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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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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她的身形可以看出她怀孕了,但是精神很好,尤其是一双黑色的眼眸,毫不掩饰她的好奇和评估。她是东方人。在他的印象里,东方女性都是怯懦而温和的。但是她显然不在此列。
  “谢谢你。”他用英语说。刚才她的意大利语发音让他不敢恭维,还是用英语交谈比较好。
  “不用,举手之劳。”她也用英语回答。经过一段时间的耳濡目染,她的英语说得已经很不错了,不至于在他面前丢人。
  欧内斯特·胡里奥对司机说:“按照你们的路线开回去。”
  司机不敢反对,反正他的雇主都决定救他了,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住哪里?”他问楚槿。
  楚槿说出地址。
  欧内斯特·胡里奥简直不敢置信:“你不会认识凯·胡里奥吧?”
  “我们住在一起。怎么,你认识她?”
  他伸出手,“欧内斯特·胡里奥,凯的哥哥,你可以称呼我欧内斯特。”
  楚槿犹豫着伸出手,“楚槿,凯的——朋友。”世界真是越来越小。看追杀他的人,就知道他的身份同样不简单。这是一对什么样的兄妹呀?她小心地试探:“你找凯有事吗?”
  欧内斯特含糊地说:“生意上的事,我曾经听凯提到过你。
  不过,你这样的身体状况,她怎么让你一个人跑来跑去?“
  “凯有事出去了。”
  “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楚槿的住处。欧内斯特很绅士地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同时低声嘱咐司机不要声张。楚槿看他穿着任天翔的衣服,几乎一样的身高体形,一样的温存体贴,心里不由一阵酸苦。她赶紧甩甩头,摆脱任天翔的影子。她说:“我们竟然是这样相遇的,真是有意思。”
  “我觉得也是,不过你以后不要这样了,很危险的。”
  “你现在才提醒我不觉得很讽刺?”
  欧内斯特扶她走过长长的甬道。来到客厅,楚槿让女佣拿来饮料,抱歉地说:“凯不让我喝刺激性的饮料,所以这里只有果汁和牛奶。”
  “死里逃生后什么样的饮料都是美好的。”他们在沙发上相对坐下,“听凯说你是中国人。”
  “是的。”
  “你和凯一定是在旧金山认识的。”
  “你怎么知道?”
  “凯回来之前一直住旧金山,她和家里人不太合得来,特别是父亲。前一段时间忽然打电话给父亲,请他运用我们家族的影响力,我们才知道你这个人的存在,可是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我不但怀孕了,而且性取向很正常是不是?我想,凯与家里人不和,是不是因为她是同性恋?”
  “你很聪明,难怪凯会喜欢你,现在就连我都有一些喜欢你了呢!”欧内斯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现在这种女人已经很少见了,真不知道凯从什么地方找到一个这样的宝贝来。
  楚槿自嘲地笑笑道:“聪明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凯的身份,就连她的哥哥,出现的方式也让人惊叹。”
  欧内斯特轻描淡写地说:“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呢!意大利的西西里是我们的祖籍,你总应该明白了吧?”
  果然!意大利!西西里!黑手党的发源地!她苦笑,“我早应该想到的,自从她把我带到西西里保护起来就应该想到的——只是我一直欺骗自己凯的背景不会这么复杂。不过,这里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安全。”
  “这点你倒不用担心,我们做事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既然凯不在,我就回去了。请你转告她,说我来过。”
  “我会的。”
  “谢谢。”欧内斯特制止要起身送他的楚槿,“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不想打扰你。哦,对了,这件衣服是你男朋友的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
  欧内斯特说:“我本不想麻烦你,可是现在我还需要它。改天我会给你送过来。再见。”
  “再见。”楚槿微微欠身。
  第八章
  两天后凯回到家,已经是下午时分。
  客厅里没有人,她问了女佣,知道楚槿在花园里看书。凯到花园,看到楚槿裹着厚厚的衣服,背对着她坐在长椅上。夕阳给她的身体镀上一层金色,仿佛晚霞中的天使。
  凯深吸一口气。悄悄走到楚槿身后,将一束火红的郁金香送到她面前,“给你的。”
  楚槿回头,看是凯,就收下花微笑道:“谢谢。你刚回来吧?
  要不要先去休息?“
  “还是陪你比较重要。”她抽掉她手中的书,“你和孩子都还好吧?”
  “很好。对了,我应该告诉你,上次我去检查时医生告诉我应该做适当的运动。”
  凯嗤之以鼻,“你这样的体形能做什么运动?或许我该考虑给你换一家医院。”
  “不用了,”楚槿赶紧打消她的念头,“我不运动就是了。
  凯,两天前你哥哥来找过你。“
  凯的脸顿时沉下来,“他来干什么?”
  “他说生意上的事,其余就没说。你不告诉他你已经回来了吗?”
  “我和他的生意不一样,互不干涉。他来找我一定是有求于我。他想见我还会再来。”凯显然不愿意谈欧内斯特,很快转换话题。她们说了一会儿。凯和楚槿就回房里。
  这厢边,客厅里却有位不速之客。
  “啊,美丽的郁金香!我是否应该帮你把它插起来,我迷人的女士?”欧内斯特故意很夸张地说,让楚槿不由紧张地窥视凯的反应。
  “你来干什么?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注意我的行踪了?”她先欧内斯特一步把郁金香交给女佣,示意她找花瓶插起来。对于欧内斯特的举动,她理解为和以前一样的为了让她的性取向转化而抢她的女朋友。
  “我没有留意你,我来是看我的救命恩人楚槿小姐的。槿,你这几天还好吧?”他有些故意气凯地道。
  “救命恩人?槿,这几天显然发生了我不希望发生的事,是你自己说还是我问别人?”
  欧内斯特道:“凯,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是不是故意要告诉别人我们胡里奥家族很没有教养?你不觉得你这样大呼小叫很不礼貌?”
  “我们家族不但没有教养,还不人道!”凯和欧内斯特显然不合,“这个家里根本没有自由!你走,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
  “凯,”欧内斯特开始疾言厉色,“无论如何父亲帮过你,你不能过河拆桥。还有,我必须再声明一遍,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而是来看槿的。她在枪林弹雨中救了我,我是不是该感谢她?”
  “枪林弹雨?”凯几乎发疯了,“槿,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槿有些无奈,“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如果有事呢?我回来是不是就看到你的尸体了呢?还有你,欧内斯特,你自己死了无所谓,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刻拿别人当挡箭牌?”
  “凯,我们不要争执了好不好?槿现在不是没事吗?再说当时情况确实很危急,如果不是槿救了我,我真的就没命了,以后家族的事业就要你接手了。你愿意吗?”欧内斯特道,“何况我来还是为了找你!”
  “找我干什么?”
  “父亲说要退休,家族里的事情以后就交给我。只要你能回去帮忙,我可以为你在父亲那里说情,而且以后你想怎么样都行,我们不会干涉。”
  “我不回去。”凯说得斩钉截铁,“我现在这样也很好。”
  “你自己以为的吧?你的工作太危险,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你要槿和孩子怎么办?难道要我照顾他们吗?还有,父亲知道你的女朋友救了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他现在老了,很想见见你。你难道还不知道父亲一直最疼爱的人是你?小时候他对你好得连我都嫉妒。”
  楚槿也柔声道:“凯,还是回去看看你的父亲吧!父母都是为了儿女好。你想,虽然你常年在外,对家里人也不好,而且你需要帮忙,家里人不都是帮你了吗?好了,就不要和你的父亲闹别扭了。”
  凯想了想道:“如果你和我一起回去,我就回去。”
  “我去不太好吧?老人家生我的气怎么办?”
  欧内斯特也说:“槿,你还是和凯一起回去吧!我父亲对你很好奇,也很感激。你和凯相处这么久,拜访一下他也是应该的。何况,你如果不答应。我岂不是白来了?”
  楚槿想了想道:“好吧,权当是我的旅行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谢。”任天翔失望地挂了电话。虽然让杜风他们从旧金山返回,可是他并没有放弃寻找楚槿。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他与唐萱萱安排在新年的婚期也越来越近。
  他拨通楚榆的电话,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自从知道楚槿出走以后,楚榆几乎是天天打电话询问事情的进展。他从原来的公寓里搬出来,和几个同学在一家廉价的公寓里住,而且也不再用任天翔给的钱,出去打工养活自己。
  接通电话,任天翔立即告诉楚榆他的打算。
  果然,楚榆的反应十分激烈,“你要放弃吗?姓任的,我姐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提到孩子,任天翔更难受,“我知道,小榆,你所说的一切我都想过。孩子还在其次,我最想要的是你姐。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你姐的为人,还要想一想凯·胡里奥的身份。我现在除了放弃,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现在之所以还继续我的婚姻,是因为我想尽快通过她达到我的目的,然后我就可以离婚,那时侯你姐就没有理由不见我了。当然,还有你!”
  “那你现在真要放弃吗?”
  “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吧好吧,你这个我到现在不知道怎么称呼的男人,我们还是说再见吧,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楚榆挂断电话,脑海中的念头比他说的话还杂乱无章。
  他知道自己到斯坦福大学读书是任天翔的功劳。他感激他,毕竟能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不容易。在楚槿的教育理论下,他接受他们同居的事实——只要他们乐意,他做弟弟的无权干涉。但是楚槿出走打乱了他一切计划——原本他打算毕业之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软件公司,还要用姐姐的名字命名。
  可是他现在是否能读完硕士都很难说。他需要打工维持生活,不能专心学业。而且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回姐姐。说不定他还要一边打工一边周游世界去寻找姐姐。这是一个还不错的念头……
  电话又响了。他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而且是国际长途。他不怎么起劲地接了电话,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可是等到他听到对方的声音,不禁高兴得语无伦次,“姐,是你是你!
  你吓死我了!快点告诉我你现在在哪!你走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呀!你不会被人欺负吧?你都要把我急死了……“
  楚槿一直微笑地听他胡言乱语。楚榆深吸口气,道:“姐,你还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
  楚槿道:“没什么。很快就要圣诞节了,我这里很热闹,就想到你,想看看你有没有听话,有没有好好读书。我很挂念你的,就是不敢给你打电话,你要是和他串通起来我就很为难了。”
  “你放心,怎么会和那么没水准的男人同流合污呢?姐,你要是有意外,我一定杀了他!”
  “小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我问你,他——结婚了吗?”
  “没有。他新年结婚,听说他把婚期推迟了,为了找你。姐,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把他抢过来?”
  “我不想卷到那些是非里面。”
  “说得是。”他忽然道,“姐,你是不是喜欢他才离开的?”
  “不是,我是为了孩子。”
  “看来你们中间比较惨的是他不是你。你比较爱孩子,不爱他,他爱孩子,更爱你,还要与别人结婚。我决定还是同情他。”
  “你怎么知道他爱我?”楚槿不由紧张起来。
  “当然是他自己说的了。怎么,他没有对你说过?”
  楚槿很久没有说话,终于她开口了:“他确实也没有对我说过。不过他对你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好了,我还有事,就不与你聊了,以后我还会给你打电话。你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知道。姐,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一定不让他知道。”
  “不用了。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去看你,你就在那里好好过年吧!再见!”
  “姐,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楚槿已经挂了电话。楚榆不由埋怨:“真是的,我是你唯一的弟弟,你对我还这么狠心?既然你不见我,我就自己想办法找你。”他拨通了任天翔的电话。
  “小榆,是你?有事吗?”
  他的声音很颓废耶!楚榆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说实话。”
  “好的。什么问题?”
  “你真的喜欢我姐吗?当然,我说的喜欢,是深刻到男女之间刻骨铭心的爱的地步的喜欢。”
  “是,这个问题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楚榆,知道我为什么关心你吗?因为她关心你,我才会关心你。如果她不关心你,与你没什么关系,即使你快死了,我都不会看一眼。对不起,这只是一个比喻。”
  这个比喻让我很难受。楚榆道:“我可以不在意你说的话。
  不过我希望你在意我接下来说的话。刚才,我姐给我打电话了,电话号码是……“
  楚槿近几大一直心神不宁。几天前她与凯一起到罗马拜见凯的父亲。很快就要圣诞节了,在这个信仰天主教的国家,圣诞节的气氛尤其浓烈。所有的人都急着往家赶,胡里奥家族的人也不例外。事实上,胡里奥家族是个大家族。她认识的一对兄妹恰巧是这个家族里最出色的男女。
  虽然这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世界,可是胡里奥家族的人对她还是很友好的,尤其是知道她救了欧内斯特之后。虽然凯的父亲哈根·胡里奥对她和凯生活在一起颇有微词,可看在欧内斯特的分上,什么都不说了。
  圣诞节前几天,胡里奥一家的女人都在为圣诞准备食物、礼物、装饰房间。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模样,她就想到了楚榆,忍不住就给楚榆打了个电话。可是打过电话之后她就后悔了:她用的是胡里奥家的私人电话。无论楚榆怎么保证,以她对他的了解度,他一定不会放弃找她。而如果任天翔真的如楚榆所说的爱她的话,也一定下会放弃找她。如果他们联合起来,以任天翔的人脉,找到这个电话的出处应该没有问题,然后就是她。可是她能跟他回去吗,当他为了事业另娶的时候?她不是给他添乱,而是因为她实在无法接受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可是她又不想让他为难,让他的事业毁于一旦……
  “你又在想他吗?”欧内斯特在她身边坐下,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自从他还给她衣服后,他就经常找机会接近她。
  “你怎么知道?”欧内斯特主动与她说话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他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与凯在竞争。
  “我不知道你除了想他还能想谁。你不爱凯,和她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摆脱那个男人——不必否认,这是你和凯之间达成的默契:她只要和你在一起,你却可以离开那个让你伤心的男人。这种双方你情我原的交易无可厚非,有时候我也会这么做。但是我不明白的就是你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他为了事业,需要联姻。我不想看他与别的女人亲热,还是分开比较好。”
  “你在逃避问题。”
  “如果一个问题解决不了只能选择逃避。而且感情上的事一般都是解决不了的。”
  “那孩子呢?孩子可是无辜的,你就让他从此失去父爱?”
  “现在单亲家庭很多,而且我有信心自己带好他。”
  欧内斯特不说话了。很久,他忽然拉住她的手,严肃地看着她,郑重地说:“槿,我们结婚吧。”
  “什么?”她慌乱得语无论次,“欧内斯特,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你觉得这几天我不开心,你就想逗我开心!可是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笑话……”
  “如果求婚还可以开玩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正经。”
  欧内斯特有些无奈,“如果这是你拒绝的理由,我倒无话可说。”
  “你知道的,我们互相不了解……”楚槿看他来真的,就开始找拒绝的理由。
  欧内斯特打断她的话,“槿,我在开口之前考虑过你想到的所有事,甚至你没有想到的我都想过,可是现在你却拒绝了我。好,现在就让我们说说你拒绝的理由。我并不认为这里面有什么障碍。首先,你不爱我,但是这不表示你将来不会爱上我,只要你点头,别人的反对意见都没有用,包括我的父亲和凯。其次,我会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他。他甚至可以接替我的位置。”
  楚槿虚弱地问:“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因为我喜欢你。”
  “你甚至不了解我。我们认识的时间这么短……”
  “时间并不会构成我了解你的障碍。我认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你。首先,你离开那个男人,却带着他的衣服,说明你很爱他,是一个深情的人;其次,你能在混乱中救了我,说明你是个聪明的人;再次,你从来不掩饰你的缺点,说明你是个率直的女人;最后,我那个一向眼高于顶的妹妹能不顾一切地喜欢上你,说明你是一个值得爱的女人。这么一个至情至性又值得爱的女人,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可是我……”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是那个站在你我之间的男人。不过请你不要急着拒绝,我会很有耐心等待你的答复。毕竟,孩子需要一个父亲,不是吗?”欧内斯特轻吻一下她的唇,“至于其他的事你都不要想,有问题我会解决。我还有个会议先回去了。”
  欧内斯特离开了,留下心烦意乱的楚槿。然而没等她把欧内斯特的话消化完,凯就怒气冲冲地闯到她面前,脸色铁青,双手攥拳,关节都握得发白。她厉声问:“槿,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凯,我只是……”楚槿不知道该怎么说。直接告诉她欧内斯特向她求婚吗?
  “我看到欧内斯特吻你了,不是脸颊,是嘴唇!你和欧内斯特认识才多久,你就让他这么放肆?你是不是喜欢他,还是他主动招惹你?”
  “凯,我想你误会什么了……”楚槿无力地解释。
  凯死死地盯了她半天,气得全身发抖,“我直接去问欧内斯特!”
  “凯,他在开会,你们这样会让别人笑话的……”或许她该离开了……
  任天翔到胡里奥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家族里最优秀的男人和最优秀的女人在书房里大吵。他听不懂意大利语,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得这么激烈、不留情面,但是从频频出现的“槿”的单音,猜想应该与楚槿有关。
  终于,任天翔没有耐心再在门边等下去,也没有耐心听他们说着自己永远也弄不明白的话争得脸红耳赤,重重地咳了一声。
  还好,他们终于注意到这里还有外人存在,停止争吵一致看向他。
  凯立即不客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找楚槿的。”从楚榆提供的电话号码,他查出胡里奥家族以及这个家族所代表的一切。
  凯还是很不客气,“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带着你的新娘来示威呀?”
  欧内斯特也察觉到事情不妙,问道:“他是谁?”
  凯有些幸灾乐祸,“这就是槿所爱的男人!”
  “凯,你住口!如果不是你,槿也不会离开!”
  “槿和我在一起一直都很好!如果不是你无事生非,槿为什么会离开?”
  任天翔看他们又吵起来,不由大吼一声:“你们谁可以告诉我,楚槿究竟出了什么事?”
  欧内斯特和凯互看一眼,双手同时指向对方,异口同声地说:“你说!”
  欧内斯特放下电话,告诉其他两人他的最新消息:“罗马各国际机场没有槿的出境记录。”
  凯道:“她现在有美国国籍,还有意大利国籍,出走简直是顺利得要命!而且,她如果不想给我们留下线索,一定不会直接从罗马机场出发。如果是我,我可能会选择从意大利进入别的国家,再乘国际航班离开。”
  任天翔闷闷地问:“你们能查到其他国际机场的旅客出境记录吗?”
  “可以,但是我需要时间协调。不过等到我们查到,槿已经早就脱离我们的控制范围了。她再想个办法,换个国籍,换个名宇,我就无能为力了。”欧内斯特转头道,“任先生,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
  “你既然打算结婚,还找槿干什么?做你的情妇吗?我想,她之所以离开你,就是不想落到这样的位置,你何苦还要为难她?”
  “我只是想确定她的生活是不是开心,仅此而已。”他为自己找了一个个见得站得住脚的理由。
  “你的出现会让她更不开心。”凯递给他一个浅紫色封面的精致的笔记本,“我想这是槿的日记。她走得急,把这个放在西西里了,我的人刚刚送来的。很遗憾是用中文写的,我又不想让别人知道里面都写了什么,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欧内斯特瞪视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凯回击道:“你有这个资格吗?”
  他看看欧内斯特和凯,“我可以拿回去看吗?”
  “随便。”
  任天翔不理会他们异样的目光,急急带着日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那本日记郑重地放在桌上,怔怔地看了许久,才有勇气打开。
  浅绿色的扉页上只写了四个字:孤旅独白。
  任天翔翻过去,看到在扉页的背面下方写了两行小字。第一行写着:献给我今生今世唯一的爱人。“唯一”两个字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第二行写的是“时间很仁慈,也很残忍,我现在才知道说这句话有多可笑。”他禁不住一阵激动,难道……
  他迫不及待地往下看。
  12月 18日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虽然他没有告诉我,但是我还是辗转地知道了。除了伤心,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感受。毕竟,当初提出分手的人是我。我牺牲了自己可能的幸福,只因为我害怕以后会厌倦他。这样做,可以让他一辈子都记住我,让我在他心里永远是年轻可爱无所顾忌大胆放肆的女孩,他的青春记忆里我永远都是他完美的爱人。然而,我还是伤心,因为我永远不会再有拥抱他亲吻他在他怀里撒娇的权利了。
  我爱他,一生一世。
  12月25日
  圣诞。
  与同学们一起嬉笑。笑得最开心的时候我忍不住哭出来,只能悄悄转过身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抹去泪水。原来,无论怎样的欢乐和笑语都弥补不了心头的枯寂。我不知道可以对谁说这些伤心事。回头看看,我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而且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一个与痛苦绝缘的人。
  真是好笑。
  12月26日
  今天下雪了。如果是在昨天,所有的基督教徒都会欢呼这是一个银色的圣诞,代表吉祥的圣诞。我没有欢喜。
  我怕冬天,但是我喜欢雪。因为雪花从天空飘落的时候,飘飘悠悠里包含着缠绵的情致。我坐在窗前。与其说赏雪,不如说怀人。他知道我怕冷,在冬天的时候总是强迫我穿得臃肿不堪。我虽然不喜欢厚重的冬衣,但是喜欢他霸道的关切宠溺,所以还是照他说的话去做。夜里,我的脚整夜都是冰冷的,自己睡时怎么都暖不热。如果他在,就会用他暖和的脚环往我的脚,一边抽气一边笑说我是冷血动物。我是冷血动物吗?现在我不由自问。与他分手时,他骂我,将我驾得极其不堪——虽然现在他说他还是爱我,可能那时他真的被我气坏了。为了让他彻底放弃我,我甚至比他努力地贬低自己。何苦呢?我爱他,但是我却不想与他在一起。他属于别人后,我还在后悔。何苦呢?何苦呢?何苦呢?
  l月8日
  很久以前听过一首歌,歌名忘记了,谁唱的也忘记了,只记得其中的几句歌词:“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下一杯冰冷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时间,一滴一滴流成热泪。”最初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只觉得歌词凄美得让人心碎。后来一个与今天相似的冬夜,干燥寒冷。我深夜醒来的时候觉得口渴,又冷,就将床头放的一杯冷水喝掉了。瞬间,从胃里扩散的寒意蔓延全身。我瑟瑟发抖。窗外月亮很好,明亮,圆满。银白色的月光又增加了寒意。我蜷缩在棉被里,抖成一团,忽然之间就想到了他。如果有他在我身边,怎么会看我如此落魄?哭不出声,只能任由泪水滚落。热的泪带走了我体内的热量,使我更冷。恍惚之间想到了这句歌词,忽然就明白了它的含义。原来爱情破碎后,不仅有伤心,还有死亡。这泪水,正带走我活下去的信心啊!
  任天翔没有再看下去的勇气了。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来楚槿是怎么走过来的。他一直以为她很坚强,以为她无欲无求,以为她冷静非凡。原来,这个笔记本是她的最好的倾听者。它了解她的秘密,但是不会泄露给别人。当她抛下这些伤心后,她能继续以虚假得让人赞叹的冷静和睿智以及公正出现在人前。他粗略翻一下,这样吐露她伤心的文字大概有四百页。四百页的文字记满了她的痛苦与悲伤。其中很多处字迹都让水渍弄得模糊不清,想来是忍不住伤心留下的泪水所致。
  他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只是从手下的报告里大概知道他的样貌、为人、性格、能力。这是一个很平常的男人,甚至是有一些粗野的男人,但是楚槿喜欢他,深深爱他。也许是她早年丧父让她对这种强势的男人产生依恋之情。如果他早一点在她的生活中出现,那么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她深深爱着的男人会是他,而不是那个人。
  他继续往后看,直到他再也忍不住对那个男人的嫉妒而跳过她思念的篇章寻找他在她生命里的出现。
  8月 22日
  任算是我生命里的一次出轨吧。我生平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了解我的人,可是他的存在令我害怕,令我恐慌。在他的审视下,我几乎无所遁形,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一样难堪。我简直无法相信我还能花费所有的力气避免他看出我的软弱。与他生活在一起的人,一定很辛苦——当然,前提是敌人。
  10月17日
  无法理解任的目的。他应该早就放弃了延揽我的念头,可是他的生日礼物又是什么意思?不会仅仅是朋友之间的问候吧?或者他的目的在于日后我不与他为敌?我没有这样的野心,他应该很明白才对。究竟是怎么回事?费解。
  4月26日
  任的再次出现令我猜疑。我不知道他对我的信任从何而来,我更不知道我对他的信任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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