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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邢氏 作者:七彩鱼(晋江金牌vip2014-08-10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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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这位赦老爷,一身苍劲的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嘴角虽含笑,但整个人确实清清冷冷的,时刻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高贵气息。

    “你个烧火婆子,怎跑到这里来?”贾赦问道。

    烧火婆子忙惊恐的回道:“老爷,昨儿个晚上刮大风,院门口的梧桐树被折了杈子。奴婢寻思砍了拿去厨房烧火。半路上就听见门口有人无礼喊叫。本不是奴婢的事儿,奈何叫门声不止,声音还越来越大,越来越无礼。奴婢想着不能扰了主子们的清净,就跑过来瞧瞧,就听说这遭子事儿。咱们姑娘的名声可是她们随意污浊的?奴婢气不过,索性开门与他们理论。”

    “嗯,”贾赦面色不便,垂目看着烧火婆子,淡淡道,“到底是破了规矩的。罚你半年的月钱,去吧。”

    众人见状,一边为烧火婆子的勇敢称赞,一边叹服荣府的礼法规矩。真真是钟鼎之家!

    “伯父!”苏绍祖回过神儿,慌忙丢了棍子,冲贾赦行礼。

    贾赦冷冷的瞥他一眼。

    孙绍祖红了脸,自知在贾赦跟前出了丑,忙笑着赔罪道:“侄子不懂事,失礼了,还求赦大伯体谅则个。侄子此来,也是为一桩喜事,稍有些心燥了,请赦大伯原谅。”孙绍祖说罢,见贾仍旧是不为所动,眉头微微蹙起。他当即挥手,示意小厮从车上抬下一箱子下来,箱子当众打开,里面装的竟全是金银珠宝。众人伸长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贾赦瞟一眼箱子中的东西,略微沉吟。

    孙绍祖瞧出了贾赦的犹豫,讥讽的勾起嘴角,仰头看着他。他就知道这招对付荣府最好使。谁叫这一家子全都是势力小人呢!

    当孙绍祖正觉得事情要大功告成之时,忽听贾赦问他一句话。孙绍祖立时懵了,有点没听清,侧着耳朵,再次出言问贾赦一遍。

    贾赦眯着眼,目光冷冷的射向他:“你是谁?”

    孙绍祖尴尬了,脸青了白,白了又青。

    众百姓听得险些笑出声,大家全都把孙绍祖当成了笑话看。还提亲呢,人家压根都不知道这厮是谁,竟好意思厚脸皮的直接过来下聘礼,找死!

    众百姓都拿着“看你怎么死”的眼神儿,盯着出丑的孙绍祖。

    “赦大伯,您难道忘了,我是孙绍祖啊,您的孙贤侄。十多年前,您还曾抱过我呢。前段日子,我也曾来过贵府求助,只不过那时候你们没见我罢了。”孙绍祖眼看自己处于舆论劣势,赶忙把荣府的丑事说出来给众人听听。

    “啊,孙绍祖,”贾赦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淡淡的看着那位像个哈巴狗似得对自己点头的孙绍祖。贾赦顿了顿,突然勾唇轻笑,“不记得了。”

    孙绍祖尴尬的无以复加,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我听说你这是下来聘?”贾赦略微做出惊讶的模样,看着眼前一箱子的珠宝之物。

    “是……是!”孙绍祖无法控制的磕巴了,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贾赦微微一笑:“听说贤侄父母双亡,家中也了无长辈,一时不懂礼,也情有可原。切勿再有下次了,贤侄好自为之,我就不远送了。请吧!”

    乍听贾赦这话似乎挺和气有礼貌的,但越琢磨越不对味儿。孙绍祖黑着脸缓了半晌,才反应归来贾赦是在骂他“有爹娘生,没爹娘养,没教养!”

    孙绍祖怒了,意欲反驳,抬首却早已不见贾赦的身影。

    荣国府的大门合上了。

    四周哪还有荣国府的人的身影,除了他的求亲队伍,也只剩下一干笑话他的百姓。百姓中有几个胆子大的,伸手对孙绍祖指指点点的。

    孙绍祖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处撒火,大怒,叫属下去拿人:“谁敢笑话我,找打!”

    小厮们得令忙去抓人,众百姓吓得一哄而散。但暴力是止不住众人的悠悠之口,更可况孙绍祖对他们此番行恶,百姓们回头只会变本加厉的抹黑他谩骂他。

    孙绍祖还不自知已陷入了的危机之中,还沉浸在失算的挫败感中。仇未报,想打的果子没吃着,憋屈死了。

    算了,来日方长。

    孙绍祖趁人不备,冲着荣府的大门啐了几口,方稍稍解了气,上马带人往回走。

    闹了一天了,天色渐暗,各家各户烟囱冒起了烟。正是吃饭的时候,街上的行人也少了。

    孙绍祖因回来的匆忙,一时间没找到合心意的住处。小地方他不肯将就,故如今暂住的府邸稍有些偏僻。一行人拐入街的时候,大路上竟一个人都没有。

    四下悄无声息的。孙绍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耳边已响起了萧杀之声。便见几个蒙面刺客拿着明晃晃的刀过来,奴仆们吓得屁滚尿流。眨眼间,孙绍祖和一行人都被捆起来堵了嘴,众人又被紧紧的捆在一起,每个人都头上套上了布袋。紧接着边有稻草之类的东西扔到他们身上。

    “都不许出声,谁出声谁死!”匪首喊话道。

    众人立马静悄悄的。

    车辙声响起,依稀可以听见有人驾车走了。

    孙绍祖听了半天没动静,道:“是不是走了?”

    磅!

    那些被绑缚的下人们到一声闷响,好似有什么人倒下去了。大家吓得咬住嘴,再不敢发出声音。

    “看你们谁敢再喊!”匪首厉声一叫,转身骑马走了。

    众人不敢在出声。

    一个时辰过去了,四周仍旧是静悄悄的。终于有个胆大的问:“是不是走了?”没人回应。众人这才敢大声呼救。

    ……

    才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案子在京城就闹得闹得沸沸扬扬。也多亏了孙绍祖白天对百姓们的粗暴,言论牵扯到他的时候,最终也不过得了四个字的评价“活该”、“作死”。

    吃过晚饭,贾赦和邢氏也都听说孙绍祖被劫的消息。

    邢氏奇怪道:“光天化日之下,咱们京城内竟有劫匪?”

    贾赦笑道:“有,最近一月才有的,听说还是个侠义的盗匪,只打劫贪官污吏,得来的银钱悉数分给穷人们。”

    邢氏恍然大悟:“我说你去打发他,怎么要了这么久的时间,你是故意拖延?”

    贾赦微微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邢氏惊讶的瞧着贾赦,倒没想到这人还闷坏闷坏的。引那孙绍祖故意露财,又暴露了他德行不好,顺便还拖延时间,这才有了劫匪的可乘之机。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被抢?”邢氏有点疑惑,对于能把事儿掐准算准的人不只有钦佩,还有那么一点点小质疑。

    贾赦扬眉瞧邢氏,故意调笑道:“你很想知道?”

    邢氏点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诚恳。

    贾赦抿嘴轻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邢氏瞥他一眼,最终决定暂且遂了他的心愿,起身亲了贾赦的脸颊,自己的脸倒是瞬间羞红成苹果。

    贾赦笑意直达眼底,似乎很知足,口气悠悠道:“这就得看运气了。”

    “也就是说你也未必算得准?”邢氏从贾赦眼里得到了答案,略微觉得自己这个吻好像送的太便宜了。

    王善保家的查清了事儿,过来跟老爷太太回报:“已经查明白了,前些日周瑞家的女婿来了,也不知他怎么结交了孙绍祖,前日有人瞧见他俩在畅春楼饮酒说笑。”

    “周瑞家的女婿,我记得是个做古董买卖的,叫冷子兴?”邢氏近来做□□生意,没少听铺子里的管事说道几句同行的消息。这个冷子兴虽然上不得台面,倒因是周瑞家的女婿,管事特意提了几句。

    王善保家的点头:“就是他!”

    “呵,自家人的嘴都管不好,还好意思在荣府里做什么女管事。去,把她叫来,我今儿个就要问问她!”邢氏发狠道。

    王善保家的心中一喜,欢喜的应下就要去知会。

    邢氏突然叫住王善保家的:“等等,先别去了,等明儿个吧。”

    “太太,这是为何?”

    邢氏用手覆住自己隆起的肚子,温和的笑道:“我也该歇着了,至于她,必然听说我查她的风声了,就叫她忐忑一会儿。”

    王善保家的立马会意,心里叹主子这招够狠。其实人最难受的不是被拍了板子受罚,而是苦难来临前那种坐立不安的恐惧。这回周瑞家的可要痛苦地熬一晚上了。

    迎春白天的时候就听说有人给她提亲,吓了一跳,她很担心自己清白的名声受污。况且,如今正是她与仇府公子谈亲事的紧要关头,弄出什么不好的流言出来,可是毁了她一生。得幸嫡母厉害,处置得当,什么都给她保全了。

    迎春心中喜滋滋的,第二日赶早起来下厨,亲自为邢氏做她最喜欢吃的一口酥。

    邢氏笑纳迎春的孝敬,赞叹:“入口即化,酥松绵软。好吃!”邢氏看着桌上的两盘点心,吩咐迎春道,“正好,你这盘去孝敬老祖宗。”

    迎春微微扬眉,点头,心里却是有几分不情愿。近日议亲,迎春才晓得自己在贾母跟前的分量是多么轻。亲事宝玉那儿,还未到岁数就提前左右甄选,瞻前顾后。到她这,连象征性的说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怎不叫人心凉?

    邢氏瞧出迎春的抵触情绪,拉住她的手笑道:“快去吧,咱们有的事儿还得指望她老人家有个态度。”

    迎春这才慢吞吞的应下,带人端着一口酥去了。

    王善保家的见二姑娘走了,方笑着从门外进来,跟邢氏汇报道:“已经把她给带来了,走的时候她姑娘在家,估摸不大会儿二太太那边会得消息。”

    “嗯,叫她进来。”邢氏回道。

    王善保家的冲门外喊一声,就见周瑞家的打着讪笑进门,眼底有淡淡的乌青,可见是昨晚折腾没睡好。

    “前些日子我姑娘回来,我就随口把二姑娘议亲的事儿跟她说了说。倒没想到这丫头嘴贱,跟她男人说了,她男人又跑去和孙大爷说这事儿。”周瑞家的悔恨的回道。

    “奴才在背后非议主子,本就是不对,你还外传,确实是大罪。这罪本是定的死死地了,你竟不说一句认错的话,着实有骨气。”邢氏淡笑道。

    周瑞家的连忙先跪地赔错。

    邢氏目光淡淡的扫过她,就慢悠悠的品茶,不再看她了。

    周瑞家的道了歉之后,见大太太一声不吭,也不晓得怎么继续说下去,委屈的咬着下唇,心里就那么抱屈地跪着。

    静了半晌之后,邢氏放下喝掉大半的茶杯,淡淡的吐出一句:“掌嘴吧。”

    王善保家的得令,俩眼冒着光,上就去抓住周瑞家的脖领子扇了一巴掌。王善保家的往年没少受周瑞家的冷嘲热讽,忍气吞声活了这么久,她这一巴掌也是带着复仇的气,打得着实狠了些。不过周瑞家的做了错事,怎么受罚也该甘受着。

    偏周瑞家的觉着委屈,心有不甘,更是不爽被自己以前瞧不起的人打。“嗷”的一嗓子,炸毛了。她捂着脸,下意识的挥手反击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倒没想到会有下人受罚反抗的,一个不注意,躲闪不及时,脸蛋被周瑞家的长指甲挠出一条血印子。

    王善保家的伸手摸脸,见到自己手上的血丝,吓得跪地垂泪:“大太太,老奴可惹不起她,不敢打了,不敢打了。”

    周瑞家的懊悔自己的失手,却十分不服气自己被打。心里委屈至极,也气极了,大哭起来。

    王夫人赶着这功夫过来,她病未痊愈,被俩丫鬟颤颤悠悠的扶进来。一瞧见这光景,有些激动了,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汗来。“这是怎么了?”王夫人怒喊,眼盯着邢氏,问责之意十足。

    邢氏没说话,使眼色给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忙起来,边捂着脸边跟王夫人解释经过。

    王夫人此时已经被扶着坐下来了,稍稍稳住精神,她冷嘲道:“我当是什么样的大事儿,值得大嫂子对她这个没用的奴才发火。不过就是说两句话罢了;这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悠悠之口谁堵得住?”

    邢氏冷笑:“当然堵得住,弟妹也说了,她就是个奴才,自该受得起府里的规矩。平日装大在我跟前自称‘我’也就罢了,犯了错还死性不改,以半个主子自居,我看她真真是忘了自己的本分。咱们家的何时改了规矩?奴才可以恣意说道主子的?平日私下里嘀咕两句说说也罢了,竟传到外头去,惹得那个孙绍祖在二丫头议亲的紧要关头上门下聘。这事儿惹大了,耽误了二丫头的一辈子,你担得起?”

    王夫人蹙眉:“大嫂,过去的事儿你何必纠结,这不都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她是我的陪房,是我没管教好,这样,我给你赔个不是,总可以吧?”

    “可不敢,弟妹,我这人管家从不管哪房出来的,奖惩分明。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挨罚,若不罚她,当真以后不用管那些耍滑的老仆了。”邢氏说罢,便叫来来粗使嬷嬷,碍于周瑞家的先前的反抗,必要把她绑在凳子上张嘴才好。

    王夫人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周瑞家的两张脸被达成了馒头。她恨得咬牙切齿,对邢氏激动道:“大嫂子分明与我做对,与你讲理何用!”

    说罢,王夫人便带着肿脸的周瑞家的离开。

    “慢着!”邢氏一句话,主仆二人停住了脚步。

    “弄出这样严重的后果,她人不能留了。”邢氏淡定道。

    周瑞家的俩腿一软,直接给王夫人跪了,求她给自己做主。

    王夫人惊诧的转头看着邢氏,怒道:“大嫂似乎没搞清楚,这是我的陪房,不是你的!”

    “她吃公家的,用公家的,而且还非议我大房的女儿。那会子怎么见她分得这么清,这会子晓得自己是二房的?”

    “你——”王夫人气急,甩一甩衣袖,赌气匆匆往贾母处走。也许是气急了的关系,王夫人也忘了自己身子虚不好使力,全身心的扑到了贾母跟前大哭。

    贾母正乐呵呵的品茶迎春做的点心,一边感动于孙女的孝顺,一边还微微自责自己先前对迎春的怠慢。祖孙俩倒是和乐,说说笑笑的好一阵。

    王夫人突然闯进屋,这一闹,着实扰了贾母的兴致。

    迎春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听了王夫人不分场合的说这些关于她的事儿,脸色万分不好看了。

    贾母也意识到这问题,忙拍拍迎春的后背,叫人带她离开。

    迎春委屈的往贾母一眼,眼含着泪,乖巧的点头走了。

    贾母叹气,一瞧这孩子就是心理委屈,又十分懂事儿的,识趣儿的不去闹。相比之下,已到中年王夫人就差太多了。贾母听了经过,又看了看周瑞家的被打的脸,没吭声。

    王夫人不可置信地拉长音喊:“老祖宗,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按道理说,这事儿是周瑞家的不对。二丫头眼看就要和仇府定亲了,闹出这一桩事儿,也不晓得结果怎样。你嫂子为这门亲事没少操心相看,好容易挑中了得心意的女婿,全被你们搅和了。”贾母骂道。

    王夫人见贾母向着她们说话,噎住了,泪眼婆娑。“媳妇儿知道她是错了,她也认罪了,也挨打受罚了。可嫂子就像跟我过不去似得,非要把周瑞家的打发出去。这府里头,谁不晓得她是我的陪房,我的脸面啊。嫂子这么干,不就是给我打脸么。媳妇就是再憨厚,也不能伸出脖子,由着别人打自己?”

    “是有些过了。”贾母沉吟。

    这时候,王夫人突然晕倒了。

    贾母安排之后,听大夫说王氏是耗费精力过度。她心里略微酸了酸,回头叫邢氏来商量。

    邢氏丝毫不让步:“母亲,您还记得您先前答应我的话么?”

    贾母噎住,为难的看着邢氏。她确实答应过邢氏,以后只要邢氏做得对,她不会干涉邢氏管家。

    “母亲,周瑞家的确实做错了。不能因为危机化解了,就对她宽容以待,否则以后府里的下人们都存着这种侥幸心理,还怎么叫媳妇管家?”邢氏反驳道。

    贾母瘪嘴,不敢说话了。

    “正好借着这事儿,我还想跟母亲打个招呼。最近我打算好好整顿府里的下人,总有些贪婪奸猾的老仆,倚老卖老,趁机偷懒,不守规矩私自敛财。如今我明面上管得严了,她们仍旧敢胆子大的背地里玩弄阴虚。这一次,谁的情都没用,一定要斩草除根。”

    贾母又不好的预感,惊讶的对上邢氏的眼睛:“你到底什么意思?”

    邢氏目光坚定地瞧着贾母:“媳妇这一次要处置的就是您身边素来倚重的人物,赖大一家。”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点难言之隐,你们都勤快的跑出来冒泡泡了,这是什么风气╭(╯^╰)╮

    对于你们‘惨无人道’的猜测行径,我只想说六个字:请看本章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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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年关喜事

    赖大是什么人物,连东府的贾蔷见了她;也要叫一声“赖爷爷”的。他母亲赖嬷嬷;服侍了老主子一辈子,尽心尽力几十年。一个人在贾府伺候的光景顶四五个人的。

    “不可不可;他可是咱府上熬了两三辈的家生子,劳苦功高;都是有情分在得。你切不可随随便便处置了;这以后传出去;别人骂咱们是刻薄寡恩的主子;可叫我这老脸往哪搁。”贾母揪扯这眉毛,一百个不赞同。

    邢氏听这话可不服气:“合着咱们养他们两三辈子;就是要养个祖宗供着?说句不好听的;二房的庶子环哥儿怎么也说也是个主子;可媳妇儿见他活得还没赖大一家风光。这叫什么事儿?主子活得不如奴才,还要供着奴才。媳妇儿倒觉得这样的话传出去,才叫丢人呢,才叫我们府没脸呢。”

    贾母蹙眉,不赞同。“提那个泼猴作甚么,不争气的东西,养着就是吃白饭的。”

    邢氏轻笑:“母亲,那孩子比宝玉还小,连宝玉都没到混出出息的时候,何况他了。小孩子么,这时候都是白吃饭。”

    贾母不满地瞪一眼邢氏,很不喜欢她把贾环拿出来跟宝玉一块比较。这俩孩子分明天差地别,不是一个级别的。宝玉和他那个泥猴子比,多丢份儿。

    邢氏不容分说,口气坚定地跟贾母道:“这赖家就是咱们府中第一大蛀虫,他们这些年凭着半个主子的身份,揽下了多少私活敛财。且不说远的,就说每年这皮毛的置办,她们至少多赚了这个数。这还不算他从人家拿的回扣。”邢氏伸出三个手指头。

    贾母当然知道,不可能是三十两银子。三百两,可够五口之家吃穿用十几年的了。贾母显然震惊这个数字,没想到赖大家可以贪这么多。

    “母亲,我看再过几年,咱们的吃食就要比不上一个奴才了。如今人家住的地方,也叫什么“赖家花园”了。咱们苦点也不算什么,您忍心宝玉受着苦?我们活到这岁数图什么,还不是图着给后代留些产业银钱,荫及子孙。”

    邢氏提到宝玉,戳到了贾母的软肋。可这赖嬷嬷,当初真是劳苦功高,她是伺候过老太爷的人物。贾母着实不想太过苛责她们。

    “你抓错可以,不过谅在她们几辈人有功的份儿上,别难为他们一家。”

    邢氏笑着摇头,表示不能答应贾母的话。

    贾母气结,意欲再说。

    邢氏笑道:“母亲,您说过您会信守诺言。而今只要媳妇儿做得对,您不会管,是不是?媳妇儿肃清府里那些个不规矩的奴才,豁出脸来得罪那么多人,图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贾家的千秋万代。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母亲,我如今干的活计,就是要把这些蛀堤的小蚂蚁们给弄死。”

    贾母在老糊涂,也是个明白大道理的人。既然大儿媳说的有理有据,又是为了贾家的将来,她不好多说。

    至于赖大一家,贾母心中始终有不舍,毕竟当初她做儿媳妇在荣府管家的时候,赖嬷嬷没少帮衬她。这份主仆之情,她必要还的。于是,贾母心里就存了个小心思,打算先跟邢氏打探她行动的大概时间,她大可以在这之前去知会赖大一家,能藏着掖着的就叫他们藏着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贾母盯着邢氏的眼睛问。

    邢氏抬眼,大无畏的弯起眼眸,笑对贾母道:“这种事儿自然是越快越好,免得府内损失更多。媳妇儿觉得,今天就很合适。”

    贾母愣,转即眯眼观察邢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恍然大惊:“你不会现在就?”

    邢氏点头。

    贾母懊恼,气愤的拍桌撒火道:“你既然已经做了,何苦问我,倒不如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母亲,瞧您这话说得,我又不是找您的不是,怎么能叫打您一个措手不及。下人犯错,主子拿证据抓她还不是天经地义。媳妇儿也是碍于母亲与他们一家主仆情深,唯恐别人告知口嘴笨解释不清楚,惊着您。所以媳妇决定亲自来解释,也好叫您安心。”

    “你——”贾母无语凝噎,抖着手指着邢氏。邢氏连忙起身,低头敬候她的教训。贾母默了半晌,大概是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叹气。无奈地挥挥手,打发邢氏离开。

    邢氏自从穿越以来,早就盯上这在荣府里下人跟前作威作福的赖大一家。奈何这一家子传了三辈,早已扎根荣府,关系错综复杂,况且贪污的罪证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抓着得。邢氏一直保持沉默,暗地里叫人瞧瞧查证。

    熬到今天,她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她终于不用去忌讳一个下人如何了。前些日子,搜集证据的紧要关头,园子里有得了清闲差事的小厮玩忽职守,私下作乐。邢氏本欲打发了他,那赖大家的竟仗着自己有几分薄面,跑来求情。

    邢氏至今仍记得那口气,明面上谦恭,可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张狂劲儿。话里话外,无不散播着“想当年”的辉煌。说白了,赖大家的就是叫她赏个面子给她这个老人儿。

    邢氏未免打草惊蛇,从了她。不过那只是暂时的,她就是个记仇的人,如今这账都要一笔一笔跟他们算清楚。

    赖家一家子悉数聚集在院子里,脸上个个显露出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看着邢氏。

    王善保家的一声喝令:“都跪下!”

    除了几个小辈胆子小,跪下了。赖大,赖大家的,还有刚刚赶来的赖嬷嬷都没有动,反而是一脸无辜的望向邢氏,意欲求个解释。

    邢氏坐下来,将手边四角桌上的基本账丢了下去。

    赖大家的看着地上散落开的账本,上面有几处被红色朱砂笔圈圈点点。赖大家的起先不解,眼珠子一转,再仔细看那上面圈住的内容,什么皮毛、米粮、家具购买。赖大忙拾起来,仔细翻看,后头还有修房子的,建库房楼阁的……但凡他经手的地方都被准确的圈起来,有几处花费可疑的地方还被重点标注。

    赖大心中大骇,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赖大家的惊呼,忙去扶着丈夫。奈何赖大就跟身子灌了铅一样,怎么拉都起不来。

    赖嬷嬷住着拐杖,晃悠悠的来到赖大跟前,询问怎么了。当赖嬷嬷瞧见地上的被圈点的账本时,脸色黑了,立时跪地痛苦流涕起来。

    “大太太,我们冤枉啊,我们一家子三辈儿都是家生子,生是荣府的人死是荣府的鬼,从来都是打心眼里对荣府一心一意的忠诚孝敬,绝无其它心思,请大太太明鉴。”

    “是么?”邢氏笑了笑,目光淡淡的看着赖嬷嬷:“还要请赖嬷嬷明鉴一下,给我解释解释这些账本上的出入。若是解释明白了,真的能证明你们无辜了。我这个位置叫你们坐,我来跪着给你们端茶奉水可好?”

    “老奴不敢!”赖嬷嬷大惊,这才两腿打颤,勉强的跪下了。赖大和赖大家的见此状,似乎才想起礼节的事儿,也跪下了。一家子开始抱头痛哭,先后抱屈的跟邢氏表明清白。

    邢氏皱眉,听得闹腾,转而吩咐王善保家的代为处置。而她则转身,挺着肚子进屋好生养胎去。她如今的年纪不比年轻人,怀孕时身子越要注意安全和休息,不可耗费精力过多。

    迎春早在屋里候着,乖巧的到邢氏跟前奉茶。

    邢氏与迎春俩人,边嗑瓜子边唠家常。天快黑时,王善保家的满头大汗的过来回报。“主子,都处置妥当了,人证物证跟前,她们无从抵赖。奴婢已经叫人绑了他们,并着证据一块送去官府。”

    “那周瑞家的呢?”邢氏没抬眼。

    “她能有什么好出息。竟敢在外人跟前碎嘴,差点毁了我们二姑娘的前程,奴才自要按照家法处置了她。掌嘴四十已经罚过了,如今就剩下扫地出门了。赖大一家都没什么好下场,更何况她们这样的小管事!明日就打发走,再不许她们进京。”王善保家的回道,俩眼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

    邢氏斜眼瞅她一眼,默不作声的继续与迎春下棋。王善保家的不得太太的回复,也不敢走,就那么弓着腰的在一旁候着,偶尔奉茶伺候。

    邢氏下了两局之后,打发迎春去做嫁衣。

    王善保家的讪笑着看着离开的二姑娘,赞道:“谁能想到咱们二姑娘变化这么大,这才多久的功夫,性子爽利,办事麻利。将来不管是嫁什么样的人家,当真是一把管家的好手。”

    “嗯,为妻者,就该有这点本事。男人有时候是靠不住的,那就得靠自己。只要正妻之位不动摇,没子嗣又如何,抱养个过来,养出息了,将来一样是牢靠。”邢氏想起自己的前世,随口感慨一句。

    王善保家的连忙称是:“太太睿智,瞧得透彻,可有多少夫人因子嗣之事抑郁而终的。你像姑太太,还不是哥儿走了,想不开,身子一天天的掏空了。”

    “林家的情况特殊,偏林家世代单传,子嗣单薄的很。五服内没了亲戚,过继也没可能。她有压力心里难受也是可以理解的,搁谁都免不得着急。”邢氏分析道。

    王善保家的点头,眼珠子贼溜溜的看眼邢氏,甜甜的恭维道:“容奴婢多嘴,奴婢素来敬仰太太麻利的手段。您是个有万般主意的人,奴婢真想冒然问问您,若您遇见姑太太那样的情况,会如何处置?”

    邢氏抬眼看她:“你说呢?”

    王善保家的皱眉想半天,摇摇头:“我想太太必定不会因此抑郁不振,但关于子嗣的具体解决法子,奴婢确实想不出。”

    邢氏淡淡笑,瞥一眼王善保家的。“你这个假设幸好是在私下里和我说,可别叫老爷听到了。林家这事儿,若是换我做主母,子嗣求不得是命,实在没有就算了,尚且有个好女儿可以教导。”

    “女儿终究还是要嫁出去的。”王善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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