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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抢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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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热热闹闹的过年……那个时候,自己能够顺利地将兰馨找回来团圆吗?
突然间觉得疲惫,听见前院热闹喧哗的嘈杂声,他没有兴致走入那份喧闹,反而找了张石凳缓缓坐下来,沉淀自己这几天的压力与疲累。
就在另一头——
“好急、好急、好急哦!”
倪彩珠顶着头上的大头娃在王府里四处乱窜。
武京馆的舞龙舞狮刚刚表演完,活泼好动的她玩得好尽兴,耍着龙珠又蹦又跳的,全场就数她最活跃。只是头上这个大头娃一直咚咚的敲着她的后脑勺,半个时辰下来大概快把她敲成白痴了吧?
可是还是很有趣啊!
流了一身的汗,累极了不说,现在还给她有点,呃……尿急啦!
她都快哭了!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让她体会到王府的占地辽阔。唉唷,快憋不住了啦,真的好急,啊!算了,索性找个树丛蹲下来,一切好办!反正她戴着大头娃,任谁也瞧不出她是谁。
“呼,舒坦多了!”
从树丛里走出来,倪彩珠一身的轻松。她低头勒紧腰带,举步正想走……赫!这里几时有人的!会不会瞧见了她解手的模样!糟了,大头娃还在不在、是不是还戴在自己的头顶上?
倪彩珠一阵慌乱的伸手在自己的头上乱摸,摸到了头套还安安稳稳的戴在自己的头上,她这才垮下肩松了口气。
可心里还是觉得不妥耶!
她最好还是上前去问看看那人是否有瞧见“什么”,否则自己整晚会睡不着觉。
“嗳,那个……”
陷入思绪中的傅天翼没想到身旁会有人。他直觉地仰头一望……“赫!”怎么有人的头比身体还要大?
往后仰的力道太强劲,坐在石凳上的他眼看整个人就要往后翻过去。
“唉,小心一点啦……”
“别碰我!”
傅天翼粗嘎的低斥当场叫伸出手想扶持他的倪彩珠愣了愣。她僵住了,咽了咽口水。这个人好凶哦!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于自己的失态,向来极为重视完美形象的傅天翼顿时感到困窘不已,直觉地以粗鲁的口吻来遮掩自己的尴尬。
“我是大头娃啦!”倪彩珠被他吼得有些乱了,双手叉腰,处于备战状态。
他定眼一看,认出眼前这个戴着木制头套,大眼大鼻丑腮红的娇小人娃就是今晚开场表演的人员之一。“你是武京馆耍龙珠的人?”
“对啊,原来你也有看我的表演啊!”一提起这件事,倪彩珠旋即忘了心中的不快,兴匆匆地凑上前,十足十的小孩子心性。“坦白说我觉得自己表演得实在太棒了……”
“你来我额娘的宅院前做什么?”
她眨眨眼,“啥?”
“快说!”
傅天翼挺直了背脊,气势昂傲。“你究竟有何企图?我原本还敬重武京馆的壮士们人格高尚,谁知道原来也有像你这种心怀不轨、借机想偷鸡摸狗的下流胚子!”
闻言,倪彩珠气得浑身发颤,“道歉!你马上给我道歉!”
长这么大,她还没像此刻这般生气过!还有没有天理啊!她只不过是一时尿急解个手,这个人就栽赃她偷鸡摸狗?教训他,她一定要教训他!
“道歉?待会去跟官府说吧!”
傅天翼哼了一声,蓦地伸出手刀预备钳制对方的双手。
“嘿,你怎么偷袭人呢?”倪彩珠在刹那间闪了开来,她足尖一蹬,纤细的身形立刻往上纵跃。
仰头凝视“他”的举动,傅天翼突然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不是在某个时候、某种情况下,自己也曾经见过这般跳跃?
“哼,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要打就打,本姑娘今晚肯定跟你分个胜负!”凌空翻转的倪彩珠娇斥一声,拔下头上的大头娃便往他的头上砸去。
“是你!”
在头套摘下的瞬间,傅天翼立刻认出眼前这张娇俏清丽宛如一尊玉娃儿的脸庞。
“什么是你、是我的?来不及了,今晚本姑娘非要得到你的道歉不可!”站在回廊的栏杆上,倪彩珠踢起脚边的盆栽朝他的门面射去。
傅天翼仅仅闪开两公分的距离,他甚至还能感觉到盆栽里的泥土轻轻飞扬起来扫过自己的脸。
他果然没记错,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儿武功确实不错!
只比他略逊一筹。
“姑娘,你忘记我了吗?”
“现在攀关系太迟了!”
“不是,我们的确见过面。”傅天翼矫健地避开迎面而来的小粉拳,“你真的不记得了?就在腊八的那天早上……”啊,她身上有种淡淡的甜果子香,那是唤做什么果儿名?!
“喂,你认真一点好不好?”倪彩珠不悦地抬起左腿凌空就是一记飞踢。
“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他右手手腕一扬,立刻隔开她凌厉的攻势。
她气极了,索性见什么就踢什么。
虽然这般打斗变得有些像个小孩子在耍脾气,可是谁叫他不认真一点嘛!直到此刻,倪彩珠终于能体会娘亲和爹爹对打时的恼怒心情。娘真是太有修养了,顶多事后跑去咬桌脚泄愤。哪像她啊,此刻连脏话都快骂出来了。
“姑娘,咱们停手吧。”
回应傅天翼的是另一个柏木盆栽。
“我承认自己可能误会你了,这样好吗?”
一块屋瓦刷过他的发间。
“喂!”
再开口,他的语调里多了几分警告意味。他已经难得地放低了身段,这位姑娘要是再不识相收手,那就别怪他……
“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
“我不要你的道歉。”
傅天翼挡住倪彩珠挥来的小拳,侧身一闪反而绕到她的背后轻贴她的耳畔……
“那么敢问姑娘,你要我的什么?”
他的气息吹吐在她的颈子上。
忽然间意识到这一点,倪彩珠白玉般晶莹剔透的俏脸没来由的浮起阵阵红晕。
“我要你跟我认真地对打一场!”
难得碰到了武艺和自己有得拼的对手,好武的她怎么可能会放过比划切磋的大好机会?
可是却见傅天翼勾扬嘴角,给她一抹性感摄人的微笑。“抱歉,没兴趣。”
“呵,”隆冬的冷冽空气中传来她娇俏清脆的嗓音,“我会让你有兴趣的!”
只见倪彩珠翻身一跃,纤细的身形利落地伫立在福晋的宅院屋檐上。
傅天翼俊脸上的戏谑神情霍地一敛,眸光转为凌厉。“姑娘,我劝你最好不要。”
“嗳,公子,你说我把这屋檐上头所有的琉璃瓦片踢完,大概要花多久的时间?”
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倪彩珠笑嘻嘻的宛如一尊娇丽的玉娃娃,完美无瑕,然而心思却像个孩子似的古灵精怪。
这怎么成!那么他额娘岂不是要餐风露宿了!傅天翼不想再和她胡闹,打算纵身一跃到她的身边阻止。
突然,一记喝斥声响了起来。“彩珠,还不快下来!”
“爹?”发现亲爹到来倪彩珠着实吓了一跳,踩着了积雪脚下一滑,眼看整个人就要滚下屋檐。
“呜哇——”
傅天翼忍不住微笑。
是了,就是这种独特的尖叫声,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听到!他足尖一蹬,跃到她的身旁预备将下坠的她接个满怀。
这时,又窜出了另一道身影!
夏令康和傅天翼同时迎向倪彩珠,他们两人对望一眼,傅天翼索性松开自己的手,任由他将她抱回地面。
落地的瞬间,夏令康和傅天翼同时转身面对彼此,打量和试探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
“令康哥哥!”偎在夏令康的怀中,倪彩珠羞赧地跳出他的胸膛。
神情复杂的夏令康率先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而凝视眼前这个活泼淘气又不改小孩子心性的未婚妻。“才一刻钟不见你,原来跑到这里来胡闹了。”
倪彩珠悄悄吐舌,“我没有胡闹啊。”
这一声低呐连自己听来都觉得薄弱,她理亏地撇撇小菱嘴,瞧见对面的傅天翼正噙着微笑瞅看自己,她又朝他鼓鼓腮帮子、皱皱小鼻头。
“贝勒爷,是老夫教女无方才引起今晚的骚动,还请贝勒爷降罪。”尤思宋双手一拱,不卑不亢地来到傅天翼的面前。
傅天翼开口道:“无妨,尤馆主,是我和令千金玩得忘情了。”
“谢谢贝勒爷的忍让,”随后跟来的倪海映先是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这才恭敬地福了福身,“小女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贝勒爷见谅。”
站在父母的背后,倪彩珠暗自吐了吐舌。哇,跟他打闹这么久,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堂堂的贝勒爷啊!心头才想着,她扬起螓首却捕捉到傅天翼戏谑似的眼光。
这个人……他是在挑衅吗?
她皱起眉。
他回以微笑。
真刺眼!于是她开始瞪他。
傅天翼不以为意的耸肩。
喂喂喂!这人真的很想跟她对打是不是!
就在倪彩珠又冲动地翻袖子想抡拳头之际,却传来傅庚年惊讶的嗓音,他指着夏令康道:“这、这位壮士是?”
夏令康主动走上前,“草民夏令康,拜见王爷。”简短的话语间,他一双凌厉的眼神始终没有从傅庚年的脸上收回。
傅庚年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爹?你怎么了?”傅天翼担忧地上前。
傅庚年那充满震惊的老脸紧紧盯着眼前的伟岸的男子,“夏令康?那么你的娘亲是……”
“王爷,外头吵吵闹闹的发生了什么事吗?”察葛兰氏在莲香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宅院。
夏令康望了察葛兰氏一眼,转身默默退到尤思宋夫妇的身后,刻意低垂着脸不再开口。
“王爷,”尤思宋微笑启唇,“武京馆既然已经结束表演,咱们就先告退了。”
“这……”傅庚年的目光在福晋与夏令康之间穿梭,“好……好吧,今晚多谢各位的卖力演出。”
“彩珠,走了。”夏令康俊脸沉郁地轻语。
“哦,好!”
倪彩珠应了一声,正想转身随众人离开之际,不知怎么,她又抬起头望了望对面的傅天翼……
发觉他也正望着自己,淡淡微笑。
不晓得是哪来的冲动,她朝他奔了过去!
傅天翼微诧地扬眉,跨前一步迎上她。“怎么了?”
“我叫倪彩珠。”
他闻言,笑了。“傅天翼。”
“哦。”好吧,知道他的名字了。然后呢?好像没话要讲了……她缓缓转身。
但又转回来,“我……”还要说什么?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讲的?
傅天翼背着双手,居高临下地凝望她回望的头颅。扎绑的发丝有些乱了,一绺绺垂落在耳际,却因此让她显得更加清丽可爱!说不出何种理由,注视着她白玉一般剔透的侧脸,他心底突然升起温柔的冲动。
“有空来比划几招吧。”
“真的?!”她晶灿的瞳眸立刻展现耀人光彩!
“只要你有空,欢迎随时来找我。”
庆亲王府和武京馆的交情一向友好,这早已不是什么新闻。更何况众人都知道他傅天翼虽是庆亲王府的贝勒爷,却喜交各式各样的朋友,为人四海,从不讲究什么门第阶级。所以有什么江湖上的朋友上门探访,实在不是稀奇的事情。
“嗯!”倪彩珠重重地颔首,欣喜地转身跑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再度回头喊道:“下一次,你可要认真的跟我比武哦。”
“彩珠,快点啊,回家了!”
“我娘在喊我了,下回见!”
不敢再有稍微的耽搁,倪彩珠赶紧跑回去。奔没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望……
看见月色下的他正望着自己笑,一身的月牙白,伟岸俊美如天神。
他说他叫傅天翼?
第三章
气派恢弘的大厅里,傅庚年刻意摒退了左右侍卫,只留下满总管。
“满总管,怎么样啊,我昨晚叫你去查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有些刻意地压低声音,傅庚年焦急的神色全写在脸上。
“王爷,关于那位夏令康,奴才自前只知道他是武京馆的东床快婿,预备在年后便要入赘倪家给倪彩珠当夫婿。至于夏令康究竟从何而来、祖籍在哪儿,以及他的母亲是何姓氏目前还没……”
“入赘?”傅庚年缓缓往椅背一靠,怔了!
“是的,王爷……您怎么了?”
“满总管,”傅庚年略显空洞的眼神展露一抹回忆的惆怅,“你说这个夏令康的五官,是不是和夏蝶有点相似?”
满总管闻言,马上不安了起来。“王爷,您说这话万一叫福晋给听见……”
“夏蝶离开多久了?”
满总管悄悄叹口气,“已经二十五年了,王爷。”
傅庚年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坐直身,激动地握住椅把,“这个夏令康今年多大岁数?”
“回王爷,二十四。”
“错不了、错不了,”傅庚年频频点头,此时此刻的他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丝毫没有往日意气风发的贵族气势,“他肯定是夏蝶的儿子!满总管,他也是本王的儿子啊!”
“王爷!小的求您别再说了,这话要是让福晋给听见就不妙了。”
他仿佛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我庶出的儿子……呵,都长这么大了,我和夏蝶的儿子……”傅庚年的心里又苦又甜,百味杂陈。“可我庆亲王的儿子如今却要入赘他人之家?难不成是天在罚我?天罚我啊!”
“福晋到!”
内厅处,满总管事先安排的下人赶紧出声喊道。
太师椅上的傅庚年赶忙用衣袖措去眼角的泪水,佯装无事地堆起和悦的笑容。
“王爷,和满总管在说什么?”
察葛兰氏踩着花盆底鞋施施然地让女婢搀扶着走过来。随着她的一摇一摆,头顶上的大拉翅轻轻摇曳,一旁的珍珠红玉流苏摆荡得煞是美丽,更显她的高贵气质。
傅庚年的笑容僵了僵,下一刻又赶紧堆起满脸笑容。“没什么,只是在说一些京城发生的琐事。福晋,怎么不躺在床上多歇息一会儿?”
察葛兰氏深深地望了丈夫一眼,瞟眸间又将满总管不安的神情看在眼底,然后,她淡淡地笑了。“妾身已经在床上躺太久了,正如翼儿所说的,与其在这儿哭哭啼啼,不如上佛寺拜佛上香,求菩萨保佑兰馨能够平安。”
“嗯,你能看开就好。我答应你,用尽所有办法也要将咱们的女儿找回来!”
“谢谢王爷,那么,妾身就先去准备拜佛的事宜了。”
察葛兰氏优雅地福了福身,在女婢的搀扶下转过身,她又瞟了满总管一眼。
满总管赶紧将头压得更低,“奴才恭送福晋!”
她颔了颔首,“王爷交办你什么事……你可得尽心办妥,知道吗?”
满总管心头一凛,腰身弯得更低。“是、是,奴才知道!”聆听着花盆底鞋错开的声音,他缓缓直起身子。莫非福晋她……察觉了什么?
“满总管!”傅庚年蓦地出声唤他。
“是,王爷。”
“替我安排个时间,我要亲自见一见夏令康。”
“王爷?!”
“你现在即刻去找他,务必尽快!”
这……满总管直觉地望了望福晋消失的方向。这么做,好吗?
“喂,你还不起床吗?”
傅天翼翻了个身,继续睡。
“嗳,已经卯时喽!”
别吵行不行?他累死了……
“你这人怎么不守信用呢?”
傅天翼拉起棉被盖住头。不守信又如何?谁能拿他怎么办?
“起床啦!是你自己说要跟我比划武艺的!”
到底是哪只苍蝇?来人啊,把她拖出去斩了!
“哇!原来你睡觉不穿衣裳呀。”
伴随着那声惊叹,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无视礼教地在他的胸膛戳上戳下。
混沌间,傅天翼开始皱眉。下人怎么还不快来将她拖出去?
“哈哈,你的胸部比我还平耶!”
娇俏清脆的笑语突然间濯进傅天翼迷蒙的脑海里,他浑身一僵,在刹那间清醒!
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竖耳聆听,傅天翼想听清楚那个脆嫩的声音是否就是自己猜测的她……可是,她却不再开口了。他蹙眉,狐疑是不是自己一时睡昏了头,缓缓睁开双眼……
玉娃儿般晶莹柔嫩的脸庞特写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终于醒啦?”
笑靥璀璨,几乎迷眩了他的眼。
傅天翼只觉得喉头蓦地一紧!
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笑吗?该回应她的好心情吗?
可是现在的情况着实诡异啊!他紧揪着被子不甚放心地转动眼珠环顾四周,对,没错,是他睡了二十二年的房间。
那她……“你为什么在这里?!”
倪彩珠俏脸上的鲜活光彩退了退,“是你昨晚说我随时可以来找你比划武艺的。”
“我是说过,但是……”
弯弯的柳眉开始不悦地颦起,“你该不会就是我爹所说的,那种言不由衷,只会摆场面话的官爷吧?”
一想到眼前这人对自己的和善与友好可能只是纯粹的敷衍,倪彩珠不知怎的心里竟感到沉郁起来。
她怎么露出这种委屈的神情?好似在指责他上妓院不付钱似的。哎,错错错,自己怎么会用这种形容词呢?傅天翼倏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我是说过那种话……”
“什么那种话?你说我可以随时来跟你较量武艺的!”
我知道……傅天翼翻翻白眼。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有问题,还是这丫头的行事作风太特立独行?“有人会一大早冲到别人的床边喊着要比武吗?”至少他所熟悉的官场没有。
傅天翼睇了睇眼前活泼灵动的倪彩珠,看见她正对着自己笑得灿烂,他刻意忽略心头的悸动,硬板着俊脸。
也不知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太特别还是自己的见识太浅薄,每次遇见这个玉娃儿一般的女子,总是叫他以惊讶诧异为开场,紧接着便失去了平常的沉稳自持。
好吧,自己也该见怪不怪了。
第一次相逢,她像一袋米糠挂在雷贯的脖子上,不哭不闹也不叫,只是云淡风轻的跟他说话。
第二次见面,这丫头戴着大头娃跃进他眼帘,把他这尊贵的贝勒爷吓得差点滚到地上去!
第三次……“喂,还不转过头去?我还没着衣呢!”
“小气!”倪彩珠皱皱鼻子在他的瞪视下转过头,小手开始好奇地摸起房内的花瓶摆设。“你太瘦了,胸前都没几两肉,一点看头也没有。”
别理她、别理她!走一旁屏风后更衣,傅天翼忍不住提醒自己。
“哪像我们武京馆的师兄师弟们,他们每天早上打赤膊练拳,那虎虎生风的模样才神气呢!”
随她讲、随地去讲!
“尤其是令康哥哥,他的身子既精实又强壮,你跟他比起来大概就像公鸡和小鸡,差多了!”
“你说完了没有?”
一身石青色的短身行袍装束,被着紫貂滚边的披肩,傅天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俊脸上显露出不悦。
他是贝勒爷吧?
而她只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吧?
所谓的贝勒爷,应该是权势尊贵的皇族没错吧?凭他高贵的身份,本该是叫她跪就跪,叫她去外头翻滚几圈,她也不敢不滚的狠角色,对吧?
结果看看她!
竟然把他比喻成一只小鸡?真是……
“我觉得你穿月牙白的衣裳比较好看。”
停止把玩手中的花瓶,倪彩珠小脸认真地睇着他。
嗟,这妮子还真有兴致批评他的一举一动啊!傅天翼哼了哼,忽略自己心头莫名升起想进去换衣的冲动。
他为什么要在意这妮子的喜好?今天就偏不穿月牙白的衣裳!她能怎么样?
连傅天翼自己都没有察觉,当他面对倪彩珠的时候,人前那副稳重优秀的皇族贵气便会瞬间丕变,变得有些孩子气、有些逞强、有些好斗。
“走吧,你衣服既然已经换好了,咱们赶紧出去比武。”
傅天翼淡淡地望了她一眼,“把那个花瓶放下来。”
“哦。走啊,快!”倪彩珠的眼眸乍现光彩,随手将花瓶放回桌子上。
随着她猴儿一般蹦跳的小身影跨出房门,他不甚意外地听见房间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他闭上双眼,叹气。好了,一只昂贵的前朝古董花瓶毁了。阿弥防佛,希望额娘不会看见。
“小的给贝勒爷请安。”
“贝勒爷早!”
习惯性地背着手显露一身的稳重,踩着台阶而下的傅天翼颔颔首,一一回应护院们的招呼请安。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朗飒的眉心缓缓皱紧。
“倪姑娘。”
“叫我彩珠!”她回过头笑喊,心无城府。
“彩珠。”他点头,从善如流,“我都忘了问,你是怎么能进入我虏间的?”
。
“哦,说起这个,”倪彩珠微侧着螓首,笑弯了柳眉,娇俏宛如初春的桃花。“我说你们官家的规矩就是多!我不过是想进房叫你起床比武,结果冒出来一堆人凶巴巴的挡着我!”
傅天翼提了口气……忍住、忍住,赶快深呼吸,别忘了你的教养和形象。“所以你就把我的护院们打得个个眼窝淤青、嘴角流血?”
她粉嫩脸蛋上的欣喜敛了敛,纤纤玉手往最前头的男子指了指,“是那个人说的,他说要打赢他们才能进你的房间啊。”
被指的护院统领傅强愧疚地不敢抬头。
“所以你当真将他们通通打成这样?”傅天翼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翻白眼吗?自己刚才好像已经做过了。低吼吗?不行,再喊下去他会倒嗓。
“我的天。”好,他呻吟总行了吧?
自己是不是该庆幸?
幸亏傅强说的是“打赢他们”,而不是“踩着他们的身体才能踏进房间”,否则倪彩珠肯定会把这些人个个打得趴在地上,再踩着他们走进他的房间。
是的,虽然他认识她不久,但是以她的个性,他有把握她就是会这么做!
看着他皱眉的脸,凝视前方一副无力的模样,倪彩珠突然间没来由地觉得受伤,也感到生气!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的神情及每个动作都好像在告诉她,我怎么会认识你?
太过分了!亏她起了个大早,兴匆匆的穿上最漂亮的衣裳来王爷府找他比武,结果他却……“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比武嘛?”
“我当然不……”
那双牝鹿般的眼瞳里有着受伤的神采,竟毫无理由地叫傅天翼感到不舍。
好吧,他认了!“我当然不会不愿意。”
倪彩珠撇撇小唇,摆出架式。“那来吧!”
傅强赶紧凑上前,“贝勒爷,这位姑娘的武功真的不差。要是您不小心伤着了……”
傅天翼挑挑飒眉,“你认为我会输她?”
傅强立刻低下头,恭敬地欠身。“小的失言,只是属下的意思是……”
“退下吧。”
性感的嘴唇轻轻扬起,傅天翼的俊美脸庞显得意气风发。“大伙儿等着,看本贝勒如何替你们报仇。”
“喂,你们叽叽咕咕的说完没有?”倪彩珠已然有些不耐烦,静不下来的她开始抠抠拇指、搔搔手肘。
“行了!”只见傅天翼利落地退下身上的紫貂披肩扔向一旁,手腕抓住发辫的尾端用力一甩,绑着珠穗的长发辫旋即像条灵蛇一般,一圈圈地缠绕在他的颈子上。
有好一阵子没有出现的神秘解签书生蔺亨凡又现身了。
这回,他换下书生衣袍乔装成寻常的仆佣混进庆亲王府里。
“喂,你,”满总管伸手指着他,“过来把这里的落叶扫一扫。怪了,你是谁?怎么我从没见过你?”
蔺亨凡赶紧规避地撇开头,“小的才刚进府没两天。您说要扫那边的落叶是吧?小的马上去!”夹着扫把溜到一旁的他这才松口气,却又听见不远处传来高声的呼喊……
“哎,大伙儿快来看啊!咱们贝勒爷要和武京馆的千金小姐倪姑娘比武呀!”
真的?今天果真来对了!蔺亨凡哪能放过,扔下手中的扫帚马上跟着大家跑。
宅院的宽敞空地上此刻已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仆婢。
“彩珠姑娘,本贝勒在此候教!”
好啦、好啦,别废话了,赶快比武就是!蔺亨凡趁没人注意之际跃到树梢上,等着观战。
“看招喽!”
清脆的娇斥一响,倪彩珠纤细的身影率先跃上半空准备展开她的第一式攻击。
傅天翼淡淡抿唇。
这丫头好像很喜欢跳高似的,做任何事之前就是往上跳。他仰起头一派悠闲,矫捷地侧身闪过她的凌空飞踢。
被他躲过了头一招,倪彩珠的攻势依旧疾速而凌厉,不论是出拳或踢腿,样样不失强劲力道。
但是树头上的蔺亨凡却开始张着嘴打呵欠了。
“你说谎!”
一边挥出左拳袭击傅天翼的右脸,倪彩珠一边控诉。“你说过你会认真跟我对打的!”
结果他根本是在敷衍,光看他每每闪过她的攻势只有区区几寸的距离就知道。
闪了个身、半转圈,傅天翼微笑着凑近她的耳畔,“别急,我需要热身一下。”
“你!”
他又在她的脖子上吹气!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此而感到又羞又恼,倪彩珠再度打出另一拳,巴不得挥掉他俊脸上的气定神闲。
盘坐在覆着白雪的树梢上,蔺亨凡无聊极了,几乎快以抠鼻孔来取乐。突然,他眼珠子一转,露出贼贼一笑。嘿,他来帮这两人的打斗加点调味料好了!
于是他取来一些白雪捏成小雪球,伺机而动。
就在傅天翼举起右手预备隔开倪彩珠挥来的小拳时,树梢上的蔺亨凡掷出那一个小雪球,不偏不倚地击中他的手肘内侧。
傅天翼微微吃痛,右手反射性的伸直……
谁知那只手竟然整个包覆在倪彩珠隆起的胸峰上!
她被摸了?!
倪彩珠怔了怔,低头望着自己被覆住的胸口,又抬头注视他。
傅天翼也望着她,然后转向自己那只幸福的手……不对,是罪恶的手,他像是着了火似的蓦地抽回!“我……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你下流!”她的俏脸倏地烧红,挥出另一拳。
“不是,彩珠,你听我解释。”
此时此刻的傅天翼哪儿还有方才的气定神闲呢?
树梢上,得意至极的蔺亨凡捧着肚子笑翻了,身体一抖一抖的几乎快掉下来。
四周围观的仆佣们开始窃窃私语,就在这时,忠心耿耿的傅强站出来替主子说话,“比武打斗中,不小心的触碰是在所难免的,一点也不稀奇!”
“对、对,贝勒爷一定是无意的。”
纷论稍止。
觉得有趣的蔺亨凡马上又取来一些白雪捏成小雪球,预备下一回的乐趣。
“彩珠,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摸你,好像有人打中我的手肘。”
“借口!一定是你的借口!”
是啊、是啊,贝勒爷,都是你好色的借口啦。蔺亨凡悄声哼着小曲儿仔细瞧望,看看什么时候还有下手搅和的机会,就在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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