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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将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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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说,她会坚强。
  爹爹,以为她是神吗?
  她的心也会痛,她也会不舍啊!却还要她去劝自己深爱的人另作他娶,而她还要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
  公主,天生高人一等吗?而平民的性命就那么不值?她才不会受人摆布!凭什么让她放弃林桦?!凭什么让她放弃他那么期待的孩子?!
  他会伤心——她知道。林桦的内心是软弱的,他越要强,只说明他内心柔软的东西越多。他为她忙,她也知道。要伤害他太容易了,只要伤害他心
  爱的人便行。而他,爱她。
  她有一千一万个不服气!不甘心!最不愿做的事就是伤害他、看见他悲伤的眼睛!她是那么那么地珍视他啊!每刺痛他一分,她的心都如被刀绞!
  本来,幸福已那么近了啊!他会是她的夫君……
  当她面对着父亲那张明显苍老而无奈的脸,所有的委屈与怨怼都如鲠在喉,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一滴泪也流不出来,整个人像是浮在空中,毫无真实感。
  父母之命。
  她虽叛逆,却还不至于违逆父亲那近似哀求的语气。
  “我的小紫是坚强的乖孩子。”爹爹苦苦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她恨自己为什么是“韩紫潇”!
  捂住双眼她不愿让它再红起来,她不愿哭!与他分开就像骨血分离般剧痛,不同的是,身体上的伤终有愈合的一天,而心上的却会一直痛下去。
  但她不是还没死吗?还在呼吸,那就可以活下去。既然要活下去,就要活得有生气!不然为什么不死掉?!
  她能行的!
  韩紫潇静静地环膝坐在床上,长直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也遮住了她泛红的眼眶。
  她不住地告诉自己,只一下就好,就让她痛快地哭一次吧!她知道她不能让爹爹担心,她都知道!但只这一刻,就让她如所有软弱的女子那样痛哭一次吧!哭过之后她就坚强!哭过之后她就可以笑出来!哭过之后,就有勇气离开他……
  门外——
  韩问天端着一碗药膳,眼眶竟也有些濡湿,深深地叹息后,他悄然离去的步伐竟有些蹒跚。
  她不会劝他娶公主的。她不会。她没有那么伟大,伟大的女人多半迂腐而虚伪,而她不是那种人。
  她也绝不会打掉腹中的孩子。也许,这是他们仅有的孩子了,他那么高兴,她又怎么舍得?
  不会有问题的,一个人的日子。这世上没有谁失去谁就不能活的。更何况她还有爹爹、有孩子、有求生的技能。她可不是那种菟丝花般的女人,她不用赖着男人生存!人哪!只有弱者,才会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到别人的手上,她却偏不!
  她才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人,而后乖乖地被金屋藏娇,林桦自己也会受不了的!事已至此,留恋、心痛都不构成任性的理由了!她已经够大了,不能再令父亲挂心,她必须勇敢地去背负自己的人生!即使那很残酷!
  她会成全林家的。她会。
  不是她不想抗争,而是当她面对着老父那张抑郁的脸时,再张狂的气焰也顿时颓了下来。人,不能只想到自己。
  道理,她都懂,也会这样去做;而情感上,却是怎么也放不下。理智是把双刃剑,能护人,也最伤人。现在的她,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要放松自己的心,让它痛到麻木,或许就不痛了吧?
  其实,她是最自私的人。因她明知林桦现在最需要的人是她,她却选择了离开。
  是的,她不会甘于再留在东京城中任人摆布!她要走!她要离开!没有了爱情,至少让她自由!也算有失有得了。只是这自由的代价,对她而言又未免太大了。
  行李已经放好了,爹爹正在屋中等她。
  月色正好。她悄悄地离开小屋,做着最后一件任性的事:想再看他一眼……
  就一眼!看他还好不好!许是多年的习惯使然,一想到他可能有事就恨不能紧紧地拥住他,像是细心地呵护着易折的花草一样。心里又隐隐地希望,如果他真的离不开她就好了,只要他以他那泪光盈盈的眸子看着她,说着“不要走”,那她就又多一条心安理得去任性的理由。但她还没有失去神志,她不会与他见面的,偷偷看一眼……就好了吧?
  一阵晚风袭来,吹乱了她的发,轻轻掀起了她的长裙。月光柔和地投影在浅浅潺潺的溪面上,也碎在了溪畔的草坡上。
  快春天了,这儿的紫云英又会是遍地遍野了吧?只可惜她等不到花开的时节便要离去了,再回来,怕是遥遥无期了。
  韩紫潇惨淡一笑,继续向前走。
  这条路,这条由她家通到林府的路,无声中她走了多少回?却从未如此失落,也从未好好地看清过。这次,怕是最后一回了吧?
  她紧咬住牙关,告诉自己不许哭!不许掉泪!她的眼?目早已在那次全部落完,从此以后不再有泪!
  她要过得好!她要养育他们的孩子!她还要照顾日趋年迈的父亲!她怎么可以软弱?!
  泪水,落了下来,流入心里,都一样吧。
  夜已深重。
  林桦独自坐在房中,没有点灯。
  月光如华,柔柔地照在窗棂上,映亮了他的脸。
  是愤恨?是无奈?是顺从?
  都没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表现出来。
  各种情绪如浪潮般涌人他的内心,交织在一起,使他辨不明哪一股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想找个出口,想要解脱!
  紧崩的弦。
  “砰”的一声,断了!
  他闭了闭眼,睁开时,已蕴着火灼的狂热!他轻一点地,飞身取下墙上的长剑,如流云般冲出屋外,动作流畅自如,一气呵成!
  利剑一挥,落叶满天。
  这样的夜里,他用着绝顶的轻功,无声却炽烈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没有注意到的,是不远处一个隐藏得很好的身影。
  韩紫潇再也忍不住盈眶的泪水,任其滚落而下。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愿让他听见她无用的哭泣。她的十指,深深地陷入树干,彰示着她内心的挣扎。
  原来……原来他的武功早就在她之上!
  那这些年来,她的保护、她的强势,岂不都成了无理可笑!以为是她在包容他、宠溺他。哪知到头来竟是他在容忍她!他那么贴心哪!贴心得让她无地自容……
  发泄吧。发泄吧。知道他苦,知道他闷,发泄完后又会是崭新的人生!没有她的人生……
  她知道他能行的!他已长大,他已不再需要她!她的宝贝长大了!
  自今而后,她要养另一个宝宝了。
  她抚上已微凸的小腹,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后,无声地离去。
  其实,只要他再冷静一点,只要他在这一刻回头,他就能看见她、留住她,可他没有。
  人生啊,总是有许多人、许多事就这么错身而过,之后再也找不回来……
  那他们呢?
  韩氏父女连夜赶到了临城陈桥驿,并在那里定居下来。这里虽然离东京城只有一天路程,但对当时并不便利的交通而言,几乎已属于一般不再可能相遇的距离了。
  从此,桥路分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那么多年的情感交集,就此戛然而止。可笑的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惯于依赖的其实不是他,而是故作坚强的她。
  韩问天有事出去了,剩下她一人在新租的旧屋里。
  无言撑开窗棂,看着窗外热闹的市集。
  人声真多呀!有讨价还价的,有叫卖的,有打架闹事的,有孩子的哭声,有母亲心焦的呼唤声,有乞丐的讨饶声……
  为什么就独缺了她熟悉的那一种?那种轻轻的、低低的、软软的,又温柔得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
  街上的人好多呀,有担着担子走来走去的小货郎,有牵着孩子的少妇,有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公子少爷,有蹲在路边的小乞儿,有沿街摆摊的大叔……
  为什么,为什么就独缺了她最熟悉的那一个身影?那个飘逸的、总挂着一脸甜笑的,总令她心动不已的少年……
  人好多啊!仿佛伸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却没有一个会是她的心之所念……
  闭了闭酸涩的眼,连她自己都不齿于自己的可笑!不是说好不再想了吗?
  可当她一回头看向屋内,所有的不适感又再度全涌了出来。
  这梳妆台上,没有她熟悉的铜镜;圆桌上,没有他爱喝的香茶;床架上,没有他随意搭着的披风;枕边,又没有她熟悉的凹痕……
  这地方好陌生啊!却是她未来的家。家?不、不对,是“居住的地方”吧!没有他的地方,没有家。
  抬手想关上窗,因此时已变天,不多时便要下雨了,却不由被一则对话吸引了过去。
  是一对预备在她屋檐下等雨下完再走的妇女说的:
  “哎!知道吗?尚书府的公子要当驸马爷啦!听说那公子长得可俊了,赛过宋玉呢!”
  “是吗?已下旨了?”
  “那可不?当官真好,被皇家选中就登龙门啦!这才多大一会儿哪!立时成了皇亲国戚!”
  “是呀!我那儿子可就差远了!”
  “得!你儿子能和尚书大人的公子比吗?就长相也还差一大截呢!”
  “……也是。”
  “啪”的一声,窗棂一合,窗被关上了。弄出的声响倒吓了两个女人一跳。
  “哎呀!这家人怎地这么粗鲁?走!咱们换别处去!”
  “嗯,好啊。”
  她们又往另一边的屋檐走去。
  “咦?桂花!”一个女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是许久没进京了吗?这皇上下没下旨你怎么知道?”
  “这……”叫桂花的那女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是一个月前去的,东京城里就传得沸沸扬扬了,约摸现在也下旨了吧……”
  “你呀!”女子没好气地推了推她。
  乌云密布中,两人的语声时隐时现,身影也渐渐模糊。
  “爹。”
  打门声响起,她知道是韩问天回来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地起身去迎他,径自坐在床沿,敛着眸子。
  “嗯?”韩问天放下药箱,走到女儿跟前。
  “我们搬至别处吧。越远越好!杭州也行!泉州也可以!只要能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只要……”能听不到他的消息!
  “好。”他拍了拍女儿的肩,二话没说地应承了下来, “明日就走可好?”
  “嗯。”她知道爹爹才刚在这儿起步,也知道安顿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她再也不愿听见他的任何事了,这儿还不够远,不够远到令她重新来过!
  “爹。”她拉着他的衣摆,含泪道: “对不起……”她知道自己不该再任性,却又那么力不从心……
  “傻孩子!”他爱怜地看着她, “这是爹该做的。”不是他的坚持,或许她还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失去所爱的人的痛苦他尝过,万幸的是,她爱的人还在世上。但是却不能见面,则比他更苦、更痛!不是不理解,正因为理解,所以他会用充足的耐心与呵护来使她再度快乐起来!一点劳顿忙碌,又算得了什么呢?
  “爹……”她忍不住地靠入他怀中,哽咽起来, “我会好起来的,一定……”
  “我知道。”
  窗外,骤雨倾盆而下。
  韩家父女的突然离去成了林府的一场灾难!
  林桦当场脸色大变,像疯了一样地冲出家门去找韩紫潇,直到他跑遍她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翻遍她可能藏身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却只找到间人去楼空的旧屋时,他一身落魄地回来了。
  在经过忧心忡忡的林尚书身边时,他低着头,以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爹,你逼走的不只我的妻儿,还有我的师父。”
  语毕,他踏入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任人在外喧闹拍打哀求,硬是把自己关在屋内一声不吭。
  出来时,已是三天后。
  当林桦一身高贵光鲜的锦袍、神色冷傲地出现在门口时,在外守候的一干人等全然愣住。
  “桦、桦儿……”林尚书闻声赶来时,正看见他要出府。
  “我去找皇上下一局棋。”他淡道。说完利落地跨上马背,头也不回地离去。
  还来不及感伤,老管家就慌慌张地捧来一把断成三截的剑。
  “老爷!老爷!这是在少爷房中找到的!房中被划
  得破坏不堪!这剑也是硬生生被人给折断的!“
  “什么?!”林尚书大惊失色地接过断剑,再看向林桦绝尘而走的那个路口,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啊……”竟连独子什么时候习了武都不知道!
  悠扬的琴声从屏风后浅浅流出,轻风抚动着华丽的布幔,服侍的公公们恭敬地候在一旁。
  一局未毕。
  “爱卿高招啊!朕服了。来,帮朕解这盘棋可好?”皇上捋捋细长的胡须,自叹不如地呵呵一笑。
  坐在对面的林桦闻言道: “那臣斗胆了。”他抬手轻移一子。
  皇上顿时瞪大了眼,不一会儿懊恼地拍腿,
  “哎呀!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步?!爱卿真是才气纵横哪!”他赞赏地拍了拍林桦的肩, “以后朕是棋逢敌手 !”
  他淡淡一笑,见皇上现在心情不错,便试探地开口道: “皇上曾有过深爱的人吗?”
  被他这一问,皇上敛下了笑容,久久才说:
  “有。”
  “有过很想保护一个人的念头吗?”
  他点头,“有啊。”口气却如此沉重。
  “那后来呢?”
  “后来?''皇上的脸色凝重起来, ”后来,她死于后宫争斗中。朕惭愧啊!“
  “皇上,微臣也和皇上一样,曾经那么珍爱的人却是自己伤她最深。”他咽下涌上喉头的酸涩,强自镇定道。
  琴声顿止。
  他知道,屏风后抚琴的正是看中他的那个公主,而他也不吝于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皇上的脸严厉起来, “爱卿的意思可是不愿当朕的驸马?”
  “不。”他无奈地摇头, “对微臣而言,蒙皇上恩宠实属福泽。”
  “那你绕个大弯子是要说什么?”皇上气恼地拍桌而起,震落下几颗棋子,一公公忙弓着身子过来小心翼翼地拾起放回原处。
  “如果皇上要求,臣愿娶公主。”林桦单膝点地,口气不卑不亢, “但臣也不愿欺君。在公主之前,臣深爱过一名女子,现在她怀着臣的骨肉离乡背井,都是为了臣的所谓'前程'!臣可以娶公主!但臣会永远爱着那个女子!皇上也是一名父亲,皇上将女儿嫁予臣,是希望女儿幸福,臣什么都能给公主,甚至于生命!但惟有这一颗心……臣要留给所爱的人。”
  “放肆!”皇上一掌拍上红木桌, “来人啊!给我……”
  “父皇!”一名女子含泪从屏风后出来制止,
  “不要……”
  “凤儿!”皇上不悦地皱眉, “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父皇……”赵凤摇头, “请不要伤他……”
  林桦在第一眼看见赵凤时,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滚落而下,所有的掩饰都宣告崩溃。
  原来……原来将他逼到今天这地步的,不是父亲,不是皇上,而恰恰是他自己啊!那天,他为什么要心血来潮地调戏一名良家女子?他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潇!
  “好久……不见了。”她力持有礼地对他微笑点头。
  “是……你。”他深吸一口气,苦涩一笑,
  “是你啊……”
  “我不够好吗?”他还没忘了她!他的温柔更如利剑般绞痛着她的心扉!
  “不,”他苦笑着摇头,“不,你很好。你美得让我失了控。不好的……是我,是我。”
  “为什么?那为什么……”为什么不要她?这句话她没问出口,只泪眼模糊地注视着眼前这张俊逸非凡的面容。
  林桦猛地双膝跪下, “请皇上降罪!恕微臣不能耽误公主的幸福!”是他惹的祸,就该由他自己来背!
  这天,在公主的求情下,林桦并未获罪,但皇上对他明显余怒未消。不久,林尚书的一政敌又向皇上进谗言,要让林桦参与边疆战事,皇上竟神使鬼差地答应了下来,并有言曰: “得胜回朝了,你便是将军!败了,你就在关外以死来抵使皇室蒙羞的罪吧!”
  当时,知道林桦身怀武功的人少之又少,都以为他一介书生,又无抗战经验,自是必死无疑。
  可命运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五年之后, “柔剑”林桦之名响彻关内外!
  第八章
  时光随流而逝,带走的不只是人的年华,还有内心的伤痛,也能带来新的欢乐与相遇。
  韩氏父女搬至杭州定居已满五年,这期间生活已基本安定了下来。韩问天的药铺生意日渐兴隆,韩紫潇的医术也已远近驰名。
  “娘!娘!”韩灵——韩紫潇近五岁的小女儿,迈着两条胖乎乎的腿,拉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兴高采烈地跑进屋来。
  “灵儿!你怎么又到药铺来了?再不回去小心我揍你!”韩紫潇放下手中的医书,双手叉腰地对着女儿凶。
  二十三岁的韩紫潇,如丝的长发总是随意地往头上挽一个结,几缕秀发垂下,别有一番风韵。因为在药铺工作的时间偏多,所以不常晒到阳光的她肤色变白了不少,可性格却更是变本加厉了!
  除开刚来的那一年,自从有了韩灵,她的心性就有了活泼之势。加上韩问天宠她,外加还有个女儿可供她骂,她就更神气了。只是她女儿虽只有丁点儿大,但每大一点,她就感到灵儿又人小鬼大了一点,有时竟还教训到她头上来了!真是胆大包天!
  “娘!我看他刚刚在咱们门口探头探脑耶!而且他头上也有道疤哦!”灵儿将那男子拖到她面前。
  韩紫潇到这时才发现男子的存在。
  是!这男的长得是还不错!头上也有道疤!但也不能把他当成林桦呀!灵儿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改了她找爹爹的毛病?自从她告诉女儿林桦的特征后,这已是灵儿找回来的第七个了!
  “公子,对不起,我女儿冒昧了。”她歉然一笑,准备为女儿收拾烂摊子。
  谁知这男子脸蓦地一红,“不打紧的。在、在下罗光达,前年举人,现、现任城东书院夫子,虚度二十五寒暑,未……未娶……”
  “等等!”韩紫潇是越听越不对劲了,她怎么觉得他是来相亲的?!她才说了那么一句,他就回了一堆的身家介绍。
  “啊?”罗光达愣愣地看着她。
  “呃,罗……夫子。小女冒犯还望海涵,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韩紫潇就好!那,现在……你还有什么事吗?”她见他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啊,没、没了!那,再,再会!”他有些尴尬地涨红着脸退了出去。
  她见他走了,才又转身瞪着一脸失望的灵儿。
  “又不是啊……”灵儿嘟起小嘴巴,落寞地看着罗光达离去时掀起的门帘。
  “废话!”她口气虽冲,仍是温柔地抱过小女儿, “你爹比他强多了!”
  “爹爹很厉害吗?”小女孩的眼中闪烁着梦幻的光彩。
  “嗯!”她点头,一手轻抚着女儿柔软的发,声音柔和下来, “他呀,有着一张娘所见过最漂亮的脸,站在人群中总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他的头发,就像灵儿的一样柔软,比贵妇身上的锦缎还要光滑。他额上的那道疤,是救娘时受了伤留下的。那时的娘和爹都还小,你爹他被娘给吓坏了。他经常在娘面前哭得像个孩子,长大后就极少在别人面前落泪了。你爹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也会很疼很疼灵儿的。”
  “那,娘,”灵儿仰起小脑袋,有点感伤似
  的, “爹爹为什么不在灵儿身边呢?”这是她第一次问出口,以前总是见娘一提起爹就闷了下去,她也就不敢问,这回娘的状态好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这么想有个爹吗?”她拍了拍女儿嫩乎乎的小脸,有点奇怪这么小的孩子却对一件事如此执着。
  灵儿闻言低垂下小脑袋,久久,往她怀中一靠,摇头说:“我有娘就够了。”她要当个懂事的孩子,她不可以让娘担心。她怎么可以说她好想好想有个爹爹!她感到孤单,她被别的玩伴们取笑、欺负,她总被一个人关在家里。她好委屈,可外公说娘心里一直在痛。
  她不懂。但她不想让娘更痛了。
  杭州临海,商业繁荣,每到集市,人群如潮,万头攒动。
  一日阳光普照,趁着天气好,韩紫潇很不幸地被女儿和罗光达拖出来逛街市。说起罗光达这人,还真挺搞笑,据说是对她一见钟情,便再也纠缠不放了。这些年来,看上她的男人是不少,但却少有人在看到她凶狠的一面时还穷追不舍的,罗光达倒是个例外。
  “娘!那边有卖首饰的耶!”灵儿兴奋地拉着头痛不已的韩紫潇东溜西窜的。
  天知道她最讨厌逛集市了,烦得要命!只不过,女儿这么高兴,她也认了!
  “韩姑娘,不如一道去看看如何?”罗光达提议道。
  “娘!去看看吧!灵儿想要钗子!”灵儿催促地拉她的手。
  “小妖精一个!”她溺爱地点了点女儿的额,
  “好!那咱们就过去看看吧!”
  “啊!等等!”罗光达突然叫住她们,因为他远远地看见一些穿官袍的人从市集外走来,声势挺浩大的。
  首饰摊在对街,要过去必须先穿过重重的人群,动作若慢了,就可能会与那些官府中人打个照面。杭州的知州是个喜爱摆场面的人,往往朝中一有什么达官显贵来了,总要弄得像游街似的,也不管会不会扰民伤人。
  “不如等等再过去吧!”官府的事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他也管不着,还是避免正面冲突要紧。他可不想被人挥苍蝇似的赶开。
  谁知韩紫潇与女儿相视诡异一笑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对街。不一会儿,已在那边以胜利者的姿态冲他示威似的挥手了。
  这两个女子呀!他不禁好气又好笑地叹了口气。回身听见敲锣打鼓的声响更近了,他可不比她们灵活,还是等等吧!对街的韩紫潇只瞟了他一眼,便专心地看顾她宝贝的女儿了。现在,灵儿就是她全部的寄托。她……还爱他,心还在痛,她只有更全心地呵护着灵儿,才能稍稍减除一点内心的疼痛。
  他还没有远去啊!他还在一个她所熟悉的地方生活着,并活得好。虽然离杭州是那么远,远到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但知道他能坚强,一切也便够了。
  “娘!你看这个灵儿戴好不好看啊?”小丫头胡乱插上一个金步摇,歪着头道。
  “好看个头啦!你个小娃娃,挂条链子就可以了。”韩紫潇拔下她头上的累赘,还给老板,
  “来,娘帮你挑个配饰。”
  韩紫潇的目光突然被一旁的一个玉梳篦吸引住。它好像他送她的那一个呀!只比那小一点,给灵儿戴不是刚好?
  “老板,那个能给我看一下吗?”她问。
  “好的。”
  它那么小,才一个手掌大,躺在手心冰凉冰凉。
  “老板,这要多少……”她话未问完,只觉一阵风过,手中的玉梳篦已不翼而飞。
  一锭黄金被扔上摊子。
  “我要了。”是淡淡的男声。
  “呀!林将军喜欢这东西何不早说?下官家多得是让大人挑的呢!”一个谄媚的中年男声响起。
  “我想回住处了。”
  “啊!那下官立即送将军回府!”
  “不用。”
  沉沉的马蹄声和着几声焦急的追问渐渐被震耳的锣鼓声盖过。
  虽然,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但她不会听错!她绝不会听错的!
  那个声音,曾经撒娇地绕在她的耳边,曾经气呼呼地冲她发火,曾经急急地向她道歉,曾经紧紧地追随着她整个年少的光阴!
  林桦!
  是林桦!
  “娘!刚刚那个漂亮叔叔的额上也有道疤耶!”
  灵儿痴痴地看着方才男子的背影,一回头,却见娘亲整个脸色都变了。
  一滴温暖的液体,落在她小小的手背上。
  她一愣,抬头看着娘亲泛红的双眼。
  娘,哭了?
  自她出生,就只见到娘活力四射的那一面,而现在,娘却哭了?为什么哭呢?
  “娘……他,是爹爹吗?”
  只见韩紫潇充耳未闻地站在原地,泪水却愈掉愈多了。
  灵儿蓦地放开握住娘亲裙摆的手,她看见那个
  漂亮叔叔骑着白马越走越远,不觉跟着人潮向前追跑了起来,小嘴不自主地低唤着, “爹,爹爹……”
  摊贩的老板则一头雾水地叫着韩紫潇, “夫人,你女儿跑了!”
  等韩紫潇从伤痛中回过神,已无法在人海中找到女儿小小的身影了。
  “灵儿!”她心下顿时一惊,急忙向前跑去。
  “夫人!我见她是追你相公去了!”那老板笑着将那一锭金子收入钱袋。
  “谢了!”她语音未落,人已消失在老板的眼前。
  灵儿不停地跑,不停地追,好几次被人撞倒,她爬起来又继续跑。
  可年幼的她,又怎么追得过轻跑中的快马呢?当他终于在她的视线中渐渐消失,她抑制不住喉间的酸涩,“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爹爹!爹爹!”她伸出小手,更加拼命地往前奔跑。她刚才离他那么近呀!只差一点就可以被他抱起,只差一点就可以叫他一声“爹爹”!好想见他!她想了那么久!她不要眼睁睁地看他走掉!她要爹爹!
  喧嚣的鼓声人声将她的呼唤盖过,拥挤的人群将她的视线遮住,她不停地叫、不停地跑,直到整个官队都已远远消失。
  “爹——”她的喉咙已经哭哑,泪水纵横交错地布满了整张娟秀的小脸。
  “灵儿!”韩紫潇一找到她便一把将摔得脏兮兮的女儿抱在怀里。
  她拼命地挣扎、踢打,声嘶力竭地尖声叫着
  “爹爹”,两只小手不住地向前挥舞。
  “灵儿!”韩紫潇必须要尽全力才能抱住完全失控的小女儿。
  “不要!爹爹——”
  “爹、爹爹。”
  哭累了在娘亲怀中熟睡的灵儿梦呓一声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去。
  倚在床头的韩紫潇轻抚着女儿的发,无言地看着坐在床沿的韩问天。
  “我今日打听过了,林桦……并未成婚。”他沉声道。
  “是吗?”她胸口一痛,差点又红了眼眶。他没有娶公主!他竟没有!他那么坚持!那她这些年对他又是何等的残酷?!
  “灵儿……居然那么想要爹。”韩问天伸出粗糙的大掌,轻抚着孙女的脸蛋, “我们忽略她太多了。”
  韩紫潇径自沉默。
  是缘,还是上苍给她的惩罚?让她今天又遇见他,让她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们那么近,他就在她身后,从她手中取走了玉梳篦,却没认出她来!他是没认出,而不是假装没看见,她知道。
  她也知道,他变了好多。那人竟叫他“林将军”?!这五年多来,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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