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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双子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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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空姐点点头。
她一看就知道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看来,那个病恹恹的小姐真有福气,竟然能得到这样一个英俊男人的全副注意力,真令人羡慕。
江昀看着纪强拿到她面前的酒,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你不会是要我喝了它吧!我从不喝酒的,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什么也喝不下去。”
光想到有东西要进到她的胃里,想吐的感觉又涌上了胸口,现在,就算在她面前摆着满汉全席,也引不起她任何的食欲。
“这个能让你比较舒服一点,你的手都变冰了,喝一点对你有好处的。”纪强抓起她的手贴上他的脸测温度,然后皱着眉头说。
江昀被他这过于亲密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是他手掌传来的热力似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让她觉得好安心,也让怕死了坐飞机的她舍不得这种安全感,所以,她就任他这样握着她的手,而且乖乖地照着他的话,把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掉。
当酒精渐渐在她体内发生作用时,江昀开始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但是,是很舒服的那一种,就像飘浮在云端一般令她陶陶然,然后她就这样飘啊飘地飘进了甜美的梦乡,一个安全而平和的世界。
纪强的手从头到尾也没有放开过……
“醒醒,该下飞机了。”
迷迷糊糊中,江昀露出了一抹笑容:“爹地,人家还想睡嘛!”她边说边揉着惺忪的睡眼。隐约中,她好像听到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她不解地半张开眼睛问。
“怎么了……”她的话说了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住了口,一下子整个脸已绯红成一片。
“我像是你爸爸吗!”纪强的语气是好玩的。
“不!我……”
江昀连忙想张口解释,可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张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只见纪强这次真的是笑开了,他挥挥手:“你不用解释,我只是开玩笑,而且平白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我又不吃亏。”
“你……”
江昀被他这么一说,又羞又怒的情绪更高涨,可是她这个人一向是愈生气的时候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脑中一片空白地瞪着对方。
原本想起他不久前的体贴,让她对他这个人才稍稍有了一点好印象,这会儿她暗骂自己的心软,这个人根本是天生的促狭鬼兼大男人主义的偏见狂。
愈想愈气的她没好气地起身,不理会他,径自跟着其他的旅客下飞机,因为她认为像他这样一个“烦人精”是不太可能会放过她而识趣地自动消失的。
不过,也就是她没有回头看,不然,她会发现那一脸嬉笑表情的纪强不但掩去了笑容,还换上了一脸不自在的迷惑。好半晌,他像是意识到所有的人都下了飞机般甩甩头,然后跟着下了飞机。
江昀一步下飞机,一看到他们即将换搭的小飞机,霎时就把心中的怒气忘得—干二净,因为除了恐惧之外,这会儿什么事也进不了她的脑海。
天哪!要她坐波音七四七就已经要她的命了,像这种随便一阵风就能在空中不停摆动的小飞机,她真要坐了上去,这下不死大概也吓得只剩下半条命。
可是事已至此,她还有说不的可能吗?
“喂!过海关了,你发什么呆?”纪强拍了一下她的肩,唤回她的心神。
“过海关?可是,我们不是只是在这里转机,为什么要过海关?”江昀不解地问。
她做事一向有事先计划的习惯,所以,出发前她就大略地看过了行程表。
就她所知,他们应该是在巴西的首都转机,视天候而定,搭六至八个小时的小飞机到巴西位于秘鲁和玻利维亚交界处的阿克里省,然后由贯穿亚马逊河的两条支流——茹鲁阿河(Jurua)和普鲁斯河(Purus)进入亚马逊河流域。
“反正来到了里约热内卢,不在这里过个夜实在是太可惜了,你说是不是?而且我们还可以开车沿途观光,这不是一举数得?”
“你是兴之所至?!”江昀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我们又没有预定房间,在这里过夜我们要睡哪里?而且行程表早就排好了,我们晚几天到达,那些正等着我们去的向导还会等我们吗?”她连连提出好几个疑问。
她一向不是一个随性的人,如果一切没有按照计划做的话,她就会感到不对劲。所以,当纪强说出他的想法时,她所能想到的不是参观巴西首都和沿途玩赏的兴奋,而是一大堆现实的问题。
“你真是我看过的女人中最实际的一个,我算是服了你了,不过你这样一板一眼的不累吗?这样活着,会错过很多惊喜哟!”纪强笑着摇摇头。
江昀听得眉头都快皱起来了。这个男人把她的稳定性格说得像是传染病一样,让她有一种受人侮辱的感觉。
“你不知道惊喜和惊吓的差别吗?惊喜是喜,可是惊吓可就是一种意外了。”这是她的做人守则,安稳行事胜过一切。
纪强像是自嘲地耸了一下肩:“人生没有惊喜实在太无聊了,你放心吧!我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他投给她一个“一切包在我身上”的眼神,脸上的笑更是饶有兴味。
纪强想起以前他曾看过雷马克的画,画中有一男一女,男人紧紧地握住女人的手,像是支柱似的稳稳站在地面上;而画中的女人则是飘浮在半空中,要不是手被男人紧紧地握住,好像会飞走似的。
这不是一般的男女关系吗?
男人稳固而实际地生活,女人则活在飘浮的梦境里。
而现在,他和这个实事求是的女人之间的这个情况似乎不太合常理,雷马克在坟墓里知道了也要翻身吧!
不过,他这个人一向就喜欢不合常理,愈颠覆现状的事,他做来愈有兴味。什么都照规矩办事,那人生岂不是太无趣了吗?
“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你是老大。”
江昀耸耸肩。反正她只是个撰稿人,他才是正主儿。
既然人家都不烦恼了,她又何必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何况,能不坐那令她一想到就会脸色发白的小飞机,何乐而不为呢!
里约热内卢不愧是巴西的首都,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四处大厦林立,完全没有江昀想象中的落后和简陋。
现在,他们正在位于可巴卡班那(Copacabana)海滨上的美丽华(Miramar)饭店的大厅中,这是一间装潢相当气派的饭店。因为这几天里约热内卢正在举办一场国际科技发明大赛,所以,几乎连市郊的旅馆都是间间客满,更别说这种大饭店了。
由于纪强说过一切包在他身上,所以,江昀几乎是有些幸灾乐祸地等着他铩羽而归。像他这种人,一点也不需要对他客气,到时候,她一定会很乐意送他一句——我早就跟你说过了。
一想到他脸上会有的表情,她就不由得得意,就连嘴角也兴奋地扬了起来。
“我发现你有喜欢一个人发呆的习惯喔!想什么想得这么高兴?”纪强挑起一边眉头,有些疑惑地问。
“你找到房间了?”江昀只是问问,她可是非常笃定他找不到房间。像现在这种情况,要找一个可以住的地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说包在我身上,你看这不就是。”他用手指头勾着一把房间钥匙,像是示威似的在江昀的面前晃啊晃的。
“这怎么可能!”江昀失声地说。
对江昀听来似乎不太礼貌的话,纪强只是挑起了一边的眉头:“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我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
“可是,我有一个疑问。”江昀突然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睡哪里?”她注意到纪强的手中只有一把钥匙:也就是说只有一个房间,那她要住在什么地方?
纪强看了一下手中的钥匙,“房间号码是一二O六。”
“你把房间让给我,那你呢?”江昀有些疑惑地说。
看他竟然要把现在惟一的房间让给她,倒教她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口气也跟着软了好几分。
“没关系,这是双人房。”纪强说得理所当然。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江昀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听他的语气,好像他说的只是吃顿便饭,而不是她听到的“同居”提议。
“没错!这是你的房间,也是我的房间。”他抛弄着手中的钥匙,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的心中在想什么。
“虽然我也想要两个房间,可是这种情况下,你只好将就一点,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往后还要相处一段很长的时间,在同一个房间暂时委屈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
江昀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可是,又看不出是哪一点不对。
“你是认为我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纪强明知故问地用话钓着江昀。
这话若承认了,摆明了是在自抬身价,江昀可不敢在这个男人面前做这种事。虽然有不少人都曾说她美,可是这个男人看过的美女绝不在少数,承认了,搞不好会招来这个男人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嘲笑,于是江昀连忙摇摇头。
“还是你认为和我共处一室会让你把持不住?不过,找不到房间是我的错,我倒不介意你蹂躏我一个晚上啦!”
纪强说着,还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做了一个认命的表情,一脸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说有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江昀被他这—抢白,简直是气得没处可发。明明是自己吃了大亏,还被他说成占便宜的那一个。听他说的是什么鬼话,他还真以为她是那种想男人想到疯了的老处女啊!
她紧紧地握住双手,以免自己会忍不住一拳挥过去,好打掉他那张从一开始就不断挂着嘲弄笑容的可恶俊脸。
从小到大,她生气的次数用一只手的手指头就数得完,可是自从遇到这个男人以后,她发现愈来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了。这实在是因为这个男人有办法让圣人气得跳脚,而她只是一个平常人。
“我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江昀几乎是从牙缝中硬挤出这几个字。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不是吗?”这时纪强的脸上是再也掩不住的笑意。
“当然!”
在这种局势一面倒的情况下,除了这句话,江昀还能有其他的回答吗?
“那就这么决定了。”
纪强脸上是得意得不能再得意的笑容了。
由于纪强常常到处旅行,其间也到过里约热内卢几次,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当然比江昀来得熟,所以,就由他带着江昀到处参观。
时近用餐时间,纪强就带着江昀来到市中心—家看起来具有当地风格的餐厅,那家餐厅的大门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乐器,还有一个非常奇特的名字——潘得鲁(pandeiro)。
“潘得鲁是什么意思?”江昀有些好奇地问。
巴西当地所使用的语言是葡萄牙语,这种语言江昀虽然会那么一点,但是有些名词仍不是很明白。
“就是这个。”
纪强指着大门正上方的一个小铃鼓:“这是—种伴奏的乐器,用来伴森巴乐曲的主乐器和主节奏的。”
“这样说来,这里一定有很棒的森巴音乐了。”
“进去不就知道了。”说着,纪强就推开了厚重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是热力四射的森巴乐:高昂的小喇叭、低沉有劲的森巴鼓、轻快的吉他、细碎的潘得鲁和急促的弗利吉得拉(frigideira,亦为森巴乐的伴奏乐器,直径约六英寸,用一根小金属棒来敲打,声音清脆悦耳),还有歌手强烈的演唱方式。
这果然是一个拥有很棒的森巴乐的地方,光听这纯南美风味的乐团演奏,就让江昀深觉值回票价,也不计较这个地方实在不是她会来用餐的地方了。
说这是一间餐厅,倒不如说这是一间酒吧来得恰当一点,因为这里的座位排列方式和一般的餐厅不一样。
它的中间是舞台,所有的座位则是并排在四周,而客人就肩并肩地坐着,一起欣赏舞台上乐手们的精彩演出。
他们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面对着台上卖力演出的乐团,不过点完餐的江昀整个人的注意力却被舞台正后方那作为舞台背景的图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张放大至整面墙的照片,照的是巴西的嘉年华会的景象。相片中所有的人像是在挥霍生命般狂舞着,脸上的神情是专注而决然的。那表情令人感受到他们对嘉年华除了热情之外,还有似殉道意味的狂热。
“你又在发什么呆?你点的东西来了。”纪强伸手在她的面前挥了一下,借此唤回她的注意力。
“那是你的作品吗?”
纪强随着她的眼光看到了那幅巨型相片,他有些讶异地拨了一下微乱的头发:“我不晓得你对我的作品也有研究。”
江昀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那果真是他的作品。
“应该是说你的风格太强烈了吧!你拍的照片总是太有人性,而且是那种人类面具后真人性的—瞬间捕捉。你的照片有时候会给人一种错觉,感觉或许你拿的不是相机,而是手术刀,不然,怎能如此精确地分离出人类惯于隐藏的真实情绪?你的照片是有力量没错,但是不只是这样,在力量之外,还有许多不从照片上看就难以看到的人类真实心情,让人不自觉地总想由你的镜头下去寻找那种失落已久的感动。”
或许她真的不喜欢他这个人,可是说到他的作品,她实在说不出任何的违心之论。他会被称为“幻影摄像家”不是没有道理,他的相机真的能捕捉刹那间的真实。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虽然对他这个人实在是很反感,而且又常常被他气得想发火,恨不得自己这一辈子从没有见过这个人,却仍舍不得把他的作品丢掉。
这一切就只为了那一份令她忍不住低回再三的感动。
“你……”
纪强觉得很惊讶。他原本以为像江昀这样行事一板一眼的女人,内心也一定是同样的刻板,但是她的这席话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竟然能说出大多数的人在看他的照片时看不出的内蕴情感。
“先说一句话,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只对你的作品而言,至于你这个人,可不包含在我的评语之中,我实在很难想象这些令人感动的作品会是出自于你的手。”
或许是纪强脸上的讶异太过于明显,让江昀不得不武装起自己,让一向不轻易批评他人的她连忙用话把她的欣赏和这个男人隔离清楚。
她的这席话让纪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尽是坏坏的笑容:“我也很难想象像你这么刻板的女人也会有一颗这么敏感的心。”他也不客气地回了江昀一句。
“你就是那个有‘幻影摄像家’之称的纪强?”
一个娇柔却带着沙哑的声音从纪强的身边响起,那是坐在纪强右手边、打扮得相当性感的约二十出头的金发女郎。
“你怎么会这么想?”纪强不作任何回答,只是微笑地反问。
“我刚刚听了一些你们说的话。”看来,她大概注意纪强很久了。
“你真的是那个很有名气的摄影家?”另一名客人也好奇地探头过来问。
渐渐地,围在他们四周的人愈来愈多,整个场面开始有些失控,因为所有的人一听到纪强在这里出现,都想一睹这个从不露面的摄影师的真面目。
“这里音乐这么大声,你听错了,那个什么幻影摄像家长什么样子你见过吗?我长得像不像那个人我是不知道,可是,你不觉得我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梅尔吉伯逊吗?很多人都这么讲喔!”纪强睁眼说瞎话,把他的演技发挥到极限。
他—边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还一边甩着头发,扬起下颌,摆了一个pose,露出一个帅气十足的笑容。
“是啊!真的好像!”
所有的人纷纷点头,尤其是女人。
那个最先提出疑问的女人像是被纪强的笑容给电到了,只是不停地点头附和他的话。
“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是那个幻影摄像家?跟我上次看到的差太多了。”一个有些过重、坐在江昀斜对角、挺着一个中年啤酒肚的男人说。
他的话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转到他的身上,并一下子围向他,想从他身上多知道一些这个神秘的摄影师的消息。
“你见过那个男人?他长得什么样子?”
“大约几岁?”
“在什么地方碰到的?”
一时之间,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了一大堆的问题,而那个男人也知道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得意地吹嘘了起来。
“那个男人才没有这么年轻,你们想想,他可是著名的摄影师,怎么可能是这种毛头小伙子?那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他,他正好想拍嘉年华会的照片,要我带路。所以严格地说,墙上的这一张照片有一大半可是我的功劳哪!”
“真的?!”所有的人都一致地惊叹。
“人家说上帝是公平的,那个男人的才华真的是了不起,可是他长得可真不起眼,秃头小眼睛的,身高大概不超过五尺,要不是我拉着他,他大概早被嘉年华会的人潮冲走了,所以,要不是我的话,他根本拍不成那一系列的照片。”
“好了不起哦!”这时,围在那个男人四周的人全被这个故事迷住,而且听了那个男人的话之后,都不禁对他报以崇拜的眼光。
那个男人一看到这种情况,脸上的表情更是得意非凡,他又接着说了下去:“当然了,所以他对我可是感激得很,我和他的关系可是非比寻常,到现在……”
第四章
“喂!你别笑了好不好!”
纪强双手抱胸地抗议,可是江昀仍不停地笑着,甚至整个人都蹲在地上。要不是她的自制力还够,只怕这会儿已在地上打滚了。
“你不觉得刚刚那个人的吹嘘实在太好笑了吗?”
想起刚刚餐厅里发生的事,江昀又是一阵大笑。
“是啊!我都不知道我身高不及五尺,还是个秃头小眼睛的模样,不知道我家的镜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纪强自己也觉得好笑,“下次记得提醒我,把我家的镜子送给白雪公主的后母。”
“为什么?”刚刚不管纪强怎么说都停不住笑的江昀这下倒止了笑,一脸好奇地问。
“我家的镜子能把秃头小眼睛的小矮人变成一个超级大帅哥,这样,当她每次问:‘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时,那镜子一定会让她变成最美丽的女人,这样她就不用打破镜子,也不会成为恶后母了。”
“这是什么鬼论调?”江昀好笑地摇摇头,这个男人真会瞎掰,“你为什么从不以摄影师的身份露面?”
这是她想了很久的一个问题。就她所知,大多数不喜欢露面的名人都是因为不善于交际,但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他是极喜欢群众和热闹的男人。
他的交际手腕,绝对不比那些长袖善舞的政客逊色。
这一点光由他所到之处,不管认不认识,他都能和所有的人聊得像是多年的好友般就可以知道了。
“然后少了像今天这种乐趣?”纪强对她挤眉弄眼地说。
江昀没好气地瞪着这个好像从不喜欢正正经经回答问题的男人,可是又忍不住地噗哧—声笑了出来。
想想他说得也没有错,她可从来没有笑得这么尽兴过,尤其当餐馆那个男人形容他是秃头小眼睛的时候,纪强还耍宝地摸摸自己的头,小声地附在江昀的耳边,装出一脸惊恐地说:“天啊!我的秘密全被他知道了!”
从那时起,江昀就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笑得纪强急急地把她拖出餐厅,以免她的笑声把那些好不容易被人引开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他们身上。
“我是问真的。”江昀忍着胸中的笑意,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或许是刚刚的那一段插曲软化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一向老是以捉弄她为乐的纪强竟然点点头,对江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的照片只是一部分的我,而我不想只为那个身份而活。人们喜欢我的照片,即使不知道我是谁,他们的感觉依然不会改变。而一旦我以那个身份出现,所有的人必然会用那个身份强加在我的身上,到时,我就只能以摄影师的身份活下去了。”
“你要的是自由,对吧?”江昀点点头,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上镜了。
因为一旦他以幻影摄像家的身份出现,虽然会带给他很多的注意,相对的,他必然会受到很多限制。
而像他这种典型爱好自由的双子座,限制不啻是一种牢笼。
纪强听了江昀的话之后,脸上极快速地闪过一种复杂的表情。因为速度太快,江昀也看不出他心中想些什么。
“没错!如果我只是幻影摄像家,我就不能这样做了!”
纪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促狭,他像是中古欧洲骑士一样,对着四周来往的路人行了一个绅士礼,然后走到一个正在表演默剧的街头艺人身边,模仿那名艺人的动作,玩起默剧中的“影子戏”来了。
只见纪强惟妙惟肖地当起那名街头艺人的影子,那个人做什么动作,他这个“影子”也十分尽责地做什么动作。不过,这个纪强不愧是个自由主义者,就连当人家的影子,偶尔还会“跷班”,对路过的美女大送飞吻,让“主人”频频对人道歉。
由于他们的表演搭配得天衣无缝,加上喜感十足,四周驻足围观的人就愈来愈多,每个人对这场表演似乎都觉得兴味十足,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江昀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从来没有看过哪个人能这么随性,竟然就这样在大街上玩了起来。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表演得很好,不论是一举手、一投足,都吸引着众人的眼光。
当演出告一个段落,纪强跳起来,接了一朵围观的人丢过来的红玫瑰,然后咬在嘴上,对着所有的人又行了个绅士礼,得到了十分热烈的安可掌声。
“再来一个!”所有的人纷纷喊着。
他点点头,仍是不说一句话,走到江昀的身边,拿起口中的红玫瑰,轻吻了一下,然后戏剧化地单膝下跪,一手抚着心,一手将玫瑰举到她的面前,用深情款款的眼光看着她。他这个突来的举动让江昀不知所措,他那似乎会说话的眼睛也让她脸红心跳,她更不习惯的是所有人都在看她,这让她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或许这个男人习惯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但她一向安于成为旁观者,所以她僵在当场,迟迟不接下他手中的玫瑰花。
纪强看她一直没动,脸上的表情转变成心痛,以更夸张的手势表示他受伤了,甚至还捶起胸口来了。
看来,她要是不接下这朵花,那今天大概是没完没了了。她连忙伸出手把花接过来,想结束这一场闹剧。
可是,当江昀快速地把花从纪强手上拿过来的时候,那玫瑰竟然从蒂头上掉下,于是江昀的手中就只剩下一枝光秃秃的花枝。
这时,四周响起震天的笑声,而后是比刚刚更热烈的掌声,似乎这里的人都很欣赏纪强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幽默。
纪强好玩地对着发愣的江昀挤挤眼睛,也不等她回过神来,抓起她的手就跑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把那些人全抛在身后。
“好玩吧!”等纪强确定他们跑得够远之后,停下脚步,喘着气对仍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江昀说。
看着他脸上十足小男孩的淘气神情,刚刚那种因尴尬而产生的怒气也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面对这么一张笑脸实在很难生气。
“你常常玩这种游戏?”
“我以前还曾经想去当这种街头艺人呢!处在一群互不相识的人中,同时扮演着观察和被观察的角色,在这种微妙的关系中找到一个平衡点,你会发现人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
江昀发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专注和认真:“你很喜欢人类?”
“没错!”纪强点点头,“我很喜欢人类,而且是非常喜欢,因为人类是我见过的东西中最复杂的。从人类的身上剥离刹那的真实情感是一种挑战,我最受不了的就是简单而无聊。”
“我明白。”江昀点点头。
她早该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就是因为他喜欢人类、喜欢生命,所以,他才能成为这么好的一个摄影师。
因为对他来说,每一张照片都是一种挑战。
“你明白?”纪强的声音有些奇怪。
“有什么不对吗?”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江昀觉得他的情绪似乎转变了,可是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发现这个男人真的让人难以捉摸。刚才不是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又不对劲了?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考虑什么事而微皱着眉头,不过一瞬间他那孩子式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好像刚刚他的阴郁只是她的想象。
他突然又露出那恶作剧般坏坏的笑容,然后把话题转到江昀几乎已经忘了的事上,而让她好不容易平息的杀人念头又浮上了心头。
“怎么会有什么不对呢?除非你说的是我们即将共度的夜晚。”
自从纪强把江昀恨不得忘了的事提出来之后,在回饭店的一路上,她的心总是七上八下地跳着。一想到要和这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就恨不得现在直奔机场,跳上飞机,直接飞回去。
这会儿他们已经回到了饭店,正在等电梯。也就是说,必须和他共处一室的时间已经愈来愈近。光想她就觉得想放声尖叫。
不知道她现在在饭店的大厅尖叫会发生什么事。
“你不要担心,我的防御能力不错,不会轻易让你霸王硬上弓的,所以别担心你半夜会克制不住自己。”
纪强开玩笑地逗着她。他当然知道江昀脸上的不自然是为了什么。可是他发现自己有虐待倾向,因为他竟然觉得她那种仓皇的样子好可爱。
“你闭嘴!”
江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有些讶然地发现自己的心似乎不再跳得那么快了。有没有可能他讲这些话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呢?
“当”的一声,电梯门在他们的面前滑开,也打断了江昀心中的疑惑。她率先走了进去,然后纪强也由后面跟了进来。他按下十二楼之后,电梯的门就慢慢地合了起来。这时候,她才发现这小小的空间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江昀不安地看着十二楼的灯。天啊!她都已经够紧张了,现在还提前让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单独地在电梯中,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紧张。
在这么窄小的空间中,她那大如雷声的心跳声他一定听得一清二楚,说不定他正在暗暗笑她的惊慌失措呢!
一想到他在心中嘲笑她,江昀真恨不得现在就死了算了!
才这么一想,电梯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而且还发出一些吱吱嘎嘎的奇怪声响,接着,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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