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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金钱丫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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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以为父皇年迈昏庸,所以放任大皇兄在朝中坐大自己的势力。
当然不是不清楚儿子那诧异的眸光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皇上莞尔一笑,“算是朕做父亲的一点私心吧,虽然明知淳意心中的野心,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朕的皇子,一旦事情闹大,不是父弒子便是子弒父的憾事发生,所以……”
“父皇想要儿臣怎么做?”
“朕将禁卫军的兵权交给你,朕不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但朕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最好的安排。”
皇上缓缓勾起一抹信任的笑容,要将这个重责大任托付予谁他已经考虑很久了,最终才选择了三子,他也相信宅心仁厚,性子不爱争夺的他一定能做出最好的安排。
“父皇……”即使是皇位已然唾手可得,仍远不及父皇眸中那抹浓浓的信任让他来得更感动。向来性子清漠的李淳极难得激动地紧紧握住父皇的手。
“傻孩子,你和朕虽然不亲近,但朕对你的关心却没有少上一分,你在天山上的一切,朕可都是了如指掌。”
也正是因为这些观察,他相信他的安排是最好的安排。
父子两人相视,再多的隔阂也全都消弭在这一瞬间。
“孩儿不会辜负父亲的托嘱的。”不称皇、不称臣,在这一刻,李淳极卸去了和皇上的君臣关系,他们纯粹只是父子。
“好、好……交给你,我很放心。”心安了,原本强打起的精神也立刻逍退,但即便双眸已经快阖得只剩一条缝了,紧握着儿子的双手却还不愿放开。
李淳极没有作声,任由父皇握着自己的手。他很清楚这样的宁静在未来的短暂日子里,只怕将不再有。
他肩上的责任更重了,将要护卫的人不再只是冬雪一人。
但他不会逃避,为了父皇的心愿、为心爱女人的安全,他会奋力一搏。
古人说得好,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好友的一席话让关冬雪明白了与其空等李淳极来爱她,不如主动争取。
所以一大早,她就捺着性子让红裳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最后一只金簪一插上,就迫不及待的赶到三皇子的别院。
谁知满心的期待,瞧见的不是她朝思慕想的人,反而是一脸敌视的龙跃天。
“你来干什么?”他开口就很不客气的问。
一向被娇宠惯了的关冬雪哪能够容忍这样的态度,双手往腰际一扠,原本下定决心要做个大家闺秀的矜持,立刻全化成幻影。
“我来干么关你什么事?”她不甘示弱地应。
“这里是我二哥的家,你来这儿要做啥当然关我的事。”
认真说起来,既然她好死不死的是二哥的命定天女,过往的一切他也就不想计较了,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一见了她,他就忍不住想同她斗嘴。
毕竟姑娘家能像她泼辣得那么理所当然、完全不顾形象,他还真是没见过几个。
“这儿是我未来夫婿的家,我高兴来就来,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
原本想要取消婚事的念头关冬雪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现在的她可是一心一意地将自己当成李淳极的妻子,讲起话来当然既理直又气壮。
“哼,夫婿?前几天不知道是谁直嚷着要退亲呢?”龙跃天忍不住讽笑。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喽!”关冬雪对于他的嘲讽,只是耸了耸肩,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今儿个这女人似乎很不一样耶!
以往他只要轻轻撩拨她便会暴跳如雷,可是现在他都已经挑衅到她头上了,她竟然没动怒。
“你二哥呢?”她懒得同他吵。
“关你啥事?”他不死心地再撩拨着。
“他是我未来的夫婿就关我的事。”她没好气地重申。
“哼,你真当自己的皇子妃宝座一定坐得稳啊!若是有朝一日二哥登了基,到时三宫六院,谁还记得你是谁啊?”
明知他家二哥一向死心眼,不会做出背情忘爱的事来,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挫挫她的锐气。
“哼!我若没那本领捉住他的心,让他要去找别的姑娘,就算我没本事。”
“哇,真是好大的口气!”龙跃天对于她回异于以往的态度,其实是另眼相看,但嘴里仍忍不住酸她。
“我就是有这本领,怎样?”
一旦她下定决心要,就没有要不到手的东西。现下她要的是李淳极的心,那么挡路者下场便是——杀无赦。
她眸中的坚定他瞧见了,满意地点点头。
就说嘛!凭二哥的魅力怎么可能会被人嫌弃。
一心只想看到李淳极,对于他的观感关冬雪才懒得理会那么多,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索性再问:“你二哥呢?”
“哇,这么急着见良人啊!”瞧出她脸上的急切,他忍不住出声调侃。
“你……到底说不说他人在哪里?”这个该死的龙跃天的存在,绝对是为了考验她的耐心。
她都已经不想同他斗嘴了,他竟然还不肯鸣金收兵。
水灵眼眸狠狠地朝他一瞪,关冬雪霍地回身,懒得继续和他废话下去。
他不说,难道她就不能自己找吗?
反正三皇子的别院就这么丁点儿大,总是能找到的。
没想到她才闷头走了没几步,就和东方慕养撞了个正着。
“谁走路……”气闷的她一边抬手揉着撞疼的额头,一边正要开口叨念对方不长眼,但一抬头却见东方慕养一睑铁青,心中倏地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好了,皇星晦暗将坠,二弟只怕有难!”
东方慕养一句话,顿时让关冬雪的心坠入谷底。
开玩笑,她才刚下定决心要把李淳极的心给勾过来,他怎么可以有难。
当下,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拉着东方慕养的衣袖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人在哪?”
“宫中!”
“我去!”她想也没想的就说。
那活像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教两个大男人都傻了眼。
“瞧啥瞧,你们不都说我是他的命定天女,可保他平安无事,我不去谁去?”
一句话,两个男人尽皆无言,眸中亦流露出浓浓的赞赏,虽然他们都没忘记曾经许诺到了紧要关头要保护她平安的诺言,可是……终归是自己的兄弟啊!人哪能不自私呢?
第八章
思念啊!
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李淳极安置好已经陷入弥留,不日便要撒手人寰的父皇,一抹浓浓的思念就这么硬生生地窜上心头。
几日不见她,不知道她还好吗?
他没空去找她,那个充满奇奇怪怪想法的小脑袋瓜子,不知道会不会又胡思乱想啊?
想起她,原本紧抿的唇畔忍不住扬起一个浅浅的弧,满心的思念让他索性闭起眼专心想着她的一颦一笑……
“啪啪啪!”一阵拍掌声骤地在清寂的寝殿中响起,划破了殿中原本的寂静。
睁开眼,李淳极皱着眉头回身,见李淳意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缓步地跨过门坎。
“好一份父子间的孺慕之情。”李淳意语气带着满满讽刺。“皇弟这阵子可真是辛苦了。”
“大皇兄。”李淳极脸色平静如昔,淡淡地问道:“大皇兄这么晚还来探视父皇?”
虽然明知眼前的兄长早已被世间虚名权势所蒙蔽,但是在这节骨眼上,他依然敬他是兄。
“我的确是来探探这个老不死的。”
闻言,李淳极的剑眉全蹙在一块儿。
虽然父皇已经陷入弥留状态,或许不日便要撒手人寰,但怎么说总也是皇、是父,大皇兄也未免太过不敬。
“大皇兄这般言语,未免太过不敬!”李淳极皱着眉纠正。
“不敬?!”李淳意冷嗤一声,这天下都即将是他的了,他不敬又如何。“我自然有本事不敬。”他目空一切的模样,戾气尽出,彷佛天下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敛去了平缓的脸色,李淳极冷冷地说:“妄自尊大!”
“我就是妄自尊大那又如何,天下已尽皆在我的掌握之中,只等这个老不死的两脚一伸,我就可以登基为王,号令天下了。”
所有的一切他都布署好了,要不是为了不想留下臭名,杀君弒父的事他也不是不敢做。
这一辈子他都在为了登上皇位而努力着,如今眼看大位已经唾手可得,昔日的隐忍看来也是不必要了。
而在弟弟面前展现野心他也无所谓,反正一旦他登基为王,他的命也将不长久了。
“大皇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啊!”李淳极知道大皇兄是个才气纵横之人,被人吹捧久了,难免心性偏差。
姑且不论自己的性命安危,但皇朝若有这样的新帝,对纯朴的百姓而言不是一件幸事。
“回头引”彷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李淳极冷嗤一声,显然完全不把他的善意听进耳里。“我不可能会回头的,现在十万大军在我手中,满朝文武尽皆拥我为王,再过几天等这个老不死的两腿一伸,我就是当朝的新帝了。”
“你这么有把握?”李淳极听了他的话,表情淡然,波澜不兴。
“当然!”李淳意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就算三弟有命定天女那又如何?
他可是真命天子呢!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了。
“大皇兄真的执迷不悟?”
“是你该醒悟了吧!这天下已是我的囊中之物,你若愿意俯首称臣,尊我为帝,我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
李淳意故做大方的说道,但事实他早已派好了人马,准备在他登基后,诛杀李淳极。
只有这样,他的皇位才坐得安稳啊!
“那是不可能的。”李淳极昂然而立,否决了他的“善意”。
一旦俯首称臣,那天下的百姓只怕得要过苦日子了,更别说他一心想要守护的人儿。
“哼,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是吗?”李淳意怒容渐甚,脸上表情愈益狰狞。“那你就好好地待在这儿守着这个老不死的吧!你最好祈祷他下要那么早死,否则……”末竟的话语里头尽是不容错辨的杀意和威胁。
面对这般无情的兄长,李淳极心痛闭目,再睁眼时,眸里已是一片的淡然,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你真的不再顾念血缘亲情?”他最后一次问道。
“那种东西要来何用?”李淳意嗤笑。
在他看来,李淳极之所以不能成大事,就是他太过感情用事,所以注定了一事无成的命运。
无情无爱才能登上皇位,才能享尽世间权势荣华,这种想法早已在他的心底根深蒂固了。
“罢了,话下投机半句多,大皇兄还是请回吧!”李淳极不想再与他多说,开口下了逐客令。
“哼!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他的反应让李淳意觉得无趣,愤愤地拂袖离去。
可走了没几步,像是又想着什么似的,他回过身来。“你放心,在你离世归天后,我会好好地照顾你那个命定天女的。”
说完,他满意的瞧见李淳极在他提到关冬雪时,不再淡然的面容。
扬着张狂的笑容踏出了宫殿,他的手袖一拂,几个带刀侍卫像是门神似的挡住了寝殿的门口。
看来,大哥真的是铁了心要硬干了!
唉!这权、势,真是害人不浅啊!
提着精致的食盒,关冬雪一身宫人的装扮,在通过被重重侍卫所包围的内殿时,柳眉忍不住蹙了起来。
这个大皇子也太大胆了些吧!皇帝都还没有驾崩,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抢起皇位来,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什么人?”
数把亮晃晃的刀在她即将接进皇上寝宫之际,突地横在她的眼前。
要是换做在以前,她可能早就吓得惊声尖叫了,但拜这段日子龙跃天不断出言恐吓她宫里是多么的危机重重所赐,她的心早就已经宛若入定的老僧,这些大刀算是小意思,她还不看在眼底。
但就算她不怕,样子也得装一下,否则怎么会像是胆小怯懦的小宫女呢?
“侍卫……大哥……”关冬雪低着头福了一福,讲起话来还带着抖音。
“你是什么人?”镇日守着这座寝宫,侍卫们尽皆无聊得紧,逗弄送饭的宫女就成了他们的乐子之一了。
“你知不知道新皇有令,谁都不许擅入凌霄殿一步。”
“奴……奴婢知道,奴婢……只是、只是来送饭的。”她将小宫女胆小怕事的模样仿效得十成十,很轻易地便取信了侍卫们。
“还送什么饭啊?里头的人都是将死之人了,好饭好菜送进去岂不浪费,不如给咱们哥儿几个尝尝吧!”
轻蔑与狂妄彷佛能够传染似的,不只主子李淳意如此,就连他的手下都以为天下已是他的囊中物了。
“几位大哥,奴婢自然也有准备几位大哥的饭菜,求你们行行好,这是管事的交代的,要是办不好,一定会被赶出宫外去的……”
尽管关冬雪压低了声音哀求,但她的嗓音李淳极怎么可能错认,原本紧阖的门倏地一开,他虽不动怒,但炯炯有神的目光朝着几个守门的侍卫一扫,立刻压下了他们的气焰。
“你们的主子是这么教你们逗弄一个小丫头的吗??”
他沉声喝道,当下几个侍卫立即退去,任由关冬雪将食盒提进了殿中。
跟着她身后进了门,回身紧紧地阖上宫门,李淳极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意,瞪着她的背影道:“该死的你来干什么?谁要你进来的?”
“呃……”被认出来了吗?
她脸上闪现着浓浓的诧异。她以为他不可能认得出她来的,毕竟她还刻意用乌炭将自己的脸、手涂黑,在妆点自己时,还刻意用了吓人的浓妆。
“废话,你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识。”轻而易举地得瞧出她眸中的诧异,他很没好气的说。
还好她虽然被下旨赐婚,可这整个宫里见过她的人是少之又少,所以还不至于一下就被认出来,否则凭她那拙劣的易容术,只怕还没进宫门,就被人活逮了去。
“喔!”怎么他的眼睛连生气也都这般好看啊?
对他怒气腾腾的话语,她心不在焉的轻应了一声,更加引发了他的怒火。
他一个箭步上前攫住她的手臂,向来温醇的嗓音也变得严厉。“为什么不待在安全的地方?”
他再次质问,她的出现虽然抚慰了他的思念,可是却也让他多了牵挂。
现在宫中的情势诡谲多变,稍稍一个不注意,他们只怕全都要命丧大皇兄之手,这几天他和二皇兄好不容易取得了联络,正准备等待时机一举反制大皇兄。
可怎知,她竟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你不高兴看到我吗?”对于他的愤怒,关冬雪眸底漾着受伤。
“我……”该死地,他当然开心见着她,可是……
“你知不知道现在皇宫是最危险的地方?”李淳极咬牙说道,心中分不清是该破口大骂她一顿,还是狠狠地紧紧拥住她。
“知道啊!”所以她才坚持要进宫来嘛,有她在,就能保他平安。
望着她清亮的大眼,李淳极的怒气再沸腾却发不出来,只好低声问:“那你还进来干么?”
“我是你的命定天女,陪着你可以保你平安啊!”关冬雪一脸理所当然。
见着了他之后,一颗悬挂已久的心才稍稍放下。
要知道她在宫外的那几日,简直就是度日如年,而且还得面对龙跃天三不五时的疲劳轰炸,与其这样,她还不如进宫伴着他比较实在。
况且有他相伴,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你……”他傻了。
这辈子,从来不曾想过要让谁依赖,可是她的理所当然却让他突然觉得骄傲,那是一种暖入心扉的感觉。
“你不怕死吗?”在她那毫不遮掩的话语中,李淳极怒气尽泄,但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吓吓她。
“怕啊!”关冬雪点点头,纤细的身子主动朝他偎近,“可是你说过,只要有你在,没人再能伤害我,所以我当然要待在你的身旁啊。”
她理所当然的占据了他的胸膛,反正都已经决定要勇于追求所爱了,她才懒得再去理会自己的举动合不合礼教咧!
不可讳言的,她小小的身躯带给他极大的温暖。
这几日,他常思念她,可更常感到惊惧,生怕自己若是一个不注意便会陷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她的出现却奇异的平息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让他更笃定地面对未来。
“真是个傻丫头,若是到时真出了事,怕就算是我也不能护你周全啊!”
“那也没关系,咱们就做一对同命鸳鸯,那也好过你若登基为皇,我却要做活寡妇来得强。”关冬雪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说出了自个儿心底最深的忧虑。
“你……”瞧她将生死看得这样淡,却将两人之间的感情看得这样重,李淳极不觉心生荡漾。
有时候,他真的很难理解她的小脑袋瓜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真的爱极了这样的她。
长臂一伸,他俊逸的脸上勾勒起一抹魅惑的笑容,想要将她纤细的身躯紧紧的拥在怀中。
可她这次却没让他得偿所愿,反而灵巧的避过了他伸来的手臂。
“等等!”
一抱落空,他有些失望的瞧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总觉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往,总是只要他一笑,或是凝她一眼,她就会全然失了神,然后任他亲、任他抱,怎么这会却完全变了样?
“大哥交代了,要我送个锦囊给你。”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绣工细致的锦囊递给他。
这几日,她不知道告诉自己多少回,才能让自己别一瞧见他就失神,没想到方才还是一样,差点忘了正经事儿。
不过还好,最后关头她还是记起了,看来只要再多几次,她就不会再被他迷得失神才对。
关冬雪的脑袋一边儿转,一边儿趁着李淳极在看锦囊之际,回身张罗着自己带来的膳食。
拿出她带来的汤盅后,她粉白的脸上蓦地飘上了一朵灿烂的笑花。
“在做啥?”
看完了锦囊里的字条,李淳极就着烛火将字条给化成了灰烬,走到她的身后,当他的视线触她手中的碗时,忍不住莞尔。
认命伸探出手覆上她的,然后就要饮尽那碗苦到了极点的汤,谁知她却突如其来的撤开了碗,让他的嘴又落了个空。
“你……”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特意进宫来陪他,竟然人也不给抱,汤也不给喝,他忍不住气闷。
他可是很想重温那苦到了骨子里的滋味儿耶!
瞧着他那活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小孩生气的模样,关冬雪忍不住哑然失笑。
其实她也不是下给他喝,只是突然想到既然这汤能莫名其妙的治好他身上的怪病,就不知道这汤对皇上有没有用?
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瞟往躺在床上的身躯,她在心中犹豫着是不是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谁知他已经先一步说道:“你是想让父皇试试这汤?”
这丫头难不成真当这汤是万灵丹,能治百病啊!
治好他的病只是误打误撞,父皇的病已入膏肓,哪里有可能对他有效啊?
“嗯!”对于他猜到自己的心意,她没有多大的讶然,只是点了点头,确定了他的猜测。
“反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嘛!你也不是那么乐意当皇上,那大皇子也在虎视眈眈的,要是这汤不巧的起了作用,那不就可以免去一场腥风血雨吗?”
“这……”其实她的话倒也不无道理,可是……这有可能吗?
李淳极不由得想起了东方慕养给他的锦囊中,字条写着斗大的两个字——顺应。
难道就是要他顺应着她的意思吗?
瞧着他左思右想的拿不定主意,关冬雪索性端着碗走到床边,正色地对着躺在榻上的皇上道:“反正您老已经准备去见阎王了,所以就让我试试,搞不好能救您一命,但如若不行,您可别半夜来找我算帐喔!”幸好这回她想会在宫中待段时间,多准备一盅药。
“你……”李淳极见状本要阻止,但再转念想想也就由着她去了。
她若开心,他也就跟着开心了,做啥都无所谓。
他双手环胸瞧着她将那苦汤一口一口地喂进父皇的嘴里。
好不容易,一碗汤终于见了底,她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到了他的身前,仰首对着他说:“好了,喂完了老的,现在得喂你这个小的了。大哥交代你的身子虽然有了起色,可是还没完全痊愈,所以得将这盅药给喝了。”
晶粲的眸中露出看好戏的神釆。这次汤药,她可是加了一倍的份量在熬,那苦劲绝对比上次那盅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有什么问题。”当然没有漏看她眸中那抹狡光,李淳极不动声色认命地捧起了汤药,然后仰首一饮而尽。
正当关冬雪心中暗自窃喜又再次成功的整到他之际,他却突然俯身,在她躲避下及下成功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舌尖残留的苦味就着吻成功地传递到了她的舌尖,苦得她一张脸全皱成了一团。
该死的男人!竟然……
她气极,可是在他铁臂的箝制下却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苦甜交缠的吻延续再延续……
第九章
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淳意的步伐愈踩愈乱,心头也愈显烦躁。
奇怪了,太医不是说至多三日那个老不死的一定去见阎王爷吗?
怎么现下都已经五日了,却还不闻皇上驾崩的消息。
这其中莫不是有了什么变化?
身着早就准备好的龙袍,李淳意在寝宫里踱着方步,脑中不断地寻思着。
事拖则变,或许他不该再任由那老不死的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否则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登基为皇?
心中歹念一起,他低喝道:“来人啊!摆驾凌霄殿。”阎王不收他,他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早已被权势熏心的李淳意再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他即刻便要做皇上,不介意大开杀戒。
“大皇子,这样不好吧!”身为心腹,张龙心知主子此下想要做什么。
这几日,他隐隐觉得宫中有些躁动的气息,虽然还没查出是为什么,但总是万事小心点好。
可是焦躁的李淳意哪里听得进张龙的话,面容一整,长袖一挥,怒斥道:“该死的狗奴才,你敢挡朕的路?”
俨然以为自己已然登基为皇,李淳意自称为朕,登时让张龙心头的不安更盛。
“属下不敢!”他抱拳退下,可是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劝阻,“大皇子,最近皇上的病体不知如何,如果你这般贸贸然地前去,要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不就化作流水了吗?”
“那个老不死的只不过是在拖时间罢了,难道他一天拖着下去见阎王,朕就得要陪着他等吗?”
“大皇子是想……”
“杀了岂不一了百了,反正老头子迟早也是要去见阎王的,差不了这一时半刻。”眸中的杀意尽露,为了能早一日做皇帝,李淳意也不再惧怕攸攸众口。
“大皇子,这不好吧!”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旦朕登了基,谁还敢说朕半句下是?”怒眸一瞪,李淳意再也听下进任何的忠言。
长袖一拂,他回身就走,完全不再理会忧心的张龙。
天下大半已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个李淳极纵是有通天的本领,还能变出什么把戏吗?
哼!
“大……”望着那快速远去的身影,张龙只好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尾随而去。
只希望……只希望一切都能尽如大皇子的盘算,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了。
李淳意人一踏入凌霄殿,唇瓣便泛起一抹冷笑。
就说他是如来佛,李淳极那只孙猴子怎么可能变得了啥戏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大皇兄来这儿有事?”没有漏瞧他眸中那毫不遮掩的杀意及一身新龙袍,李淳极心中忍不住暗叹一声。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他纵使再不愿,只怕也很难阻止了。
“朕来是来替那老不死的送终的。”扬起一抹冷笑?李淳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说法有多么的大逆不道。挂在腰际的长剑一拔,亮晃晃的剑气顿时传来一阵寒意。
“大皇兄……想弒君?!”对于他的举动,李淳极俊挺的面容顿时浮现一抹寒意。
“弒君?不过是送他一程罢了。”李淳意冷然地说。
对他来说,任何阻碍他登上皇位的绊脚石都不能留。
“大皇兄真要如此执迷不悔?”
“是你执迷不悔吧!我给过你机会要你归顺于我,但你却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所以现在也怨不得我。”
“大皇兄……”李淳极衷心的喊着。毕竟是血缘至亲啊!
在这最后的关头,他仍希望他能有些悔意。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不迟啊!”
“哼!你少在那边废话,想要活命跪地求饶或许还有可能,不然等我一剑送老不死的上西天,你送完了他的终也去陪他吧!”
李淳意话一说完,长剑便往龙榻上一刺,这一刺劲道用了十足十,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却不见血。
“这……”他一楞,手一挥将锦被给掀了开来。空无一物的床杨让他皆目尽裂,恶狠狠地瞪向李淳极,厉声问道:“人呢?”
“这是弒君啊!”
“朕就是君,朕不过是在杀一个废物罢了。”李淳意气极,找不到正主儿先找眼前这个算帐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殿阁就这么大,等他先解决完他,不愁找不到另一个。
心念既定,他长剑顿时扫向李淳极,锐气的剑气在他衣袍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你以为你打得过吗?不如引颈就戳,彼此省事。”李淳意见他左窜右闪就是不肯出手,冷笑道。
在他心中,就算李淳极曾去天山学艺,也不过是个体弱的男人,不足为惧。
李淳意再次挥剑相向,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忽地,李淳极的双足站定,眸光幽幽地望着他说:“大皇兄,大错已铸,你终是回不了头了,咱们的兄弟情缘也只有一如这袍。”
眼见李淳意还是不肯回头,他也不再忍让,自腰际抽出了一把匕首,刷地割去了自己的袍尾。
割袍断义!
“好,既然不是兄弟,那朕送你一程也就不必愧疚了。”李淳意的攻势更显凌厉,一阵刀光剑影后,门边突然出现了一老一小。
“你瞧吧!就说你那个大儿子的野心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你还不信,现在你信了吧?”
鬼门关前走上一遭的皇上见状,顿时无言,只是心中感慨。
“唉唉唉,危险啊!”关冬雪瞧着两人缠斗,每每在危急时总是忍不住出声助阵,弄得对阵中的两人完全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我说娃儿,你别再喊了,再喊下去,淳极会分心的。”被她的惊声尖叫喊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皇上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
“你放心啦,我可是他的命定天女,有我在,他不会出事的啦!”历经了几次的验证,现下关冬雪可看得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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