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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孩名叫warm-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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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听我说完再批斗,OK?”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及往后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懂了吧,温煦,我可不可以退货?”他两手摊,摆明了他是被逼上梁山的。
“这也太扯了,她异想天开也算了,你还跟着她瞎起哄,哪有哪一对夫妻有同一间公司上班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而且你还是群龙之首。”温煦不以为然。
“是啊,你这个做人家老公的大可把她抓‘严加管教’,干嘛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还把朋友、大哥一起拖下水?”徐昶扬开玩笑地说。
“唉!你说得容易,暖暖要是那么容易打发,我今天就不必在这求你们帮忙。真的是没办法了,说什么都没用,到后来我实在懒得说,只好任她去吧,温煦,你不得你这个宝贝妹妹有多折腾人。”
“折腾?恐怕是有人舍不得吧。”
看老友一筹莫展的愁苦,也真亏他惯着温暖,不想禁锢好,不好施加压力在她身上,只好自己一个人扛;妹妹既是始作俑者,他这个做人家大哥的理当出面收拾殘局喽。
“昶扬,你说呢?”温煦问。
徐昶扬对这大千世界本就怀着相当高的好奇心,随兴的人生观,使他到了哪里都能随心所自得其光,这次,是朋友有事相求,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乐不为?
“只要大老板想趟这趟浑水,我当然是在所不辞、奉陪到底啦。”
觥筹交错中,游霁月了了一椿心事。
患难见真情。
温煦、徐昶扬选好假日的清晨,跟游霁月来到“机密重地”——游氏企业的企划部,
移山倒海地在经理室玩着家具大风吹。看似简单的工作做起来也得耗上一番工夫,三个大男人做得汗流浃背,但一想到往后的五个多月,便能透过“管道”在公司看到暖暖,不用再牵肠挂肚地过日子,游霁月不禁要高呼天国近了。
而正当他们以为事情会进行得毫无阻碍的同时,殊不知他们也正埋下了日后一场迷情超级大风暴的种子。
两天后,徐昶如期到游氏上班。
温暖在企划部看到他时,惊讶得掉了一地卷宗。
“徐大哥,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
他简单地叙述事情经过。
“OK,我是现代版的‘张骞出使西域’。”他推开一道墙。“喏,你是丝路。”
温暖好奇地探着,里头一片漆黑,光源仅是壁上两三几烛光的小灯泡,及尽头的一束白光。
“有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吗?”她不好意思地看徐昶扬。
“就当他是个爱妻心切的二百五吧!”
一阵脚步声由密道门传出。
“有人等不及了。”他嘲弄着。
一个身影挡住出口,游霁月执起她的手,含情脉脉地带她走向另一方光明。
就这样,徐昶扬担负起把关重任。
虽与暖约好下午茶时间“幽会”——亏她想得出这个名词,一点也不反省造成这等局面的人是誰?但为防止意外,他总是会先确定昶扬在不在办公室里,徐昶扬在接到“线报”后,会联络温暖,待温暖上来后,他才会离座办自个儿的事。即便手续要这么繁琐,即便暖暖来匆匆去匆匆,游霁月还是不改其行地甘之如饴。
不过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就这两、三个礼拜内,把该做的事整理整理,他得带温暖去新加坡一趟。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再说这媳妇压根儿就不丑,他是没理由继续藏下去,早些说,早些脱离这苦海。
正所谓母子连心,在游霁有这个想法时,游母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早他一步,从新加坡来台探望儿子及末来的准媳妇——唐吟吟。
为了想给他一个惊喜,游母拔了唐吟吟的电话,要她来接机,然后再载她一道前往公司,还不忘叮咛唐吟吟别报信,准备给游霁月大吃一惊。
她的计划果然奏效,儿子在看到她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妈,要回来怎么也不通知我,还麻烦吟吟。”
“不麻烦的,霁月,伯母是何体恤你工作忙,而且我也很高兴去接她。”说着,讨好地扶着游母的肩。
“是啊,还是吟吟懂事,就像一家人嘛,谁去接我不都一样。”游母愈看唐吟吟愈满意。拍拍肩上的手。
“妈,爸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你爸他呀,跟几个朋友到加拿大避暑去了,我本来也要去的,结果腰痛的毛病发作,长途跋涉得活受罪,那要我一个人待在新加坡闲得也慌,干脆来台湾看看你。”
“伯母,您犯腰痛啊,现在呢,有没有好些?”
这唐吟吟比他这个儿子还像儿子,看来,她的确在母亲身上下了不少工夫,“温暖现形记”可能要费上一点时间。他看到搁在门口的行李,猛地想起一重要的问题——
“妈,你这次来要回老家住吗?”
“哦,不了,你爸又没回来,就不知道儿子能不能收留在我这个老妈了。”
“了!”他心底响起警钟。
“当……”隐约传来的钟声,是“下午茶”的时间,他今天是不能去见温暖了,可晚上呢?明天呢?这个跟头栽定了。
这头的温暖全然不知地忙着做手边的工作。
经过那次被老总的“关爱”,和魏处长的那些话,使她的工作量陡地增加不少。在“隧道”未通之前,她还能下午茶时间赶做一些事,而通行之后游霁月几乎没有一天放假地召见她,主公召见,不进宫行礼,他还会老大不高兴地兴师问罪,公事比较大还是他比较重要?这人闹起来跟三岁娃儿差不多,这是他的公司哪,从没看过有老板鼓动员式怠玩忽职守,不过就算他要全公司的人都懈怠,有个人却身不由已,更夸张的是这个人还是“救火队”的,唉!徐大哥,真难为他了。
她抬腕看看时间,差五分钟就是下午茶时间。桌子的电话照理会在这个时候响的,一分一分地过去,钟声都响了,电话仍静悄悄的,嘿!难得又碰到大赦,既然如此,她也没有等待的义务,伸伸腰,去倒杯茶喝吧。
一踏出办公室门,在还没转进茶水间,她就发现那辆载花的手推车。
“吴姐!”她欣喜若狂地喊住她,完全忘了此时此地。
“温暖!”吴姐的惊讶不亚于她。“你怎么在这?”
这下,可提醒她了。
“哦,原来你和游先生的保持联络中就是这个呀。”
这个场面居然靠一句无心的话圆得恰巧。
“我就说嘛。”她看着温暖稍微正式的打扮,大概是来找游先生的吧。“幸好啊,游先生识货选了你,哦!”
“嗯!嗯!”要让吴姐知道他娶了她,恐怕要起拇指赞他押对宝了哩。“吴姐,你还有哪儿没做的,我帮你。”移转话题为上策。
“差不多了,还剩这盆花要送总经理室。”话又绕回头:“温暖,你不也是来找游先生的吗?一道走吧。”
温暖踟躇着,没电话来,八成八是不在吧?也好,难得遇到吴姐,陪她上去也无防。
“哎!别不好意思呀,吴姐很替你高兴呢,走走走!”
这个丫头情窦初开,正害臊呢!她体谅地拉着她走,走进电梯,直奔顶楼。
由于花坊来送花的次数频繁,秘书室的人视线又与电梯内一大盆的花花绿绿呈水平,因此也没向上看清来人,便放行过关,连通报都免了。虽然老总有访客,不过只是换盆花嘛?能有什么事?
可不是吗?没事则已,一触即发呀!
“叩!叩!”吴姐习惯性地敲敲门。
没人在吧,她心里想。
“进来”
咦?他,那可能是客人,既然这样,她就不便进去啦。
说时迟,那时快,吴姐已经将门打了大开,里面所有的一切毫无遮掩地全落在游霁月与唐吟吟侧脸对门,面对面地站着,在他们之中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她各执着两人的手,那感觉很眼熟,像极了当时她和他在公证后,妈将她交付予他时的表情。是唐吟吟的妈妈吗?不像,可这男人的轮廓……是游霁月,她是他妈妈,她素未谋面的婆婆。
三人在听到开门声,同时将焦点转向门口。看到是花店送花子来,他点头向老板娘示意,视线随即被虚掩在花盆后的脸给牢牢盯住。
王见王,将军!
看到温暖的不止他一人,还有那眼尖的唐吟吟。
“哈罗,老板娘,我们又碰面啦,这回该没什么新作要发表了吧?”
第四次,她已经是第四次错认她,每次都将错就错,可是就没一次像今天,错得那么令她浑身轻颤,那么不知如何是好的难堪。
“吟吟,你们认识?”
游母好奇地打量这面前“女孩”。这孩子顶多二十岁,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质,称不上美丽,倒也清新脱俗得讨人喜,怎么看都不像是市侩的老板娘,看吟吟这么热情的招呼,难道是她老眼昏花、识人不清?
“对啊,伯母,那位是负责霁月公司所有花艺设计的老板娘,您可别看她个儿小,做起来不含糊呢。”
在一旁整理花的吴姐,被一团的混乱搞得满头雾水。这嗲嗲的娇女人,可不是上回她在会场看到的那女人,她不记得自己跟她有过交集,她怎么直朝她熟稔地东一声老板娘、西一声老板娘的?她正待上前“相认”,被温暖捷足先登地抢白:
“唐小姐客气了,这是本分。”她转身朝妇人福了福身子,并没有开口交谈的打算。
由于距离更近,游母越加信自己应没看走眼,这女孩的确有种与众不同的魅力,会让人在接触过好怕,便舍不得移开眼光,瞧!她那儿子不正是其中之一。
“小姐,如何称呼?”
“姓温。”她据实以告。
在看到游母陌生的眼神反应,便明白她并不知道她的存在,换句话说根本就不晓得她儿子娶了一个老婆,名叫温暖。
游霁月当时怎么说的,说是父母很开明,别担心,他已经用电话知会过,也会寄些照片去,等忙完这阵子,便会带她去新加坡。她偶尔也很纳闷,这远在新加坡的公婆难道对她这个媳妇没有一点好奇吗?还是游霁月一向独立自主惯了,所有的事都只要书面报告,就连终身大事也一样?所有的谜底在这一刻揭晓,游霁月诓了她!且不管他有多大的苦衷,只要她还当他妻子的一天,就没道理扯他的后腿,演完这最后一幕戏,她就下台一鞠躬。
“哎呀!你瞧瞧,我这什么记性,居然一直忘了请教老板娘贵姓,真是对不住!我这是游伯母,游先生的妈妈,刚从新加坡来。”唐吟吟热心地介绍。
“游夫人,您好。”她客气地回礼。
“哎!温小姐,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就当了老板娘,想必老板也是个青年才俊,才这么有福气娶到你。”
“托您的福。”还真的得托她的福。
“现在年轻人都流行晚婚,还没结婚的,拿我儿子来说吧,都三十几了,也还没打算,让我们这做家长辈的穷操心。”
她暗示性地瞟瞟游霁月,再呈一个抛物线的眼神看看唐吟吟,原来她属间的媳妇人选近在眼前,温暖恍然明白。
“妈。”游霁月出声阻止了母亲的眼波交流,却阻止不了他和温暖之间的暗涛涌,他看得出温暖的极图演出,是为了不让他穿帮,她正孤军奋战着,他想上前拥住她,可是不行,现在大家都背负着一颗定时炸弹,稍一失策,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将告湮灭,他会找个机会向她解释,但绝不是现在。
“你们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说,吴姐,你好了吗?”她朝呆楞的人喊了喊:“好了,我们就回去了,游夫人欢迎常回来玩,再见。”
眼睁睁地看她满腹委屈的消失在他面前,他不能再等今天,他得澄清所有的事,不管游母反应如何,游霁月这辈子只有一个老婆——温暖,他要留住她。
“温暖——”他追出来,扯住她欲往前的身子。“给我时间,会说明一切。”
“你早已说明一切。”
他追来干嘛,难道不怕“玉石俱焚”?
“不是这样的,温暖,”
这个时刻说任何话都足以杀伤对方,为了好聚好散,她保持缄默,游霁月不甘她的沉默抗议,硬是拉着她不放。
“温暖,别逼我在这儿吻你。”
他虚张声势,她不得不开口。
“如果你真要这么做,我也阻止不了你,反正我早已操控了所有,不是吗?”
这杀伤力果然强劲,即使不是他的本意,但事实如此,无从驳的,他放开了她。
“在家等我,好吗?”
温暖没回答,迳自走向电梯。而在一旁的吴姐,看到这对眼看就要分散的鸳鸯,也只能在一旁摇着头,哼!谁叫你要脚踏两条船,这下阴沟里翻了船,唉!可怜的温暖。
当游霁月和游母、唐吟吟一行人吃完饭回到家时,他就明白一件事,他留不住她了。
屋内的摆设有些许改变,属于她的东西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平空消失。他连忙放下行李,匆匆往二楼卧室,打开她的衣橱,空空如也,只见穿衣镜上贴着一张随意贴——
我自行离开,东西暂放阁楼,余言后述。
她走了,没等他回来解释就走了。她心急如焚地是楼,游母发现他的神色惨白,趋前探问怎么啦?他激动得欲一吐为快,但在看到唐吟吟关心的眼神时,硬把话吞了回去。
不行,他不能在她面前坦述,这不但会伤了她的心,还会造成母亲对温暖的反感,他更担心会对温暖采取行动,在以保护温暖为前提下,他硬是按下心中窜跳的火焰。
“霁月,有事吗?看你脸色发白的。”唐吟吟问。
“呃,没什么,吟吟,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唐吟吟把车放在公司,搭他者车来的。
“她今天不回去了,我要好留下来陪我。”游母说。
“这怎么好意思,吟吟明天还有工作呢。”
“没关系,难得伯母来,我已经排好行程,这两天会好好地陪她四处走走看看。”
这下可好,他这苦容大概得蹲上好一阵子了。
将他们一老一少安顿在一楼后,他假明天要上班想要早点休息的藉口回房。温暖一定是回家了,就不知道她回家后会作何解释,拔了电话给她,负荆请罪先来个前奏。
电话是温煦接的。
“游霁,这么晚有事吗?”
听温煦的语气再轻松正常不过,如果温暖真的回家,只有两种口气,一是破口大骂,那是在得知真相时,而不知真相,便会只当他是要找温暖。既然没反应,那只证明——温煦毫不知情。
“呃,温暖想送昶扬一件礼物,要我问我送什么好?”他不敢妄下断语,只好套话。
“干嘛送他东西?”
“她就说要谢谢他,大概是我把他调来上班的事吧。”
“不需要吧,那丫头就是心思密,叫她来听电话,我来跟她说。”
轰地!游霁月的头炸了开来。温暖没回家。
“哦!她已经睡了,我明天再跟她说,”他急忙收了线。
温暖没回家?她的交游圈不大,那她会去哪里,天哪!可别让她出事。
一夜未曾合眼,也顾不得尚在睡觉的人,他先是飞车到了花坊。吴姐说昨天跟她在四楼分手后,就没和她联络。再飞车到公司前的站牌,苦苦守候着,都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也没见到她弱弱的身影。他特地绕到业务处,她的位子是空的。
“今天总机没来?”
“是的,她请了三天假,总经理有事吗?”
当然有事。照温暖平日行事作风研判,她不可能因此而请辞,不过,她请三天假干嘛?任凭他想破脑袋也理不出个头绪,就三天,他勉强自己过三天。
这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三天。徐昶扬还挖苦他说,舍不行老婆太劳累,金屋藏娇什么的,耻笑他每天的精神不济,睡眠不足样是纵欲过度,他根本没任何心情开玩笑。第三天了,希望温暖诚如之前所说,明天便会销假恢复上班,明天,一个世纪遥远的明天。
桌上的私人专线响起,没几个人知道这号码,大概是妈又要问今天会不会回家吃饭。家,没有了温暖,就什么也不是了。他无心地拿起话筒。
“游霁月。”
“是我。”话筒延续端传来温暖。
“暖暖!”他控制不住地朝话筒喊。“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去接你。”
“不用,我会自己回去,你别担心,我很好,明天我就会去上班。”
“真的?”
“真的,不过我要托你一件事。”
“好,你说。”现在即使是十万个托,你都答应。
“别下来找我,也不要再叫我上去。”
唯独这个不成。
“非得这么做吗?”
“是的,我们已经造成一个大错误,何苦继续错下去?我不想私人的感情影响到工作,如果你不答应我明天就辞职。”
听出她语气中有不容商量的坚决,当务之急便是能看到她平安,其余都不重要了。
“好,可是你也要让我知道你住在哪?”
“没这个必要了,我会照顾自己的。等你妈妈回新加坡后,我会回去搬东西,你自己要保重。”
卡擦一声,断的不是电话,是他和温暖。
第九章
“小温,你终于回来上班了,你都不晓得你不在的这几天有多忙,光是听电话就接得我手酸。”
“对啊,跑东跑西的差点没死掉,不过,幸好有代价。”
三姑六婆你一言我一语地互通最新情报。
“哎!你们知道吧?上次我到秘书室,听到她们在说老总好像就快结婚了。”
“跟谁?”每个人都好奇死了。
“就那个名模唐什么吟吟的,她们还说这两天那个唐什么的来得特别勤,而且啊,连老总的妈妈来了。”
“真的吗?哦!好羡慕,多情又多金的。”
“就是啊,不过你们扔没有发现,老总最近常来处理……哎,小温,老总上次还特别问到你哟。”还在她的座位附近流连不去,甚至还坐在她的位子上发了一点小呆。
“哦!”
“哟,小温哪,搞不好老总看上你了哟。”
顿时一阵哗然,换来的是温暖恹恹地表情。
“小温,你不舒服啊?是不是这两天搬家搬晕啦?”
她委婉地说没事,大家看她没什么劲,也不好再喧哗,就地解散。
搬家——她是请假事由。
并不是她任性而为,既然当初他决定先将好“隐姓埋名”,解铃还需第铃人,为了让他有缓冲的余地,,她左思右想,决定先搬出来。要搬到哪呢?回家,就怕纸名不住火,游霁月迟早会被老哥劈成八块,而且她了不想让妈妈担心,租房子,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朋友家,这是家务,不必弄得满城风雨。她在饭店里,想了想,有道是最凶险的地方最安全,隔天,她避开耳目,到公司登记了宿舍。
游氏果真是个老字号的绩优厂商,待遇好、福利佳的,连员工宿舍都管理得挺不错。
宿舍位于公司其中的一栋建筑,上下班无需经过大门,出入只消走过几条长廊。有单人、双人、四人房,皆是套房,家具一应俱全,加装冷气,也只要帖个几百块。合该是现代人不流行住宿舍,通车、开车、在外租房子的多的是,所以宿舍的流动性也大,算她运气不差,挑到了一间单人房。
她没带多少东西出门,就几件随身衣物,外出服、不可不手札甩一副相框。这压花的相框是游霁月最珍爱的东西,本来里面是一张她跟茉莉的合照,他换掉了,放进一张他们在夏威夷蜜月的合照,她抚着他太阳神般的俊逸,唉!些情可待成追忆。
别想了,她要力图振作,可不能在真相被揭发时,让别人看笑话,别人?还会有谁,当然是唐吟吟喽。她转过峰,背对着门,专心地敲着键盘,殊不知她纤弱的背影,正刺得门外的人隐隐作痛。
她廋了。
年轻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昔日光彩如云的可人儿,竟因他的疏失而显得格外憔悴。今早,他刻意隐藏地把车停在公司大站,在上班的员工中找寻她的背影,却无所获。难道她昨天在电话里所说都是骗他的?不会,温暖不是临阵脱逃的人,他在业务管理处印证了他判断是对的。只消朝里头望一眼,他就看见她,进去吧,他的心催促着他的脚,但他答应过她的,就要遵守对她的承诺,尊重她的决定,可是,天知道,此刻他有多渴望她。
“霁月!”
这恼人的!唐吟吟自从他妈妈来了之后,公司、家里两头走得还真带劲儿。
“你们秘书告诉我你在四楼。”她看他微蹙着眉,识趣地说:“没耽误你办正事吧?”
“没有,怎么,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啦,只是伯母今天要和我爸妈吃饭,要你一块去,叫我来告诉你一声。”
这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只怕没那么简单。
“顺便要跟你谈一下我们的事。”
妈也老糊涂,要一个黄花闺女来转述这件事,也难怪她羞得……
“我们的事?我们能有什么事?”
本以为能藉着游母的名义逼她就范,末料他竟水仙不开花地装着蒜,好,一不做二不休。
“哎呀!还不就是……”她跺了跺脚,看看四周。“上去再讲啦。”把手放进他胳臂,半强迫地挽着人离开。
“喂,快来看,老总和那个名模耶。
业务果然业务,眼面四方、耳听八方,外加个个身手矫健,一句八卦,便把整个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哇,你看那身材,啧啧……”
“两个人好配哦,至少外形就满对味的。”
“是啊,走得那么近……咦?温姐姐,你怎么啦?”
终于有人发现她的不鼓躁。说话的是甫进公司没多久的小梅子,今年刚毕业,做的是业务助理,因为年纪轻,逢人哥哥姐姐的,嘴巴甜得很。尤其是温暖还特别有好的缘,老喜欢往温暖的位子跑,温暖没有姐妹,自然也对这小她两岁的小梅子照顾有加。
“小温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笑着摇头。
“一定有,看你没精打采的,告诉我,我帮你。”
“真的没有,可能是工作太久,需要休息。”打个理由搪塞。
“没错,人又不是机器,工作一段时间主该好好休息,到郊外走一走,平衡平衡。啊哈,我想到了!”
小梅子蹦蹦跳跳地去而复返,手上拿着一张纸。
“看,这个。”
是一张表格,上头写着游民员工夏令旅游报名表。
这是游氏的另一个特色,为促进员工间彼此的联系及有适当的休头,每年会举行两次员工郊游,采自由报的方式,可以携带家眷。办了这些看来,逐一修饰其作端,慢慢地建立口碑,现在每年的员工旅游已成游氏很重大的活动;只要消息一颂,大伙不可以津津乐道长达一个月——去前两上礼拜,这次的行程是最近新兴的旅游观光——休闲度假村。
“听敏姐姐说啊,真的很好玩,她每次都有参加,你不在的那几天,大家都把报名表填好了,这伦是我帮你留的,你赶快填一填,这礼拜就截止报名了。”小梅子热心地说明着。发现门口的人潮逐一散去后,她自言自语地说:“就不知道总经理会不会去,他真的好帅哦!”
“别傻啦!”恰巧路过的敏姐姐粉碎小女生的幻想。“人家总经理没空,去年的夏季,秋季他都没去今年也不可能去。”
“为什么?!”
“为什么,你刚又不是没看见,人家要陪女朋友,哪有空参加。”
“他可以带她一起来。”
“干嘛,当猴子给人看,唉!别作梦了,小梅子。”
小梅子扁着嘴,看到报名表空空如初,忙拿起笔塞到温暖手里。
“小温姐姐,你快填一填啊!这样我就可以跟你住同一个房间了,快嘛!”
盛情难却,温暖填下了她的名。
主管会报结束,徐昶扬进了总经理室。
“是你呀,有事吗?”游霁月依然颓为。
“这这怎么回事?”
徐昶扬丢了一份资料在桌上。
他这个人本来对“闲话”有着相当的免疫力,也不太去管闲事,这一、两个礼拜以来,没接过一通游霁月的“幽会电话”,也没见过温暖来企划部,心想这老小子八成说服了她,不让他老婆公诸于世地藏在家里。本来嘛,人家夫妻的事就不是外人能过问、能理解的,还以为他就快功成身退、告老还乡了,如果没听到早上那些话,他是这么以为的,喳,现在,要他袖手旁观倒也很难了。
这几天为了年度旅游的事,公司每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由于企划部负责笄整个活动,所以这两天企划人员更是忙得人仰马翻。一早,秘书就把一份旅游保险的全约书交给他,看着一大列的名单,喝!成果还不错嘛,他随意翻起名单,发现温暖也参加了,他又往前翻了翻,却没看到游霁月的名字。
“总经理没参加?”
秘书点了点头。
这老小子当真宠得糊涂了居然肯让她单独参加,一山还比一山高,难得跋扈的游霁月遇上劲敌。他在底下签了名,秘书提醒他十点钟要开主管会报,看看时间差不多,他赶紧起身出门,由于他为人和善,没什么上司架子,所以同仁们并不在他人出现时刻意压低嗓门,话继续说、天继续聊的一段对话就这么入了他耳里。
“我昨天打电话到宿舍找你,你不在,说,去哪里了?”
“什么时候?”
“晚上。”
“哦,我去看电影。”
“看电影,跟谁?”两个女孩子互开暖味的玩笑。
“哎哟!你神经什么,跟小温啦,那个业务部的总机啊,前一阵子不是几乎天天来报到。”
又是一个暖昧的笑,其实企划总早盛传“代班经理”与总机小姐的关系匪浅,暗通款曲嘛又不太像,瞧小温一派清纯,不是徐老大喜欢的型,可是他们之中交流的默契又让人好奇得想一究竟,这阵子,那总机小姐没祟出现,原以为她辞职了。
“你怎么会跟她去看电影?”
“也没什么,就前两天我在宿舍碰到她,才知道她原来也住在宿舍,看她一个人满无聊的,我就邀请她去看电影,懂了没?八卦婆。”
温暖住在宿舍?这对宝夫妻愈来愈荒谬了,好端端的家不住,她跑来住宿舍干嘛?也许游霁月有答案。
结果,是他给了游霁月答案。
游霁月瞪视着手上的宿舍登记卡及那份旅游名册,整个人像困兽似的低咆:
“难怪我等不到她!”
守株待兔的两个礼拜,他从来没逮到她的身影,可又每天悄悄地在业务处看到她来上班,难不成温暖会飞天遁地?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徐昶扬在听完他的“告解”后,问:
“温煦他知道吗?”等于白问,要让温煦知道,恐怕游霁月就无法立于此说话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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