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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缡格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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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礼怔忡半晌,回答她:“皇阿玛日理万机,很是辛苦,还望燕妃娘娘包容体谅。”
“唉,皇上妻妾成群,他年事已高,而我……我才廿出头啊!”她难忍独守空闺。
“就算潇湘阁再大再舒适,奴仆成云,可有什么意思?我真后悔进宫。”
还以为飞上枝头当凤凰,哪知一切只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华而不实。
“你不要这么说,皇宫里有许多嫔妃,你可以去找她们打发时间。”胤礼劝她。
她凄楚地一笑。“皇上的嫔妃个个排斥我,我如何和她们相处?她们和我争宠都来不及了。”
其实燕妃得宠的时候,目中无人,得罪了几个妃子,口耳相传,大家都不爱搭理她。
胤礼不明白这些,对于年纪轻轻就进了宫的燕妃颇感同情。父皇的确不该拈花惹草,年纪那么大,又纳了一名妃子,葬送人家的青春。
“倘若是我,我就不会三妻四妾,我只想娶一位妻子,这样就不会有纷争了。”胤礼表达自己的思想,殊不知他专一的性情,深深博得燕妃的青睐。
燕妃刻意展现楚楚可怜的姿态,欲博取他的怜惜。
“能够嫁给十六阿哥的女子,真三生有幸,不像我和嫔妃们共侍一夫,终日愁烦。”
她黛眉深锁,举袖拭泪。
胤礼见她一样是为情所困,像是天涯沦落人,激发了他温柔的潜质。
“燕妃娘娘如果寂寞,可以去逛逛买卖街。”
“买卖街”是宫里学着民间市井小民聚集而成的市,集里面有糕饼铺、绸布庄、酒楼茶肄和贩夫走卒摆摊叫卖。
是为了让宫中的妃子、格格排遣寂寥而设立的。
燕妃美目一亮,她进宫三个月,虽然听过买卖街,可是宫中太大,她有时还会迷路,加上宫中嫔妃姐妹没人愿意带她引路,她一直没有机会去。
“我没有去过,你能陪我一起去吗?”燕妃期盼地问。
“当然可以。”他胸无城府,答应了她。
两人欣然前往。
御街两廊下,今天有新的奇术异能进宫表演,也有歌舞为戏,百家争鸣,这些人全是宫女、太监打扮而成,也学着百姓吆喝,招客人,可是却完全不用给钱。
燕妃大开眼界,心情放轻松,渐露笑容。胤礼的温文儒雅,彬彬有礼深深掳掠了她的芳心。而胤礼却单纯的不自知,他以为他只是陪伴她调剂心情,却替日后埋下了重重危机。
珍缡忽染重疾,虽然宣召太医诊治,却是医药无效,每况愈下。
穆妃娘娘忧心如焚,如坐针毡。
宫女喂格格服药,格格又如数吐出,病恹恹地躺下。
她根本是不想活了,存心想自残,了结余生。
女儿的倔脾气将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完全丧失求生意志。穆妃痛心疾首,却仍不肯让胤礼进来看她。
因为这一切都是胤礼害的,若不是他,她们母女也不会反目成仇,她永远无法谅解他。
皇上、皇后也来探望,赐珍贵药材,命令御医一定要治好珍缡格格的病。
胤礼在慈馨宫外枯等好几个时辰,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明白为何穆妃不肯让十六阿哥进去。穆妃只道十六阿哥的本命和十七格格犯冲,但这不成道理,恐怕另有隐情,但穆妃又不说,皇上也无暇多问。
挫败而回。胤礼在承和宫借酒浇愁,憔悴失意。
“十六阿哥,别再喝了。”虞嬷嬷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心疼。她是胤礼贝勒的乳娘,当年严妃娘娘的贴身宫女。严妃死后,她一手把胤礼拉拔大,一生云英未嫁,视胤礼为己出。
胤礼对她这个乳娘也很尊敬,承和宫都是她在总管。
“奶娘,你最明白我和珍缡的感情,你不要劝我。”胤礼目眶赤红,对乳娘并不隐瞒。
虞嬷嬷叹着气,摇了摇头,十六阿哥再这么消沉丧志下去,也不是办法。
当年的秘密,她是不是该说出来?
可是她实在害怕,因为兹事体大,一旦说出,就是欺君之罪,她项上人头恐怕不保。
看胤礼和珍缡如此真心相爱,如果她永远不揭开真相,那么待她死去,就无人知晓,这一对有情人将会一辈子痛苦。
虞嬷嬷陷入挣扎、矛盾的漩涡,几番思量,欲言又止。
“十六阿哥,其实……你和珍缡并不是……”
胤礼睨了睨了她一眼,自嘲冷笑:“我们是一对苦命鸳鸯,珍缡说的,我们一定投错胎了。”
虞嬷嬷惊愕地瞠大眼眸,呐呐地道:“你们……怎么知道?”她会错意了。
胤礼紧握着酒杯,恨不得捏碎它,发泄所有怨气。
“为什么我们会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们不该是的……”他神情痛苦,如万箭穿心。
虞嬷嬷镇定地道:“事情不到最后关头,你不要太绝望。”她言外意有所指。
“珍缡若死了,我也会陪她一起下黄泉,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胤礼悲观地说。
“十六阿哥万万不可!”虞嬷嬷惊恐万分,深怕十六阿哥真的会为爱殉情。
胤礼却认真地道:“到时候再请奶娘将我们合葬。”他已经万念俱灰。
虞嬷嬷整个人震慑住,事情怎么会到了这步田地?
一句半明半暗的残月,几颗欲显欲灭的疏星。珍缡格格此刻就像随时会从夜空坠落的流星,她的喉间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手帕。
“珍缡,你不要吓额娘啊!”穆妃面色惨白,那手巾上怵目惊心的血渍,教她看得魂飞魄散。
“额娘……求求你……让我见胤礼一面,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珍缡气衰力竭,病入膏肓。
穆妃见女儿如此执着,深情不悔,她不禁动摇了。
“求求你!额娘……我快不行了……”珍缡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握握穆妃的手腕,然觉得喉咙一阵紧缩,她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珍缡,你怎么了?”穆妃神情紧张,急切地转头向宫女说:“快传御医。”
“不用了……我已经回天乏术了……”珍缡气若游丝地阻止,还是一心冀望临终前,能见他最后一面。她不断地哀求母亲。“额娘,我就要死了,为什么你那么狠心?不肯成全我!”她好哀怨!
“额娘不准你死!”穆妃焦灼地,声音暗哑,终于应允。“想要见胤礼,你就得活下去。”
珍缡的眼神露出希望的光采,她的眼圈已一片塌陷阴黑,似乎真的离死期不远。
穆妃怎么承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她不得不妥协,只要能挽回珍缡的性命,其余的,她都不管了。
“把十六阿哥叫来。”她平静地道。
“是。”垂侍的太监公公立刻奔出慈馨宫。
珍缡喜出望外。“谢谢额娘……”
“你先好好躺着休息,待会儿不要说太多话,我怕你身子受不了。”穆妃流露出慈母的光辉,其实她这么做,全是为了女儿。
珍缡听话地合上眼,聚气凝神。
不一会儿,十六阿哥狂奔而来,虞嬷嬷也不放心地跟了过来。
“珍缡!”胤礼扑向卧榻。三更半夜,太监忽来急禀,说是十七格格命在旦夕,要求见他最后一面,他简直吓坏了。“你来了……”她止不住滚下成串的泪珠,相思成病,她憔悴得不成人形。
胤礼一只手握住她的柔美,一只手爱着她消瘦的面颊。尽管男儿有泪不轻弹,在这情感崩溃的一刻,他落泪了,颤声道:
“你不可以死……如果你不在世间,我活着也没意思。”
她幽咽地道:“这世上容不下我们两个,我活着也没用,老天爷还是会拆散我们。
不如……我早死早投胎……下辈子……也许我们还能结为夫妻。“
珍缡的话重又挑起穆妃的隐忧,穆妃悲从中来。
“你若抛下额娘就是不孝,枉费我这么疼你,你是这样报答我的吗?”想不到她把胤礼找来,女儿还是一心求死,真是教她失望透顶。
“穆妃娘娘……”虞嬷嬷从背后搀扶住穆妃摇摇欲坠的身子。她对穆妃有一分愧疚,如今见她遭受到这种打击,虞嬷嬷更感到罪孽深重。
“虞嬷嬷你也是自看着十七格格长大,你帮我劝劝她。”穆妃心力交瘁,连日下来苍老许多。
“我……”虞嬷嬷面有难色,内心徨。
珍缡此时发出浊重的咳嗽声,感到呼吸困难,快喘不过气来,警告着大限将至。
“珍缡!”胤礼和穆妃失声大喊,面色骇然。
虞嬷嬷见状,冲口而出:
“格格你不能死,你和胤礼贝勒不是亲兄妹。”
这么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震憾着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珍缡顺了顺气,像是浮木上了岸,发出微弱的声音:“虞嬷嬷,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虞嬷嬷胆怯地说不出话来,她全身都在发抖。藏了快二十年的秘密,她一直守口如瓶。
穆妃抓住她的手,不容许她退缩,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奶娘!你说话啊!”胤礼也紧张地逼问她。
虞嬷嬷知道纸包不住火,她巍颤颤地道:
“其实胤礼并非皇上的亲骨肉……”
穆妃全身紧绷,厉声喝:“说清楚!”
“奴才当年做错了一件事,请穆妃娘娘原谅!”年迈的虞嬷嬷扑通跪地,涕泪纵横,娓娓细说当年……
康熙十四年,两宫嫔妃同时怀孕,又同一天临盆。
宫女们忙进忙出,有的端脸盆、有的奉绵巾。
房中不时传来两名妃子的哀嚎。
承和宫里的严妃娘娘抢先生下子,虞嬷嬷把刚出世的小格格,抱给严妃看。
“为什么是个女的?”严妃大失所望,不过她早就计划偷龙转凤,无论如何一定要是个阿哥。她吩咐道:“快,把那个男孩抱出去给皇上看。”
“那小格格呢?”虞嬷嬷看被褓中的女婴。
“连夜送出宫去。”严妃狠心道。
“娘娘……”虞嬷嬷裹足不前,浑身颤抖。
“不要三心二意,以后等我当上皇后、太后,少不了你一份赏赐。”严妃催促她。
虞嬷嬷不得不照主子的意思,她把从外面偷抱进来的男婴,鱼目混珠地当成了十六阿哥……
听完了虞嬷嬷的述说,在场三人面面相觑,恍若南柯一梦。
“原来……我不是真的阿哥……那我的亲生父母呢?”胤礼惆怅失神,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太好了,我们不是兄妹。”卧躺在病榻的珍缡却喜极而泣,她的感觉没错,他们果然没有血缘关系。
穆妃情绪激昂地咆哮:“该死的奴才,你好大的胆子,这种欺君之罪你也敢做!”
严妃的诡计害得她多惨,当年她生下格格,饱受冷落,要不是珍缡长得十分可爱讨喜,深得当时太后的喜爱,皇上才慢慢注意意到这个不受重视的女儿。
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穆妃气愤不已。
“娘娘,我知错了,可我是严妃的贴身宫女,逼不得已啊!这几年我一直很自责,可是木已成舟,我实在没有那个胆量说出真相,要不是为了挽救格格的生命,我是绝对不会说的,还望娘娘开恩。”虞嬷嬷跪地讨饶,声泪俱下。
珍缡赶紧乞求母亲。“额娘,你不要责罚虞嬷嬷,她已经良心发现了。”
穆妃盯着女儿苍白、急切的脸庞,怒气稍减。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珍缡有求生的意志,虞嬷嬷最后的坦承,倒是把珍缡从鬼门关救回来了。
“你起来吧!我不怪你了。”穆妃息怒道。
“谢谢娘娘……”虞嬷嬷松了一口气,但仍有所顾忌。“奴婢还有一事相求,希望穆妃娘娘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否则皇上怪罪下来……”
“我知道了。”若是胤礼被处斩,珍缡又活不成了。穆妃感慨万千。
宫女带来御医,御医赶紧为十七格格把脉开药。
胤礼强压内心的沉痛,给予珍缡最佳的精神支柱。
天空露出鱼肚白,曙光乍现,天就要亮了,可是他情何以堪?
他居然不是大清皇子!
虽然他和珍缡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来历不明,身份卑微,又如何配得上金枝玉叶的十七格格?
有了爱情的滋润,加上皇上御赐的千年人参、灵芝,及御医全心诊治,珍缡格格的气色由白转红润,一天天恢复健康。
穆妃颇感欣慰,自从知道胤礼和珍缡不是兄妹,她也就没再拦阻,只是这事说不得,他们也不可能有结果。她又陷入另一件隐忧。
胤礼表面上把心事隐藏得很好,可是他的落落寡欢,对于身世耿耿于怀,珍缡都察觉得出来。
秋波澹澹,外面气候温和。胤礼禁不住珍缡再三的要求,让她走到御花园散散心,他小心翼翼地搀着她。毕竟她的身体才刚复元,还很虚弱。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好了。”珍缡浅笑着,她梳着两边的辫子花髻,耳前垂下几缕发须,披着滚兔毛边的氅,大病初愈的她,似乎蜕变得娴静淑雅。
胤礼扶着她在紫萝藤架下坐着欣赏盛开的菊花。珍缡的柔荑凑近唇边,轻咳两声,胤礼薄责她:“你看你根本还没完全好,还是进屋子去吧!”
她不依地努嘴。“我已经躺了两个月了,你想闷死我吗?”想以前她十七格格可是出了名的活泼好动。
胤礼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秀颜,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骤增。
“你在想什么?有心事?”珍缡想借着四下无人,敞开他的心扉,和他沟通一番。
他闷哼一声,依然没有勇气面对。
“你这个懦夫,我都能为你而死,难道你就不能抛下皇子的身份,和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她忍不住瞠目骂道。
“我不是不能,是不配。”他深邃的眼睛闪过一抹忧郁。
她的手轻捂他刚毅的薄唇,给予他信心。
“我不许你这么贬低自己,在我心里你是最好、最优秀的。反而是你一直包容我的娇蛮任性,如果有来生我还是会选择你。”
他脸部的线条明显抽动着,她的话像为他打了一剂强心针,鼓舞着他。
“你真的不在乎我的出身?”他激动地问。
她毫不迟疑地摇头。“我反而要问你,万一皇阿玛知道了,你愿不愿意带我一起浪迹天涯?”
他无限欣喜地点头,两掌抱握住她的柔荑,两人深情凝睇。放下身份,抛开世俗羁绊,只愿一辈子长相厮守。
中秋佳节,御苑今夜满园红紫,垂丝剪彩,宫奴手上皆提着灯笼,照得御苑恍如白昼。
墨黑的夜空,焰火上升,绽放一蓬缤纷的花雨,洒落四散。
皇上威严八方,正坐高处,皇后娘娘坐侍在右侧,穆妃、燕妃等嫔妃一齐坐在左侧。
阿哥、格格们均赐坐在前方,满皇族齐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
笙歌悦耳,舞姬身披羽衣,下曳霓裳,笑靥承睫,步履轻柔,身段撩人,翩然回舞。
一轮皎洁的明月又圆又大高挂在夜空,繁星点点。
这是皇上和儿女的团圆夜,而他不是皇室的一份子,有何资格坐在这里?这不很讽刺吗?
他这个假皇子能做多久?他自嘲地冷笑。
“珍姐姐,我们来玩烟火嘛!”小阿哥们贪玩地拉着珍缡,要求她加入童玩的阵容。
珍缡也亲热地和弟弟、妹妹们玩耍。
她和他们才是一家人!
胤礼落寞地退出御苑,心情不佳地走回承和宫,一个人独自啃噬这蚀骨的酸楚。
有一道倩影,趁着大家陶醉于娱乐中,悄悄跟在他后头。
寝宫毡樟密遮,灯光暗淡,大部分的宫奴也都在御苑庆祝中秋,室内寂静无声。
胤礼察觉后面的脚步声,轻云冉冉,像是个女子。
“是谁?”他猛一回头。
燕妃被他大声一吼,给吓了一跳,她嗫嚅地道:
“十六阿哥……是我……我只一时好奇,你怎么中途离席?人不舒服吗?”她语气关怀。
胤礼心底升上一股暖流,想不到宫廷之中除了珍缡、虞嬷嬷,也有人关心他。
“燕妃妃娘娘请坐。”
“别叫我娘娘了,我和你年龄相仿,咱们私底下就以名字互称吧!我的闺名叫如燕。”她嫣然一笑。
“这……不妥吧!毕竟你是我皇阿玛的妃子。”他为难地说。
“我是指两人独处的时候,像现在又没有宫女、太监在,不会有听见的。”燕妃纤细的身子贴近他,她的身上散发一种独特的铃兰花香。
胤礼谨遵礼节,朝后退了一步,心里暗忖:她这是在做什么?似乎不符合她妃子的身份。
燕妃挽起他的手,亲昵地倚在他浑厚有力的肩膀,像青禾渴望雨露那样,渴望有新的爱情,填补她空虚的心灵。
她的手在他伟岸的胸膛撩拨,得寸进尺地往下移动……
胤礼全身僵硬,皱起眉头,无法再容忍她淫荡狐媚地蛊惑他,用力将她推开。
“燕妃娘娘不可逾矩!”他当初是错看她了。
燕妃涨红了脸,爱,抹平了尊卑的界线,她竭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只愿能和他春宵一度。
“胤礼,你不用害怕,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我们可以保持着很好的关系,谁也不知道。”她继续勾引他,一边褪落身上的衣裳,露出雪白的香肩,眼神妩媚挑逗。
老实说,燕妃的确香泽诱人,但是她是皇阿玛的妃子,他怎胆敢碰她,何况他心里只容得下珍缡一人。
他不为所动地转身背向她,不敢冒犯亵渎。
“你快穿好衣服,否则教人瞧见了,会误会我们……”胤礼胆战心惊。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何况这个时候不会有人闯进来的。”她光滑的肌肤贴住他的背,双手从后面圈住他的腰身,脸上的表情透露着饥渴的讯息。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她这样挑逗勾引他,就不信他是柳下惠,会坐怀不乱。
女人的芳香柔软,席卷他的脑子,他的生理迅速起了变化,她的手隔着他的衫袍,包覆住他的亢奋……
燕妃神情迷离,春心荡漾。天啊!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她恨不得立刻在他强壮的蹂躏中,欲仙欲死!
胤礼被一个成熟、有过经验的女人如此调情,羞怒地欲扳开她无礼的手。
“燕妃娘娘请自重,不要胡来!放开我……”
一个女人爱男人爱得狂了,就会变得比猪还蠢。她不顾礼仪、身份,紧紧抱住他,一心一意要与他燕好。
“我不放,胤礼,我爱上你了,爱得好苦,你知道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偷偷摸摸也无所谓。”
听她放浪形骸的言词,他面色惶恐,非常不安。
“不可以,燕妃你是一时意乱情迷,被欲望蒙蔽了理智,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有道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后果的严重性,我们都担不起啊!”
他好言相劝,她却歇斯底里地大嚷:“我不管那么多,反正皇上可以三宫六院,我又为什么不能和喜欢的男人一夜春宵?”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这么无耻!”他被激怒了,冷冰冰地道出残忍的话。
“你——”他的恶语刺伤了她,她胸口涌上了妃子的自尊。
忽然间,大殿奔进一个人,燕妃赶紧松开手,低头拢好敞开的衣襟。
珍缡瞪大美眸,炯炯地盯着他们,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们……在干什么?”
“珍缡……”胤礼也不知从何说起,结结巴巴地欲开口解释。
“我先走了。”燕妃娘娘腼腆离去。
剩下他们两人单独面谈,珍缡一股怒气提上来,叱道:“我说你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回来承和宫调戏父皇的妃子!”她的心好寒,难道英雄总是难过美人关?
“我没有!是她勾引我的。”胤礼脸色发窘,百口莫辨。
“我才不信,燕妃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质疑道。虽然她也看见是燕妃从背后抱住他,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吓了一大跳。”他自我揶揄。“也许是我长得太英俊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少往脸上贴金。”
“是真的!”他伸出手臂拥住她,怕她胡思乱想,只好尽量安抚。“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他的迷汤浇息了她的怒火,她慢慢平下心来,却仍是焦虑地问:“燕妃她一定很喜欢你,否则她不会那么胆大妄为,乘机勾引,我看以后她还是不会放弃的,你要小心,不可以陷入她的美人计。”
燕妃姿色不错,她必须有所警觉。
“不会的,我会和她保持距离,严词拒绝她。”他拍胸脯保证。
想到燕妃那么不要脸,以一名皇妃的身份,竟敢勾引十六阿哥。
“我真想禀明皇阿玛,教皇阿玛休了她,撤销她妃子的头衔,罢绌出宫。”
“千万不可,否则皇上误会了,连我也有事。”他赶紧阻止。
“我知道啦!所以我才不说,但是……真气人!”她体贴地为他槌背推拿,让他放松地闭上眼睛……
燕妃狼狈地奔回潇湘阁,恼羞成怒地揽镜自怜、镜中的她依然凤眼勾魂、丹唇诱人、体态婀娜。
为什么胤礼不肯和她一夜风流?她纡尊降贵,放下身份和自尊,厚颜地主动献身,他竟然回绝她!
会是她自作多情吗?一向以美貌傲人的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就不相信他对她没有一点点动心、一丝丝爱意,他应该是碍于礼教,不敢接受她。
倘若不是十七格格这死丫头,闯进来破坏了她的好事,胤礼现在一定和她浓情蜜意地耳鬓厮磨。
她对珍缡恨得牙痒痒的,但也怕她把事情泄露出去。
“这个臭丫头,我非得教皇上赶紧把她嫁出宫去!”燕妃阴险地算计着。
第四章
康熙皇帝坐在武英殿上,传集满朝文武,紧急召议。
“噶尔丹屡次犯境,扰我百姓,众卿家有何提议?”
一名官拜三眼花翎的大臣,自两列群臣中步出殿中,拱揖参奏:
“启奏皇上,臣以为不能再姑息噶尔丹,必须遣派大军,与以降服。”
“朕正有此意,只是大将军费扬古害了急病,简亲王雅布也在乌兰布通抗敌,宫中大将寥寥可数,不知派谁领兵?”皇上苦恼着。
这时,另一名身着盔甲箭袍的副将站了出来。“皇上,十六阿哥精通韬略,智勇双全,可担此重任。”
皇上沉吟半晌,颇为认同,询问爱子:“胤礼,你愿意代父出征吗?”
“回皇阿玛的话,孩儿愿为大清效犬马之劳。”胤礼早想一展长才,立下大功。
“很好,朕就封你为‘靖远大将军’,率同副将和十万骑兵,三月之后攻打噶尔丹。”康熙下达旨意。
“臣遵旨。”
“你一定要去吗?太危险了,我请父皇改派其他将军,好不好!”珍缡泪眼婆娑地坐在床榻。
胤礼抚着她莹洁的秀颈,在她额间印上一吻。
“阿玛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应该为他分忧解劳。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地凯旋归来。”
“可是……你这一去征途渺茫,恐怕要一年半载……我会很想你……”她嘤嘤啜泣,舍不得他出远门。
他开导她。“男人志在四方,不该为儿女私情所绊,倘若我只是一名懦夫,不能驰骋沙场,我就不值得你爱了。”
她清澈的水眸迎视他深邃的瞳眸,止住了悲伤,小鸟依人地在他怀里磨蹭,只手悄悄解开他的衣钮。
“我要你永远记得我……”
两人陷溺在原始欲流的激情洪潮里,沸腾澎湃地驰骋在巫山云端。
临行的前一夜,他们相拥成眠,珍惜最后的每一个时刻。
翌日鸡啼,驱走了他们的温情,胤礼起身穿戴,一身银白鳞片的盔甲战袍,像天人般玉树临风。
“为我珍重。”珍缡坐在床沿,语重心长,离情依依。“我等着你回来。”
他给了她一个最后的拥抱,刻不容缓地转身踏出承和宫。
外面正响起号角擂鼓声,军令噪动,骏马嘶鸣。这震慑人心的交响,盖住了她的哭声……
日上三竿,珍缡踅回了竹香斋,垂着头,心情不佳地直走入内堂。
赫然抬首,额娘正坐在梨木椅上等她。
“额娘……”她怯怯地喊。
“你们都下去。”穆妃一脸严肃地遣走宫女、太监。
“是。”宫奴福了福身,全都退下。
只剩她们母女俩,珍缡明白一定又有大事。
“你一夜没回竹香斋,都在承和宫,是吗?”穆妃目光炯炯,发着寒光。
“是。”她嗫嚅不安地。“女儿给胤礼饯行。”
母亲垮下脸,怒火随即点燃,过去给她一巴掌,痛斥:“我没有你这种行为不检点的女儿!”
“额娘……”珍缡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颊,泪水夺眶而出。
穆妃冷冰冰地质问她:“你已经不是完璧了,对不对?”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是痛彻心扉啊!
珍缡垂泪默认,并不顶撞母亲,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需要代价的,她既然做了,就不怕承受后果。
“你太糊涂了,万一胤礼死在异邦,你怎么办?”穆妃怒斥。她好不容易调养大,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样毁了清白,对方还是不得她缘的假阿哥,教她扼腕不已。
“胤礼会活着回来的,他答应我了。”珍缡惶恐地说。
穆妃冷哼一声,鄙夷、不屑地说:
“就算他平安回来,他也无法娶你,你们有何未来可言?简直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母亲把话说得太重了,创伤她脆弱的心灵,她呜咽地哭诉。
“我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人……大不了,下辈子再转世投胎做夫妻。”
“你……你要气死我啊!每次都拿生命开玩笑,我上辈子欠你的啊!”穆妃跺脚骂道。
“额娘,珍缡不孝,我也不愿意惹您生气,可是……你也是过来人,应该能够体会我们刻骨铭心的爱情。”她楚楚可怜。
“刻骨铭心?”穆妃神情骤然悲凄,回首年轻的时光,她爱的可不是康熙,而是一名穷书生,可是她还是迫于无奈,顺从了父亲,嫁给皇帝,从此侯门深似海,她再也见不到心上人。
谁也不知道她深藏的一段往事,她绝口不提,当它是过眼云烟,可是她年老色衰,君宠不再时,仍免不了遗憾、感叹,若是当初她嫁的是那名书生就好了,不用和层出不穷的嫔妃勾心斗角……
女儿和她柔顺的个性迥然不同,珍缡会为爱不惜牺牲一切,她爱得如此勇敢,积极地争取自己的幸福。
穆妃喟然叹息。“唉,算了,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额娘只是替你忧心,这以后你和胤礼可怎么办?皇上若是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实在左右为难。”
“额娘……”珍缡俯在母亲的膝上,跪着乞求:“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我……唉呀,我能有什么法子?”穆妃一筹莫展。尽管不赞同他们在一起,可是珍缡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不能眼睁睁地看她为情所困。
“胤礼好歹也喊了父皇十几年的皇阿玛,如果我们坦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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