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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问鼎-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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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影子”刘宇一只脚在地上蹬了一顿,恨恨的道:“没遇见他的‘在天之灵’,却进了他生前在巫峡留下来的‘山石阵’!以致我们八弟兄足足在阵内挣扎了五个月,我的三兄四弟奇…Q*i…s*u/u。c…o/m…书,一个个筋尽力疲,活的累饿而死,死后尸体还困在阵内,逃出了老夫一人!你说这个仇还小吗?你说说这个仇老夫我应不应该报哩!”

他说到这里,僵尸脸上的白气更浓,一双绿闪闪的眼睛,射着鬼火般的磷光,余恨犹存。

蒋少白心中觉着奇怪,不由道:“既然八盗困死了七个,你阁下又何能例外呢?”

“魂影子”怒吼道:“也是老夫命不该绝,遇上了一阵大雨,山洪暴发,冲了下来,把一角山石冲塌,正好是阵式的一个生门,恰巧老夫就困在那山石之处,随着山石冲出阵来,在洪水里挣扎三天,才有今天!”

蒋少白暗暗好笑,点头道:“算你的命大,在三国时有死诸葛亮吓退司马懿的故事,想不到现有竟有死松威老人困死混世八盗的真人真事,也算是武林中一段佳话,哈哈!”

“魂影子”的鬼脸一沉,冷森森的道:“老夫既然不死,就要为三兄四弟报仇!”

蒋少白冷冷一笑道:“松威老人早已物化,你找谁报仇?”

不料,“魂影子”刘宇大吼一声道:“这就是老夫不要‘玉狮’,要那老儿死骨头的道理!”

“难道你要……”

“要把他的骨头挫粉扬灰,替死的三冗四弟报仇!”

“魂影子”一字一恨,咬牙切齿,令人听来不寒而怵。

蒋少白不由勃然大怒,突的上跨一步,振臂喝道:“刘老魔,你做梦,蒋家的后代不容你猖狂,难道不知道蒋某的来历吗?”

“魂影子”刘宇闻言不怒反笑,仰天干笑声道:“哈哈哈!小兄弟,老夫知道你是那老儿的三代玄孙,也知道你们蒋家三代都在高声标榜着要‘寻取祖骸’,可是,我知道你们真正的目的,乃是在那座‘玉狮子’,难道你们真的要那付死骨头吗?哈哈哈……”

蒋少白怒不可遏,划掌沉声,戟指着道:“老魔,你满口胡言乱语,蒋氏的祖骸岂能容你侮辱!”

“魂影子”刘宇的血衣一飘,忽的退出丈余,一双枯手连摇道:“小兄弟,老夫不愿此时与你动手!”

蒋少白怒火难耐,一个箭步,腾身追踪而至,大喝道:“不动手蒋某也饶不了你!”

“魂影子”依然虚飘七尺,闪了开去,口中冷兮兮的道:“等到见到‘玉狮子’,自然有人同你动手,那里老夫对你的关系可就大了,你答应了我,老夫可以与你联手,不答应,哼,老夫只有同别人联手了!”

蒋少白真是又急又气,他恨不得一掌将这个老魔劈个粉碎。

因为,这老魔志在毁坏松威老人的遗骸,这个问题可就大了,万一他真的同别人联手,到时的麻烦实在堪虑,最不济,他可以在自己与别人夺玉狮之时,乘机抢走骨骸,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蒋少白想到这里,不由煞气顿起,怒火如焚,功运两臂,力聚双掌,陡然雷声大吼道:“刘宇,是汉子接蒋某一招!”

喝声未已,人如游龙,一穿而前,人还未到,招势已成,认定“魂影子”扑了过去,怒极出手,锐不可当。

“魂影子”刘宇的僵尸脸也不由一变,心忖道:“这娃儿这招‘哪吒出海’,换了别人怕躲不过去!”

心中想着,脚下那敢怠慢,忙不迭扭腰一闪,衣袂连声之下,险险躲过。

蒋少白一招未完,中途变式,“蛟龙跃山”虚空中真如一条游龙,间不容发的功夫,又已连发一掌,如影随形,追着“魂影子”发出。

这一招既快又绝,形同风雷,凭他“魂影子”的鬼怪身法如何快捷,也难全身躲开。

他不由失声叫道:“不好!”

劲风如潮,潜力奇绝,已压了过来。

“蓬!”

一声震天俱响,草根树皮,砂石浮尘,四下飞溅,高旋半空。

泥沙之中,“魂影子”刘宇的血衣一滚,狼狼的滚出五丈之外,头上溅满了草根,身上染满了泥污,僵尸的脸上,惨白怕人,既惊又怕,又急又怒,说不出他的表情是什么,凶狠之慨,犹其余事。

蒋少白冷冷一哼道:“刘宇,混世八盗原来不过如此,再接一……”

“招”字尚未出口,突然,山峡乱石丛草之处,发出一声冷喝:“小客人,住手。刘宇,难道不知‘黑山禁地’的规矩吗?”

这声冷喝,如同空谷足声,声音不大,但清晰异声,喝声不高,但字字震入耳鼓,慑人心神。

蒋少白不由一愣。

“魂影子”刘宇也只有抖抖身上的泥污,愕然无语。

冷峻的喝声又起:“生死门内,不容任何人恃技行凶,这是‘黑山禁地’的戒律!”

喝声嗡嗡作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蒋少白不由大喝道:“这是什么规矩!”

声音依旧冷森森的道:“少管这些,你们除非不打算到松威藏骨之所,否则必须要守本禁地的规矩!”

蒋少白怒火其烧,那管许多,喝道:“你就是‘黑山禁地’的主人吗?藏头露尾的干吗?出来见见!”

谁知,那喝声微含怒意的道:“老夫已经破例同你交谈,你不要以为老夫怕你二绝的绝学,看!”

“看”字出口,那乱石堆里忽然起了一阵冷嗖嗖的寒风,汇成一股若隐若现的青烟,箭一般的射在蒋少白与“魂影子”刘宇二人身前的丈余大小一片地上。

嘶——

但听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声如撕绢。丈余方圆之内,本来青茵似的野草,立刻枯黄焦灼,树干上的粗皮,好似火烧一般,变成了焦炭,枝枯叶落。

蒋少白不由猛然一楞,退后三步。

“魂影子”刘宇也不觉“咦”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怪声又起道:“老夫去了,‘玉狮’、‘遗骸’在等着你们,不识相再在这儿穷僵,就没有你们的份儿了!哼!”

冷哼一声,嘎然而止。

蒋少白被这施功示警一时愣住,此时会过意来,闷声不响,一点地,认定那发声的怪石堆扑去,凌空才喝道:“耍什么花枪,出来见见!”

他情急之下,身法快如电光石火,咫尺之隔,喝声未落已到了乱石堆上。

寂寥荒山,那有什么人影,“魂影子”刘宇淡淡一笑道:“小兄弟,凭你我恐怕还见不到这位‘黑山禁地’的主人,我刘宇相信他的话,再耽搁,可就没我们的份儿了!”

他的话才落音,人已腾身而起,循着“桃心五妖”的去处疾射而去。

蒋少白急欲要见见“黑山禁地”的主人,依然游目四顾,大声喊道:“身为主人不出来见见,这算什么?”

但是,半点回声也没有,他只好怏怏的垂头丧气了半晌,也展功向内峡泻去。

内峡,连转了几个山嘴,眼前却是一座布置华丽的花园。这座花园,面积好大,有山有水,有亭有阁,奇化瑶草,百蕊齐放,一阵花香扑鼻,这真是一个风景绝佳的庭园,俨然王侯宅院的形势。

然而,花园中的气氛,紧张得好似一把张满了的弓,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气氛,相反的,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一股肃杀之气,令人为之窒息。

蒋少白放眼瞧去。

但见,一个茶花架下,坐着的正是“桃心五妖”,她五人用的妖娆浪漫意味,此时已荡然无存,跌坐在当地,五张粉脸上,全都肃杀端庄。

“红桃五”一见蒋少白到来,没敢高声喊叫,只是连连使着眼色,示意要他到茶花架下来,意思是他与她们在一起。

蒋少白只是无所谓的微微一笑。

再看左侧一连有七棵桂树,此时黄金满树,幽香阵阵。

丹桂树下,再巧也没有了,倚靠着七个银衣老者,在他们的身前,又都插着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剑柄上都镶着一颗耀目生辉的龙头。

蒋少白不由心头一怵,心忖道:“这是‘七剑客’,算是当代的一流剑手!”

此时,七个银衣老者,似乎已发觉蒋少白在打量他们,每个人不约而同的微睁双目,一齐瞟向蒋少白。

七个人十四道眼神,如同十四道冷电,蒋少白虽然不怕,他也不由自己的在心中暗喊了一声:“好深厚的功力!” 他忙不迭移开眼光,顺着桂花树林瞧去。

一座八角小亭之内,有两个道士,正在对奕,叮冬的棋子声,是这偌大花园中唯一的音响。

上首的道士,持白子,粉面白须,白衣八卦道袍。

下首的道士,持黑子,铁锅脸,五络黑须,黑色八卦道装,拈须微笑,有意无意的斜睨了蒋少白一眼,又低声向白面道者说了些什么。

白面道者拈着颗白子,不由向蒋少白瞧来。

他看清了蒋少白,不知怎的,粉白的脸上不由一阵变色,手上的棋子,也重重的向石桌上一放,像是十分吃惊。

蒋少白看在眼内,不由奇怪,心想:难道……

就在他心意初动之际——

忽然一声断喝,如同晴天打了个炸雷:“‘黑白二老’!如何?来人恐怕是二位的克星!哈哈……”

喝声震耳惊人,亭子后面,像平截铁塔似的,跃出个黄衣大汉。

那大汉好生怪异,高逾常人,一头黄发,披散垂肩,黄色劲装之外,罩了件黄色披风,面如金纸,络腮短须,焦黄如同一蓬乱草,左手执着一根三尺长的黄旗,半卷半开,睁着一双铜铃眼,憨笑不已。

他这一声吼叫,打破了花园的沉寂。

首先,亭子里的黑白道按桌而起,怒容满面。

白脸道士沉声喝道:“‘黄衣使者’,关你什么鸟事,大呼小叫的!”

名叫“黄衣使者”的黄衣伟丈夫,依旧狂笑声道:“放眼这座‘藏骸禁园’,两位道长自命是顶尖高手,全没把现有的人放在眼内,如今,来了个年青的小伙子,想不到使二位道长另眼相看,叫我‘黄衣使者’怎不觉得好笑呢?哈哈哈……”

他笑声震山撼岳,整个花园好像都在抖动,功力之高,由此可见。

“黑白二老”两人焉能听不出“黄衣使者”的冷言热语,两人同时起身,每人手中抓了一把棋子,齐声喝道:“黄衣使者,你敢对本道长这等放肆,照打!”

喝声未落,两人同时扬臂振腕,认定“黄衣使者”掷去。

白芒点点,黑星如雨,黑白二色的棋子,化成满天花雨,形成丈来大小一片扇形,夹着破风之声,直向“黄衣使者”射去。

第四十六章 暴雨来临

园内的群雄,莫不大吃一惊。

因为“黑白二老”在黑道之中,乃是出了名的黑手辣人物,两付棋子,不但是百发百中,而且都喂有剧毒,又专打人身致命大穴。

最使人闻风丧胆的,是“黑白二老”的棋子,发出时分四颗为一组,最少是四颗,手法奇绝,认穴之准,丝毫不差,力道之雄,穿革裂石。

同时,若是遇着强敌,可以同时发出数组,也就是八颗、十二颗、十六颗,最多可以一次发出二十四颗之多。

料不到,现在二道盛怒之下,竟然不依手法,各自随手抓了一把,用少见的“天女散花”手法打出,怎不使众人全是一惊呢?

但听“魂影子”刘宇险恻恻的道:“‘黄衣使者’,这叫祸从口出,谁叫你多嘴!”

谁知,“黄衣使者”眼看扇形棋子射到,突然仰天狂笑一声,左肩一耸,半卷的“黄风旗”突的展开了来,口中暴雷似的喝了声:“收!”

一阵清脆的声响,丈余大小的扇面,顿时不见,数十粒黑白棋子,竟在他一卷之下,全都裹在旗帜之中。

“黑白二老”乃是成名露脸的人物,如今棋子被收,可以说是当众栽了个大筋斗,焉能不气。

他二人的两张怪脸,不约而同的泛起了杀气。

“黄衣使者”一招得手,豪气更盛,旗招一变,口中又喝道:“成名的玩艺,原来也不过如此,去!”

“去”字出口,手中旗“迥水挽波”,陡的散了开来。

就在黄旗初展之际,认定远远的池塘撒去。

数十个黑白二色棋子,如同黑白两种冰雹似的,一齐落在湖心,一阵乒乓乱响,水花四溅……

忽然,芦苇丛中,发出一声清啸。

啸声高亢入云,如同凤鸣龙吟,历久不绝。

随着这声长啸,一条灰鹤似的人影,分开芦花,落向亭子边际,原来是一位年逾古稀鹤发童颜的老者。

那老者清癯刚健,神采奕奕,一身灰衣,飘飘然,像一位隐士,束发不冠,领后,斜插着柄揩扇,清越超俗。

他人刚落地,已迈步上了亭子,微含怒意的道:“二位,老夫在湖中打个瞌睡关你们什么事!存心吵我起来?还是挑事找岔,要试试老夫的这柄破扇子?”

说着,探手抽出脑后的揩扇,横置胸前。

这棋子原是“黄衣使者”撒向湖心的,“黑白二老”本可把话说明,然而,这灰衣老人亮出了揩扇,虽未指名叫阵,却咄咄逼人。

“黑白二老”焉能忍下这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怯意。

“二老”的黑脸一沉,冷冷哼了声道:“棋子把尊驾吵醒了吗?哼哼!贫道非常抱歉。”

灰衣老者鼻孔中也冷哼了一声道:“抱歉?二位这算是陪礼还是什么?”

“二老”不由勃然怒道:“陪礼?哼!贫道师兄弟还没想到这一层,慢说棋子不是道爷撒的,就算是道爷撒的,哼!哼……”

一阵冷哼,他的人已由石桌前跨步而出,逼到灰衣老人七尺之处,两人探手可及,相去咫尺。

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灰衣老人一见,双眉陡然一扬,唰!手中揩扇猛的抖开了来,足有盆大一片,微向外扬。

“二老”嘴角连动了两动道:“阁下要怎样?”

灰衣老人毫不迟疑的道:“除了陪礼之外,老夫自有讨回公道的手段。”

“道爷在亭子外等你!”

“二老”话落人起,道袍袍角微震,人已穿出亭子。

灰衣老人淡淡一笑,喃喃的道:“比划两下还要选地方?奇怪!”

口中说着,没见他弹脚幌肩,人已由亭子一溜下了石阶。

“慢着!”

白影一闪,“白道”已横身拦在石阶之前,粉白的脸上,冷森森险沉沉的,虽然没怒目圆睁,但一股隐隐的杀气,分明是气愤至极。

灰衣老人拈须微笑,手中揩扇若有若无的扇着,神秘的道:“‘黑白二老’要齐上吗?”

“白道”白脸上冷如九秋之霜,大喝道:“只看对手的价值如何?值得‘黑白二老’出手!”

灰衣老人的揩扇嗒的一声,合在一起,点着自己的鼻子道:“像老朽这等二三流的货色,是不是值得?”

“白道”冷冷的道:“道爷正要盘问你的师承门派!”

“哈哈哈!哈哈哈!”

灰衣老人一阵长笑,声入云表,许久——

笑声陡然一停,提高了嗓门,朗声高诵道:“原来你二位道爷不认识我这无名小卒。既然如此,请你二位多多照拂,老朽的名讳在此,二位不要见笑!”

说到这里,抖腕一甩,揩扇大开,他将先前对着胸前的那一面猛然一翻,送到“白道”的眼前,大声道:“喏!认识吗?”

扇面之上,竟画着五只蝎子,栩栩如生,维妙维肖。

“白道”一见这扇画的图画,不由顿时一楞,脚下倒退三步,面如死灰,口中如同中了魔似的道:“蝎子老人!蝎子老人!”

在场的群雄。也不由全是一惊,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惊呼:“咦———”

聚蚊成雷,这声惊呼,声如刀斩斧切,短促沉重,如同一泓静静的湖水,突然投下一块巨石似的。

灰衣老人的双目陡然一睁,暴射出慑人心神的稷光,沉雷似的道:“不错,老朽正是蝎子庄的土老头儿姓关单名一个武字!”

“蝎子庄”在江湖之上,算得是一个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远超过九大门派之上的武林圣地。

“蝎子老人”,成名三十年,不但一柄揩扇招式离奇,诡变莫测,三十年来从未败阵,最利害的,还是他为人仗义疏财,从不与江湖武林为仇做无能为对,但是,无论是江湖上各路的朋友,凡是遇见了他,不管在什么地方,关庄主一定要讨教几招,也就是所谓的“以武会友”。

最使人折服的是,比划的结果不论谁胜谁负,关武都以礼相待,他胜了,也百般安慰,加意奉承。

设若是能胜他一招半式,甚而一分半厘,他一定用尽方法,百般的邀请,必定到了解这一招的精华为止。

因此,关武的大名,在江湖上不胫而走,而且没有说过他一个“不”字!

如此,整整三十年,从没例外。

然而,三十年的浸溶,关武对于武林中千门百派的人物,算是都见到过了,也就是说,他与千门百派的人都演练过。

试想,这漫长的三十年,他所吸收领会的多少门派的绝学,可以说“诸子百家”法,可说是神鬼莫测,变化万千。

如此一位神秘人物,加上江湖传言的渲染,当然会人言人殊,把他的身价,抬高得不能再高。

不料,二十年前,他突然闭门谢客,不但不在江湖上走动,连武林中闻名亲到蝎子庄拜庄的朋友,他也避不见面。

如今,突然在这神秘的地方出现,怎不使人大吃一惊呢!

“蝎子老人”关武报完了名号之后,挥扇重又步上石阶,并不理会发愣的“黑白二老”扬声高嚷道:“各路武林朋友,关某二十封庄谢客,也许各位不明白为了什么?现在,当着天下的群雄,不妨说了出来!”

他说到这里,略略—顿,游目四顾的提足了中气,又道:“不瞒各位说,就是为了这座‘玉狮子’,也就是说,好歹要等到今天!”

他又停了片刻,突然一扬揩扇,沉重着脸色道:“二十年,关某狠心若练,只悟出了七手扇招,连先前的‘蚀魂’,共计是二十整招,就留在今天亮相!”

在场之人不由各在心中响咕,彼此互望了一眼,并无一人敢搭腔接话。

“蝎子老人”关武,接着又道:“老朽可以划出道子来,接得关某‘蚀魂’的,准许在此参观‘玉狮’出土,接得关某下七招的,才有资格参加夺玉狮之争,其余的人,对不起,只有请速离此地,退出生死门,不然……不然……关某就要放肆了!”

他的话,一句高似一句,一句强过一句,一股骄矜之态,真可说是“目无余子”,全没把在场群雄放在眼下。

当然,群雄之中,也有人不服,但是,谁也不愿抢先出头,来与这位“蝎子老人”作对。

这理由并不全为的是“蝎子老人”的功力莫测高深,还是为了没见到“玉狮”,谁都要留着些儿功夫,养精蓄锐,准备用在夺狮上面。

“蝎子老人”关武一见并没有人胆敢接岔,不由冷冷一笑道:“各位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老朽的话算是被各位默认了!”

谁知,他的话音未落,忽听一声朗叫道:“算不得!”

三字如春雷乍响,青影如箭射到。

“金童才子”蒋少白已落在亭子的第一级石阶之上,恰好与“蝎子老人”并肩而立,呼吸可闻。

他的人如玉树临风,英姿挺发,豪气干云!

“蝎子老人”先是一愣。

他料不到有人敢公然来捋虎须,更料不到出面的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弱冠少年。

他脚下不由自己的后撤半步,打量了蒋少白一眼,鼻子里冷冷一哼,好似满不在乎的:“哦!英雄出少年,关某佩服老弟你的勇气,同时,也算老弟替在场的各位武林朋友露了脸!哈哈哈哈!”

他的狂态依旧,傲气凌人。

蒋少白沉着脸色,朗声道:“‘蝎子老人’的名头,在下也有些儿耳闻,但是,想不到狂傲到这步田地,在下也算是开了眼界!”

“蝎子老人”何曾有人当面指责他狂傲?这可算是破题儿第一遭。

但是,他老谋深算,并不露出半点不悦之色,只险险地一笑道:“老夫并不狂,也不傲,老弟何出此言!”

他的口中虽然说得好听,手中的揩扇已暗暗运上了功力,只等一言不和,立刻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先翻蒋少白一个筋斗,敲山震虎杀鸡哧猴。

蒋少白勃然作色道:“‘玉狮子’,不是阁下的私产,在场的人人有份,此地也不是‘蝎子庄’,阁下有何理由划出道来,天下群雄又为何要听你的规定?”

“蝎子老人”关武也有了怒意,朗声道:“这是老夫的主见,不听的可以叫阵,手底下讨一个公道!”

蒋少白毫不犹豫的道:“在下也有此意!”

“蝎子老人”怒不可遏,沉声道:“老弟,有你的,亮家伙!”

他说着,揩扇陡然张开,人已退后三步,立桩作势,抢站在亭子正中,作势待发。

蒋少白寒着睑冷泠一笑道:“胜了你就有资格在此夺狮,假如你败了,是不是也应该立下平等的东道,也要立刻退出生死门呢!”

“蝎子老人”关武闻言不由一怔。

谁知,在场的群雄早巳七嘴八舌的嚷道:“对!问得好,败在庄主手下的,立刻退出生死门,庄主要是一时失招,是不是也退出去!”

蒋少白淡淡一笑道:“庄主!你说话呀!”

“蝎子老人”老脸发红,怒已难耐,不由大喝道:“小娃儿,凭你?哈哈……恐怕还不能打发本庄主!”

蒋少白不由怒道:“胜与不胜,当在两可之间,条件应该先决定公平!”

“蝎子老人”再难忍受,大喝道:“本庄主若是败了,立刻自动退出生死门外,就怕小兄弟你手底下还不够明白,打发不了老夫的这把破扇子!”

蒋少白朗声高叫:“老庄主!能不能请你再说一遍?”

“蝎子老人”关武,不明白蒋少白的意思,毫不加考虑的重覆叫道:“本庄主若是败了,立刻自动退出生死门,只……”

蒋少白上跨半步,双手连摇拦住了他的话音,含笑朗声道:“够了!够了!老庄主,凭这一句话,晚辈已经听清楚了!”

说完,他回身步出亭子,面对四周的群雄,拱手作了一个“罗圈揖”,面容瑞肃,高声道:“各位武林宗师,适才关庄主的话,料必各位都听见了,‘蝎子庄’宇内闻名,天下敬仰,关老庄主德高望重,想必不会言而无信,就请各位作个见证,在下愿与关老庄主讨教几招绝学!”

群雄一听蒋少白不亢不卑的侃侃而论,不由一阵议论纷纷。

“蝎子老人”关武,那里想得到蒋少白是拿话来扣他,这在气势上,早已落了下风,不由老脸一红,恼羞成怒,暴喝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你好狂!”

喝声中,一个箭步,由亭子内直扑而出,在场中停岳峙挺出揩扇,大吼道:“来!来!来!本庄主的扇下还没得罪过人,小娃儿,就从你开始吧!”

他算是气极怒极,也不问蒋少白的来龙去脉,鼓起扇招,演出一式“举火烧天”大有拚命之势。

蒋少白微微一笑,徐步走下亭子,不理会关武的咆哮,只对着场子四周的群雄连连拱手,笑孜孜的笑道:“请各位替在下同关老庄主作一个见证,主持公道!”

语落,人已到了关武身前丈余之处,陡然一撩衫角,脚下丁字形半侧的身子,单掌平推半就,功聚丹田,提高嗓门道:“请!”

“蝎子老人”关武,已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一扇将之立葬当场,也不交待一言半语,垫步欺身,走中宫出手就是一招“清风徐来”,一招三式,竟取蒋少白的上中下三盘。

这一招,乃是“蝎子庄主”,“蚀魂”的第七招,出手似缓实快,劲风暗含,势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但见一扇化成千百扇影,将蒋少白的上中下三路的九大要穴,全罩在扇风之内,其势之凶,无可比拟。

蒋少白初见扇影,已觉劲风如潮,扑而压至,他更不敢怠慢,左手虚化一掌,右手顺着虚画的掌影,突然一探,不但不躲来扇,反而从劲风扇影之中,直捏关武执扇的右腕。

这一招,乃是“二绝”的妙着之一,闪身、制敌,一气呵成,玄妙莫测,认穴之准分厘不差,拿捏之妙,妙不可言。

“蝎子庄主”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沉腕撒招,反削蒋少白的右掌。

虽然,他并未露出败象,但是,先前的一招“清风徐来”,已被逼得半途而废,落了下风。

场子内群雄原都一代宗师,成名的魔头,焉能看不出。

因此,不约而同的喊了声:“好!”

“蝎子庄主”关武,不由怒火攻心,咬牙叫道:“娃娃,大胆!”

蒋少白沉心静气,朗朗一笑道:“得罪了,接招!”

“招”字音起,右掌化削为抓,不抽招、不撤式,硬抓关武的揩扇,同时,左手猛然一出,斜削他的右肩。

这一招,“摘星换斗”,险,可以说险到极点,妙,也可以说是妙不可言。

然而,在武家交手的习惯上来说,除非自问功力修为在对方以上,否则极少有空手擅夺别人兵器的招式。

如今,蒋少白以一个年轻少年,对成名数十年的“蝎子庄主”,竟然使了出来,不但使“蝎子庄主”梦想不到,而且气得他哇哇怪叫,揩扇一沉,狠命的砸向蒋少白抓来的右掌,怒吼声道:“送死!”

不料,这招“摘星换斗”,可虚可实,诡变万端。

蒋少白一见他狠命砸来,不由心中大喜,陡然发出声朗笑,虎吼了声:“撒手!”

“嗄!”

“蝎子老人”关武试觉扇招落空,肩头一沉,如受捧声,骨节奇痛如裂,半臂登时酸麻,险险丢了揩扇,一个踉跄,前穿几步,失声的惊叫,眼前已失去了蒋少白的影子。

原来蒋少白就在他扇招力砸之际,右手急疾的一收,左掌不用前探,关武的右肩已送上门来,他只用五成功力,连削代拍,轻松美妙的胜了一招,横跨半步,让出关武撞来之势,淡然的道:“老庄主,承让了!”

场中的一众群雄,全都不由自己的呐喊叫好,掌声雷鸣。

“蝎子老人”关武,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了下去,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竟会在两招之内,丢在一个娃娃手上。

他咬牙吱吱有声,目光如炬,杀机满面,顿脚一跃而起,揩扇猛拂急挥,认定蒋少白,连人带扇扑到,口中厉声喝道:“气死老夫了,小娃儿,你纳命来!”

来势如同疯虎,扇招迅同风雷,一付拚命的架子,锐不可当。

谁知,蒋少白不接不卸,点地倒退两丈,口中吟吟一笑道:“老庄主,我已比划过了,到此为止!”

“蝎子老人”关武的一扑落空,怒火更高,沉声喝道:“怕了吗?”

蒋少白淡淡一笑道:“在下不便多言,请老庄主信守适才的诺言!”

“蝎子老人”真的被气昏了头,咆哮道:“什么诺言?”

蒋少白的剑眉一掀,朗声道:“请老庄主立刻退出生死门去!”

“蝎子老人”关武,何曾受过别人的这等叱喝,怒目圆睁,气得脸色铁青,扬扇雷吼:“小娃娃!你做梦!本庄主不打发你,你也不知道‘蝎子庄’的利害!”

他的扇招挥处,扬起一道如山的劲风,周围三丈以内,但听嗡嗡雷鸣,把蒋少白包在劲风之内。

忽然,红影疾飘,娇叱连声。

“桃心五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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