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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奇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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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之川没有回答,手上也没有放松的迹向,反而更加狠毒起来。见武恩只守不攻,谭之川吆喝道:“为什么不还手,是不是看不起我?”
武恩道:“之川,这是怎么讲啊?”谭之川道:“那就还手,不然就是看不起我!”两人对话的同时,手上也是一刻也没有停息。
武恩听了是打也不好,不打也不好,心里为难着,不知如何收场。见谭之川已经失去理智,只好出剑相抗,便在雪地上绕起了圈来。
他们在雪地之上,时尔武恩败退,时尔谭之川败退,但都在只尺之内,雪地上都留下了他们搏斗的脚印。他们两剑相抗,飞到空中,越飞越高,而后又慢慢落到地面。落到地面以后,两剑互相缠绕,同时脱手而去,甩到半空中。
两人又同时腾空而起,握住了剑。就在此时又打几招,旋转的落到了地面。在过了几招之后,不知是同门原故,还是心灵互通,两人竟同时使出雪龙剑法中“窘龙调头”一招。
此时两人相距也不过只尺之内,猛一转身,两剑各自向对方胸口刺了过去。谭之川的剑正中武恩的胸口,只刺进半寸之深。武恩一剑刺了过去的时候,只见要刺中谭之川,剑头便猛一回缩,离谭之川的胸口只差一寸,可自己却被他的剑刺中。
见武恩突然收手,这一举动,谭之川也是看得明明白白,自己的剑却刺入了武恩的胸口,心中是一惊。武恩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又抬头看了一眼谭之川,只见他的脸顿时变得铁青,眼睛瞪着老大。
回想起了那一剑,自己使劲了全力刺向武恩的胸口,那神情似乎有制他于死地的气势。其实武恩的剑比谭之川的快,刚一转身,剑尖已离谭之川的胸口只有几寸。可是在刺去的那一刹那,武恩的手却突然往下一沉,没有刺中谭之川,而谭之川却全力刺中了武恩的胸口。
谭荻芬先是面无表情的愣了一下,而后才回过神来,便从楼上飞了出去。踏着积雪,冒着雪花,抱着武雪龙,往那跑了过去。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并越哭越大,声音尖锐,穿透力极强。或许是由于受惊而哭,或许是预料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孩子这种功能,让人难以理解。
见武雪龙哭声连连,谭荻芬也顾不上安慰一下,竟自不停的往那跑。一着急颠倒了,又爬了起来。爬了起来,又颠倒了,几乎是跑到了现场。观众们这才知道发生了事情,一个个呆呆的围在围栏上,一动不动。
巢贺敏不敢相信这是真得,见谭荻芬飞了出去,自己也马上从二楼下去,追了出去。谭之川慢慢的抽出了剑,武恩的胸口也随着流出一淌血注,在晶莹剃透白雪之上,顿时染成一片殷红。
谭之川叫着:“阿……阿武……”谭荻芬刚爬到,身上已经全是雪花。激动的喊着:“武哥……怎么样了?”声音抖颤着带点泣声。
武恩微微笑道:“没事,只不过是皮……”说到这全身一呕,吐出一淌黑血来,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便软倒下去。谭荻芬忙上前用身体一挡,扶住武恩,坐在了雪地之上。
巢贺敏也赶到,站在谭之川的身后,眼巴巴的望着武恩。武恩说道:“有毒。”便吐出几口黑血,胸口开始也流出黑血来,顿时又把白雪染成漆黑一片。
谭荻芬对着谭之川哭喊:“哥……”谭之川看了看剑,脸上完全走了神。心中莫名道:“怎么会这样?这剑怎么会有毒?”他后退了几步,一脸迷茫。
巢贺敏走了过去,扶着武恩的手腕,也望了眼谭之川。谭之川忽然想起,刚才赖皮精把酒倒在自己剑上的身事。心下道“定是赖皮精在酒中下了毒。”谭荻芬心里是非常矛盾,受伤的是自己丈夫,伤人的是自己大哥,自己夹在中间,好生为难。只有泪汪汪的瞪着谭之川。
谭之川也知道做错了事,双目不敢对视,低沉着头。武恩对谭荻芬道:“算了,扶我回去。”谭荻芬喊着:“武哥,你先挺住,会没事的。”便和巢贺敏一起扶着武恩离开了。
一路上血都把白雪染成一条黑,只蔓延开来。他们离开以后,谭之川才敢抬头,看看四周,找寻赖皮精。赖皮精望了眼谭之川,见他那眼神凶神恶煞的,似要喷出火来。刚刚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赖皮精,脸马上沉了下来。心知事情败露,自己会有危险,于是二话没说,拔腿就跑。那些兄弟也赶忙跟了上去。
谭之川腾起身来,只是片刻,已拦在了他们面前。赖皮精等人都害怕极了,全身哆嗦成一团,不知所措。见谭之川拦在自己面前,即不动手,也不让自己走,只是狠狠的瞪着。心中似有一只小鹿在乱撞,怦怦只跳。
其中一个想逃,谭之川这才动起手来,大开杀戒,毫不留情的将那些人几招之内全数杀死。这剑沾满了巨毒,不管是伤没伤到要害,吭也没吭一声,倒了下去。
见此,赖皮精马上跪了下来,双手抖个不停,接连磕头求绕道:“别杀我,我知道错了。”谭之川伸出剑,托着他的下巴往上抬。赖皮精是最清楚不过这毒了,像自己这样,即使划破点皮,也难逃一死。所以也顺势站了起来。
身体不停的哆嗦,双手更是抖的厉害,可头却一点也不敢动,眼睛瞥下望着剑尖。谭之川显然醉意未减,说道:“跟我来。”手一抡,收回了剑,便转身离去。赖皮精可算是松了口气,可还是很紧张。心想:“他不杀自己,又要自己跟他去做什么呢?”但他的兄弟们因为想逃,都死在了剑下。虽然谭之川背对着自己,可赖皮精也是不敢逃。不管他耍什么花招都好,也只好乖乖跟在后面。
谭之川一直带着他来到了原先两人喝酒的客栈。赖皮精吓得出了一头冷汗,心道:“难道他想来这里杀了自己?看来这回是难逃一死了。”走上楼去,谭之川还是选了先前那两个位置,坐了下来。旁边还有谭之川原先忘拿的伞,伞上的雪不但没溶,反而凝结成一层薄冰。
赖皮精吓得不成样子,也无心抵抗,只好坐在那束手待毙。谭之川把剑放在桌上,叫道:“小二,拿一壶酒来。”小二一应即到,拿上酒来,并送上了几碟小菜。
赖皮精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偷偷的抬眼一望,只见谭之川拿起整壶酒,就往嘴里灌。一转眼,一壶酒就己经见底了。谭之川放下酒壶,望了眼赖皮精。赖皮精是随之一怔,道:“你想怎么样?”
谭之川没有回答,只哈哈哈的狂笑几声,似笑非笑,又似哭又似傻笑。被他这么一弄,赖皮精更不知所措。只听谭之川又道:“小二,再来一壶。”小二便拿来了第二壶酒。
谭之川又整壶的往嘴里灌。喝得快了,一时咽不下去,便溢得满面都是。此时谭之川眼角却流出泪水来,酒跟泪水混合在一起,在整个脸上淌着,所以也就让人分辨不出来。
在喝酒的同时,想起了刚才的事,又想起了当年的事,只不免痴笑,又喝又笑,就这样一直喝着。
谭荻芬、巢贺敏扶着武恩走进冰水门的门槛。师兄弟们都挤了出来,见武恩满身是血,便问道:“出了什么事?”谭荻芬哪还有功夫理会他们,就竟自把武恩往房间里扶。
武恩躺到了床上,口还不停的吐着血,把衣服都沾湿了。武雪龙还是一个劲的哭着。谭荻芬坐在武恩的身边,眼泪不停的流着,突然想起要去请大夫。武恩赶忙拦道:“不用了,快哄龙儿别哭了。”谭荻芬什么都听他的了,一哄孩子,孩子也就不哭了。看来是累了,便一头睡了过去了。武恩对巢贺敏道:“大嫂,麻烦你帮我拿纸笔来。”巢贺敏赶忙“哦”了一声,便匆匆去取了。
谭荻芬感到不解,便问道:“你要纸笔做什么?”说话的声音,也不禁带着泣声。武恩咳嗽几声,使劲的说道:“师父把冰水门传给我,我却……现如今雪龙剑法就我一个人会,我不能让雪龙剑法失传,不然我会对不起师父的。他日孩子长大了,有幸学成雪龙剑法,光大冰水门,也了却了我的一个心愿。”
谭荻芬听着,眼泪像流水一样往下淌,把整个脸都湿透了。武恩用手揩去谭荻芬脸上的泪水,道:“别哭了,不要为我难过。我的命本来就是你们给的,你千别怪之川,我想他是无心的。”
巢贺敏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拿着纸笔。听了这话,心里是一激动,便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流,在一旁听着。只听武恩又道:“将来孩子长大了,问我怎么死的,你千万别说是你大哥害我的,就说我是病死的,或者就干脆不要提起我。”
谭荻芬哭着点了点头,巢贺敏听了也很感动。屋外已经挤满了人,听这么一说,才知道害武恩的人竟然是谭之川。武恩道:“大嫂。”巢贺敏这才回过神来,马上把纸笔递了上去。
武恩接过纸笔,艰难的坐了起来,背靠在枕头之上。把纸打开,便开始把雪龙剑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记在了这一张纸上。已近黄昏,巢贺敏见谭之川现在还没回来,心里也着急,怕他会出什么事,便把孩子交给谭荻芬,自己便匆匆去找了。
谭荻芬把谭雪凤放在床上,那孩子也道乖,母亲不在身边也没哭,正乖乖的睡着觉。谭荻芬拔出刀来,见到谭雪凤脸露凶光,心想:“就要你为你父亲偿命。”武恩马上阻止道:“算了,不要再杀人了。她必竟是我们的亲人,将来还是我们的儿媳妇啊。”
谭荻芬哭着,不知说什么好,只觉武恩的心太善良了。武恩一笔一划的将雪龙剑法写在纸上,怕写得快了,有些招式模糊不清,会让人难以识辨。又怕写得慢了,自己突然仰头而去,未能把雪龙剑法写全,那雪龙剑法不就会跟自己一起常埋地下,死了怎么去见师父。心里是急又不敢急。
谭荻芬见了,顿时伤心道:“武哥,你快好好休息别写了,我们改天再写。”武恩道:“我怕我今天不写,就没有机会了。”谭荻芬一听道:“你别胡说,你不会死的,你要看着孩子长大,我一个人不行的。”
听到这么一说,武恩赶忙安慰道:“荻芬,我们只有龙儿这么一个儿子,你一定要把他带大,不然龙儿一个人在世上会好孤独的。”谭荻芬点了点头,见此武恩也笑了起来。亏他死到临头了,还可以笑出来。
天下着雪,渐渐黑了,但还能看得见事物。巢贺敏到处找着谭之川,可谭之川却依然在客栈喝着酒。桌上被酒坛子给堆满了,人也喝着醉不成样。
谭之川猛得又拿起一瓶,仰头喝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想喝死自己来偿命。赖皮精一直在旁,从开始的害怕,到后来发现谭之川只顾喝酒,对自己全不放在心上,而且喝的时候,一点防备都没有。
见他又仰头猛灌,心生一计:“反正横竖都是死,这样干等着,还不如拼上一拼。”于是偷偷望了一眼谭之川,并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那把剑。谭之川一心喝着酒,眼睛都懒的睁开,全没注意到身边的这一危险。
赖皮精拿起剑,迅速异常的拔剑出鞘,顺势从谭之川的左肾刺入。谭之川只顾喝酒,没有躲避,只觉肾部一阵巨痛,随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双手一松,酒坛只掉了下来,砸在桌上粉碎。酒还溅的赖皮精满脸都是。
赖皮精眼一盏,顺势拔出了剑。只见一淌黑血随剑一起,从谭之川的肾部淌了出来,并源源不断的向外流成一条血注。谭之川突然发了疯般的掀掉桌子,桌上的空坛子乒哩乓啦的砸成粉碎。
掌柜及小二见了,躲在一边,哪还敢上前来劝阻。客人们早就跑光了。谭之川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一时视力模糊,连东西都看不清楚。
赖皮精见谭之川掀掉桌子站起身来,心里是一惊。可见他愣在那儿,又起一剑正中谭之川的胸口。谭之川“啊”的一声,仰面朝天,痛苦不堪,全力的扑向赖皮精。
就是此时,赖皮精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左一剑右一剑往扑上来的谭之川身上乱砍。谭之川竟没有躲开,身上不知划了多少刀口子,已经不成样子。
谭之川终于身中巨毒,失血过多,毫无还手之力的正面朝下,倒了下去。赖皮精根本不敢再看,被谭之川的身体压得不能动弹,这才睁开了眼睛,望了眼谭之川。只见谭之川的眼睛瞪着老大,人是死了,可眼神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甚是吓人。面目全是黑血流淌着,显的更加恐怖。
赖皮精吓的忙双手齐伸,推开了谭之川的身体,就地往后爬了几下,嘴里还呻吟着害怕的声音。而后站了起来,转身就向楼下跑去。没跑几步,怕谭之川的鬼魂会缠着自己不放,不住的回头看。一不下心,身体突然失去重心,一头摘在了地上。
赖皮精二话没说,毅然爬了起来,疯狂的向前跑着。跑着跑着,只觉撞到了一个人。猛一抬头,只看见谭之川的妻子巢贺敏,心里害怕极了。出于本能的反应,只“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巢贺敏见他满身是血,样子极为吓人,又撞到了自己身上,酷似大白天见了鬼,于是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两人几乎同时受到惊吓,巢贺敏不明赖皮精看到自己会如此害怕,可自己真是被他吓坏,一时也没多想,只见赖皮精从自己身边仓忙逃过。
第五章 为求个人荣华 无所不用其极
为求个人荣华无所不用其极
第五章
看着赖皮精远去,巢贺敏只觉心头一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感到不对劲。于是便延着赖皮精来时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酒楼附近,只听两人边走边在念叨一件事。巢贺敏听到似乎于谭之川有关,于是驻足听了起来。只听一个道:“太吓人了,一个人全身流淌着黑血,把面目都毁了。”另一个人接道:“那人身上中了数十剑,而且剑上还有毒,可怜小小年纪,就死得这么惨。”前一人又道:“想不到冰水门的弟子也会跟人结下恩怨,听说那一个还是冰水门的大师兄,谭捷的亲孙子。”两人说着便走远了。
巢贺敏听了,心头一怔,脸顿时变得铁青。她知道那两人讲得定是谭之川,可又不愿相信这是真得,双腿一刻不停的跑上楼去。
走到楼上的时候,脚步却突然放慢了。楼上一群人围在一起,相互交头接耳,手指指点点议论着。地上隐约躺着一个死人。
巢贺敏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脑袋是一片空白,慢慢的向人群靠近。刚走到边上,几个人看到巢贺敏,也认识她,知道她便是死者的妻子,于是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道来。
顿时,一幅不想看到的景象,也就映射在了自己面前。只见一人全身流淌着黑血,全身上下被剑刺的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俯趴在地上。地上流淌着他的血。虽然面目全非,但巢贺敏知道,他便是自己的丈夫谭之川。
一时间,巢贺敏的眼泪哗的一下流满了整个脸。并大叫:“大哥。”便一头扑了上去。众人在旁是指指点点议论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话彼彼皆是。可此时的巢贺敏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巢贺敏扶起谭之川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哭喊着:“大哥,大哥。”谭之川也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好想再见她一面,于是慢慢睁开了眼。
见谭之川睁开了眼,巢贺敏也是哭笑,忙道:“大哥,大哥。”谭之川没有说其他的话,只道:“我对不起阿武,我多么希望他能原谅我。”可想起是自己亲手把剑刺入他的胸口,武恩即使肯原谅自己,可自己也不能原谅了自己。一想到这,便仰头倒去。眼睛瞪着老大,显然是含恨而终。
巢贺敏双手扶住谭之川的胸膛,叫道:“大哥你醒醒,你千万不能死。凤儿还要你来教她,你不能就这样死了。”可谭之川嘴里只往外淌黑血,再也没有气息进入。
巢贺敏忙用手和衣袖替他抹去,可谭之川又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巢贺敏知道谭之川已经死了,便大喊:“大哥……”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头,悲痛万分。众人在一边议论纷纷。巢贺敏心想:“这个地方太吵了,大哥需要安静。”于是便把谭之川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把他背了起来。
围观的无知群众还站在那,巢贺敏一望,便愤怒的叫道:“让开!”众人应声把道让开,巢贺便背着谭之川走下楼去。
外面依然下着雪,只觉特别的冷,身上毛孔都闭塞着。巢贺敏低着头,谭之川在她背上毫无知觉,就像一块石头。
巢贺敏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白雪落在他们俩身上,片刻就积成一堆。谭之川口中的黑血一直流着,在雪白的道路上留下一条血痕,只末北去。
好久,终于到了冰水门。师兄弟们已在武恩的屋外,见巢贺敏背着一个人,看样子已经死了,都觉奇怪。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可是谁也没有搭理他们,众人只觉困惑于迷茫。
巢贺敏背着谭之川来到武恩的房间,武恩已经临摹好了雪龙剑法,正在察阅有没有错漏的地方。见到这场面只是一愣,与谭荻芬两人盯着巢贺敏,一时傻了。
谭荻芬上前问:“出了什么事?”仔细瞧了瞧,见她背上之人竟是谭之川,只是一惊。道:“哥……他怎么了?”既然还叫大哥,显然已经原谅了他,不再有怪他的意思。
武恩及众师兄弟们听背上之人竟是谭之川,一时都难以相信。巢贺敏慢慢的踱到一边,把谭之川放在椅子之上,自己却跪在了地上。谭雪凤似乎也有所感应,只嚎声大哭起来。
巢贺敏这一举动,又不说话。谭荻芬心里只一急,忙扶着她的肩膀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啊!”巢贺敏道:“我见天色晚了,便想出去找大哥回来。到了酒楼门口,我见赖皮精满身是血的从我身边跑了过去。他一见我,神色顿时不对,我也被他吓了一跳。我便赶忙跑到楼上,只见大哥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巢贺敏边哭边说,众人听了,都是心里愤怒:“定是赖皮精下的毒手。”巢贺敏道:“大哥临死前还说他对不起阿武,希望阿武能原谅他,可是大哥没能亲口跟阿武说。大哥伤了你,是他不对,他也得到了报应,我在这里向你赔罪。”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武恩听到这,顿时毒气上涌,脸色由青变黑,然后猛得吐出一口血来,便从床上滚了下去,仰头倒在地上,失去只觉径自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众人一时愕然。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禁让众人吃惊。谭荻芬忙把两个孩子放在床上,而后忙去扶武恩。可武恩却径自死了。众人放声大哭,陷入了极度悲痛之中。也许是老天有意的安排,也许是让谭之川有个完美的结局,上天注定这两个女人,都要受丧夫之痛。
赖皮精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下来。几个兄弟见他满身是血,一副紧张的神态,而且和他出去的那几个人,却一个也没回来,心中只觉奇怪。于是便上去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跟你出去的那几个人呢?”
赖皮精已回到家,顿时宽了些心,猛的呼出口气。在桌上掀了个杯子,便喝了些水。而后匆匆换了衣服,这才回答他们的问题。道“我杀人了,我杀了谭之川。”众人顿时“啊”的一声,都是吃惊。
赖皮精的好友金普森问道:“那其他人呢?”赖皮精说道:“被他杀了。”众人只觉不寒而栗,并表示奇怪:“凭赖皮精的功夫,怎能杀死冰水门的大师兄?”大家虽没说出口,赖皮精就知道大家会不相信。
其实,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就是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道:“我自己也以为我是死定了,没想到那谭之川却是妇人之仁。杀了那满人大阿哥之后,便大失常态大量饮酒。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把他杀了。其他几人都让他杀了,我是尧幸才捡回一条命。”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就开始相信。因为要说真打,就是一百个赖皮精,也未必是谭之川的对手。但若是偷鸡摸狗、背后偷袭之类的事情,赖皮精却是在行,这只能怪那谭之川倒霉。过了一会儿,赖皮精拍着桌子大叫道:“不好!”众人齐问:“什么事?”赖皮精道:“我在杀了谭之川以后,在回来的路上,被他妻子巢贺敏碰到。我看他们一定会知道是我干的,可能不久就会找上门来,到时我们谁也逃不了。”
众人听了,纷纷都慌张不已:“想那冰水门的人,个个都武功高强。若是他们找上门来,这里谁能打得过他们?可这雪峰山也不算太大,能躲到哪去呢?”紧张之时,便有人道:“那怎么办,我们不是死定了。”赖皮精扬了一下眉道:“看来,我们只有离开雪峰山了。”
众人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真不知离开雪峰山会怎样。都紧张的道:“那我们能去哪?”赖皮精道:“外面大千世界大的是,无论去哪,总之不能留在这个鬼地方。”
众人又问:“这雪峰山千里冰封、冰川广布,长年被冰雪覆盖,已经阻断了跟外界的联系。我们可能还没走出这个地方,就先迷路冻死饿死了。”这也是众人都担心的问题。赖皮精道:“哼,我就不信,那满人能进来,我们就出不去。一句话,你们跟不跟我走?”
众人没有一个含糊,都齐声道:“大哥,我们都听你的。”他们匆匆收拾些银子及衣服,便连夜的赶下山去。其实,众人不是因为赖皮精是大哥,而连命都给他。是因为他们知道,要是冰水门的人找来,自己还是一死。到如今还不如跟他去拼一拼,反正走不出去也是一死。万一走了出去,就算自己命不该绝,反正不能束手待毙。
果然如赖皮精所料不错,众人悲痛过后,便想到了赖皮精。人人心想:“定是他干的,不是他还能有谁?”于是决心要替谭之川报仇。
只听一声令下,冰水门的众人全数出发,立即赶到了赖皮精的巢穴。此时天已经全黑,在这雪峰之上,更是漆黑一片。众人都点起了火把,冲进屋去,把屋里屋外翻了个个,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一个人影。
回头三顾突然发现赖皮精刚换下来的血衣,那衣服上沾的血迹,跟谭之川身上的一模一样。这更坚定了害死谭之川,又间接害死武恩的人就是赖皮精。再看屋里的情况,柜子里值钱的东西及衣服都没了,只留下了一些垃圾,看样子是事先逃走了。
谭荻芬猛一拍桌子道:“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要找到你,替武哥报仇!”只听啪的一声,那桌子便散架了。不可相信,若是那一掌打在赖皮精身上,会是什么情况。
众人退出屋子,谭荻芬把火把扔了进去。顿时屋子一个角落被点燃,众人也都把火把扔了进去。火势一发不可收,整座屋子被熊熊烈火包围,火把天映得殷红一片。
悲伤的雪峰山会不会因为这把火而变得平静了许多,而是有新的灾难降临,这些不得而知。但可以知道一点,冰水门的这一举动,给村民们留下了一个坏印象,彻底删除了在村民们心中神圣而纯结无瑕的形象。
火燃的很旺,在这漆黑的夜里,几十里外都能看见。走在不归途上的赖皮精们都不约而同的往山顶上看,见到熊熊烈火,心中都凉了半载。他们知道,那定是自己的屋子让冰水门的人给烧了,心中却感到庆幸。想他们出来也不过半个时辰,若是再晚了点,那把火可真的就成了他们的葬礼了。
赖皮精心道:“老子又不是傻子,还在家里等着你们杀啊。等老子找到天涯海角,到时看你们怎么找得到我。哈哈哈。”逃过了这一劫,只觉得意之极。
众人也都吹捧道:“老大果然英明,老大不愧为未卜先知。瞧那冰水门的蠢才,活该死在老大的手中。”赖皮精也被吹捧得心中只觉舒服,也毫不谦让的道:“那是当然,哈哈哈。”刚才吓得就快尿裤子的他,这时却以为自己有多英勇。把尧幸杀死谭之川的事,想成是自己何等厉害。也难怪,他们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得意的样子是天天有。
骄傲过后,才知道世间的无情。走着走着,天终于亮了,凌明的雪地是特别的寒冷。走了一夜的赖皮精等人是又累又饿,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头望望,雪峰山却已经离得很远,只细微的看见一个影子。望望前面的路也是一望无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雪地。
凌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殊无暖意。众人已经饿得不行了,抓起地上的雪,便放在嘴中嘶咬。可是越吃就越饿,越饿就越想吃。大冷的天,吃进一肚子的白雪,个个都被冻得脸是又青又紫,嘴唇更是紫得发黑,简直是一片狼籍。
抬头望去,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雪原,雪峰林立、此起彼伏、鸟无声息。又走了几个时辰,已经是早晨了。他们在雪地中挣扎了一夜,颗粒未进食,只怪自己来得太仓促,也不带点干粮出来。
也难怪,从来没有出过门,以为走出雪峰山,外面就到花花世界。可没想到,要真的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却是这么的不容易。这个时候若是能回去饱餐一顿,再睡上一天觉,那么就是死在冰水门弟子手中,也是无憾。
可是这个时候,离开雪峰山已经不知道多少远。一个影子都看不到,根本找不到路回去,真是前后两难。想这些路被白雪覆盖,足有一尺之深,走起路来甚是不便,每抽一步都耗很大的劲。此时的体力,已经不能维持他们再走下去。
回头望望是一片雪原,往前望望又是一片雪原,他们却是在白雪的覆盖中淹没。有两个人实在走不动了,趴在雪地中,谁也不肯再走。赖皮精一转身,抬起一脚就往一人身体右侧踢去。这一踢,赖皮精是使足了劲,可那人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赖皮精道:“快走!你们趴在这,早晚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可那人似乎把白雪当成了床,趴在上面道:“我走不动了,躺在这是死,继续走下去还是一死,不如就让我在这里死算了,免得再多受罪。”
见拿他们没办法,赖皮精狞笑道:“好,这样也好。你俩若是死了,我们正好可以把你们当成食物,给大家分了。反正我们都饿了,什么东西都敢吃。”说着又继续向前走。那两人一听,想到死后,自己的肉还要被他们当作食物吃了,也不免有些害怕。于是又振了振精神,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就跟了上去。
就在此时,一人兴奋的喊道:“有屋子,你们看,有屋子啊!”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张着还流出口水来,表现出极度兴奋。赖皮精一听,表示怀疑的说道:“别是你眼睛花了,是海市蜃楼吧?”于是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眼睛顿时一亮,果然不远处有一间屋子,虽简陋破旧,可还冒着青烟。
屋旁一块木牌高挂着,写有“雪中蜃楼”四字。众人也都看到,相信不是海市蜃楼。此时不知是什么给了他们动力,刚才没有力气走路,甚至说话都很吃力。这时却突然力气倍增,都争着向那所谓的雪中蜃楼跑去。
或许人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发挥出潜能,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知道生命是多么可贵。越走越近,小屋便越来越逼真。只一会功儿,众人都来到房子的身边。众人都觉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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