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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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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装作我是Mulder探员”我说,我挺起胸,努力表现得象个大人, “我会装作我是Mulder探员,走进一个黑屋子里,与怪物做战。我要勇敢。” 

Walter的下巴抽搐着,努力挤出一个微笑,“Mulder探员会为你骄傲的, William。”他说,他的声音嘶哑哽咽,饱含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深沉而激烈的情感。 

“那么你呢?”我羞怯地问,“你会为我骄傲吗,Walter叔叔?” 

他笑了,揉揉我的头发,“一直,William,一直。”他吻了吻我的脸颊之后说。他拿起包,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后,离开了我和他的小屋。被他收拾的干净,整洁,象个温暖小家的屋子,失去了他之后,显得那么空旷,寒冷。没有了,他的睡袋;没有了,他的书;没有了,他的工具包;没有了,他的眼镜,总是摆在床头小破桌子上的眼镜。他走了。我失去了他,那个坚实温暖的男人。 

父母正站在屋门口,监督着他离开。父亲甚至还把他的鸟枪握在手里。不过我想他只是做做样子,他并不真的认为Walter对我们构成严重威胁。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赶走Walter,父亲为了我们一家三口的最终命运盖上了封印,那是我少时最惨痛的经历,我们一家走上了一条悲惨的不归路。 

接下来几天,我苦苦忍耐着,等待机会出去寻找Walter。父母越来越神经质,疑神疑鬼。父亲开始枪不离身。我不认为他们担心的是Walter。那个夏天,令人窒息的危险象湿重的斗篷越来越紧地裹挟住我们,即使象我父母这样的普通人;也开始察觉到周围的世界正在转变中,危险正在向我们逼近。曾经充满安宁幸福与关爱的牧场,变得陌生,险恶。我夜里经常因呼吸困难而惊醒,周围的空气黏腻湿重,散发着我从未闻过的难闻气味。我象生了病一样全身乏力,坐在那,看母亲忙来忙去。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爱她的拥抱与爱抚。我永远也忘不了母亲衣服上的肉桂香味,她在厨房里烘烤饼干的身影,我的脸颊在她柔软的头发摩挲的感觉以及她晚上给我哼唱童谣的声音。她是我亲爱的母亲,我永远怀念她。这一天,她正在做饭,一只苍蝇落在她胳膊上,我发出无声的尖叫!我看见一群苍蝇落在她的尸体上,她的血从屋里流到屋外。母亲背对着我,没有看见我的表情,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须找到Walter,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尽管那时,己经太迟了,但当时,我不敢向我自己承认这一点。 

我跑啊跑,试图摆脱可怕的梦魇,我跑进丛林,林子里冰冷清新的空气让我冷静下来。我坐了下来,集中注意力搜索Walter叔叔的气味和他深沉浑厚的嗓声。很快,在风中,我听见他的一声低语。我站起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我发现闭着眼睛更容易集中注意力。此外,关闭视觉并不影响我的视力。我的大脑神经可以清楚地看见周围的一切,当我奔跑时,尽管我双眼紧闭,但我不会被拌倒或撞到什么。我追随着那个声音来到了一个靠近溪边的绿草地。我睁开双眼,重新用眼睛而不是第六感视物,竟然感到有些奇怪。草地上有Walter叔叔的包和睡袋,上面铺着一层防水布,旁边有一个小火堆,还有余温。但没有他的踪迹。我正准备大声喊他,头顶上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人影跳了下来。 

“Walter叔叔!” 他把我举起来,“我知道你在这,可是你怎么不出来?!你偷偷窥测我!”我责怪他。 

“是的。我是。”他微笑着承认。“我听见有人跑过来,我就爬到树上。我不知道是谁。你怎么闭着眼睛冲进来了?你以前也是这样走路的吗,William?”他黑色的眼睛看着我问。 

“是的。这样更容易追踪。”我告诉他。他是唯一一个我愿意对之坦承我能力的人。我知道最好不要让别人包括我的父母知道我的异能。 

“你以前这样做过吗?”他问,我摇摇头。 

“不。这是才发现的,以前我不知道我可以。”我高兴地告诉他。 

“你真是个特别的孩子,William”他柔声说,“我猜你还有很多能力没有发现。” 

我点点头,他是对的。我四下看了看。“这儿怎么住得了人。”我指指他的防水布,“你不能住这,Walter叔叔。” 

“比这还糟的地方我都住过。”他说。 

“哪?” 我问。我跳到他的睡袋上,他在我身旁坐下,严肃地看着我。 

“一个名叫越南的地方。”他说。他的声音里有我不曾听过的某种感情。 


“那儿更糟吗?发生了什么?”我问,我几乎无法呼吸,他深黑的眼眸象漩涡一样把我深深地吸引进去,我被带入了一个遥远可怕的回忆里。 

“战争。我是一名海兵,一个士兵。”他简单地说。可他的眼睛告诉我那是一个黑暗得多的故事。我握住他的手,试图安慰他,突然,数十幅景像涌进了我的脑海。我正在丛林里—一个非常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树与植物,声味和声音也完全不一样。我的周围是我的战友,象家人一样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生死好友。天色渐黑,突然炮火声响起,火光冲天,朋友们受伤了,惨叫不绝,满眼都是战友的鲜血和残肢。我倒下了,痛苦淹没了我。 

“我很抱歉,Walter叔叔。”我摸着他的手说。我的心在我的胸腔里狂跳不止。“我很抱歉你所经历的。”虽然那段记忆己过去了很久,但我仍然感觉到他们仍然折磨着Walter的灵魂。 

“我感到未来有更加艰难的战争等待着我们。” Walter 说。 

“那些人,你的朋友,他们死了吗?你怎么活下来的?”我问,他的身体僵住了。 

“你怎么知道, William?”他柔声问我,我这才意识到他没提到过那些人,没提到他在越南的经历。我咬着下唇。“对不起。”我轻声说,“我只是……当我碰到你的手时……我看见你和你的朋友们在丛林里,然后开火了……你受伤了……”我害怕地抬起头,看看他,我担心他会生气,我未经允许就闯进了他最私人的回忆里。 

“你以前这样做过吗?”他问我。 

“偶尔。”我承认道。“不经常。不过有时候我也控制不了。如果那是强烈的记忆,当我正好触碰到他时,那回忆就会自动涌进我的大脑里。我不知道怎么停下来。” 

“没事。你没做错。”他说。“不过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你可以控制这种能力,好吗?不然这最终会伤害你。” 

“好的。”我答应道。我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我看见苍蝇围着母亲尸体飞舞的恶梦。最终我决定还是不说。这并没有真的发生。只是我的幻觉。我还是个孩子,并不知道有时候我可以预知未来。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告诉Walter我的预感,事情会不会不一样。但我想,最终的结局还是一样。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有些事,我们别无选择。 Walter和他在越南的经历是其中之一,我的父母是另外一件。 

并非每天,但只要可能,我就会去看他。我不知道他在林子里怎么过活,但他越来越憔悴。我开始偷偷带东西给他吃。我并不会做食物,只知道这加些,那加些。可是不管我带去什么,压碎的花生酱黄油三明治也还,还是碎巧克力甜饼干了也好,他都衷心地表示感谢,并高兴地吃掉他们。 

在那个漫长的夏天就快过去时,有一天晚上,我爬下床,跑进林子里找他。他正躺在他的睡袋上看星星。他责备我那么晚去看他,太危险,他说。我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危险还没有到来。他的眼睛睁大,但他接受了我的说法。 

“再给我讲一个Mulder探员和Scully探员的故事吧”我钻进毯子躺在他身边请求道。 

“还讲?!”他痛苦地呻吟道,但我俩都知道这只是象征性的抗议。他想到一个,他沉思地看着我,然后开始说,“从前,Scully探员开始觉得孤单。” 

“为什么?”我奇怪地问,“她不是有Mulder探员吗?” 

“是的。她还别的朋友。” Walter叔叔顿了顿,看上去有些悲伤。我推推他。“不过,人们还是会常常觉得孤单。Scully探员和两个兄弟、一个姐姐一起长大,她想要一个自己的家。她想要个孩子。” 

“她和Mulder探员结婚了吗?”我天真地问。 如果Scully探员不结婚,她怎么会有孩子呢? 

“不。他们没有。” Walter叔叔笑了笑。 

“好吧。”我耸耸肩,心里纳闷在这个故事里怪物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不过Scully探员有了一个孩子。”Walter叔叔告诉我。“她有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小男孩。她非常非常爱他。” 

“在Mulder探员被飞船带走之后吗?”我问道。我想知道每个故事的先后顺序。Walter叔叔的故事是相互关联的,我经常问,这个故事是在黄眼睛人出现之前还是在Mulder探员办公室被烧之后。有时候Walter叔叔会停下来想一想。我会催促他,他则要我耐心些,因为他不再年轻,有些细节,他记不得了。我很惊讶他用“记”这个词,尽管从一开始我就隐约感到他的故事不是编造的。 

“这发生在Mulder探员回到我们中间之后。” Walter叔叔。他经常这样,就好象他也在故事中一样。可是他从来不曾提及他做过什么,或者他和Mulder探员和Scully探员有什么关系。 

“多久之后?”我继续追问。 

“我不记得了。那些事几乎同时发生。” Walter叔叔说,“你还想不想听故事?” 

“这个故事里有怪物吗?” 

他哈哈大笑起来,“有一个。这一个,很喜欢讲话。”他说,眼睛看着我。 

“那么好吧。”我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他所说的,但我想继续听故事。就算这个故事里没有怪物,我也想听Walter叔叔抚慰人心的声音。 

“Scully探员有了一个孩子。可是不久,Mulder探员不得不离开,留下Scully探员一个人照顾孩子。” 

“他叫什么?”我问,“那个孩子他叫什么?” Walter叔叔深吸了口气。“哦,我想他叫William。”他说。我很高兴那孩子和我同名。 

“可是William 有危险。Scully 探员知道如果她把孩子留在身边,她的敌人就会找到他,伤害他。” Walter停了停,更加紧紧地搂着我。我焦急地问:“William没受伤吧?” 

“没有。因为Scully探员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个地方,甚至连Scully探员都不知道位置。因为如果她知道,坏人就有可能找到那个孩子并伤害他。” 

我皱着眉看着Walter叔叔,“可是没有孩子Scully探员会多伤心啊?”我抗议道,“而且Mulder探员也走了!” 

“是的。她很伤心。” Walter点点头,“她非常难过,可是她很勇敢,她知道她做了对的事情,为了她的孩子,为了他的安全。” 

“他现在安全吗?”我问,我关心那个和我同名的孩子。 

“是的,现在还是。” Walter点点头,“然而这时,Mulder探员又卷入了麻烦中。”他叹了口气。我笑了,在Walter叔叔的故事里,Mulder探员老是惹麻烦,这一点很吸引还是孩子的我。“Scully探员不得不和他一起逃跑。”他停了很长时间,只到我捅捅他的肋下,他才仿佛从某种悲伤的回忆中醒了过来。“在逃亡的路上, Scully探员发现了一件事,吓坏了她。她异常担心孩子的安全。她太爱他,尽管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她竭尽全力往他身边赶去,可是她的敌人太多太多,最后她……”Walter停下来,抬头望着天空,我惊诧地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泪光在闪动。“她失败了。” Walter叔叔说。他哽咽着,我握着他的手,试图安慰他,这时一个鲜明的红头发女人的样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有着一双聪明的蓝眼睛。随后悲伤席卷了我。 

“Scully探员死了?”我惊恐地问。他破坏了这个故事,让主角死去。 

“是的。恐怕是的。”他说。 

“不!”我愤怒地说,“我不要她死!让她活过来!”他无声地看着虚空,过了很久,回头看着我,“我不能,William,”他哽咽着,“她死了。” 

“那么Mulder探员呢?!”我小声问。我被他眼睛里的哀伤吓坏了。同时,我被这个出人意料的故事弄得晕头转向。Scully探员打败了那么多怪物,她不可能死。这不对! 

“ Mulder探员很悲心,他非常愤怒。”Walter叔叔说,他的声音遥远平板。“他太愤怒了,他去找那些杀害Scully的坏人。但是首先……首先,他得确保她的孩子安全。因此,他回到FBI大楼,他以前工作的地方,告诉一个老朋友,他的朋友答应他去找William并且保护他。” 

“嗯,”我想了想,Walter叔叔以前从没有提到过这个FBI老朋友。我不确定我喜欢这个故事引入一个新人物,尤其是在我所衷爱的Scully探员从故事里消失之后。“好吧。”我终于不情愿地说。“这个老朋友叫什么?” 

Walter叔叔低头看着我,“他是副局长Walter Skinner。” 他柔声说。 

我们凝视着对方,很久之后,我把头靠在他肩上,闭上眼。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我说,“我不想Scully探员死。Mulder探员呢?他去哪了?” 

“没人知道。” Walter叔叔说。他的声音略有点颤抖。“没人知道。不过,我们确信一件事。” 

“什么?”我抬起头,发现他也正看着我。 

“ William正安全地和Walter Skinner在一起。Walter Skinner将用生命保卫 William。”Walter柔声说。我笑了,他吻了吻我的前额,很快我睡着了。 

(4) 

Walter被迫离开牧场,我的心在这次事件中被撕碎。他走后,夏天显得异常炎热难捱。进入九月份,树上的叶子开始坠落,但天气仍反常地炎热。闷热粘稠的空气象沉重的被子包裹着我们,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它象雾一样阻碍了我原来清晰的视线,我常常不得不依靠嗅觉、触觉以及记忆在房间里摸索。我没敢告诉母亲,我渐渐陷入沮丧之中。每晚,我蜷缩在母亲腿上,她将我保护在她的双臂之间,抵挡那越来越近的威胁。在那最后一周里,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探望Walter叔叔了。父母夜里睡得很沉,我经常半夜偷偷溜出去看Walter叔叔,他害怕我穿过丛林时遇到危险,又没办法劝止我不去看他,只有每天晚上冒险等在通往牧场的小路上。如果被父母发现,爸爸肯定会拿鸟枪对付他,但是Walter叔叔不放心。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活过那年秋天。 

事情发生在周五。空气象往常一样粘稠湿重。母亲把我安顿在床上,要我睡觉。我死死抱着她不放。她不知道我怎么了,等在门口的父亲问:“孩子生病了?” 

“没有……我不知道……”虽然母亲的感官不象我这样敏锐,但女性的非凡直觉,使她察觉出恐惧与不安的气氛正越来越向我们逼近。 

“他在耍小孩子脾气。”父亲摇摇头说,“让他一个人呆会,过会就会睡了。” 

母亲明显不这么认为,但她还是听从父亲的话,吻吻我的前额,摸摸我的头发后离开了房间。我紧紧盯着她的背景,就象要饮尽她的所有气息,她长长的黑色头发散散地披在肩上,我想站起来扑到她身上,但我被空气压得动弹不了。我知道,酝酿在我们周围多时的邪恶即将暴发。我在床上无助地发抖。 

如患了儿童麻痹症,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惊恐地凝视着屋角里的阴影。很久之后,他们开始移动。我目瞪口呆。童年最可怕的梦魇拉开了幄幕。地上的影子向我爬来,发出沙沙的声音。我瑟缩一团,影子汇聚到一起,凝聚成形,并且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不是怪物,是个人。结实有力的肩膀,冷酷无情的眼睛,手里的刀寒光闪烁。我用尽全身力气,才打破周围压得我无法呼吸的空气,冲破捆住我手脚的麻痹,我发出了我能发出的最大尖叫。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一直避免记起。然而我超越常人的敏锐感官,记录下了当时的一切细节:每一个响声,每一种气味,每一滴鲜血。我刚一尖叫,父亲就拿着鸟枪冲了过来。当他看见那个手里拿着刀正向我逼近的入侵者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离开那孩子!”他大喊。可是入侵者毫无反应。他向我走来,刀子对准我的心脏。我听见砰一声枪响,伴着一道闪光,鲜血溅了我一身。然而入侵者只踉跄了一下,继续向我逼近。父亲发狂地连续射击,把那人打成了马蜂窝。终于,那人象是不厌其烦,掉转身,两步就到了父亲面前,手象利刃一样划破了父亲的咽喉。热乎乎的鲜血飞溅下来,我惊恐地看见父亲的身体软软地落到地板上,还没落地,父亲就己经死了。 入侵者站直,转身又向我扑来。正在这时,母亲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我那一向忧心操劳、羞涩腼腆的母亲此时象母狮子一样,为了保护她的幼崽,扑向邪恶的敌人。她一边从背后拖住入侵者,一面大叫着要我快逃。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可他们正好挡住了门,我躲到屋子一角,瑟缩一团。入侵者掉转身,一刀捅进母亲的身体里。我听见一声可怕的惨叫。那不是母亲发出的,那来自于我。 那个声音发自我灵魂深处,它是我的求生本能,声响如此之大,它刺穿了我的意识,我就象被重物击中头部,头痛欲裂,心快跳出了嗓子眼。我瘫坐在地上,无法动弹。 

我知道我就要死了,只等着还滴有父母鲜血的尖刀插进我的胸膛。男人的脸,冰冷,无情。我知道他不是人类。地球上的生物有着和谐一致的基准音,从我出生开始,我就倾听着他们发出的各种声响,在这些声响背后,他们有着共同的基准音调。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形生物显然不再是人类,他曾经是,但他被某种非地球的物质入侵了,他的身体变成钢铁之躯,他的灵魂变成无情的机器。他不再与这个星球上的其它生物同步。不管侵入他的物质是什么,显然它将他转变成完全不同的非人物种。 

我呆呆地瞪着他,他看着我,就象我看进他的灵魂,他似乎也看进我的灵魂,他停下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他狂暴地一拳击中入侵者的下巴,怪物有些吃惊,但随即恢复过来。 

“不,不! Walter叔叔,他会杀了你……”我哭着说,我害怕失去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爱我且被我爱着的人。但是Walter没有看我,相反,他又向怪物冲去。这次怪物挡下了他的攻击,并挥着刀向他砍去。刀在空中发出可怕的寒光,Walter闪开,一把抓住怪物的胳膊,怪物怒吼着,反手去扭Walter叔叔钳制他的手臂,Walter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Walter象父母一样对我有天生的保护本能,但曾经当过兵打过仗的他作战经验比父母丰富得多,他很快就挣脱怪物,并夺走他手上的刀。他高大的身体扑向怪物,随即他象是明白过来,伸手去口袋里取什么东西,可是太迟了!怪物向他撞来,两人轰地倒在地上。两个高大壮健的男人在地上发出愤怒的咆哮,有力的重拳击打到对方身上。我看见Walter叔叔挣扎着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象石头一样的东西,向怪物眼睛上按去。怪物痛苦地怒吼,疯狂地擦着自己的眼睛,象是被刺瞎了一样。随后他倒了下来,在地板上痛苦的滚动。他的皮肤变成可怕的死灰色。 

Walter叔叔喘着粗气,站起身。他的下巴受伤了,指关节流着血,眼睛上面破了一道口,血流满面。他看着我,我恐惧地回瞪着他,“William。没事了,是我。”他柔声说,他伸出手,好象我是迷途的小猫。“没事了”他又安抚我。“William,我们必须离开。马上。”他看了一眼在地上翻滚的怪物,焦急地说。我摇着头,身子缩成一团,挤进角落里,盯着地上母亲圆睁着的眼睛。苍蝇己经绕着她血淋淋的身体乱飞了。Walter叔叔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他的下巴抽搐了一下,他转过身,“William,她死了。”他声音沙哑,饱含同情,“我很抱歉,可是他们死了。你不能再在这呆下去。一分钟都不能多呆。我们现在就得走。” 

我又摇摇头。 

“William,我的磁铁矿不够,杀不死他。他很快就会恢复过来。就算他没恢复,你要知道,他还有同伴。” Walter说。我惊骇地瞪着他,“对不起,William,但是我们必须走了。”他说着向我走来。我动弹不了,我伸出双臂,他把我抱起来,带着我离开。我最后看了一眼我的家,我双亲血淋淋的尸体。地板上怪物仍旧在翻滚着,刮擦着眼睛,他的动作古怪,完全不象人类。Walter没有停下来为我收拾行李,他快步走出屋子,他把我放在地上坐着,“William,我得放火烧了这里,这可以拖长他的恢复时间。” 我紧紧抓着他,拒绝松手,他让我象个小狗一样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贴着他身上。 

他找到一罐汽油,绕着房子浇了一圈。当他经过父母尸体,把汽油倒在他们身上时,我紧紧地闭上眼睛。他点着火柴,整座房子熊熊燃烧起来。他把我抱起来,向森林跑去。 

我们跑了好几里,我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他后来告诉我,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当切需要力量时,他神奇般地得到了超人的力量。“我们上哪?”我象八爪章鱼死死抓住他。 

“我的车一直停在附近,以防万一。” Walter喘着粗气说。 

他穿过森林,来到另一条路上。他停在一辆巨大的银色轿车前,打开它。他把我放在坐位上,可我仍紧紧抓着他。当我们开车离开时,我张大嘴巴好象不认识似地看着他。我所认识的Walter叔叔是我父亲雇的帮工,他为一日三餐和一个落脚的地方,为我父亲打工。他不象职业掌击手那样战斗,口袋里也没有神奇的石头,他也没有一辆巨大的,银光闪闪的轿车。 

Walter 侧过头看看我,“William,你还好吧?”他问,“那人伤害你了吗?” 

“他不是人。”我说。Walter审视地看了我一眼,停了一会说,“是的,他不是。“ 

“你怎么知道他在那?你怎么会来?“我问。我知道我的声音传不了那么远。他摇了摇,“我突然头痛得厉害,我听见你的尖叫声,尽管”他顿了顿,“尽管只是在我的脑海里听见。” 

“是的。我在我的大脑里尖叫。我不知道你能听见。”我小声说。以前我经常能看见他人的思想,但从来没有人能看进我的大脑里。 

“你肯定吓坏了。” Walter说。自Walter“杀死”那个怪物之后,我一直处于紧张兴奋状态,只到这时,我才回过神来。我开始颤抖,热泪顺着我的腮滚滚地流淌下来。Walter把车停到路边,把我抱到他膝上,他搂着我,我靠在他宽阔的胸膛哭泣。终于,我哭完了,至少是当时哭完了。接下来的几周里,我又哭过好多次。他抚摸着我的头发,亲吻我的前额,他抱着我,我紧紧趴在他怀里。他是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个爱我的人。然而当时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人爱我。在我很小的时候,己经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救我了。   

“我很抱歉。”他内疚地说,“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很抱歉。我以为Scully 估计错了,请理解,William,我没有权力把你从你父母身边夺走。我也不想这么做。你在那里那么快乐。我以为你会安全。牧场与世隔绝。我以为他们找不到你。就算找也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找到。我不知道……我们没想到,当我们决定时……Mulder不认为会有什么事发生,至少在你小时候……我们原以为我们还有时间……我来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哦,你可怜的父母……上帝啊,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他。我只感激他将我从冷酷无情的外星怪物手中拯救出来。然而我发现, Walter总是倾向于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总是为各种事责怪自己。他背负了太多不该他承担的谴责。他不可能预知未来,谁又能呢?我不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那个入侵者,他夺去了我双亲的生命。现在,他也死了,没有谁需要被谴责。我只是哀伤我失去了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亲人。Walter掏出一个巨大的手绢,擦干我脸上的血渍和泪水。随后他从后座包里拿出一件巨大的运动衫,裹住我,遮住我溅满鲜血的睡衣。 

“我们上哪?”我小声问。Walter叔叔从汽车后座拿出一条毛毯,为我盖好,帮我系上安全带,“ 去朋友那。”他告诉我。“我会照料你,William,你知道,是吧?我会永远照顾你,只到生命终结,呼吸停止。”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神圣的誓言在汽车窄小的空间里回荡,这是我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刻。我看着他,他脸上己经干了的血渍,眼睛上方的一道深深伤口,满是汗和污渍的脸,以及那双庄重严肃的眼睛,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是的,Walter叔叔。”我轻声说,“我知道。” 也许我置疑很多事,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Walte叔叔。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童年的第三阶段在那一刻拉开了序幕。 

Walter擦干净脸,套上另一件运动衫,遮住血迹斑斑的衬衣。“William,我们要开很远路。我们要去看一些朋友。 他们会照顾我们。” 

“我的父母呢?”我轻声问,泪水又夺眶而出。我又想起他们躺在地上的尸体。出于某种原始本能,我在潜意识里希望他们的尸体被妥善地保护着。也许明天早上醒来,我仍躺在我的床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他们死了,William。我很抱歉。”Walter 说。“我们必须离开。我们不能留在这。万一那个人醒来,他会继续追踪我们。幸好牧场偏僻,你的父母也不经常去镇上,这为我们赢得了些时间。等到他们发现并开始找你时,我们就麻烦了。我们必须在警方界入之前赶到朋友那。现在,你好好睡一觉,好吗?” 

我点点头。不过我不相信我能睡着。可是Walter 叔叔昂贵的轿车开起来异常平稳。我不久就睡着了。然而我睡得很不安宁,我时常醒来,想起才发生的惨剧,我渴望睡眠让我暂时逃离这种痛苦。Walter叔叔用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拮据的父母买不起Walter叔叔的手机,更别说这么名贵的轿车。我不知道我们开了多久,但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他一路上都很焦虑。他不时看后视镜。白天,他把车开到偏僻的路上藏起来,我们休息。晚上,我们又继续上路。只有加油或上洗手间时,我们才顺便买些东西。第二天天快拂晓时,车停下来,我醒来。“我们又要躲起来吗?”我问。 

他欠疚地看着我说,“老实说,William,我想未来几年,我们都不得不东躲西藏。不过现在,我们至少不用继续开车了。我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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