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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色响尾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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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口不择言,所以……”
  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欧阳虹虹是我未婚妻的事实。“
  车子停妥在这占地千坪的花园别墅停车场内,这座名唤明园的高级住宅别墅有着一应俱全的设备,除了少数伪装的保镖分布四周外,这座类似古代深宫大院的建筑物内只住有朱承曦、封昀、柳应之、欧阳骥和几位心腹秘书,以及这位刚从英国回来的欧阳虹虹,看起来仍十分空旷。
  朱承曦一下车,就头也不回地径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而欧阳虹虹也扭动她那窈窕的身段,以最优雅的姿态尾随着他进房去。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我和你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纱?你为什么一直排斥我?难道这十多年来我对你无悔的付出,你从来没有感动过吗?”倚在门边,欧阳虹虹无限委屈地问着他。
  “是你多心了。”他不痛不痒地回答这么一句。
  “我很清楚自己的感受。”她走进屋里,顺手关上房门。她走到他面前,用哀怨的眼光看着他,幽幽地道:“告诉我,我就真的那么惹你厌吗?”
  他别开脸,在心里自问:打从出生开始,到订下婚约。一起成长,然后与封昀三个人一起出国念书,说起来,他们的人生根本是环环相扣在一起。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朱承曦知道她很聪明,也很骄傲,但她倒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卖弄过她的聪明与骄傲。但不知为何,他对这个未婚妻就是无法坦然,无法像对封昀那般毫无介怀。并非是欧阳虹虹曾做出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至少到目前为止,她一直把身为他未婚妻的角色扮演得很恰当,甚至无可挑剔。只是面对着她,他的心湖就是荡不起一丝涟漪,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可惜的是,他真的毫无感觉。
  从他别过脸不再正视她的一刹那,她的胸口就像是狠狠地被撞击了一下,她煞费苦心经营了长达十多年的情感,似乎完全没有结果,他仍然寒冷如冰。她溶化不了他,甚至无法分享他的心事,这样的失败叫她难以接受。
  凭她的容貌、才智,她居然无法掌握他,她真的不服!更叫她觉得害怕的是,那个名叫楚楚、集水灵气息于一身的女孩,她是不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成功地占领了朱承曦的心?
  欧阳虹虹明艳的脸蛋上闪过一丝不甘和狂乱——她心想,如果她怀有朱承曦的孩子,再加上她父亲欧阳缀在日月教里的地位,这样,朱承曦就再也翻不出她父女俩的手掌心了!这个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绝对忘不了的男人,任谁也抢不走!她要拿她的身体当赌注;她绝不相信,有美女在怀,他依然可以坐怀不乱,不为所动。
  欧阳虹虹的双手突然环住了他的颈子,就在朱承曦措手不及的同时,冷不防地,她已拉着他跌进了身后那张柔软的大床里。
  她的眼神充满了挑逗,诱人的吻印在他的额头、脸颊。耳垂上,她极尽全力地使出浑身解数,她要成功地诱惑他!
  她正想进一步攫住他的唇时,他那如刀刃般锐利的眼神却适时地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别让我对你的感情在这一刹那内全部崩毁殆尽。”冷峻的口吻让她的背脊陡地发寒。
  “我是你的未婚妻,甚至再过不久就是你正式的妻子,我们之间有这种亲密的举动也是很自然的事,你为什么要阻止它发生?”欧阳虹虹怨怼地说道。看情况,为达目地,她似乎仍不惜冒险一试。
  “在没有举行结婚仪式之前,我随时可以解除这个婚约。”
  如遭电殛般,她快如闪电地跳离那张床;从他的神情里,她发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欧阳虹虹气馁了。“你真会把我的情不自禁当成是解除婚约的理由?”
  紧握的拳头正微微发颤着。
  这理由是很可笑,但她刚才似乎别有所图的举动让他顿生厌恶之感。他是个很正常的男人,但绝不是好色之徒,更不愿因为贪图一时的享乐而带给自身可能的麻烦。他一直很期盼他的感情能毫无保留地献给他最爱的女人。
  或许是一种能逃则逃的心态,也或许是期盼事情会有转机,在未与欧阳虹虹正式踏入礼堂之前,他不想跟她有肌肤之亲。
  “你先出去,我想我们彼此都需要好好地冷静一下。”朱承曦收起了锐气,对一个女孩子而言,他知道他刚才的表现很伤她。
  聪明的女孩懂得适可而止,而欧阳虹虹也明白,此时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徒增他对她的反感,这不是她所冀望得到的结果。
  她很悲伤地叹了一大口气:“我们是该好好想想我们的将来,尤其是以后的相处之道。”说完话,以会让人觉得于心不忍的颓丧步伐离开他的房间。
  空气里仍弥漫着她的香气;望着她的背影,他头一回为自己的茫然感到错愕。
  第四章
  这家酒店位于最热闹的街道上,有着最豪华的装潢、最香醇的美酒、最美丽的公关,所以总能引来满座的客人,尽情沉醉在纸醉金迷的夜生活里。
  酒店的大门口停下一辆黑色轿车。
  岳宁带领三名组员从车子里走下来,她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一径的淡漠,但眼眸中的森冷却足以叫人寒毛直竖。“我们进去!”“她二话不说地下达命令。
  “岳姐。”身为她手下的组员小罗试着阻止:“我们身上并没有检察官同意而签发下来的搜索票,这样闯进去根本于法不合。”
  “如果真要等到检察官的搜索票送来再进去搜查的话,你想时间上还来得及吗?那些巴不得速战速决做完交易的歹徒们会傻到等我们现身吗?”
  “但——这不合乎程序啊!如果酒店方面的人以此为借口而阻止我们进去搜查,我们同样也无能为力,反而会引起一场纷争。”小罗提醒道。
  这次行动是突发的状况,从接获卧底的通报到赶来现场,前后加起来还不到十分钟。
  岳宁简直是不顾一切地来调查这个毒品交易案。但没有检方签核下来的搜索票,他们能够如愿以偿地截获犯罪证据吗?何况这家规模甚大的酒店极有可能就是日月教的一个据点。
  “程序,程序!为了顾及这些烦死人的程序,有利的契机全都消失了。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更不想白白浪费这个大好机会。你们放心好了,要是真有责任,我会全部扛下来。”她的态度是如此地坚决。
  小罗和其他两名同事见状,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法改变固执己见的她,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陪着岳宁进去了。
  酒店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人们各自沉沦于欢乐中,他们一行四人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怎么样的骚动。直到岳宁亮出证件来,酒店的总经理王世平这才一脸不耐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警官,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有事就快说,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很忙。”
  她冷冷地笑了出来:“既然你忙,那我也不需要浪费时间,我就直说好了。我们接获线报,指称你们酒店里面有人在做毒品交易,所以我们要封锁现场,作一个彻底的搜查。”
  被这种罪名扣在头上,王世平的脸倒是变也没变;是该说他问心无愧呢,还是老谋深算?“真是滑稽!人家随便谎报,你们就相信,这算什么?证据呢?把证据拿出来啊!
  没有是不是?“王世平一脸鄙夷地盯着她。”你们睁大眼睛仔细瞧瞧,看看我这里是不是生意兴隆、座无虚席啊?这表示我们酒店的生意是非常非常地好,可想而知,有些同业看不过去,故意栽赃,想让我们关门大吉。你们怎么会连这种粗浅的道理都不懂?还跟着穷搅和,我真怀疑你们到底有没有大脑,懂不懂得思考,知不知道栽赃这两个字的意思!“
  岳宁不怒反笑,对他言语上的嘲讽一点也不以为意,“王总别跟我耗时间了,我们要立刻搜查这家酒店,请你带路。”
  “带路可以,那搜索票呢?我虽然没有什么法律知识,但常识可还是懂一点点,你们警方要搜查私人产业可是要有检察官的搜索票吧?”
  “搜索票一会儿就会送到,请你不要故意延误时机,阻碍我们办案。”
  王世平大刺刺地坐进沙发里,点上雪茄,故作潇洒地抽着。“没有搜索票,你们哪里也别想去!我倒要请你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客人会受惊的。”
  “小罗,别管他,他不带路我们自己找!”岳宁卯上了。
  “站住!你这种无法无天的态度要是传出去,可是会损害你们警方的形象喔。”王世平喝道。
  “只要能揪出你们的狐狸尾巴,笑骂也任由它去。”
  “你信不信我会告你私闯民宅,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你尽管去告,只要让我查出你们有不法的勾当,到时候吃不完兜着走的人是你!
  小罗,去查查。“
  一行四人分散四处搜查。
  “总经理,这——这怎么办?”王世平身边的人脸色凝重地道。
  “不打紧,他们找不到什么的。”王世平悠哉地抽着雪茄。“低估我们日月教的结果,就是得付出他们的生命,去通知外头的狙击手,不让他们受点教训是不行的。”
  “现在?”王世平的手下迟疑了一下。“这个时间下手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放心!这条有名的花街可是三天两头就会发生枪击案件,就当这些警察倒媚自己碰上了,关我们什么事?”
  “是呀!关我们什么事?”计划一定,两人相视而笑。
  不久,就见岳宁一行四人毫无所获地聚集在一起——“怎么样啊,女警官?有没有查到你所谓的‘证据’呢?没有对不对?嘿!这回你可要倒大媚了。”王世平半眯着眼睛打量她。“你要是失业找不到工作的话,我非常欢迎你来我们皇天大酒店上班;凭你的姿色,我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成为红牌小姐的。”他戏滤地说着。
  “这次是你们侥幸,但不代表你们下一次还会那么幸运!”岳宁无视于他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带着三名队员转身离去。
  “当然不会再有下一次啦!”王世平朝着他们的背影挥挥手,微微笑道:“永别了。”
  情势已经很明显了,这分明是卧底的情报出了差错,而她也太大意了!但她不会就此受到挫败,只要能掌握住有关日月教的犯罪证据,哪怕是一丁点,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就算面对的是龙潭虎穴,她也不惜一闯!
  “岳姐,这回我们可是狠狠地栽了个大跟头。”小罗颓丧地道。
  岳宁回头凝望着这家富丽堂皇的大酒家。“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
  “岳宁,快闪!”突来的呼喊声适时地提醒他们,也把他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要不是有人叫了这一声,那一排子弹将不是打在他们身后的黑色轿车上,而是嵌在他们身上。
  楚扬的突然出现,适时地救了他们一命。紧接着,他动作敏捷地翻滚到岳宁身旁。
  “你没事吧?”他不顾自身的危险,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但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开枪。”街道上的路人,全被这声响吓得躲进角落中浑身发抖。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得反击才行!”岳宁立刻掏出身上的枪,就想冲出去迎击。
  “你疯啦!”楚扬一把按住她的肩。“他们躲在暗处放冷枪,你怎么和他们打?别动!过一会儿他们自然会退走的。”
  “叫我窝在这里等他们自动退走?我不干!”她挣扎地想冲出去。
  “岳宁!”他痛心地狂喊。
  不知是因为他用力箍紧了她,还是那不寻常的呼唤声制止了她;总之,她听话地静下来了——而枪声似乎也停止了,只有冷冷的空气中仍飘送着淡淡的烟硝味。
  楚扬知道危机已除,扶起犹自陷入迷思中的岳宁,却见对面有一双灼灼的眼睛盯视着他们,而岳宁也感应到了。
  “是他!”岳宁蹩起眉头看着对面的人。
  “你认识?”楚扬轻声问道,而他的手依旧搂着她的肩。
  他们这样的姿势无疑让封昀的心凉了半截。
  “怎么又是你?”岳宁迎上前去,“这回该不会又是巧合吧?”
  “很不幸,的确又是一次巧合。”封昀牵强地一笑,他得花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压抑下那不可思议的妒意。“你还需要再次查验我的身分证吗?”
  “需要吗?我想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当然,我的确没有值得让人怀疑的地方。”他用手拍拍衣裳,笑了笑。“刚才为了避开那些不长眼睛的子弹,躲得可真是够狼狈的。”殊不知,他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全是日月教联络的暗号——他正通知躲在酒店里的日月教众全数撤离,并命令那些狙击手停止狙杀行动。他实在不知道日月教怎么会做出暗杀警察的事情来,他有必要回去问问他干爹欧阳骥。
  岳宁仍是用一派怀疑的眼神注视着他,想从他身上找出些端倪来。
  “这位先生,既然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我们要封锁这一带,你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楚扬对封昀说道。
  “是啊!我是不该再留在这里碍事的。”他挑挑眉,别有所指地说,带着惋惜与不甘,消失在人潮中。
  “就这么让他走对吗?”
  “不然你想怎么样?捉他回警局,再严刑拷打、逼他承认罪状?我们凭什么这么做?”
  “就凭皇天酒店的王世平!”岳宁突然一个转身往酒店里冲。
  “站住!”楚扬抓住她的手腕,“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你放手!我知道这全是王世平的杰作,我要逮捕他!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有?”
  楚扬并不打算放开她,反而交代小罗:“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带她去散散心。”
  小罗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他也期盼岳宁能放松点。
  “放手!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叫你放手!”岳宁气急败坏地嚷着,想甩开他那双强有力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
  楚扬拉着她往自己车子的方向前进。“你给我上车!”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痛了她;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
  他的愤怒让她心里产生一丝丝的不安,岳宁得深吸一大口气才能抚平混乱的心思;虽是如此,她仍顽强地抗拒着他——她岳宁是什么人!岂是那种任人随意呼来唤去的懦弱女子?她绝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便命令我吗?”
  “你上不上车?”他的口气更冷。
  “我不上你的车。”她抬起脸回顶他。
  “你相不相信你要是再不上车,我抬也会把你抬上去?”
  他是认真的!现在的他简直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当真会在众目睽睽下把她抬上车的!迫不得已,她只得忿忿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先离开这里之后再找他算帐。
  油门一踩,车子笔直地往前冲,楚扬是用赛车的速度驾驶车子,让车子如箭般飞驰而去。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病?这里不是赛车场,你不需要用速度来证明你的驾驶技术!”
  他紧抿着唇,不去搭理她。
  “你不要命就尽管去飞车,但我可不想奉陪!”她气愤地吼道。
  “你好像本末倒置了,不要命的人不正是你吗?如果真的撞车,你该感激我,因为我替你完成了心愿。”
  “你在胡扯些什么?”
  “我胡扯?”他冷冷地一笑,油门踩得更重,车子跑得更快,仿佛快飞了起来。
  “楚扬,停车!你疯了?”岳宁忍不住尖叫起来。
  “疯的是你,不是我!”
  “停车!快停车!我叫你把车子停下来听到没有?”
  楚扬不睬她,更不理会那些到处闪避他而抗议连连的汽车尖锐的喇叭声。
  “我再说一次,你给我停车!”岳宁喘息地瞪视着他,换来的依然是他的相应不理。
  “好,你行!你不停车是不是?那没关系,我自己来!我自己会跳车。”她也昏了头,不管车子正在高速行驶中,车门一开,就想往外跳。
  尖锐的煞车声霎时响了起来,楚扬和岳宁全都狼狈地倒坐在车子里。
  “该死!”楚扬骂了一句。
  “没错!你是该死。你不要命干吗拉着我?你这样算什么?”岳宁嘶吼道,美丽的脸孔充满了怒火。
  “你不觉得你的问话很矛盾吗?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是你自己不要命地想寻死,而我只不过是替你完成心愿罢了!没想到事到临头了你反而畏缩、害怕了,你那视死如归的勇气全跑到哪里去了?”
  “我听不懂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想要寻死了?”
  “就是刚才。”楚扬怒斥着:“我本来以为你的冲动只是想证明你是一个尽责的警官,但我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正确的说,你简直是个毫无理智、毫无判断力的警务人员,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是否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令人坐立不安的秘密是不是就是日月教所带给你的。不然,为什么只要一提起日月教,你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似的?全凭一时的血气之勇,像飞蛾扑火般地直往前冲!你不是不知道日月教的可怕,但你的行为无异是引火自焚。你到底知不知道?只要你不小心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把你的性命白白断送掉的。”
  “楚扬,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更轮不到你来批评!你没有资格说我,我能爬上现在的位子,靠的全是我自己的智慧!你不要以为你从美国回来就比我强,把我说得一文不值。”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如何办案的,但你今天的作为的确叫人看轻。我不管你的心里有多么不好受,我都必须提醒你,因为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落入日月教的陷阱里,因为到那时候,你会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不会的!我不可能会掉进日月教的陷阱里。”
  “你会!像你这种莽撞的行事态度,你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好!就算如你所说的,我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但那又怎么样?根本不关你的事!”
  “谁说不关我的事?我——”他仿佛遭雷殛般定住了,更不敢相信自己下面那些想说出来的话;这种理不出头绪的混乱代表了什么意思?
  从接获她私自带队闯入酒店的消息开始,他的情绪就一直处于极端紧绷的状态下,深怕岳宁会出了差错,哪怕只是一丁点,他都会觉得心如刀割。
  如今看来,她似乎一点都不领情,反而以冒险为乐,丝毫不在乎别人好意的劝解,对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而言,他的关心是否有半点存在的意义呢?
  其实,楚扬的话也同样让她震惊不已,而刚才在酒店门口,他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救她,也令她十分感激。不讳言地,她非常感动;只是她这种人,有被人关心的权利吗?
  不!这是不允许的!她活着是为了赎罪,为他父亲偿还所欠下来的债务。那些失去丈夫的妻子们一张张伤心欲绝的脸。那些无辜稚子失估后的茫然,这些人不时地提醒着她,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在日月教未被消灭之前,她不能有其他心思,那会乱了她的步调;更何况,每天处于不安的状态下,很可能一颗子弹就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够累了!她不愿再带给别人痛苦、遗憾,哪怕只是一丁点,她也不愿意!她害怕她无法回报。
  风从窗口灌进来,吹散了她的头发,气氛显得很凝肃。
  “说穿了,这只是你男性自尊在作祟罢了!你看不惯我最近连连破获日月教大大小小的巢窟,所以你才会这样说我的,对不对?”她不惜用最恶毒的言语来伤害他;即使她有被他保护的渴望,她也要完全根绝这种渴望。
  “我希望这些只是你的气话。”
  “我说的不是气话。在我心目中,你就那种人,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她努力地激怒他,“楚扬,今天所发生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请你牢牢记住:我们只是工作上的伙伴,我不想牵扯上其他的东西,希望你好好记住!”她别开脸,不带一点情感。
  她的声音冰冷得像刺骨的寒风一样,不带一丝温度。接着,她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据做得如同一只凤凰。
  他愤怒地猛捶方向盘,烦躁地甩动那颗快要爆炸的头。楚扬啊,楚扬!你究竟是哪根筋不对?怎么会喜欢那种又凶又烈的女人呢?怎么会喜欢呢?怎么会?怎么会?他自问着。
  却不知,正是她那猛烈如火的脾气,对他来说反而成了不可抗拒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他。
  “怎么啦?瞧你脸色这么难看!”欧阳骥皱着眉头审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宝贝女儿,疼惜之情全浮现在脸上。
  一派木然的欧阳虹虹先是看了她父亲一眼,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我觉得自己很失败。”那语气有如斗败的公鸡般有气无力。
  “失败?”欧阳骥不禁睁大了眼睛,那神情像是听见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般。
  “爹地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居然听见小公主说她自己很失败。”
  “爹地!”
  “等等,你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这种垂头丧气的模样可说是从来没有过的,到底有什么难题让你这般苦恼,而且还自认年败?”
  “人家苦心经营了十多年的感情,到头来只换来他的不屑一顾,我还能够不认输吗?”
  这下子欧阳骥终于听出端倪来了,“你是指承曦?”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用一种迷惘的口气询问父亲:“爹地,你说说,我是哪一点配不上他?外貌?身材?还是脑袋?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对我的态度永远平静得像一江湖水,即使我用尽心血想让他的心湖激起一点波澜,却始终是无济于事,他依然无动于衷。爹地,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会让他爱我?我真的受不了他对我这么冷淡。”
  “傻丫头!想要成功,第一件事就是不许否定自己的价值。”他爱怜地揉着宝贝女儿的短发。“更何况,论外貌、才能、智慧,你全是顶尖的,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去怀疑你自己。爹地在想,有可能全是你自己在给自己压力,承曦他并不是对你无情,他只是习惯了你的存在。你想想,就算是热恋中的情人处久了,激情多少都会有所消减。现在最重要的,也是你必须做到的,就是要牢牢地掌握住他,然后再去慢慢激发他冷酷外表下的热情,这样不就万无一失了?爹地相信你,你一定会做得很完美的。”
  “可是……”欧阳虹虹的眼前再度浮现那个女孩的身影;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吧,她没有办法去忽略那份潜在的危机感。“万一有人在我之前就引发了他的热情,那我该怎么办?”
  女儿这一问,换来欧阳骥唐突的笑声,他似乎认为女儿这个问题问得很可笑。欧阳虹虹用不解的目光凝视着她父亲。
  “真是个傻孩子!你在爹地的心目中一向都很聪明能干,怎么这一回脑筋就是转不过来呢?你难道忘了?我们欧阳家的家训里可没有不战而降这四个字,怎么你还没开战就认输了呢?这可不像你喔!再说,以他的条件,难免会招来一些爱慕者,所以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反正,总而言之,他是你的人,你要是觉得谁碍眼,就把谁丢进焚化炉里去,不就结了?这么简单的事也值得你烦恼半天。”
  不战而降——这四个字如一阵狂风般吹进她的心中,也重新点燃了潜伏在她内心里的好胜因子;更提醒了她,她父亲说得一点都没错!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需让阻碍她的人统统都消失不就结了!
  木然的表情一扫而空,换上的是病态般的艳红色浮在她极兴奋的脸颊上。
  在这项感情的竞赛中,她已经遥遥领先了所有的人,况且,终点也近在咫尺,她又有何惧?答案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谁也改变不了朱承曦是她丈夫的事实。
  这几个星期可以说是楚楚这辈子——不,该说长到这么大为止,因为她才二十二岁,未来人生还很长——日子过得最为矛盾……不,这形容词也不对;忧愁?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哎!反正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直困惑着她。原本在她的世界里,只要一遇上困难,就会有人立刻站出来替她撑着挡着;不管是家人或朋友,永远有人愿意竭尽所能地帮助她。而她,只要轻轻松松享受她的人生即可。
  然而这一回,从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她可是重重踢到铁板了。“烦恼”这东西最近开始如影随行地跟着她,在她心里盘旋不去。更让她觉得糟糕的是,这个在脑子里形成的情绪是任谁也开解不了的杂症,因为连她自己本身都觉得抓不住、理不出个头绪来,更适论去找别人商量或帮忙了。这个令她头昏脑胀的根源,她只敢确定是起因于目前正坐在身边的他——朱承曦。
  楚楚下意识地侧一下头,却恰巧迎上他那张如雕像般的脸孔以及那双饱含孤寂的黑眸。四目交接,碰撞出无数的火花来,然而,谁也没有开口透露自己内心真正的感觉。
  此刻,只有静谧的气氛弥漫在车内,两人全都陷入了飘忽的状态。
  也不知是谁先回到现实的,只见楚楚羞红的脸庞迅速地从他的面前移开。在那短暂的一刻里,她真的听见自己的心脏“咚”的一声巨响;她要是再不避开的话,那颗脆弱的心脏铁定会从喉咙跳出来。
  “到了。”朱承曦的语调也是经过压抑之后的产物——尖锐中透着怪异。
  楚楚默然地下了车,本想不发一语离去的,但仔细思量后又觉得不对。挣扎了老半天,她还是转过头,弯下腰,朝着车窗内的他轻轻说道:“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喝杯茶或者吃个便饭?这阵子总是麻烦你送我到教养院和指导我的课业,我都还没正式向你道谢……”她愈说愈小声,简直是在考验他的耳力。
  朱承曦摇摇头推辞道:“不用麻烦了。为你做这些事,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她仍然想说下去。“
  “上去吧!还有,走路要小心点。”他也再次提醒她。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可是见识到她迷糊本性的可怕了。
  她双颊立刻一片鲜红,简直是羞愧死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连讲话都有点不知所云了:“我家对面——我是说,我家过条马路就到了,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像是要保证自己绝不会再出问题似的,她以步步为营的姿势往往家的大厦迈进。
  她专心走路的样子实在很可爱,她总能勾起他的怜惜之情。他启动引擎,正想离去,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惊悸直扑心田。他的眼角余光凑巧扫过车子的照后镜中所倒映出来的影像,在他还来不及细想的同时也急忙下了车。他本欲开口提醒她,但直觉却告诉他,就算他出声警告,以她那出名迟钝的反射神经也只会当场愣在路当中,绝对无法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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