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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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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凶手不是我?警官先生都认定我们十三号车厢的人很可疑哦。”
  “什么嘛。难道你很高兴被人怀疑吗?”桂木凉微微提高音调。哪有这种女人。
  “我只是好奇。”
  “你应该觉得——”他压低声线,瞪住她说,“恐、怖!”
  “虽然你这么说……”安藤雪小声说着,抱住双膝,干脆改蹲为坐,“但是我并不是那么纤细的人。害怕的感觉已经过去了……反而会想奇怪的事。”
  “如果凶手在我们之间……”他拖着长音,眼睛闪亮亮地卖关子,“你猜会是谁?”
  “干吗?”她皱眉,“要玩侦探游戏吗?”
  他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那样不是不公平吗?你一副已经知道正确答案的样子。”
  “世上哪有恒久的公平!再说我也需要验证才行啊。”
  “说得你像真知道一样。那你告诉我好不好?”她拉拉他的胳膊。
  以为会下意识地甩开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这样做。桂木凉盯着自己的手臂,瞬间皱起眉心。
  “原来你骗人——”把少年皱眉的动作误以为是伤脑筋,安藤雪欢快地笑起来。
  “才没有呢。”他急急地偏过头,不想少女看出自己的不自在,“那是秘密!”
  “哼……那我就自己找出来!”
  “好啊。”他懒洋洋地哼笑,用来掩饰被拽住手臂而骤然加快的心跳,“我们来打赌好了!”
  “怎么打?”她诧异。
  “你猜凶手,我找证据。一起行动!”
  “这样不公平吧——”
  “怎么会。我们可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啊。你对凶手无概念的话,我对证据也一样。老实讲,我根本对别人的事就没兴趣!”
  “没兴趣为什么还……”安藤雪厚道地咽回后半句。其实她想说,真的没兴趣,为什么还要陪她做这种事。
  “哼。”但是好像已经猜到她要问什么,少年板起脸。
  安藤雪隐隐觉得他故意的冷淡像是在掩饰某种害羞。
  算了……安藤雪放弃深究。
  既然那个板着冰雪脸,从名字到长相都冷冷的桂木凉难得露出活人应有的表情与这个年纪的少年应具备的好奇心与活力。她就不要破坏他的兴致了。
  “那么……”
  桂木凉双手在膝上一撑,站起身,灵活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
  “谢谢。”身后的少女忽然叫住他,桂木凉回头,正撞见少女脸上甜美的笑容。
  “哎?”这次轮到桂木凉惊讶,“你谢什么……”他奇怪地注视她。
  谢谢你把我带上这趟危险的列车呀。安藤雪眨眨眼睛径自微笑没有讲话。如果不是在月台遇到桂木凉,或许她已经错过这趟车了。如果每一个相遇都隐含一种契机,那么,错过列车的她,一定也无法成为此刻的她。但是既然大家都有那么多的秘密,那么她也就……
  “这是秘密。”
  她狡黠地一下一下点着头,学着直下守适才的样子封指于唇轻轻地说。
  第5章(1)
  列车两侧亮起入夜后的小壁灯,幽幽的,像萤火虫。
  桂木凉打着手电仰头往车顶照,嘴里不知道喃喃说着什么。安藤雪背负双手,好奇不安地跟在他身后。
  “我们一直不回去,大家会不会担心?”
  “大家?”手电的光束停顿,少年的脚跟一转,挑眉讽笑,“哼。只不过是碰巧倒霉,坐上同一列车的乘客罢了。他们为什么要为不相识的人担心?”语毕,桂木凉不自然地别过脸,补充,“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奇怪。”
  安藤雪不服气地想要反驳,却随着车身突然摇动而险些摔倒。
  “哇呀。”
  “小心。”桂木凉失色,而安藤雪有惊无险地抓住一旁的扶手。
  “看来,列车终于开动了。”
  她抚平心跳,却抚不去内心的芥蒂。他只是站在那边,觉得她很笨似的看着她。也对,她垂下眼帘,说服自己他们只是同一列车的乘客,连朋友也不算。他并没有搀扶甚至关心自己的义务,却还是觉得沮丧。
  “但是讨厌的家伙却一个也没少。”他嘀咕。
  “哎?”
  “那些警官啊。”他交叠双臂,一脸厌烦地说,“我最讨厌这些家伙。只知道用审视的眼光把别人当嫌犯,却什么也办不到!哼。”
  “你才容易让人误解好不好……”安藤雪瞪着毫无自知之明的家伙,“不要说得像是你知道凶手是谁!这样很惹人讨厌哦。警官先生也只是工作而已。这么冷的天气,上车查案……那个……”她忽地瞟他一眼,吞吞吐吐地问出内心的忖疑,“桂木凉,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警官……”从一开始,就摆出那副不合作的态度。
  “因为……”他犹豫了一下,却终于别扭地一昂头,“哼。难道你怀疑我是凶手?”
  “要是怀疑你,就不会和你站在这里了。”安藤雪心想,这家伙分明是顾左右而言他。
  “说得也对。所以才说你单纯啊。”桂木凉一脸挑衅地自下而上地缓缓瞟她,“这种时候,还是和多数人待在一起比较安全。”
  “那也不尽然吧。”被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惹恼,安藤雪反唇相讥,“你没看过那部列车杀人的经典电影吗?车厢里所有的人都是凶手!大家互相帮忙做不在场证明!”
  “就因为有这部电影,所以那警官才一脸把我们当凶嫌的样子。”桂木凉阴阴地说,“其实,那电影有漏洞。”
  “什么漏洞?”安藤雪怀疑地问。
  “既然大家全部都是凶手。那么单独办案的警官岂不是最危险的人?”茶色刘海下的眼睛一闪,他唇瓣一扬,“简直就像落入狼群中的小羊,难道全车厢的人还敌不过一个警官?把他灭了不就OK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安藤雪忍不住提高音调,“很危险的思路啊!”
  “傻瓜。”他奇怪地瞥她,“以凶手的立场讲,那是最安全的办法。”
  “等一下。”她一手抚额,一手揪住他,“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不是在玩猜凶手的游戏吗?那应该是以侦探的立场出发,为什么要站在凶手的角度上思考啊?”
  桂木凉怔了一下,旋即皱眉,“这只是我的习惯而已。”
  “……”
  以加害人的立场思考问题是习惯?安藤雪表情怪异地盯着他,觉得后背发凉。看起来,这家伙说想要了解杀人的感觉不仅仅只是恶劣的玩笑。
  而少年看穿她在想什么般的,露出恶质的微笑,“想要猜谜,就得从设谜面的人的角度着手。否则永远只能落入被动的局。”
  “这么复杂的话,我听不懂……”
  “这样都听不懂。考试注定落榜吧。”
  “你!”
  他竟然面不改色说出她最介意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是去看榜。”她咬牙切齿。
  “你没有听过福尔摩斯的推理吗?”他单手叉腰,好笑地望着她,“第一,刚才警官搜查的时候,我注意了你的行李。要搞清一个人的身份还有什么比看他的随身物品更重要呢。”他皱着眉心一扬下巴。
  她下意识地跟着点点头。
  “第二……”他拖着长音,慢条斯理地瞟她一眼,看她一脸认真,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你还真信啊。傻瓜,第二就是根本没有第二!那只是我碰巧瞎猜的啦。”
  安藤雪的脸色骤然青红交加。而桂木凉抱着肚子在一旁笑。
  “什、什么福尔摩斯的推理……全是由结果倒推回去的理由。你从正面的角度看觉得很高深很佩服,但是从反向的角度一想,那根本全是因为作家先行设定好了预知答案,所以世界上哪有什么推理。真是笑死我。”
  虚假地笑了两声,他撩起视线,望向安藤雪,“你怎么不笑?”
  “……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安藤雪只是盯着他瞧。
  比起桂木凉究竟讲了什么黑色笑话,她更介意的是,他唇边那抹永远的嘲讽,眼中永远冰冷的傲慢。她以为这是高傲,却在看到他大笑之后空洞的目光后感到隐隐的悲哀。
  明明是不熟悉的人。
  明明是不知道他究竟有着怎样过往经历的人。
  却为什么,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不快乐的人呢?
  又为什么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是可以了解他的那种不快乐呢。
  “不要这样好不好?”她说,“桂木凉。不要瞧不起别人,不要用否定的视角看待一切。”
  “你凭什么这么说。”他微笑,过了两秒才反击,“就因为我嘲笑了福尔摩斯先生吗?但是那种先设定了凶手和答案写出来的侦探小说,为什么不可以嘲笑。”
  “你不是在嘲笑小说,是在嘲笑这个世界。”安藤雪说,“这样太寂寞了。”是的,这样太寂寞了。否定自己生存的地方,就是否定自己。否定和自己一样身为人类的同伴,就是想要抹杀自己的一种潜意识。她忽然明白了,桂木凉为什么说想要尝试杀人的感觉。他想杀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桂木凉就站在那里,距离她一臂之遥。但是在安藤雪看来,他的背后一片漆黑,延展着不知通往哪里的黑暗甬道。心中有细微的波动起伏,她不假思索地拉住他的手。无法忍耐,那种好像下一秒,这个站在眼前的少年就会消失的可怕错觉……
  “我讨厌会死人……”安藤雪轻声说,“很讨厌啊。”
  那时,她之所以险些晕倒,并不是出于恐惧。比起染血的尸体,她无法忍耐的是死亡本身。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说,“你明白吗?爱情与记忆,你以为没有任何事可以撼动的存在,也会随死亡一并消失。”就像父亲和母亲那样……
  安藤雪怅然地站立。
  父亲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但是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模糊一点点。记忆像一幅不停被橡皮擦拭的素描,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继续添加清晰的痕迹。
  “你真奇怪。”半晌,那仿佛一直背靠黑暗的少年忽然说,“想死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不是吗?”
  她知道他是指她腕上的伤痕。
  “所以啊……”她困难地发声,“因为有那种经历,所以后悔了,知道死了什么也改变不了。”愚蠢地以为那样会得到母亲的注意,就像愚蠢地以为母亲会牵挂离开的自己。愚蠢地以为……爱,是可以依靠努力而维系。
  “……”桂木凉默默地注视微微发抖的少女,垂下头,长长的刘海滑过眼底,他拉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对不起……”
  细微到几不可闻的声音,透过皮肤的触觉传至心底。
  冰凉的唇,冰凉的手,那个连垂在她手腕上的头发都是冰冷的少年,像亲吻猫咪般,轻缓而耐心地反复碰触,像要吻去那个旧有的伤痕。那道渴求被爱的证明。
  在细微的寂静中,她听到手上的银链子轻轻地响动。
  她是和男生说话都会不自在的女孩儿,却不会因桂木凉的亲吻而害羞。在反复而耐心地亲吻后,那个少年慢慢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又缓缓垂下视线。他想要说什么,却像是说不出口。
  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不出。
  她明白那种感受。
  就像她其实想在离开老家前,去向莉香道谢,去向莉香道歉,但是说不出口。面前的这个孩子,和自己很像,所以讨厌他,所以喜欢他,所以无法漠视他不去管。
  他们的心都破了,在不知名的地方存在一个空洞,找不到可以填补的东西。她只能小心地包裹起自己,而他却竖起尖硬的刺来防备。她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肯定存在,而他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寻找出口。桂木凉耳机中传出的音乐,冰冰冷冷地环绕着他们,那么寂寞,却也那么温柔。
  安藤雪微笑。
  她说:“嗨。我们去玩侦探游戏。”
  是的。说不出口的话,不用说了,她明白的,他们是同一种人。虽然与周边格格不入,却奇异地可以相互理解。是谁说过,自闭的孩子是星星的孩子。那他和她,可能同属于那一颗星球吧。
  绕开了旧有的话题,是这个女孩子的温柔。
  是他所缺失的温柔。桂木凉无法微笑。他知道自己笑起来,一定又带着讽刺的痕迹。他阴郁地站立在那里,半晌,才默默地转身,将背影留给安藤雪。
  “……你猜。”
  向前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把手电自下往上一晃,眼底带着猫一般慵懒的调皮。
  “猜什么!讨厌。”安藤雪用大声抗议掩饰瞬间加快一拍的心速,“不要扮鬼脸吓我!很恐怖哎!”
  “呵呵……原来安也怕鬼。”
  “你才奇怪!”她搓搓手臂上的小颗粒,“竟然随身携带吓人道具!”
  “怎么可能,我本来就想搞清楚一些事,才从包里拿出来的。”
  “哦?”她压低眉线,还以为他刚才只是单纯生气扔了手机跑到没人的通风口发呆,原来他根本就另有图谋。
  “喂!”她突然有点受伤,“难不成你扔手机只是为了找个借口——”
  “嘘——”他忽然搭指在她唇上一点,“我可没有那么说。”
  “你想查什么?你在怀疑谁?”她抱臂审视他,不容他打马虎。
  “我只是有点事搞不懂……”他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托着肘部,偏头思索。
  “是什么?我们一起想啊。”
  “你脑筋很灵吗?”他斜眼瞥她,揶揄道,“担心落榜的人……”
  “我考的可是东大!”她不服气,“今年竞争率这么高。我当然会担心啊。”
  “啧啧,真幸福啊,担心考试会落榜的女孩子。”他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吐字,有种阴阳怪气的样子,“相比之下,车上却有人在谋策生死大事。”
  “哼。我偏偏不这样想。凶手早就跑掉了,怎么可能还留在车上啊,又不是漫画!”安藤雪倾向现实主义。
  “唉。你用点脑筋,那死者是我们车厢的人,但是我根本没见到他……”
  “那是因为他是在我们之前上车的吧!”
  “但是直下守他们也说没见过他。”
  “这个……”安藤雪语结,“也、也许他走到其他车厢了呢。”
  “他为什么不在十三号车厢,要一直待在其他车厢?”
  “这个……他、他走错了呢。反正因为大雪嘛,今天人这么少,随便哪里都空荡荡。那个人也许随便坐了一个位置啊。”“有道理。那他干吗还特意跑到十三号车厢的洗手间?”
  “这些很有可能只是巧合啊!”安藤雪重申,“这一点也不重要吧!”
  “才怪,这点非常重要。”桂木凉瞥她一眼,故意摇头叹气,“所以说,女人……”
  “不要拿女人和推理一类的话来应付我!那你倒说说看,这点重要在哪里?”
  “第一,他是十三号车厢的乘客。”桂木凉蹲下来,用手在地上比划,“第二,他死在十三号车厢的洗手间。第三,十三号车厢包括我们在内共六人没有一个声称见到过该男子。现在,是这三条已知条件放在我们面前……”
  第5章(2)
  “拜托你不要用数学公式的代入法来讲解……”安藤雪跟着蹲下去,托着如斗大的脑袋。她好不容易结束了考试,不要让她回想起那种地狱般的日子……
  “如果我是凶手……”  少年淡色的眼睛沾染玻璃珠般无情的色彩,“我会想方设法撇清与被害人间的牵扯。那么,具有流动性强的列车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杀人地点吗?”
  “你能不能不要用如果你是凶手作为引言……”安藤雪抱住发寒的胳膊,这里本来就是通风处,很冷的耶。
  “但是,这个凶手,必须要确定得知被害人会乘坐哪线列车,在何时、何地,甚至哪一车厢。要了解这些条件,如果不是熟悉或者至少是认识的人,那不是很困难吗?所以,凶手和被害者是熟人。”桂木凉结论,“他们很可能是一起上车的。”
  “这么说,凶手就不是我们车厢的人喽?”
  “傻瓜。正因为如此,我们车厢的人才更可疑!”
  “为什么啊?”安藤雪不解,“他们既然有可能同时乘车,而被害人又没有在十三号车厢出现过,那凶手不是也……”
  “我不知道被害人为什么没有出现。但是,如果凶手希望不引人怀疑,他会在确定被害人的车厢号码后,选择不一样的车厢才对吧。”
  “嗯……”安藤雪点点头。
  “所以,被害人一直没有出现,就反而证明凶手在这节车厢的可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安藤雪困惑地问,“凶手怎么能控制被害人不来十三号车厢呢?”
  “那原因我怎么知道!”桂木凉理直气壮。
  “……”安藤雪握紧双拳,提醒自己要忍耐,“你、你……”但终于还是忍不住,她从牙缝里迸发出声音,“你不知道还在这里装成一副很懂的样子?”
  “你没有听说过吗?”少年理所当然道,“真相就存在于若干假设之中,否则,你怎么解释那个人不在十三号车厢的事实?”
  “果然啊。”安藤雪终于爆发了,“推理这种事就是为了要自圆其说吗?反正在我看来,我们车厢根本没有一个像凶手!”“你不觉得他们全都可疑吗?”桂木凉蹙眉,“安,你真没有想象力。”
  “我现在觉得最可疑的人就是你。”安藤雪狠狠瞪他,“叫我安藤。”
  “直下守这个人很奇怪。”桂木凉不理她,径自说,“羽野砂也不正常。青柳碧和婆婆也……”
  “你连婆婆也怀疑?”安藤雪试图把手覆上他的头顶,试试这个人有没有发烧。
  “你这人真没想象力。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人往往就是真凶是侦探小说的铁律。”
  “婆婆根本就没离开过十三号车厢!”安藤雪好大声地喊回去。
  “那就要从案发时间考虑了。”桂木凉问,“你发现死人时是几点?”
  “什么死人啊。对死者尊重一点!”
  “好吧,死者……”
  “嗯……”安藤雪迷惑地回想,“是……七点二十以后。”她没有戴手表,不是很清楚具体时间。
  “你知道吗?这点很重要。”桂木凉慎重地说,“法医检定出具体死亡时间后,就牵涉了我们的不在场证明问题。比如,被害人是在七点五分被害,那至你确认的七点二十这段之间,我们在做什么,就很重要。”
  “哦。这样啊,但还是很难懂……”
  “因为你是华生啊。”少年恶劣而狡黠地微笑。
  “就算我是华生,这车上也没有福尔摩斯……”安藤雪托起发涨的额头,突然灵光一现,“哎?桂木凉!你说,直下守会不会是便衣?”
  “为什么这么想?”
  “他刚才不知道和警官说了什么,然后那些人就没有再继续追问羽野砂啊。”安藤雪对自己的推测坚信不疑。
  “你凭什么一副言之确凿的口吻?”
  “因为既然有凶手、有华生……就得有福尔摩斯嘛。”安藤雪悻悻然。
  桂木凉脸色一黑。这女生果然是在胡搅。
  “指望你能说出什么实在太愚蠢了。”他喃喃说着站起身,重新打亮手电,“我还是得靠自己……”
  “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在找怎么能不通过十三号车厢到十二号车厢的方法。”
  “多简单啊。”安藤雪愕然。
  “简单?”桂木凉一怔。
  “从十一号车厢走过去不就得了。”
  桂木凉:“……”
  安藤雪:“我说了……很奇怪的话吗?”
  “是很蠢啦!”
  桂木凉破天荒地凑到她耳边大吼,“白痴!你想一下我们的位置好不好?我是指从我们这里跑到十二号!不是从十一号走到十二号!我们本身在这里!”他气得抓过安藤雪的手在上面画图,“这里!十三号与十四号间的通风口啊!是完全相反的位置,你怎么会搞不清楚啊!”
  “我、我知道了啦。”他吼起来好大声啊。安藤雪吓得抽回手捂住耳朵。
  桂木凉奇怪地盯着自己的手,半晌一言不发。
  “你生气啦……”安藤雪小心地问。
  “没事……”过了一会,那个别扭的孩子才小声地说。
  “嗯。可是为什么这个人想去十二号车箱不直接从十三号车箱走呢?”她就是不懂为什么要有“不能通过十三号车厢”这个前提啊。
  “因为要是通过十三号车厢,不就被我们看到了吗?”桂木凉不知道在为什么而生气,别扭地扯着他自己的衣角,“所以凶手要在那个时间,用其他的方法到与十二号接壤的通风口。说起来,还有一点也想不通。”
  “是什么?”
  “羽野砂。”
  少年闷闷地说:“凶手行凶时,他不是站在洗手间外吗?为什么他会毫不知情?”
  “这和警官的思路是一样啊。”
  “不许说我和那帮家伙们一样!”少年反应很大。
  安藤雪下意识地缩起肩膀。
  不过,比起一开始冷嘲热讽的桂木凉,会冲她大喊大叫的这个他,反而比较可爱。自己果然不正常,安藤雪开始怀疑自己有受虐倾向,不然,为什么看到他发脾气的样子还隐隐觉得开心呢。一定是因为这个少年的行事思维都比较奇怪吧。奇怪到让她可以暂时遗忘不愉快的事……
  “羽野先生……难道真的是目击者?”摇摇头,她否定自己的推论,“不会。羽野先生不像擅长说谎的人,他可能真的没有注意到。”
  “那就更证明我开始的假设啦。”桂木凉冷嗤,“凶手和被害者认识!只能是这样。否则,发现凶手出现,被害人不可能不挣扎喊叫,而只要他稍微发出点奇怪的声音,站在外面抽烟的羽野砂就不可能没发觉。因此……”
  “羽野的存在,证明了凶手与被害人是熟人?”
  “对!”
  “但是,凶手是怎么能不让羽野砂发现,进入并且离开洗手间?”
  “这就是我在找的东西啊。”桂木凉往头顶转手电,“我想……那个人,是通过十三至十四号车厢的通风口这里爬到上面,然后到达十三号车厢的洗手间。”
  安藤雪目瞪口呆,“现在是什么天气?在运行的列车上面行走?普通人可以做到吗?”
  “但是今天因为天气的缘故,车速很慢啊,而且中途又总是停车。”
  “即使是停的,也没人可以……”
  “当然可以了!平衡感好的家伙就可以。”
  “桂木凉,你这种推理是通过答案求己知!而不是通过已知证明答案!”
  “哼。刚刚还说过数学不好的女人,这一会儿倒开始玩起证明条件了。”桂木凉倔傲地一扬下巴,“我当然是有……哎?”明晃晃的手电在某一处停顿。
  “怎么了?”
  “嘘——”
  用手一拦,他阻止安藤雪,自己皱眉往前走了一步,踮脚伸手像是在测量高度,随即又回头瞄了眼安藤雪。
  安藤雪想提问又怕打断他的思路。
  过了半晌,才看到少年一歪头,支着雪白的下颌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第6章(1)
  “我们来玩游戏吧。”
  桂木凉气定神闲地拿出一摞扑克,以利落的手法在并拢的膝盖上交叉洗牌。安藤雪傻傻地望着他,以看珍禽异兽的眼神。
  这个家伙径自恍然大悟后一言不发地往回走,任她怎么问也不回答。回来后就从他那堪比机器猫的四维旅行袋里,变出一副纸牌。还一反常态地热络,招呼其他人过来打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他以为自己是谁啊。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明明从一开始就板着脸对别人说了大堆刻薄话。他不怕这种邀约被拒绝吗?
  桂木凉抬头,又是那种露出两排白牙的笑法。在别人或许会是爽朗的表情,出现在他身上,就是怎么看怎么包藏祸心。
  “纸牌?”青柳碧感兴趣地凑近,“毕业旅行后就没玩过了呢。”
  “是吗?青柳小姐上的是京都的女子学校吧。”桂木凉轻轻一笑。他是那种只要愿意,就可以和各种人都能相处的类型。当然了,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他都不太乐意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青柳碧眨眨浓密的睫毛。
  “毕业旅行+纸牌=女子学校。”桂木凉简单总结,望了眼安藤雪,再补充,“兼,对比自己年轻的女孩子,永远很温柔。”“呵呵。你把女子学校形容得很危险哦。可惜不对!”青柳碧微笑,“我读的是东艺。男女五五。”
  “东艺?那不是很厉害吗?很多声优、演员、歌手,都是从那里毕业的啊。”安藤雪恍然大悟,“难怪青柳小姐的举止特别优雅。好像女演员一样华丽。”
  “哪里。虽然接受了模特的培训,但后来还是只当了个普通的女职员。”青柳碧微笑回想,“年轻的时候,很容易把未来想得太简单。”
  “直下先生也参加吧。”桂木凉不停手地“哗哗”洗牌,浓密的刘海下目光微烁,“还有羽野先生,我们同车共济,用玩牌的方法可以消除旅途的寂寞哦。”停了一下,他补充,“也可以忘记死人的事。”
  “你不要用这种不敬的语法……”安藤雪刚抗议。
  桂木凉立刻改口:“死者,是死者对吧。”明明就差不多的说法,女人就是不可思议!
  “我不擅长这个……”不出安藤雪预料,羽野砂小声地拒绝。
  “一个人胡思乱想时间反而会很慢。”桂木凉提起唇角,微微一笑,“羽野先生不是希望列车快点到东京吗?”
  “对呀,一起来打牌吧。”青柳碧笑盈盈地回头,“婆婆也来吗?”
  “我脑筋不行了。”婆婆和蔼地看着青柳碧,帮她顺了下耳边的头发。
  “婆婆真像我母亲……”青柳碧微笑着,任由婆婆整理肩膀上的碎发。
  “不是有说法吗,老年人都一样。”婆婆眯起眼,“年轻人也都一样,全是莽莽撞撞。”
  “那么,玩什么呢?”直下守感兴趣地盯着桂木凉手里的纸牌。
  “十三点。”桂木凉说,“但是要加惩罚。点数相差最远的人要讲自己的事。”他强调,“这样才有趣呀。”
  安藤雪看着他脸上诡异的笑容不禁毛骨悚然。不晓得桂木凉又想出什么整人的恶作剧。
  比较奇怪的还有一个……她望向跟着她一起换到左边的羽野砂,原本以为这个人怎么都不会被说服的。但是很显然,他尽管不情愿却还是和大家坐到了一起。大概比起勉强自己做不愿意的事,他更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孤立。
  安藤雪望了眼窗外流动的夜色。
  惩罚游戏、讲故事以及杀人事件,这些有什么关联吗?她满头雾水,但是却肯定桂木凉这么做有他的理由。
  十三点。
  纸牌游戏中最简单的一种。
  从2至10,每张牌的牌面等同数字。花色牌与王牌则为半点。参加游戏的人可以根据自己手中现有的牌决定是否继续要牌。翻牌时,谁最接近数字13,就是赢家。但是一旦大于13,就必输无疑。
  “我觉得‘十三点’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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