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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生桃花种-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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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他热辣辣的眼光,勾动她的知觉。她板起脸,拚命叮咛自己,他是坏人。
  “不可以放。”他放开过一次,那次让他心痛六年,让她当了六年辛苦的单亲妈妈,所以不放,绝不放手……他不重蹈覆辙。
  “你到底要怎样?”詹沂婕在他耳边怒问,香香的气息喷上他的脸,让他心悸一阵一阵。
  “我要我们在一起。”他想也不想的回话。
  在一起?他好敢讲!
  记不记得,是他亲口叫她在他回来之前离开的?记不记得,是他说后悔对她交心的?
  她很合作啊,她乖乖走掉,乖乖顺从他的意,乖乖当个满分秘书。怎么他现在竟敢,敢说要他们在一起?
  她气得胸口频频起伏,瞪他的眼睛一瞬下瞬。“你有什么资格?”
  “我、我……”他是没资格,但他一说没资格,她就会跑掉再度消失。不行,他非得找出一个“资格”不可。“楚楚、汉汉是我的孩子。”
  “你凭什么确定?”她挑衅的看他。
  “楚楚、汉汉,楚河汉界对不对?你带走他们,刻意要和我划清界线。”
  那么懂她啊?好得很,他那么懂她,肯定知道,她下定决心的事,就不会改弦易辙。
  “我不要和你划清界线,我要和你在一起,今天明天,永永远远,你不要生气了,我可以解释所有的事情,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会努力地让你原谅我、再次爱上我。”
  好大的口气,这种话连月下老人都不敢说呢!
  “你不需要我的机会,愿意给你机会的女人多得是,省省吧,你不必在我这里浪费力气。”
  “我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你够勇敢,儿子女儿可以一个人承担,不需要依赖男人,可是,我真的希望你听听我的心……”
  错!又错又错!她保持沉默,不是代表她不介意,她独自辛苦,不是代表她特别勇敢,这一切都是环境使然,她只是努力不让自己被打倒。
  他凭什么以为她有今天不是咬碎了牙齿、磨坏了满身傲骨才得来?她哪里是轻松办到的啊。
  “说话,沂婕请你开口,你不说话,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的表情让蒋烲恐慌,他害怕她在计谋着,如何离开。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
  爱情吗?没有,她记得当年,他爱的是Judy。
  亲情吗?没有,楚楚、汉汉是她一个人的,他没负过任何责任,他唯一做的,只是一晌贪欢。
  友谊吗?更好笑了,是他指着她,说她背叛他的信任。
  既然什么都没有,他要她说什么?
  她不说话,他要怎么谈判?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怎么说服她?聪明的蒋灾想不到招数了,只好学起楚楚要无赖。
  于是,唇封下,封住她的感觉、她的怒气,封住她满肚于不平……
  他的气息冲进詹沂婕的脑门,软软的唇,软了她的心。
  他在做什么啊?用吻逼迫一个女人吗?但……心怦怦跳个不停,体温急遽上升……是不是她长期楚于饥渴状态,一点点的甘霖,便收服了她的心、她的身体?
  她很累,累了很多年,她想念一双强健的臂弯,想念一堵可靠的肩膀,想念一个能让人安心的胸膛。
  她知道是错觉,知道这个男人提供不起她要的世界,但长时间在沙漠间行走的旅人啊,看见海市蜃楼,明知是幻觉,也要冲上前。
  眷恋着、不舍着,她紧紧攀住错觉,不理智但……无所谓,偶尔,她该对自己奢侈一些。
  她不再反抗,他的唇松了力道,他细细的品尝、单纯地贴靠,四唇胶着间,低低的呻吟不知道从谁的嘴里出现。
  那么甜美啊!风流桃花撞上了春天,怎不抖落一季美艳?
  缓缓地,蒋烲绽放一抹性感笑容,他的桃花眼迷惑了她的心,让她情不自禁,双手攀上他的颈。她一个小小动作,让他被蛊惑了,抛开理智、丢去道德良知,他要这个女人,谁都别阻止。
  抱住她柔软的身子,他们双双跌入大床,一分放肆、两分恣意,恩怨抛下,他们顺从了自己的本能……
  早上十一点二十七分,詹沂婕和蒋烲坐在沙发里,热脸对冰脸,蒋烲的沟通长项没办法在她面前尽情展现。
  他搔搔头,平日的风流自信不见了,他像个做错事的小男生道起歉,“嗯,昨天那个……很对不起,我又做错了一次。”
  一次?她挑挑眉毛。他还真是严以律人、宽以待己,从天黑到天亮,他至少错了七次,要不是平日公事、家事、孩子事,把她操得很耐用,她现在早就像被肢解成好几块,瘫在沙发上,拼凑不起来了。
  “我一直都在找你,征信社、媒体,我在我的每一部电影开场前,都放了寻人启事。”
  她看见了,但不想回应。她的脸,维持着冰冷的零下八度C。
  “我和三哥谈过,对于误解你,他很抱歉,以前他痛恨女人,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是心机重、想要控制男人的变态……对不起,自从跳跳,呃,我三嫂出现后,三哥承认自己才是变态。”
  跳跳是他的三嫂?詹沂婕还以为跳跳是看上楚楚特殊天份的舞蹈名师!
  看见她惊讶的表情,蒋烲知道自己泄露了什么。
  他低头再道歉,“对不起,跳跳是我的三嫂,她想帮忙,帮我把你追回来,不过她真的很喜欢楚楚,她看好楚楚的舞蹈天份,很希望能把楚楚推上国际舞台。”
  詹沂婕叹气。所以那个脾气很差的蒋誉也碰上爱情了,相信并非所有女人都机关算尽,要在他弟弟身上谋福利?
  但她还是不说话,淡淡地把桌上的咖啡端起来,品啜一口。
  咖啡是蒋烲煮的,她煮的咖啡没这么好喝,他慢条斯理、优雅的煮咖啡动作,比广告上的主角更主角。
  她不理他?承认三哥变态不能改变什么,那承认他自己变态呢?试试看。
  “我也抱歉,那天我深夜造访Judy家,被你料中了,Judy和Jack在庭园里热吻。看见我,她急切地向我解释,她抱住我又亲又吻,说要回到我身边,她做的那些,果然只是一场游戏与闹剧。”
  他端着咖啡走到窗边。这栋公寓有很棒的视野,虽然不是黄金地段,但肯定要花上不少钱。这些年,她的确把自己和孩子打理得很好。
  “我很气自己、也气你,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让你料中。我不是花花公子吗?我不是在女人堆里很吃得开?这么懂女人的我,竟然同时被两个女人耍弄于股掌间,我是白痴!”
  她的视线接上他的背。他说错了,她从来都没想过要玩弄他。他的背影啊……
  她竟在他宽宽厚厚的背脊上看见孤独寂寞?怎么可能,他这样一个自信满满、处处招蜂的男人,怎会孤独?
  “我回到公寓,发现没有你的公寓变得好冷清,我开始回想我们的点点滴滴,从认识最初到后来相交相知,我们之间发生过太多事,然后,我发觉你很聪明,而且你总是对的。”
  她总是对的吗?如果是对的,为什么再次面对他,她仍然狼狈?
  蒋烲走回她身边,不顾她的冷脸,放下杯子,直直地凝视她的眼睛,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是……怜悯?
  “我想你,想到心痛。我想起那夜,我逼你把工作丢开,要你陪我狂欢,我给你一个法式热吻,开启激情夜晚。
  “我诓骗你当我的地下总经理,帮我圆梦,我不管你再有能力,也只是个小女生,你会无助、会落泪、会沮丧、会挫折,要不是为了我,你根本不必做这些。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却质疑你背叛我的信任。很没道理,对不对?”
  是啊,真没道理,可是再没道理的事,他都能找到话指责她,语言啊,伤人最狠的工具。
  “你没有把妇产科的药带走、没回诊,你关掉手机、断掉所有的联系。但是,我还是知道你怀孕了,你是因为住院观察,没接到电话,不是故意不把Judy的电话传达给我……
  “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拿把刀子把自己千刀万剐,我是哪一国的智障啊,居然能把诬赖你的剧本,编得这么荒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每天都对着你的照片说上千百次对下起,可是你再也听不到、不肯听了。”
  泪水盈满眼眶,刻意的冰冷被温温的泪水融化,她再掩饰不了心潮激昂。
  不,她听到了,在专访中、在寻人启事里。所以,她怨他却不恨他,她气他却不诅咒他,即使她为了那堆围在他身边的女人吃醋,却仍然真心希望他幸福。
  “我讨厌那个周敦穆,我嫉妒得想把他丢进大峡谷,但如果不是他的电子墙征友,我根本不会知道,你和我生活在同一个都市里。
  “我终于找到了你,却害怕旧事重演,怕你再度离我而去,我反覆想着,这么多年你不愿意和我联络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所犯下的错误,重大到没有宽宥的空间?”
  不对,她是对自己没自信、对他没安全,她不想要过去的痛苦、一次一次原音重现。
  她受不了哪一天,他为了哪个女人兴高采烈;受不了哪一天,又在客厅里发现凌乱的红色洋装,凌乱了,她的心。
  蒋烲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顾自地往下说:“看见楚楚、汉汉那刻,我忍不住把对你说的千百次‘对不起’改变成千百次‘谢谢’。
  “谢谢你没有因为恨我,不让他们留在这个世界;谢谢你愿意让他们知道,他们有一个叫做蒋烲的父亲,而且,他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谢谢你把他们教养得那么好,让他们没有因为父亲不在身边而感到自卑;谢谢你的独立与能干,让自己、让孩子过得那么好。”
  “我是女强人啊。”这句话,詹沂婕嘲讽自己似的说出口。
  “是,天底下的母亲都为了孩子而坚强,而你做得又比任何母亲都好。这么坚强的你,哪里需要一个屡屡犯错的笨男人呢?沂婕,我必须承认——我自卑了,在你面前。
  “我警惕自己,必须更加小心,不能再让任何人、任何机会带走你,所以我卑劣地利用楚楚汉汉、利用咏慧,甚至利用我家人们,我努力争取他们站到我这边,我必须得到更多的助力,才敢出现在你面前。
  “他们都是我的红线,我要他们为我拉住你,再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拉住我的人又如何?你拉不住我的心啊。”她轻声说。
  “你的心已经是周敦穆的吗?不管我再努力,都挽不回一点点吗?”蒋烲被吓到,直觉的抱住她,牢牢把她锁进怀里,除了这么做,他黔驴技穷了,再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把她拉住。
  “不关周敦穆的事。”
  “那是为什么?”
  “我们之间,距离太遥远。”他的世界太复杂、太刺激,她不想走进去,也不指望他为自己走出来。
  “看着我,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随地可以把距离变成零。”
  低头,她不愿意,爱情伤人一次就够了,她是个聪明女生,聪明得了解前车之鉴是很重要的经验。
  “好吧,既然你不愿向我走过来,那么请别阻止我走向你,好不?”
  詹沂婕想反对的,但是他的吻落了下来,一阵眩晕、一阵心悸、一阵又一阵的喘息……
  他又要做错第八次了,面对一个那么容易犯错的男人,她啊,怎么办?
  第十一章
  蒋烲采取紧迫盯人术,二十四小时都在詹沂婕身边赖着。
  早上,他们一起送小孩上学,她进公司、他在她公司上网;她出门接洽厂商、他当司机导航。
  下午,他们接小孩回家,有应酬时,就把两个小家伙送到蒋家,让爷爷奶奶享受含饴弄孙之乐,然后两人一起赴约。
  于是詹沂婕又知道,那次购买童装,也是蒋烲特意安排;而那位大客户、贺惜今小姐是蒋烲的大嫂,天天送上门的鲜花,是他二嫂杜绢的功劳。
  唉,他在她身边布下的红线真不少,蒋家上下、众志成城,一心一意替小弟追回孩子的妈。
  詹沂婕苦笑。他是导演,策划故事情节很有一套,她只是赚钱机器,在这方面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地,报纸上出现大标——蒋烲与他的新欢。
  但这回,蒋烲聘请的保全人员和公关很有用,成功阻止八卦媒体干扰他们的家庭生活。过没几天,新标题换了对象,大家对没在演艺圈出没的詹沂婕失去兴趣。
  蒋烲是个好爸爸、好男人,他对詹沂婕体贴,对孩子照顾无微不至,他把所有的心思全用来经营家庭生活,即便她故意忽略,也不能否认,他把缺席的岁月,一点一点弥补。
  “再三分钟,就可以上菜了。”蒋烲的头从厨房往外探,一喊,两个小孩不用人叫,就乖乖洗手上桌。
  他们让蒋烲的厨艺彻底收服。
  倘若詹沂婕是九十分妈妈,那么缺少的十分就是她的厨艺。对于吃,她总是随便,不饿就可以,从不挑剔,偶尔她会带两个小孩出门打牙祭,就算尽了家庭主妇的职。可现在,蒋烲养刁了小孩的嘴。
  楚楚拿碗、汉汉摆汤筷,应该最忙碌的女主人硬是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
  她记得他的手艺有多棒,记得他用这招,替自己打点好同学教授的人际关系,也记得在异乡,他的手艺弭平了她思乡情绪。
  “看什么?食物是拿来吃的,不是拿来观赏的。”蒋烲的大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
  她是怎么了?怎么没推开他、没有给他几枚白眼?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变得这么熟悉?
  是从他习惯性爬上她的床,与她彻夜纠缠开始?或是从他体贴地在她的生理期后,为她熬上几碗四物汤开始?还是在他开始替她洗衣服、带小孩、彻底走入她的生活开始?
  她始终拒绝不了他的桃花脸,那么是不是表示……她又将再度沉沦?
  “你都不必上班吗?”她问。
  “我刚拍完一部大片子,休息中。”他给她夹了满盘子白酒炒蛤悧,还细心把壳挑掉。
  那部片子她知道,未演先轰动,金马奖拿定了,现在锁定金狮、金像奖,他姓蒋嘛,热爱拿奖,很正常。“你打算休息到什么时候?”
  “到你愿意嫁给我那天。”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她却听不出他有什么条件理所当然。
  她不要嫁,嫁给他的风险比和陌生人做生意还高,她是沉稳的熟女,绝不做危险投资。
  詹沂婕不说话,楚楚代替她回答,“爸爸,妈妈当新娘,我可以当花童吗?”
  “当然,这还用说。”
  “那我要告诉小年,他比较可怜,都不能当爸爸妈妈的花童。”
  笨蛋!正常的爸爸妈妈都是先结完婚才生小孩,他们家是特殊状况。汉汉很受不了地看楚楚一眼。“白痴。”他用嘴形说话,没正式发出声音。
  “汉汉,不可以偷骂姐姐。”詹沂婕盯他一眼。
  世界上第二可怜的事是和白痴当双胞胎,第一可怜呢?就是和白痴当双胞胎,而且还要喊那个白痴“姐姐”。
  “汉汉太聪明,你不能用五岁孩子的标准看他。”蒋烲对她说完,摸摸儿子的头问:“汉汉想不想上资优班。”
  “国小才有资优班,我在念幼稚园哦。”他最好不要跟楚楚同班,每天听着一群笨蛋在聊天,他真的很想撞墙。
  “没人规定,上完幼稚园才可以考资优班。”他有几个在教育界服务的朋友,他可以试着替儿子想办法。
  “好啊,越早离开幼稚园越好。”
  “没问题,一个星期之内给你答案。”
  “那我咧,爸爸,我要念什么班?”楚楚娇憨地笑着。
  “你不喜欢班上的同学吗?”
  “喜欢啊,小年很可爱,佳佳也很好玩。”
  “那你就继续留在幼稚园,不是很好?”
  “噢,那演戏呢?”
  “我和朋友约好了,明天带你去试镜。”蒋烲捏捏楚楚的苹果脸说:“穿奶奶给你挑的那件粉红色洋装好不好?”
  “好啊,我最喜欢那件衣服……”
  “等等,你们说什么试镜?”詹沂婕插话,搞不懂前因后果。
  “楚楚想知道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刚好我有个朋友要拍乳品饮料的广告,在找小童星,我想让她去试试,增加一点生活经验也满好的。”
  “她要上学。”重点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有权利安排小孩的未来了?不爽!
  “她只念幼稚园啊,请假一、两天,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看詹沂婕不高兴,蒋烲连忙转头看楚楚、汉汉,用眼神向他们搬救兵。
  “妈,我好想去拍广告,以前敦穆叔叔说要带我去都骗人啦,你让我跟爸爸去一次好不好?”楚楚撒娇功力无人能敌。
  “妈,我也想知道广告是怎么变出来的。”汉汉加话。
  “不如,我们全家一起去?”蒋烲的桃花眼对她眨呀眨,眨得她心花荡漾。
  谁跟他是全家?摇头,她才不掉进他的陷阱。“你们去就好。”
  “如果试镜成功,楚楚大后天就会进棚拍广告,你不想看她拍广告的样子?”
  他在引诱她?该死的,哪个当妈的不想参与这样的骄傲,他太厉害,永远知道从哪里下针,扎得最准。
  “妈妈,你来看楚楚好不好?”楚楚黏到她身上撒娇。
  “说不定楚楚只有这次机会可以上电视,你不去的话,就没有下次了。”汉汉比蒋烲更狠。
  她看看蒋烲的桃花眉、桃花眼,再看看汉汉似笑非笑的桃花嘴。投降!她添一碗汤,淡淡说:“拍摄时间确定之后,通知我。”
  “没问题。”
  蒋灾伸出大掌,楚楚、汉汉轮流在他手上拍一下,他们成了同一阵线联盟,她反倒成了对方敌手。
  不舒服,但没立场反对。
  事实上,汉汉因为蒋烲,安静的个性活泼许多,有个爸爸可以靠,他脸上的笑容增加。昨夜,汉汉甚至告诉她,他终于知道书上写的幸福是什么意思,跟他以前猜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这个早熟儿子,对于周遭的事早已敏威地嗅出异样,却什么都不说,闷在肚子里,靠直觉去想像。
  看着他们的互动,詹沂婕心底突然警钟大作。
  楚楚、汉汉越来越习惯蒋烲、需要蒋烲,万一哪天,蒋烲非离开不可,他们怎么办?
  她这样对他不断妥协,到底对不对?
  楚楚要听公主王子,汉汉想听伟人传记,因此一人负责一个。
  念完床边故事后,蒋烲和詹沂婕走出他们的房间,在客厅里同时停下脚步。
  “沂婕,我有事想和你谈谈。”他拍拍她的肩。
  “很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谈。”她不反对,转身对着他。
  “要不要我去煮一壶咖啡?”
  “嗯……不要。”她开始认真考虑,想要戒掉咖啡、糖果……戒掉和他有关的一切事项。
  他于是把她拉到沙发坐下,顺手在她后腰处垫一个抱枕,那是他的体贴,他知道她在生理期前几天,容易腰酸背痛。“你要先说还是我?”
  “你先说。”
  “好,我先说。首先,我很肯定你的努力,这年头,能够在这个地段、不必靠贷款,买下一间这样子的公寓,实在很了不起。”蒋烲指指屋子。
  “谢谢赞美。”
  “而且,我绝对同意把楚楚、汉汉安排在同一个房间,你可以比较容易同时照顾两个小孩。”他伸出五指,向天发誓,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不虚伪。
  “没错。”这是她的考量,在他们更小的时候,她也睡在儿童房,方便他们晚上起床时,一眼就可以看到妈妈。
  “但他们越来越大了,你也看得出来,他们的性格南辕北辙,需要的东西也不一样。比如楚楚需要更大的更衣间,她还想要一面大镜子,在跳舞的时候可以看见自己的动作。还有钢琴,她觉得钢琴放在你的办公室,有时候她想练习,却没琴可以练。
  “再比方说汉汉,他的书都是一堆一堆放在纸箱里面,塞进床底下,好几次他想要找一本书,都要翻箱倒柜花很多时间才能翻得到,如果他有一大面书墙,就没有这个困扰了。”
  “所以……”
  “这里太小,你要不要考虑搬到我那里?你上班会有一点远,但是我那里有两百坪,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你觉得怎样?”
  詹沂婕定定看他,半晌,别开头。
  “你……觉得不好?”蒋烫绕一百八十度,转到她面前。
  她叹了口气,“我很感谢这段时间,你对我和对楚楚、汉汉做的事。你很清楚,我从没有刻意隐瞒你是孩子父亲的事实,往后任何时间,你想来看孩子、想带他们出去走定,我都不反对。但……我希望能够尽快恢复正常的作息,毕竟你有你的、我有我的生活模式。”
  “我们现在的作息不正常吗?我们不是拥有相同的生活模式吗?”
  她扯扯唇。“并不是。”
  “为什么?你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喜欢我存在?”
  当然喜欢,但别说孩子,连她也怕啊!人呐,好日子过惯了,要怎么适应孤单生活?她顾左右而言他。“你必须尽快回到你的生活圈,我们……也一样。”
  “这里就是我的生活圈。”蒋烲耍赖。
  他要自己的生命和沂婕、孩子们连结在一起,他要他们紧系不分离,他要他们共同走过未来每分钟,他要她爱他、就像他爱她。
  詹沂婕无奈。他怎么还是不懂,他们无论如何都走不到一起啊。
  他们的问题不是相见恨晚,而是她对爱情不够勇敢,她没多余力气去应付他的女人缘,她真的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他又兴高采烈对她说:“我第一次碰上这么契合的女生。”
  是的,他该找个和他一样懂艺术的女人,可以一起谈梦想、说未来,他们的世界是她不懂的那一环。
  “蒋烲。”她深吸气。“你是个很好、很优秀、鹤立鸡群的男人。”
  “谢谢夸奖。”
  “而我,需要的是一个平凡、普通、不必太优的男生。”
  他下解,“为什么?有钻石可以戴,你为什么要选择石头?”
  “我宁愿手上握着一颗专属于自己的圆润石头,也不愿意把昂贵的钻石戴在脖子上。”
  “为什么?”
  “招摇不是好事,何况治安烂,我怎么知道哪一分钟会被抢?”她抢男人的能力下如抢生意,她很有自知之明,不会替自己招揽做下到的事情。
  专属于自己?抢?蒋烲好像有一点点懂了。“我可以替你订购保险箱。”
  “把你装在里面?不必委屈自己了,你是个不甘寂寞的男人。”詹沂婕失笑道,忍不住又叹口气。
  “不要对我叹气,我知道自己曾经错过你,但我不想放弃,我会非常努力,努力赢得你的爱情。”
  蒋烲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抱进主卧房里,把她吻得头昏眼花,他很野兽,用来用去只能用情欲怔服女人。
  可他暂时没别的办法啦。
  他想探得她的心,她却用高高的围墙把心护住,他想要她的一生一世,她却要他回到自己的生活圈,她不知道,不管是哪个圈子,只要里面没有一个詹沂婕,他哪里待得住?
  他只能迫得她在他身下呻吟,只能让两人的身体紧密交合,一遍一遍又一遍,短暂欺骗自己,她为他痴迷。
  报纸上面的消息让詹沂婕的胸口在闷烧——蒋烲和新片女主角相谈甚欢。
  两人的照片在娱乐版上占了偌大版面,她开始怀疑,蒋烲是因为拍片还是因为炒绋闻才红逼半边天?
  她学楚楚、汉汉,在两个人脸上制造雀斑,再把报纸扭成一团,丢进休息室里的资源回收箱,恨恨推开休息室的门,走回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好半天,她才发觉自己连半个字都读不进脑袋里面。
  突地,她失笑。生气什么?没有这些女人,他就不是蒋烲了啊,她怎么还不明白,和女人牵牵扯扯,是他的命、他的性格。
  她丢出一个淡漠笑容,叮咛,别让这种事困扰自己,不值得。
  对自己喊过话之后,她重新把专注力放回电脑上,可是五分钟经过……她揉揉太阳穴,轻叹气。
  是她的问题吧,她和他走得太近:心变贪了,才会斤斤计较起他和女人之间的牵绊,也许她真的该狠下心,请他搬出去。
  “沂婕,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要先听哪个?”李咏慧和蒋烲一起走进办公室,把几个玩具样本放在她桌上。
  “都可以。”她刻意不看蒋灾,因为他的笑脸太灿烂,很容易让她联想起报纸上的“相谈甚欢”。
  “坏消息是蒋烲的贵妇团认为我们的环境不够高贵,临时托儿服务的教师素质不够好,希望我们可以改善。好消息是,地产公司帮我们找到盖托儿所的土地了,将近三百坪,地点还不坏,安排时间过去看看吧。”
  “好。”詹沂婕嘴里说好,声音却闷闷的。
  表情不对哦!李咏慧丢个眼光给蒋烲。是下是他惹到人了?
  蒋烲耸耸肩。应该下关他的事吧,至少在他送小孩子上学之前,她都好好的。
  李咏慧比手势,要他暂且回避。他也很合作、抱起电脑,走进里面的休息室。
  等门叩地关上后,李咏慧靠近上司,问:“你们……怎么啦?”
  “我们?”
  “你和蒋烲啊。”
  “能怎样,还不就这样。”
  他搬进她家里,用可怜的桃花眼让她让出衣柜角落,慢慢地,他的刮胡刀、牙刷、毛巾、他的拖鞋和私人用品入侵她的家庭。
  她早该强力反对的,但楚楚眼泪大放送,汉汉不表态却板起脸孔,他们都在逼迫她接受蒋烲的恶意入侵。
  她妥协了,当然,她承认,有一部份原因是寂寞,寂寞的她,恋上夜里有人陪的戚觉,她以为自己可以把界线划在中间点——他可以入侵她的生活,却不能入侵她的感情,这样的话,哪天缘份走到尽头,她可以确保自己不伤心。
  可,谈何容易?那个报导让她发现,界线已经不明,模糊了的距离,让她再也保障不了自己。
  轻轻扯着,她的自信、她的心,她气自己,把持不定。
  “你都被人家吃了,不快一点嫁掉,会不会太损失?”
  “嫁掉就不损失吗?怕是要赔得更多。”
  “你还能赔什么?”孩子帮人家生了、床也上了,身心灵全给桃花男了,再不结个丰美多汁的水蜜桃,说不过去嘛。
  “赔掉自由、赔掉安心,婚姻是件很麻烦的事。”尤其是得而复失的感觉,她最痛恨。“不要再跟我讨论这个,我还没原谅你倒戈。”
  “我是为了你好嘛,一个人带两个小孩,很累哦,蒋烲出现,你不是轻松得多。何况那家伙有钱又有名,将来前途似锦的咩。”
  “结婚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它需要爱情做基础、信任做垫石,我对他,两者都没有。”
  没有爱情?是她视力减弱?要不,她怎么老觉得他们中间有激情加火花?
  好吧好吧,就算那不叫爱情叫做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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