日下午,刘二郎大驾光临,送来了银两与米粮油盐,并口气和缓与张小碗道,“还有些许我已着人送往你爹娘处,尽管放心。”
丫环这时送上了茶,刘二郎喝了一口,叹道,“好茶!”
张小碗笑了一笑,未语。
刘二郎也不甚在意,喝过茶,便带着手下的人走了,留下柳绿柳红对着张小碗惊叹,“都司舅老爷竟送来如此之多的什物,真真是大方。”
张小碗微微一笑,朝她们笑着道,“这下,你们可有得忙了。”
“夫人你可别乱说,这可不就是我们该干之事?”说着,柳绿与柳红已然快手快脚地搬起了东西来。
张小碗站到门廊下,看着她们忙来忙去,目光一派柔和。
待过了几日,这日夕间,柳绿柳红烧火做饭之际,汪永昭再次骑马而来,这次带来了江小山。
江小山是个真傻的,捧着包袱一进门就对着院子里的张小碗连声迭叫,“大少夫人,大少夫人,大公子来看您了。”
看着他一脸的笑,站在堂屋门廊下的张小碗微笑了起来,“可有着饭?”
“还未着。”江小山挠头,回头看了看那停步不前的大公子,再看张小碗,他嘿嘿笑着对张小碗道,“这是大公子替您寻的擦手的,听说这个灵得很,擦上半月,那手看着就可,可……”
“可是什么?”张小碗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笑着问道。
“可是细皮嫩肉。”江小山小声说完,头都低了下去。
张小碗笑看了他一眼,便朝后头的人福身,“大公子。”
“嗯。”
“大公子可是未着晚膳?”张小碗微笑着道,那笑容在江小山看来,带了得了些许关心的欣喜。
“未。”
“那就一道吧,可行?”张小碗温和地笑看着他道,她目光柔和,迎着汪永昭瞧她看来的眼,一丝退避也无,神情从容不迫。
“嗯。”汪永昭看她一眼,朝堂屋走去。
晚膳后,汪永昭未走,令江小山煮了茶水出来,与张小碗一道坐在院中,看着那夕阳最后一道光线消失在了天的那一边。
等到黑夜降临,汪永昭说了句,“点灯。”
后面的江小山便把堂屋前和大门前的灯都点亮了,汪永昭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他未看到星星,便偏头寻话与那妇人说,“待到沐休日,他即可回家一天。”
“啊?”张小碗此时也正看着天上,听到这话,头愣愣地偏头看向了他。
看在汪永昭眼里,她难得的不解傻态竟有点些微的可爱,如此,他缓和了脸上的表情,语气也温和了起来,“怀善过几日,便能回家看你了,世子说了,日后半月一休,他即可回家看望你一次。”
“什……什么?”张小碗是真没在书信里得知这事,嘴都不由有些口吃起来,如果不是知道汪永昭不是什么信口雌黄的人,她都以为这是他又在诳她。
“过得几日他就能回家了。”汪永昭说完,以为又能得以看到她欣喜若狂的表情,但等了半晌,却只看到她慢慢沉静下来的平常脸孔。
“怎么?他能回来看你,你不喜?”汪永昭目光又渐渐冰冷了起来。
“不,”张小碗躺在躺椅上,缓缓地摇了摇头,“喜过了头,就喜不出来了。”
说着背着汪永昭那边偏过身,从袖中拿出帕子,小心地拭了眼边的泪。
汪永昭见此收回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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