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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药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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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汴梁,却是汴州司马府。刘寄奴便合他炼丹,那司马试服,果有奇效,只觉精神长足,飘然忘物,唯只易口渴而已,刘寄奴便使他以甘露水服下。

那司马将金丹献与宣武军节度使,大得欢心,自此那司马更将刘寄奴视作奇货。

不单司马有此眼光,他家中小女见刘寄奴俊俏风逸,情难自已,竟非此君不嫁。

那司马便找来刘寄奴道:“小女中意刘郎,望勿推却。”

刘寄奴道:“山野草民,怎敢高攀大家。”

那司马道:“刘郎勿谦,你天资聪慧,更难得性情通达干练,正适宜行走仕途,只须安心读书,三年二载,取个明经明算及第,有老夫在,谋得一官半职又有何难。”

刘寄奴见他安排妥当,自无异议,道:“长官垂怜,更有何言。只是四书五经读得少,考武举或许还有些指望。”

那司马乐道:“刘郎可还习武?却为老夫试来。”

刘寄奴便在内宅院中展开拳脚,他所学驳杂,国老拳、五花拳、大戟拳、红花拳,端得有刚有柔,花团锦簇,满院生风,庄丁护院皆近不得身。

内宅家人看得没口子叫好,那小姐自不必说,暗里得意得遇良人。

赵五自然更加用心结交,心道这小子果真不是常人,原本欲传他的出人头地第二招攀龙附凤,他居然无师自通。

刘寄奴偶尔有心向赵五寻隙报仇,却又念及赵五乃与岳丈交好,自己又羽翼未丰,急不得也。
十三、截道

莫谷在成德险些遭劫,这一惊非同小可,方晓得河北藩镇的厉害,从前只是听闻,如今见面更胜闻名。

来时经运河北上,在魏博境内曾被两道关卡征税,如今更不敢向南进魏博镇的地盘,马不停蹄向东出了成德。

过得德州,此地藩镇为朝廷任命,境内尚算安定,莫谷这才敢歇脚住店,依旧不敢大意。

行进一片树林,却见前面一队车马阻在道中。一棵碗口粗树木横倒在道中,树前一二尺深的大坑,十数名乡民或站或坐,手边镐镢锹绳筐一应俱全,便是不动手。

那队车马也是商贾,正与那领头的乡民讨价还价。

那乡民道:“大爷,你看这一阵龙卷风,刮倒树不谈,这家男人也死了,留下孤儿寡妇,怎生过日?大爷行个好,赏个二两银子。”

莫谷从马上直起身来,这方望见还有身着丧服的妇孺正在呜呜咽咽,不禁心下发酸。

那商贾道:“我等走南闯北,见得多了,也不消多言,三十钱。”

那乡民道:“大爷,你看你这却有四五辆车马,至少一两。”

那商贾却只肯出到五十钱,那乡民一让再让,最后非百钱不可,二者僵持不下。

莫谷心道:“怪道人讲无奸不商,这趟货物价值不菲,利钱不差,却为区区五十钱计较。人家家遭不幸,怎生一些同情心也无?”心下不平,带马过来道:“大家何必争执不下,我出五十钱补足。”取了五十钱交与乡民道:“杯水车薪,救不得急,只算一点心意,拿去与那妇孺吧。”

那商贾看他一眼,嘴角一咧:“我无异议。”也取出五十钱抛与乡民。

那乡民呼喝人手,转眼间将树移开,将坑填平,放车马过去。

莫谷行出半箭之地,正要打马快行,见那商贾盯着他看,眼露嘲弄,不觉愤慨。

那商贾嘿嘿一笑,用手向后指去。莫谷回头一望,张大口半晌合不拢,只见那些乡民快手快脚,已将大树重新横放路中,大坑重新挖开。

莫谷遭受欺弄,便想回头算账,又见那些乡民衣衫褴褛,叹口气作罢。

那商贾笑道:“小兄弟可是初次出门。”

莫谷点头。

那商贾道:“听你口音便是浙东人氏,唐某本苏州人,讲起来皆是吴越人家,与你小兄弟提个醒。这河北地界可不同江南,小心行事。”

莫谷道声谢,与那商队同行,听那唐某讲些行商见闻。

那唐某却也是爱讲话的,天南地北海聊,讲起这截道讨赏的便五花八门,甚么地方修庙、红白喜事、停尸当道、挖坑陷马、追踪失物、过桥收税,诸如此类。莫谷大长见闻。

正午间行至一处茶棚,那商队歇脚喝茶,唐某便邀莫谷同座。

谈话间茶水上来,莫谷方欲饮时,感觉有些异状,仔细看过,轻声对唐某道:“喝不得。”

唐某便有些狐疑,总之小心无大错,便忍着干渴海聊,引得那小二过来劝饮了三次,唐某更不敢喝,只装作口中无闲。

莫谷也只是举碗做个样子。

不多时果然咕咚咚倒下商队的伙计,店中出来四五人,拿刀绳来绑人。

唐某见护车的壮丁皆倒了,心道完了,只道这黑店下下药罢了,见不是路便会跑人,哪知大白日的竟敢明抢。

莫谷便与他们斗将起来,怎奈人家拿着兵刃,还是会家子,比那成德镇的兵士强许多,莫谷只有靠着“飞天蘑菇转”四处逃跑。

也算他机灵,看见一棵大树,三下两下爬了上去,心道:“甚么江湖一流,在百草堂关起门来自吹自擂,还以为了不起,连几个小蟊贼也对付不了。”

那些蟊贼哈哈大笑:“小子,看你能耗到几时?”

莫谷咋着胆子呼道:“耗便耗,不多时乡捕都官便来也。”

那些蟊贼大笑道:“乡捕,乡捕早已来也,老子便是乡捕。”指指另一人:“这便是闾正。”

怪道这些人敢白日行事,原是黑白一体,那唐某只得自认倒霉。

莫谷也无奈何,挂在树上终不是路,低头想起怀中却有一样好物事。当日出门前,李路定要塞与他一包蝎子草粉,莫谷笑着却不过,便留下了。

莫谷跳下树来,洒出药粉,果然那些蟊贼如遭蝎蜇,挠脸挠手,哀号不已。

莫谷与众人解了蒙汗药性,急急赶路,心道:“亏得李路这包物事,看来这毒物也有好处。”
十四、斗法

二花堂生意渐有起色。

德福堂掌柜过于精明,老主顾们用下来,还觉当初二花堂配的药好使些,便有些开始怀念花老板了。自打佣工上山采办石斛与葛藤,镇上人见二花堂生意已做到河北,纷纷羡慕,主顾们便渐次回头。

李路将柳泌的药方做些许改动,制成膏剂,凡见人有疮毒的,先免费施用,效果却还不错。慢慢的李路胆气渐壮,内科病症也看得一些,声名鹊起,镇上人开始呼李郎中了。

这日沙仁却来得二花堂。

李路历来对他不亲厚,嘿嘿笑道:“沙师弟不好好的准备做掌柜的侄女婿,来此作甚。”

沙仁笑道:“来此望望莫师兄回来否。”嚅呐半晌,方道:“李师兄,你这二花堂生意愈来愈火,是否缺了人手?师弟来此帮忙可好?”

李路道:“德福堂的墙脚尽是石头砌的,我哪里能挖得动。”

沙仁道:“是师弟不想做了。”

李路早听多话的主顾们讲,德福堂的那丫头又和了个外村的后生,这沙仁定是女婿做不成,才想着来二花堂。李路嘿嘿笑道:“沙师弟,却不凑巧,金娘病情大有起色,不但银娘无需照顾她,便她自己也能做一些轻活了。你莫师兄回来,只怕人手还多。”

沙仁暗里咬一咬牙,道声扰,出来后恨道:“你不仁,我不义。”回到德福堂撺掇掌柜道:“二花堂抢了这里生意,多半是因李路自己配制药物,主顾们得了些小甜头,我店也须有些手段。”

掌柜点头道:“只是我等不会配药。”

沙仁道:“杭州众安堂所出的清毒膏一般对疮毒有效,另制有多样膏丹,虽然价格不菲,却是百年老店声名在外。我店若专卖此货,不怕主顾们不来。”

掌柜道声妙也,众安堂常有人来天台收购药材,自也是相识的,便相托采办些药物,计谋停当,这日打出招牌来“百年老店杭州众安堂名药展销”“三日八折”。

那镇子才有多大,统共不过几百户两千来人口,半日便传遍了,呼啦啦差些将德福堂门槛挤破。

这第一日却是看得多,买得少,主顾现下未生病,却也不买。

次日便有些人来详细问询,内外妇幼各科皆有,掌柜却答不上来。这医药虽不分家,总是各有专攻。

沙仁又献一计,将镇上最好的郎中请来,果然临场号脉,做得几宗生意。

然而未过三日,冷清依旧。众安堂药既贵,郎中的医术又早为镇上人识得,对那膏丹配伍又不甚晓得,除了大家晓得的清毒膏、六味丸等,哪个敢买?

这下掌柜与沙仁皆没了招数,沙仁反被掌柜骂个狗血喷头。

还是众安堂的采办见多识广,不知从何处弄来一位白须飘飘的郎中,宣称杭州名医,众安堂请来义诊。

镇上人大多僻居在此,最多去过绍兴,哪里见过杭州人,何况名医?当即趋之如鹜,有病的没病的皆来排队,名医讲甚么便是甚么。掌柜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李路这是真的犯难了,镇上人早已忘记了还有个二花堂。便是挂了招牌出去,先治好再收钱,也无人问津,人家可是“杭州名医”,他这个半路出家的郎中自然靠边。

银娘见李路悄悄出去两回便蒙头大睡,十分担心,一怕他想不出主意给闷坏了,更怕他想出匪夷所思的东西来闯祸。

两日后李路爬起来,嘿嘿笑道:“有了。”

银娘忙道:“可别出损招。”

李路笑道:“放心,二花堂这等重责,我能胡来么?论医术名气,自然不是众安堂的对手。”

银娘道:“是啊,我等也无法再降价了。”

李路道:“自然不能降价,我这两日终于找到他们的弱点。成方虽好,但人体各异,所以用药时要因各人病症加减其间成分的剂量。这德福堂所推的不论老幼男女,所推成方一致,这便是弱点。”

银娘道:“话虽如此,但那老郎中在堂,不会再另外加减一二?”

李路道:“这个我自然要考虑,所以我要以新取胜,所用的药物必是二日之内的,再因人定量,不信胜不得德福堂。”

银娘心疼道:“这每日又坐堂又要上山,你怎经得住?”

李路笑道:“不妨,久未进山,我却还觉得身上不爽。再道莫谷也快要回来了。”

银娘道:“早知如此,当初我便应也学些武功。”

李路道:“如今也不晚。”当即写出告示。

没过三日,德福堂掌柜便生了十根白发。
十五、卖参

苏州城外寒山寺,运河枫桥,秋意萧瑟,莫谷与客商唐某话别。

唐某道:“多仗小兄弟才避过一劫,本欲请小兄弟到寒舍小住,怎奈你赶路心切。今后到苏州城找阊门里宝通行唐某便是。”

莫谷道:“此一路多得唐掌柜指点,感激不尽。在下就此别过。”

唐某忽道:“小兄弟且慢,唐某欲向你买些货。”

莫谷心道:“我一路上只字未提所带货物,大家又从未相互间问及出身住址,莫非他竟看破?总之自己行事不老,被人看破也是寻常。”别人既然相告了家门,莫谷便也须以诚相待,便道:“在下身旁只有些太行人参。”将包裹打开。

唐某道:“小兄弟果然是做药行的,怪道能解得蒙汗药,不过唐某要买的不是此物。”

莫谷将自己上下打量,此外身无长物:“莫非唐掌柜要买马?”

唐某哈哈笑道:“那日小兄弟用来对付蟊贼的药粉,不知可否割爱,价钱好议。”

莫谷那日情急之下,一包蝎子草粉尽送与了蟊贼的手和脸,如今却是无货,何况心道这种物事怎能做货换人家的银子,当下实情相告。

唐某道:“唐某见那药粉确是防身佳物,既然没货,也便罢了。今后小兄弟有生意到苏州,却勿忘带些与唐某。我看这人参尚佳,唐某多要不得,选两枝孝敬高堂。”所付的价格却高出市价,原来他一路上见莫谷十分节俭,知他手头拮据。

莫谷知他是欲答谢相救之德,坚不肯受,终按市价成交。

成德军营原以为这人参只是在莫谷处过过手,是以价钱格外优惠,满拟抢回来几人好分得多些,哪知一去不回。

莫谷却因祸得福,十多枝人参价值百两以上,只是二花堂一年也难卖得出两枝。卖与唐某两枝,却提醒了莫谷,不如到杭州药店再变卖几枝,余下三四枝回去便成,说不得还可抵得此去河北的损失。云娘既在众安堂,以众安堂的实力,自然购几枝人参不在话下。

云娘偏巧外出,不知在哪家分店,莫谷便寻到药库。

那李主事看过货道:“这等货色怎能入得众安堂。”所出价格仅柜台市价十分之二。

莫谷道:“此物便在产地也不止此价。”

那李主事冷笑道:“你无能耐,因而购价过高,何必欺哄行家。某在赵五处所购便是此价。”人参以株论价,重一分价高二分,重一倍价高数倍,等差极多,压得一等便是厚利。

莫谷心思却不在人参上了:“便是将天麻售与二花堂的汴梁赵五?”

那李主事道:“如何不是。某看你与少夫人同门,方才接待你,不然某与赵五多年生意,何必向你进货。”

莫谷又道:“那赵五贩卖假货,主事怎还信他。”

那李主事作色道:“你这小哥,真正少年无忌。赵五何等样人,怎会贩卖假货。同样出身百草门,怎的如此不同,少夫人自不必说,你看那刘寄奴何等通达,如今却好,随赵五到汴梁,娶了汴州司马之女,眼见得了富贵。像你却这般愚鲁。”

莫谷听闻,怒不打一处来,忿忿然离了众安堂。当街叫卖人参,却无人问津,谁人敢花老大银子在游商手里。

莫谷也知不是法子,行在道上,见有一处药店永福堂,便进去货参。

那掌柜却和气,价钱也公道,也便柜台半价。莫谷见他对主顾也还算实诚,便更让了一分利。

天色近晚,那掌柜留膳,对莫谷河北之行却感兴趣,道:“杭州的北货,大多从赵五处购进,价格实在过高,偏的他人不是货次,便是品类不全。”

莫谷提及赵五便怒,歇下气来也只得道:“河北藩镇委实厉害,采办不易。”

那掌柜道:“这也无法,今后小兄弟不妨与我供些地产,天台可是仙药之乡。”

莫谷道:“这却无妨,不过旅途用度不菲,只怕抬高了药价。”

那掌柜道:“我便联合数家药号,虽说比及众安堂是不如,终究价格公道些。”

莫谷亦且欢欣。赶回二花堂,见金娘病情初稳,不敢提及赵五与刘寄奴。

德福堂掌柜本已烦恼。如今莫谷远赴河北做了生意回来,又张罗为杭州收购地产,不但镇上两日传遍,周边数十里的里闾也是旬日便知,二花堂声威重振,更超过了花老板当日。德福堂掌柜心灰意懒,老郎中也辞了,镇日对着众安堂的膏丹发愁。

沙仁更是少不得挨骂,心道:“你个没出息的老家伙,就知道向大爷撒气。沙参回国清寺却还做个膳食主事,我倒好,里外不是人。”

然则,回国清寺做和尚,吃斋念佛拜菩萨,沙仁是万万不肯了。
十六、求茸

    绍兴越王台下老药房,店面虽说不大,人来人往却格外热闹,沙仁忙前忙后,喜不自胜。原本在德福堂整日吃骂,度日如年,未想喜从天降。

那老郎中得着坐堂的甜头,再也不愿东游西奔的作那游方郎中,便合众安堂那人合计,天台事不成,为着当地地产丰富,不如转向绍兴。此处虽靠近会稽山,却地产药物不多,况且交通便利,人口众多且又富裕,乃是大郡。二人更索性拉了沙仁帮忙,打出“天台仙药、杭州名医”的旗号,果然顺风顺水,生意兴隆。

众安堂那人见此招甚是行得通,干脆回得杭州,自行招募了数名郎中,在众安堂各分店专销天台原药,做起了东家,人称小张老板。绍兴便留与沙仁打理,也算做了小掌柜。

赵五见状,也不甘示弱,从汴州等地募得郎中,在杭州城中稍大些的药铺皆开起了北货柜。

一日某店来得一新主顾,小张老板雇的郎中抢先招呼坐下,号脉望舌之后道:“你面色发红,脉弦数,舌质红,分明得了风温之症,邪入营分,当用清营汤加减。”

赵五雇的郎中冷笑道:“邪在营分,人已神志昏迷,妄语或不语,还能走着进来?”

那主顾便有些狐疑,走来让他看脉,那郎中道:“我看你行路不稳,舌红但非无苔,当是肝阳上升之象,可有眩晕之状?”

那主顾点头称是。

那郎中道:“可有四肢麻木之状?”

那主顾拜服道:“神医。”

那郎中道:“如此当用天麻钩藤饮,待得诸症减轻,便服些杞菊地黄丸,每日二次,每次三钱可也。”

那主顾称谢购药,临去时犹向小张老板雇的郎中怒道:“庸医,差些误我性命。”

这日赵五却在各药店贴出告示,高价求购整架上好鹿茸、麋茸若干。

小张老板与赵五早已暗下勾心斗角,有心坏他之事,便也秘密雇人前去猎麋。他本众安堂采办,熟知这江南地产,晓得这鹿处处山林皆有,麋却只在海陵间,虽成百上千结群,却雌多雄少,冬至脱角,茸最难得。

此时方是秋日,小张老板便吩咐猎得雄麋有赏、雌麋则无赏,却叫赵五求茸不着。

绍兴一带便是沙仁负责,亲自带人前去狩猎。大家埋坑设网,弓箭火弩齐上,煞是费事,那物警觉,奔跑迅捷,费了多日,只捕杀得一只雄麋,雌麋却杀伤无数。

对于小张老板已经足够,那麋经此惊吓,已远远躲进沼泽,见人便奔,想那赵五是无能为力了。

果然赵五收得数副鹿茸,麋茸却一无所获,回得汴州。

刘寄奴正在司马府练习弓马举石等武举科目,见赵五只带回鹿茸,面色不豫道:“鹿茸补阳,麋茸补阴,如今只得鹿茸,如何炼丹?这等小事却难倒了赵兄。”

赵五陪笑道:“刘贤弟莫怪,只是这麋茸委实难求。不过既然是刘贤弟需求,便是踏破铁鞋,愚兄也一定为贤弟求到。”心道这小子真正不得了,这“过河拆桥”一招用的得心应手,将来只怕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赵五再到杭州,这下不敢大意,打听明白小张老板猎麋,不动声色。

过得几日,众安堂各店纷纷婉转传话,要小张老板从店中退出。小张老板猝不及防,忙忙请了各店掌柜到聚仙楼共饮。

众人既曾是同事,话便讲得通透些,异口同声责备小张老板无端坏人家赵老板的事情,委实不该。

小张老板忙道:“此事确是张某理屈,怎生却向赵老板赔罪。”

众人道:“正是此话。”

赵五自然是早已来到,也便现身道:“身在江湖,难免有些误会,却不可伤了和气。阁下经营天台地产,在下却是经营北货,原无甚利害,只是下面郎中不晓事,闹些摩擦,何须如此?”

小张老板便作个长揖道:“原是小弟的不是,大哥恕罪则个。”

众人笑道:“如此可不是甚好么。”

觥筹相错间,赵五提及刘寄奴炼丹乃是为献与宣武军节度使,说不得还会进贡皇上,因而须用麋茸,兹事体大。

小张老板自然是个明白人,便道:“小弟现下却求得两枝,便献与赵兄以作赔罪。”

赵五道:“哪里话,适才误会业已揭过,何况叨扰饭局。赵某既然张榜求茸,怎好言而无信?”便以所许价格议交,众人纷纷赞誉。

是夜尽欢而散。
十七、出山

    莫谷隔得不久,便出山往杭州永福堂送些地产,虽说舟车劳顿,却也安生。

刘寄奴求茸之事,杭州药行里自然人人皆知。莫谷却也只有三缄其口,眼见金娘一日一日好得起来。

每得莫谷回到二花堂,金娘便来问询:“你常到杭州,可晓得刘郎踪迹?”

莫谷见她痴心,怎敢实言相告,便道:“刘寄奴初到杭州,寻见云娘,暂在众安堂栖身,如今听闻北去了,却不知何往?”

金娘便泣道:“刘郎定是往京城去也,着实难为他也。”

回回皆是如此。莫谷怕的漏了消息,竟也只得瞒着李路与银娘。

未病之前,金娘与其父一般看不得李路。如今金娘病大好些,念及自己方是老大,这二花堂总不能成了姓李的,便要来主事。

银娘自不能合她计较,便由她主着,好在金娘本也是个惜钱的主。

眼见莫谷往杭州多次,却带不来刘寄奴消息,分明是不肯尽心。金娘心中记恨莫谷,便有意克他路费,莫谷往来辛劳不提,十回有九回却要自己贴补。

莫谷见不是路,便想离开二花堂,只没个合适的去处。

这日再送货至永福堂,掌柜面有难色道:“只怕今后不能再与小哥交易了。那小张老板在众安堂各店大张旗鼓推出天台仙药,价钱又便宜,我这里争他不过。”

莫谷道:“如今天台地产,我这里收得十之七八,他何来许多天台仙药?”

掌柜道:“便是从别处收来,谁家晓得?价钱却低,却叫我等地道货争他不过。”

莫谷道:“原想离开二花堂,却怕耽搁了掌柜生意。如此也正好。”

那掌柜道:“小哥可有去处?你百草堂弟子终究不愁得好去处。”

莫谷苦笑道:“至今尚无去处。”

掌柜便道:“不知肯否屈就小店?”莫谷一拍即合,便即辞了二花堂。

百草门外,李路送别莫谷,道:“一年来实在累了你,却让你空手离开。”

莫谷道:“哪里话。”

李路道:“休的瞒我,刘寄奴之事云娘已书信告知师父,我也早知多日。为着金娘,如今却对你不起。”

莫谷道:“小心照应金娘便是。待得银娘满服,便即成婚,休耽搁人家。”

李路点头道:“你到杭州,小心照应自己。莫轻去招惹赵五,如今我等尚非其对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莫谷称道晓得。出山到的永福堂,司药不久,掌柜见他与人配药分量十足,又捡取好货与人,不禁犯愁,便对莫谷道:“我店生意不振,用度本已拮据,小哥此般抓药却是不成。此处不比天台,诸多药草上山便摘,须知药材有损耗,这最后留下次货碎屑却与谁去?”

莫谷道:“在下想法却与掌柜略有不同,正因店小,便要做出些信誉来,才好招揽主顾。”

掌柜道:“话虽不错,只咱们不同众安堂地当闹市,左右几个老主顾,多抓也是三个,少抓也是三个。”

莫谷道:“如此讲来,则本店要务便在人气。”

掌柜道:“如何不是。则本街冷清,如之奈何?”

莫谷道:“此街不长,纵横也有百户人家。”

掌柜道:“大户人家皆有常用的名医,便配药也往众安堂去。”

莫谷道:“照也,则不在人气,反在名气了。”

那掌柜道:“名气如何来?”

莫谷道:“众口相传,便有名气。”

那掌柜抱头道:“照也,则又在人气。”

如此往复,掌柜莫知奈何,便遣莫谷外出众安桥,见有人自众安堂购药便上前打问,吃的许多白眼。人家购药本就是救急,哪里肯来理你?

莫谷灵机一动,买得几串糖葫芦,再来打问,有的糖葫芦吃,果然人便不急。

一仆人道:“老爷吩咐买的。”一串糖葫芦去了。

一男子道:“自小便在众安堂买的。”又一串糖葫芦去也。

一女子看得莫谷两眼,羞道:“奴家自然要看名医也。”第三串糖葫芦亦去了。

眼见三串糖葫芦换得三句话,莫谷却有些着急。

这来拦住一壮硕男子,边吃边怒:“路过此门,被那郎中拉进去也,吃他不消,买些石斛。”[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莫谷道:“如何便认那石斛便是天台所产?”那人道:“我只认这百年老店。”

莫谷道:“既如此,兄台因何发怒?”

那人悄声道:“郎中道我肾阴有虚,出门方才省悟岂有此症,分明诈我。”

莫谷道:“怎不去退药?”

那人怒道:“闹起来岂非人人知我肾虚。”忿忿去也。

再拦得一老者,那老者道:“老夫双眼迷瞪,只有此间有得复明膏。”

莫谷点头,扶那老者一程。
十八、因缘

天台风光好个绝美。

沙仁如今才有兴致看山。在绍兴做得顺利,不到一年光景,便在绍兴置得一处房屋,荷包渐鼓,胆气愈壮,人称小沙掌柜。

既然是卖天台仙药,这天台山多少是要去的。

至于真正进深山,却也罢了,只在镇上,免得遇见国清寺的和尚。

这到镇上便落脚德福堂,掌柜的还仗他调些北货进来,分外亲近,究竟也是德福堂出去的人物。

只那掌柜侄女此番不知吃的甚么定性药,竟一心对着那外村后生,见了沙仁如今风光,送的物事么收下,依旧的不待见。

不想掌柜的兄长得了狼疮顽疾,天台的郎中请遍了却无起色。

掌柜的娘子曾道:“听人家皆讲二花堂的李郎中治得好疮毒。”

掌柜骂道:“妇人家好不晓事,那小子半路出家,怎能唤得郎中?再道将他请来,岂非叫镇上人人看不起我德福堂,砸了吃饭的家伙什,你且吃风喝烟去。”

可好沙仁前来,掌柜道:“不若便请小沙掌柜到绍兴寻个名医。”

沙仁满口应承。

果然沙仁不久便带得位郎中前来诊脉,三剂服下,颇有效用。掌柜少不得在兄长面前邀功。

怎奈郎中去后,病情反而见重,家人出门,街坊四邻皆远远躲避。

掌柜便也不许侄女回家,偶尔只买些柴米放在门口。

这日沙仁又来,却向掌柜提亲。掌柜道:“此事我管不得。”

那女子不愿,沙仁竟挟带了去。

留下几剂药,那掌柜兄长用了却又见效,这日挣扎起得身,赶来德福堂数落兄弟:“你怎能趁我生病,自作主张,便将你侄女虏去。”

掌柜笑道:“兄长怎生如此讲话,甚么虏去,那小沙掌柜人又体面,侄女跟着他着实享福了。”

他兄长啐一口:“不媒不妁,没个名分,还能享福?你快去将我女儿找回。”

掌柜道:“绍兴是人家地盘,找去又待怎的?小沙掌柜留得十两银子聘礼在此。”

他兄长大怒道:“我女儿便只值得十两银子。”

掌柜道:“兄长好不会算帐,你这病它去不得根,全仗小沙掌柜不绝送药,这怎不算得。”

他兄长大骂而去。此后病情又反复,万般无奈,家中人便寻李路来相看。

三剂下去竟断了根。

掌柜自然少不得又遭一场大骂,没奈何找去绍兴,见侄女被沙仁看得却紧,肚腹见起。

掌柜便回告兄长:“木已成炊,不若认得此份姻缘。那沙仁本是孤儿,自小为师父收留得,长在国清寺,不知自己出身,干脆着他改了姓,算作入赘,你也多一脉香火。”

哪知沙仁却不肯,道:“只今人人知我小沙掌柜,如何改得姓?每遇战事,赘婿便须入伍,岂非害我。”

掌柜两头不做好,干脆不再奔走,任它去休。

沙仁待那女子却还算好,衣食用度不缺,只不许随意出门。

这日门外却有和尚化缘。

沙仁开门,好不尴尬。

分明是沙参与国清寺的师父。沙参念个佛号道:“智远师弟,如今皇上重修佛寺,国清寺香火重盛,却还胜过往日,不如回寺。”

沙仁摇头道:“我只今八戒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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