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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契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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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液体,他微笑,像是要修饰一切不自然,像是个照顾他朋友的好领主那样,喃喃的说着安慰的话语──
  不,我可以确定,这不是食欲不振的问题,这些肉让我感到恶心,那样不寻常的熏香调味,还有,他带着恶意的微笑。肉的油香使我恶心欲吐,我吃力的拾起叉子,缓慢的将肉片送入口中,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和腿上的肉不一样,这不是你的肉,想太多了,真的想太多了。只不过是心理作祟而已,我的那块肉,被野兽扯去的那块,早已葬入兽腹,又怎会出现在这儿呢。
  我想告诉我自己,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幻想。
  然而,那口白牙像是要嘲笑我的无知,他的视线抚过我的胸口,四肢,最后停在我脸上,引起抽搐的钝痛,我咬了咬牙,扭动身体,避开了他的碰触,「多谢阁下的关心,我想独自休息一下。」
  我希望他确实明白我真正需要的安静,那一瞬间,我以为我看见他眼中恨恨的闪过恶毒的□,以及包裹在微笑之下的兴味,他在逗弄我,并观察我的反应,藉以得到乐趣,这个恶毒的人。
  他点点头,转身走出,门轻轻关上,我仍感觉得到,那双不属于人类的碧绿眼睛,正自暗处,凝视着我──至死方休。
  野兽也不会知道,自己就是野兽,那骨子里,流动的血液,也不是人。
  牠甚至试图引诱这种违反自然的行为,牠,名叫做,欲望,这个魔鬼,牠以为这种可以吊死一个人的欲望带着刺激的危险──
  一个妻子也没想到若是在丈夫的房里发现不分是非的另一个惊人家伙是男人的话,这是多么让人无法呼吸,□还是什么,我想不出什么比这样恶毒的字眼可以描述我所想到的画面,冰冷的手指,交迭的四肢,□的喘息,我像是从门缝里窥见这一幕的女仆,震惊的撞翻了水壶,撞开了这一扇秘密之门,领导我自己走向可怕的未知。
  X。
  香味是从靠在我对面墙壁上那个家伙身上传来的。
  那个家伙身上总有这种奇特的味道,我们被关的狭小牢房更让我确定这一点。那种味道引发我腹中的饥饿感,我想,我是疯了。Davey Jones给了我们三天,永远埋葬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或是,用自己拥有百年的肉体解救自己──
  从计时开始到现在,我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天永远是那样灰暗,永远看不清周遭还剩下几个伙伴,身为船长的我能够说什么呢,这都是我的错,也许我根本不该执意违拗那些善意忠告,但是,现在的我又能说什么呢,那些香料,那些财富,离我那么的近,曾经,我梦想着,当船从都柏林到达我梦想中的香料之岛,我可以对乔依斯,我亲爱的姐妹失算的占卜嗤之以鼻,看,我成功了,我再也不是那个你以为的愚蠢小子,看看我,这样一个监牢根本困不住我,我可以想到办法逃出去,带着大家一起出去,然后去那个我们约定好的地方会合。
  我狠狠的捶打着腹部,那种强烈的饥饿感也不能击倒我,我不是你心中所想的笨弟弟,乔依斯。
  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对我微笑,甚至,只用那种哀悯的目光看我,为什么,你是在同情我吗?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用一根断裂的树枝划开手指,在墙壁上刻划着时间的流逝,当我划下第九杠的时候,我知道,我连唯一的伙伴都失去了,这间牢房不再存有其它的呼吸声,我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再度画下一根红色记号,我以鲜血诅咒让我发生这一切不幸的人,我诅咒上帝,我诅咒神,而Davey Jones那个恶魔,早已身在地狱,他在他的地狱里弹着他的巨大管风琴,隐隐的奏着我的、我的伙伴的葬曲,啊,我最后的鲜血仍在流着,而这具肉体就要死去了吗?
  我感觉到微弱的骚动,那个肮脏的少年是我们的船工还是偷渡客,我已经毫不在意了。他微弱的气息吸引了我,我将我的手放在他搏动着的微弱心脏上,感受着死亡将他带离这座地狱,他的眼皮掀动着,然后微笑的对我说,吃。
  慢慢的,我的手脚温暖起来,啊,多么神奇的一个人,只不过一个字,他已将我冰冷的尸体温暖起来,更何况,他告诉我,他还是个女人,女人!
  我知道那股味道,像是某种家族记号,也像是一种流行的疾病一样,它是那样显赫又让人畏惧,不敢冒犯。
  她优雅的微笑,手已经使不出力量,她说,吃,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任何食物,我摇摇头,不愿意照她指示的那条生路前进,然后,是什么,是什么,我想不起来,只记得,那是多么美丽,那颗鲜红色的心,她用微笑蛊惑我,让我像是个无知孩子,我吞下了她的心脏。
  是梦?
  好烫!
  死过一次的人再回来了。
  好久,我让我自己从远久的梦中惊醒,房间还是如领主离去时一样的冰冷,带着我熟悉的香味,是她!是她在告诉我,我必须履行我的承诺,我知道,我无路可退,就在我吞下那颗心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的,我背负着一个女人的心愿,一个女人的遗言,我的承诺,就是我的命运──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
  究竟我已经遗忘了这种悲惨的屈辱,我这个无知而悲惨的人,我的鲜血,我的躯体,我的理智,已经告诉我那种渴望的愚蠢,流动在我血管里的香味。
  突然间,我知道了,那块肉为什么会让我如此熟悉的原因──因为,我也曾经那样做过!我深信不疑!我也曾经那样吞食了属于一个女人的心脏,啊,啊,我苦恼的让自己埋入雪白的枕头,那块戒指,领主的不寻常,香味,我的肉,野兽,那个女人催促着我解开这一切,我别无选择,因为我已面临危险。
  我绑着绷带的小腿开始渗血。
  这是个征兆,我体内有两个心脏,我坏死的那一个,以及,那个女人的,她要我做事,而我,别无选择。除了死亡,你知道吗,还有什么能叫一个曾经死过的人再度感到害怕?
  谁没有一两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更何况,连我身上的血液都是由她的心带动着。我背负着我的印记,使命,责任,而救赎,虚渺不切实际,根本不存在。
  好烫!这一团谜让我开始疯狂了。
  我甚至感觉体内的血液嘶嘶的蒸腾起来,我沉寂已久的欲望再度苏醒了。
  XI。
  再怎样,日子也是要过下去。
  我很清楚,欲望这种东西,你越是去抗拒它,越是受到吸引。
  尤其我不能忍受的原因除了那是一个违反自然原则的对象之外,那还包含着浓浓危险,他靠近我的秘密,我也同样嗅到他黑发上的邪恶味道,他,一个俊美的魔鬼,用冰冷的手指试图让我臣服,让我想起那个久远的历史,以及Davey Jones对我以及同伴的诅咒。
  我曾经是那样的固执,自以为是,曾经,我也像那个小公主一样,无知而幸福着。
  我不明白,只不过前进几步却已耗费我无数的精力,那是因为我的腿受了伤吗?
  我不能把灵魂和我的肉体区隔,我是那样的无知,以为自己的灵魂足够强大,不过是以为,我慢慢的沿着走廊前进,一边思索这些冰冷的东西,姐,这是就是你不愿意给我除了怜悯之外的原因吗?
  我让自己活在梦想的象牙塔里,我让自己活在自己建立的小王国,梦想建立的泡沫之中,啊,我是如此无知。我这样无知的家伙又能给那个孩子什么实质帮助,我困惑的时候,又能怎么办?
  我再度让自己深陷这些和自身不相关的事件之中。
  芬克斯,走廊的末端有人呼喊我的名,那道身影如光奔跑,我也以为这就是关于我困惑的解答──困惑自身。
  我略为弯着腰,靠向一边的墙壁上,那个矮小的身影撞进我的胸膛,我想,尽管她和我非亲非故,但是,我对她抱有一股像是亲情一样的东西,那是我不曾想起过的温暖爱意,她,只是个过于无知的孩子。
  「你还好吗?」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关心,她伸手碰了碰我的小腿。
  我慢慢的行礼,「淑女不可以这样奔跑啊。」
  我想我大概笑了,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连耳朵也不可避免,「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公主阁下?」
  她似乎有些吃惊,我只能耸耸肩,记住这些琐碎的事情本就不是我所擅长的,她告诉我,她的名字,一如我所想,尽可能的简洁,「那么,安妮小公主,让我带你去餐厅吧。」我尽可能以微笑安抚她的不安,她曾经这样在早晨与其它人一起进餐吗?我不知道。
  我所能确定的是,她在抗拒某种让她不安的东西。这样个性怕生的孩子竟然主动和我亲近,这是因为那场意外,还是,因为我身上带着她母亲的气味?我不断的询问自己,并衷心希望,答案是属于前者。
  餐厅长桌上以摆放了新鲜的浓汤,我牵着她的手,来到那个长白色的餐桌,一个人也没有,虽然已经摆好餐具,但领主显然没有早起吃早餐的打算,我引导她坐到其中一个位置,然后绕过桌子告退。意外的是,她拉住了我的衣襟,她说,「我命令你陪我吃早餐。」
  我正想反驳这这样有违礼仪,却瞥见她的手,放在长裙上的手,微微颤抖着,啊,这样一个害怕孤单的孩子,于是我只是坐下,任她把装满汤的盘子推到我面前,她对这样的安排似乎满意了,环顾四周,她开始享用她的早餐。我则慢慢的喝着汤,一边看她奋力和汤里的玉米粒奋战,挺有趣的,我是说,如果她不是那样把一颗颗玉米粒从汤里挑出来放在餐巾上,这种执着:
  她坚持把所有挑出来的玉米粒排成一个小型金字塔。
  我放下汤匙,开始扮演正直的教育者,这样挑食的行为是不对的,我告诉她,她只是挑起一边的眉毛,而这样简单的动作让我有种熟悉感,像是我曾经在某处看过。她坚持,绝对不要碰那些恶心的黄色小种子,那些恶心的东西会从她的胃部发芽,然后在她的头顶开出花来。
  于是话题有导向道德操守的可能,我说,「浪费食物是不道德的,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些黄色的小种子是多么美味,而旅行,如果带着这样的小种子会带来好运。」
  「就算不吃这些东西,Davey Jones也不会来抓我。」
  那个名字突然被她说出口,我一时无法适应,只能听她这样带着玩笑的语调,「Davey Jones是骗小孩的玩意,我才不相信咧。」她眨眨眼,慢条斯里的挑出汤里的最后几颗玉米粒。
  Davey Jones,深海阎王。
  我也曾经这样以为那传说中的Davey Jones根本不存在,而事实上,没有什么事情能真正的被确定,没有见过Davey Jones就以为他不过是个传说,这样的人,太多了。
  事实上,比Davey Jones要可怕的魔鬼,这世界上,一定还有许多,Davey Jones之所以会让人惧怕,不过是他被描述成在海上具有强大的力量,他可以让任何他不满的船沉没,操弄他的小宠物大海怪毁灭一切,甚至,我还知道,这疯狂的魔鬼还为了一个女人,挖出了他的心。
  不过,这部份,是极少人知道的事情,「小公主,你从哪里知道那个名字?」
  我不明白,为何安妮知道大名鼎鼎的恶魔,在她缺乏玩伴的童年。
  她含糊的声音从面包后传来,她说,「不过是几本童话故事书,就在主楼第三间的小塔内,那里有许多『这样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样算是什么,不过我已经决定,那里将会成为我今晚第一个探查的目标点。
  我听见类似马车的轰隆声,急促的拍门声,吊桥放下的晃动,让餐盘里的汤大部分喷溅出来,安妮抓住滑落的几个面包,毫不在意的听着那一连串奔跑的脚步声。我怀疑这是她体内的贵族血液使她不愿意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对某些喧闹产生好奇,而矛盾的,她却不愿意接受金斯利夫人安排的良好淑女课程。
  我看见,那气喘吁吁的靠在厅门的家伙,不正是好久不见的金斯利夫人吗。
  我想,她今天竟然没有穿上那件浆的硬直的长裙,甚至,还在脸上画了浓妆,连眼屎也都清得非常干净,我不禁好奇的多看她几眼,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像是在质问我,为何出现在这。
  我耸耸肩,保留这个发言权给那个极度想展现她的表演天份的孩子,果然,那个孩子先是吭的一声放下手中的汤匙,将餐斤上的玉米金字塔震倒,然后,冷漠的语调这样说,「有什么事吗,金斯利夫人?我认为现在是早餐时间。」
  她甚至没有看那个女人一眼,金斯利夫人似乎被这突然说话的野蛮小孩的气势震慑了,显然,这个她以为的野蛮姑娘具有相当程度的『教养』,她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我看见她不自在的拉拉松软的衣袖,慢慢的行了礼,「实在抱歉,因为,伯爵的姑母突然来访,我以为──」
  她的话被安妮的眼神打断,她说,「我以为这件事情还没严重到要我的美好早晨被愚蠢的吵闹弄坏。」
  金斯利夫人抬起头正想说些什么,却瞪大了眼,直直的看着我身后的螺旋梯,我无意识的回过头,看见那双黑得发亮的皮靴,以及那张有着鹰勾大鼻的黝黑脸庞,他的脸色非常不好,我几乎可以在瞬间感觉到数种因为睡眠不足而杀人的气息,他的翠绿苏格兰披肩和他的碧绿眼眸相映出严厉的光芒,我注意到,他的黑发凌乱的垂在颈边甚至是他宽阔的额上,更可怕的是,这个恶魔有着和领主一模一样的脸庞,他的声音平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而这几乎使金斯利夫人脸上的化妆被毁去,他只是这样平静的询问,我感觉得出,他血液里流淌的是自出生之时的先天疏离感,他的问句只不过是个警告,他因为睡眠不足还是什么原因所发出的警告。
  「发生什么事情。」
  他碧绿的眼瞳瞪视着,彷佛什么事情都是无关紧要,噢,都是如此滑稽。
  金斯利夫人终于从震惊中恢复她的说话能力,她推了推不在鼻梁上的眼镜,像烫到一样,垂下手,她说,以一个仆从应有略嫌高的音调,「葛诺亚女侯爵来访。」
  Vanity ; the name is man。IV
  
  
  XII。
  大厅的地板是光亮的,它正好反映出我的脸型轮廓。
  这轮廓在我眼中,模糊不清。
  我对一个人从来不抱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不知道为什么,那坐在长桌另一边的女人却让我感觉很不舒服,那种眼光像是紧紧吸附你手臂的水蛭,我当然不愿意这样承认我的怯懦,我下意识抬头挺胸,把自己伪装在可笑的冷漠中,而我几乎要不认识那张地板映出的脸廓,我几乎想尖叫,这副皮囊是谁──
  总而言之,我不明白这位女侯爵为何坚持要我在场。
  从她不时举起她的单片眼镜,我猜想她是不是有严重的神经脆弱问题,她和伯爵一样,有着宽而略凹的颧骨,鹰勾鼻,难以相处等等特质,我在兰迪?费托先生的暗示下,知道这位女侯爵是伯爵的亲戚,尽管之前很少来往,但是每次都盛气凌人的指挥着凯文堡,像是她的产业一样,她唯一自豪的似乎是手上那闪闪的单片眼镜,我想。
  「亚登」诺亚侯爵终于放下她手中的茶杯,「你不能这样子,我知道,你认为这是你的责任,但在这次的社交季,你已无可避免要面临这一切。」
  沉默的大厅,她的声音不会苍老,却带着某种疲惫,旅途劳顿的奔波。
  伯爵的沉默更像是不以为然。
  「你知道我为何出现在这,因为这可笑的邀请单上不只有你,我亲爱的侄子,还有,谭坡伯爵夫人,或许你该先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伯爵似乎也有些讶异,我则像是个外人,毕竟我只不过是个仆人,虽然我承认,关于伯爵夫人的传言我是有点好奇,「葛姑妈,我想这些事情都不会影响我,伦敦要怎么说是它们的事,我根本不会参加这次的社交季,它们口中的苏格兰狂人要是真的出现在宴会场合,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我的疯狂病症感染,不是吗?」
  「你的个性确实是会如此做,不过你可有考虑到你的妻子以及家族的声誉?」她几乎要把单片眼镜举得和眉毛一样高,「这次社交季再不出席,我们已经没有办法阻挡任何恶毒的流言,要是有人形容伯爵夫人就长得像梅度莎一样,我也不意外了。你姐姐做这件事本来就让你不愉快,至于,另外的意外,那件事──自从你姐姐去世以后,伯爵夫人…… ……」
  伯爵的脸色突然变成大理石般严肃,他打断侯爵夫人的话,「我不想再提那件事。不过是个社交季,我会参加,最后一次,那个女人,永远不会出现在任何我出席的场合,你明白吗,根本没有谭坡伯爵夫人这回事。」
  他自嘲的微笑,碧绿的眼更加明亮,像是被激怒的野兽,阴沉的脸庞显得更加怪诞,我悄悄的退后几步,让自己远离怒气,我是如此不明智,尽管我已经尽我所能缓慢的挪动,他还是注意到了我。女侯爵则说出一个可怕的语句,像是谈论天气那样的可怕计划,「我想你也发现了,就算这么做有违常理,但这是不得已中的上策。」
  她当作我不存在一样,使用第三人称来讨论我,她说,「他长得和那个女人很像,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除了性别,我几乎要以为,这是她的双胞胎兄弟了。」
  这时,他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玩意一样,颇富兴味的眼光瞥向我,我几乎要以为,他刚刚才认识我。
  狗屁!
  我在这里已经要一个礼拜,难道说他有暂时性眼盲?
  他用那种让人反感的眼光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眼中那些负面的情绪,不是针对我,而是另有其人?女侯爵用她高傲的语调,慢而清晰的说出我未来的命运,「你必须扮演伯爵夫人。」
  可笑,我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我朝那两位做作的贵族行礼,「我想这已超出我的工作范围。」
  你敢这样对待同样是身为人的我,我绝对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懦夫,我不会允许我的自尊受到这种程度的侮辱,女人!
  就算你是贵族,也没有权利命令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
  侯爵夫人似乎颇感意外,毕竟我只是一样东西、道具,根本不能算是人,她只是摆摆手,我的雇主则轻描淡写的说,「价钱也不是问题,我会支付你应有的报酬。」
  这一切已让人无法忍受,我的一生中和魔鬼讨论价码的次数只有那么一次,而我发誓,接下来的人生,将只由我自己做主,现在这两个贵族则是以那种高傲的态度逼迫我屈服,尽管他们没有开口,我冷冷的想,转身走开,这一次没有冰冷的海水阻挡我,「你害怕了,芬克斯。」
  那道低沉的声音和记忆里来自地狱的声音重迭,他成功的阻止了我离开的意图,很好,非常好,我转过身注视着我的雇主,第一次有股冲动想挖开他的胸膛,看看他的心脏是什么颜色,是不是带有那种家族遗传的奇特香味,味道是不是带着咸湿的甜美,是不是那种如海水深处般的颜色?
  「希望你付出的报酬值得我去做这份工作。」
  他扬起一边的眉毛,像是个孩子般,笑了,他伸出手和我相握,「有劳你了,伯爵夫人。」
  他的手掌黝黑,泛着健康的俊美光泽,使我的手显得更加苍白可笑,他的体温很高,像是要沸腾燃烧一样,就像是美丽的红色……
  我抽回手,不甘示弱的说,「彼此彼此,亲爱的,亚登。」
  似乎不甘心被抢走指挥权,诺亚女侯爵的声音割裂我们之间的剑拔弩张,她拉着我,开始进行她所谓的『一个淑女、一个伯爵夫人』该有的礼仪课程。
  上帝保佑,我想,我的灵魂已经堕入了地狱,只因为他的体温太高,竟让我遗忘了,这件事情是如此荒缪:一个男仆要怎么假扮伯爵夫人?
  我从没有此痛恨我自己的意气用事,一切都朝向我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了。
  XIII。
  我不认为华尔兹这件事情有这么重要,事实上,我只觉得此刻的我非常愚蠢。
  我会觉得别扭绝对不是因为我亲爱的雇主从我们第一个转身就强迫我把手摆在他腰上,而是,为何我必须跳女方的舞步?
  「我亲爱的,伯爵夫人?」
  他,我的雇主渗着恶毒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我只能说服自己僵硬的四肢尽力配合他旋转的动作,「你很紧张。你甚至不会微笑。」
  我们就像两个不协调的音符,滑稽的跳着不属于我们的华尔兹。
  我甚至不能有任何怯懦,因为这是我自找的,我是如此愚蠢,又是如此容易被激怒。如此不真实,尽管就在我的手掌下,他的身体透露着温度,穿透了我的皮肤,我在这样极近的距离看进他碧绿的眼瞳,我发觉那是淡金色,可是,又觉得是冰冷的绿,我感觉到,他是活生生的,不是我初次见到他的那种冷冽冰冷,他是如此亲近,啊,却又如此遥远,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僵硬着端出冷漠,计算我目前所拥有的七块金币。我不祈祷,因为,唯一的祈祷葬送在那场意外,而理由,已成了我的罪,谄媚和自我嘲弄:安洛亚芬克斯是个胆小鬼!胆小鬼!
  这个胆小鬼甚至在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因为一切都太过愚蠢可笑,我望进他的眼里,他的眼神令我迷惑,我从未看过这种眼神,隐隐挣扎着的是什么?
  他的眼神虚弱的争辩着,那股矛盾感让人倍受诱惑,至少对我是如此,抛弃良知的,易怒的我,缺乏拒绝和闭上眼睛的勇气。他的眼神带着我说不出的熟悉感,那是我带进坟墓里也不可能从记忆里剜去的痛,他忿恨着好奇着并且不受自身理智束缚,我可以感觉和他这样接近,他的手放在我的肩上,托着我的另一只手,像是对待淑女一样,可笑的是,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葛姑妈似乎没有告诉你,亲爱的,跳舞中不交谈是件失礼的事情。」
  他的眉毛微微挑高,那双眼瞳在水晶灯下带着光芒,「我不知道,原来我的雇主竟然和我已经到了可以有任何共同兴趣的话题了。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亲爱的──」
  也许我语气中的恶意太过明显,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几乎要捏碎我的肩胛骨,「我们不如谈谈该如支付应有的价额?噢,甚至说说关于传奇的伯爵夫人,或许这也有助于我的『演出』,阁下?」
  我不得不出声提醒,他已经太过份,我痛恨自己的软弱,我是个男人,绝不会屈服在另一种我讨厌的威权之下,就算他是如此刚强,我发觉,他那硬直的鼻子甚至有断掉过的粗犷痕迹,黝黑的脸,像是地狱里的魔鬼,他捏紧的不是我的肩胛,而是我跃动的心脏,他只要这样一捏,我就会,永远停止呼吸。
  他的地狱固然不是我的地狱,我的地狱也不同他的地狱,上帝!如此荒谬!让自己的手碰触那口袋中的冰冷金属,七个金币,我告诉我自己,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永远和我记忆中的魔鬼重迭,尽管我知道他不是Davey Jones,那个深海里的恶魔。
  我憎恨我自己的苍白怯弱,以及矮小,「阁下,除了死人的事情,将不会有任何事情能激起你的欲望了,被你真正厌恶的人连最后的睡眠也不会安稳,因为,你会从坟墓里挖出那个背叛者的心脏,一刀一刀。像华尔兹旋转的节拍一样,你也在凌迟着我,不是吗?」
  「你逾举了。」
  他的声音将我的苍白暴露,啊,我可以看见他的眼中除了愤怒之外,没有什么了,跃动的蓝色火焰,已经说明,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被任何女人玩弄,何况,还是以这样卑劣的手段,我明白,我已经找到他的死穴,我早让我自己知道,什么东西是永远不能碰触,而这死穴,他的伯爵夫人,永远会成为拉回我和他现实的桥梁,任何太过分的言行都会回归雇主与受雇者的关系。
  音乐终了,他像是被烫到一样放开我的手,而于此同时,葛诺亚女侯爵已经迫不及待的接手,她将我拖进另一个痛苦的地狱,这比绝食四天而保持苗条更让人疯狂,她确实想把我逼疯,她要把我教育成一个高贵的淑女,不是脆弱歇斯底里的处女小姐,而是,优雅迷人,善于交际,世故的伯爵夫人。
  我是如此痛恨这个头衔,就算只是一时的工作。
  我想我开始期待晚上的冒险。
  Vanity ; the name is man。V
  
  
  XIV。
  一如我所想,到了夜晚的凯文有一种蛊惑的野性美,那样危险迷人。
  我光裸着脚,让自己在暗中移动,避免发出任何惊扰沉睡中众人的声响。
  塔楼在主城中心右侧,我摸索着冰冷的石墙,让□的双脚习惯阶梯的冰冷才开始向上移动,光芒微弱的壁灯在黑暗中行成一个个小点,通往塔楼最高处尽头,我慢慢爬着,一边侧耳聆听,我不希望这时有任何出乎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这,这时,似乎是我的心理因素,我听见,那像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我僵直着身体贴在阴影中,脑中飞快的闪过无数借口,直到,那股冰冷的凉意透过我薄薄的睡袍,有某种奇异的感觉爬过我的背脊,我不能说那是一种催促的声音,那细微的,不仔细聆听几乎不能注意到,清脆的音乐声,它回响在我的前方,那一片黑暗之中,于是,突然间,我觉得一切都无关紧要,那是如此熟悉旋律,我以为我就要哭了,它诉说着我家乡的海水味,金黄色的朝阳,我的爱,以及我最后的梦,我以为我哭了,却没感觉到冰冷湿润的液体滑过脸颊,我挣扎向上走去,专注着聆听着那细小的音乐声,我知道,那像是亲人的呼喊,我的灵魂,我的骨髓,我的血中之血、肉中之躯,我在最黑暗的时刻听过它,它和一组管风琴交织成悲怆的乐章,它悼念着的是爱人的死亡,以及,活着的亡魂。
  我立刻知道我在何时何地听过这样的旋律,它让我想起我的一部分,我与那个魔鬼打的交道,我和某人的约定,以及,我现在,将要独自揭发的谜底。
  音乐声似乎停止,我让自己停在黑暗中,透过澄黄色的光晕,我的双眼适应这种黑暗,我看见,那些厚重的绒布窗帘,它们带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像是甲板的味道,腥红色,我认为它们是腥红色,我伸出手,碰了碰墙壁上那个破碎的镜子,它破碎的镜面不能照出我的脸,这里面只有扭曲的景象,我放下手,开始打量起充满灰尘的角落,这显示着,这里几乎很少有人活动,除了暗中的那扇门,它像是刻意要被我发现一样,伫立在那,我压抑着我血管中鼓鼓跳动的兴奋之情,轻轻扭开了锈蚀的门把,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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