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鸣天下-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名单?山风终于抬起圆脸,诧异地瞪著那黑色的扁盒。
“齐大人在临死前半年,托人秘密送来这扁盒,并在书信上提及他若出事,这盒内之物就是杀他之人。在他死前几个月,府里曾数次遭窃,料想正是血鹰图谋此物。现在魏老爷乃一介平民,此物绝不能久留府里,这才连夜请我过来密商。”
“是是是,”魏老爷插嘴道:“这盒子没有钥匙,我连开都没有开过,里头不论是什么东西,老夫从未看过,这点公孙先生自是清楚。”瞧见众人看他的异样眼神,他撇开目光当作不知。
“显儿,你要我做什么?”延寿小心翼翼地问。
公孙显沉默一会儿,不看向山风,专注地望著延寿道:
“我要你,将盒子里的东西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不能遗漏,回庄里之后,再行默抄。”
“我不明白,盒子带著走就好了啊。何必让公孙小姐惹祸上身?”傅玉忍不住插嘴。
“盒子是一定要带走的。到时放出风声就说这盒子在我身上,但盒内之物定要销毁。”
“为什么?”傅玉不解。
“如果此物真是血鹰名单,你道有多少有心人要抢它?仇人也罢,血鹰也好,只怕人人都想抢到它,到时名单一搬上台面,必掀江湖大乱,朝廷师出有名,你说,武林中人最后的下场会是什么?”
傅玉一怔。
傅棋接口:“我总觉得不妥。或者,秘密将盒子送回云家庄,也是个方法。”
“不,不成!”魏老爷道:“我找公孙先生来,正是盼他能在世人眼下带盒子离去。只要传出风声,说这盒子打不开,没人得知内容,公孙先生带回云家庄去解锁,从此与魏家毫无关系!”
傅棋瞪他一眼,骂道:“你魏府的人命是人命,咱们就不是人命么?”
公孙显道:“也不必带回云家庄。过几日,平宁城有一场平宁大会,以盟主为首,在闻人庄举办,到时武林人士必会到场,咱们明的把盒子带给盟主,私下再请要白默写交给盟主,云家庄可省了麻烦。”公孙显看著延寿道:“你可要试试?”
“公孙先生!”傅棋抗议。“如果要白小姐背了名单,那等于是增加她的危险,你这分明是逼要白姑娘上绝路。”
“不必等三公子跟春香验证,公孙要白是真是假,现在即能验实。”公孙显话一出口,傅棋便闭上嘴了。
延寿终于勉强笑了笑,低声道:“如果能揪出当年害我之人,我当然愿意。”
“那好。老七,开锁。”公孙显注意到山风惊诧的表情,道:“数字公子各有长才,傅棋的长才是开锁,这是他的天份,也可以说是天下没有他开不了的锁。”
傅玉点点头,随口道:
“要真有傅棋开不了的锁,那铁定是他徇私。”这惹来傅棋狠狠一瞪。
傅棋专注在开锁上,魏老爷暗吁口气,瞧见山风还在吃,不由得笑道:
“夫人胃口真好,这枣泥糕打哪买的,瞧你吃得起劲,可否分老夫一块?”
“这……”食篮只剩几块,延寿那里还有一篮,只是不知够不够撑她回房?
公孙显面不改色地说:“这种小玩意,女人家贪爱,不合魏老爷的口味。”
魏老爷也没生气,看看山风,忽道:
“夫人是不是生病了?”
山风一顿。
傅棋跟傅玉闻言,好奇地回头看著她。
“哪来的病?”公孙显不经心道:“就是贪嘴了点。”
“老夫指的就是这事啊,夫人可不是得了暴食吧?”
山风圆脸微红,嘴角勉强掀了掀:“我只是贪嘴了点,跟暴食无关。这世上好吃的美食太多,若是一天漏了不吃,我总觉得遗憾呢。”
魏老爷点点头。“能吃就是福,可惜夫人若是瘦了些,定是倾城佳人呢。”
“是魏老爷谬赞了。”山风满面通红,尴尬到底了。
“是不是美人都是小事,身体健康才重要。”公孙显闲聊道。
“哈哈,这几年老夫几乎不涉江湖,但多少也听说云家庄有个少年英雄,想不到这个少年英雄年纪轻轻,择妻竟不论美丑。想当年,老夫娶妻非得娶个大美人才甘心,可今天呢?她老了丑了,我也老了。”魏老爷看向延寿,再道:“如果老夫再小个三十岁,定想看看公孙小姐的相貌。”
“可惜魏老爷生不逢时,要白这面纱,不想在外头取下,省得招惹麻烦。”延寿微微笑道。
她话才说完,就听见“喀”的一声,傅玉叫道:“打开了打开了!”
傅棋面色不豫地拿了过来,扁盒里果然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公孙显取出后只翻了第一页,立即合上。
“是名单吗?”傅玉心跳加快。
公孙显点头,道:“去取笔砚来。除了公孙要白外,谁也不准看。”
傅棋瞠目,道:“为什么……”
“想保命就不准看。”
傅棋脸色沉下,盯著公孙显道:
“公孙先生,你这是怀疑我们会传出去?还是怀疑在场的人里有血鹰暗桩?”
“公孙并无此意。这是不是血鹰名单还有待确定,但你们敢说,你们看了后,走出这扇门,瞧见名单上的人,脸色不会古怪?不会一时脱口而出?”黑眸变得深沉冷厉。“血鹰虽然杀人,但也不会无故屠杀,即使在场真有血鹰的人也或者隔墙有耳,在看见你们末碰到这名单后,自然不会伤你们。”
傅玉吞了吞口水,一一扫过魏老爷、山风跟延寿,结巴道:
“公孙先生说得极是。但我想,应该没有卧底的细作,隔墙有耳倒是有可能。”语毕,取过笔砚后摊在桌面后,拉著傅棋退离三步远的距离外。
“有劳你了。”公孙显将薄册递给延寿。
山风看著那薄薄的册子,突地伸手想抢过来,但公孙显动作极快,手腕一翻,紧紧扣住她的皓腕,制住她任何可能的举动,接著,薄册落入了延寿的手里。
从头到尾,山风就在他的右侧,不到半臂距离,只有延寿目睹她抢册的一幕。
延寿看了公孙显一眼,抿嘴笑道:
“你们这样看著我,倒让我紧张了。”语毕,慢慢翻开薄册。
薄册约有十来页,她翻得速度较常人快上许多,但还不及一目十行的功夫,令在场的人深深觉得谣言的夸大。等她合上册时,山风已经吃完一块红豆糕了。
公孙显见她已默背完了,遂道:“请试默吧。”
“好啊,显儿想我默第几页呢?”
傅棋脱口说道:“就第七页好了。”
延寿一连默写了好几个名字才停下,吹乾墨迹。
“公孙先生,我可不怕血鹰找我麻烦,我来对!”傅棋冲动道。
公孙显看著他,沉默地翻开第七页,傅棋默记了几个名字,与延寿刚写的姓名相对半天,才道:“一字不差,连顺序也一样。”
公孙显取出火摺子,直接烧了延寿记下的人名,再一并烧掉薄册,直到烧为灰烬,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后,才沉目扫过传棋跟傅玉,严厉道:
“从现在开始,这盒子就在我身上,与魏家无关,懂吗?”
傅棋二人点头。
延寿的脸色有些发白,双手也开始发抖。“我想,我先回房好了。”
“这是当然。傅玉,你送要白回去休息吧。”
傅玉领命—小心翼翼地护送出门。
“魏老爷,晚点公孙还有事请教,但最迟傍晚一定走。”
魏老爷苦笑:“就算公孙先生住上个二、三日,老夫也不敢多言……但你愿意提早走,老夫感激不尽。”
“这也不算什么。魏老爷如今不算江湖人,还愿意将这扁盒交给云家庄,实见魏老爷依旧如当年铁拐魏林一样,为正道行正义之事。”公孙显淡笑道。
这句话为魏林留下十足面子,但两人心知肚明,魏林选择将它交给云家庄,是看中云家庄百年来不偏不倚,从不贪及江湖利益,如果交给其他江湖人,难保魏府一家平安。何况,宁愿交给公孙显而不交给春香公子傅临春,一来是公孙显功夫高超;二来是公孙显血统并非完全正派,若要私下说项,成功的机会也大了些。
“傅棋,你去准备马车,下午就守在那,不准外人接近。”
“等等,既然夫人爱吃点心,我吩咐厨房多做几道,让夫人在路上带著吃吧。”魏老爷讨好道。
“多谢魏老爷美意。”公孙显婉拒:“车里多的是内人爱吃的点心,再添下去,可就要浪费了。傅棋,还不快去?”
傅棋迟疑一下,点头离去。
魏林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只有公孙显的妻子,硬著头皮道:
“公孙先生可会将此事记载下来?”
“魏老爷请放心,这事将收入汲古阁第二道门后,只允数字公子进入,不会有外人看见。”见魏老爷欲言又止,他又道:“但这毕竟涉及魏府一家老小安危,我不会让公子在册里提及魏府只字片语,也不行暗示之语。”
魏老爷闻言,大喜笑道:
“多谢公孙先生了,它日如有老夫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
公孙显微地颌首,拉著山风要走出书房。
魏老爷又叫住他,道:
“公孙先生,你可会瞧不起魏某?”
山风一怔,抬眼瞄向公孙显。他回头看了魏老爷一眼,静静说道:
“魏老爷所作所为都是为一家大小,公孙自认如果遇上相同的事,定会先保自家亲人,公孙又怎会瞧不起魏老爷呢?”
一回到客房,山风便把门窗全打开,一回身正要问清楚,哪知他已半褪外衫坐在床缘,两人四目交集,她圆脸泛红,把视线调开。
嗯,她觉得窗外景色也不错啊……
“山风,你开窗做什么?”
“唔,也没有。”怕他著凉,她只好合上门窗,咕哝道:“小时候,五叔不是教过咱们,要防隔墙有耳的方法,就是把门窗打开,谁要进来院子一目了然。”
公孙显凝视她一会儿,嘴角若隐若现的扬起。“我还记得。不过他忘了告诉你,若是有人躲在屋顶偷听,那该如何是好?”
这话是在取笑她,她还听得出来。她恨恨瞪他一眼,恼声道:
“我孩子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算你倒楣了。”
“山风,你过来。”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过来',这话我常听,明明是我年纪长些,辈份也高些,但总要听著你的话。”虽然在抱怨,还是走到他的面前。
他眉头轻拢,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是你相公,你自然该听我的。”顿了下。“以后别在外头提什么辈份的事了。”
她随口应了声。相公大如天,她当然知道,从她嫁了之后,她就发现,她的相公理所当然放弃了侄子之名,彻底实行相公权利,不像以前任她耍赖撒娇。
她内心正腹诽著呢,突地感觉腰间被他的双臂抱住,而后他微微施力,逼得她往前两步,完全陷进他的怀里。
她站得笔直,他抬眼看她,道:
“要让人听不见秘密,还有个方法,我教你,你弯下身来。”
她一时掩不住好奇,弯著身与他平视。
他的脸庞抹著倦意,但黑眸燃著高温,轻轻压下她后脑勺,在她耳畔轻声道:
“山风,你道咱们这样说话,有人听得见么?”
她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的声量极轻,她没有仔细聆听是听不清楚的,但他几乎是咬著她耳朵说话,这又让她怀疑他居心叵测。
“魏府不管谁给你食物,都别碰。”
她心下一凛,听出他言下慎重之意。
“我们在明敌在暗,魏府至今无事,不表示无人在暗处监视。如果真如我与春香所料,血鹰是朝廷某名高官饲养的组织,那么绝对得高估对方势力。”公孙显发觉她浑身僵硬,淡声道:“我说过,魏林想保住一家老小,这无可厚非,我要是遇见相同的事,首要便是保住我的妻小,多余的事我顾不了,魏林得自求多福了。”
她垂下视线,低声问道:“我都有些迷糊了,你到底安排了什么?”
“我只安排一个诱饵,魏林之事跟你的出现,在我意料之外。”他静静地说。
那就是,只有延寿才是他安排的。她跟铁拐魏林都打坏他的计画吗?
“一开始,你就要延寿出现在江湖城,让天下江湖人都知道她出现,是不?”
“我本意确实如此。哪知傅棋先一步找到她了……”语毕,他微有沉思。
“延寿她……真能过目不忘?”
“她确实过目不忘,但那是长年练来的,三刻钟内不默下,她定忘掉五成,一日再不默下,她只能详记一成。”
所以刚才延寿才找藉口匆匆离去吗?这对延寿来说太危险,没有一定的交情或者爱慕,是无法付出这么多的吧?山风默然不语。
“她身为诱饵,随时有危险,你别跟她太靠近,除非我不在场,你才能跟她求助。我妻子的真正身份,除了三叔跟春香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也暂时别告诉她。”
这话听起来真冷漠,当延寿是工具似的“样利用,她听了百味杂陈,不知该喜该忧,难道在他眼里,真的只有她吗?心口有点甜又有点酸涩。
“山风,现在咱们已经进了一大步,有名单又有公孙要白,也许下一刻就是你的解药,你该感到高兴才对。”
“嗯……”她轻轻应著。
他目光一厉,忽道:
“如果你出岛,是为了以身引血鹰,同归于尽,那你可以停止这个想法了。你要敢破坏我的计画,我绝不原谅你。”声音虽轻,却是十足的警告。
她心头一跳,没想到他竟然看穿她的心思。她只是想,拖了这么多年,没有结果,不如由她牺牲,反正她也不想撑了……难道她就这么藏不住心事吗?
“山风?”声音更为严厉。
“真的……会有解药吗?”她嗫嚅著,不敢看他。
“这是当然。”他斩钉截铁道:“若没有解药,我何苦布局这么多年?”
她低低应了一声,小小的希望在圆脸萌芽。“如果有解药……如果有解药……”那该多美好啊!她的未来可以继续跟他交融在一块,如果有解药的话……
见她拾回一点信心了,他柔声道:“想休息一会儿吗?”
她摇摇头,微笑道……“现在还不到中午呢,我不困。”
“那好,我有些累了,你别离开我。”他在她耳畔轻呵著气。
“你快睡吧,我就坐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你不必担心我。”她本要站直,后而发现他竟然开始吻著她的耳轮。
她面色淡酡。“显儿,你不是要睡了吗?”
“嗯。”
还是吻著她的耳朵。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耳畔的热气蔓延至侧颈,她有点恼他老是趁其不备,于是轻轻俯前,用力咬了一口他的耳轮。
他显然怔住了。过一会儿才让她退离自己的怀抱。他瞅著她,摸著自己的左耳,年轻的脸庞抹上真心俊朗的笑出息。
“你咬得真狠,我当你是想咬下我的耳朵泄恨。”
她满面通红,不敢抬头了。
他又是微微一笑,拉过她空著的小胖手,这才躺下。“你有事叫我一声。”
“好。”她坐在床缘,舔舔唇道:“那个……你、你觉得延寿如何?”这话很杀风景,她知道。
本要闭目的公孙显忽地一张,注视著她。
“我、我是说,延寿真是漂亮。我也是个姑娘家,一见她的眼儿,我也会脸红心跳。”
公孙显脸色一沉,冷声道:“也不过是一双招魂的媚珠子,你脸红心跳什么?”语毕,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她。
有必要这么气吗?她连话都还没说完呢。她沉默一阵,也不敢乱动,就这样发呆似的看著他的睡颜。
当然,还是要一口接著一口塞食物……嘴里不知在吃什么,毫无味道,能看看心爱的男人当佐料也是不错。
心爱的男人啊……她偷偷傻笑,她很难得看著他入睡呢。往日他在岛上时,怕她药物服久无效伤身,都是点她睡穴作为一日结束。
她想半夜醒来看看他的睡颜都不成。
现在,她可以看个过瘾,等将来……如果她不幸薄命,至少还有个美好回忆。
至于延寿对他的情意,就暂时让她视若无睹吧。
第五章
他已经待在延寿房里一刻钟了。
江湖儿女本不拘小节,又确认是姑侄关系,所以……
她当然很明白显儿在延寿房里做什么,也很信任他目前一心只在血鹰上头,对延寿还不怎么有兴趣。只是……
“都一刻钟了,是吧?”同房的傅玉道。
“嗯。”她心不在焉,坐在窗槛上面向房内,看著自己裙摆下轻踢著的双足。
“都已经确定是姑侄,江湖儿女也不拘小节,但是不是待得稍微久了点?”
“会吗?”她不在意地应著。现在他们在做什么呢?
他允诺傍晚出发,为的就是让延寿在第一时间内默写名单,现在快傍晚了,他转醒后,硬是留下她,自己去延寿房里。
显儿要的只有那份名单,那现在延寿是在用什么眼光望著他呢?迷恋的,还是心酸的?
一只手突地偷袭她两块糕点,她惊吓回神,立即抬头叫道:
“还给我!”
傅玉舔舔手指,笑道:
“味道挺甜的。九师妹,你成天吃吃吃,偶尔也要跟人分享一下嘛。”
她瞪著篮子里最后两块糕点。从来没人跟她抢食物,在岛上谁都知道她以此维生,即使吃到哭出来,她还是必须吃,显儿很少跟她共食一篮的食物,怕她临时出意外,少了几口就等于少掉一条命。
她紧张地跳下地,结巴道:“我、我回马车那拿!”
“咦,干嘛?你少吃点会怎样?”傅玉瞪著她。
“我一定要回去拿!”她脸色开始发白,转身往门外走。
“好好,我帮你拿我帮你拿!”傅玉一头雾水,但还是推著她回房。“你就在这里等我,要有事喊一声,公孙先生就在隔壁院子。”
她迟疑一下,点头。见他要出门了,连忙道:“拿两篮,两篮好了!”
他古怪地看她一眼,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叹了口气,道:
“好。”
她有点发抖,死命抱著那小篮子,双脚有些站不稳,怛还是焦虑地来回走著。
她就讨厌这样就讨厌这样!她怕得这样吃一辈子,更怕有一天她食物没了的恐惧感,显儿没有明言,但她很清楚他不愿她出岛,就是怕外头意外太多,永远不知道明天她会不会连一口食物都吃不到。
剩下两块,她珍惜点吃……也不能吃太小口,喂不了她肚里的虫子。忽地,她想起上午延寿带了一篮点心上书房,但回来时是两手空空的……
魏府的食物不能碰,更显得车里的食物弥足珍贵,傅棋守在那里等著出发,现在仔细想想,车里的食物应该可以再撑个几天,但如果临时出意外,食物不足呢?
她愈想愈害怕,决定回书房找那篮食物。她连去速返,一篮食物都不要浪费,才是保命之道。
现在她非得保住命不可,显儿已经拿到名单,她有机会跟平常人一样活下去,所以,现在她得好好保住自己。
她几乎是奔到书房的。
书房内无人,她边吃最后的糕点,边四处寻找,桌下也没有,椅下也没有,她确定延寿忙著记名单,忘了拿篮子出去。那会在哪呢?
她紧张兮兮地找了一会儿,终于看见篮子的巾角,她一喜,忙爬到角落的矮柜后,果然不知是谁踢到篮子,篮子便滚到这里,里头的糕点散了一地。
还好,当初她买时,显儿让店家两块一份用油纸包著,她连忙一一拾起,率先拆开一份,塞进嘴里就吃。
还在轻颤的手指这才稳了下来。
忽然间,门“喀”的一 声,有人进来了。
她面色一窘,不知道该不该起身打招呼。她躲在人家书房里吃东西,真有点丢脸……还是,等来人走后,她再赶紧离去吧。
“……应该还有。”
来人不止一人,因为有人开口了,其声音低微异样,像是刻意改变语气,她一愣,只觉这声音有点耳熟……
她是过目不忘,但听力则是一般,如果可以让她看见那人的身影,她多半可以认出来是谁的。真是奇了,她认识的人并不多啊!
她小心探头,从矮柜边冒出一双眼,只见有两名蒙面黑衣人在寻找什么。
“……我确实看见……魏林从这拿……公孙显得到的名单,不算重要,我自会对付……”
这身影……这身影……
是他!
他在这里做什么?像个小偷一样在魏府书房!
“找到了……那姓齐的书信正是这封……”另一耳生的蒙面男子一喜。两人凑在一块迅速读著书信上的文字。
“奇了……怎么只是普通书信?”耳熟的声音疑惑著。
“会不会是那姓齐的临死前,将两份名单分送两人?我在这里三年多,很清楚铁拐魏林胆小怕事,却又处事谨慎的个性,这次如果不是他找来公孙显,我还真看不出他竟藏著名单。”语气有点咬牙切齿。
“铁拐魏林确实胆小怕事,趁著公孙显路过此地,将他请了来,就是要不动声色地把这大麻烦托给公孙显,他若有两份名单,应该一块递交才是……”话还没说完,轻微的滚动声勾起他们的注意。
那耳熟的黑衣人循声看去,瞧见一粒饱满的芝麻球从矮柜那里滚了过来,滚啊滚的,彷佛滚了一辈子,终于停在他的面前。
他伸手拾起,然后慢慢抬起一双俊目,看向躲在矮柜后的山风。
此刻她脸色惊惧,几乎是像软绵绵的白糖球。第一次看见她,他不明白公孙显的择妻标准,但铁拐魏林的老眼看见他所看不到的事实。
汲古阁后的天仙画像是死的,他们所找到的公孙要白则让那幅画的艳美活了起来,即使蒙著面,但那双勾魂媚眼如画中人一样,让他们脸红心跳起来。
而公孙显之妻,如蒙尘珍珠,再瘦一些,就是货真价实的似水美人,只是……这样的美色,他几乎不曾在年长姑娘身上见到……啊,是了,因为那些薄面美人如朝露,少年皆因身弱而逝,不见白头,正是老天爷心怜,留下她们最美的一刻。
而公孙显之妻,则是个例外。
山风见他直勾勾地瞪著自己,心一颤,立即缩回矮柜。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浑身发抖,拚命吃著害人命的芝麻球。她该不该出去,该不该?还是、还是她要呼救?
她再怎么求救,书房离延寿那儿有一段距离,显儿再怎么功夫高强,也是听不见的。
一道冰冷的视线蓦然由上落下,淋在她的头顶上,她僵直无比,不敢抬头。
她根本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却感受到有人正站在矮柜后看著她。
恐惧之中,她瞄到身边地上的影子。
影子有她,还有另一个人的,离她非常的近。那影子立在那里动也不动,如果不注意,几乎要以为那只是像人形的某个摆设而已。
他、他到底想怎样?
她听到了这么多不该听的事,还有命在吗?
彷佛呼应她内心的疑问,她看见那影子徐缓地抽出腰间软剑,高高举起来。
她用力地闭上眼。
算了算了,就这样死吧,好过她毒发而死!
不不,现在她不想死!她还有美梦,就快找到解药了,那时她可以活下去,可以跟显儿一块,跟他生儿育女,跟他一块归隐,跟他一块白头相见,她还不想死!
“嗤。”低微的笑声,刺耳地划破她紧绷的恐惧。
那笑声似是不屑,又寒凉如冰。
接著,门轻轻地合上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强迫地张开眼,瞄向身边的影子。
影子只剩一个,一个正在发抖的圆影子,是她自己。
她傻眼半天,而后不受控制地软摊在柜旁。
一抹圆脸,全是冷汗。为什么他会放过她?因为他蒙著面,不怕她认出他来?还是他认为她不足为虑?
她一时不解,只能盯著自己紧抱的篮子。连生死瞬间,她还是不忘往嘴里塞东西,她真是怕死到连自己都羞愧了。
难怪他不下手,他觉得她是个废物,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吧。
房内有些热了,她记得黄昏时阵阵大风,吹得她都冷了,书房怎会热成这样?
她双腿还有些虚软,只得扶著矮柜起身,一回头,随即呆住。
她想,她知道为什么他不一剑杀了她了。
橘红色的火焰,从易燃的书籍、桌巾开始烧起,当她发现时,已经烧了大半,她直觉奔向房门,却发现门把一阵高温,怎么推也推不开来!
她呆了呆,看见地上门缝钻进一丝黑烟,下面镂空的门板已有著火的迹象,而且迅速往上窜烧。
她吓得退后几步,踩到刚才他们看的书信。她蹲下拾起读著信,这封信是齐大人写给魏老爷的,写得十分隐晦,说是有重要证物可以证明凶嫌……
“好烫!”她连忙松开篮子,看见火苗窜上她的篮底。她顾不得疼痛,用手拍著篮底,里头油纸包著的糕点全散了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捡起放进怀里,能捡多少是多少,嘴里鼓满糕点,有点噎,但顾不了了。
眼角瞥到丢在地上的书信也遭火苗侵蚀,她愣了愣,看见那信纸忽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小楷字来。
才这么一眼,她发现信中有异,尽是人名,要踩灭火苗,哪知薄纸烧得透快,一眨眼就烧成灰烬。
“……救命……”她低低叫著,而后大声喊著:“救命救命!显儿!显儿!”她用尽全身力量大叫著,随即喉口呛住,拚命咳著。
火花溅上她的外衫,她惊跳地扯下来,怀里的食物又散了一地。
“显儿!显儿……”热气薰上她的圆脸,她赶紧蹲下再捡起没著火的油纸包,眼前有些昏、有些雾气。“显儿……”
一次喊得比一次还小声,不时咳著,浓烟让她喉口像火烧的,火势愈来愈大,她最后只能抱著保命的糕点,缩在角落的柜壁上。
“显儿……我在这里……”她小声喊著,眼泪掉了出来。
她想,她以后不必再害怕食物够不够吃了,也不用烦恼她在死前要不要凑合延寿跟显儿了。如果她走了,显儿还年轻,理应再娶的,但她又自私,多希望他能一亘记著她,现在可好,什么也不必烦了……
“等等……”还不行,她至少得帮上显儿一个忙。云家庄已经有血鹰的人渗入,即使不为她的解药,也要铲除血鹰,否则难保哪日不会危害她心爱的人。
她视线模糊,扣著柜上不知什么东西,正要藉力起来,去寻找能留字的笔砚,哪知她才起身,就随著柜子的倾斜,整个人狼狈斜扑上去。
她太重了,所以连柜子都被压倒了吗?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接著,她想起柜后头是墙壁,除非是纸糊的,不然她再胖也不可能压垮墙的。
迎面扑来的凉气,让她本能地深深吸气,而后猛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