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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之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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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颊微赧,但方蕾仍大方的点头承认。
  如果他再追问下去的话,说不定她还会承认已经有点喜欢上他了,没办法,这种第一印象的感觉是不由自主的。
  幸好他没有追问。
  “是吗?”靳文彦垂落眼帘,恰好掩住笑意,又吸了好几口烟,再问:“如果说我必须替我表哥多了解你一点呢?”
  “叫他自己来!”
  “换句话说,你不打算再跟我碰面了?”
  “没有必要。”
  她的语气很坚决,他也不再就这个问题多说。
  半个钟头后,靳文彦站在饭店门口看着她带着一股潇洒意味的跨上脚踏车离去,若有所思地沉吟半晌,蓦而转身回到饭店内,唤住一位饭店服务生。
  “请问我要到哪里租车?”
  方蕾没有再见到靳文彦,因为靳文彦没有要求再见她,她并不意外,她没想到的是,靳文彦一直在暗中偷偷观察她。
  他已经悄悄跟了她一个多月,见识过她各种面貌,感受到她各种情绪表现。
  譬如,她在同学之间总是那样快活的欢笑,可是一旦和同学分手之后,她的笑容即刻消失,老是捧着一张黯然的脸呆坐在小公园里看小鬼们玩,直到天将暗之后才回家。
  又譬如,她偶然在公寓前面碰上熟识的人,她开口叫四叔,那个四叔却当她是隐形人似的自她面前走过去,理也不理她,当时她的表情是愤怒的,是无奈的,也是悲哀的。
  还有一回,她去咖啡厅见另一位相亲对象,出来后跨上脚踏车怒气冲冲的自他的轿车旁掠过,恰好让他听见一句“评语”。
  “白目、机车、没水准,那种猪头怎么不去关自闭!”
  紧接着,后面追出杨太太与一位白白胖胖的“猪头”。
  “为什么要跑?我亲她一下表达喜欢她的心情不可以吗?”猪头气急败坏的叫。“我想明天就结婚不可以吗?她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啊!”
  他闭了闭眼,立刻发动引擎离开。免得因冲动而做出后悔莫及的事。
  圣诞节前一天,他的车停在她家公寓对面,见一大群人自公寓门口涌出来,男女老少热闹非凡,恰好碰上买面包回来的方蕾。
  “爷爷、奶奶,你们要出去啊?”
  没有人理会她,连眼角也不屑施舍给她。
  “姐,你们要到哪里过圣诞节吗?”
  方丽仓促瞟她一眼,低头匆匆走开。
  反倒是方珊主动跟她说话。“我们要去香港,真可惜你不能去!”
  方蕾默默伫立在公寓前,直到所有人坐上车远去,她才黯然回到公寓里。
  连续三天夜晚,包括圣诞夜,公寓里只有三楼一盏昏沉沉的灯光在冷漠的黑暗中呢喃着无奈的叹息。
  寂寞的女孩并不知道在公寓对面一辆轿车里,一直有个人在陪伴着她。
  方蕾是坚强的,她也一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即使如此,她也无法否认是那件事间接造成她爸爸的死,她也觉得好像真是她害死了爸爸,因此,她无法不感到愧疚,无法不感到不安。
  就是这份愧疚、不安在她的坚强个性中造成脆弱的一隅,方家人对她的“惩罚”也等于是持续不断在搅动她心底那一份脆弱,使她倍感寂寞与悲伤。
  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说她父亲的死不是她的错,一个也没有。
  上学期结束这天,方蕾骑车回家途中顺便打电话给杨太太,意外收到一项令人惊讶万分的转达。
  “你还记得靳先生吧?他希望你能陪他回云林去见他表哥,可以吗?”
  真教人吃惊,都快三个月了,她还以为他表哥早就结婚了说,没想到又突然和她联络,他是办事太谨慎了还是怎样?
  然而还有更令人吃惊的情况——当她听见自己的回答时。
  “好啊!”
  请等一下,她为什么要答应?
  还答应得那么爽快!
  嗯嗯,她知道了,在见过那么多从头到尾都是瑕疵的劣级品,害她差点眼睛脱窗、脑筋脱臼之后,她期望那个高档货的表哥也是另一个高档货,才会答应去养养眼,安抚一下几乎抓狂的脑袋。
  没错,一定是这样!
  于是,翌日她抱着满怀期待的心情,兴匆匆的赶到台北火车站和靳文彦会合,不料才刚见到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他,她就开始后悔了。
  见鬼,怎会比上回更紧张?
  当他很绅士的向她问好时,她心惊胆跳,不,脸红心跳的支吾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要回头是岸,免得沉沦欲海,不,苦海。
  她的顾虑果然是正确的,再见他无异是自讨苦吃,明知不会有结果,她可不想自掘坟墓去喜欢上他。
  “呃,很抱歉,靳先生,我想我不……”
  “火车已经进站了,来,我们最好赶快上去,免得被它跑了!”
  “嗄?啊,等等、等等,我要说……”
  但她什么也没机会说,转个眼,她发现自己已经在火车上,茫然地望着车窗外,想不透她怎么会上来了?
  “靳先生,我想……”
  “饿了吗?”
  “呃?啊,不,不饿,我是想……”
  “渴了?”
  “也不会,但……”
  “想吃点零食?”
  “不,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告诉你……”
  “啊,火车开了呢!”
  “……”
  “你想说什么吗?”
  “……蕃茄炒蛋!”
  “你想吃蕃茄炒蛋?”
  面皮僵硬片刻,方蕾蓦然爆笑出来。“老天,你居然听不懂,拜托,你几岁啊?欧氏宗亲会的人吗?”
  所谓欧氏宗亲会,欧吉桑、欧巴桑等级的人是也。
  “我姓靳,不姓欧,还有,我二十九岁。”
  “二十九岁?”笑容消失,方蕾惊呼。“那你表哥几岁?”
  “三十五。”
  “三十五?!”方蕾尖叫。“但杨太太说他才二十五呀!”
  “二十五?”靳文彦眉间蹙拢。“杨太太还说什么?”
  “说他家世清白,身体健康,家里有田地和米厂,是个认真工作的男人,而且他的父母早已去世,和他结婚不必看公婆的脸色。”
  双眉拉开挑高,“她这么说?”靳文彦不可思议地问。
  方蕾猛点头。“对啊!”
  靳文彦沉默片刻。
  “我想我最好对你说老实话,我表哥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家里的田地和米厂都早就没了,年轻时跟人家打架而瘸了一条腿,曾经结过两次婚,虽然没有父母,但有一个非常难伺候的姨婆,三个妹妹都离婚回到娘家住,她们也很难应付。”
  方蕾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那你还要我去见他?”
  靳文彦眼神高深莫测地看她一下,“我只是要你去和他见个面,并没有要你答应和他结婚。”随后,他立刻转开话题。“自上回见面之后,你又见过多少对象?有中意的吗?”
  一提到这,方蕾就满心泄气。“哪里可能会有!”
  恰在这时,流动餐车经过,靳文彦买了两罐饮料,打开一罐给她,再打开自己的喝一口。
  “怎么说?”
  “怎么说?”她哼了哼。“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
  “我?”靳文彦错愕地指指自己。
  “没错,罪魁祸首就是你!”方蕾恨恨道。“原本我是想说只要不是横眉竖眼、斜嘴歪脖子,个性温和一点,有正当职业,这样就可以了。可是跟你见过面之后,我在无意识中把标准从这边……”
  她把手比在膝盖上,“提升到这边……”刷一下举到火车顶,“结果后来每一个家伙都被我评定为只有这种程度……”猛一下又落回小腿处。“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靳文彦哭笑不得。
  算了,这个话题不好,再换一个。“你父亲还在世时,应该很疼你吧?”
  白眼一翻,“才怪!”方蕾嗤之以鼻地把他的话丢回他脸上去。“就算没有发生那件事,我家里还是没有人喜欢我。”
  “为何?”
  “别人家是怎样我不知道啦,可是在我们家,长辈喜欢的是那种唯命是从的晚辈,世上的是非对错都依从长辈的指示来决定,这种晚辈才会得宠。偏偏我不是,管他是大人或大王,只要做得不对,我就要跟他争辩到底,他们要是辩不赢我,就骂我是忤逆不肖的孩子,反正我们一对上话就很‘随和'……”
  “谈话随和很好啊!”
  “随便说说就一言不合,你认为这样很好?”
  “……”
  她很夸张的叹气。“其实我也希望有人疼我啊,可是我的个性就是这样,对就对,错就错,我没有办法像我姐姐那样,长辈说什么她就附和什么,也没有办法像我妹妹那样擅于谄媚讨好,所以啦,我就变成方家最‘可爱'的小孩啦!”
  “可爱?那样不好吗?”
  “可怜没人爱,哪里好啦?”方蕾横他一眼。“白目!”
  靳文彦啼笑皆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她。
  好吧,这个话题也不好,再换。“杨太太说你很聪明,课业成绩很好。”
  “雪特!”方蕾忿忿低咒。“说到这,我就很想找个人来柯林顿一下,让他史奴比!”
  靳文彦一脸茫然。“很抱歉,我听不懂。”
  “啊咧,你真的是欧氏宗亲会的人耶,这样都听不懂!”方蕾以那种“你真是千年老古董”的眼神瞄着他。“Shit,说到这,我就很想找个人来K他一顿,让他死在路边啦!”
  “……”
  “不是我自夸,虽然够不上天才的份,但我真的很聪明,念书一把罩,进北一女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她又叹气。“我姐姐刚好跟我相反,她考不上好高中……”
  那又关她什么事?
  “所以?”
  “所以我奶奶就叫我不要进北一女,要进姐姐念的那所烂高中,不然我姐姐会难过。我不肯,奶奶就说如果我不听话,就不给我念高中了。你说,我还能怎样?”
  靳文彦哑口无言。
  他们是有言语障碍或沟通上的问题吗?为什么找不到半个话题能够让他们轻轻松松的谈下去?
  “你,呃,要睡一下吗?”这种问题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哪里睡得着啊,期末考一结束,放学回家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好不容易出个门,你还要我睡觉?”
  “……”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多说多错,不说就不会错了吧?
  “没话说了?那我说好了,请问你结婚了吗?”
  “没有。”
  “有几个孩子了?”
  “……”
  第三章
  到西螺老镇,方蕾是头一回,难免感到新奇又有趣,那样古色古香的小镇,对于在城市里长大的人而言确实新鲜得很,尤其能够进入那种百年老宅内一窥究竟,穿过前栋大厅、天井、中栋穿堂、后天井,抵达后栋大厅,一路上她的眼神出奇神亮,掩不住兴奋之色。
  然而当她一见到那个身上挂着几百斤猪油,神态更是猥亵到令人呕吐的中年瘸子,脸色马上翻为鲜绿色。
  “靳先生,请你,不,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我那家伙就是你表哥!”
  “……他是我表哥。”
  “……甘乃迪!”
  “嗄?”
  “好像猪!”
  “……”
  “好了,我们见过面了,可以回去了吧?”
  “请等一下!”靳文彦硬扯住她。“这是礼貌,我起码要为你们介绍一下。”
  为双方介绍是很快,三个人而已,又不是一拖拉库,但后续就很麻烦了。
  靳文彦刚介绍完毕,方蕾还没来得及喊撤退,那边的“甘乃迪”就流着口水摸过来了。
  “我喜欢她,表弟,你带了那么多女孩子回来给我看,就数她最高级了!”
  “很抱歉,你是猪,我是人,我们不是同一种族的,0K?”
  方蕾噁着心退开一百万步,以为这么说对方一定会生气,会放弃,没想到那只“甘乃迪”反而乐得哈哈大笑。
  “好好好,太好了,我就喜欢这种泼辣货!”
  “简直不敢相信!”方蕾喃喃道。“你是变态吗?”
  再多一句“评语”,那只“甘乃迪”更兴奋了,继续盯着她流出满嘴瀑布,恨不得当场吃掉她似的。
  “姨婆,就是她了,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企困卡唔瞑啦!”方蕾不屑地打回票。
  老太太在一旁早就听得两眼放冲天炮,根本不喜欢这个跟驯服两个字眼完全搭不上边的女孩,但没办法,要结婚的主角喜欢,更正确的说法是,见过那么多女孩子,他只喜欢她,老太太只好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等他们结婚后再好好修理修理这个不懂得敬老尊贤的刁丫头!
  “她的父母呢?”她尖声问靳文彦。“叫他们来,我们谈谈聘金的问题,然后就可以决定婚期了!”
  很奇怪的,靳文彦不但没有回答她,反而退后一步任由方蕾自己去应付。
  “不必找我父母,他们也没来,因为这件事完全由我自己决定!”
  “哪会有这种事?”老太太一脸不信。
  “就是有,不然你以为靳先生为什么只带我一个人来?”
  老太太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靳文彦以寻求正确答案,后者依然不吭声,她想是他默认,只好再转回来面对方蕾。
  “你要多少聘金?”
  “一块钱也不要!”
  老太太错愕的瞠大眼。“那你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因为……”方蕾冷哼。“我绝不会和那只猪结婚!”
  “你这个刁蛮的野丫头!”老太太发怒了。“你可知道我们靳家是什么身分,竟敢如此不知好歹,我……”
  方蕾猛翻白眼。“请别在这里怀旧了,老太太,你甚至没有裹小脚呢!”
  靳文彦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咳嗽,老太太差点气歪了脑后的发髻。
  “你你你……”
  “啧啧,真是凶悍,我爱死你了!”那只“甘乃迪”愈来愈痴迷地喃喃道,旋即不顾一切的以饿虎扑羊之势抱过来。“我就先睡了你,不怕你不和我结婚!”
  眼见那副足有她三十倍大的体积泰山压顶似的崩塌过来,方蕾不禁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往后退,没注意到后面一张藤制圈椅占在那边阻碍世界运转,一个踉跄跌坐下去,来不及起身,眼前就黑了一整片,她正想试试自己尖叫的嗓门能拉到几分贝,蓦地,横里一条人影先一步挡到她前面。
  “够了,表哥,她不想和你结婚,你没有权利逼她!”靳文彦冷静地请表哥关闭他的口水瀑布。
  “但我只要她!”“甘乃迪”像任性的小孩子一样抗议。
  “你不能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
  “你没有资格!”
  听到这里,老太太也怪叫过来了。“你这个杂种,竟敢……”
  “姨婆,我会另外再找其他女孩子来给表哥看,方蕾不行!”
  “但你表哥只要她,”老太太蛮横的道。“她就得留下来和他结婚!”
  靳文彦徐徐眯起眼。“姨婆,我一直想跟你讲一句话。”
  见他的表情有点不对,老太太不由心生忐忑。“什么话?”
  “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靳文彦慢条斯理地说。“如果姨婆再不懂得收敛,以后将得不到我任何支助,无论是金钱或任何事!”
  话落即牵起方蕾的手大步离去,后面那只“甘乃迪”一边怪叫一边追,老太太更是破口大骂,他都置若罔闻,出了老宅,他们坐上计程车直奔火车站,搭上最快出发的火车回台北。
  回途上,靳文彦始终默然无语,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方蕾也闷不吭声,她在生气,气靳文彦竟敢带她来见那只“甘乃迪”。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恰恰好两天后,当她和杨太太见面时,以为杨太太要带她去会见另一位相亲对象,没想到杨太太却带她到一间刚装潢好的小公寓,并交给她一把钥匙。
  “这是干嘛?”方蕾满头雾水。
  “靳先生因公事到澳洲,大约一个星期后回来,在这期间,他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和他结婚,你所提的条件他全都接受,所以,如果你同意的话,请你先搬进这里来,并准备好你那边所需要的文件,他一回来就会和你结婚……”
  “卡!”方蕾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太太。“请问,你说的靳先生是靳文彦?还是他表哥?”
  “当然是靳文彦先生,他表哥我还在替他另外找对象。”
  “是他?”方蕾目瞪口呆。“为什么是他?”她才发誓说再也不见他,他却要和她结婚?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跟我提的时候我也很意外。”不过,只要能多赚一笔介绍费,她绝不会反对。“还有,这三万元是他要给你做生活费的,如果你不同意和他结婚,等他回来后再还给他就行了。”
  杨太太再交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方蕾茫然看着手上的信封,脑袋里已是混淆一片,全都是乱码。
  究竟是怎样?
  方蕾根本没有考虑。
  像靳文彦那种对象,别说是相亲,就算她自己去抢也抢不到比他更正点的男人,事实上,以他的条件,他有资格跟比她优上千百倍的千金小姐、富家世女结婚,他却挑上了她,她又有什么好考虑的,特别是在她这种情况下?
  所以,她没有考虑,再老实一点承认,她还担心考虑时间太久,他会后悔也说不定。
  于是,隔天她就提着全副家当,偷偷摸摸搬出方家,住进那栋小公寓里。
  说是小公寓,两房一厅一卫一厨,再加一个小阳台,起码也有二十五坪以上,家具齐全,连电器设备都不缺,甚至还有电脑、传真机、扫描器等等。
  “天堂!”
  躺上软绵绵的弹簧床,她感动得想哭,不过她没空哭,马上又跳起来开电视,“我都忘了我有多久没看电视了!”按着遥控器,她又想掉眼泪了。
  “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有第四台!”
  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就从这天起,整整四天时间,除了出去买东西、洗澡、上厕所和睡觉之外,她都守在那台32寸的液晶电视前面,着迷似的盯着萤幕看,看完这台看那台,一百多台转来转去转个不停。
  世界真是美好啊!
  第五天清晨,两眼刚打开,方蕾就察觉到有什么异样——烟味,茫然转眸,赫然发现窗台上坐着一个人。
  “醒了?你那边的文件都准备好了吗?”
  “呃,好……好了。”某人的脑袋依然跟章鱼烧的面浆一样烂糊。
  “好,用过早餐后拿给我,我去办公证结婚登记。”
  “喔。”茫然回应,茫然地搔搔头发,茫然起身,茫然进浴室。
  一分钟后,她满脸吃惊的冲出来——洗把脸,终于清醒了。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靳文彦仍坐在窗台上,眼睛在笑,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很有趣。
  “一个钟头前。”
  “为什么不叫我?”
  “你睡得很熟,为什么要叫你?”
  “所以……”方蕾觉得脸上有点冒热气。“你就坐在那里看我睡?”
  靳文彦含笑不语,方蕾脸更热,有点不知所措。
  “你……你为什么突然想和我结婚?”
  “我祖母一直在催我结婚。”
  “为什么是我?我相信你一定有比我更好的对象可以选择。”
  靳文彦没有回答她,反又问她另一个问题,“你不想问我姨婆为什么叫我杂种吗?”
  不说就不说,哼,有什么了不起!
  方蕾赌气地噘起嘴。“没想过,不过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也不介意听一下。”
  靳文彦莞尔。“我是私生子。”
  “是喔。”方蕾耸耸肩。“很可惜你不是第一名,上不了金氏纪录。”
  “但在西螺那种民风保守的城镇里,尤其是身为地方望族的靳家,那是一件翻天覆地的丑事,所以我母亲就被扫地出门了……”
  “猜想得到。”方蕾喃喃咕哝。
  “我父亲的婚姻是由我祖母为他安排的,他的妻子是我祖母家族那边的人,一个端庄的贵妇人,但他真心所爱的是我母亲,所以在他妻子因脑癌去世后,他便坚持要和我母亲结婚,并正式认领我,之后我母亲又为我父亲生下两个孩子……”
  “那真是恭喜你了,你们一家人总算能团聚在一起生活。”
  “不过我父母逝世后,我祖母又打算替我安排婚姻……”
  听到这里,方蕾恍然大悟。“别说,让我猜,你不愿意任由她摆布,所以才瞒着她偷偷结婚,她要是再逼你和她替你找的对象结婚,你就可以把我推出去做挡箭牌让她射个半死,我说的对不对?”
  靳文彦撩起一弯莫测高深的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想吃什么早餐?我去买。”
  耶?真教人不敢相信,这个话题明明是他自己先开始的说,他竟敢中途鸣金收兵!
  于是,方蕾的嘴又不高兴的嘟起来了。
  但她的嘴并没有嘟很久,靳文彦办完登记回来后,马上又带她出去大肆采购,买他的衣饰用品,还有她的衣饰用品。
  天知道她有多欠缺女孩子该有的衣饰用品。
  在这之前,她只有制服和袜子两双,内衣裤三套,便服四套,夏天两套,冬天两套,还是捡方珊不要的,因为方丽的衣服她穿不下,除此之外,她没有便鞋,也没有冬天的外套,什么都没有。
  这天,她终于都补全了,还是他替她挑的,说真格的,他还挺有品味的呢!
  隔日,他又带她去大肆采购生活用品、个人卫生用品和厨房用具等等:再隔天,他带她去吃饭、看电影、逛街。
  “婚前至少要约会一次。”他说。
  然后,在靳文彦回来的第四天上午,会同方蕾的妈妈和靳文彦两位朋友证人,方蕾和靳文彦在地方法院的法官公证下完成结婚程序。
  之后,靳文彦在急于离开的方妈妈手里塞进一个信封。
  “那是什么?”方蕾问。
  “两张一百万的支票。”靳文彦淡淡道。
  “什么?”方蕾尖叫。
  “如果你母亲够聪明的话,她会把两张支票都收起来做自己的私房钱;若是她应付不了你继父的怒气,她可以交给你继父一张支票,自己留下一张。”
  真慷慨,他是凯子吗?
  “你很富有吗?”
  老实说,对于这一点她实在不能不感到疑惑,他穿的是最普通的西装、皮鞋或休闲服,用的是那种一个二十元的打火机,带她去购物时也是拿出最实际的眼光挑一般价格的东西买,在他身上绝对看不见奢侈这两个字眼,没有崇尚名牌的习性,也不贪好享受,所有一切都跟普通人一样。
  可是在某些他认为必要的时候——譬如这时候,掏出两百万来竟然连眼也不眨一下,慷慨得教人莫名其妙。
  所以她才会乘机问出这个疑问,但靳文彦竟然给她装作没听见,泰然自若地转身和那两位朋友说话,接受他们的道喜,再谢谢他们的帮忙,根本不理会她,方蕾不禁猛翻白眼。
  又来了!
  许多时候当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时,他就会装作没听见,就这样给她打混过去,她也拿他莫可奈何,总不能硬掰开他的嘴,拉出他的舌头叫他说吧?
  然而,虽然他们结了婚,也同床睡觉,他却没有碰她,连新婚夜里都没有。
  她不理解为何他不碰她,但这确然使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要和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丈夫做爱做的事,再大方的女孩子也会不自在。
  直到农历年除夕那天……
  从那年开始,六年来的除夕,方蕾都是一个人孤伶伶的度过,唯一的年夜菜是她省下一个星期的晚餐费买来的半只烤鸡,当然,她也没有收到任何红包。
  但这年除夕,一大早靳文彦就陪她到菜市场去买菜,虽然有一大半都是买现成的,因为她不会煮年夜菜,靳文彦更不懂,另外一半是她按照食谱现学现卖,好不好吃是另一回事,有没有才是她在意的。
  然后,他们一边享受年夜饭,一边观赏除夕特别节目,又租DVD来看,最后,当外面开始传来鞭炮声时,靳文彦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给……给我的?”方蕾捧着红包,仿佛在作梦般的呢喃。
  “虽然你已经是我老婆了,但毕竟你尚未成年,所以……”
  话还没说完,方蕾蓦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吓得靳文彦一时不知所措。
  “怎么了?”
  “好……好久好久没有人陪我一起过年……”扑在他怀里,她一边大哭一边哽哽咽咽地倾诉。“好久好久没有人陪……陪我一起吃年夜饭,好久……好久没有人给……给我红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靳文彦轻轻叹息,双臂温柔地环住她,怜惜地拍抚着她的背。
  “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寂寞了!”
  但是,多年来累积的委屈并不是哭一两声就可以解决的,方蕾起码哇哇大哭了二十分钟以上,靳文彦也耐心地安抚了她二十分钟。
  直至她的哭声逐渐转为断断续续的抽噎,他才轻轻扶起她的下巴,让她仰起脸儿,再俯下唇去吻掉她的泪水,一点一滴,细心的,万分温柔的吻掉她脸上所有水珠,最后,唇畔悄然移至她的唇上。
  也许是哭累了,他们没有喝酒,她却感受到陶然的醺醉,脑海里除了一片宛如置身于云雾之中的飘然感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轻轻抱起她,缓步到床边,轻轻放下。
  她一迳注视着他,两眼迷蒙仿佛在作梦,当他躺到她身旁,她也主动偎进他怀里,在他开始褪去她的衣衫时,她连一点象徵性的反抗都没有,也不害羞,仿佛彼此裸裎以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这一夜,她终于成为他名符其实的妻子。
  一般来讲,两房的公寓,大房间必然是主卧室,但在方蕾的新家里,小房间才是卧室,大房间是书房,因为里面要放上两张书桌,一张是方蕾的,另一张大到可以称之为办公桌的是属于靳文彦的,光是他的工作范围就占去大半空间,不用大房间实在不方便。
  除了电脑之外,靳文彦的书桌上满满都是文件,两侧还有传真机、印表机和扫描器,而且几乎随时都在工作,甚至在半夜里,传真机也会突然启动,幸好方蕾不是浅眠的人,不然晚上睡觉老是被吵醒,不抓狂才奇怪。
  “老公。”
  “嗯?”
  “请问这是哪一国文字?”
  专注于文件上的靳文彦过了十秒钟后才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方蕾,后者拿着一张文件翻过来、倒过去的看。
  “小蕾,你什么时候开学?”
  “后天。”
  “什么时候结业?”
  “这学期吗?”方蕾耸耸肩。“那要等开学拿到行事历之后才知道,不过一般都在六月底七月初。”
  “这样算来该有,嗯……四、五个月的时间……”靳文彦沉吟。“那么,你的语言学习能力如何?”
  斜过眼来,“我的语言学习能力?”方蕾咧嘴嘿嘿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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