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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对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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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了,失火了!”她跑到房门边,大喊大叫。
房外的四名护卫连忙将房门打开,一见房里火蛇四处乱窜,他们仅是一呆,立刻把班娃拉拖出来。
“你们赶紧救火啊!我听你们的贝勒爷说过,水烟阁的旁阁里堆放着价值连城的古画和清圣祖的墨法真迹!如果那些宝物毁了,贝勒爷一定会要你们的命来赔……”
四个大男人连对眼一望的时间也不敢耽搁,立时往廊道跑去,预备打水灭火以及通报府邸内的所有管事和奴仆们加入抢救宝物的行列。
班娃一待他们的身影消失于眼下,便迫不及待的赶忙往另一廊道跑冲。
这是惟一的生机,她拼尽全身的气力,努力的跑、跑、跑!
杂沓的脚步声四面八方的聚集,如雷震天的吵嚷将整座贝勒府邸弄得喧嚣沸腾。
“打水啊!快!”
“提大桶的水才够!”
“木桶子不够啊!”
“贝勒府邸居然连几个木桶子都不够!蠢呀你们这些该去撞死的猪!”
吵嚷声渐微渐远,班娃大大的呼出气来,喘息吁吁的她知道自己已经逃出危险了。
后门尚未上栓,她高兴得几乎要向上苍跪地感谢了。
冲出门,她回眸望着已经陷入半片火海的贝勒府邸,喃喃轻语,“永不再见!晋弘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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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个,德王府的别业着了大火哩。”
“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大贝勒的府邸吗?如果是,还真是大快人心唷。”
“就是那个晋弘贝勒金屋藏娇的大庄院啦!据闻,由于突如其来的事故所以来不及抢救,许多金饰银盆全都毁之一旦了。”
“没人伤亡吧。”
“没有,因为着火点是西厢偏阁,但是整个贝勒府已经成为断垣残壁,毁去大半喽。”
“是不是人为纵火?或是老天爷发威了?”
“嘻嘻。天知、地知,你我皆不知!”
龙凤客栈的膳食厅人声鼎沸,每一桌,每一个人谈论的都是刚出炉的新鲜话题。
厉天擎置若罔闻的品茗,食用点心小糕饼。
“擎弟!”弘历微笑道:“晋弘的府邸遭受祝融侵略,人人热烈谈论着,你倒是不起好奇之心?”
厉天擎露出一抹冷笑,不易见的噬血气息淡淡隐现,“即使贝勒府全烧光殆尽,甚至人畜全亡也不干我的事。”
“你没有心肝啊……”
“慈悲那玩意?我是不认得。”
“擎弟!你实在不像个一十八少年郎!若是世宗在世,他老人家大概会十分欣赏你的决绝。”
“善于驭下,政风严峻的世宗皇帝?他的骨头大概都快化了吧。”
椭圆的长形脸上略微一绷,弘历愠斥道:“不得无礼!世宗先皇乃是……身为子民的你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灭三族之罪不足以谴之!”
“哦?”厉天擎眉稍一扬,谑笑着,“大哥你可是要报官捉我?但是我没有三族可灭啊。”如果那个人算是他的人亲的话,他的三族一灭不就是江山变色,朝堂易主了吗?
挺好玩的哩。
弘历摇摇头,“不怕死活的小子!真不知你的傲气打哪儿来的?皇族贵胄也少有你这般的倔高在上。”
“历兄!改个话题吧。”
“擎弟如何看待当今圣上?”希望不是难堪的批判啊!他自嘲一笑。
“不予置评。”那个人的功过……
“为何?”
“怕你报官,送我一顶欺君的大帽子啊。”
“哈哈!你会害怕?别叫老哥我笑裂了伤口啊。”这小子的天生权贵不下于他,不过就是难以摸清其不定的脾性。
日后,他绝对是栋梁良才!能否为他所用?倘使下一道诏命,这傲小子不知会不会来个抗旨不从?
依他猜测,肯定是后者!或许把他的圣旨都给撕了吧。
他飒爽的朗朗大笑。
“擎弟!你当真一辈子做个商贾之流?不想光宗耀祖吗?”
光宗耀祖?他的祖上何需他这流落民间的庶出长子来彰显荣采!
厉天擎不太正经的勾着讽笑,“食衣住行和娱乐人心的买卖交易我都掌控了,几世的挥霍也无法败光家产啊,何况厉家产业之一的分号妓院,可是日进万万两黄金。”
“你啊!”一股难以言喻的亲近之情使得弘历眉目含笑。
“历兄,你还是想想你的受伤究竟是个意外,或是与人结下仇恨所招致的大祸为要。”
“玄天和机冥自会查明!”那两个御前侍卫果然有一手,能够找着他的落脚处。
今早,天未明之刻他们已经站在天字第一号房的门外候着驾了,并且机敏的将身份掩饰得真,不至于让擎弟心起疑窦,所以将功折罪,护驾不力的天大罪罚就免了。
算是私心吧,他不乐见擎弟因为他的身份而与他疏离,成了君臣之分。
厉天擎忽一站起,伟岸的顺长身躯颇有凛然气势,弘历不禁又是一叹。
他的几个儿子没一个成材的,大清江山……哎,他肩上的重担不知要扛到几时啊?
“我应该和历兄你拜别了。”
“啊?”心上突生怅惘,他是真心的当他是他的义弟。
厉天擎潇洒的扬起笑弧,“若是有缘,他日定当再见。”
“若是无缘得见?”他身在皇宫深苑,相见之期怕是遥遥无望了。
厉天擎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戏嘲着,“无缘得见又如何?无妨!”
“你往哪里去?”日后微服出巡或是下江南游赏之际,好去寻他畅饮一宿啊。
“不定。”
“不定?”
“我的妻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要抓她回来教训教训。”
“漫无目的地……”不如和他一起回宫。
厉天擎笑意灼灼,“天涯海角我都要把她找到!”他尚未偿还当年那一碗斋饭的情意。
第九章
“该死的娘儿!”晋弘贝勒愤懑难休的吼叫。
“爷儿,财去人平安,府邸被烧,再建筑另一新屋即可,别气坏了您的金身贵体啊,您可是我们八个姐妹所仰望的……”三姨太娇声娇气的屈跪在地,意欲承欢。
“滚!你也该死!”晋弘贝勒脚一抬,踹她一下。
泪珠子含在眼眶,三姨太忙不迭的爬着滚开,生怕虎威一发,她的贱妾之位不但不保,甚至可能丧命呜呼。
“气死我了!”这秽气,他何时吃过憋!
“贝勒爷!气个啥劲啊?”一阵奚落的笑声飘进偏堂。
大阿哥?!晋弘贝勒连忙整理衣冠,欢迎贵客驾临他残破大半的贝勒府邸。
“不必拘礼了,你我可是比亲兄弟还要情深义重的哥儿们。”大皇子永璜一进偏堂即挥挥手,然后大咧咧的坐于主位。
事实上,待他一受父皇独宠,什么亲兄弟、堂表兄弟的全闪一边凉快去吧。
他将是万万人之上,所有的人都只能自称奴才。
“听闻你的府邸被火烧得不堪居住,怎么你还杵着,不回德王府去?”
“仍有几间偏堂得以安身,何况小弟得处理一下整修或重建的事宜。”
“是不是歹人的蓄意纵火?这场灾难和永璋有关联吗?该不是他见我们近来走得勤快以致心性怨怼吧?”
“这事和三阿哥无所相干!”他刚刚建造的藏娇新居啊!
“当真不是他派人放的火?”永璜仍然心存怀疑,今日便服出宫为的就是探查此事的原委真相。
三弟一向笑里藏刀,他必须慎防三弟随时暗捅他一刀,叫他腹背受敌的奸计得偿心遂。
晋弘贝勒虽然不才,但是他的生父德王爷可是父皇深为倚重的臣弟,所以为了巩固权力核心,他必须拉拢结交。
“是哪一个不要命的人胆敢放火烧了贝勒府,晋弟,你告诉为兄的,我一定替你出一出这一口冤气。”
“是个不长胡子的小奶娃。”晋弘贝勒咬紧唇齿,一想到猎艳失败已经是不堪了,居然还引来灾难凶煞,他就呕得几乎气晕过去。
小奶娃子!“这挺特别的嘛!哪一家的千金女或是哪一个窑娘不赏你的面子?堂堂的贝勒之尊居然不受青睐?”
所以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那小奶娃子宁愿被我绞杀也不愿意当我的九姨太。”
“喔!”细长的眉眼不自禁的勾扬起来,永璜极高兴的问道:“那女娃长啥模样?年岁几何?”
“一十六左右!清丽有余,绝艳不足但是她的呛辣性情倒是难见,所以我才破天荒的没有立刻强占她的身,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弄伤……”
“她竟敢伤你!”不怕死或是不知天高地厚!
“哼!她打破我的额头还……”晋弘贝勒胡乱的挥一挥衣袖,没啥好气的,“反正她是个拗强性子的小平民!”
没吃到甜头反而惹来身伤、屋毁,财宝皆损的下场,算是他的运道不佳吧。
永璜却是藏起勃勃的兴味盎然,他假意道:“画个图像吧,为兄的我派出心腹将士帮你把她捉回来,逼使她好声好气的唤你一声爷!”
“不用了啦,那女娃头上绑扎了一块黑布巾帕,放眼整个北京城,大概找不出第二人吧。”
“是吗?”假若让他找着,他应该如何处置才妥当?带回他的宫苑,或是另辟一所好慰借他的尊贵需索。
“小弟谢过大阿哥的美意,不过那奶娃小娘可是不比寻常女子,难以驯服啊。”他就怕下一回遭殃的不只是他的命根子和贝勒府邸。
“女人都是一样的,全是贱胚!”永璜纵身大笑。
他可是将来执掌江山的君王帝皇,这世上的女人哪一个胆敢抗违不遵就是死罪不赦!
他不相信有人宁死也不屈不从,况且跟了他的女人即有可能成为妃嫔之贵,求之亦难得,哪有不屑之理。
捉回那奶娃小娘,他可以据为己有,好好享用哪,晋弘这笨蛋,当真以为他会把软香温玉双手奉上,白费一番功夫吗?
难怪德王爷早已唾弃他的长子谪亲……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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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郊外,茶棚内只一客倌狼吞唬咽的啃食包子馒头,仿佛是饿鬼来投胎。
班娃已经挨饿两天了,由于恐惧那坏贝勒派人追杀她的小命,所以她不敢在城里逗留片刻,一路往城外赶着。
歇了下嘴,她喝一大口茶,开始烦恼了。
“我该往哪儿去呢?班家?傲心别庄?或是回菩提寺去敲木鱼?嗯不,我已是有夫之妇了,怎能再回去当一个不太正式的尼姑呢,师父们绝不会答应为我点上戒疤,收为门下弟子的。”
哎,普天下之大,竟然叫她没个去处。
“死厉天擎,臭厉天擎,不负责任的丈夫!天罚你的错,地也罚你的大错特错!”他竟然对她不闻不问,不但没有追上来哈腰求罪,而且不担心她的安危。
无亲无戚,人生地不熟的她是让他带来北京大都的耶!他对她本来就是责无旁贷,何况他与她已是名实俱存的鸳鸯婚盟。
一阵骇人听闻的达达马蹄呼啸而过,她抬眼一瞧,不干己事的继续啃食包子馅儿。
可真奇怪,那一队穿着盔甲的兵马竟然反折回来,而且把整个茶棚给包围住了。
茶棚小厮连忙冲出,必恭必敬的低首道:“各位兵爷,想用点啥小菜,小店招待。”
“退下。”最前方的兵士一喝。
“是、是!”小厮不仅是退下,他慌得跑至茶棚后方,只敢露出眉眼偷观着。
“黑头巾十六岁年纪!”带队的汉子回头请示,“阿哥!可是这小姑娘?”
咦?他说的是她吗?阿哥?不是贝勒爷?班娃糊涂了。
可不管怎样,她觉得对方似乎不怀好意,针对她而来,还是溜为上策,管他是哥或爷的。
但她一站起,右肩头立时让一小兵卒给按压住了。
一声淡笑逸出,“你就是差一点做了晋弘九姨太太的那奶娃小娘?”
“你怎知?”班娃愕然的直瞪着他。
带笑的男人下了骏马,玉树临风的站立在她眼前,椭圆的漂亮面孔使她觉得熟悉。
可她没见过这男人呀,哪来的熟悉感呢?
“啊!”她想到了,这男人和厉天擎有三分的相似样。可是厉天擎比他好看得多了,虽然他也算是漂亮的男人。
“被我迷惑住了吗?这么不眨一眼,胆敢直眼瞧我的女人还真稀罕!”他的决定果然无误,这小娃子肯定能够慰借他的。
“为什么要拦住本姑娘的去路?”以为是什么阿哥就了不起了吗?呸、呸!
对她的不畏不惧,永璜不得不另眼相待了,他低笑着,“没看见我身旁的几十名兵将吗?你好勇敢喔。”
“我没伤人,没犯大清律令,也不是立盟结社的抗清份子,你的兵士于我何干?”
“天真的姑娘,即使不按任何罪名,身为大皇子的我只要一声令下,你的项上人头依然得掉下来呵。”太可爱了,尚未为他享用便已取悦了他。“况且你敢说你没伤人?那么晋弘贝勒额头上的血口子是怎么来的?贝勒府邸又是如何毁之泰半?那个无名火不是从天而降的吧。”
“你……和那个混蛋贝勒是啥干系?”难道是混蛋贝勒派他来捉拿她回来治罪?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大清朝的大阿哥。”
“那么就是同一宗族的堂兄弟了……”又是一枚混蛋皇亲!
“我晓得我逃不掉了,混蛋阿哥你捉我回去向你的兄弟讨人情吧。”
混蛋阿哥?贱胚子!看他如何整治这小人儿。“这人情我不讨……”
“你可以放我离开?”很难相信!这男人看起来有点儿使人憎厌。
他抿唇笑了一会,方才缓缓说道:“本皇子不会把你交给晋弘贝勒,因为我要你来装饰我的门面。”
“装饰门面?”她不懂。
“就是玩玩你以后,让你成为歌姬或舞妓,娱悦我的贵宾们。这般的‘人情’讨得才够瞧!”女人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他要的是至高的龙位,待他登上九五之尊,三千佳丽都不过是狎弄之流呵。
他的生母哲悯皇贵妃因为孝竖皇后的病殁,父皇以其缺乏“哀慕之情”加之申斥,两年后忧郁而亡。
二弟永狸曾经被密立为皇储,但是在七年前故亡了。
五弟永琪可能被立储君,但是他斗不过他这皇兄,他惟一放在眼里的是十五弟颗瑛,然而显琰的年岁小,加上心无雄志大略,所以不足为惧。
只要击垮永璋,其他的皇弟都不是他的对手!
“小娃子,一旦本宫接掌大位,立你为后,如何?”诱之以权贵,他不信她不会跪地感恩,流涕痛哭。
班娃抿紧唇,不屑他的反复乖戾。皇后?要来做啥呢。
“父皇封赐名号的妃嫔有二十九位,我嘛,绝不吝惜,多多益善。”
瞧这嘴脸,仿佛是恩泽下被!呸,呸呸呸。
她不屑道:“我是厉家媳妇,不是你们爱新觉罗的女人。”
永璜嗤怒道:“由不得你所愿!老天爷注定你这小平民成为我爱新觉罗的女人!”
“作你的白日梦!”她伺机挣脱开身旁的兵士。
“带走!”永璜暴喝。他决定玩了她之后,把她丢到军营内去伺候大清的兵卒们,或者把她赠予其他皇子当做排遣乏味时光的玩意也行。
“哈哈哈哈……”他走回他的骏马。
无限得意的他正欲上马鞍,突来一阵狂风扫落叶的马蹄声响起。
黄沙飞扬,寒芒逼人。
啧啧称奇着的永璜眼睛瞠亮想看个仔细,但是寒芒已逼近他的身侧。
“你!惊犯本皇子,死罪。”他大骇,却不敢动身一分一毫,颈脖上的锐剑使得他只能做一只纸老虎。
“放开她!否则我要你的命!”
“大胆的狗奴才!”这从天而降的男人怎么一点儿也不怕他的阿哥身份!
“放开她!”斜转一下剑锋,厉天擎冷笑着。阿哥?即使是乾隆皇帝站在他面前,他也是无恐无畏!
带头的将领大斥,“你是谁?挟持阿哥,立地正法。”
班娃快吓死了,她哭叫道:“别管我了,你快走!他是皇上的大阿哥,他可以随意所欲,胡作非为的!”
“你是我的妻。”他只这一句话。坚定之心,磐石无转移。
不要不要!她不要他为她不明不白的送死呀。
“厉天擎,我们已经恩断情绝了,你赶紧回你的各家妓院去巡视,就别……反正我不要你这丈夫了。”
“小娃子不要你了,听到没有?”永璜露出风凉的讥笑。
厉天擎手中的锐剑离开了,永璜连忙呼喘一气,但是厉天擎扬高右臂,利落的猛力一挥!
“啊啊!”永璜鬼哭神号的泪流满腮,他痛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呻吟连连。
众兵士大乱,“叛贼!竟敢砍下大阿哥的左手臂!”
厉天擎一手掐捏住永璜的颈项,另一手持剑向前,淡笑道:“一条手臂而已,如果你们不立即放开她,我会再砍下永璜的另一手臂,甚至是双腿!”
“咳……咳……”永璜难受的白了面色。“你们快放开那小娃子!不……不然……”不然他可能被捏掐死!
这个姓厉的男人气势太强,或许是个毁天灭地的狂汉,他不能为了一贱女,拿自己的宝贵性命做赌注啊。
将领只好放开班娃,人人严阵以待。
班娃奔向厉天擎,投入他的怀抱,然后往身侧的永璜吐上一口唾沫,再往地上“躺”着的一条血手臂连吐几大口的唾沫。
厉天擎大笑。他的妻子果然不是能够念经、敲木鱼的料。
他放开永璜,这与他同一血脉的异母亲弟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小蝼蚁。
那个人所认为的嫡亲长子未免太令人鄙夷不屑了。
“滚。”他邪笑一句。
永璜立即三肢着地的爬在地上蠕动着,他的左断臂仍然流淌着未干的血滴,痛到极点。
厉天擎将班娃往马鞍上一送,他无心再和任何人玩游戏了。
他不该留恋在北京首城,那个人深居紫禁城,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儿子存在。
“杀!”永璜大吼,他绝不原谅断他臂膀的死老百姓。
“杀!杀无赦!”将领也斥喝道。
遽然,十几匹的兵马朝向厉天擎奔去,刀起剑扬,噬血气味狂狂飘飞,骇人心间。
厉天擎挥洒剑尖,毫不留情的杀将过去,但又必须顾及马鞍上的班娃。
骏马受了吓,开始踏踢着马蹄,班娃死命的抱住马儿的颈子,她快被震落下地了。
厉天擎迅速跨上马鞍,他忙抱紧班娃,持剑的右手继续抗敌。
“你发个傻呆啊!”永璜愤愤的瞪向将领。
只一瞬,将领忽然配刀,众兵士皆瞠目以对,莫名所以。
将领双膝下跪,趴俯在地,高声敬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服兵士虽茫惑,但也赶忙弃武丢械,个个跪俯在地,“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怎回事!你们……该死的!”永璜快气晕了。
将领抬头答称,“玉!他的身上有着皇上的随身玉。”
“呃?”永璜一凛,转眼探看。
没错!骏马之下的一只圆形玉正是父皇配戴十几年,从不离身的圆形玉佩。
厉天擎抿紧薄唇,眸中的寒芒足以冰冻山河。
原来他所认的“历兄”即是那个人!
弘历,清世宗的第四子,清圣祖疼如至宝的皇孙,大清帝国的帝皇君主!
太可笑了。
他居然忘记问明白他的结义兄长的真实名姓!
爱新觉罗弘历,其母为钮佑禄氏,生有十七皇子、十位公主的一国之君。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和那个人称兄道弟!荒谬。
他冷然的勾勒起一抹无情的笑弧。
永璜陡地站起,低吼道:“赤怒!带这小子回宫面见父皇,或许他是盗取宫宝的贼!”
将领赤怒不敢妄动,毕竟天下之大,惟有乾隆为尊啊。这厉天擎竟有圆形玉,恐怕是个犯不得的人物。
“反了!你敢不从,你的主子爷是本皇子!”永璜一边因为伤口的大痛而不自禁的掉泪,一边威逼胁迫的怒喊着,“即使那只玉是父皇的恩赐,但是本皇子才是父皇的儿子!姓厉的砍了我的左臂,我就要他的命来抵!不,我要敬禀父皇,抄他的三族、九族!”堂堂的大皇子被一个平民断了臂,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赤怒犹疑难决,面带惊色。
厉天擎冷冷一笑,“带我去皇宫吧!皇上倘使要我的命来抵永璜的一条膀子,我也无所谓!”他在下赌,赌注是自己的命,赌本是那个人的抉择!
“是!厉公子。”赤怒遵了令。
“将掉在地上的丝绸布袋丢上来……”
赤怒立即照办。
握住丝绸布袋,厉天擎莫测高深的笑了。
袋内仍有一只圆形玉……他带在身边将近十八年的信物啊。
第十章
紫禁城御书房内,乾隆猛一击桌,怒气滔天。
永璜得意的不觉伤口的剧痛。姓厉的,你的项上人头恐怕要掉下来让本皇子当球踢了,哈。
“永璜。”乾隆一喝。
“皇阿玛。”虽然断臂已上伤药,也已经包扎得宜,但是他依然觉得血液浸湿了布绷条。
“你的奏请……依准。”
“谢皇阿玛!皇阿玛英明!”永璜咕咕暗笑。喝!他可是皇长子哩,怎么样都较之姓厉的尊崇万分。
一旁下跪着的班娃猛一站起,并且冲到桌前,怒目瞪向乾隆,“不公平!一臂换一臂,哪有砍头之理!你是皇上又如何?不能不讲理。”
“哦?”乾隆淡淡的隐住笑意,他瞄向依然英挺傲岸的厉天擎。
他的擎弟居然不下跪,亦不行礼!
打他一进御书房便是一脸的漠然,难道他完全不以他这金兰之交的历兄为荣吗?
永璜忘了礼节,他失了分寸的骂道:“小娃子住口!我是皇亲,厉天擎是贱民,即使他是个贝勒或是贝子,砍了本皇子的臂也只有死罪!”
罪无可赦!就算厉天擎就地正法也难消这漫天大恨。他又咬牙,狠戾的恨道:“皇阿玛!把这贱民的尸首悬挂城门口以敬效尤!还有,查明他的祖籍和家族九等之亲,一律处斩,不留一活口!”
“皇上圣裁。”厉天擎冷笑着,他的九等之亲可是含括了眼前的皇上和跳叫不已的永璜。
“皇阿玛您瞧瞧,姓厉的毫无悔意,而且犯上,大大不敬!但凭他这神气,就该凌迟处死!”
“放肆!”乾隆厉眼一盹,“有你多话的余地吗?”
“皇阿……”永璜呐呐不能言了。他的左臂被砍断了啊,父皇竟然袒护那小子?父皇不是说了“依准”两字吗?
君无戏言!
“断他一臂或是取他人头,你但选一样!”
“自然是取他人头!”永璜暗握右拳,父皇的“依准”仍旧未改,他安了心。
“玄天,取朕宝剑!”
“是。”御前侍卫玄天立刻将宝剑取出,恭递与尊上。
“喂皇……”班娃惊喘,她眼见皇帝老子亲手持剑走向厉天擎,她却无法救夫。玄天按住了她……
站定在厉天擎面前,微笑,“擎弟!几日不见。可想念为兄?”
“未想。”
“朕若杀了你,你怨是不怨?”
“何必怨?”他的生命之源来自于这着龙袍的男人啊。
“有何遗言?”
“照顾我的妻子!”他道,却是连一眼也不看向班娃。
“那戴头纱巾布的小姑娘?你很眷爱她?”他暗暗赞赏不已,天擎居然面色不改的微笑对他?不愧是他义结金兰的义弟。
厉天擎仍是不看班娃,他淡道:“爱或不爱已不重要,你拿着宝剑手不酸吗?快些挥剑吧,废话太多了。”
乾隆挑了挑眉,一哂,“臣下子民对朕不可以‘您’字称之,何况你用的是‘你’,这是不敬死罪!”居然还说他这皇帝的废话太多……
“不过是个死!”
“哈哈!好个‘不过’!”右手一挥剑……
“啊!”班娃差点吓死,她从捂着面容的十指指缝间瞧去,大诧。
皇帝老子竟然以剑挥削掉厉天擎的长辫子!
长辫子一被削短,头发技散于肩,厉天擎的俊貌更显得邪肆。
“厉天擎已死。”乾隆将宝剑一扔,笑意渐浓。
永璜愕然不解的问:“皇阿玛不是要亲自砍下他的人头好替儿子出气?”
“汉人楚发留辫,长辫是我大清的表征,削去长辫即是已经砍头之意。”
永璜不服,“皇阿玛,我是大清的大阿哥啊!那小子的贱命死一千回都不能……”
“住口,掌嘴。”
是皇阿玛发怒,永璜只得止住抗议,以右手掌打自己的面颊。他是儿臣,君父若要他死,他也必须自尽。
“身为阿哥居然强夺民女,你不觉汗颜吗?不成材的!”乾隆冷着眼神道,“至于晋弘,他该受受罪了,若不是德弟的原故,朕也不会特别恩加施一个‘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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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朝廷,为兄尽忠吧。”
“不。”厉天擎从玄天手中攫过班娃,他依然是狂妄的不卖眼前的君皇一个颜面。
玄天暗暗为他捏上一把冷汗。这个天挺奇表,崇然拔萃的厉天擎当真以为已平安无事啊。
伴君如伴虎,虎威一发,懊丧欲死啊。
乾隆不以为意的纵声朗笑。“擎弟!为兄还真的拿你无能为力。”
“我只是个商人,而且是个连技院都经手的不入流之辈。”
“那么,且留宫中几日,和为兄畅饮可好?”
“不。”他的心在颤抖,他不能与他面对面太久,怕他的依亲之情太过……
他拥着班娃,转身离去。
无声的喟叹。江山尽为他所有,然而亲情和友谊却是离他好远、好远。
“皇上。”玄天惟恐惊扰,但又不得不出声。
“何事?”
“厉公子忘了带走圆形玉……”呈上君前,玄天敬仰着。
取过圆形玉,乾隆叹望着……
然而霎时之后,他的龙颜起了青白交错的复杂神情。
“皇上?”玄天轻唤。
乾隆颓然跌坐龙座,他的精目烁烁,紧锁着手上的圆形玉。
这只玉并不是他赏赐给擎弟的那一只啊!乍看之下玉材和图腾一模一样,但细看之后不禁令他泪眩于眶。
难道擎弟是……是他的……他的至亲啊!
擎儿!该是他大清皇朝的……
是否千军万马追他回宫?是否问明当年的究竟?他揉揉鬓间,前所未有的烦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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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有这一块玉?我记得赤怒把它拿去了呀。”班娃呆呆的看着厉天擎握在掌中的王。
“这只图形玉才是弘历在龙凤客栈赏赐于我的……”
“可赤怒拿去的那一块呢?”
厉天擎不笑,近乎严肃的抹正面色,“弘历未登大位之前,已纳福晋和侧福晋。当时的福晋日后即是孝贤皇后富察氏,当时的侧福晋乌拉纳喇氏在富察氏病故之后诏令为后。”
“你的阿娘呢?是贵人?或是皇贵妃?或是个嫔?”综合种种迹象,她的丈夫恐怕是爱新觉罗流落在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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