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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荔枝小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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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都没有忘……”一滴眼泪落在她纤白长指紧握住的水杯内。
那晶莹珠泪滴落水杯的画面,让他心口遽然抽痛,他一手捧过她手中的水杯,放在身侧空位,另一手揽过她秀肩,把她压近胸口。“哭吧,哭过会好一点。”
“你不是说不能哭?”她哽着声音,小脸埋在他胸口。当年跟着叔叔姑姑去认车祸身亡的爸妈时,没人告诉她不能哭。
“那是怕奶奶听见你的哭声会舍不得离开,但现在你人在外边,她听不见,没关系的。”他语气藏着自己也未觉的怜宠。
她哭得很秀气,或者该说很压抑,也许是受他的话影响,怕被她奶奶听见,所以她哭声细细的、闷闷的,不细听根本不知道她在哭,只有那颤抖的身躯,和他胸前的湿热,透露了她的沉痛与伤楚。
好半晌,她哑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从他胸怀间传了出来。“他们都……都不等等我……等我、等我看他们最后……后一眼……我、我还有话……还有好多话没跟他们……说、说啊……”这样子靠着他,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跌进温暖的港湾,只想栖息在这,好好放肆大哭一场。
她果真放肆了,像个孩子似的,哭到打起嗝来,语不成句。“爸……爸爸妈妈这样……连奶、奶奶也是这样……我只剩爷了……只剩爷爷了……”她哭得断肠,两手抓着他衬衫前襟,拧皱了、哭湿了他胸前一片。
那抽抽咽咽的哭声,那无助的低嚷,像只巨大的手,掐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发痛。他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经这么伤楚、这么无助过,却没人为他伸出温暖的双手,为他承担悲伤……
他呵口气,眨了下发烫的眼睑,温热手心抚着她微乱的发丝。
那么,就由他来帮她分摊伤痛吧。
天色大亮,利之勤幽幽转醒。
她坐起身,在床上失神了好一会,直到耳膜渐渐接收到外头传来的佛号声,霎时,昨晚发生的一幕幕瞬间回笼。来不及细想自己怎么会睡在房里,她两脚套上鞋子,走了出去。
她在屋外找到了呆坐在长椅上,眼神望着远处的爷爷。看着那一头花白头发,她喉间一酸,靠了过去。
“爷爷……”她坐在爷爷身旁。
“醒啦?”利爷爷一见到她,随即握住她手心。“洗脸了没?”
她摇摇头。不知道是素颜关系,还是太过伤心,她的脸蛋显得苍白又脆弱。
“想先来看看爷爷。”
“我没事、没事!”利爷爷摆摆手。“你那个同事说地对,我不能太伤心!我还要健健康康看着你嫁人,见到你嫁人,我才能放心!”
闻言,利之勤愣了几秒,才想到秦子深。“我同事……爷爷,他人呢?”
“我让他去我房间睡觉啦,那小伙子昨天开车下来,一定累坏了,我早上四点多醒来,看见你就坐在这椅子上,整个身体躺在人家身上睡觉,他看你睡得熟,也不敢乱动,我想他应该是一整夜都没睡,所以叫他把你抱回你房间,要他先去睡一下。”
她躺在他身上睡觉?一时之间脑筋转不过来,她呆了呆,直到爷爷的声音又传来。“丫头,去洗把脸,然后跟你奶奶上个香,你林妈妈煮了清粥,上完香去吃一点东西。”
她回过神,应了声后,随即走进屋里头,待她该做的事都完成后,再走到屋外时,见爷爷身侧坐着的,是邻居林妈妈的儿子。
爸妈离开后,她曾经在这栋老房子跟着爷爷奶奶住上许多年,直到考上大学才北上。这附近的邻居都很热心且热情,每一户人家她几乎都认识,乡下地方和大台北的冷漠匆促不一样,总是温暖了些。
第8章(2)
她还没开口,林中惟已发现了她。“之勤,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丫头,我进去坐一会,你陪中惟坐一下吧,他早上刚回来。”利爷爷起身,神情略显疲惫地踏进屋内。
“利爷爷看起来还是很伤心。”林中惟看着她的侧影。
“几十年的夫妻了。”她将视线从爷爷身上转到他脸上。“早上刚回来?”
“嗯,回来没见到我妈,问了我爸才知道她在这里,也才知道利奶奶的事。”
他在新竹上班,周末假日才回来一趟。
她低垂眼睫,似在调整情绪,片刻,她柔嗓低了几分。“林妈妈人真好,我这两年在台北工作,陪爷爷奶奶的时间少了许多,都是林妈妈有空就过来陪陪他们说话,还有林爸爸也是。中惟,我很感谢你们一家人,真的……”
“讲那什么傻话?利爷爷和利奶奶是看着我长大的,就像我自己的爷爷奶奶一样,我妈平常没什么事,过来这边走走看看,她还比较有伴呢。”
“你不明白的。像发生这种事的时候,陪在爷爷身边的应该是叔叔和姑姑,可是……”语未竟,她红了眼眶,哽着声音说不出话来,她手心捂住嘴,不想失控。
“我知道的。”林中惟一把握住她的手,一双凝注她的黑眸温柔得像在拥抱她似的。“我以为我们就像家人一样了,没有他们,还有我啊。”他一直心疼这个女孩,想要好好照顾她,却总找不到好时机表白。
“所以我才特别感谢你们啊……”她抬眸看他,含在眼眶的泪顺势落下。
林中惟一个心疼,抬手就想抹去那颊上的泪,她看着他的手掌,莫名地想要移开脸庞,而一道清冷声嗓的出现,让林中惟的手尴尬地收了回去。
“我想洗个澡,方便带我去吗?”秦子深突然来到他们身侧,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他睡得并不好,纵然疲惫不堪,但一闭上眼,她那张哀伤的素净脸蛋、她那泪流不止的模样,还有她那一声声细细的哭声,让他心窝抽疼着,一下一下微微刺痛着,他想起自己当年失去双亲的伤痛,心怜她这时的悲伤。
在床铺上翻转着,睡睡醒醒,他发现这样并没能让他减轻疲劳,反倒愈躺愈觉厌倦时,他干脆不睡了。起身后走到大厅,并没见到她,倒遇上她爷爷,爷爷跟他说了她人在屋外,他一走出,就见到她和一个男人在交谈。
也许是哪个听到消息前来吊唁的亲友,他不以为意,但看见她像是哭了,用手心捂住嘴,而男人随即握住她手掌时,他略觉不舒坦,直到男人伸手像要触碰她面颊时,他哪能容许?
他大步上前,找了个最恰当不过的理由,阻挡了男人的举止。
看见他时,利之勤先是呆了几秒,发现他身上还是昨日那件衬衫和西裤,她才想起爷爷说她睡在他身上,她突觉一阵尴尬地调开目光。
她看着林中惟,弯身鞠躬,并道:“我先带他进去。”
说完,她领着秦子深进屋,一路绕到屋子最深处。她推开浴室门,走了进去,先打开瞬热式电热水器,又将洗脸台上方的镜面打开,找着什么,她一面找,一面说:“老房子,除了热水器我后来换过之外,其他东西都很老旧,要委屈你了。”
秦子深倚在门边,看着她的背影,没说话。
她找出新的牙刷,合上镜面时,从镜里看见了他凝视的目光。四目交会,他那专注的眸光让她不自在,想起昨晚自己就那样在他怀里痛哭,又听爷爷说她睡在他身上,她赧颜,随即转过身。
她面对着他,视线却落在手上的牙刷上。“新的,给你用,我等等去外面拿条毛巾,干净衣服的话……我记得奶奶的柜子里还有留几套爸爸的衣服,你不介意的话,我拿给你换。”
她私下就是这个样子吧?像一般女孩一样,若不是昨晚听她爷爷说了那些事,他当真会以为她是个没什么矜持的女人,也可能永远都料想不到,平时那位精明美艳又轻浮的利秘书,也有这么贞静柔弱的时候。
他眼神来回在她素净的瓜子脸上,在注意到她眼下微微突起的暗青时,他伸长手,指腹轻贴她眼下。“有眼袋了。没睡好?”
她摇摇头,眼下那温凉的指腹让她心口一悸。她当然感动也感谢他从昨晚一路相陪至今的帮助,却也害怕着他太多的关注,那样不像平时的他,害她失去镇定。
眼前该想的、该做的事都与他无关,她必须离他远一点,才不会继续受他影响。
这么一想,她低着眼移动身子,走出门,指着门边的柜子,说:“我等等帮你把衣服拿来,会放在这里。你换下的也放在这里,我再帮你拿去洗。”说完,她低着脸就要离开。
“那个男人是谁?”她身后的他,突然这么问。
“谁?”她停步,纳闷地回首看他。
“刚刚和你说话那个。”他皱着眉。
“邻居。”
他看着她,想着昨夜她伏在他怀间哭得断肠的模样,又想着方才那男人握住她两手的画面,他剑眉沉了沉,掀嘴问:“你都这样让男人随便碰你?”
闻言,她先是怔然,片刻后,那双微肿的眼眸慢慢瞠大,骇然地看着他,像是他说了什么外星文般。见他像在等待她的答案,她目光透着愤然,然后,伤心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那匆匆走开的背影,让秦子深有一瞬间的失落与深深的懊恼。他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在他明白她所有外在表露出的形象的动机后?
嫉妒,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性。
利之勤再回到工作岗位,已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在奶奶去世后第三天,伤痛的心情较和缓后,她拨了通电话给叶刚,说明了情况,她想就算一些附近邻居会常在爷爷家走动,但终究不是家人,奶奶刚离开,爷爷还需要人陪,所以她决定休一个月的假,处理奶奶的后事,并多陪爷爷几天。
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但一些该做的事也不能就这样搁下,她又打了电话给廖秘书,交代一些事项,并请老板再找个新秘书。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请假期间,只剩廖秘书,一个秘书要掌握三位大律师的行程确实不易,所以找了新秘书可以分担工作,再说依秦子深的工作量来说,也该有自己的秘书了。秘书负责单一个律师的工作,会比较确实一点。
这一个月期间,同事们也在奶奶去世后的第一个假日南下吊慰,秦子深更是每个假日都南下,前两星期都还忙着奶奶的后事,但奶奶出殡后,家里其实没事了,可他仍旧出现。
一直到她恢复工作后的第一个假日,她想着奶奶刚走,回去陪陪爷爷也好,想不到她星期五下班后赶回南投,他星期六一大早也跟着到,她觉得很纳闷,奶奶的事情都办好了,他为何还出现?
她见爷爷似乎很喜欢找他说话,两个男人常坐在屋外的长椅上,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虽然对他很是气恼,但见爷爷开心,她也就没表示意见。直到昨天中午秦子深先离开后,她才知道两个男人到底都聊了什么。
爷爷先是拉住她,说他很喜欢秦子深,然后问她到底喜不喜欢,她想也没想的就回答爷爷。“就算我喜欢他也没用,他很讨厌我啊。”
然后在好奇心驱使下,她问了爷爷他们都聊些什么,爷爷才说他们聊了各自的家庭情况,让她觉得懊恼的是,爷爷竟然连她只交过一个男朋友的事也提了,这不是掀光她的底了吗?她对他的感情世界,可说是一无所知呢。
她轻呵口气,很是无奈,真不知秦子深那个男人接近爷爷,到底想做什么……
“利秘书,你不舒服吗?”站在利之勤身旁的女子出声询问。
利之勤从微乱的心思中回过神,她看了眼陈秘书,轻轻摇头,微笑道:“没有啊,刚好想起一点事情。呵!”
陈秘书今天刚到职,老板要她先带她熟悉事务所的环境,往后就由她负责秦子深的客户和他的一切行程,
上星期一回来上班时,她以为会见到新秘书的,毕竟一个月前她已告知廖秘书提醒老板该找个新秘书了。但也是她回来上班时,才知道老板的意思是等她回到工作岗位时,再应徵新秘书进来。因为她突然请了一个月的假,她原来的工作被平均分配给其他同事了,本来就忙碌的大家因此更忙碌,没有人有时间可以带新人,所以干脆等她回来上班时,再找新人进来。
就这样,在她恢复上班的第二个星期,事务所多了这位新秘书。
方才已带这位陈秘书看过事务所大致环境,现在就是带着她和自己日后要密切合作的律师伙伴,先彼此熟识一下。
她收妥心神,敲了敲门板,里头的人应了声后,她带着新秘书推门而入。
“秦律师,我带你的秘书来跟你认识喽。”她语调轻松,走到他面前。
秦子深从卷宗中抬起脸,他淡瞥了她身侧的女子一眼,目光重回她脸上。“认识什么?刚才会议中叶律师不是介绍过了?”他语调透着难以亲近的冷漠。
稍早前的会议,叶律师已当着大家的面介绍过这位新同事了,她现在这行为不是多此一举?让他难以理解的是,没事弄个新秘书给他做什么?
利之勤愣了下。即使他的万年冰块脸和那清冷的语调她早已熟悉,但当着新秘书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很不妥啊,人家新秘书今天可是第一天上班耶。
她笑道:“刚刚只是介绍名字,现在要让她接手一些工作了,所以我得带她来跟秦律师你混熟一点。”她用手肘轻顶了顶身旁的新秘书。
陈秘书接收到暗示,有些艰难的拉大嘴角笑了笑后,弯身向他问好。“秦律师你好,我姓陈,往后请多多指教。”这位大律师,看起来非常不好相处啊!
“这些事务后来不是都让廖秘书处理了吗?”秦子深看也没看新秘书,眸光直盯着利之勤。意思是——对于你的刻意回避我都没说话了,现在还帮他找新秘书?
利之勤笑了声。“人家廖秘书是王律师的贴身秘书,只是暂时帮一下忙而已,现在已经找了新秘书,你当然要把廖秘书还给王律师。”
他一恼,站起身来。“那你呢?”他面孔逼近,像要看进她心里似的。
“我?”她纳闷片刻。“我当然还是一样,负责叶律师的客户业务和其他琐碎事项啊。”
“所以……”他两手撑在桌面,压低嗓音问:“我连琐碎事项都算不上?”
他那像是透着渴盼的眼神让她心脏怦然一跳,她怔了几秒,突觉舌尖泛酸,心窝有些疼。他最近的态度老是让她觉得很暧昧,但她不敢多想,他的性子太沉冷,她摸不着他想法,万一弄到最后是自作多情,那也很可笑。
她曾经以为两人够熟了,才会在他面前提他母亲那件事,而他却像刺猬一样,说了那样伤人的话,她相信他的歉意不假,但仍是惶然害怕,所以才决定要退回最初的位置,最普通的同事关系。
她不是救世主,闹他、逗他、戏弄他,那纯粹觉得有趣好玩,她能从中获得快乐,生活会过得轻松一点,就这样罢了。但一旦喜欢上了,就会希望他能快乐,希望他在面对类似他母亲事件的委托时,能放开过去,客观一点。但显然,他不愿让她触碰那一块……
“利、利、利秘书……”一旁陈秘书见她像陷入什么情绪,秦律师又好像在生气,她手指微颤地扯了扯她衣袖。
“哦。”利之勤回过神,发现陈秘书的表情带着畏惧,她抿抿唇,抿掉涩然,笑道:“秦律师在跟我开玩笑啦,你不用怕,他不是针对你,既然已经介绍过了,我带你去找廖秘书,有些工作要开始交代给你了。”她一面说,一面往门口走动。
他的问题就这样被漠视掉,秦子深的耐性已濒临极限,他几乎是咬着牙关地开口。“利秘书。”
脚下忽地一顿,利之勤缓缓回身,看向他那张被冰霜覆盖的面庞。“秦律师,要开始一天的工作喽,请加油!”她笑眯眯的,说完后,拉着陈秘书快步离开。
一踏出秦子深的办公室,她呵口气,在陈秘书疑惑的目光下,她迅速收拾微紊的心思,带着陈秘书回到大办公室,开始为她说明秘书的工作事项。
第9章(1)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办公室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好像毕业后正式踏入这个工作领域开始,她就常像这样忙到很晚。不过再怎么晚,也晚不过她的大老板,有时候自己都会揣想,老板也许和她一样,不喜欢回家。
说是家,不过是个让她洗澡、睡觉的地方,她真正的家在埔里,所以她早回住处,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她还是一个人,寂寞的生活着……
啊呀,她是怎么搞的?每天不也这样在过日子吗?摇摇头,她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笑了声。关了电脑后,拿起皮包和西装外套准备回家时,手机在皮包里响起音乐,她找出手机,一听见对方的话,她讶然不已,然后快速步出,走进电梯。
一走出大楼,就见到那倚着墙的身影。“中惟,怎么会上来?”她走近。
“上来拜访客户。”林中惟站直身躯,看着她。
她点点头。“所以你等一下要回新竹了?”
“嗯,突然觉得我们离得其实也不远,怎么都没想过要一起吃顿饭呢?”他两手插在西裤口袋,目光煦暖。
她眨了下眼,笑得眉眼弯弯。“好像也是,台北到新竹真的不算远,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请我吃饭?”
见她露出算计的表情,他笑出声。“我是想要跟你吃饭,不过没说要请你。”
“这么小气喔?”她睨了他一眼。
“请你吃饭哪有什么问题呢。不过台北我不熟,得麻烦你介绍餐厅,最好是有包厢的……”他顿了下,看着她的眸光深情款款,再开口时,声嗓一转低沉,温柔得很。“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利之勤看着他。他对她真的有那种意思?她知道他对她好,他双亲对爷爷奶奶也很照顾,连这次奶奶的后事也让他们帮了许多忙,在这之前,她不只一次听林妈妈说中惟很喜欢她,可她从来就不以为意,她当他是好朋友,犹如家人般的好朋友,从未想过发展成那样的关系,而现在,他想要有所表示了吗?那么她该怎么告诉他,她其实对他无意。
林中惟知道她应该猜出了他想说出口的话,他不只一次要妈妈去试探她,但总没个结果,这次她奶奶的事让他见到她的脆弱和哀伤,他想要保护她的念头因而变得更强烈。
“之勤,其实我——”他大掌握住她手心,突然觉得趁这时候表白也好。“我想跟你说,我……”
“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吃饭,怎么没有等我?”秦子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出大楼,就这样靠近他们,他站在利之勤身侧,一手揽抱住她腰身。
腰间突然被一股力量抱住,她惊颤了下,侧过讶异的脸容看着秦子深,连自己的手心何时被林中惟放开也没感觉。
“你、你——”他们什么时候约好了要一起吃饭?这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忘了吗?今天我生日,说好要庆祝的。”秦子深半垂眼眸,镜片后的目光射出几要将人融化的热度。
他本来打算下班后绕到她住处,好好将两人间的误会解开,但才走出大楼,就撞见她和男人谈笑的画面,他认得这男人,在她奶奶出事的第二天早上见过,那时他还一度伸手想要拭去她的泪。
同为男人,他怎会看不出这男人背后的心思?现在都开口要约她到有包厢的餐厅吃饭了,他哪能不采取行动?他是冷漠,但对于他想要的,谁都不能觊觎。
“你……”生日?庆祝?他什么时候变成今天生日,又是什么时候和她约了要庆祝的?她瞪大眼睛看他。
“我订好餐厅了。”秦子深目光灼灼,环在她腰腹的大手又收紧了些。
“啊?”他是怎么回事?
被冷落许久的林中惟,轻咳了声,涩涩开口:“之勤,没关系,既然你已经先有约了,那——”他注视着那只环在她腰间的手掌。对方无论是眼神还是行为,都表示得如此明显了,他还看不出来吗?而之勤的目光又如此专注,和看自己的眼神全不一样,那么……
他扯唇,淡淡一笑。“我先回去了。”他说完就要走。
“中惟!”利之勤喊住他,见着他涩然的表情,她感到相当抱歉。“我——”
“就这样吧。”林中惟阻止她继续往下说。这刻他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说明自己对她的感情,这样往后见面,不会尴尬,也还能是朋友。“你和……”他看了秦子深一眼。“你快陪那位先生去过生日吧,下次回埔里,再一起到我家来,我让我妈炒一锅米粉请你们,你不是最爱她炒的米粉吗?”说完,他好风度的挥挥手,转身离开。
“中……”她想唤他,下一秒却收口了,也许让他这样离开,才是好的。
秦子深见她眸光迟迟不收回,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性子恒常沉冷的他竟也管不住嘴。“怎么,就这么舍不得他离开?”他酸她。
闻言,她转过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拍掉他搂在她腰间的手,然后用力踩着高跟鞋,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明明就不喜欢她,老是说话伤她,偏还要表现得一副他很嫉妒,而她很对不起他的模样!他又不是她的谁!
就是因为他,才让中惟就这样走了,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可心底,却又隐约感谢他的出现,因为他,才让中惟没有机会将话说出口,若真说出口了,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不管如何,他也不该搂着她,不该表现出一副他好像很在乎她的样子。
见她一副巴不得逃离他的姿态,秦子深彻底被激怒,无法再容忍她那样划开界限的行为了,今天晚上,他一定要将事情做个了断!
他迈开步伐,快步追上去,在走入停车场时,他一把抓住她手腕。“喂。”
“你做什么?”偏头一看是他,她瞪着握住她手腕的他的掌心,觉得又懊恼又委屈。他老是这样,对她开口的话又酸又涩,一副很讨厌她的样子,偏又要干涉她的事!
“去吃饭。”他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握住她,领着她往前走。
利之勤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跟你去吗?我不要。今天根本不是你生日,为什么要跟你去吃饭?就算是你生日好了,也是同事大家一起庆祝。明天晚上不是要帮陈秘书办欢迎会?你想提前过生日,可以明天一起办。”她抽回手。
“你知道我生日哪一天?”他别有含意的看着她,褐眸深处,隐隐藏着侵略。
她当然要否认。别开脸,她道:“我不知道。每次有同事生日前,廖秘书会先找我讨论聚餐相关事宜,她没提过你生日的事,所以想也知道你生日还没到。”
他看着她秀美的侧颜,发现她下巴尖细不少,目光向下探,落在刚刚用手准确碰过的腰身,他总觉得她奶奶过世后,她瘦了些,方才那一触碰,更确定她有着相当纤细的腰身。“想带你去吃饭,是因为你好像瘦了不少。”
利之勤闻言,心口一窒,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可以一面对她冷言冷语,一面又对她流露出关心?很讨厌啊,他这样真的很讨厌啊,让她无所适从。
“我自己会去吃。”她气闷的回嘴,再顾不得她平时维持的美艳大方形象。反正爷爷都把她的底掀给他知道了,在他面前她伪不伪装,已经没什么差别。
见她像是不想与他多有牵扯的模样,他一整个恼火起来。他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她还不懂吗?还是她真的喜欢刚才那个男人?她怎能这样,在执意介入他的生活后,又一副想要与他撇清关系的态度?太可恶了。
他半眯泛着火光的褐眸,直盯着她。“你真是太过分了。”他音色转重,忿忿然的。
被指控得莫名其妙,她委屈得不想再跟他说话,眼眶一热,转过身子就往车子方向走去。
他大步上前,在她打开车门前,制住她的举动,他放下公事包,两手撑在她身后的车顶上,她被困在他胸膛和车身间。
“你……”他透着热度的体魄亲密地靠着她,炙烫的气息落在她鼻端,她短裙下裸露的肌肤还能感受到他西裤布料擦过腿肤的触感。这样的姿势好暧昧,她两颊火红,眼眶还微微湿着,她脑袋瓜像是没办法运转似的,这一刻她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是想制住她,不让她离开的,但在触及她湿润的眼眸时,他心窝蓦然发软,冷冽的眼神渐升热度。视线缓缓下移,她两腮红得让他想起乡间小路旁,那果树上一串串垂挂,在鲜翠绿叶下衬得更成熟红艳、更甜美可口,任君采撷的玉荷包。
她说过什么来着?哦对,她的绰号叫荔枝。他愿意承认,她那赛雪的肌肤,那透着红泽的脸颊,真的就像那壳红肉白的荔枝,非常可爱,而她这株玉荷包,只有他能采。
“你真的……很奇怪。”他修长指节轻捺她眼帘,抹去湿润,恒常清冷的声嗓此刻却是柔情万分。
“你——”他那双褐眸好澄透,在夜色下像琥珀,那低嗄沙哑的语调,让周遭流动的空气也添上旖旎。她耳根一热,红着两腮应道:“你才奇怪!这样把我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不是对我的言行举止很不以为然吗?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愈说愈委屈,一张小脸气呼呼的,像呕气的小朋友。
“奇怪的人是你还是我?不管对方的意愿喜好,拼命骚扰对方、挑逗对方、戏弄对方,等到对方习惯了你的存在之后,你就漠视对方,还不承认自己奇怪,只会指控别人奇怪,到底是谁奇怪?”他正正经经跟她说,她却一脸愕然。
他绕口令啊?还是在唱三轮车跑得快?
见她一脸傻样,他又道:“我都知道了,因为怕受伤害,所以你才会故意把自己塑造成那种形象,你说话轻浮、做那些不正经的举动,其实都只是希望别人不要靠你太近,但你没想到自己却在这样的过程中喜欢上我,所以你开始疏远我。你怕我真的讨厌你,你怕你会爱我爱得无法自拔,于是你到处跟人说我讨厌你!于是你漠视我的存在!”
“我、我才没有!什么叫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终于听懂他想说什么,她又气又羞又觉委屈。
他说得没错,因为爷爷把她的事全说给他听,他知道了她的内心,知道了她真实的一面,所以面对他时,她就变得怯懦,变得不敢靠近,那样像是自己赤裸裸站在他面前,太没有安全感了。可是,他都知道那是她的保护色,为什么还要这样说破?还有,他怎么知道她喜欢他?
“我自恋吗?”他细细端详面前这张气得红扑扑的脸蛋,觉得她恼羞成怒的模样真可爱,难怪她老是爱惹他。原来,当喜欢一个人时,连对方气恼的样子都会是一幅美丽的风景吗?
他低喟了声,指腹抬起她脸缘。他目光珍爱地凝注她,仿佛要将她的影像深植心里永志不忘似的。“难道爷爷会骗我?”
“爷……爷?”她惊骇地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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