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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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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应该去高层——去找有能力对付那些杂种的人。” 

“John,我们以前试过。” Walter指出。过去三年,我们小心翼翼地向不同的人提出了许多次建议,想要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多争取点支持。Walter、Mulder和Monica调动了他们在五角大楼、国防部和别的任何能想到的地方的所有人脉,不过不管去哪里都是无功而返。那些人不是笑话我们就是觉得我们精神不正常,而且,显然,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持我们的观点。 

“我知道。”John点头,“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找到足够高。这一次,我觉得应该做点不同的事情。我觉得这次应该直接到最高层。” 

另外三个大人互相交换眼色,然后一齐期待地看着John等着他说完。 

“我觉得这次应该去找总统。” John说。 

有一刻的沉默,然后Mulder大笑出声。 

“那你是说,咱们应该直接走进椭圆办公室然后说,‘嘿,总统先生,您知不知道世界正在被外星人占领?他们用病毒感染人类把它们变成打不倒的超级战士奴隶?’” 

“为什么不呢?”John耸肩,“至少我们试过了。反正比这么多年一直呆坐着等那些杂种追在咱们屁股后头要好点。” 

“我们一直在保护William。” Walter生气地插话。 

“我知道,而且这很重要,现在也很重要。不过我们应该开始着眼于更广泛的范围。” John坚持己见,“你看,第一次听见这些外星人和殖民的说法时,我以为应该有一个确定的日期,到时候他们就会坐着大型飞船从天而降,然后我们和他们有一场仗要打。其实不是这样,对吧,Mulder?”他看着我的父亲,后者皱眉,疲惫地摇摇头。 

“John,还是有飞船的。我就曾经在其中的一艘里面待过。” Mulder说。 

“我知道——不过他们不会在白宫草坪上降落的吧?” John继续说,声音充满热情,“Mulder,这是秘密入侵。他们在逐渐占领我们的地方,一个一个消灭我们,我想说的就是,如果不赶快行动那就太迟了——他们的人数会超过我们,没有人能留下来对付他们了。” 

“他这点说的没错。” Monica平静地说,“工作网的报告说,去年一年,外星人和超级战士的数量呈指数上涨。他们的人数什么时候会超过我们?” 

“OK——可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见到总统?而且我们说什么才能让他相信需要做点什么?” Walter问。 

“Marita Covarrubias。” Mulder从容开口,“她还在联合国工作——而且最近升迁了,官职还挺重要的。她可以带我们去见总统。” 

“Marita?”Walter皱眉,“Mulder,无意冒犯,不过我一直不能确定那个女人可以信任——毕竟她曾经替共谋做事。” 

“我知道——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而且鉴于他们对她做的事情……嗯,现在她的倾向不一样了。” 

“你最近见过她?” Walter追问。这几年,Mulder的漫游癖好并没有消失,当然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和我们在一起,不过时不时地,他会觉得需要出去走走,看看世界的其它地方都发生了什么。我们的生活与世隔绝,因此需要他的报告,当然还有John和工作网的,这样我们就可以知道外边的事情。 

Mulder点头,“求她帮忙总是要费尽唇舌——她担心自己的安全。不过咱们要是能说服她,她应该就会答应的。” 

之后的话我基本没去听,我的思绪已经飞到了见总统那里。我不过是个怀俄明农场里走出来的小孩,不管我的人生多么与众不同,我仍然无法相信我们要做的事情竟然这么重要,最后还要去白宫和美国总统谈话。我觉得好紧张——John说过我就是证据,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说服那样一个大人物呢?肩头似乎有了无比沉重的责任。 

大家达成一致,Mulder和John去联系这位Marita女士,看她能帮我们做些什么。几个星期慢慢过去,我们等着结果。Mulder和John经常不在,大家的不安在升级。他们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绷得像弦一样紧,这种紧张影响了我们所有人。 

Walter和Mulder又颇为壮观地吵了几次。Mulder回到我们身边这几年,他们的友情稳固发展,可是两个人的关系从来没有超出我见过的那个限度。Mulder仍然在我母亲去世的阴影中挣扎,继续着以前的模式——和Walter保持一定距离,然后偶尔允许他进来,当然对我们几个也是如此。 

当然,他允许我和Walter比其他人走得更近,不过Mulder还是一直在身周竖起藩篱。可悲的是这已经太晚了,只有Mulder自己不知道——我丝毫不会怀疑他爱我们,他那颗饱受摧残的心的每一个细胞都爱着我和Walter叔叔。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自己明白过来,何时才能不再对N久之前的事情竖起心防,何时才能开始享受触手可及的幸福。 



2011年的最后几个月里,工作网的人和我们一样紧张。我想我们都以为世界会在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爆炸,当然实际情况要平凡得多。2011年的最后一个夜晚,我和Monica、Walter、Hank还有其他几个亲近信得过的工作网成员一同度过。Mulder和John不在,他们在努力协商和总统见面的事情。我讨厌他们不在身边的感觉。只有大家都聚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真的开心,那样像个家庭。工作网的人带来了香槟为新年祝酒,不过我们没有什么可庆祝的。小镇的钟声敲出新年的问候,命运中的2012年终告到来。我们团团而立,面面相觑,每个人都在想着这一年将带来什么。 

我注意到Monica溜出去了,几分钟以后,我跟着她走到后院。上个星期刚下过雪,她站在及膝深的雪中,抬头凝望清朗的夜空。 

“Monica?”我把手伸进她的口袋,找到她的手,暖烘烘的。 

“William,这里真美。”她轻声说,“要是我们没做对呢?要是我们失去这一切?”她转过头来看我,我觉得她从未像此刻般美丽。那双棕色的眼睛神采奕奕,饱含情感,她周围温暖的橙色光芒比以往更加强烈,“他们在上头,他们也下到了这里……我们是谁,我们怎么能阻止他们?怎么可能?我是说,他们有那些大飞船,我们有什么?连慢都不能让他们慢下来的枪,还有满世界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们……” 

我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Monica,我们的祖先和他们对抗,而且赢了。” 

“他们也有飞船,可以用自己的办法战斗。”她答。 

“我们其实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战斗的。”我慢慢说,“可能所有那些技术都无所谓。也许就是那种和地球的联系救了他们。Mulder说过他们是一群先知——他们的能力我们大部分已经没有了。Monica,也许我就和他们一样。也许我的能力就是他们当时拥有的。” 

“可你只是个小男孩,”她摇着头说,“他们人要多得多。” 

“一个小男孩,不过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和所有东西都联系在一起。”我伸手轻触她苍白的脸颊,欣赏着我手指发出的光和她的光融和在一起的样子。她凝视着我,拼命想要相信。“我无法承诺什么,”我对她说,“不过我相信我们能赢。我真的相信。” 

她微笑,我的信仰令她些许安心。我必须要乐观——我也有自己的紧张时刻,但与生俱来的平静还是让我可以荣辱不惊。不管是谁让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他在赋予我能力的同时也留给我这种平静,我很感激这一点。如果没有这种平静,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泰然面对那么多的希望和期盼。 

突然我感到有人在看我们,马上停下,集中精神——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过我感到周围的世界被黑暗激起层层波浪,我知道附近有个超级战士。 

“Monica,快进去,”我轻声说,“去叫其他人出来。告诉他们带上枪。” 

“William,怎么了?”她慌忙问道。 

“去就是了。”我轻轻说。她消失在房子里,一秒钟以后,有什么东西翻过墙来落到雪地上。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那个超级战士站起来。我马上就认出来了——他就是我们逃离小木屋的时候追在车子后面的那个人,那个Mulder开枪射击的人,那个叫我saoshyant的人——Billy Miles。 

“Billy,你在这里做什么?”我问他,感到出奇地镇静。 

“求您……我想要伺候您。”他向前一步,谦卑地拜倒在我脚下的雪地中。 

那一刻,Walter叔叔、Hank还有其他几个工作网的人飞奔到院子里,举枪预备。 

“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Hank问,手中的枪在瞄准。我知道他枪里装的是提纯过的磁铁子弹——比Mulder一开始做的子弹威力要大,如果近距离击中头顶,反复打中的话,甚至可以杀死他们。“见鬼,新年夜,安全系统肯定松懈了。Walter,你最好带上William换一间安全房。”我们一直准备着一辆车,也一直有三处不同的安全房备用。我们从来不会决定去哪里,直到需要离开的时刻——这样敌人永远无法提前知道我们的去向。“走吧,William。” Hank见我没动,一径催促着,“你跑的时候我来拖住他。” 

“不。”我抬手阻止,同时向下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 

“Saoshyant?”Billy抬头看我。我伸手触摸到他,可以感觉到周围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四处流散。他是个快速又强大的杀人机器,只要他跳起来折断我的脖子……不过他没有。他只是继续抬头看我,眼中带着那种谦卑的崇拜。 

通常,当我碰到别人的时候,灵光一闪我就能看到他们是谁,看到他们最深刻最重要的记忆。不过Billy根本不是人类,起初我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他和这个世界没有联系,也不属于这里。他有着人类的外形和轮廓,那个人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尽管他的身体有一部分是人类,但是另外的一大部分完全是异型,金属的脊骨、奇怪的几乎没有任何形状的大脑。不过,我马上意识到的就是,他并没有处在任何外星人的控制之下。是的,他是个超级战士,不过此时此刻他脱离了控制,找到了我这里,将我视为某种救世主。 

“求求您saoshyant。请允许我伺候您。我将保护您。Saoshyant,请让我们自由。”他低语,“请不要让他们永生永世统治我们。请您……您不知道这种感觉,我们被迫遵守他们的命令,屈服于他们的意志,忍受他们的残忍,求死无望。求您,如果无法允许我活下去,那么请想办法赐予我死亡。求求您,saoshyant。求您。” 

我看入他的灵魂。那里有什么东西——一份记忆,关于曾经的,现在再也无法拥有的东西。从任何现实的角度来讲,他都已经不再是Billy Miles,不过他还保有一些Billy的记忆。他占据了Billy的身体,像故宅中的鬼魂般折射出自己生前的过往。我感觉到Billy的最后一丝灵魂被困在身体当中,为着现在的情况而害怕不已。 

“没事的,Billy,”我轻声说,“没事。” 

“William?”Walter的大手搭上我的肩,“怎么了?” 

“看到没?”我抬头看他,“Walter叔叔,我在这里也是为了他们。他们想要自由,而且觉得我可以给他们自由——即使那样的自由意味着死亡……什么都好,只要不是永远被奴役。他们只想要自由……” 

“可他们到底是什么?而且William,说真的,就算你可以打败外星人,咱们到底能不能和那些超级战士和平共处?他们比我们更强壮更残忍……” 

“不……不是更残忍,”我皱眉,“残忍的是外星人——他们强迫超级战士去攻击。超级战士不是天生残忍的。我同意咱们不能和他们一起生活——他们扰乱了世界的能量,没办法和世界联系起来。可能会有问题……不过我们可以合作对付外星人——我觉得咱们需要争取尽可能多的同盟。” 

“怎么样才能知道一个超级战士是不是在咱们这边?” Hank问,手中的枪仍然没有放下。 

“我能知道,”我坚定地说,“我知道Billy不会再威胁到我。” 

“可是如果他再回去呢?” Monica问。 

“我会知道的。”我说。 

“留他在身边还是太危险了!” Hank抗议,“就像是疯过一次的狗——不管现在多好多有礼貌,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扑上来。” 

“你愿意就找人守着他,不过对他好一点。他要留下来。”我说。 

Walter看看我,带着一丝惊讶。这是我第一次下达命令——我仍然只是个10岁的孩子,不过我的知识和说话方式一直远远超出我的年龄。而现在,有史以来第一次,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并且知道了如何来掌控它。 

“我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我告诉他们。Walter点头。 

“Hank,带Billy进去,看着点他。William说他留下,他就留下。” 

有Billy在周围的感觉怪怪的。他可以说话,不过和他谈话并不容易。他和我其实没有联系,所以这就好像是和你看不见的人说话,而且你知道他根本不明白你。他有一些自己的记忆,也有一些之前人生的记忆,不过被外星人统治的记忆都被阴影笼罩着,不成形状。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喜欢那些杀人的片断——他还有残存的人性,那样的记忆仍然让他很不舒服。 

不过,对于自己的现状,他还是有一些认识的——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满布残酷和控制的奴役之路,自身的形态不可毁灭,求救无门,求死无望。我不能说自己和Billy建立起了任何真正意义上的联系,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他的。变成这样不是他的错,和我们一样,他和他的同类也应该得到一个救世主——也许他们更需要,因为他们失去的更多。我最终能够给予他们的,也许不过是死亡的解脱,但我知道对于他们来说,那也已经足够。 

(2) 
 



后来的几个星期,时间好像变快了。也许因为我的能力一直在变强,也许是Billy的存在从某种角度改变了我的感觉,或者,更有可能的就是,旧世界的最后时刻已然来临,我感觉到了更加有力的、命运的掌控。不知何故,我觉得大家都知道新世界的黎明即将到来——不管这样的新世界是我们喜欢的,讨厌的,甚至于我们是否能活着看到那一天,都取决于命运之手在即将到来的几个星期中去向如何。 

Mulder和John已经安排好了和总统的会面。Mulder特别关心的是安全问题——迄今为止我都一直隐蔽在暗处,可是现在,我将首次走进公众的视线,他们将无法保护我不受超级战士的袭击。 

他和John跟对方进行了长期艰难的协商,试图把我们和总统的会面保持在尽可能机密的层次,并且尽可能保证我的安全。会见总统这件事并不像我父亲想象的那么不好安排——现在已经有很多披着人形的外星人和超级战士在这个世界上,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四散传播,报纸上开始能经常看到这样的故事:人们做出按他们本性来说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一些人奇迹般地死而复生,但是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超级战士的数量每一天都在增加,他们如蝗虫过境般侵扰世界,暴力活动达到了高潮。 

在此情况之下,Mulder和John的建议当然得到了比以往更为认真的对待。总统和幕僚们很容易就同意会面,不过关于见面时间地点的协商还是颇费周折。Mulder关心的是我的安全。他主要担心的就是,一旦向总统展示了我的能力,我会不会马上被抓走送到什么顶级机密的政府机构,被人拿针戳来刺去做实验以寻找我能力的来源。从他的记忆中我得知这样的担忧不无道理——他这一生认识了很多有超能力的人,因此完全明白如果这样的能力展示给政府会带来何种后果。 

“我希望能有办法让你在出发之前先查看一下总统,” Mulder为难地说,“我可不喜欢毫无准备就走进那个地方。” 

“我没办法那么精确地找人。”我叹气。跟随着生物之间的那种连线,我可以传达思想,随机和全世界的人交流,可是除非事先见过那个人或者触摸到他,不然我没有办法找到某个特定的人。因此,尽管我们都不希望这样一无所知就走进白宫,但还是要接受这样的事实,从此往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一个寒冷的冬晨,我裹着毯子藏在车后面,离开了最后一处住所的安全保护。内心深处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看到那所房子——我不知道即将发生的是什么,不过我知道在那一刻,等待已然结束;灵魂深处我可以感觉到这一点。我和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家庭一起踏上旅程——Mulder、Walter 、John和Monica。我们把Billy、Hank还有其他工作网的人都留在身后。现在我们又变成独立战斗了,而且会自己承担后果。 

车子接近华盛顿,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紧张。我已经在脑海中演练了许多次,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说服总统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也许,我暗自想着,这就是为什么我生来会有那些奇异的能力。也许这就是理由——也许我的人生就是为了这一天,让我用这些能力来说服总统,让他采取行动对付外星人。我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图像——国家动用了所有的武装力量对抗全人类共同的敌人,Mulder和政府的科学家并肩工作研制能够在战争中带来一线生机的磁铁武器——而,显然,当事实最终来临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错得不能再错了。 

到达白宫的时候,我紧张得要死,耗尽了所有的精力才控制住不要发抖。突然间,我不再是saoshyant,不是Adam Kasia,也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只不过是William Scully Mulder,一个10岁的小毛孩,正要走进世界上最伟大的政府机构之一,心里怕得要死。不管Walter怎么试着要保护我,我知道这次会面的成败系在我身上呢。要是我没能正确应答怎么办?要是那些能力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抛弃了我怎么办?要是整个世界因为我的原因而毁于一旦怎么办? 

我走下车子,脚下几乎站不稳。Walter伸出一只胳膊环住我的肩,帮我牢牢站稳。我感觉自己正在从他的能量中吸取力量,他一直都在那里,给我莫大的支持。 

Monica向平常那样向我微笑,放射出兆瓦特级的温暖。她帮我整整领带,我乖乖站着让她把我的头发理顺,突然间一种怪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表现得像个母亲,而且,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我的母亲,在所有方面。她是我拥有的三个母亲中的一个,而且,鉴于她来到我生命中的时间,她不可避免地成为我了解最多的那个母亲。我爱她敬她如母亲,但即使如此,立于这个伟大时刻的门槛之上,我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我怀念我的第一个母亲,那个我几乎不曾相识,但却如此思念的母亲。 

那几年,我对Dana Scully的思念从未减轻,它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Dana将我生而为人,她也是我最大的弱点。所有那些能力让我显得奇怪、不寻常,我知道从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我都和这个星球上其他的10岁男孩不一样,只有一点例外,那个例外就是Dana Scully。她是我的生母,对生母的想念让我拥有了人性。我想念她,爱她,有时还会在晚上哭醒过来,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我想要她为我而骄傲,我仍然带着这样的幻想:她没有真的死去,总有一天她会抱我入怀,对我说她爱我。 

那一天,站在白宫外面,我最想要的就是她能站在身边,陪我走进椭圆办公室,陪我面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时刻。 

白宫是个美丽的地方——我在一个又一个的临时住所长大,早年待的牧场也因为养父母的贫困而乏善陈设。这地方真是富丽堂皇。我无法相信脚下的地毯竟是如此舒适,无法相信墙上竟有如此多的艺术品。这里到处都是人,这一点吓坏了我。这么多相互联系的光芒,汇合成一个整体,如此鲜明,如此眩目。为了安全走过大厅我不得不把自己的感觉能力调低,还好我有Walter叔叔和Mulder伴随左右。 

我们被送到一个漂亮的房间里等待,那里被漆成深蓝色,正中央有一张大大的红木桌子,擦得亮亮的。我站在那里,双手背后,什么都不敢碰。这地方带着一种强烈的权力和历史的味道,让人望而生畏,即使不像我这么有能力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一点。我完全被吓住了。陌生的新环境包围了我,占据了我的感官;先是那些人,然后是那些历史,待在这么一个大城市,各种不同的气味、声音和记忆在周围熙熙攘攘吸引我的注意。我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我挣扎着去适应。 

“William——你没事吧?” 和往常一样,Monica对我的情绪非常敏感。 

“不……我不能……太多了。”我说着伸手要解开领口,“我快喘不过气了。我看不见……” 

“这边。”Walter带我到一边的蓝色长毛绒沙发,帮我坐下,Monica去桌上的水瓶那边给我倒了一杯水过来。我感激地啜饮,不过没有用。我的问题不是生理上的——我的问题来源于我那奇异的能力,在大量信息涌入的时候还在挣扎着应对。毕竟,之前的生活都很宁静。我看电视,上网,读报纸和杂志——我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却几乎没有踏足进入。突然来到这么一个复杂的环境,就好像在野外生活多年之后被扔进喧闹明亮的马戏团。 

“我觉得我要关上了。太多了……”我低语,“就好像同时看着一百个电视屏幕。我没办法把精神集中在任何一个上。” 

“William。”Mulder在我面前蹲下,拍拍我的膝盖,“没关系的。我们都在。把精神集中在我身上吧——我的思想——把别的频道都关掉。” 

我按他说的做,在他华丽丽的思想中,在这种熟悉的思维模式中放松下来。这种感觉很舒服,很熟悉,我马上觉得好些了。 

那时,一位女士走进房间,身边陪伴着一位英俊的黑发男士。 

“Marita。”Mulder站起身来,不过还和我保持着身体上的联系,他把手放到我肩上。 

“Mulder。”她点头,“John。Reyes小姐。Skinner先生。”她向他们逐一点头示意,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看向我这边。她有着出奇的美丽,但她的气质冷得像冰。不过,内心深处她还是不大一样的。我捕捉到一丝隐藏在深处的火焰般的热情,然后,我的感官又被充满到几乎当机。 

“William,集中在我身上。” Mulder提醒道。我点头,试着按他说的做,不过同时我还在奇怪那个黑头发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没有人和他说话,为什么他穿的和我们这么不一样。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Walter 和Mulder穿套装,而现在他们就是那么打扮,衬衫笔挺,搭配得体的领带和外套,仿佛生来就该如此。我回想起他们生命中我没有分享的那个部分,那时我还没有出生,他们每天都穿着那样的衣服,看起来是那么英俊,那么好。而我自己,这样的衣服让我觉得浑身难受,一点都不自信。 

我以前从没穿过套装,感觉僵硬正式,把我约束得好难受。我满脑子想着衬衫的领子怎么勒着脖子,胳膊在外套里就像被绑住了一样。Marita身边的男士穿着黑色牛仔裤,黑色衬衫,黑色皮夹克,在如此多的正装当中显得很不协调。他正盯着我看,绿色的眼睛透出关心。他扫了一眼椭圆办公室的门,又看看我。 
(忍不住了,知道这素谁了吧~~~) 

“William,你要集中精神。这很重要。”他对我说。 

“我知道!”我顶嘴。Mulder的手安慰地挤挤我的肩。 

“William——这里还有别人?” Monica问。 

“我……”我困惑地向四周看——他们看不到那个黑发男人啊? 

“William,集中精神就好。你待会可能需要做一些让人非常印象深刻的事儿。”黑头发说。就跟我不知道似的! 

那时,门打开了,有人叫我们去椭圆办公室。我深呼吸,站起来,身边是朋友和家人,我走过了那道门。 

走进去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了。我怀疑他们对那个地方做了什么,在周围竖起什么磁场来掩盖里面的东西。一踏上那块举世闻名的地毯,我就感到一阵黑漆漆的寒意袭来,来势汹汹让我几乎站不稳。 

“不!”我无声地呼喊,不过已经太迟了。总统,幕僚长,还有其他六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我——他们没有一个是人类。身后的门关上了,将我们困在那个冷冰冰的可怕的房间里,没有生气,到处是怪物。总统走过来,在我面前停下。 

“好吧。”他微笑着说,发出总统的声音,走出总统的脚步,从外面看完全是我们选举出来的那个任居高位的男人,但里面已经是完全的黑暗,“真是幸运。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现在你自己走进我们的手掌心。” 

从他周围权力的味道,我知道这不是超级战士,这是外星人,而且我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一个,他们的一个头领。他看起来和人类一样,但是和他面对面的时候,我突然间看到了嘶叫缠绕的触角,我知道那张脸只不过是个伪装。 

我们当然没有枪,但是就算我们有,在外星人面前也毫无胜算。他们人数太多,太强大。不过我的朋友们还是马上就意识到中了埋伏,他们迅速在我周围组成了一个保护圈。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和紧张,还有那个糟糕透顶的认知——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真以为你能阻止我们?”总统说,“我们已经拥有了这个星球——你以为你们还有多少人?” 

我用眼角看到黑头发动了动,站到Marita身边保护她。她看上去和我们一样震惊,显然她也不知道会这样。 

“William,”黑头发开口,声音又低又急,“现在可是个好机会,你可以做我刚才说的那事儿。” 

我眨眼,心想他到底什么意思。突然间我看到总统伸出一只冷冰冰粘糊糊的手,那只手伸向了Walter。那手中握着死亡,我知道他想一下就要了Walter的命。我同时还知道,清楚地知道,如果Walter不在了,我自己的生命也会终结,因为我无法忍受那样的悲痛。 

后面的事情完全出于本能,不过也许那种本能是在那一刻才刚刚培养起来的。我整个人合成一个整体,变成了一束眩目的白光,纯粹的能量。我不知道怎么做,为什么这样做,我只是将这份能量发散出去,围住身边的人们。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念之间,外星人总统的手接触到Walter周围的保护层,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手变成了触角,有那么一瞬我们看到了它真正的形态——丑陋的爬虫,完完全全的异型。触角被我的能量场困住了,它在那里翻腾挣扎,它的同伴冲过来帮忙,但它们都无法穿透我们的保护圈,全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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