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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由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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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坏妈妈。”谢绮也起身跟著跺了下脚。
  “你坏!你都不给我吃冰!”
  嘻——凌希颜忍不住低笑出声,谢绮脸红耳赤地想转个地洞钻下去。真丢脸。
  “你生病所以不能吃冰。”谢绮的双唇,从掩面的双掌间吐出一句反驳。
  “吃一点点没关系。你生病也都偷吃冰,有一次还带我去。”
  小曼的致命一招,让谢绮乾脆也躲到希颜的身后。无颜见朋友啊!
  “奏凯,阿姨最后的尊严就靠你了。”谢绮低呜了一句,外加一声叹息。
  雷奏凯对谢绮及妈妈一笑,揽著小曼的肩往厨房走。
  “等你先把今天的点心吃完,我就请阿姨明天让你吃一口冰。好不好?”
  “五口!”她的嘴巴老是张不大,一口太少了。
  “三口。”这是他的肯定成交价——雷奏凯的用语完全得自雷杰真传。
  “好。”只见小曼眉开眼笑地拉著凯哥哥的手,乖乖在厨房餐椅上坐下。
  “小曼上辈子是奏凯的女儿吗?”凌希颜不无惊奇地看著自己早熟得惊人的儿子。
  “比较像是被他管得死死的可怜老婆。”谢绮自叹弗如地说道,决定以后跟奏凯请教个一招半式的。
  “你对黑凡到学校看小曼有什么想法?”凌希颜严肃地拍拍她的肩,拉回注意力。
  “那人模仿成习,行事诡异,我不是很想谈他。”她讨厌这种心还有感觉的感觉。
  “我会让雷杰多派人保护你。”
  “不要啦。”谢绮马上反弹地大摇其头:“房子的监视系统已经弄得我浑身不自在了。感觉很像被偷拍的什么绯闻、灵异事件女主角的……”
  “那么我拿给你的背心,有没有穿在衣服里?”凌希颜话才问完,已经从她的表情猜到答案。
  谢绮装出可爱的一笑,嗫嚅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我今天忘了穿。不过,偶尔有些时候,我也会记得的啦!”她摆出发誓的手势。
  “你啊,根本就是小曼的成人版!”凌希颜忍不住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轻声教训著:“在王耀隆和黑凡的行动未明之前,你就不是完全安全,知道吗?”
  “YES,SIR。”谢绮立正一鞠躬,然后很舒服地靠著希颜的肩打了个呵欠。
  “我想我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了。”谢绮喃喃自语著,摸著她近来略有长进的小腹:“你瞧,我还胖出一圈小肚子哩!真是够了。”
  “你真的以为自己纯粹是吃胖了吗?”凌希颜的手掌贴在她温热的肚子上。
  谢绮不在意的笑容只维持了几秒,小脸一下垮成一团愁眉苦脸。
  “我本来想去医院检查的。”
  “你昏倒时,翁医师帮你做了几项检查。他刚才打了电话给我——”凌希颜犹豫地停顿了一下,用力握住她的手:
  “你怀孕了。”
  “怀孕了。”谢绮楞楞地看著凌希颜,一时之间竟回不过神来。
  “翁医生让我明天陪你再去检查一次,以便完全确定。”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著,两双交握的手全都颤抖著。
  “该怎么办?”她低呼了一声,破碎的问句吐在希颜的肩上。
  凌希颜没有给她任何意见,拍著她的背给她支持。
  “孩子——看不到爸爸……”话说不完,因为心头的委屈已经化成泪水。她掐著希颜的手臂,哇地一声倒出心中的激动。
  “我不知道自己是高兴到哭?还是难过得痛哭?我知道孩子是个新未来,但是……”哭声来得又凶又急,让她连呼吸都喘不过气,她抱著希颜哭到连话都说得抽抽噎噎:“我……白奇甚至不知道宝宝的存在啊!老天派了宝宝来代替他陪伴我吗?白奇的回忆还那么清楚,我们的血脉还在我的肚子里,为什么他……不在了……为什么!?”
  哭喘著、哽咽著,谢绮全身颤抖,但终于还是慢慢平息了。她捉过几张面纸捂住鼻子,然后不好意思地捉了几张覆在希颜湿漉漉的肩上。
  “台风出境了,我没事了。”她睁著红通通的核桃眼,精神亢奋地宣告著:“我很高兴有了宝宝!我爱白奇!我爱宝宝!”
  一本没摆好的杂志从桌上掉落,白奇的脸孔与她相对著。
  她轻咬了下唇,突然地,她迫切地想见黑凡。
  他不需要有任何表情,只要静静地看著她,让她以为白奇还活生生地在她身边。
  “谢绮吗?”醇厚的男音说话速度缓慢得像情人的低语。
  “你——你是黑凡。”谢绮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悄悄避开了希颜的视线。
  “你的身体还好吗?”
  “很好。”黑凡的声音像起来像在压抑某种冲动。
  “我在九华饭店的顶楼套房订了顿意式料理。”他的邀请带些命令。
  “你为什么到学校偷窥小曼?”她反问道,目光盯著杂志上那张曾经日夜陪在她身边的脸孔。孩子会像爸爸吗?
  “我不过是恰巧经过罢了。”
  “希望你不要再这么恰巧了,我不想造成小曼的混淆。”
  “那得看你今晚赏不赏脸了。”
  谢绮噤声瞪著话筒,一伸脚板重重踏上黑凡两个大字。
  “你在威胁我!”
  “这是诚挚地邀请。”
  “王筱雅也会到吗?”她不想站在劣势。
  “你来了,不就知道吗?”他反将了一军,口气像似欢迎小红帽来找大野狼。
  “几点?”没好气地问话,感觉却佛若回到了当年被白奇死皮赖脸追求的时刻。
  被木条封闭的心屋,有块木板正慢慢地松动了。
  她想,那是因为她想开窗留点新鲜空气给孩子吧!谢绮对自己解释道。
  “七点半,九华顶楼的晶灿套房,你应该很熟悉的。”
  “我有什么理由熟悉?白奇已经不在了。”谢绮昂起下巴,挂上电话。
  “你不该和他出去的。太危险了。”希颜不赞同地摇头。
  “他约在九华的晶灿套房,你知道我多熟悉那里。我必须见他和他谈清楚,让他别在小曼面前出现。”说著说著,声音却越发微弱。头也低低地不敢正眼看希颜。
  “他太像白奇,而你现在太脆弱。”凌希颜叹了口气,拍拍谢绮的肩膀。
  “我还是说不了谎对吗?”谢绮苦笑了下,轻咬了下唇瓣,她举起手向希颜保证:“我只是想让孩子看看他。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移情作用的。你忘了我已经看过他两次了吗?”
  “希望如此。”
  她不紧张、一点也不紧张。
  谢绮摸著自己的肚子,这样告诉自己。
  对啊!她有什么好紧张呢?不过是有几年的时间没单独和白奇以外的男人约会而已。反正,这个男人长得又像白奇,紧张什么?
  “宝宝啊,这个人长得很像你爸爸,要注意看喔。”她对肚子的孩子说道。
  屋子里空无一人,已离开的服务生只留下一壶果汁请她稍候,连黑凡何时会出现都没一父代。
  她不客气地为自己倒了一大杯果汁,然后一口气全喝到肚子里。
  无事可做之际,谢绮环顾起这间套房,回忆却逐一地出现在脑海之中。
  有回自己贪吃奶油局白菜,一次狼吞虎咽了三皿,肚子鼓得像小丘不谈,还痛得在窗边的躺椅上唉声大叫。
  白奇好气又好笑,拉不动她去看医生,只好坐在躺椅边为她揉著肚子。
  回忆的手拂过法式躺椅,她褪下鞋,在自己曾经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还记得小曼刚学会叫爸爸时,就在这扇可以看尽夜景的落地窗边。白奇当时的激动神情,还让她流了几颗泪水。
  “生命是世界上最伟大、最值得珍惜的事。”谢绮闭上双眼,低喃著白奇那时所说的话。
  她记得,第一次和他吵架,为的是反弹他打算辞掉王筱雅的举动。他不相信会有妻子能容许一个对她丈夫有企图的女人留在身边,除非那个妻子根本不在意丈夫。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她宁愿自己少在意他十倍。
  谢绮微侧著头,睡意渐渐地袭上她的身体——熟悉的空气、熟悉的地点,这里让她觉得好安心,好像白奇根本不曾离开过。
  很残忍啊!在他的爱让她成为最富有的人之后,上天却又让她重重跌落成一个平凡人。一个身边没有伴侣的平凡人。
  她知道,她有小曼这个心肝宝贝。她有希颜、雅妮、雷杰和洋平陪在身边。她拥有的还是比一般人多,只是,她曾经拥有过太多的幸福,而由奢入俭难哪。
  有时,她不是很愿意去忖想未来的日子还有多长。
  生与死的定义是什么?永远再也看不见这个人吗?
  可是回忆中的触觉仍如此清晰,白奇还活在她的每一寸回忆和空气中。
  她蜷缩入躺椅中,恍惚地心中以为一切仍如往昔。她总会在边抱著书睡著,白奇会为她携来一只温暖的毯子。
  被白奇碰触的感觉自然是炽热的,然则那家伙从来就不是一个体温高的人……
  她常笑他是冷血动物。
  想想白奇也真的不是个好人。他直接或间接地毁过许多家庭,在他尚未将运海帮漂白之前,毒与赌都是他无法否灭的罪恶。
  他的手总温热不起来,冬天里是她用自己睑颊去触摸他冷冰的手,她喜欢将他冰凉的手偎成温热时的感觉。他极完美,她无法在他的脸上找出任何缺点。常揶揄他,若有男人要整型,只需按照他的脸孔,而不用大费周章地对著医生指派著要造谁的脸、塑谁的嘴来整型了。
  也许是习惯出没于夜间,也许是习惯不让人发现,他行动轻巧,身上没有任何气息。
  结婚后,她坚持要在他的衣里加上熊宝宝柔软精,要他有点人的气息。有居家男人的味道。
  他已经像个正常男人了,他在大街上给她的温暖笑容,会让她想把他藏起来。
  想著想著,分不清实与梦境。
  睡梦之中,她将自己更缩成一团,隐约间彷佛听见了一声叹气。
  脸上怎么有些湿润?她说过不哭的,不过,泪水通常不听她的话就是了。
  一个冰冷的唇吻去那颗泪珠——
  她现在确定自己一定是在梦中,因为只有白奇的唇会如此冰冷。
  谢绮无意识地轻动了下身子,不意却碰触到一个微温的身躯。
  “谁?”硬生生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她陡地张开眼睛。
  “别动。”一双大掌遮住她的双眼,手掌温度是微凉的。
  谢绮慌乱地惊跳起身,供应至心脏的血管顿时被无形手掐住,逼得她缺氧的脑部只能想著一件事。
  白奇的声音!白奇的气息!
  “放开我!”她想奋力拉开脸上的大掌,身子却完全施不出力气。
  为什么她连说话都虚软无力?是梦吗?
  不!她拒绝再当自己是个疯子,她的意识很清醒。
  “让我看你,”她挣扎著想看他,脸颊在他微凉的手掌上摩挲著。
  肌肤相触的感觉太真实,所以泪水忍不住泛滥。她感到他的手心一震。
  “为什么不让我看你?是不是因为车祸之后,你身上有了缺陷?见不得人?我不在乎的,你明知道我是最坚强的。就算你全身全脸都毁了,我也一样爱你啊!”
  自以为狂喊的声音也只小猫般的音量,于是全身唯有力气宣泄的泪水便成了最强大的发泄管道。
  他仍然是无言的,不过她的身子被人往前一抱,让她的脸庞埋入他厚实的胸膛。
  “为什么不说话?”她闭上眼,呼吸著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味。
  “你开始抽烟了吗?”她问。
  “我只是想看看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晓得我每天要多努力提醒自己要呼吸吗!你知道我开店了吗?你知道我有孩子了吗!”不可能是梦!
  因为他身子的震动过度激烈,那间在胸腔中的沉重呼吸声,听在她耳间好像在闷声的哭泣哪。
  “你在哭吗?我有那么多的心情要和你分享——”
  蒙在她身上的大掌顿时一紧,她被抱得更紧,他如雷的心跳催眠似地在她耳边拍击著。
  她著急,急著只想张开眼或者是推开他的手,看看他的人是否无恙,但是她没有力气、她真的没有力气。无力感侵蚀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整个人昏沉沉地趴在他的胸前,再没有足够意识清醒。
  “给我时间。”
  谢绮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力气点头。如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著,如同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如同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是知道白奇一直陪伴著她、陪伴著肚里的宝宝说话。
  额头冒出汗,她感到有人扶起她,喂她喝了口水。
  谢绮皱了下眉。他的手为什么变温热了?
  “醒了吗?”男人问道。
  他没走!
  谢绮心怦怦地乱跳著,没法子一下张开眼睛,她捏紧拳头,在几次施力之后,才有法子扬起她的眼睑。
  迫不及待地一望,她水光的眸,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男人关心地看著她,男人在笑!
  男人不是白奇……
  “为什么这么震惊?”黑凡含笑问道,把水杯交到她手里。
  “刚刚——一直都是你吗?”她惊愕得甚至没有时间擦去眼睫上的泪水。
  “这里是我的套房,你以为还会有谁?”
  “不可能——不可能——”谢绮盯著他的眼、盯著他的容颜,最后她尖叫了一
  声,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头。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快疯了!
  否则怎么会失常到把将黑凡当成白奇,哭诉著她的心情呢?
  “要用餐吗?你有了孩子,不应该饿著自己的。”他绅士地扶著她坐起身。
  “我想吐——”
  谢绮表情痛苦地捉著他的手臂,黑凡惊惶失措地推开了她。
  “我不会吐在你身上的。”她青白著脸色,不知道是身体难受或者是心寒让她更不能忍受。
  白奇不会这样对她……
  “我扶你。”黑凡不自在地将她的身子重心摆到他肩上,撑扶她进入洗手间。
  谢绮把头埋入脸盆里,止不住乾呕的和眼泪全决堤在哗然的水声之中。
  不该来看黑凡的——同样的眉眼鼻,黑凡就让她感觉不自在。一具巧夺天工的木偶再怎么好看,都还是木偶。
  她虚弱地把脸贴在洗脸盆边,让磁砖的冰冷清醒著自己。
  “你好一点了吗?我进来扶你好吗?”黑凡敲著门,轻声问道。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漱了口,用力甩去昏沉的感觉,她亦步亦趋地扶著墙壁走回客厅。
  “在我回去之前,我希望把话说清楚。”她在他不放心的目光下,总算是坐到了沙发上。“我已经来赴约了,也请你离我们母女远‘点。我和王筱雅是朋友,我不希望破坏这样的交情。”
  “我和她不会因为你而改变什么。”他拧著眉,显然还在适应她乍变的情绪。
  “是吗?那最好,我要走了。”谢绮扬起眉不想再多说,更不想让他有机会发问她先前失控的情绪。
  她一转身,脚底却踩到一张从桌子下飞出的画纸。
  “还给我——”黑凡胀红了脸想抢过画纸,她却已经把画拿起来观看。
  黑色炭笔勾勒出的世界,让人印象深刻地无法抹灭——坟墓间的骷髅紧抱著死神的大腿、蛆与尸体在荆棘间相互依偎著、镰刀飞舞在空中、厚重的云朵间隐藏著一个……
  “我还没看完。”她惊叫了一声,画纸已然落回黑凡的手中。
  “这是你画的吗?”她试探地问道。
  黑凡没答话。
  “别丢掉啦!”她冲上前想阻止,无力的腿却跌了一跤:“别丢!你画得很好!只是——只是——”
  “只是很变态、很畸型而已!”他激动地快语道,手指却也没真的将画揉成纸团。
  谢绮坐在地上,仰望著他生气时像个孩子一样地扁嘴神情。
  “我的意思是这张画很悲伤。”她轻声地说道。
  黑凡怔愣地看著她,彷若她说的话是外星人的语言。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垂下肩,把画捏在手中。
  “每个人都有往事,也没必要一定要说。其实,这样的你比较真实,佯装出来的风流惆傥比较像言情小说男主角耍的把戏。”
  “你不害怕?”黑凡的手一松,画掉落到桌上。从小开始看到画的人通常当他是毒蛇猛兽,即便王筱雅都是一脸震惊,或者还带了些浅浅地鄙夷。
  “为什么要害怕?那只是一张画。该害怕的人是你,画里表露了许多你的心事,不是吗?”谢绮趴在桌上仔细看著图画。
  骷髅骨头挂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死神则有一双上了年纪的双手、尸体上的蛆是女人的脸、那尸体的面容俊美地一如……白奇或黑凡。她心一惊,不敢多瞧的目光看向云间的人影。
  “这个是天使吗?”有翅膀。
  “你的确是与众不同。”他不安地将画摆到桌上。
  “将心比心吧!我和你一样失去过。”
  “爱人、亲人,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有朋友、有小曼,你很富有。”他不以为然地摇头,垂下双肩的身影像是习惯了孤独许久。
  “愿意多交一个朋友吗?”谢绮冲动地伸出手。
  黑凡惊讶地猛抬头,手掌紧张地捉住著自己的衬衫,他不敢伸出手,只是怔怔
  地看著她。
  久久,他腼腆地点点头,一阵风轻轻吹过,图画被吹落到落地灯下。
  天使的笑颜与谢绮的容颜幻化成一组,而那把镳刀实际上正飞砍向天使……
  第七章
  …玫瑰、荆棘之协奏曲…
  那一顿晚餐后,她和黑凡陆陆续续吃过几顿饭。
  愈和他相处,她的疑惑却愈益滋长。谈起艺术、谈起他的绘画与创作,他像个天真的孩子。这种时刻,她知道他并未狂恋她,只当他是个朋友。
  但,多数时候,他简直就是白奇的翻版,那深深长长的凝视连她都不得不睑红心跳地侧转过头。这些时候,他让她以为自己是他眼中的唯一
  谢绮苦恼地咬住唇,成功地把自己的头发抓乱成一团稻草。
  老天爷!她现在想的是白奇还是黑凡?还是像白奇的黑凡??
  “啊——”她捣著耳朵大叫一声,肚子里的孩子应景地踢了她一脚。
  “乖儿子,妈妈没有发脾气,我只是练练嗓子、唱唱歌唷!”胎教!胎教!
  谢绮带著讨好的笑容,一个劲谄媚地抚摸著已微凸的肚皮,并不自觉地轻声细语唠叨了起来。
  “妈妈只是想知道黑凡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为什么要一个劲地学著白奇呢?一个人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啊——除非他有双重性格,听起来好像恐怖片喔!别怕,一切有我在!”她说得慷慨激昂,还不忘拍胸脯保证一番,不过那位未来的楝梁还是不赏脸地踢了一下。
  “妈妈想——你一定是在附和我,对不对?聪明孩子,等你出生后,娘带你吃香喝辣。所以,你乖乖听妈妈说话喔!”谢绮习惯性地屈起双膝,抱住自己和孩子。“他已经有了王筱雅,又摆出追求我的姿态,这是极其无品的行为啊!而我更没品,我居然还接受他的邀约!”
  而且,十分钟前才让他送她回家。
  谢绮郁卒地捧著自己的脸,讨厌这个摇摆不定的自己。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动心了。
  “妈妈是坏人!”
  谢绮心虚地猛跳起身,但见小脸通红的小曼从大门外飞奔而入。
  “妈妈什么时候又变成坏人了?”她弯下身抱住泪眼汪汪的小飞人,诱哄地用衣袖擦去女儿的泪水。
  “刚刚变的——”白小曼的小嘴委屈地扁成一团圆,小手还要忙著可怜兮兮地勾著妈妈的脖子。
  “你别哭嘛!你一哭,妈妈也想哭了啊!”谢绮以鼻尖和女儿轻触著,逗出她的一点笑意。
  “是不是妈妈这几天晚上比较没有空陪你,所以你觉得孤单、无聊?”
  白小曼摇头。她说了很多故事给凯哥哥听,不无聊的。
  “那是不是因为妈妈最近没做星期天早餐给你吃?你觉得妈妈不爱你了?”
  白小曼用力摇头,双眼害怕地眨啊眨地。妈妈做的星期日早餐很难吃。她和爸爸以前都要忍住呼吸、憋著气才吃得下去
  这是爸爸教她的方法。
  “那妈妈为什么是坏人?”谢绮捏捏女儿的腮帮子,不解地问道。
  “你偷偷和爸爸出去玩,都不带我去,你坏!”大喊声中还带著一点哭音。她
  也想和爸爸玩啊!
  谢绮有些心虚,她不知所措地咬住自己的唇,就这么蹲在地上与女儿黑白分明的眼面面相观著。
  “我——我没有和你爸出去。”谢绮拉著女儿手臂,扁著嘴嘟嘟嚷嚷地陈情著。
  “有!奏凯哥哥和司机伯伯刚刚送我到租书店时,我看到爸爸开车送你回来!”小曼双手插腰,把母亲生气骂人的姿势学了个九成九。
  谢绮尴尬地扯扯女儿的裙摆,脑子转了半天也想不出该如何向一个小孩子解释自己的迷惑。
  聪明过人的奏凯或许可以明白,但是,小曼是她女儿,迷糊是正常的。
  “和我在一起的人不是爸爸!”她的解释是句废话,谢绮翻了个白眼。
  “那是爸爸。”小曼非常坚持。
  “他们两个人长得很像,可是那真的不是你爸爸。他们的习惯不同、神情不同,可是有些时候——”谢绮呐呐地咬著自己的手背,连她自己都迷糊了啊!
  “那你为什么要跟不是爸爸的人出去约会?”白小曼圆澄的眼珠望著母亲皱眉又皱眉的奇怪表情。
  “我也不知道。”几番挣扎后,谢绮决定向女儿坦白。
  不知道能不能把她的优柔寡断全怪罪于怀孕时的情绪失调?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呢?你是妈妈!”苹果小脸皱成一团。凯哥哥会不会知道?
  “那个人有时候像你爸爸。当他端果汁给我,当他不经意地抬眼看人时,我会突然以为你爸爸回来了。”天可明鉴,她的良心还是会谴责著她的背叛的。
  “那他一定是爸爸啊!你不会认错的。那你明天还要和他出去吗?”白小曼兴奋且期待地看著她。
  谢绮捂著额头,回答对或错都好像不大对。
  开始后悔答应了他明天的邀约。谢绮她苦恼地盘著腿,沉重地咬起手背来。
  白小曼认真地学著母亲盘腿,不过小脚交叉的方式不对,重心不稳地向后仰跌
  谢绮轻笑著把女儿紧紧搂到怀里,感到自己的忧虑全都一扫而空。小曼好可爱啊!逗趣的模样像头甫学走路的呆呆熊。
  小曼是她的最爱,而她不该让事情走到这个地步。那天见黑凡,不就是为了不让小曼的认知产生混淆吗?怎么她自己先把持不住了呢?
  “妈妈明天不和他出去了。”谢绮不敢多想,伸手拨了他的电话。
  “喂,我是黑凡。”
  又来了!谢绮的呼吸中断一秒。每回和黑凡通电话时,她都以为自己变成精神病院的头号病患。黑凡在电话中说话的声音像极了白奇。
  “抱歉,我不能和你出去了。”她甩去脑中的依恋,一鼓作气地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要去——我要买——我要陪我女儿。”多完美的理由啊!
  “你们母女整天都在一起,还需要特别找时间陪她吗?要不然,你把小曼一块带出来。”他的声音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她的妥协。
  “不行,我明天要整理书店。”家里有一个精神恍惚的大人就已经够悲惨了。
  “我请人去帮你代班。”他命令的口气,显然不接受拒绝。
  “老板娘在店里为客人服务,感受分外不同。”
  谢绮拉住女儿想抢话筒的手,把兴奋的小家伙夹在手臂边。
  “你在躲我?”他问。
  “对。”谢绮用力地点头,以坚定自己的意志:“我是在躲你,而且你也不该和我太接近的。我只是把你当成白奇的替身。”
  小曼站在原地,开始用力地向上跳跃,以期抢到通话权。
  “我以为你和我在一起时很开心,你喜欢和我聊聊我的绘画及对生活的看法,不是吗?”冷冷的口气中竟有些不以为然。
  “你那时候不像白奇,像个朋友。”他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有些生气?她又干么对他解释!
  “我要说话!”白小曼原地跳跃了数次之后,终于成功地抢到话筒。
  “喂——喂——你不是爸爸,不可以和妈说那么久的话。”小曼正义凛然地教训人。
  “小曼吗?”
  “爸爸!”白小曼捉著话筒又叫又跳的,满脸通红地绕著母亲转著圈圈。
  “妈妈,是爸爸耶!爸爸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了,我就知道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爸爸,你要不要来看我?“
  谢绮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胸腔里的泫然欲泣。
  “小曼最近好吗?乖吗?”电话里的男声充满了关爱。
  “你不回来,小曼就不乖,也不好。我很想很想你!妈妈也不好,她的眼睛都
  红红的。“小曼紧紧地捉著话筒,巴不得把她自己也塞到里头。
  “你和妈妈现在在做什么?”
  “在说话。妈妈说他不是你,可是你是你,对不对?”小曼认真地皱著眉,绞
  尽脑汁才把话说完。
  “我当然是我。”自信满满的语气,在听见小女孩的笑声时转为温柔:“叫妈
  妈明天带你来看我。“
  “妈妈,爸爸要你明天带我去看他。”小曼笑眯了眼,捉著话筒的粉红小脸快
  乐地埋到妈妈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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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你爸爸。”谢绮试著想拿走话筒。
  “他是!”小曼话筒捉得可紧了。
  谢绮朝女儿一笑,食指迅雷不即掩耳地在女儿身上呵痒,顺利地在她笑到喘不过气时,取得发言权。
  “我们不该再见面的。”她板著脸孔,真是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
  “小曼很想见我,不是吗?”一箭正中红心。
  “妈妈——”白小曼抱著母亲的大腿,水汪汪的眼看著人,像小猫一样地喵喵叫著。
  谢绮这才心软地弯下身,小曼的脸颊立刻贴上母亲的颈间。
  “小曼想看爸爸……”
  “你忍心伤孩子的心吗?”他的声音诱哄著人。
  “我们想见的是白奇。”一颗泪水滑落脸庞,渗入女儿的发间。
  谢绮紧抱著女儿,内心的空虚让她想飞奔进一个能够包容她的胸膛之中,但她
  不能。那对谁都不公平。
  “我不介意当白奇的替身。”她听见他以白奇的声音这样说道。
  “我却介意你不是白奇。你是黑凡,是筱雅的未婚夫,是帮忙运海帮做坏事的头号帮凶。”谢绮紧搂著女儿,不看她期待的小脸,不让她影响自己已然摇摆的心。
  “不要费心对我解释,只要说服你自己的心。”
  谢绮瞪著电话,咬住唇,不敢让激动的低呜从唇中溢出。
  女儿试探性地微笑,竟成了一道嘲笑她逃避的唇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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