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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老大-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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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
“一心四刀”中的老二苏恬匆匆奔近,他看了看乱成一片的远近草丛,对他的大阿哥躬身道:“大哥,单光那厮好狡诈,是否可以派些弟兄下去展开大幅度的搜索?”
望了一眼那广大港瀚的草林,紫千豪咬牙道;“罢了,算这畜牲生命长!”
苏恬不甘心的道:
“大哥,说不定多些人手能找着他!”
龙头老大……十九、怨分明主从难饶
十九、怨分明主从难饶
摇摇头,紫千豪扼腕叹道:
“不济事的,这片草丛太广太深,那单光又精滑好刁无比,休说是下去几十个人搜他未必有望,就是下去几百个人也不一定就能将他寻着!”
苏恰痛恨入骨的道:
“好叫人不甘!大哥,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大哥便取了那厮的性命,此等狠心狗肺,丧尽天良的恶徒,应该不会俱有好运才对!”
叹了口气,紫千豪道:
“为山九仞,功亏一溃,也是我太大意了,否则,任他今天再怎么奸狡也逃不了的……”跺跺脚,苏恰恨道:“大哥,这厮一逃之后,又是缠绕不清了!”
沉默了一下,紫千豪道:
“不用太过懊丧,苏恰,他会来的,一定会再来的……”顿了领,他又道:“可能上天不叫他死在今日,为的是他那活罪尚未受够,苏恬,他将要再以尝试痛苦,经历死亡,而下次,他永不可能逃脱了……”唇角微微抽搐,苏恰喃喃的道;“但是……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轻拍苏恰肩头,紫千豪温和的道:
“不会太久的,苏恬,不会太久,你一定可以想像到,单光这厮比我们还更要焦急!”
苏恰勉强振作精神,苦笑道:
“真的,大哥?”
用力点头,紫千豪道:
“错不了,他是个心胸狭窄,气量浅薄的人,今日遭此羞辱,他那一口怨气必是难以消咽,他迫切希望复仇雪恨的心理,将会比我们意欲杀他以报前仇的意图更要来得焦灼,苏恰,我们等着,他就要来的,而且,一定还未得极快!”
说着,紫千豪回身转向另一边——那边,伍桐和苏言两人率同几十名手下,尚仍在围攻着“飞蛇练”宋德和“断半山”易天风呢!
微微皱眉,紫千豪道:
“怎么还没有把那两个匹夫放倒?”
苏恰忙道:
“大哥,可要我前往助阵?”
摇摇头.紫千豪道:
“不必,你注意大队的警戒就行了,我看那两个匹夫虽然还在作困兽之斗,但也撑不了多久——”紫千豪开始大步向那边的激斗处行去;他已经看出,在伍桐及苏言的率领下,围攻宋德、易天风两人的三十余名得力儿郎,业已有六七名仆倒于地,不过,宋德与易天风二位仁兄也早都全挂了彩,两个人一样,俱是混身血漓漓的腥红斑然了!
来到斗场的五步之外,紫千豪淡淡的道:“二位,你们眼中的半边天,可以震慑四海的单大爷已经逃之夭夭了,你们却好兴致,可越沉越热闹啦!”
宋德一边拚命挥舞着“飞蛇练”,一面气喘如牛的大叫;“紫千豪……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我哥俩……也是身不由主……全受了那单光的胁迫……”倏进倏退,猛砍狠劈,苏言这小伙子全是一派悍不畏死的蛮横打法,他的刀落如雨,着着进逼,又咆哮道:“装没有种了?老小子,把你方才那等不可一世的威风再搬演出来呀,如此窝囊,算是那门子人熊?”
“飞蛇练”缠绕穿回,上下翻腾,宋德竭力抵挡苏言的快攻猛杀与四周轮番冲扑上来的十几名孤竹大汉,他的脸孔、身上,汗与血已经融成了一片,将衣衫全浸得透透的了!
吁了口气,紫千豪冷冷的道:
“苏言,别忘了这两个人全是残害左丹及金奴雄的帮凶,万死不足赎其想,给我早点劈了,而且劈得越零碎越好!”
刀闪芒映中,苏言昂烈的回诺:
“是,大哥!”
微侧头,紫千豪望着情况比这宋德更要狼狈的易天风那边,低沉却有力的,他道:“伍桐,快些了!”
连闪连进,伍侗大声道:
“就成了,大哥!”
于是,苏言在急挥十九刀后,突然如裂金石般高亢的尖叫:“孤竹弟兄们,用‘滚斩刀阵’”他那昂烈震耳的呼叫方才传扬在血腥的空气里,他自己首先将大马刀凌空劈扫,同时滚地向前,刀光贴着身体翻涌回绕,有似瑞雪银练,宋德正想挥动兵器下截,四面的大马刀又纷纷罩落!
喘着气,赤着脸,宋德连蹦带跳,左挪右闪,一忽儿上拦下架,一忽儿前挡后扫,而十多名孤竹勇士便个个奋不顾身的滚地溜斩,轮波攻杀,贴地滚的用大马刀削斩敌人双足,未曾沾地的就以兵刃进袭对方上、中二盘,刹时只见刀光赛雪,层层涌转,四面八方,前后左右,全让呼啸的刃风充斥满了!
蓦地——
“叭”的弹响,一名孤竹弟兄斜着摔出,紧跟着“叭”“叭”“叭”急响密由,又有三名孤竹儿郎皮破血流的被“飞蛇练”抽翻,但是,几乎是就在这三名孤竹大汉仰跌的瞬息,早已心慌胆颤的宋德便鬼的似的猛然尖嗥起来——一名孤竹儿郎叫雪亮大马刀“刮”声削掉了他半个小腿肚子!
惨笑着,宋德在痛彻肺腑之下不由将受伤的那条腿抬起,成了一个“铁拐李”般的独脚“跳公”了!
苏言怒吼一声,贴地急进,大马刀猛往上撩,双脚又立时横扫,宋德咬牙切齿,披头散发,竭力挥练缠架,左边,一名孤竹弟兄连人带刀已飞冲了上来!
抖练暴卷那名扑来的大汉,宋德一口气都没来得及喘,不放松的苏言已经飞快三刀将他那条仅存的好腿砍成了三段!
扑来的那名孤竹弟兄狂叫一声,被宋德的“飞蛇练”扫出,但宋德却比他叫得更响,同时一个跟斗栽倒地下!
两把大马刀猝然暴落,宋德甚至连断腿后的感觉尚未透入大脑,他的两条手臂又和他的身体分了家!
五个孤竹带的彪形大汉跟着再上,锋利的刀刃狠狠插向宋德身体上五个不同的位置,他先是噎了一口气,然后,以一种令人毛发悚然的悲厉叫声表达出他的痛苦来:“啊一嗷一嗷一蔼”“啊一嗷一嗷一啊一”苏言一个箭步枪上前去,嗔目咬唇,用力手起刀落,“咯嚓:声,宋德的那颗大好头颅已带着一腔鲜血标出了老远!
宋德方始毙命,旁边,“断半山”易无风也狼哭鬼号似的踉跄冲出好几步,老天,就这一会功夫,易天风的小腹上已经裂开了半尺长的口子!
围攻易无风的孤竹儿郎立即再度扑上,其中一个刚自左侧冲进,却吃易天风起手“斧刃锤”砸碎了脑袋,而易无风的兵器尚未及收回,伍侗已刀前人后,箭一样暴射上前,将易天风通了个透心凉!
伍桐的大马刀拔出,‘噗’的一股血泉喷了他一头一脸,易无风却蓦地站在那里不动了,紧握手中,染满了血迹脑浆的“斧刃锤”也“噹啷”一声坠落脚下!
背后,那扁薄而深入的刀口中鲜血骨禄禄冒流着,易天风的面色一下子变成了死灰泛着淡金,他僵挺挺的直立着,五官全挤成了一堆,而他双目中却透露着迷惘的、纳罕的、怪异的又恐惧的光芒,在这一刹,他似是不相信他就会死了,也宛如他看到了,或感觉到了一种地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什么东西一般,显得如此的惊异加上稀奇,更有着那么一丝丝的空洞及遗憾……四周,围上来的孤竹大汉们全执刀虎视着易无风,终于,易天风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像是叹息般的声息来,缓缓倒地。
伍侗上前略一检视,回身对紫千豪道:
“大哥,这家伙死了!”
低沉的,紫千豪道:
“他的运气还算好,未曾落得身首异处!”
暴牙齿一锨,伍桐道:
“现在补他一刀十分容易。”
摇摇头,紫千豪道:
“罢了,大罪不过一死,用不着再残害他的尸体!”
一侧,苏言拭着汗,犹自愤恨不熄的道:“大哥,就留这两具狗才的尸体在这里,让它日晒雨淋!”
又摇摇头,紫千豪带着些疲乏的道:
“这样不好.你们派人将尸体埋了,顺便检点我方伤亡,然后,马上继续登程。”
伍桐与苏言不敢多说,立即吩咐一干手下动手救伤埋尸,清理善后,这些事很快的进行着,片刻后,使全然妥当了。
在一行人又登鞍启程之时,紫千豪匆匆的交待了一些琐碎事.他另要了一匹马代步,临分手前,伍侗小声问他:“大哥,负伤逃脱了的单光,会不会再来捣蛋?”
紫千豪一笑道:
“你放心,除非他是铁打的,否则,只怕他如今连站都站不稳了。”
于是,在一片笑声中,紫千豪与这些先行回山的手下们挥手告别,掉转马头,风驰电掣般奔往另一个方向去会合苟图昌他们了。
龙头老大……二十、按战营断魂岭前
二十、按战营断魂岭前
前面是一片延绵深郁的崇山峻岭,而在那莽莽的层峦叠峰间,有一道岭脊像一条境蜒的灰蛇般伸展出来,又消失在下面苍黄的林幽中了,这道山岭,它有个凄怨的名字:“断魂岭”!
现在,紫千豪与他的大队人马,已经来在了“断魂岭”的三里前一处高地上,他们驻骑凝视,良久无言。
明天,便是“孤竹帮”约战“青城派”的日期了,毫无置疑的,这将是一场血漓漓的杀戈,一个生与死的聚会,虽然明天隔着今天仍有一段,但这一段却是恁般悄然的即要消逝的碍…久经战阵的孤竹豪士们业已在血腥中熬惯了,在搏斗里磨坚了,对于一场接连一场的拚杀早视同日课般的自然与平凡,可是,他们任是这样的粗犷瞟悍,任是这样的闲淡,每在一次新的血战来临之前,却依旧免不了有一抹隐隐的怅茫笼在心头,有一种轻微的忧虑跳动于脉搏,那总是暴力与鲜血的揉和啊,只要是个正常的人,不管他对这一方面有了丰富的经验,却永远也无法做到安之若贻的……紫千豪跨着“甲犀”驻马在前,他默默眺望着远处的“断魂岭”,野风吹拂着他的豹皮头巾,吹拂着他的衣角,有轻细的“猎猎”声扬起,看上去,他是如此沉静,如此深蓄,又如此秀逸,衬在发苍苍的天幕下,他就宛如是肩起了漫天阴霾的重担了……低徐的,他后面马上的苟图昌道:“老大,前面就是了。”
点点头,紫千豪道:
“是的,断魂岭。”
伸长脖子瞧着,熊无极咕咕的道:
“看过去那地方好似已真有几分凄惨惨的味道,‘断魂岭’,这熊名字也不知是那个作孽的人取的……”回首一笑,紫千豪道:“熊兄,山仍是山,永远是山,全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却是人们心灵间的感受罢了。”
呵呵一笑,熊无极道:
“说得可是,紫帮主,天下之大,有些地方却偏生起了些恶虬虬的名字,这‘断魂岭’若改名叫‘长寿岗’‘风流坡’什么的,不是就动人得多了么?”
紫千豪莞尔道:
“不过,或者将这山岭取名为‘断魂岭’的人却和你有着不同的想法呢……”眨眨眼,熊无极道:“这小子一定是个伤心人了,要不,他也包管脱不了‘嫉世愤俗’的毛病!”
微拂头巾,紫千豪道:
“我们不追究它的名字,熊兄,倒是要早点空出些时间来筹划一下明目的大战为要呢。”
苟图昌接口道:
“老大,天色业已不平,我们今晚在那里宿营?”
朝坡下的一片疏林子指了招,紫千豪道:“那林中如何?”
端详了一会,苟图昌颔首道:
“还合适。”
紫千豪举起右臂,大声道:
“启行。”
于是,几百匹健骑,随即扬起铁蹄,奔下高坡,云涌雷动中,片刻后便已来到林外了。
第一个抛蹬下马,紫千豪交待苟图昌道:“今晚宿营,图昌,叫儿郎们提高警觉,耳目放灵活些,别挤在一堆,分开躺下,哨卡守卫轮班派遣,值勤的时间不要长,明桩尽量少,多安插些暗卡,记着将大头领级的弟兄按照位置调妥!”
苟图昌忙道:
“遵谕,老大。”
紫千豪站在马旁,目注手下们鱼贯入林,直到押后队的‘白辫子”洪超、‘毛和尚”公孙寿也全到了,他才踱往一边由苟图昌自行去安排调遣去了。
熊无极也快步跟了上来,笑吃吃的道:
“帮主,你好像有心事呢?”
紫千豪停步转身,笑道:
“何以见得?”
这位盛名喧赫的‘金煞手’,道:
“你眉心微锁,神情沉戚,加上沿途以来极少开口,时时都在寻思什么,这不全乃存着心事的证据么。”
目光越过熊无极的肩头,紫千豪注视着那些甫始下马,正在林里林外和忙进出的手下们,一边谈谈的道:“熊兄,你像还能未卜先知了……”一呲牙,熊无极道:“未卜先知不敢说,却是善观气色罢了。”
顿了顿,他又道:
“明日约战‘青城派’,紫帮主,是约在岭上,抑是约在岭下?”
紫千豪平静的道:
“岭上!”
点点头,熊无极道:
“可指明了详细地点?”
紫千豪低沉的道:
“‘断魂岭’上有一处四周生长有白杨木的地方,看起来似是一片晒谷场,成大略的四方形状,地面相当平坦,附近山地的居民叫它做‘鬼围朝,传说这个所在每到阴雨之后,时常有冤魂悲泣与厉鬼叫啸之声传出,当然,这不过仅是一些山野之人传言附会的无知之谈而且;那处‘鬼围朝于‘断魂岭’西侧方,有数十丈的阔幅,每有风起,四周的白杨木俱皆萧萧滚颤,衬着沉郁峰峦,幽幽深岭,却也确是有些悲惨惨,阴凄凄的味道……”舐舐唇,熊无极忙道:“指明的地点,就是这什么‘鬼围朝?”
紫千豪微笑,道;
“不错。”
搓搓手,熊无极摇头道:
“又他娘的是个叫人心里发毛的名称,那地方如果再真出几条人命,恐怕一些古怪的传说就更多了!”
紫千豪笑道:
“怕是如此。”
搔着满头乱发,熊无极有些感触的道:
“紫帮主,说老实话,我看你一天到晚确是担足了心事……就拿眼前来说吧,刚做完了买卖,又赶着去对付那单光,才将姓单的整治了,跟着便得与‘青城派’大兴干戈,了结宿怨……这些麻烦可真叫人头痛,那一柱也是不好办的,那一端也是够辣手的,亏了是你,紧帮主,若是换了我来坐你的位子,一定早就搞得晕头转向,手足所措了……”笑了笑,紫千豪道:“不见得。”
熊无极道:
“怎么说?”
报抿嘴,紫千豪道:
“我承认,熊兄令我担忧的事情很多,我也承认,我的确经常处于沉重及焦急的情境下,但是,我只得如此,因为这付担子业已排上了肩,在责任上,遵义上,渊源关系上,我全得负荷下去,尽管我多么疲累,多么乏倦了,也须要一直挑下去,理由仅有一个——我本该如此!”
看着对方,紫千豪又道:
“同样的道理,然死,如若你是一帮之主,你也定然不会做得比我差,因为你已坐上这个位置,责任驱策着你,道义推迫着你,弟兄们的亲情围绕着你,你只能撑下去,尽且,还得颇以全力的作下去!”
吁了口气,熊无极道:
“帮主,不论怎么说,我服你了……”
拱拱手,紫千豪道:
“高抬高抬……”
在他们谈话中,林子里,苟图昌与祁老六两人齐肩往这边行来,隔着好几步,祁老六已叫道:“老大,我们可否到四面去看看有无人家?叫他们弄顿热食吃吃了这些日子来老是啃干粮,委实啃慌了心……”紫千豪皱皱眉,道:“不许扰民,老六。”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祁老六道:
“我们是绿林好汉,黑道帮农,那些百姓良民看到我们出遇见官兵还更要来得含糊三分,可是,经过老大你这一番律令,我们差点就和管那些百姓们守案卫堡的乡丁一样了……”紫千豪笑道:“老六,我们不扰百姓,不欺善良,这才是孤竹一脉所以尚能屹立不倒的最大原因,假如我们也和一般强梁毫无二致,胡作非为的话,将来的情景就可预见不会太美好了……”嘻嘻一笑,祁老六道:“老大说得对是对,不过我呢,可就蹩了一肚子问气无处发泄啦!”
旁边,苟图昌笑骂道:
“就是你一个人成天哈喝咯吱,罗嗦个不歇不停;吃热食?我撒泡尿给你捧着喝,包管烫到心窝里!”
“呸”了一声,祁老六道:
“扯卵蛋!”
紫千豪亦笑道:
“谁不是啃干粮来着?就你一个人受不了么?这样吧,你也别嚷了,老六,等到事情过去,我请你好好吃上一顿,保证热烫滚烧!”
咽了口唾沫,祁老六忙道:
“真的?老大,我要吃三鲜十全火锅子,配芙蓉鸡、酸甜肉、烧蹄膀、狮子头,外加老白干三斤……”苟图昌笑道:“再给你上一道龙心凤肝!”
吃吃笑了,祁老六道:
“只要你能拿得出来,二大爷,我祁老六还有吃不下的道理?那可是壮阳补肾的哪!”
苟图昌打趣道:
“难怪你对采阴之术有如此高深的道行,原来你连用什么玩意儿进补也这般清楚呢。”
独眼一霎,祁老六笑道:
“要学学么?二大爷。”
一抹黑髯,苟图昌道:
“老汉髦矣,再怎么学,只怕也学不得你这年青小伙子的本事啦……”和老六正要反攻两句,紫千豪已笑着阻止道:“好了好了,越说越不像话了,图昌,宿营防守之事可已全部办妥?天色即将暗了。”
连忙面容一整,苟图昌道:
“全已排定分派好了。老大,明哨三处,暗卡二十一处,以外,巡逻弟兄九拨,警戒范围远出林外千步!”
点点头,紫千豪道:
“很好,等会交待下去,大家用过干粮之后,除守职弟兄外全部休愁,非经准许,不得擅离林间!”
苟图昌道;
“是,老大。”
略一沉吟,紫千豪又道:
“蓝扬善和贝羽他们呢?”
苟图昌笑道:
“他们正在巡视检点,看看一切全已办齐了不曾……”紫千豪抬头看看天色,缓缓的道:“今宵,恐怕会很冷……”苟图昌低声道:“老大放心,这汰出来,大家全多带了一条毛毯,够保温的了。”
这时,祁老六忽道:
“老大,那‘断魂岭’上我们的约战‘青城派’老牛鼻子的地方,是否须要预先派人前去隐伏监视?”
紫千豪平静的道:
“当然,今夜初更之时便要先派人去守着!”
祁老六忙道:
“老大,我去如何?”
“嗤”了一声,苟图昌在旁道:
“你这么急着毛遂自荐,小子,里头一定有文章!”
连连喊起冤来,祁老六道:
“我这全是一片赤胆忠心,抢着做前锋,又有什么文章来着?二大爷,你可是冤枉好人了……”紫千豪一笑道:“老六,你下去。”
祁老六急道:
“那……那谁去呢?”
笑了笑,紫千豪道:
“熊无极熊兄去。”
怔了怔,祁老六插着光头道:
“为什么叫熊老兄去呢?老大,我不一样也是块材料么?”
紫千豪正色道:
“很简单,老六,你的功夫不及熊兄,而且在这里也须要你协同调度;做那种事首先要深沉机警,不冲动、不鲁莽,次要在万一之际可以安然脱身——这就全凭本领了,你脾气操,肝火旺,而且常常贸然行事,颇不适宜,在那等环境中,主要全是探查敌情,静观其变,再做当机立断的措施,譬如说及时通知大队,传述对方阵势,分析敌人布署等等,这全是暗地进行的工作,若是你一个人不小心露了痕迹,或一时忍不住火,擅自行动,其重要性就要大大的打折扣了……”抚掌大笑,熊无极喜悦的道:“这静候窥敌,刺探虚实之事,我呢,可是最恰当的人选,紫帮主,这个差事给我,是再正确没有了。”
祁老六犹自不甘的道:
“可是,老大,我——”
摆了摆手,熊无极抢着道:
“老弟,别争生意,这可不是你们黑道上的独门诀窍了,习武之人谁也晓得这一套,呵呵,老弟,而既是紫帮主交待,我便先立头功啦!”
紫千豪低声道:
“就是如此决定,熊兄,烦你跑一趟,不过,恐怕在隐伏持敌的时间里,得要忍受点枯寂与寒冷呢。”
熊无极笑道:
“小把戏而且,帮主,这算不了什么。”
笑了笑,紫千豪转对苟图昌道:
“图昌,叫大家用干粮吧,吃完之后,没有事的弟兄就开始休息,以外,所有大头领级的弟兄到我这里来会商明日约战‘青城派’的策略!”
答应一声,苟图昌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道:“是了,老大,你今夜的寝卧之处,我业已令人整布妥了,可要一起去看看?就便也歇歇?”
微微颔首,紫千豪道:
“好,一起去吧。”
祁老六抢过来为紫千豪牵着马,几个人缓步行人疏林之内,而这时,一干孤竹豪士们早已安排妥当,整片林子里,全零零散散的躺坐着人,在周遭的隐密处,更可发现守卫着仍面现动的身影。林中虽有这么多的人驻留着,却是毫无喧哗嘘嚣之声,一切俱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不说别的,就看此一端,已可令人明白这是一支如何训练有素的江湖劲旅了。
注视着眼前的情形,紫千豪道:
“晚上冷,叫大家盖厚点。”
苟图昌笑道:
“是,我会关照下去的。”
说着,他们已经来到林子右侧,这里,有三株枝丫参差的杂木树成三角形生长着,而在这三株树木的中间技干上,就缚撑起一面篷布来,篷布四周,全垂下青色厚呢帘帐,苟图昌上前掀起帘帐,里面约有丈许方圆,摆着一张铺有白熊皮的,可以拆卸的木榻,一张小铁桌,四只铁椅——全能以拆卸,现在,铁桌上已摆好一碟熏鸡、一碟腊肠、一碟卤肉及一碟泡黄瓜,外加一锡壶酒一只酒杯与两大块烙饼!
淡淡一笑,紫千豪道:
“很好,图昌。”
熊无极看了一遍,称羡的道:
“紫帮主,行骑在外,露宿荒林,这等享受业已如帝王啦,你还真懂得安排哪……”紫千豪笑道:“其实,这种享受的话,我还宁可在傲节山待着好些。”
苟图昌插口道:
“老大如今力求简单平实,这等宿营布置,比起宣老大从前来已经差得远了,熊老兄,如若你以前见过宣老大的行寝,只怕还更要惊奇呢。”
紫千豪一晒道:
“图昌,你可以去传谕了,熊兄稍待与我并进膳,记着,在你们食罢之后就到这里来聚合。”
苟图昌答应着和祁老六转身去了,紫千豪携同熊无极弯身进入帐幕之中,坐下后,他先将杯里注满了酒,捧到熊无极面前,笑道:“敬你一杯,熊兄。”
熊无极忙道:
“不敢,紫帮主,我该先敬你才是。”
笑了笑,紫千豪道:
“你客我主,那有客先敬主之理?熊兄,无庸客套,你干了以后我再喝吧,他们只准备了一只酒杯,我们两人只好将就点食用了。”
哈哈一笑,熊无极不再推辞,一口干了,又为紫千豪斟满,紫千豪也竭尽后,二人便开怀吃喝起来。
一边吃喝,熊无极边道:
“紫帮主,我有一句话想请问一下。”
咽下一片泡黄瓜,紫千豪笑道:
“请说。”
熊无极先大口塞进一块鸡肉,咀嚼着道:“明日之战,帮主你可有胜算?”
紫千豪喝了口酒,道:
“当然我还有这种希望的,不过,事实上却不敢逆料,熊兄,两军交刃,非但瞬息万变,且有着各端致股或失败之客观原因。就更莫论其中的机运与意外了,这一点,想你也知道……”点点头,熊无极道:“话是不错,但如果在事先前将敌方实力探查清楚,暸若指掌后,再加以慎研应对之法,补短隐拙,见机而为,则又往往可收事半功倍,反败为胜的奇效,帮立以为然否?”
笑笑,紫千豪道:
“这是兵家的老格言了,熊兄,我自是明白……”也大口喝了半杯酒,熊无极又道:“如今帮主可知道‘青城派’的虚实?譬如说,他们有多少人马、有若干高手,此次前来应战,大约会来些什么角色等等……”紫千豪平静的道:“老实说,能兄,这一点我也已经考虑到了,遗憾的却是,虽在我们尽力刺探之下,得到的内情却不多。”
有些神秘的笑了笑,熊无极道:
“‘青城派’差不多全是方外人物,其源流发扬于川境之‘青城山’,大致来说,‘青城派’在早年的作风一直是平和宽厚的,非但极少与其他武林同道发生纠葛,甚至他们的弟子连‘青城山’也很少出,保持着一种近乎不闻世事,高远脱俗的恬淡味道,他们的历代掌门亦大多是些饱学经典,涵养深湛之辈,是而颇能约束门人,做到不骄不狂,独善其身的地步,因为‘青城’一脉少与外闪速系,久而久之,对他们内部的情形,一般江湖朋友也都逐渐隔阂与陌生了,紫帮主,你现在却晓得些什么事呢?或者我可以多少补充一点也未可定——”紫千豪高兴的道:“这么说来,熊兄,莫非你对‘青城派’的内幕十分清楚?”
连连摆手,熊无极道:
“你先别兴奋,帮主,我也只是大略知道一个大概罢了,详细情形亦并不太明白,说不定还没有你所晓得的多呢……”“哦”了一声,紫千豪道:“‘青城派’可真叫‘固步自封’,在那险峻巍峨的青城山上,有的便是道观,观里住着道土,这便是‘青城派’的班底了,若是一个俗人要自外头进去刺探什么,非但极为不易,而且搞不好便弄巧成拙,因此,我们得到的消息十分有限,有些是听人传说,有些是推断猜测,至于由我自己探悉出来的内情,却少得可怜,熊兄,眼前我们不妨把知道却说出来印证研讨一下……”熊无极老实不客气的微了条大鸡腿啃着,一边道:“还是你先说,我补充吧。”
轻咳一声,紫千豪正要开口,帐幕外,一阵沙沙的步履声响已迅速朝这边移近,微微一笑,紫千豪道:“大约是图昌他们来了。”
说话中,帐外,果然传来苟图昌沉厚的语声,道:“老大,弟兄们全到了。”
紫千豪笑道:
“都进来吧。”
于是,掀开垂帘,苟图昌、祁老六、蓝扬善、贝羽、洪超、公孙寿等六个人便鱼贯弯身入帐。
椅子不够,大伙索性盘膝席地坐下,但刚坐下,祁老六又跳起来,一面拉大嗓门,道:“外头业已晕暗暗的了,这帐幕里却更是黑黝黝的一团,老大,怎的不掌灯哪?”
紫千豪笑道:
“我倒一时未曾注意……”
祁老六在床脚下摸出两只大腊触来,敲着火石用综纸点燃了,帐幕中顿时明亮起来,他将腾烛在铁桌上插好,拍拍手道:“看,这该多光明,多温暖,又多和煦,不比刚才那与黑沉暗的场面好得多么?”
苟图昌笑道:
“好了好了,你能,行不?快坐,来吧。”
缩腿坐下,祁老六嘿嘿笑道:
“我有这等为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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