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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将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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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这样会有损女子的名节。”他的声音更加小了。
  “哦。”
  “我是男的。”
  “嗯。”
  “你一点也不介意被我看到吗?以后会嫁不出去的!”他是为她好。
  “嫁不出去?”她挑了挑眉。
  “是啊!”他猛点头,怕他娘知道他俩共浴的事会当场砍死他,还是早点避嫌好。
  “你会娶我吗?”她扭头问他。
  “啊?”他一时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你要是不娶我,我也懒得嫁别人了。”她倒不是开玩笑。嫁人本就是件很烦的事,与其当别的男人的“屋里人”,她宁可一人自由自在的,当然,林桦是特别的。
  “我……”
  她突然打了一个呵欠,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喂!”她对他,总是喂来喂去的,少有好口气。
  “啊?”
  “我来帮你擦背吧。”
  “好。”他依言转过身去。心里却还想着她刚才的话。
  娶她?他怕被打;不娶?又好像哪里怪怪的……
  “想什么呢?”她敲他一记。
  “潇,你会不会一直都打我?”他很正经地问道。
  “不知道。”
  “那你要是以后都不打我了,我就娶你。”他说。
  她先是一愣,随即对着他的背就是一顿暴打,还把他按下水里,差点淹死他。
  “臭小子!嫌弃我?!我他妈的踹死你!”她脸色涨红,模样凶狠。
  一个时辰以后,林桦顶着张猪头脸出现在惠娘面前。
  “哎呀呀!桦儿你这是怎么了?!”惠娘大惊失色。
  “撞到的。”连说话他都觉得嘴角抽痛。
  那个没人性的妖女!他死也不要娶她!
  第二章
  溪边的紫云英谢了又开,年复一年,唱着童谣的小娃儿已不再唱。青青的石巷内空了又闹,映现着人们一代又一代。
  时光荏苒,当院中的石阶上又落满了红白的花瓣,又是三年过去了。
  “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林桦“出落”得更为“楚楚动人”。平日除了上书院念书,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知干些什么。诗词歌赋倒是很好,只是身体却更为娇弱,脸色是很少见光的苍白。
  “小姐!小……少爷!是少爷!”小芸是刚进府的丫环,到现在还总是会把主子的性别搞错。这也不能怪她,一个男人生得比女子还娇弱貌美,任谁也会认错的。
  “什么事?”林桦停下抚琴的手,看着冒冒失失冲进来的贴身丫环。
  虽已十三,但林桦的蜕变特征却很不明显,不但嗓音仍保持着孩童时的柔润温和,连喉结也小得看不见。
  “小……小姐,”小芸喘了口气才道: “紫小姐回来了!”
  语音未落,晒得像个黑炭头似的韩紫潇已如一阵龙卷风般扫了进来,霸占住他的床。
  因为放开了脚,韩紫潇最近又开始跟着她爹悬壶济世去了,留在东京城的时候并不多。通常是一回来就往林府钻,然后缠着林桦就不放了。
  林桦虽然对她“颇有不满”,但还是希望她回来。他喜欢听她说东京城外的事。
  “潇!”他难得地笑了开来,向她走去。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她从前襟内取出一个编织得十分精巧的同心结, “这回我和爹去了趟西夏兴庆(今银川),是个贵族送我的哟!”
  “小芸,你出去,把门带上。”他淡淡地道。待小芸出去后才漾着兴奋的脸爬上床,拿过同心结细细地看。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她侧着脸,发现他比半年前更白更娇弱了,个子也一点没长高。
  “喂!”她推他, “你是不是生错了?该是个女人才对!”
  “潇!我要!”他压根没理会她说什么,径自捧着那花结欣喜。
  “可以,不过,”她笑得好不灿烂, “老规矩哟!”
  “可是……你晒得那么黑,脏脏的。”他看一下手中心爱的结又看一下她,犹豫不决。
  “那好啊!你嫌我,结也还我吧!”她抽回花结,作势要走。
  “潇,”他小声唤道,撒娇似的从身后抱住她, “好嘛。”说着,他在她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这是两人互送东西的“老规矩”,也忘了是从谁开始的。
  林桦只知道这是感情亲密的人表现友爱的行为,而韩紫潇毕竟见多识广,心里当然很清楚这是什么关系的人才可以做的,但她却挺乐在其中的。因为,她竟变得很喜欢很喜欢林桦这娘娘腔了。
  起先只是基于道义上的照顾,后来照顾多了变成了习惯,习惯久了变成了自然。她与他在一起,是那么自然的事。惠娘常说他们两个是生错了性别,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凑在一起,互补成了一个圆。
  “潇,你还会不会走呀?”他靠在她身上,边玩花结边问。
  “不知道。看爹的。”她打了个呵欠,有些犯困了。
  “我现在很喜欢敷脸哩!会变白哦!”他问:“改天给你做好不好?”
  “随便你。”这臭小子每次一迷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头一个试验者绝对是她,逃也没用。
  小时候他还任她欺负,一长大了,他倒是越会撒娇了,像只猫咪似的,让她下不了手打他。
  “爹说,找个大夫来让我学医试试。你觉得你爹会收我吗?韩叔要是收了我,那你们不会走太远,对不对?真是一举两得!”见她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他也昏昏欲睡起来,索性趴在她的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潇,你说话嘛!”
  “嗯……”她迷迷糊糊地把他抱起来,一起躺在床上。
  “你都不理人家……”他嘟嘴。
  “你乖,我好累了。”
  “哦。”他睁着一双波光流转的凤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熟睡过去的脸。
  她,黑黑的,皮肤倒是很光滑,头发也很柔亮。紧闭着的是一双又大又有神的黑眸,鼻梁挺而小巧,唇线略浅。其实她也算得上能看,只是野性太重,也不去注意着装打扮。与她相处久了,觉得她就应该是这样的,永远都这么光、这么亮,当他的保护伞。
  爹娘总说他没用,没用就没用,反正他有她,什么也不用怕,他大可尽情地学自己想学的东西,这又有什么不好?
  虽然她总还是压迫他,但,有她真好。
  他凑过身去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如偷了腥的猫一样傻笑起来。
  韩氏父女这次长途旅行回来后,便被惠娘禁止再出门。理由是再出去一次,韩问天带回来的将会是只野猴子。介于韩紫潇坚持穿男装,与韩问天有意让女儿长点见识,惠娘便让她与林桦一起去书院读书习字。
  无奈她似乎对习武射箭的兴趣大于念书,逃课是三天两头的常事,而且还是带着林桦一块儿逃。
  “潇,你在哪里?”刚被她从书院中带出来的林桦一个闪神就找不到她了。他喜欢读书,不想逃学,而每回都是她逼他的。现在他是出来了,她却又把他丢下不管了。
  “潇——”他走累了,一个人蹲坐在树下,双手环膝,极为可怜。
  正坐在树杈上偷笑的韩紫潇就这么看着树下无奈的他。现在他们身上还穿着书院里雪白的院服,可他穿起来就是格外漂亮,有种飘逸之美,委屈的神情更是可爱,令她移不开双眼。
  “咦?这不是咱们的好好学生林桦吗?怎么今日一个人逃课呀!”几个同样是逃课的书院学生,一见林桦落单便上前调侃他。
  “真奇了!你的小仆人呢?怎么不在了?”
  林桦惊惶地站起身来,背靠着树, “潇她,她……”
  “哎,老大,这小子还真他妈的水嫩哪!莫不是女人扮的?以前书上也有说过的。”
  “喔?”那个被叫老大的学生上前捏了捏他的脸, “真的耶!好软哦!”
  坐在树上的韩紫潇一张脸蓦地阴沉下来,拳头握得死紧。但她没有动,她倒要看看没有她在,他会怎么办!
  “不要!走开!”他使力推开他们,却怎么也推不动。
  他讨厌男人,讨厌潇之外的人碰他,讨厌讨厌!
  “哟!好大的力气喔!”
  “不如咱们脱了他的衣服检查看看?”
  “要是个女的,咱们可就有福了!呵呵……”
  “不要,我不要!”林桦看着一只只朝他逼近的手,害怕得捂住眼睛放声大哭, “哇——潇……”
  一个黑影由上飞身而下,一脚踢开了靠林桦最近的那个“老大”。
  “没用的东西!没有我,你就只会混吃等死是不是?!”她真是败给他了!快十四岁的人了,遇事还只会哭!哭!哭!
  “啊!是韩紫潇!”
  “快跑!”韩紫潇在书院里可是一流的打架高手,只有不怕死的人才敢触她的霉头!
  “让你们跑了我不姓韩!”敢碰她的林桦?!敢说他是女人?!天底下除了她,碰他的人都该死!
  对手也只是几名文弱书生,三两下就被她解决得屁滚尿流了。那几个仗势欺人的家伙走了后,韩紫潇转过身来预备好好修理修理这个不长进的东西!
  却看到他一张快哭的脸。
  “怎么啦?”她怕吓哭他,只好放软了声音。
  “好可怕!”他腿一软,跌人她怀里嘤泣道:“潇是大笨蛋!为什么不早点来……呜……”
  她抱住他,说不心疼是假的,说不无力也是假的,可却只能安抚性地轻拍着他的背,  “好了,好了,没事了……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她无奈地叹息。
  风儿抚过,落叶纷纷。
  烦恼如斯。
  书院下课的时间还早,韩紫潇习惯性地带着林桦到汴河河堤散散步。只是今天有点与众不同,因为他们之间多了只跟屁虫。
  杨晖是林桦在书院里上课时的同桌,家境阔绰,但并非出于名门,为人自命潇洒风流,有些攀附上流,但还是个较好相处的人。韩紫潇亦开朗健谈,这两人一搭上,立即一反平日单独与林桦在一起时的沉闷,口沫横飞起来。
  “什么?!”韩紫潇都快笑岔了气,一手搭在杨晖的肩上, “你娘那时还真砍了你爹一刀子啊?!”
  “那可不!我娘悍着呢!”
  “好好好!我喜欢!”她豪气地拍拍他, “女人就是要这样才够味儿!”
  “我爹他可不这么想,后来……”
  林桦静静地走在后面,脚步声与呼吸都很轻,他抬起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眸子,饱含复杂地注视着前面嬉笑不止的两人。
  她的手,碰了别人;她对着那家伙笑;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仿如他不存在似的。她没有发现他一个人走在后头吗?!她没有发现他在生气、在不高兴吗?!她没有!她与那种家伙说话说得压根忘了他!
  混蛋!简直混蛋!一有别人出现,她甩他倒甩得快!
  “那你说真的?”杨晖喜上眉梢地问。
  “当然!我韩紫潇说话一言九鼎!以后要有什么事,报个信就行了!”她拍胸脯保证。
  走在后面的林桦闻言猛地停住脚步,他转身面对着河堤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她承诺保护那家伙?!好一句豪气干云的话啊!
  他冷嗤一声,眸光尽数黯去,透露出灰败与任性。
  以为他是不同的,以为她的保护伞只为他而撑,以为她偶尔的亲切只为他而呈现……
  而今呢?才来书院几天?交上个人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把他甩到一边了?!
  他白皙的小拳头握得死紧,下唇被牙齿咬得血色全无。
  他们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像血的相连般自然,她在他身边,两个人不是就该是这样的吗?
  而突然冒出的杨晖就像是一根刺扎入他们之间,令他欲除之而后快!
  看着韩紫潇与杨晖谈笑着渐渐走远,丝毫没有发现他仍立于原地,被忽略的感觉、心痛的感觉,逼红了他的眼眶。
  韩紫潇是个大混蛋!他讨厌她讨厌她!
  看着东流人海的河水,一个念头突然浮上心头:如果他跳下去,淹死了,看她还能不能笑出来?!
  韩紫潇抱着棺木哭着悔不当初的画面取悦了他,他要让她也难受才行!
  可是……
  他看了看波涛汹涌的汴河,不觉吞了吞口水。真跳下去,会不会就淹死了?死掉了,不是就看不到她懊悔的表情了吗?
  他不要!他要看着她哭脸,他要她忏悔抛弃他,然后与杨晖绝交,再然后他们仍然是在一起。他……还不想死掉……
  “林桦!”
  一声呼唤让他的心顿时飞升上天,可当他雀跃地转头看向迎面跑来的韩紫潇时,一张脸顿时风雨欲来!
  她终于发现他不见了。是啊,发现了。可她干吗拉着杨晖冲他跑过来?!
  猪!
  他硬生生地别开脸去,理都不想理她。
  “喂!你怎么了?”正兴致勃勃的韩紫潇压根没去想林桦为什么会臭着张脸,径自想让他分享自己的快乐, “杨晖说他家有名武师非常厉害,可以教我耶!”
  林桦的双唇抿得死紧,心中怒火更炽。
  “你生什么气呀?”杨晖笑问。林桦就像个骄气的公子哥儿,发起脾气来也那么任性,像个孩子似的。
  “关你屁事!”林桦猛地推开凑近他的杨晖,
  “都是你的错!滚开滚开!我不要见到你!”
  “喂……”被推倒在地的杨晖正要发火,却被林桦凶狠的模样所骇住。他从没见过林桦生这么大的气!
  “你干吗?!”韩紫潇沉下脸对着林桦, “好好的发什么脾气!”
  林桦看也没看她,一脚就想踹到杨晖身上,却被她阻住。
  “有病啊你!”她伸手拦住他,吼道: “发什么疯!”
  “我不管我不管!”他使力想挣脱她的手,却挣不开,只有撒泼似的大叫, “叫他滚蛋!我讨厌他!我不要见到他!滚开!”
  “林桦!”她闻言就是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甩上他的脸, “你给我长进一点!”
  “这……”杨晖又恼又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先回去吧!今天很抱歉。”她歉然地对他说。
  “那……改、改天再……聊。”杨晖睇了林桦一眼后,便神色怪怪地走了。
  杨晖走了后,韩紫潇怒火更炽地瞪视着林桦,
  “你到底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垂下了被她打得泛红的俊脸,一声不吭。
  “林桦!”她用力握住他的肩,强迫他抬头看她, “你……”她的声音突地哽住,因为看见他因委屈而泪水浮动的眼睛,心下不觉一软,开始觉得自己方才的口气是太凶了。
  “怎么了?”她放软了声音,转问: “有哪儿不舒服了?”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一直可怜兮兮地盯着她,鼻头发出阵阵小狗儿似的抽泣声,眼睑轻眨,豆大的泪珠子就汹涌而出。
  一直知道他胆小、爱哭,动不动就耍小孩子脾气,可今天这样还是首次,不禁让韩紫潇有点慌了手脚。她并不是个擅于言词的人,面对他脆弱的表情,她显得有些无能为力,只好小心翼翼地将他拉到怀里,轻拍着他的背。
  “桦桦……没事了没事了,好了,别再哭了……好了好了……”
  被她这一哄,林桦胸口一痛,更觉委屈,不禁埋入她肩窝放肆地大哭起来。她还是要他的!她还是在乎他的!还好,还好,她没有丢下他一个人……
  “潇……”他哭腔浓重地唤她,肩膀仍一抖一抖的。
  “嗯?什么事?”只要他不哭了,什么事都好说。
  “不要和别人说话……我讨厌……你只要我好不好?”
  她本能地想反驳,却又怕再惹他难过,犹豫之下,他的泪水滴得更多了,哭泣间还不忘伸出一只手来绞住她袖子下摆,像是小心地乞求什么或是撒娇。
  “潇……潇……”他瘪着嘴,泪眼模糊的,像是只被主人遗弃了的流浪狗儿。
  不是不知道他的要求过于无理,她的性子活泼,哪可能不交几个朋友?而且他无缘无故就限制她和别人交往则更是莫名其妙了。再者,他刚才还对杨晖那么无礼,真不懂事……
  理由,拒绝他的理由很多。而她又是个重原则的人,怎么可能听任他的胡闹?
  可是,他在哭……
  从什么时候起,对于他的泪水和乞求,她那正义凛然的“理由”竟显得如此无能为力?她竟变得忍不下心拒绝他了。很多的“从何时起”流入了日日平淡的生活中,不知不觉他们都已习惯,不知不觉她对他已那么无奈了。
  看着眼前这张浸溺于泪水之中的白皙脸蛋,美得那样动人心魄,又那样楚楚可怜。有时她真觉得他该生为女人的,倾国倾城不过弹指之间,而同时,她又庆幸着他是个小男人,能依在她怀里,对她耍赖,任她欺负;或是宠溺着——以她的方法。
  “潇……我喜欢你……我不要你理别人……”他软弱的声调令她叹息,他说的话却令她心动。林桦弱则弱矣,内心的占有欲仍是强得惊人。他在乎她,所以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疏忽他,所以要求她全心全意地只在乎他一个人。
  他自私,但她不在乎,只要他还在乎她,她就什么也不在乎。他是她的骨她的血她身体的一部分,也是她最心甘情愿的负担。
  她抬手抹净了他的泪水,捧起他俊美的脸。
  有时,她想她会被这张漂亮得如诗如画的脸蛋给害死。她太易于屈服了。或许人皆有爱美之心的吧?美丽的事物,令人想去包容、去宠溺,去给他一片任意撒野的天空,即使那要牺牲另一些东西。即使那要牺牲掉她。
  她直视他,心中的百转千回全没表现在那双怒火万丈的眸子中。
  “林、桦!”她一拳毫不客气地挥上他近乎完美的脸, “我恨不能没遇上你这没用的东西!”
  隐隐地,却见林桦在她不注意时,被打到破皮流血的嘴角逸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是啊!他多么没用。没用得只利用自己的没用,便轻而易举地达到了目的。
  呵,相处是场明争暗斗。谁输谁赢,可不是光看拳头的软硬。
  第三章
  天翻鱼肚。
  远山间透出的一点曙光,为仍处于熟睡中的东京城蒙上了一层银灰色的面纱。小巷的路上零星已有些人迹走动,仍只是静。
  韩紫潇倒起了个早。
  事实上她是兴奋得一夜没睡。好不容易书院教她的那位夫子病入膏肓到好几天上不成课了,不尽兴放松放松怎么行?
  要不是为了以后当大夫,她才不愿委屈自己去读书呢!可学都学了,又有什么法子,她是认了,可一放假,还是令她雀跃不已。
  说到玩,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林桦。没办法,拜他所赐,她只有他而已。
  “桦桦,桦桦?乖,起来了,咱们打猎去……”她尽可能温和地软下口气,一手不停地拍打着仍泡在睡眠中的林桦。
  “嗯……”他不耐地拨开她的手,往床里一个翻身后又沉沉睡去。
  正常状态下他一天不睡饱六个时辰(十二小时)是不会醒的,睡到半途被吵醒更是他美容保养的大忌。如若别人,老早被他的骄蛮脾气轰上天了,但扰人清梦的是韩紫潇,他是敢怒不敢言,拨她的手已是极限了。
  “林桦!林桦!”她一把掀开他的丝被,用力拍了拍他的脸,“你快给我起来!我是一刻也等不了了!我要到城郊去狩、猎!”狩猎这事她小时候看韩问天及一些大人做过,那时就兴致盎然了。自打她昨夜兴奋之中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后她更是辗转难眠,一心就想去试看看。
  见他嘟哝一声后又缩成一团,预备再次呼呼大睡,韩紫潇硕果仅存的那点耐性早已消耗殆尽。最近怕是太顺着这小子了,他那少爷脾气竟敢用到她身上来?!
  结果,顶着两圈黑轮的林桦还是满脸怨气地跟着神清气爽的韩紫潇到了城郊的狩猎带。
  这儿原是皇室的围猎区,后来皇室换了猎场,这儿已形同荒山。当时北宋东京人民能有闲心闲钱出门狩猎的着实不多,所以偶尔来此的除了上山打柴的农民也就只有些贪玩的孩童了。
  韩紫潇领着林桦越走越深入。
  此时,树林、灌木已十分密集了,隐约几条小道已被丛生的杂草掩埋。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地投下来,有种空灵之气。
  “潇!”林桦双手叉腰,气喘吁吁地说: “还要走到哪儿去呀!我都累死了!”
  “才多久哪!你就累了!”她还没开始玩呢!林桦这家伙是越来越娇气了。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文弱书生,才气倒有几分,说起力气,还真是比个女人还不如。亏得他还没病如西子,否则她还真连个屁也玩不成了。
  “我不管啦!”他嘟起嫩嫩的薄唇,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赖来, “反正我是不要走了,要狩猎你去,我才不去!”
  他早上那口气还憋着呢!她竟然打他?!她不知道他长大了吗?而且还是打他的老地方——脸。这要他怎么出去见人哪!东家女儿还迷着他呢!要是因此讨厌他了该怎么办?
  当然,他女人缘渐好的事她是一无所知的。反正她忙,习武看医书的时间都比跟他在一起多。反正他也无所谓,他已不是小时候了,他有的是事干,也有的是朋友。说起朋友,前一阵子杨晖还来找他这书院首席才子——这当然是他自封的,来写对子呢!呵!他杨晖算什么?!他爽快地便回绝了,还给了杨晖一个下马威。他俩的怨是结深了,他才不会去搭理那小子呢!
  “少给我来这套!”她一脚便踹上他的膝盖骨,
  “快给我起来!我还想去猎只狼呢!”她拍了拍背在肩上的弓箭,有分自信。
  “你不要再踢我了!”他被惹毛了,用力将她推得退开一步, “我不去不去不去!干吗老是逼我?!你还是不是女人哪!一点没有女人的温柔劲儿!没事打什么猎!随便抓几只兔子不就好了吗?我怎么那么倒霉呀!”
  他被她欺侮得还不多吗?从小到大,她几次顺他的意了?不是打就是骂的。他也是有尊严的哪!他越来越觉得无可忍受了,在书院里,他是如何风光哪!夫子赏识、同学崇拜,可在她面前他却连个屁也不是!她倒底明不明白?他已近十五了!长大了!都可以娶妻了!且今年就要参加乡试了,他也有自信能一举考入殿试,他已不同往日了,为什么她还是不明白?!
  第一次被反抗,韩紫潇惊愕地愣在原地呆了半晌。良久,她才沉下脸来。
  “随便你!”她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往更深处走去。
  不是感觉不出来,最近的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且为人处事过于傲慢。爹曾说这是成长阶段中十分正常的现象,她也就隐忍着不去强行干预,只因她以为,在他心中她是与众不同的,无论如何,他们之间都不会变的。而显然,是她错了,她太高估她自己了。
  心里莫名其妙地发酸。
  他竟推开她……这还是第一次……
  这说明了什么呢?青梅竹马的另类悲剧吗?再深厚的关系,也会随着心性的改变而湮灭吗?或者,一直都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将他们戏言当真,将他的依赖错当成依恋,以为他真喜欢她、会娶她,结果他不是迷上东家女儿了吗?她的执拗又是多么可笑。
  真希望永远不要长大,那他就还是她怀中的宝贝。她愿为他撑起一片天,只要他留下。而这又只是她内心深处的念头,且永不会说出口让他知道。她真是不善表达的吧,笨拙到只会以凶恶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也罢……既已长大,她便不该强求一分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只是……原以为他能懂她的……
  自嘲地嗤笑一声,她背好弓,往更深处走去。心下确定软弱的他定会害怕得跟上来的。林桦那家伙,脑子是长全了,内心还是一如幼时的胆小怕事的,难道她会不懂他?
  而事实证明,她还是不了解他的。林桦正在气头上,并没有跟上她。而她在离开不久后,就因发现了中意的猎物而全神贯注起来,等她回神,已是成果累累,天色也暗去了。
  林桦双手环膝,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消失在树林深处。
  哼!她总这么自信,总以为他就该乖乖听她的话、受她压迫。这回可如不了她的意!
  不是有心气她,只是想让她明白,他已不想再当任何人的跟屁虫了,他变强了。如果一直让她这么嚣张下去,那他以后还有得混吗?
  基本上,他还是觉得娶她是件顺理成章的事。她不但可以保护他,而且她很强。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喜欢她的。她与别的女子不同,他虽偏好柔媚女子,但更喜欢她那神采奕奕的脸孔。他们应该是要在一起的,可他变了呀,她却还是那副老样子,这怎么处得来?他也该适时让她见识见识他的厉害了。
  所以,他才不会跟着她!他要让她心急,让她懊恼,让她忍不住回来找他。那时他再说出心底的想法,他们也才有可能平和的长久相处下去呀!
  他站起身,走到不远处小溪边的树下坐下。他还是很聪明的,选了个容易被找到又风景独好的地方才耍赖不走。
  可……她怎么还不来找他呢?
  林桦睁着一双漂亮的单凤眼儿,无趣地盯着溪面。照理说,她一回头,发现人不见了,就会来找他呀!怎么都好一会儿了,她还没来呢?
  会不会是,她也气急了,索性就扔下他不管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随即就被他推翻了。
  不可能的,她外冷内热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何况,她太在乎他。这也是他镇定自若的原因之一。她怎会放心他一人待在这孤山野岭中呢?就不怕有个豺狼虎豹的?
  是呀……孤山野岭的……
  现下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多愚蠢的错误!汗毛一根根地直竖起来,他顿时警戒地环视四周。
  偶尔风过树梢,流水潺潺,和着几声虫鸣。没有虎狼吧?这样的山里?
  “我是来猎狼的!”
  她方才的话猛然间跃人他的脑海,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心脏一阵阵地缩紧。
  她在时,他丝毫没有觉得惧怕。别说狼了,就算她要猎的是只大虫(老虎),他也只会嫌麻烦,压根想不到“怕”字上去。有什么可怕的?她在嘛!下意识里坚信着,她有能力、也一定会保全他的安危。
  而现在……她却不在身边……
  很久以来,她的存在就像呼吸空气般自然。总是一睁开眼,一伸出手,就那么接近了。即使偶尔不在身边,但四处环绕的,似乎都是她的气息。
  真正觉得她离开了,这还是第一次。她就那样绝然地走入了深不可测的山林,之后再无声息。那是他不熟悉的地域,他完全没有把握她会做些什么,就像他已没把握她还会不会回头找他一样。换了一个环境,很多东西像是都无法控制了。
  他伤到她了吗?
  不然她怎会那么坚持地与他斗气呢?她还会理他吗?一想到她可能再也不理他,林桦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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