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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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Φ拇楹纤瞳i儿,这似乎也是原因之一。

永安年间的内乱乃是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如今的世道,断不可能有让朝廷向江南富商开口要钱的道理,永宣两年间最是清平安宁,国库倒是稍稍充盈了一些,只是……如果阿史那摄图真的抱着图谋中原吞并天下之心,这倒不是十来年的积蓄就可以应付的了的事情。

“今秋的税收,可有清点么?”季涟拿着平城府的折子,缓缓开口。

花四娘递上一本册子:“微臣已备下了,比去年秋收后的赋税多了四成有余,据各地监察使的汇报,百姓对新税法倒是颇赞成的。”让花四娘承认新税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是此法确实有效的减少了各级的克扣和利用徭役赋税来谋私利的空子,让原本认为天下银钱有定数,不存于公则存于私,断没有薄取于民而官库丰饶的道理的那些固执的臣僚也少了许多话说。

四成,可新法才推行了大半年而已,谁也不知道阿史那摄图要筹备多久。

谁也不知道和阿史那摄图一战,要消耗国库多少年的税银。

而最关键的,大家都没有开口的原因是——谁也不知道,朝廷上下,有谁能够阻挡传说中十六年来未尝败绩的阿史那摄图?

番外:南薰夜

一、南薰夜

南薰沉沉夜,明辉寂寂秋。

“涟儿,你——不是在金陵么,怎么……回长安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在金陵的事也办完了,听说父皇近日龙体不豫,所以……星夜兼程,回来探父皇的。”

“好——好——好”,来不及想他为何瞒了这么多天突然出现在南薰殿,也不想费神去问他是听何人说我近日身体微恙——他在金陵事情办的极妥贴,我高兴还来不及,又何必追寻这些细节?

我和连语的儿子,明年就要行冠礼了。

“你五叔……”,栎色厉而内荏,自然不是涟儿的对手,这个我早该知道的,不过有信心和真正成功,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你事情办的很好,朕都听说了,江南的河道明年继续疏理下去,能保一甲子之内无大水患了……”

他浅浅一笑,将端着的楠木盘搁在榻旁:“儿臣方才过来时,余公公说父皇今日还要用药,儿臣就顺道端了过来,还请父皇保重龙体。”

我接过那汤药,皱了皱眉,连日来的药总是这样的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药吃了身子也不见起色,只是苦。

今夜的药比平时的竟还要苦一些,“哎,每日吃这些汤药,也不知那太医院的太医都开了些什么,都不见什么成效的。”

“父皇若是对太医院的太医们不满的话,儿臣可以让他们都给父皇陪葬。”

“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太医只管医病,又不是神仙”,心猛然一跳,仿佛哪里不对劲,“你说什么——陪葬?”

“是,父皇,陪葬。”他温温的笑着,药碗从我手里跌落,碎成一片一片的。

二、明辉秋

连语,这是我们的儿子,他终于……长大了。

他一日一日的长大,人人都夸他聪明伶俐——就连一贯不喜我的父皇,也日日把他抱在手心。

“太子殿下可知天下事中,何者最难?”飞光如此问我。

“以寡人看来……高祖开疆拓土,父皇靖国之难,可算是至难之事吧?”

“开国易,守成难;守成易,立储难。”

从此之后,我便日日忧心,涟儿聪明太过,却不知收敛锋芒;激进有余,沉稳不足……

他的性子像父皇,我知道,他一心渴望着同先祖一样,荡平边寇,名垂史册,成为万古仰望之明君——可是他不知道,每一个旷古明君的背后,是累累白骨、蜿蜒血泪。

不止于此,他常年被父皇捧在手心长大,同孙家的姑娘一起嬉乐无状——亦不得不令人心忧。

“涟儿……你可知夏、商、西周,因何而亡?”

“夏亡于桀、商亡于纣、西周亡于周幽。桀亡于妹喜,纣亡于妲己,周幽亡于褒姒。”

“这话……对,也不对,为君者当恩及四海,雨露均施——钟于情则伤于情……你可明白?”

他黠然一笑:“父王,皇爷爷——他喜欢孙家小姐。”

南薰殿的碧罗纱在秋风中飘荡起来,已过半圆的弦月透进惨白的光,他现在的神情和当年一样,状似孩童,眼角还漾着笑意。

“涟儿——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五十一章 双衾暖枕伴读书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是数千年来亘古不变的帝王之道,更何况如今这卧榻之侧的人并不是酣睡,而是公然想要霸占整个卧榻。

在明白到这一点之后,季涟的玩性登时收敛许多,不再频繁的召集画师入宫作画,先前他在长生殿批折子时常常看着看着就转了心思,动不动就招木匠师傅或是金石类的师傅入宫指导他和玦儿做木工或是刻印,入冬后也收敛许多。

他把永昌帝留下的手札、历年来师太通过玦儿转赠给他的典籍、翰林院历年来专给他编修的帝王典范类书籍悉数搬到长生殿,日夜研读。除去中朝内朝外,在览竹殿议政的时辰也越来越多……

先前他虽觉得阿史那摄图乃北方大患,也仅止于觉得他是类似于秦后匈奴的冒顿单于那样的人物,而入冬之后的奏报显示他志向不仅于此,似乎更有染指中原之意,再加上阿史那摄图在突厥内部隐然有战神一般的地位——于是如何富国强兵逐渐超过怎样能尽快生一个儿子好废后另立成为当前的第一要务。

从盐铁水利到农桑丝绸,事无巨细,他均要亲躬,在览竹殿议事的时间长了,回来还要看书,往往一看就看到子时,连带着玦儿和长生殿的人都陪着坐到半夜。

季涟看着玦儿已有困意还强要撑着陪他的样子,颇有些不忍心,便劝道:“你先睡了吧,我这还不知道要看到几时呢,她们伺候也是一样的。”

玦儿摇摇头,从案上的莲瓣海棠红茶壶中倒了一杯茶出来喝了,道:“我吃口茶醒醒神就好了”,说着又端了茶壶出去,换了一壶新茶进来,给季涟也斟上一杯。

季涟无奈接过茶饮了,劝道:“你这样熬坏了身子,让我怎么好安心看这些东西呢。”玦儿接过他饮过的茶杯捂在手里笑道:“你自己先前说喝不惯别人冲的茶,待会儿茶凉了可没人能换上合你心意的茶了。”

季涟将她手中的茶杯取出放在案上,用自己的双手捂着她的手——玦儿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他是一向知道的,入冬后宫室里虽有地热,夜里仍免不了有些凉,一面叹道:“还不都是你把我的肠胃养刁了,现下可是自讨苦吃了吧,大半夜的还要跟我枯坐在这里。”

玦儿抽出双手,站起来帮他揉颈捏肩,一面轻笑道:“有什么要紧呢,反正你早上出去了我还能补个觉呢,比你没日没夜的看这些东西强多了,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儿多点吧。再说——我又帮不上你什么别的忙,难道陪你坐会儿你都不许么?”说到最后已是一丝微嗔的口气。

季涟伸手环在她腰间,靠在她身上低声道:“你已帮了我许多了,你自己不觉着呢。”说着暗暗下了决心,想着今日少看一会儿应该也不太打紧,便向书房外叫了一声“灭灯”,一面横搂起玦儿,走向书房里的软榻。

他熟练的剥去玦儿身上的衣物,却在准备进一步摩挲的时候,被玦儿探上封住了唇,在他耳边软糯糯的唤了一声“阿季”,一面轻轻的将他按到一旁,挪上他的身子,在他身上各处播下火苗。

季涟一时脑子便有些呆住了,平日里玦儿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时虽也热情如火,却未曾有今夜这般主动的时候,她此刻偎在自己身上的姿势手法,俨然便是几个月前赵十三送给他的那本《楚宫遗照》上的样,当时他强搂着她看,她只是害羞不肯,不想今日竟自己试了来。

玦儿心中仍有些惴惴,头一回照着那画上的观音坐莲之势,却不敢十分按照那模样尝试,手上也还有些生疏,饶是如此,也足以让季涟心潮澎湃,心中立时烧得跟那红炉炭火一般。同登极乐之后,玦儿偎在他颈边,正要从他腰间撤下双足,却被季涟按住,摩挲着她软腻轻滑的后背,在她耳边调笑道:“小妖精,从哪里学来这样的花样,谁教你的,快说!”

玦儿轻喘中有些怯怯的:“不,不就是你先前拿回来的那本画册么”,先前动情之时觉着较之往常更多几分极乐之欢,此刻却有些忐忑,生恐季涟怪责她,“你——你不会因此,因此看轻我吧?”

季涟夜色中听到她怯怯犹若蚊呐的声音,只觉着说不出的受用,心里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强忍着笑意低声道:“正在想怎么罚你呢。”

玦儿听他如此说,手却在自己后背上摩挲不停,猜着他大概也是极欢愉的,低声道:“我,我也是见你这些日子总没歇好,才想找个法子……那册子上说这样,这样你能少费些力……”,季涟轻笑道:“可惜你这个学生没学好,人家是观音坐莲,你可变成了观音卧莲,就罚你学好了再来试过。”

玦儿闻言大窘,呐呐道:“看着就觉着羞人,让人知道了我还怎么见人呢。”

季涟笑道:“再羞人的事情,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你怕什么——再说天下夫妻,可都是这般做的,若没有人做出来,又怎会有人绘成图谱?”

玦儿平日虽不喜那些贤良淑德的教条,到底觉得这些事情是说不出口的,季涟便偎在她耳边循循善诱,哄得她应承日后将那《楚宫遗照》上的七十二幅画一一按样试来……

翌日早晨,季涟醒时觉得神清气爽许多,玦儿仍缩做一团在他怀里安睡,想着她昨夜一番折腾必是累了,本想陪着她多睡片刻,转头看见书案上的奏折典籍,几番挣扎后还是起了身,走出书房让烟儿服侍洗漱更衣。

待玦儿睡足醒来,发现季涟早已在书案旁了,洗漱回来看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姿势对着书案上的镂花竹节笔筒发愣,便握了梳子在他身旁坐下,问道:“发什么愣呢?”

“你猜呢?”

“有什么好猜的,你如今从早上到晚上,脑子里想的都是突厥那个狼种,就差做梦时没想了。”玦儿故意语带微酸的说道。

季涟侧身从她手里取过梳子,一面帮她梳发一面笑道:“做梦的时候都想你去了,就没功夫想他了。”

玦儿看着书案上层层叠叠的书和折子,皱眉道:“这些事情,也不是你坐在这里没日没夜的看书就能想出法子的啊,那满朝文武都作甚么去了?”

季涟一手绕着玦儿垂下的墨发,笑道:“我现在每日都和他们提起阿史那摄图在北边的动向,让他们知道我每天都在为这样的边陲隐患发愁,他们才会切实感到在北方边境有这样的威胁存在,阿史那摄图便只有七分厉害,我也要形容的有十分一样——更何况他本来就有十分,那我更要做的十二分一样。北地边关开战最是耗费人力物力的事情,几百年来都是如此,只有他们觉着有这样的外敌,才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整饬内务,你明白么?那有些个书呆子,天天以为天朝富足,八方来朝的——他们以为八方朝贺的,真是礼仪之邦么?”

玦儿仍是疑惑不解:“要说你是装样子那可不像,哪有人像你这样三更眠五更起的,也太折腾人了些。”

季涟笑着摇头道:“你看我这像装样子么……我是真的急啊……只要想着我以前在画画听曲的时候,阿史那摄图在修习我们的兵书典籍;我在田猎的时候,阿史那摄图在厉兵秣马——你叫我怎么安的下心呢……皇爷爷说,开疆辟土固然不易,固本守成却更难。我不求别的,但求风调雨顺,岁岁平安,做一个守成令主,也就心足了……”

玦儿听了他这样认真的话,便握着他的手认真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相信你的。”

季涟微微一笑:“你又怎么知道我做得好了?”

玦儿歪歪脑袋想了想,笑道:“我爹有时给我的信里就会夸你啊,我虽然不懂你弄得那些什么税法新政什么的,可是我爹上次的信里说苏浙一带对新税法颇有赞誉呢——皇爷爷还在的时候,就常跟说你的好,说你——”,她偏头想了想,笑道:“堪为守成之君呢。”

季涟心念一转,抚着她的手问道:“若是,没有你爹和皇爷爷这些话,你也觉着我做的好么?”

玦儿点点头,季涟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微笑着点点头,轻声道:“嗯,我信你。”

玦儿笑问:“难道别人说你好,你都不信么?”

季涟想了想道:“不一样的,乌台的御史除了有事没事找茬骂我,从来不说我好的——不止骂我,满朝文武在他们眼里就没一个好人;别的臣子们要是夸我,要么有做错了事怕我责罚,或者是接下来要驳我别的诏令,先给我个软垫垫着;皇爷爷说我好,是想让你喜欢我;你爹说我好,是因为我减了他的税。”

他说到这里便住了口,玦儿低头一笑,也没再问他自己说他好是因为什么,抬头时看他还用那般专注的眼神望着自己,便呐呐的岔开了话题:“那——你日日挂念的那个阿史那摄图,真有那般厉害么?”

季涟微楞了一下,听她问到这个,想了想叹道:“我见过突厥的骑兵,那都不是人……那是草原上的狼啊,祖宗传下来的根基,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我手里丢失寸土。别的事情,现下都能有办法解决,只是三军易得,一将难求。阿史那摄图在草原驰骋十六年未尝败绩,现下他还从未正面与我军交锋,谁知道他一旦准备下来,我朝有谁抵挡得住啊……”

提起这个,季涟不由得捏了捏太阳穴,大感头痛。

玦儿皱皱眉问道:“真有这么可怕么?你在金陵,不也和你五叔打过仗,不也有带兵的人么?嗯嗯,还有你今年不是选了武科的么,一个都用不上?”

季涟捏着她的脸蛋笑道:“这些事情你就不懂了,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一招错了下一招还能补回来。要是阿史那摄图真有进吞中原的野心,那时要是一子错,可就真是满盘皆输了。他在准备,我们也得准备啊。今年武科选出的人多,那是因为好些年没什么人来考武科所以此次倾巢而出,这些人都是家学渊源,以后就难了,有什么法子能长期源源不断的向朝廷输入武将就好了。光有这些还不行,我还需要一个三军统帅,一个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的主帅啊。”

一说起武将和三军统帅,季涟又是愁眉深锁。

“为什么阿季你有这么多文官,而且每三年就出来一堆新的天天发愁没有地方放,却这么缺武将呢?”玦儿寻思半晌,问道。

“因为哪里都有书院,天下的士子读书就是为了入仕,学而优则仕嘛,这个道理你也不懂?”季涟笑着摇摇头,突然顿住,盯着玦儿望了半晌才道:“你这个主意好。”

玦儿仍是茫然,问道:“我什么主意?”

第五十二章 漠北狼烟星原起

季涟斟酌再三后,才向柳心瓴和卜元深提出让兵部和国子监协理在国子监中增设武科的想法,卜元深回兵部细细考核后,提出把武科举的三试时间错开,通过了武解试便有资格入国子监去读武科,如此以来既可像文科举那样,吸纳家境贫寒的人才,也有利于防止军中将领亲属关系复杂根蔓相结的事情的发生。

这件事议定之后不多久,就到了除夕了。

爆竹声中除旧岁,春风送暖入屠苏。

正月初一,宫中备下宴席庆贺新年,从季涟最小的妹妹泠开始到季涟张太后,一个一个的饮屠苏酒,以示祛疾辟邪;接着是上元花灯节,长安城里各处都是一派繁荣景象。

开春后,平城府传来急报,阿史那摄图定突厥各部仪制,以玄色为底,白鸿为记,统一军帜。

山西巡抚孙思训已有六十余岁,在边关驻守多年,一向以坚壁清野、铁桶防守而著称,在符靖和符鸢到达平城之后,更是如虎添翼,把整饬军纪和操练骑兵作为第一要务,颜柳去了之后,也常和几人一同出去巡查边关地形。符葵心到了阳宁之后,竟然安分不动了很久。季涟接到从滇藏送来的档案里说符葵心最喜带着一小队精练人马出去扫荡突袭,而且打完就跑,不给人追击的时间,现在居然也照着兵部拟定的大方案坚守不出,倒是难得。

四月,庆寿长公主淑下嫁太傅之孙史桓,史桓的祖父史崇乃是四朝元老了,为人宽厚,谁也不得罪,也不参与各派党争,但在朝臣中的影响力尚在。家中屡得禁中赏赐,子侄也都领些各部闲职,虽不出色倒也安稳,这样的人家,倒是极适合尚主的。玦儿年前就照着这样的准则选定了范围,然后让季涟过目,请得张太后和江淑瑶的示下后定下的人选,钟太嫔也颇为满意,她原本就知道女儿是不可能嫁给什么王公贵戚的,只求不被薄待也就心足了。

出嫁之前,嫁妆箱奁俱是玦儿从上到下一手打点,比永昌帝的几个女儿出嫁时的嫁资还要厚重许多,季涟又加封史崇为文成伯。归宁时,又进淑为越国大长公主,遥受封地,之后钟太嫔自是对玦儿感激。

皇家的喜宴尚未完结,边关已燃起烽火狼烟。

阿史那摄图在四月末率二十万突厥铁骑,急攻平城府。

到五月,玦儿仍没有一丝有孕的迹象,季涟一面忧心平城的战事,一面又为着这个焦急。玦儿向高嬷嬷请教了无数的偏方秘法,仍无济于事,季涟只好暗地里请太医院的太医来诊治,经了七八个太医,只得出一个玦儿早产体弱,先天不足,又忧思过甚的结论,开了好些方子进补。

季涟想着宫里的事情本就多,玦儿之上还有张太后和江淑瑶,自是事事操劳,又常常不眠不休的陪着自己,忧思过甚四个字必是从此而起,心中更加不安,于是变着法的找空陪着她。玦儿自得了太医的诊断,心中便常惴惴,知道季涟此刻是无比的想要一个孩子,坐实了储君的位置,内安才好攘外。季涟见她如此,只好一意的劝她,说自己并不急,况且二人现在都还年轻,养好了身子多等几年也是无妨,又密令前来诊治过的太医严守口风,否则严惩不贷。

六月,阿史那摄图在围攻平城月余不果后,突然挥兵西向,围攻北庭。

季涟看着北庭三日一折五日一折的加急战报,心情烦躁不安,玦儿陪在一旁,也不知如何劝慰他,只想着不能出主意,能陪着他也是好的。季涟虽平日里看起来脾气甚好,奇。сom书在臣子们面前更是刻意收敛,回到长生殿却不免牢骚,玦儿先前常打趣他,闹得他有气又不好发,每每无可奈何的样子;现在却是事事顺着他的意,好让他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北线军务上。

没几日玦儿又收到孙家送来的信,季涟看玦儿看信后脸色怅然,便问道:“家里可有什么事?”

玦儿叹道:“我爹——在苏州的小妾生了一个儿子,真不知道是该替爹高兴还是替娘伤心。弟弟在家里也不肯好好念书,学什么都是两天就丢开了,娘心里不好受得很。”

季涟问道:“你爹呢?还在苏州?要不——你写信劝劝你爹,免得你爹和娘老是这样子”,他心里本就事多烦杂,又看到玦儿为家事烦忧,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玦儿撇了嘴道:“才不写呢,他的信我可一次都没回过,谁让他这样待我娘的,我在家的时候,发誓赌咒跟说顺口溜似的,转头就忘了。我娘一日不理他,我也不理他!”

季涟知道此时不可再帮她爹说好话,不然根据经验矛头迟早转向他,只是他想着玦儿他爹也不至于就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让妻女这样怒目相向。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照往常玦儿所说,杜蕙玉嫁过来时,也是有几个陪房丫头的,玦儿幼时进宫后不久收房了一个,只是未过明路,苏州的那个,据说是孙璞未及报备就先在苏州讨下了,这才惹得杜蕙玉翻脸……

玦儿看着季涟无可奈何的样子,笑道:“我知道你在替我爹抱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羡慕他呢。”

季涟想着她有小半年不曾这样抢白自己了,只好陪着笑道:“你别一棒子打死天下人,我一向是守身如玉坚贞不屈的。”

宫里的陈娥卫女倒确实是有许多,只是季涟每日里除了祭典朝议等事别的时候都是呆在长生殿的,轻易也没个什么机会去尝个鲜;再者这尝鲜的风险实在太高,玦儿平时自是什么事都依着他,吃什么穿什么从上到下的替他打点好,在这一点上却是原则坚定,就为了尝尝不同的味道就得罪于她,倒实在是不值得;再则万一不小心在哪儿撒下点种子,那他以后想要立玦儿生下的儿子做储君,难度顿时增高几分……在这种种原因之下,他便觉得还是自己老老实实目不斜视日子比较好过一些。

玦儿听他这样的话没有一百遍也有九十九遍了,自不去理会他,只是发愁家里的弟弟顽劣不堪,小小年纪就学得挥金如土的毛病,不知如何管教。

季涟并不曾管教过幼弟,自己还没有孩子,自然更加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劝道:“你家里既没有人管他,何不把他接到长安来,我找个人去教教他,你也能时时去看他,这样可好?”他估摸着朝廷里的那些言官,三天两头的把他批的狗血淋头,他还打不得骂不得——不信这样的人,管不好一个毛头小子!

玦儿摇头道:“还嫌现在不够招摇么,在杭州好歹大家都看我爹几分薄面,他作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还有人替他打点一二。要是到了长安,只怕咱们天天替他善后都来不及。”

季涟疑道:“他再怎么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玦儿气道:“才十二岁呢,就跟着人家去勾栏院——这还是好的,反正他去了也还只是听听曲;要不就是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整天跟游街一般,好像自己是开善堂的,动不动就要资助别人一二,也不管别人是缺银子还是讹他。爹原先请了无数教书先生在家里教他,每一个能看得住他的;等他过了十岁,爹说让他到杭州城我家几个铺子走动走动,若是念不好书,学着怎么经营守住一份祖业也是好的——他倒好,三天两头的往外头撒银子,一点都不知道那也是辛辛苦苦挣回来的。”

季涟想着豪门富户,一向是容易出这样的败家子的,只是他到底是玦儿的弟弟,难免爱屋及乌,觉得兴许是少年顽劣,只要严加管束便好:“既是喜欢败家,让你爹娘这上头管住他不就好了?”

玦儿摇头道:“你以为这法子没用过呢,去年听说就用过这法子,关着他在家,不给他银子用。他总能想着法子偷偷跑出去,弄不好还撞出一身伤,家里也不敢关了;不给他银子用吧,他在街上兴头起来了,能把自己的衣裳、身上的扳指、佩饰全都给当了换银子——到头来还要管家去一个一个当铺的寻回来,倒是费神,你又总不能让他光着身子出门吧!”

季涟听着便笑起来:“我以为只有你小时候调皮,原来你弟弟比你还能耐”,看着玦儿脸色不善,忙道:“好了好了,我说笑的,兴许再过两年,等他再大些,自然收心了呢。”

玦儿心中只是抑郁,她和季涟一般,都未教养过孩子,除了心底里发愁,倒确实无他法可想,便向季涟道:“这事我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你还是忙你的事情去吧,免得误了正事。”

提起正事,季涟的脸色就垮了下来,翻着白眼叹气,北庭、阳宁和平城乃是京城往北的三道屏障。阿史那摄图先前久攻平城未遂,已知平城守卫的孙思训和符靖非轻与之辈,只好转向同为西边壁垒的北庭和阳宁,虽然阿史那摄图在草原上横行十六年未尝败绩,但是此时面对平城如铁桶一般的防卫,为了抓紧时机一鼓作气,也只得转攻北庭了,况且北庭一向守备较弱,自然成了阿史那摄图此时的首选。

前线送来的战报自然是不容乐观的,北庭将士死守大半月,突厥骑兵虽尚未攻下北庭,但北庭守兵已损伤大半,向朝廷求援,朝廷却无法派出增援的部队——平城那里无法抽派人手,而处于北庭后方的阳宁,早已派出了一半的援军,其他的部队若前往北庭,一旦北庭失守,则突厥骑兵到达阳宁时已无兵可守,便可长驱直入,直抵长安城下。

玦儿见季涟脸色阴沉,站起身来,揽过他的头问道:“北边——情况不好么?”

季涟闭上眼,搂着她的腰,低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半个月过得比以往半年还艰难……不知道北庭还能守住几天,可每天看见那些臣子们,我还得给他们打气,跟他们说天朝将士同仇敌忾,定能将蛮夷驱出国门之外……可是,我怎么知道这个阿史那摄图,怎么来的这样快,原以为能拖得两三年,谁知道他说来就来——上天为何对我如此不公!”

玦儿俏皮笑道:“圣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阿史那摄图,可不就是上天派来考验陛下的么~”

季涟看着玦儿这样轻松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你是真不知前线有多危急,还有心思说这样的玩笑话——现在的情势,只怕北庭就要守不住了,再到阳宁那里,就算我御驾亲征,也没有什么把握。”

玦儿笑道:“你每天这样唉声叹气的,我怎么不知道前线危急,可历朝历代,只有那烽火戏诸侯的周幽,才会被犬戎长驱直入;而那些励精图治的君王,即使如西楚朝那般有几次甘泉之警,也只是最后成就帝王伟业的一个过程而已。我相信你不是前面那一种,所以才有此信心啊。”

季涟仍有些不自信的问道:“真是如此么……也许是上天惩罚我呢。”

玦儿笑问:“你又没做错什么事,上天作甚么要惩罚你——莫非你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所以心虚了?”

季涟欲言又止的,闷了半天才笑道:“也许上天见不得我和你这般好吧。”

玦儿又和他历数前朝往事,道:“……便是那屠尽所有兄弟逼父亲退位的文宗,登基后行仁政减徭役,一样赢得四方臣服,可见君王只要谨记圣人所说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样的明言,便能使国富民强,即便有兵临城下之危,也定能转危为安的。”

季涟这才缓了缓神色,半晌才道:“皇爷爷和父皇,对我期望甚重,我总怕有什么做得不好了,丢了祖宗颜面——我在你心里,真能和这么多尧舜之君相比么?那怎么乌台那些御史,天天把我骂得死去活来?”

玦儿笑道:“要是满朝的御史每日都对你歌功颂德,那才是不妙呢,那个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那个什么人不就如此么?他倒是听不到有人骂他,最后却被放逐了呢。”

“周厉王。”

“哦,是嘛,你看你知道的这样多,又怎么会重蹈前人覆辙呢?”

季涟看着玦儿因笑容而眯起的弯弯的眼,这才被哄好,打起精神来,去和兵部的人商议前线的战略布置。平城那边孙思训又有折子过来,请求前线全权调度节制之权,好调度北庭阳宁平城三地的军队抗敌。季涟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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