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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朱祐樘[剑三系统穿+雨化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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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悠竹满意一笑,感激就对了!等朕把那两娃娃留宫里头看着,你乖乖儿给朕鞠躬尽瘁熬心血地尽忠办事,就更加好了。

可怜林如海却不知道唐悠竹已经算计着要把他家两个宝贝蛋劫走了,与几个好友打听了乾清宫御医,听说其各种神奇之处后,次日二更天就急不可耐地起来准备,自己和夫人装扮妥当,衣裳车马都备好之后,才让人服侍姐儿哥儿起身,林如海亲自为黛玉扶正项圈儿,又摸摸儿子峖哥儿的刘海,再看他们复述一回面君礼仪,方满意点头,再看天色又急了:“赶紧用点儿汤粥——小心衣裳!”

夫人徐氏看他那般,知他紧张,只掩口轻笑,又亲自喂了峖哥儿一小碗粥、并两块点心,再细细打量黛玉一回,方相携上了车。

徐氏心中也紧张得很,她三十一岁嫁人、新年起来已经三十三了,早在出嫁前就不抱能亲自生养儿女的希望,万幸峖哥儿生而丧母、与前头人关系又一般,她诚心慈爱待他,倒也和亲生的无异。就是前头人留下的黛姐儿,虽一开始有些别扭,却不是什么不讲道理没规矩的,她只待她好,她也便慢慢放开心扉,称呼虽不想峖哥儿已经是亲昵的“娘亲”,但母女之间也是很好的——又不过是个再过几年就嫁出去的女孩儿,费些嫁妆给峖哥儿留一门亲戚助力,徐氏那是千肯万肯的。

唯一忧心的不过是这对冤家的身子骨儿,如今听说陛下开恩,让宫中那位神医给他们把脉调养身子,徐氏能不急不盼不紧张?只不像林如海,因平日素来清隽淡定,便显得格外夸张罢了。

一行人进了宫,因今儿没有朝会,林如海便先带了一双儿女去君前陛见,只徐氏独个儿往清宁宫请安——皇极殿里头除了太上皇贵妃,还住着个太上皇,到底不便。因此太皇太后虽不愿秋冬赶路、留在了南京,万贞儿却是在清宁宫中接见的徐氏。

这徐氏那边如何且不细说,只说林如海带着一双儿女去见唐悠竹。

因唐悠竹自己是尝过这从神武门走到清宁宫、从东华门走到太和殿的滋味的,虽他自己不觉得什么,却也知道对于一般小孩儿来说并不轻松,何况林家孩子头上贴着“弱症”二字,他又正是要收服林如海的时候,索性格外加恩,让人抬了小轿去接。

按原先的规矩,终大明一朝,哪怕是史上知名首辅权臣如严嵩、张居正等,也不曾得到这样车桥入宫的恩典,就算贵为内阁大学士,抱病入宫时最好的待遇也不过是多几个卫士和内侍挟掖扶持罢了!

好在这里不是正史。唐悠竹的金手指也不会只用来折腾人的,现如今六十以上的老臣大多赐了小轿或宫马,林如海是年轻些,但有两个小娃娃——虽说是一个十岁一个六岁,因体弱故,看起来却不过四五岁、七八岁的小模样,恰和林如海同时进宫的内阁学士刘健见着,还很是和气地对两个小娃娃微笑颔首。

同行不一会,刘健自转往内阁去,林如海一行则往入乾清门,入门下轿,又有两个身形高大的内侍帮忙把两个小儿抱起,直至乾清宫东暖阁前方放下。

林如海带着一双儿女进门时,唐悠竹正指着一份奏折与雨化田轻声说着话,见人进来,唐悠竹笑着招呼一句:“看座。”雨化田只淡淡抬眸瞥一眼,并不开口,也未曾动作,依旧坐在炕上不动。

这两人相处素来自在惯了,唐悠竹又素不怕冷,爱往炕上挤不过是怕雨化田冷着又或着了湿气,一有点儿或湿或冷的时候,总执意将他往炕上扯罢了。

因此林如海见着的,乃是雨化田高坐炕上、且是坐北朝南、倚着炕桌,唐悠竹反只是在外边儿挨着他坐的,便是此时见着来人,雨化田不见慌张,唐悠竹也怡然自若,林如海瞥了一眼就不敢多看,内侍搬了圆凳上来,他谢过恩也只坐了半边儿。

☆、第 83 章

倒是唐悠竹看了先是笑:“这圆凳大人坐着也罢了;小儿如何坐得?朕今儿可是让这俩娃娃来调理身子的,回头方子还没开,先摔一跤可怎么好?”便要让人换了带椅背扶手的来;忽然想起却还有那:“前儿给厚炚哥儿俩做的小椅子,祐椐和毅儿阿珥看着不是眼馋吗?朕记得乾清宫里头也留了几张的,且拿来!”

自有内侍迅速换了软椅来,那小软椅果然不怪朱祐椐这大孩子都要和侄儿们抢着玩;实在是有趣儿得很。一只只小老虎小豹子又或者是茶杯花骨朵儿之类的造型,里头陷进去一个小窝儿;又各有大小,无论是厚炚小哥儿、又或者是大个如祐椐;都能找到恰好符合自己身形的那一个。

软软的小窝;让人陷进去都懒得出来了!

此时给黛玉林峖姐弟的就是一熊一虎;本该是威风凛凛的动物;却硬是给做得憨态可掬,小熊趴着挠鼻子、小老虎仰头打呵欠的样子活灵活现,偏又圆眼睛圆鼻子的,让林峖忍不住摸了好几下,就是一直提着心不敢错半分规矩的黛玉,都不禁带出浅浅的微笑多看了几眼。

小姑娘要说什么倾国倾城之色也太夸张了,起码唐悠竹不是个能欣赏小萝莉倾城美貌的人,但眉眼确实很精致,虽身量纤细没半分婴儿肥,脸色又苍白了点儿,却也不减其可爱,就是在那样软绵绵的椅子上还要端坐着,显得有点儿辛苦。

唐悠竹看她小脸都憋红了,忍不住就笑着逗她:“这椅子就是要懒懒靠下去才舒服,你这样坐着,可比坐圆凳还辛苦些——倒显得朕故意折腾你了。”

黛玉一听果然急了:“臣女绝无此意!”想说她只是在君皇陛下不敢乱了规矩,却见林峖新奇之下,坐姿已然不那么端正,话就卡住了,只低头讷讷:“臣女之错,不该辜负陛下好意。”

唐悠竹原想逗着小姑娘红脸争辩,却不想林黛玉并不是那个自幼常在御前的汪依依——便是自幼常在御前,如汪毅汪珥等,岁数渐长之后不也一般在亲昵之外规矩许多了吗?

到底已经是帝皇之尊,再要这些小辈如单纯唐悠竹时的小弟小妹小侄儿们那般与他相处,确实不能了。

幸而有个酥酥,不管他身份如何变幻,都是一般毒舌不客气。

唐悠竹虽有逗小女孩儿的闲心,却没有欺负小女孩的恶劣,看黛玉反应不似自己期待,便也不再吓她,只淡淡一笑:“罢了,坐正些儿也好喝茶。”

说着,自己端过一盏儿递给雨化田,林如海一家自然也都得赐茶水,林峖性子活泼,又和姐姐坐得近,眼睛一溜就发现他姐姐喝的茶和他不太一样,小鼻子就不禁动了两下,只闻出他姐姐那边的茶水仿佛多了点儿茯苓味儿,不过他自己手上那杯加了蜂蜜的菊花麦冬茶味儿也不错,且喝下去原还有些疼痛的喉咙也舒服许多,便也乖乖坐好安静喝茶。

那边雨化田对递到手边的茶水却不太满意,但因外臣在,他只蹙了蹙眉并未说话,只茶盏接过来后,拿盖子撇了好一会儿其实并不存在的茶沫子后,便又放到一边。

唐悠竹见状,忙放下自己那杯薏米茶,重又把雨化田那杯茶拿起,凑到他嘴边低声哄道:“我知道你爱龙井……可龙井性寒,你这两日脾胃又不太好……这茯苓枸杞茶正合适……里头也加了茶呢!虽是红茶,却是极好的祁红……你且喝喝看……”

雨化田勉强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嘴里却忍不住抱怨:“就算不泡龙井,只祁红也罢了,偏这小小几片茶叶,倒加好些茯苓粉,又是枸杞子的——当是熬汤呢!”终是忘了要在外臣面前给唐悠竹留面子的初衷。

峖哥儿到底年幼,贾敏虽拖到他将五岁才亡故,却也一直心疼他,并不曾狠要他学些什么,再到徐氏过门,也一般心疼他年幼多病的,因此峖哥儿虽也启蒙年余,三百千都背熟了,却没觉得此情此景有什么不对,兀自傻乐乐照着茶汤上自己的影子玩儿;只黛玉略大些儿,虽看不懂其中情绪交缠之意,却也很懂得些规矩了,一时只恨不得没带耳朵出来才好,及至看到她爹如海一脸云淡风轻做沉醉品茶状,也赶紧收敛心神,只关注喝茶。

但世间事,如何是你想装傻不听不看就能躲得过的?

唐悠竹又哄了雨化田几句,雨化田才对上峖哥儿滴溜溜又懵懵懂懂撞上来的小眼神儿,心中正不自在,偏他还哄,雨化田不肯让他在丢脸丢到外头这么小的小娃娃身上,少不得勉强又喝两口,到底不爽,因看峖哥儿对上他的眼神之后惊了一跳、现在也乖乖儿不抬头了,便瞪了唐悠竹几眼,再不肯张嘴。

唐悠竹无奈叹息:“你啊!这养生茶正经儿祛湿养脾的好东西——况茶汤一道,原也是古时雅好。”又努努嘴,往黛玉那边示意:“看,这林家姐儿何其乖巧,她喝的还不是和你差不多?哪儿像你小孩子似的闹脾气——莫不是嫌你这盏儿不曾加了蜂蜜?”又转头招呼蒋琮:“快与你千岁爷取蜂蜜来!”雨化田忙抬手止住,又一口将那茶水喝干,再无二话。

无辜躺枪的黛玉十分无奈,但眼角余光见着那据说杀人无数的忠义千岁愤愤埋头看折子,而那大明帝皇却只笑眯眯地把茶盏递回内侍手上,便是千岁爷显是故意让人与他泡黄连水,说是:“前儿御医才说陛下肝火旺,且与他浓浓沏一杯来。”陛下也笑眯眯喝下了。

黛玉将将十岁,却还是天真无邪的时候,连西厢何物都不明了,更不懂得这龙阳分桃之事,看两人这般互动,只觉得天家也温馨和睦异常,眼中闪过一抹笑,低头继续饮茶。

——乾清宫中特意依着她的体质上的茶水呢!虽说与忠义千岁的一般,但她近日也确实是有些脾胃虚弱湿气重的,这茶泡得再贴心没有的。

黛玉一边喝,一边还注意到弟弟喝的却是正合与他消除咽喉肿痛的、而爹爹喝的也是正好清肝明目散风解毒的菊花龙井茶,不禁暗叹这宫中规矩果然不同,连一杯茶水都如此贴心。

林如海叹息的却更多两层,一则陛下与千岁爷这般——真是万幸已经有了两个小皇子!二则黛姐儿的脾胃、峖哥儿的喉咙也罢了,自己觉得头痛眼疲可就是今早的事情!且因觉得是昨夜紧张不曾好睡的缘故,连与徐氏都不曾说,结果却也这般对症的茶水——这东西二厂锦衣卫士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唐悠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那样连臣子家中宴客用了什么茶、闺房之中和爱妾说了什么话、早起是不是揉了两下额角眉心都要窥视的变态,只当林如海是看出他对他的照顾器重之意,想象一下日后这人为他的监察大业死而后已的情景,心中十分满意。

嗯,因为觉得唐悠竹属下情报机构十分“名副其实”的林如海,在日后办差时也确实越发谨慎严明,倒与唐悠竹的期待不谋而合,这唐悠竹其实只是单纯觉得他近来给贾家锲而不舍的纠缠必会上火、所以才上了那么一壶茶的事情……嗯,就让他随风飘散吧!

不多时,唐悠竹已经干掉一碗浓浓的黄连水、并半盏儿薏米红豆茶,峖哥儿的茶水都续了半盏,林如海和黛姐儿喝得斯文些,到底茶水有穷时,就算想借着喝茶避免上头至尊二人更加惊人的言行,茶水也就那么一小盏,抿得再小口,该喝完还是喝完了。

好在雨化田看那一大碗黄连水的份上,唐悠竹接下来再递给他的南瓜饼、山药糕、玫瑰饼等都吃得很痛快,虽每样只多吃两小块,唐悠竹也不敢勉强他,如此不多久,雨化田就得以清净看折子,林如海父女也终于好抬头了。

虽然陛下依旧坐在忠义亲王下边儿有点太那啥,但比起刚才那些,这点小小的随意真心不算什么。

唐悠竹随意问了两个小孩诸如座椅可不可爱、方才的点心茶水好不好之类的,又装模作样让一个老御医上来给姐弟俩把了脉——老态龙钟的御医由宫小九友情演出,当然开出来的那些食疗药方子也确实都是极好的,但唐悠竹悄悄儿给用的补天效果也不错。

唐悠竹还顺便发现了一个秘密:黛玉是真有点儿弱症,但也不是什么要见天儿吃药、结果还活不到及笄的重病,只怕后世红学家掰扯的那什么人参养荣丸的秘密,还真有点儿道理;峖哥儿却不是一般的弱症,乃是自娘胎中带出的肺热肾虚心脾弱的症候,想想他三岁那年贾敏给误诊为有孕的事情……果然有果有报,却不知道贾敏是否清楚她做出来的,如何报在这女孩儿身上?

只贾敏既已身亡,唐悠竹也只是暗自摇摇头,并不会多事去揭发臣子后院的事儿,却对林如海道:“老先生这方子也罢了,其实加点儿他秘制的药粉药浴更好些,但那药粉却是老先生不传之秘,朕早应了他那东西是不出宫门的——正好两个孩子也喜欢朕这儿的点心茶水软椅玩物,不如留下来住些时候?恰好能与忻王忠慎侯等几家的小儿女作伴——对了,姚爱卿家的小儿子也养在宫中,据闻爱卿与姚爱卿甚是契合?想是也知道这宫里头好些东西,是小儿最爱不过的。”

林如海确实听姚璧与他抱怨过“这一个两个三个的,入了宫就舍不得出来!便是我在院子里头也修建了一般儿的滑梯玩具都不成——我是得了三个嫡子,却个个都是给陛下拐了去的”,那时候他还笑他“那是陛下爱重,砚之何必矫情?”结果倒好,转眼要矫情的却成了他自己个儿了!

好歹姚璧的长女次女还是自家养着呢,自己的黛姐儿,眼看着也是要给留在宫里头的!

林如海那是心疼得不得了,可漫说黛玉姐弟还有个调养身子的因由在,便是没有,这陛下垂爱留住,做臣子的如何好说不?只得无奈谢了恩,但眉眼间掩不住凄凉不舍之意,黛玉眼中更是早带出泪来,只不敢滴落,峖哥儿更是嘟着嘴儿连座下那可爱的小老虎都无心抚弄了——这一家三口,可怜得和什么似的。

唐悠竹看得忍不住笑:“我只说留他们住着,又不是不让回家——只一开始那药浴确实是天天泡着效果好些儿,你要不放心,只每日下了衙之后来接人回去便是,就是每日一大早要进宫麻烦些——那泡澡的时辰,最好是在寅时之初、天地阴阳之气交汇之时。”

这话却当不得真了,但唐悠竹有心顺便将黛玉姐弟留在身边,看能不能钓出来个癞头跣足又或者只会躲在镜子里头装神弄鬼的家伙,又不愿做那强留臣子幼儿、惹臣下离心之事,只好这般说。

好在当日雨化田泡澡时确实是一大早,只不过是寅末卯初罢了。姚璧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与林如海说起时只说是一大早起来药浴之类的,林如海便很当了真。

这所谓寅时,换成二十四小时算法,便是三点到五点的时候,寅时之初,也就是三点!古人虽因夜晚光线不便,多是早睡早起,可再早起,除了不得不那个时辰起来劳作的人之外,实在也甚少那般早的——如今有个唐悠竹,可是连早朝都往后推了一个时辰的!

林如海家中这一双儿女又素来体弱,夜晚常常睡不好,这能让他们多睡一刻便是一刻……况且这寅时之初就要入宫药浴,那在家岂不是丑时就要起来?再者还有宵禁、宫禁之事……

唐悠竹对最后一点倒是很大方:“事有特例,林爱卿若乐意接送两个娃娃,我便许禁卫接送又何妨?宵禁宫禁也不至于要禁一对小儿。”

可他是大方了,林如海却越发不舍得两个孩子折腾,何况唐悠竹又道:“你若得空,只管来看他们也罢。”

虽林如海天天进宫也略显眼,但他招些眼儿、劳累些许,可不比折腾两个孩子强多了?

唐悠竹掐准了林如海舐犊之情,黛玉姐弟便就此住下。

林峖随姚璧之子等人住在乾西五所,黛玉则住到乾东五所——比起西边儿一群男孩子热热闹闹的,黛玉独个儿在东头确实有些孤单,但这个姑娘却是个享受得寂寞的性子,每日里头又要与嬷嬷学好些女孩儿的本事,又要和七岁以下的几个男孩儿一道儿学些经史算数甚至天工农学等等杂学,再还惦记着要给林如海夫妇绣荷包扇套、给糖酥二人绣炕屏儿摆设,更要给弟弟林峖做虎头鞋小玩偶之类的……忙得提溜转,每天睁眼用点儿早膳,便要和一群大小男孩儿一道往乾清宫请安,回来之后忙忙碌碌两个多时辰,直到巳正过后用了午膳才能略歇息二三刻,醒来又是各种忙——唐悠竹不是一般的一视同仁,男孩儿们下田实践农学的时候,黛玉就是不用帮忙撒种捉虫,至少也要养蚕纺纱织布。虽不要求她织出什么布匹,却不会让她闲得能看一池子残荷也要慨叹的地步。

因此每晚竟是忙到戌时才能歇下,虽这宫里头上课的规矩古怪,没三刻钟便要有一刻钟是让人起来做些抬头、伸腰等不太雅观的动作,但不管是坐是站,总不得歇,黛玉往日就是酉时便躺下、也往往到得子时过后都辗转难眠的毛病竟都没了,戌时一到,喝了药、洗漱过后往床上一趟,别说多忧多思,连梦都少有。

黛玉这弱症其实不算什么事,只要吃好睡好多活动、平日注意不着凉不上火别太常生病吃药,她现在原就是长身子的时候,这般养得好了,发育期过了身子骨也便壮实了。这些天累是累了点,饮食却调理得很仔细——不需宫九唐悠竹,宫中御医到底并非只干拿俸禄的——再有唐悠竹每天给她刷一次补天,这般一个月下来,气色便大不同,个子都长高了些许,脸颊都圆润了些儿。

林峖本就是中毒后遗症,补天处理起来比黛玉还轻松,又有祐椐这个孩子头带着,和汪毅汪珥姚钧等一干皮孩子拉扯着一道儿,便是课间休息那一刻钟都要或单杆或滑板地折腾——虽不到发育期,也只有比黛玉恢复得更好的!

林如海见了这般样儿的一双儿女,又看林峖虽没多背几篇子曰诗云,对那雨雪成因、水利农学的原理却说得挺像那么回事的,林如海自身虽更希望儿子能进士出身,但若得他身子健壮,便是走工巧科,又或者不出仕又如何?至不济他拼一拼为他攒个爵位,日后便是不科举不出仕,也不会因为白身而给人小觑了去!

自此林如海越发忍住不舍、由着儿女在宫中住着,自己对差事亦是鞠躬尽瘁再无保留不提。

可怜天下父母心。

林如海为了儿子宁可自己拼命、也不愿勉强要他专学经史攻取进士科是疼爱,那边贾代儒一大把年纪,连唯一糊口的家学教习之位都只敷衍着,却能亲自执棍打了孙儿三四十板子——不说这样的教育方式合不合适,又何尝不是因为爱?

虽天家接连出了两个宠溺孩子的傻瓜皇帝,朱见深的文华大训、唐悠竹的御花园游乐场至今仍在民间传说着,但到底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人还是更多些,贾代儒是经年老儒,又只剩贾瑞那么一个孙儿,越是望其长进、越是打骂严厉。

况贾瑞虽诗书上头没什么灵气,身子骨儿却很是不错,又是自幼给他敲敲打打着长大的,贾代儒打了他三四十板子之后也不觉得是个大事儿,便是老伴劝他“如今倒春寒,这打也打了,便是还要罚他跪,也且寻个避风的地儿”,贾代儒也只当孙儿是出去胡混一夜归来的,必是腹中饱足,如今这点儿风算什么?便不允!

却不料贾瑞原虽身子骨儿好,却才空着肚子吹了一夜过堂风,此时再打再跪,少不得伤了底子。

你说这好好儿,贾瑞为了拼着挨打也要彻夜不归去吹风?

却正是因着家教甚严,贾代儒对其寄望极深,十好几将及冠的人了,除了偶尔和学中不安分的子弟如薛蟠金荣等人胡混之外,竟是不曾识得丝毫风月,便千不该、万不该,在见了王熙凤一眼之后起了歪心思。

那王熙凤是何等样人?统制县伯王家的嫡出女儿,荣国府袭爵长房嫡长子的元妻!就是原著里头贾琏不争气时,她尚且有底气作威作福弄死贾瑞,如今贾琏有贾瑚看护着——

虽贾瑚至今不曾显露身份,很多事不好做得,但在贾琏幼年病中与他相识的情分,也足够他寻着理由教导这个弟弟。况且贾琏虽给荣国府众人忽视的忽视、故意纵容的故意纵容,给弄得那是文不成武不就、苦也不怎么吃得,却也真是个圆滑通达之人,贾瑚与忻王、徽王等也是自幼的交情,前些年,恰逢忻王府上长史没了的时机,将贾琏补了进去……

虽不过从五品,但忻王身具超品亲王爵、又还任着司农寺的主官,四个儿子个个在宫中教养过来——

贾琏这个从五品长史可比原著里头的五品同知实惠多了!

王熙凤的底气自是愈发足了,虽因着贾琏严辞警告,硬是让人与她读了大明律等书,她再不敢沾手那放贷牟利、包揽诉讼之事,到底还是凤辣子,如何容族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欺上前来?

☆、第 84 章

需知女儿家清白名声何等要紧。贾瑞白读了那许多年圣贤书;竟敢干出这样要她性命的事儿,凤辣子自不会留情。少不得如原著一般炮制:诱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吹了一夜过堂风,让他挨了贾代儒一顿打!

可这也真是孽缘;贾瑞一夜风、一顿打,原就伤了根底,却还在两日后起得身来又去纠缠;凤辣子烦不胜烦,只这事儿不好声张;少不得只好再诱他一回,又使贾蓉贾蔷两个侄儿淋他一身屎尿、又拿了五十两的欠契要挟;逼得他终日心烦无地;再不得精神纠缠方罢。

如此手段;于凤辣子;已是算不得狠辣的了。

但这却不是王熙凤真看得上贾瑞、舍不得他了,实在是这女儿名声事大,这样事情便是凤辣子都不敢闹腾,又有贾琏一再告诫于她,王熙凤也不敢再弄什么手段。

可等贾瑞因此重病、贾代儒夫人求到她跟前要些好参配药时,她只拿了些许参须子打发她,虽是狠心,却也不是没有缘故。

宫九听说了王熙凤这一番作为之后,且嘲笑:“忒胆小没用了!”

唐悠竹只不做声,一心一意等着风月宝鉴出场——为此甚至连宫九也给他哄开了,就怕那道人察觉到宫九的异常,不将风月宝鉴舍出来。

万幸,也不知道是否那僧道二人本事不济,又或者受到什么限制,总之虽然木石、金玉之事已经给搅和得一团糟,那风月宝鉴还是如期到了贾瑞手中!

唐悠竹得信大喜,确认过包裹里头有着两个空格之后,便往贾代儒家去——且宫九还暂时不许他跟着,只远远从另一侧绕过来,确保晚唐悠竹半个时辰到达。

唐悠竹到时,正逢那贾瑞给风月宝鉴反面里头的一个骷髅吓了一跳,掩镜斥骂又好奇转了正面、遂为其中风情旖旎的凤姐叫住的场景。

唐悠竹凝神看时,那贾瑞精气二魄已是入了镜中,此时若是拿走镜子,少不得这贾瑞也要少了两魄。唐悠竹实不知这少魂少魄之人会如何,但看那贾瑞——托之前被各种怀疑男性能力的“福”,唐悠竹如今在看人某方面能力方面也挺有点儿眼光的,贾瑞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中用的货,唐悠竹算算时间,索性略等他一等,果然还不到十分钟,镜中风流情境就歇住了,那镜中凤姐将贾瑞送了出来——却只送出来气之一魄,精魄也不知道遗留在何处。

唐悠竹见此,便知道多想无益,便在贾瑞再给那反面骷髅吓住的时候,悄无声息掠过去,将风月宝鉴直接放入包裹格子里头,而后如风掠走。

大五圣教的汉子虽没有唐家堡那些家伙藏头露尾的潜行功夫,但以唐悠竹现在的轻功,让一个精气不足的贾瑞连衣角都看不清却是足够的,只是否能抵挡那跣足道人——唐悠竹尚不敢尝试罢了。

此时距离宫九与他约定到此的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唐悠竹想想原著那风月宝鉴才入了火中、跣足道人便来救的情景,也不敢耽搁,迅速往宫九的方向掠去,却果然在离宫九还有二三里地的时候,眼前还看不见什么,他那系统地图上,却显示出一个红名来!

果然是空空道人。

却不知道是真身现世的缘故,又或者是空空道人尤其擅于潜行,唐悠竹看那镜中警幻时不过凝神即可,此时即便有地图提示,他在那红名显示之处,却只看到一个仿若水纹波动的大致人型——这种感觉可真是该死的熟悉!

唐悠竹姓了个唐字,可怜当日基三里头却和唐门最是不对付——他绝对没有嫉妒唐家堡养得一整窝萌翻天的黑白分明圆滚滚,也没羡慕唐门的隐身技能,只不过他那大五圣教和唐门虽离得不远,却不像藏剑和秀秀们的好关系:

唐淑燕对大五圣教做的事情,谁能忘怀?虽然唐淑燕自己也没落着好,在挑拨成功分裂了五圣教之后,还不及离开就被看出破绽的乌蒙贵炼制成尸人,却是个有自我意识的尸人!她后来带着其他尸人又让五圣教损失了多少人?至今还在五圣教中的五毒潭住着,时不时就要出来骚扰一番……

唐悠竹在穿越入基三之前,还能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故事,但在真的穿越其中的那三年,再如何和自己说那些不过是些NPC,却又如何能真的忽视唐淑燕带给五圣教的伤害和耻辱?

连带着对与唐门相关的一切就格外看不顺眼——除了那些滚滚之外。

而此时此刻,那红名空空这样让唐悠竹想起唐门的隐身技能……

果然会隐身的都没有好货!

唐悠竹努力绕开那红名空空、往宫小九方向飞窜的时候,还不往在心中各种吐槽。或许也正是这样引发了默默躺枪的明教喵们的怨念,唐悠竹都将那红名空空甩出小半里地了,却忽然之间,仿佛撞上了一面透明又结实无比的墙壁一般,倒弹了开去。

唐悠竹那瞬息间便是小半里地的速度,撞上了一面撞不到的墙,那滋味儿可有趣了,鼻子瞬间都扁了有木有!那迈出去的左脚不只膝盖,整条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啊!

——果然地图炮是不对的,明教喵的怨念比什么都恐怖……

唐悠竹不及多想,迅速把灵蛇玉蟾风蜈天蛛并各种灵蛊都放了出来,又给自己上了好几个治疗,同时沿着那墙壁平掠出去——那红名空空在他弹飞的同时已经到了他背后,好悬没撞上了!

玉蟾最是忠心,灵蛇关键时刻也相当给力,风蜈天蛛也不甘落后,但五个灵物联手,竟都挡不住那红名空空一击之力——一眨眼的功夫,灵蛇就差点和风蜈对上!

唐悠竹赶紧吹响涅槃笛,迅速解除了灵蛇风蜈中的迷惑状态,又回敬了红名空空一个迷心蛊,但或许是要控制那人一整只手的目标太大,迷心蛊不曾奏效。那边天蛛又给迷惑住了,风蜈一不小心就挨了天蛛一招,血量顿时下降小半,唐悠竹少不得赶紧儿几个治疗刷过去,却才拉起风蜈的血量、消除了天蛛的负面状态,另一边两条搞基蛇却险些儿内讧——只是险些儿,他们在把彼此绞伤之前忽然自行醒悟,交换了一个舌吻之后,虽是同时又对风蜈发动攻击、显见迷惑效果还在,唐悠竹急匆匆又给刷治疗的同时,却略微松上一口气。

红名空空的本事是有些诡秘之处,但仿佛以迷惑为主,且若心智实在坚定的,也不会轻易被迷惑了去。

例如搞基蛇对彼此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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