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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那一天-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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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分手那一天
  作者:凯琍
  男主角:苏其伟
  女主角:吴思柔
  内容简介:
  十年前,在奶奶的丧礼上,吴思柔认识了一个男孩,打动她不曾恋爱的心。
  苏其伟替爷爷送来最后的情书,也没料到自己会爱上这双眼哭红的女孩。
  不巧的是,她爷爷和他爷爷是多年情敌,无论这段恋情多么纯净真挚,
  也无法被老人家接受,于是她被送出国念书,中断了这首青春的恋曲。
  十年后,爷爷病危,吴思柔才终于回国,她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
  就在医院巧遇初恋情人,苏其伟此时已事业有成,独缺一个让他想婚的对象,
  当他知道她爷爷生命垂危,只盼孙女成婚便死而无憾,立即自告奋勇,
  二话不说向她求婚,但……她真的能带爷爷最讨厌的这个男人去见他吗?
  正文
  第一章
  “来宾请上香。”
  “家属请答礼。”
  自从奶奶闭上双眼、不再睁开以来,在吴思柔乱纷纷的脑袋中,听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两句话,她像个木头人做好每个动作,却不知道自己的心飘到了何方。
  奶奶白玉贞原本身体就不好,抵抗力差,常挂病号,三个月前从感冒转为肺炎,病情每况愈下,医生也发出病危通知,家人都有心理准备,知道她随时会走,在临别那一刻仍是心碎不已。
  遗体火化之后,原本会笑会说话的一个人,从此静静住在骨灰坛里,即使有千言万语都化为一缕叹息。离开火化场后,爷爷吴建南双手抱着骨灰坛,虽然他已哀伤到几乎崩溃,仍要亲自带妻子回家,亲手供在佛坛上,从此陪伴家人和祖先们。
  奶奶笃信佛教,依照她的吩咐,丧礼没有法会、筵席或电子花车,只有一场简单隆重的告别式,请了几位师兄师姐来诵经,希望用最朴素的方式离开,如同她生前清雅如风的个性。
  奶奶生前是位书法老师,得了不少奖状,也开过个人展览,她教过的学生至少上千,虽然不是每个都很亲近,仍有许多怀念她、感谢她的学生前来致意。
  周六这天举办了告别式,来宾上香祭拜,而后家属答礼,他们不收奠仪、花篮或挽联,若有人坚持要表示心意,则请对方捐款给慈善机构,拿收据来烧给奶奶,以慰在天之灵。
  爷爷原本想出面回礼,但他真的做不到,只能躺在床上,静静听着佛音,静静流着眼泪,失去妻子让他倒下了,可能再也无力站起。
  吴香伶不放心,对侄女说:“柔柔,我去看一下爷爷,这里交给你了。”
  “好。”吴思柔点个头回应,用冰毛巾擦一下红肿的双眼,告诉自己必须打起精神。
  七岁那年,她父母亲车祸过世,从此爷爷奶奶把她带大,姑姑今年已四十仍未婚,在银行担任高阶主管,除了支撑这个家,也像她第二个母亲。
  记得爷爷曾说过,奶奶是早产儿,身体羸弱,可说是个林黛玉似的人儿,婚后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一子一女,爷爷就赶紧去做了结扎。爷爷平常对谁都一脸严肃,唯有对奶奶是百般呵护,虽已七十岁却像个热恋中少年,而今失去最爱,简直活不下去。
  身为唯一的孙女,吴思柔似乎遗传了奶奶的一切特质,喜好艺术音乐,却也病痛不断,感冒一定发高烧、吊点滴,从小因为贫血不能上体育课,有时天气太热或是身心太疲倦,还可能昏倒送医急救,因此受到全家人格外保护。
  吴思柔一边想着往事,一边向来宾回礼,十七岁的她常是这样的,一颗心飘离了原地,胡思乱想着,只是很少人看得出来,原来在她文静外表下有这么多的心思。
  午后五点,来上香的人少了,告别式也接近尾声,这时一个身穿白衬衫、黑长裤的男孩走近,他年纪不大,大约二十岁。他真美。她看他第一眼就这么想,喜欢艺术的她有种独特的审美观,婴儿很美,老人也很美,特殊的事物总让她目不转睛。
  这种欣赏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纯美感的享受,瞧他浓眉大眼,视线锐利而有神,仿佛一头野生动物,而非被人豢养的家禽家畜,独立骄傲又充满力量。
  她的联想力总天马行空,但是隐藏得很好,她表情平静地说:“你好,请在这里签名。”
  “好的。”
  男孩拿笔写下三个帅气大字,看得出也是练过书法的人,吴思柔在心底念了一次这名字:苏其伟。很奇怪的,怎么觉得会是很重要的一个名字,她很少有这种预感,今天真奇怪,什么感受都一起涌上。
  苏其伟签完名,从口袋拿出一张收据,双手奉上。“我知道你们不收奠仪,这是以白女士名义捐出的善款收据,请你帮忙烧一下。”
  “多谢。”吴思柔接过一看,是笔十万元的收据,捐给环保团体,这是谁呢?显然很了解奶奶生前所关心的议题,奶奶生活中除了书法、学佛,就是做环保志工。
  “请问你是我奶奶的学生吗?”她不记得有这号人物,在亲友中也不曾见过这张特别的脸庞。
  苏其伟摇摇头。“我是她一个老朋友的孙子,我爷爷没办法来,相当挂念,由我来致意。”
  “原来是这样,请代我向你爷爷致谢,非常感谢他这份厚意。”奶奶个性温和开朗,可说是知交满天下,但爷爷不太喜欢奶奶外出,总是不放心地跟到底,常被奶奶说是跟屁虫,而今奶奶过世,真怕爷爷也会随之而去。
  “我会的。”苏其伟拈香祭拜后,向吴思柔点个头致意,随即转身离开。
  他临别的眼神似乎想告诉她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目送他的背影,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甚至觉得……怀念?才第一次见面,她真是想太多了,奶奶去世以来,她心情乱七八糟的,可能是打击太大,才会变得怪怪的吧。
  转回视线,她发现地上有枝笔,一枝看来相当贵重的钢笔,应该是那位苏先生掉的吧?她捡起来立刻往外追,这条巷子是死巷,从巷尾跑到巷头一般人要五分钟,她的脚程则需要十五分钟,幸好他站在路口红绿灯前,不知在等什么。
  “苏先生,请留步!”她跑上前,深深喘了几口气,庆幸还来得及。“这是你的笔。”
  “啊,真不好意思,还让你追出来。”苏其伟转身接过笔,对她露出感谢笑容。这女孩外表白皙秀气,眼力倒是不差,只是脚力有点迟缓,他等了好久才等到她的出现。
  “没关系……请慢走,再见。”他的笑容让她炫目了几秒钟,应该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五月的夕阳显得特别艳红,然而已近黄昏,一切即将结束。
  晚风中,她哭红的双眼更显迷蒙,脸颊比晚霞更透红,粉色的唇欲语还休,他心跳忽然不受控制,不会吧,莫非这就是心动?他碰过更美更媚的女孩,她并非最吸引人的,却有种神奇的魅力。
  咳嗽一声,他命令自己恢复神智,别忘了他可是为重任而来。“可以借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吗?”
  时间是可以借的吗?借了以后该怎么还呢?她又恍神了一下,他看出她的表情有一瞬间是跳离此刻的,多有趣的女孩,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先前在上香时,他就觉得她很奇妙,声音细细的、眼神飘飘的,真怕她被风吹走呢。
  “呃……请问有什么事?”她没回答能否借时间的问题,只好提出另一个问题。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苏其伟从胸前口袋拿出一封信,上头用毛笔工整写着“白玉贞芳启”五字。“这是我爷爷写给你奶奶的信,麻烦你烧给她,可以吗?”
  “信?”吴思柔愣了一下,她奶奶都过世了,怎么会有人写信来?
  “我爷爷五十年前就认识你奶奶了,当时你奶奶才十七岁,我爷爷有些话想借着这封信告诉她。”
  原来是奶奶少女时代的朋友,她迟疑着接过信,不敢做决定,只说:“我会跟我姑姑说的。”
  她的允诺却无法让他满意,再次强调:“不行,这件事一定要拜托你,他们不会帮这个忙的。”
  “为什么?”她姑姑是很开明的人,应该不会拒绝,不过爷爷就比较难说,只要有关奶奶的事他都会变得激动。
  看来这个女孩没那么好哄,他心想不说是不行了。“其实我爷爷跟你奶奶,以前订过婚。”
  “啊?”她睁大眼,像是听到一种传奇、一个禁忌,奶奶怎会跟其他人订过婚?爷爷知道这件事吗?对方又是个怎样的人,居然还在五十年后让孙子送信过来?
  苏其伟拿出一张黑白照片,色泽发黄,角落已破损,特别护贝过了,以免再受伤。
  吴思柔凑近一看,照片中的年轻女孩确实是她奶奶,那微笑的模样多年来不曾改变,穿着白色洋装看来优雅秀气,身旁则是一个高大浓眉的青年,笑得更是灿烂得意,跟眼前这男孩颇为神似,祖孙俩果然有遗传基因。
  两人的距离这么近,她没特别注意,他却不免心神荡漾,深吸口气才说:“你爷爷很讨厌我爷爷,总怕我爷爷会抢走你奶奶,也不准他们有任何往来,我爷爷如果来上香,怕场面难看,打扰你奶奶的安详也不好,所以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直接把这封信烧给你奶奶。”
  苏其伟看这张照片十几年了,早已把吴家奶奶的形象深植心中,或许正因如此,才会让他对吴思柔有种期待已久的感觉,甚至觉得两人分散了很多年才重逢,这算是一种移情作用吧,他对自己说。
  “原来是这样……”她这才想通了一些过去不了解的事。
  爷爷在高中教数学,一路从老师、组长、主任升至校长,直到五年前才退休,个性固执又爱发脾气,对奶奶不只关心过度,有时还显得神经兮兮,退休后几乎以奶奶为生活重心,原来是因为这些前尘往事,爷爷才会特别没有安全感。
  “请你体谅一个老人家的心情,我爷爷没办法来参加丧礼,只是想用这封信表达一点怀念。”苏其伟从小跟爷爷感情最好,没有长辈和晚辈的距离,反而像朋友般无所不聊,关于爷爷心底的遗憾,全家也只有他最了解。
  “嗯,我可以了解。”她心想奶奶都过世了,爷爷应该不会计较陈年往事,她帮这点忙也不算过分。
  她低头看看手中的信,明明很轻,这时却变得沉重,里面是半个世纪都没来得及说的话,她无法想象那是多么深厚的情感。
  除了信,他又拿出一张纸条。“拜托你了。上面是我的联络方式,把信烧了以后请你告诉我一声,我才能向我爷爷交代。”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任务重大,必须尽量谨慎。
  “我会考虑一下。”她接过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手机号码和电子信箱。
  “考虑?”苏其伟不接受模棱两可的答案,表情和语气都转为强势。“我爷爷连上香致意的权利都没有,至少希望能用这封信向你奶奶告别,五十年来他没有怨恨,只是怀念也不可以吗?你有什么好考虑的,我爷爷都不知还能活多少年,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啊!”
  这男孩是怎样?有必要给人这么大压迫感吗?她往后退一步,不太情愿地说:“好吧,我答应就是了。”她告诉自己,这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爷爷,如此情深意重,她若不答应太残忍。
  “真的?谢谢你、谢谢你!”他态度一转,再三行九十度鞠躬礼,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你不用客气。”好怪的男孩,一下霸道一下厚道,似乎有点精神分裂,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她自己不也有许多矛盾之处?
  “再次谢谢你!”他怕她改变主意,赶紧转身大步跑向马路对面,骑上一台黑色重型机车,没多久就骑出她的视线。
  她望着那疾驶而去的背影,夕阳余晖中竟有种怀念的感觉,才第一次见面就觉怀念,这是一种怎样的错觉?是因为奶奶的离去,还有一封隔了五十年的信,才让她有这种惆怅心绪吧。
  把信折起,塞进口袋,她转身走回家,发现爷爷还在房里躺着,姑姑在客厅收拾,亲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师兄师姐们也一一告别,吴思柔向他们鞠躬致谢:“谢谢你们,谢谢。”
  大家对她点点头、拍拍肩,不用说得太多,节哀是节不了,但至少表达还有人在关心。
  吴香伶坐在客厅,表情疲惫,一整天下来她确实是倦了,看到侄女便问:“柔柔,你刚去哪儿啦?”
  “喔,呃,有位客人掉了东西,我拿去还。”吴思柔回答的时候有点慌乱,她不喜欢说谎,但既然答应了别人,也只得尽力做到最后。
  “嗯,晚上要吃点什么?”吴香伶看天色已晚,今天的公祭应该到此为止,一切都有终点,母亲走了,父亲倒下了,她没有时间感伤,她必须更坚强。
  “今天别煮饭了,我去买便当吧。”吴思柔知道姑姑上班辛苦,又要照顾爷爷奶奶,因此常会帮忙做饭,家人原本不希望她太劳累,但医生说适度运动有助改善低血压,她才得到能做点家事的权利。
  “我去买,我头有点昏,想去走一走。”吴香伶拿起皮包,在母亲去世后,侄女成了最需要保护的人,这孩子有许多日子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千万不能让她步上她奶奶的后尘。
  “那我在家看着爷爷。”
  “他睡着了,只要没动静就好。”吴香伶走出屋门,夏日晚风迎来,蝉声如泣如诉,她已经四十岁,曾经轰轰烈烈爱过一次,而后沉静至今,偶尔有微风起伏,就够了。情感是可以转移的,她早已下定决心,今生要好好照顾双亲和侄女,这便是她此生的意义。
  姑姑出门了,爷爷在房里休息,吴思柔找到机会,在奶奶灵前烧了那封信,这应该不算坏事吧?但她就是不免心虚,万一爷爷醒过来发现了怎么办?幸好爷爷一直在房里,信也很快就烧完了。
  火熄了,只剩下灰烬,不知信里写了什么,五十年来的相思?还是埋怨?她很难想象五十年后,还会有人如此牵挂她吗?世上的爱情故事太多,她一个都不曾有过,并不是没有人追,只是她还找不到感觉对的那个。
  晚风吹来,一瞬间灰飞烟灭,在黄昏中缓缓散去,十七岁少女不禁陷入沉思,其实奶奶并没有消失,爷爷仍爱着她,还有苏爷爷也记得她,爱情不因时空而拉远,反而越陈越浓烈。
  多盼望,如此爱情也能降临自己身上,不要遗忘不要淡掉,直至生离死别,仍有怀念……
  晚餐只有吴思柔和姑姑一起吃,爷爷说没胃口,喝了碗汤就又回房躺着,平常高大健壮、声音宏亮的一个人,虽然七十岁了仍老当益壮,却在妻子过世后整个枯萎了。
  吴香伶劝了父亲几句,也只能叹息退出房间,坐下对侄女说:“希望爷爷不要生了心病才好。”
  “还需要一些时间吧。”吴思柔无奈回应,奶奶离开才几天而已,爷爷怕是要好几年才能平静些。
  用过晚餐后,吴思柔收好桌面,在厨房传了封简讯给苏其伟:“我已经把那封信烧给奶奶了。”
  这就算完成任务了吧,她心想,然后回到客厅陪姑姑。这是奶奶留下来的规矩,晚饭后可以洗澡、可以休息,但若没事就留在客厅,大家或许看书、写字、说说话,总之这是家人共处的时光。
  他们家没有电视,只有音响设备,有时放音乐、有时听广播,静静悠悠地度过一个晚上。
  现在爷爷在房里休息,她和姑姑就坐在藤椅上,有一页没一页地翻书,音响放出奶奶最喜欢的二胡音乐,望着遗照中奶奶的微笑,吴思柔忽然发觉,悲伤也可以转化成温柔,奶奶不曾离开,她仍在这儿与他们同在。
  嘟噜噜……嘟噜噜……
  祥和气氛中,吴思柔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原来是苏其伟收到简讯后,立刻回电。
  “是我!”他兴奋道。“谢谢你达成我爷爷的心愿!”
  “呃……”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这么急切。“请等一下……”
  他听得出她的声音有点慌乱,低声问:“你现在不方便说话?”
  “……这边听不清楚,你等等。”不到一分钟,她走到院子树荫下,他们住的是老式平房,在都市中已不多见,这可是祖传的土地和房子,爷爷和奶奶舍不得卖掉盖公寓,就这样在小巷中继续伫立。
  其实在姑姑面前讲手机也没什么,但因为她帮奶奶的“前未婚夫”烧了封信,感觉就是满怪的,只好借口走远些。
  “可以说话了?”苏其伟又问。
  “嗯,请说。”她深吸口气,胸口有点难平静。
  “为了谢谢你,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她立即回绝,她这么做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一份半世纪的牵挂。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他嘴角一扬,感觉这句话让两人亲近许多,虽然他才见过她一次面。
  她听了也是一愣,怎么他好像很了解她似的?
  他笑了一下又说:“其实是我爷爷想见你一面。”
  “为什么?”
  “你自己都没发现吗?你和你奶奶年轻时长得很像。”看过白玉贞照片的人,再看到吴思柔,一定会说她们真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一样的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嘴,还有一种淡淡柔柔的气质。他可以了解爷爷当初为何爱上白玉贞,他自己见了吴思柔也有种异样感受。
  “可是……我怕我家人生气。”她帮忙烧了那封信已经惴惴不安,更别提还要见奶奶的前任未婚夫,那应该等于爷爷的情敌吧。
  “我爷爷不能去送你奶奶,希望至少能见你一面,弥补他年轻时的遗憾。”苏其伟又拿出这招来压迫她,因为他看得出来,她是个心软又容易受感动的女孩。
  他很恶劣吗?该说是他见识广博吧。二十岁的他相当受异性欢迎,没办法,他人长得帅又有脑子又有身材,这种事很难避免。只是他从不承认自己真正恋爱过,那些红粉莺燕都是过客。
  “我考虑一下。”她实在无法就这么答应。
  “别考虑了,明天星期天,中午十二点,我去你家巷口接你。”他可没耐心等她慢慢考虑,要做什么就是要立刻做。
  “你这样……太强人所难了。”她忍不住抗议。这人怎么这么直截了当,勉强别人毫不迟疑。
  “你说得没错,我是比较强势,但这都是为了我爷爷,他都七十岁了,朋友一个接一个过世,说不定哪天他就没机会了。”苏其伟是家中长子,双亲对他相当信赖,弟弟和妹妹都把他当偶像,除了爷爷偶尔会念他几句,他确实像个小霸王,想怎样就怎样。
  “我现在不能决定,晚点再传简讯给你。”
  “希望你能答应一个老人家的愿望,拜托你!”他可是很少这样求人的,完全是为了爷爷吗?其实并不尽然,他自己也明白,只是还没一个结论,或许再看到她就能更确定。
  “我会好好想一想。”他真会给人施加压力,她一下觉得肩膀沉重起来。
  “谢谢,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合上手机,她陷入沉思。自己的爷爷刚好也七十岁,跟那位苏爷爷年纪相当,不知苏爷爷的身体健康吗?得知奶奶过世的消息,是否也同样让他黯然神伤?
  吴香伶看侄女走回客厅,一脸沉重,不禁问:“你怎么讲那么久?”
  “是我同学啦,我等一下上网再聊。”吴思柔真佩服自己,谎言只要多练习就会上手。
  “我先去睡了。”吴香伶伸个懒腰,面露困倦。
  “嗯,姑姑你早点睡。”
  “你也是,别熬夜上网,要注意自己健康。”
  “不会的,你放心,我十一点就会上床睡觉,我知道美容觉是很重要的。”
  两人相视而笑,在这送走奶奶的最后一夜,其实心情仍是沉重哀伤,她们却选择说些轻松的话,若不这样,怕会相对而泣,那不会是奶奶想看见的。
  第二章
  第二天,吴思柔一早起来帮忙洗衣、煮饭,才背起包包跟姑姑说要去图书馆。唉,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她也不想这样,只但愿这是最后一个。
  吴香伶点个头,不忘叮咛:“出门要小心点,太阳很大,注意别中暑了。”
  “嗯,我有带伞、水瓶、饼干、头痛药和白花油。”吴思柔很清楚自己的身体,随时可能出状况,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已学会小心保护自己。
  “有事打电话回来。”
  “知道了,掰。”吴思柔走出家门,立刻撑起伞,天气真是热到让人发晕。
  昨夜她传了通简讯,告诉苏其伟,她会准时到,但就这么一次,请他谅解。她已经让步很多了,若非为了一个心中有遗憾的老人,她真不愿向那男孩妥协,他的态度太过强硬,她并不喜欢这种人,不过他的外表很有美感,就当顺便欣赏艺术品好了。
  五月底的阳光太耀眼,她走到巷口的树荫下,收起伞,享受片刻凉意,抬头一看,树缝中仍有阳光透过,仿佛许多银色小星星,她傻傻想着,不知能对这些星星许愿吗?她希望自己的爷爷好起来,也希望那位苏爷爷得到平静,其实奶奶很幸福,被两个男人如此怀念着。
  至于第三个愿望,她希望自己也如此深深被爱,这会不会是个奢望呢?
  十二点整,苏其伟骑着心爱的重型机车而来,这是爷爷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他不管上哪儿都骑着,尤其是去学校。他完全是个风云人物,功课好、打球棒,还有台帅车!
  他看到吴思柔站在树下,身穿一袭白色衣裙,抬头不知盯着什么,那出神的模样太可爱,他不急着喊她,反而静静凝望,这女孩外表白净柔弱,似乎还有点多愁善感,但他不认为她就是个弱女子,这是他的直觉。
  叭!
  他按一下喇叭,才吸引她的注意力,发现他就在眼前。
  她没有吓着,缓缓把视线转向他。“你好。”
  上天对他的雕塑显然很用心,真是个完美的作品,如果拿他来作画,应该很有意思。
  “上车吧!”他拿了顶全罩式安全帽给她,这是他特地新买的,蓝色的底衬着雪白小花,应该很适合她。
  “上车?”她指着眼前这台惊人的交通工具,立刻决定:“我搭公车就好了。”
  “我都专程来接你了,还搭什么公车?你放心,我有驾照,技术好得很。”他硬把安全帽塞给她,他可是很少载女生的,女生通常坐过他的车就自认为是他女友,烦都烦死了。不过如果是这个爷爷前任未婚妻的孙女,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不用了,我穿裙子不方便。”她坚决摇头,不打算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万一她发生什么意外,爷爷和姑姑可受不了这种打击。
  “来,外套给你,要怎么遮都行,快上车!”
  “我真的不行。”她被硬塞了安全帽和外套,仍再次重申。
  他性子急,差点想直接扛起她,绑在自己背后就出发,气呼呼的说:“时间快来不及了,我爷爷在等着呢!太阳这么大,你继续在这边跟我耗,我是没差,但很难说你会不会中暑!看你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到时我想载你也没办法,真的得叫救护车了,你该不会想在星期天到急诊室一游吧?”
  “你这个人实在是……”她拗不过他,只得戴上安全帽,再把外套绑在腰间,至少裙子飞起来的时候不至于曝光,等她终于爬上后座,他已等不及地往前骑动。
  “等等,你骑慢一点!”她吓了一大跳,双手不得不抱住他的腰,否则怕早就随风而逝。
  “已经很慢了!”他暗自笑了笑,她惊慌的模样真有趣,他怎么忽然有种想欺负她的冲动?这似乎是小学男生的专利,但他已经念大二了说。
  “拜托你!我家不能再承受意外了好不好?”她在他肩上一捶,小手没什么力气,却很有震撼力。
  她这话一说,他立刻乖乖把时速降到五十以下,他可是肩负她的生命安全之责,多重的担子呀。“好好好,小姐小姐别生气。”
  “后面怎么没有把手?”她又想打人了,可恶。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一脸无辜。“这种车就是这样,又不是我设计的,你抱着我没关系啦,我不介意让你占便宜。”
  什么占便宜?“你真的很欠揍!”她又给他一捶,不是她故意要泼辣,而是他自找的。
  他摇摇头。“吓死我了……你外表柔柔弱弱的,怎么动不动就打人?我爷爷竟然会喜欢你奶奶?”自己的直觉果然没错,她相当有个性,而且很对他的味,这样打打闹闹的多有趣。
  “懒得跟你说。”为了安全起见,她只得继续抱他的腰,由于后座的设计较高,她不由自主的往前倾,无法拉开两人距离,从小到大还不曾和男生如此接近,有种上了贼船的哀怨。话说回来,他的背影真的很好看,肩膀的线条完美,她不由自主又欣赏起来。
  他放慢骑车速度,心甘情愿,甚至觉得这段路怎么这么短?有她的气息、她的体温,五月烈阳都像春风迎面,妈啊,他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她奶奶已经太厉害,让他爷爷着迷了五十年,现在她这孙女也要把他收服吗?
  目的地到了,那是一栋三层楼的洋房,占地百坪,住苏家一家六口是绰绰有余了。
  苏其伟停好车,让她扶着他的肩膀好顺利下车,然后宣布:“我家到了,我爸我妈我弟我妹都不在,只有我爷爷在,你不用担心,跟我来。”
  “怎么会是你家?我以为会找家餐厅还是什么地方……”一个惊奇之后又是一个惊奇,她都快撑不住了,这个大男孩莽撞到让她下只想揍他,还想踹他。
  “我爷爷怕自己太激动,男人总是要点面子的,在外面哭很难看,还是在家里比较好,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他越说越是嫌疑深重,像个蹩脚的罪犯。
  吴思柔觉得自己好傻,怎会坐上他的车,又来到他家里?报纸电视那些社会新闻,她又不是没看过,爷爷和姑姑也常告诉她,年轻女孩该多多保护自己,平常她可没这么冲动,都是这男孩扰乱她的理智。
  “你怕?”他低声问。
  “没错,我应该保护自己的安全,坦白说,我不愿意走进去。”
  “你很聪明,我喜欢!”他惨了他,不管她怎么反应,他居然都觉得喜欢。“好吧,你在门口等着,我找我爷爷出来!”
  他打开家门迅速冲进屋,她望着他的背影,怎么又有种怀念的感觉?好像有一天会这么跟他告别……真是怪了,她才认识他多久而已,却已经想到分开的时候?
  过了几分钟,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缓缓走出大门,一看到吴思柔,像是受到极大刺激,整个人都呆住了,嘴里不禁喃喃念道:“玉贞、玉贞……”
  苏静同仿佛回到了五十年前,当时他才二十岁,对白玉贞一见钟情,虽是长辈们决定的婚约,却让他幸福得像上了天堂。那娴静的气质、温婉的微笑,让他一眼就爱上,原本不太情愿被人安排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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