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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姬-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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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被当成棋子都会不悦,骆世杰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承接她的怒火。
可没想到,她的反应却出人意表,细致无瑕的脸上没有任何怒气,甚至没有一丝不悦,只是很认真的问他。
“那个相公想要引出来的人出现了吗?”
“还没。”
“既然这样,那是不是咱们成了真夫妻之后,他就会出现了呢?我想那个人对相公而言一定很重要,所以你尽管拿我当饵没关系。”
语毕,她还奉送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不生气吗?
骗人的吧!
骆世杰对于这样出人意料的结果,有些无法接受。
哪有人被当成了饵,关心的却只是能不能与他成为真夫妻?
“你不生气?”为了确认她的真实想法,他捺下心头的万般诧异,严肃地开口问。
“干么要生气?”睁大眼,她既认真又直接的说:“若是巧莲能帮上相公的忙,那可是一件好事耶!”
当她发现记不清以前的事后,觉得自己很没用,现在好不容有点用处,她开心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生气呢?
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并没有骗他,因为在她的脸上瞧不出半点虚假。
如果是这样,那么唯一而且可能的答案就是——她弄不懂“饵”这个字的意思。
于是他开口再问:“你懂得什么是饵吗?”
“嗯。”用力的点头,“我有看过阿东哥哥钓鱼,他都是拿蚯蚓当饵,诱得鱼儿一口吞下后,他就钓到鱼了。”
呃……意思差不多啦!
“所以,你一点也不在乎我其实只是在利用你吗?”他说得更白了,就怕她没能完全了解他的意思。
回应他的却是晶亮眸子里盛满的疑惑。
这有什么好在乎?
她很喜欢、很喜欢他,所以能帮他忙,她可是开心的不得了。
带着笑意起身,她双手一抱,整个人又巴在了他的身上。
“那有什么关系呢?能帮上相公的忙,可是巧莲的荣幸呢!”
简单一句话,却夹带着钜力万钧的气势,笔直地劈开了骆世杰心中的防卫。
如果说这句话是出自别的女人之口,他绝对不可能相信。
可这话是出自她的口中,不论她以前有着怎样深沉的心机,可是此时此刻没了过往记忆的她,单纯得就像是个初生的孩子,有什么便说什么,想亲近他就大方靠近他,从来不像一般女人那样捏扭。
在踏进洞房时心中坚定的立场,在这个时候溃不成军。
如果她都可以这般无我的为他,为什么他不能成为她的天?不能许诺将来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会好好地守护着她呢?
让她成为他真真切切的妻,或许不是她的幸运,而是他的。
毕竟财富易得,真心却是难求啊!
她用一颗最澄澈的心来包容他,万事只求他好……动容的他终于情不自禁地双手捧起她的脸,冰冷的薄唇碰上她那红滟的柔软。
“傻丫头!”向来刚硬的心溶化了,诉说着最柔软的声调。“若是有朝一日你想起了一切,会不会忘了我?”
被他的灼热气息弄得迷醉,但姬巧莲却清楚地听到了他的每一句话,她毫不犹豫地回应着——无论他的吻或他的问题。
是许诺,亦是誓言!
她知道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可能会忘记他,因为他早已被她深刻地烙在她的心里……
不能要了她!
在激情的拥吻中,骆世杰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犹能让他维持一丝理智。
刚刚她的一番话让他激动万分,却没能完全说服他。
现实依然是现实,他不能装做他们只是一对寻常男女,如果不是她失忆,只怕他们的相见不会是这般的柔情蜜意,而是刀光剑影。
在尝尽甜蜜滋味之后,即使欲罢不能,理智仍让他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意识到他的想法与举动,姬巧莲气喘吁吁地抬眼望着他纠结的眉心,他的退却让她也跟着皱起柳眉。
她的想法很单纯,只有要或不要,并没有任何礼教与现实的问题。
“相公,让咱们成为真正的夫妻吧!”睁着清亮大眼,她仰首企求,荏弱无辜的模样足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发狂。
深吸一口气,即使心中的激狂已经快成为脱缰野马,他仍是轻轻摇头。
他一向对自己很诚实,要说自己对她没有一丁点的动情,绝对是骗人的。
可是他身为王爷,身为皇上的左右手,他不能这般放任自己!
“傻丫头,我……”再吸一口气,试着平抚心窝里那种不顾一切想要拥着她的激狂,温柔地轻声喃道:“只怕以后你真的会恨我。”
“才不会!”
她怎么可能会恨他?
他难道不知道她的心早就遗落在他身上了吗?
所以在他要她嫁给简大哥时,她才会满心不愿;所以每次见不着他时,他的脸才会不时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或许她很单纯,可是在飘香院的那些日子,她可是经历了李嬷嬷一场道道地地的特训,有些东西可不是白学。
她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男子要她,而她也愿意就这么一辈子跟着他。她不懂,为什么他们不能成为真的夫妻?
坚定地往前一步,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她不要他们离得那么远。
“我们拜过天地、拜过堂,已经是夫妻了。”她很固执地说,执意地仰首用生涩的方式吻上他那冰凉的薄唇。
只消一根手指头,他就可以轻易的推开她,可是这么简单的事他却做不到。
任由她毫不温柔地在他的唇上啃咬,她那生涩却又认真的模样终于让他心中那根名为自制的弦绷断了。
“你真的不后悔吗?”因为在意,所以即使浓浓的欲望不断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流窜,他仍勉力隐忍着。
“唔!”抿着诱人的红唇,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真的不悔!
她相信不管以后他们遇到什么事,她都不会后悔。
“好!”
话落,骆世杰俐落地将她拦腰抱起,笔直地朝着摆放着鸳鸯绣被的床榻走去。
她都这么勇敢了,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如果是以前,有人告诉他,他会拜倒在这样娇小、什么都不记得的女人裙下,他绝对会将这话当成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如今她轻易办到了。
因为她的眼里只有他、心里只有他,这样的专注让他不得不动容,所以即使明知她会是个天大的麻烦,他也无法放任她自生自灭。
看似粗壮的大掌以最温柔的姿态将她横放在大红锦被上,五彩缤纷的戏水鸳鸯衬得她那白皙的肌肤宛若白雪。
即使不想让自己像是个未经人世的小毛头般急躁,可是他的心里却很清楚,她所带给他的激情是他这辈子从来不曾体会过的。
低头轻柔地吻着柔软的唇瓣,厚实大掌也柔柔地勾弄着披散在锦被上的如缎秀发。
黑的发、红的被,与宛若皓皓白雪的肌肤形成一幅魅惑的景象,他的心像是脱缰野马般躁动着。
他想拥有她,真真切切的拥她入怀。
“傻丫头,你还有机会后悔。”
即使是箭在弦上的此刻,他还是愿意给她最后选择的机会。
在他独特气息的包围下,她亦同样地被陌生的情欲迷乱团团包围住,但他的话却永远能够穿透层层迷雾,直抵她的心坎里。
“相公,巧莲永远不悔。”
这样就够了!
不再犹豫,大手一挥,锐利的掌风让细致嫁衣上的盘扣全都迸开,他的掌带着敬畏与疼宠地抚上她胸前宛若雪地上的一点红梅。
细细轻抚,恣意怜爱。
他的举动引诱着红唇逸出迷惘却又教人销魂的低吟。
“傻丫头……”他朗朗的笑了,低头又是一阵掠夺,饮尽她唇中的蜜津,灵蛇似的舌和指在她的身躯上点燃一簇簇陌生的火苗。
他的种种挑弄逼得她不知所措地扭动身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渴求着什么,只能随着他的接触轻喘、呻吟,娇媚模样让人生怜。
望着她的媚态,一抹打自内心勾勒出来的笑容,在他向来俊逸且严肃的脸庞绽放。
不再犹豫,让自己的强壮覆上她的白皙。
劲瘦的腰再也不受任何理智的缰绳所操控,宛若一名威武的军将,昂然地策马前进、掠夺……
“啊!”轻吟一声,姬巧莲晶莹的双眸逸出一颗灿然宛若珍珠的泪。
疼痛不会让她落泪,真正让她流泪的是,她知道自己终于成为他的妻……
第六章
“可恶!该死!”手持长鞭,灵巧挥舞,十七公主像是发疯似,让原本整齐而肃穆的御书房险些成为断垣残壁。
看出公主正在盛怒中,几个宫人垂手而立,完全不敢上前阻止。
谁都知道,宫里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公主,就属十七公主最娇纵也最野蛮,除了皇上外,她几乎是天不怕、地不怕,为所欲为。
所以为了小命着想,他们宁愿事后被治失职之罪,也好过此时此刻便死在她的长鞭底下。
“皇上呢?现在连你们也敢怠慢本公主了吗?”
骆世杰不将她放在眼里,就连这些狗奴才也开始有样学样了吗?
“公、公……主。”宫人们吓得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这些愚蠢的奴才不啻是在她的怒火上浇了一桶子油,长鞭一挥,乌黑鞭身立即闪着刺眼的红。
见了血还不够,东方盈安像是打上了瘾,连续几鞭下来,那些宫人的身上全都绽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你这是干什么?”东方观云难得地对这个他向来疼爱的妹子板起脸,沉稳的声调明显透出几许怒气。
“皇兄!”
完全无视于他的怒容,东方盈安一见她要找的人终于出现,长鞭一甩,就冲进他的怀里撒起娇。
“你到底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前些日子才借故支开这个任性公主,过了几天清静的日子,可怎地她一回来,就搞得宫里鸡飞狗跳。
似乎察觉皇上的不悦,东方盈安连忙收起些许刁蛮,努力地告起状来。
“这些狗奴才目中无人,所以臣妹才会……”
千错万错绝对不是她的错!
即使面前满室的杂乱,她还是能找理由耍赖。
“咳!”显然不太能够接受她的说法,东方观云轻咳一声,心里也知道自己平时宠坏了这个妹妹,所以她才会这样放肆,就连在御书房里也敢乱来。
“你真的被宠坏了!”他是有感而发,却引来东方盈安万般的不服。
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她被宠坏了?
皇兄是这样,表哥也是这样。
“臣妹哪里有被宠坏?若真被宠坏,早就冲到庆亲王府杀了那个魅惑表哥的贱蹄子。”她不甚服气的咕哝着。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全进了东方观云的耳里。
闻言,他皱起浓眉,忍不住地提高音量训斥,“你怎么这般没规矩,朕真该将宫里的礼官全革职!再怎么说,世杰是你的表哥,这回他虽然迎的是小妾,但你也该敬她如嫂。”
“那种狐媚子也配吗?”不悦更甚,东方盈安说起话来更口没遮拦。
自己的心上人被抢跑了,她还得恭敬地喊她嫂子,这种恶心的事她办不到。
“你……”真是宠坏了!
会在骆世杰迎亲前将她支开,就是怕她会坏事,谁知她一回来听到骆世杰已娶妾的消息,就跟孙猴子般大闹御书房,弄得他好不心烦。
“我不管,皇兄要替臣妹做主。”没有察觉东方观云的不悦,她抱着他的手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对于妹妹的任性,他忍不住翻个白眼。他想,他或许知道为什么骆世杰无法喜欢十七妹的原因了。
任性、刁蛮、自私……林林总总的缺点一大堆,要是他是骆世杰,只怕也会选那个傻傻笨笨、一心只为他的姬巧莲。
“你要朕怎么替你做主?”带着不耐的口吻,但终究还是自个儿的妹妹,他也不愿让她太难看。
“皇兄若是真心疼爱妹妹,就替妹妹将表哥给抢过来。”东方盈安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那口吻活像男人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新奇的玩意,看中了就要纳为己有。
“怎么抢?骆世杰娶了姬巧莲是事实。”
“皇兄可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只消金口一开,替臣妹指了婚,只要臣妹当了王府的当家主母,还怕整治不了那个丫头吗?”
啧啧啧,听听这话说得多么的理所当然啊!
东方观云忍不住摇摇头,心中蓦地泛起一抹不好的预感。这个被宠坏的丫头,早晚有一天会触怒骆世杰。
要知道,骆世杰的脾性一向内敛,可越是这样的人一旦发起怒来,怒火绝对燎原,弄不好还会烧到他头上来。
想到这里,东方观云的头皮不禁发麻。
“不准你胡来!世杰这次之所以买下姬巧莲,可是有任务在身,你要是胡乱地坏了朕的大事,到时朕就将你嫁到塞外去和番!”
真的是不好好恐吓一番不行了,盈安这丫头越大越无法无天。
“任务?”才不理会皇兄的恐吓,东方盈安脑海里已经开始着琢磨着他口中的“任务”二字。
“皇兄,是什么任务啊?”她状似不经心地问。
“不就是为了藉由姬巧莲这个左护法好引出天杀帮帮主柳森罗吗!”
东方观云一时嘴快,也没细想,可是当话说出口,心中便立刻暗叫声糟。
该死的!他怎么会这般大意?
被盈安知道了这个中原委,只怕她会翻天覆地。
这下真的惨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东方观云立时对她下了禁足令。“这阵子你给朕好好的待在宫里,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宫,知道吗?”
“皇上……”东方盈安对于皇兄的旨意原要扬声抗议,但转瞬间却安静了下来。
反正山不转路转。
凭她堂堂十七公主,想要出宫会是多大的难事。
现在比较重要的是,骆世杰会娶姬巧莲似乎是另有隐情,她得先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眼看着皇上护着骆世杰,那么要抢回他,她只有靠自己了。
哼!她东方盈安看上的男人,没有道理要拱手让人。姬巧莲那个贱女人等着接招吧!
那笑……多甜!
甜的似蜜,轻易地渗入人的心坎里。
可那令人迷醉的笑容却勾出他心中最大的怒火。
她不该也不能这样笑!
轻风吹拂,几绺发丝遮去了些许她的笑容,但她那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甜美气息,却益发让人能深刻感受到。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置于身侧的双手更是牢牢的紧握住。
愤怒像是燎原的野火般在他的心里狂烧。
难道她不知道她的笑是一种堕落吗?
她该是属于阴暗的,该与他一起携手创立一个强大的国家,不该像个寻常妇人般笑得那样灿烂。
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再也隐忍不住倏地爆发开来,颀长的身影拔地而起,宛若苍鹰般在她的身前落了地。
不由分说,就像老鹰捉小鸡,他在姬巧莲还来不及跳开之际抓住她,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再次跃入天际。
显然他是有备而来,因为不远处的草丛里藏着一辆黑漆马车。
直到被粗鲁地扔进布满软垫的马车里,姬巧莲混沌的脑袋却还没有清醒,好半响回不过神。
“怎么?见了人也不懂得打招呼吗?”是她安逸太久,连他这个帮主都给忘了。
他那带着讥讽的声音夹杂着马蹄狂奔声,弄得她的心直往下沉。
那些声音似乎在不断的告诉她,她与相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直觉的,眼前这个阴沉的男人,应该就是相公想要藉由她引出来的人。
虽然她不懂自己为何会成为诱他的饵,但此时此刻的她,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她真的替相公做了点事,引出他要找的人;忧的却是此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冷酷的气息,而且在他的挟持下,她何时才能回到相公身边。
“你是谁?”
“你真的忘了吗?”眼神直视着她,似在探究她的遗忘是真是假。
应该记得吗?
他的逼近带来一股阴暗的噬人气息,一种似曾相识的厌恶感,让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伸手卸去脸上的黑巾,柳森罗一双厉眼幽幽地望着视他为陌生人的姬巧莲,眼神依旧带着浓浓的审视意味。
“我……该记得你吗?”她怯生生的反问,虽然真的对眼前那张脸完全没有印象,可是面对那张算得上好看的脸庞,一股厌恶却油然而生。
“遗忘真的是件这么容易的事吗?”柳森罗轻喃,又往她逼近了些。
他的靠近吓得她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她怎么可以遗忘!他们曾经并肩打下多少江山,这些对她来说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捉我?”快要吓死的姬巧莲好不容易终于壮起胆子,不再结巴的问出心头的疑问。
“哼!”冷哼一声,对于她那种瑟缩的模样很是不满。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那个傲然、冰冷的姬巧莲跑去哪里了?
又或者她只是皮相相似,其实他的属下真的认错人?
突然间,柳森罗大手扬起——
“啊——”不知道他想干么的姬巧莲以为他动了杀念,无助地闭眼尖叫。
听到从她口中不断窜出的“魔音”,柳森罗皱了皱眉头,手往下一捉,便扯去她的半截衣袖。
雪白藕臂上一朵红梅绽放,再加上在她胸前晃荡着的碧玉,在在都清楚的告诉他,他并没有认错人。
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女人和失踪已久的姬护法果真是同一人。
她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你快放我回去,我会让王爷不和你计较的。”紧闭着眼,姬巧莲吓得如秋风中的落叶直发抖,但仍不忘抬出骆世杰来吓人。
“哼!他不同我计较就算了吗?”心中浓浓的恨意缭绕,柳森罗脱口而出的话语显得更加森冷。
不说过往的恩恩怨怨,就说他竟敢夺了他的女人,这笔帐就有得算了。
听出他话中的恨意,原本吓得像只小老鼠的姬巧莲立刻激动地抬起头,问道:“你想对王爷做什么?”
“你很在乎他吗?”伸手勾起她那尖细的下颔,逼她看着自己。
他薄唇冷冷的牵起一抹笑,眸中闪过一抹阴厉。
“我不准你伤害他。”她着急的想要护卫相公,却完全忘记自己目前的处境。
柳森罗听了,眸子里的恨意更盛,语气森冷地说:“你真的忘了你那些小兔子了吗?”
从前,为了不让她为任何东西堕落和心软,凡是她喜欢的东西,即使只不过是一些小东西,他一向都是毁之而后快。
要成就大事的人,是不能有太多无用的感情的。
很显然地,她已经把这些都忘了,他不介意提醒她。
毕竟只有毁了骆世杰才能消去他的心头之恨,也才能让他的姬护法重新回到他身边。
“什么小兔子?”睁着眼,姬巧莲满眼不解地望着他。
她不懂,为什么他一副好像很了解她的模样。可她压根就没见过他,甚至对他没有一丁点印象。
“真的忘了吗?你忘了那些被找煮成兔汤替你养身体的小兔子了吗?”那时她还为了那些小兔子红了眼眶呢!
柳森罗的用意是在逼她想起一切,希望逼她再次成为当初那个冷静而自持的女人。
那样的女人才能为他所爱,也才能为他所用。
兔汤?!
某些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她想捉住,但却什么也没捉到,她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即使什么也想不起来,一股恶心的感觉却让她冷不防的想吐,而她也真的干呕了起来。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和厌恶感更甚,她讨厌他,十分讨厌。
“真的遗忘了吗?就算忘了,也不能逃离,这辈子直到死,我都不会放开你!”
“我不认识你,你快让我回去。”他的触碰让她极度不舒服,忍不住伸手狠狠地将他的手拍落。
随着马车不断往前飞驰,她的心也就越往下沉。
她知道自己离相公越来越远了,他找得到她吗?
一想到或许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相公,她的心就好慌。
她想见他,好想好想……
一双冷眼仿佛穿透她的思绪,柳森罗的魔爪猛地伸出,一把将她抱住。
面对他的举动,姬巧莲简直是吓坏了,她激烈地挣扎,但娇弱的身躯却硬生生被柳森罗一巴掌打飞出去,额头重重地撞上车壁。
“不小心让你溜出去飞了一圈,就翅膀硬了,竟然胆敢反抗我!”
翻转她的身子,俯视着额头泛着血迹的她,柳森罗冷冷的言语中听不到半丝的怜惜。
曾经飞走的鸟儿如今捉了回来,就算要折断她的翅膀,他也不会再让她从他的手掌心中逃脱。
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大掌一挥,她的衣襟应声而裂。
当白皙的雪肤在柳森罗的面前闪现,原本阴暗的眼神顿时染上一股淫邪的欲望。
以前是他大意了,以为她没有那个胆子敢逃离他,所以不急着占有她,才让她有机会逃离,可这次……
欺身上前,他的魔掌才碰到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中的姬巧莲,她立刻难以忍受地吐了他一身。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她在迷迷糊糊之间对柳森罗拍出一掌。
这只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反击,在那一瞬间,她已经做下决定,一旦推不开他,她宁死也不愿让他碰自己分毫,她得为相公保住自己的清白。
这一掌来得突然,可是其中所蕴含的力道,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她武功全失,没想到竟然还能攻击他。
运行周身的气血顿时凝窒,柳森罗愣住,为免气血走岔,他忙不迭地盘腿坐下,试图调整被她那一掌弄乱的气息。
虽然姬巧莲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怪怪神力就像那日在飘香院一样突然出现,可她没有时间去探究。
她知道现在是她唯一可以逃离的机会,她强撑着一口气坐了起来,趁着柳森罗兀自调息之际,强忍住不断往四肢百骸蔓延的痛楚,然后想也不想的就从急驰的马车之上一跃而下……
相公人呢?
眼一张,当房内的熟悉景物映入眼帘,姬巧莲原本惶惑的心顿时安定许多。
初时的安心一过,那双水眸开始努力地梭巡着。
她甚至不想去思索自己究竟是怎么安然回到府里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想见他!
好想好想。
这种心情来得那样突然,却又十分自然。
蓦地掀起锦被一角,伤重初醒的她即使感觉全身无力,却仍是强撑着让自己的双腿落了地。
她才试着站起,又立即跌坐回榻上。
轻喘着气,她急了,即使额上已冒出豆大汗珠,即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仿佛被人撕扯开来的疼痛,她还是想见他。
她爱的男人!
方才在梦境中,她经历了一场冒险,从困境中求生;梦醒了,她一丁点也不想探究梦境中的事是真是假。
她只想见他!
“嘶!”即使痛得龇牙咧嘴,她还是拚了命的试着站起身,只为见他一眼。
这样的想念让她努力地试了又试,即使被疼痛折磨也不肯放弃。
努力中的她甚至没有发现骆世杰不知何时已经迈入房内,看见她那自虐的模样,脸色蓦地铁青。
“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怒声质问的同时,凑巧一颗豆大的汗珠自她的额际滑落,她愕然抬头,望着昂藏的他,顿时安心了。
“你不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吗?”
“重伤?!”三魂七魄皆因他的出现而激狂着,眸里、心里全都塞满了他,一时半刻没弄懂“重伤”两字的意思。
啊!她想起来了,她从急驶中的马车跃下,难怪全身疼得像是被什么东西辗过似的。
“我没事,只是想见你。”
想要知道他安好,想要知道他没事。
“你……”满腔想要训人的话及怒气,全因为她的话顿时烟消云散。
见到了人,又想真切感受到他的温暖与怀抱,她知道自己是贪婪的,可是她就是想他,即使是说她任性也罢。
再次深吸口气,一鼓作气地站起来,朝着他走上两步。
而他则是冷着一张脸,望着她的眸子闪过怒气,同时闪过心疼。
心疼她即使受了伤,心里、眼里依然只有他,那么努力地只想见他一面,只想感受真实他的体温。
这个笨女人!
骆世杰心里的叨念其实像老太婆的裹脚布般又臭又长,可是那双深邃眸子却不曾离开她。
在她即将摔落之际,他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接住她那瘫软的身子。
两手一抱,她已经安安稳稳地横抱在他胸前。
“你在耍什么笨,要见我不必这么卖命。”
如果不是她已经重伤在身,他真的很想念她念到天荒地老。
她可知道,当他闻讯赶到,却看见她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躺在血泊中时,惊骇得几乎快不能呼吸,怕自己失去了她,也自责不已,原本打算利用她诱出柳森罗,但他万万没想到柳森罗会这么大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在王府大门前把人劫走,让他安排在暗处保护她的人来不及防备。
当柳森罗发现有人追来时,立刻舍弃了抓她的念头逃之夭夭,还好,她虽然伤得不轻,但终究还是活了下来,甚至还能站起来找他,要是她没能活下来……
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愿去想。
从一开始认为她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饵,到现在竟然会因为她的受伤而惊慌失措,甚至惊动皇上,派出宫内最拔尖的御医医治她。
骆世杰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再只是个放饵的人了。
而饵也不再只是一个饵。
他们之间的纠缠,比他所能想象的复杂了许多。
第七章
姬巧莲的伤势逐渐痊愈,但她最近一直心神不宁,什么事都不想想,也不想问……
因为她在醒来后就忆起了一切,而那些正是她所不愿记起的过往。
如果可以,她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过往,但偏偏天不从人愿,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年少的她是多么的愚蠢无知,因为心头的仇恨,轻易的掉进柳森罗用花言巧语编织的陷阱中。
恨曾经让她盲目,曾经让她遗失自己的良心,直到重病的娘亲在她的耳际语重心长地说着——
所有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灾难,你没有资格拿那些无辜的老百姓来消减你心头的恨意。
这几句话像是当头棒喝,敲醒了她。
在她怨恨先帝以莫须有的罪名砍掉她爹的脑袋,抄了她的家、灭了她九族的同时,身为天杀帮的冷血左护法,她的所做所为也好不到哪儿去。
即使她明知柳森罗的做为是残忍无道的,可那时的她压根就不在乎。
虽然和母亲侥幸逃出生天,但因为心头的恨,让她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也要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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