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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与大野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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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吼叫,暖暖。”冷魁挑眉道。
“我没有吼叫!”暖暖大声地说。
蒙辛和雪嫣惊讶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当着领主的面吼叫,而且领主竟不生气,这真是奇怪。
冷魁不解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不过,不许你这么大声地对我说话。”他命令道。
“我没有大声——”蒙辛的笑声让暖暖住了嘴,她这才领悟到她真的在叫喊。老天!所有人都往他们这边瞧了,令她尴尬地闭上嘴,满脸通红,“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她拍他的手。
冷魁翻翻白眼,蒙辛则在一旁哈哈大笑,雪嫣也露出一抹笑容。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拇指抚着她的下巴。
“现在和未来比过去重要多了。”她说,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该说破。
“你就是在烦恼这个?”他不可置信地说。
“不是我,是你。”
“我?”他摇摇头,“你的话不合理,我不烦恼这种事。”他不晓得他们这一大段话在谈什么。
“是吗?”她疑问道,转向雪嫣,“我们正要去用膳,一起去好吗?”
“不了,我们该回营地了。”雪嫣摇头。
“我们先走一步。”蒙辛向领主点个头,随即和雪嫣走向草原上的马匹。
冷魁和暖暖则买些烙饼当午餐吃,慢慢走在各个比赛中观赏,不知不觉过了好几个时辰。
“领主玩过角力吗?”暖暖问。有两个力士穿着紧身短衣、足蹬皮靴,正在那儿比斗,只要是手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触地,就算输了。
“玩过。”他的手环在她腰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免得围观群众挤到她。
“我也玩过。”她仰头笑道。
“你?”他挑眉。
“和晨煜。”她咯咯笑道,“都是我赢,因为晨煜怕痒。”
“你搔他痒?这是犯规的。”他微笑。
“好玩嘛!”她笑得好开心,想起弟弟缩在地上求饶的模样,“对了,晨煜不晓得跑哪去了?”
“这儿人多,找人不容易。”他说。
“没关系,反正太阳也快下山了,说不定他已在约好的地点等我们。”
“那我们回去吧!”冷魁道。
“嗯。”她牵着他的手。
两人在走回去的途中,正巧和晨煜相遇,他身旁还站着鹰族的萨满翁朱。
“翁朱,你怎么也来了?”暖暖道。
“明天要作战了,反正闷得慌,所以出来走走。”他的脸因喝了许多酒而潮红,“我正好要回去,就遇见晨煜和‘大狗’。”他一向称星夜为“大狗”。
他的话让原本好心情的暖暖又跌到了谷底,她差点忘了狼鹰两族明天就要开战。
翁朱醉意朦胧地看着暖暖身边高大的男子,倏地,他倒抽一口气,揉揉双眼。
他不可置信地低哺,“领主……”
暖暖道:“翁朱,你好厉害,竟然知道他是狼族的领主。”她转向冷魁,“他就是我同你提过,鹰族的萨满。”
“狼族的首领?”翁朱拍拍脑袋,“我是不是喝醉了?”
“你是喝醉了,等会儿可别跌下马。”她说,“可惜我今天没带解酒药出门。”
翁朱有些摇摇晃晃的,他又揉揉眼睛,“你……”他盯着冷魁,“好像……”
“像什么?”暖暖问。
“像领主。”翁朱回答。
暖暖微笑,“你真的喝醉了,他本来就是领主。”
“不是……不是……”翁朱呢哺道。
“我送你们回去。”冷魁对暖暖道。
“不用了,又不顺路,而且,你今天也出来很久了。”她转向晨煜,“你在这儿照顾一下翁朱,姐和领主去牵马。”
“嗯。”晨煜点点头,他的嘴巴因塞满东西而鼓起。
星夜低吼一声,跟在暖暖身后。
“星夜,你留在这儿。”暖暖道。
星夜吼叫着撞一下暖暖,不肯回去,“算了。”暖暖说。它今天一下午都不在她身边,就让它跟着好了。
两人往集会的边围走去,马匹都是放在那儿的。
“领主大人,我觉得很不安。”暖暖忧心道。
“不安什么?”
“我害怕看不见你。”她低语。
“我就在这儿。”他不知她在忧虑什么。
“我知道。”她将头发掠向肩头,“可是明天的战争…”
“我不会有事的,别一直胡思乱想。”他拍拍她的背。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泪水涌上眼眶。
“我不会的。”他抱抱她,安慰道,“别这样。”
她点点头,她不该再增加他的负担,自己实在太情绪化了。
星夜在两人身旁绕来绕去,不时吼叫着。
冷魁抬起她的下巴,故作轻松道:“你的狼叫学得怎么样了?”
她笑道:“还是很糟糕,星夜听了都会捂起耳朵。”
他微笑。“战争结束后,我再教你。”
暖暖点头,心里却因为又听见那几个字而揪了一下,什么事都得等到战后。
“如果打赢了,一定要先告诉我。”她抓着他背后的衣裳,深怕他会突然不见似的。
“我会的。”他吻一下她的头顶。
星夜不耐地撞着他们,不晓得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走了?
“走吧!星夜不耐烦了。”暖暖道。
他交握着她的手,一起走到马匹旁。
暖暖放开他的手,拍拍他的肩说:“你先回去吧!”
“在家等我消息。”他不舍地摸摸她的脸。
“嗯,保重。”她举起手抚一下他的颈侧。
冷魁俯身吻她后,才跃上坐骑。
暖暖目送他远去,心中仍是不安。
她仰望碧蓝天空,喃喃地道:“冷敖领主,如果你听得见我的声音,那么,请你保佑冷魁,保佑他平安归来。”
微风将她的祷词,吹得好远,好远……
夜晚的风带着沁凉,轻轻扬起暖暖的发丝。
她倚在窗前,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今晚是月圆之日,星夜在她的许可下,早已奔出城;她不知道月圆对狼有什么影响,但是,每到月圆星夜总会蠢蠢欲动,所以,一到月圆时,它都会跑出去,有时还真的可以听见狼嗥呢!
她轻轻地叹口气,今晚她无法入眠,她害怕明天的到来,或许一直站在这儿,黎明就不会来。
唉!这真是个傻念头。
暧暖深吸口气,试着振奋自己,她不能在这儿自艾自怜,这只会让她更消沉。
她走回床铺,躺了下来,试着人睡,或许她一觉醒来,狼族已凯旋而归,或许她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或许她想太多了,十五年前的悲剧根本不可能再重来一次,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个晚上,暖暖翻来覆去,不断安慰自己一切都会顺利的,可是不知怎地,她就是辗转难眠,当她好不容易入睡时,已经快黎明了。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冷魁中箭身亡,而她站在一旁爱莫能助地看着他死去,倒在血泊之中……
“不……不……”暖暖尖叫着醒来,脸上挂满泪水,“原来是梦。”她捏着脸庞低哺。
她望着窗外的阳光,快晌午了,她怎么睡得这么晚?不晓得战事如何,他们应该开战了吧!或是还没呢?她并不清楚。
暖暖赶紧下床梳洗,走出房间,她要去问问娘,或许娘知道。
她一踏进大厅,星夜便飞扑而来。
“星夜,别闹。”她摸摸它的头。
“昨晚睡得不好?”芷梅问,她的女儿气色看起来不大好。
“很晚才睡。”暖暖坐在芷梅的隔壁。
芷梅正低首缝补衣服,“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得不安稳。他们开战了吗?”暖暖关心地问。
“听说晌午才开战。”她抬头看着女儿,“你在担心领主?”
暖暖点头,“我觉得很不安,娘。”
芷梅叹口气,“唉!怎么十五年后再来一次?”
十五年前是她姐姐在这儿忧心忡忡,现在是她女儿心急如焚,她只求上苍保佑一切平安无事,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姐姐口吐鲜血的模样,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找些事做吧?免得在这儿干着急。”芷梅说。
“我去把上次未做完的衣服拿出来。”
“不要。”芷梅大声道。
暖暖吓了一跳,娘从来没这么大声说过话。
“别缝衣服。”芷梅摇头,十五年前姐姐也是在缝衣服,她不要事件再重演一遍,否则,她会崩溃,“你去拿些草药来分类。”
“哦!好。”暖暖打开柜子,拿出里头一大捆草药。
她将草药放在桌上,拿起茶壶想倒杯水,却不小心烫伤手指。
“啊——”暖暖叫了一声,迅速将烫伤的手指放在耳垂上。
“没事吧?”芷梅关心道。
“没事。”她摇头,她忘了娘喜欢喝热茶,她太心不在焉了。
她甩甩手,手指红红的,被烫着真是痛死人了,她想起冷魁被烫到手臂时那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她就觉得不可思议,或许他的皮比较厚,暖暖暗忖道。
而且,他还有块血红的胎记,真是罕见。她摊开草药,开始分类。
“晨煜呢?”暖暖问,通常这时候他和星夜都会跑出去,可是星夜却趴在桌下,意兴阑珊地打着阿欠。
“他牙疼,我要他去煎草药。”芷梅道。
“怎么不叫仆人打点就好?”
“这是惩罚他,告诉他别吃那么多糖,偏偏不听,现在牙疼了,才在那儿叫苦连天。”芷梅摇头,所以,她才叫晨煜自个儿去煎止疼药水,算是处罚。
暖暖笑道:“下次他会学乖的。”
昨天他们送翁朱回去时,晨煜就觉得牙齿不大对劲,果然,今天就牙疼了。
翁朱昨天醉得一塌糊涂,所以他们先送他回去。她不懂他为何喝得醉醺醺的,他直说怕以后喝不到了,毕竟他也在忧心战事。
翁朱还在那叨念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一直说冷魁长得像——
暖暖突然停下手边的工作……等一下,有件事不对劲。
“你怎么了?”芷梅纳闷地问。
暖暖没有说话,仍兀自想着。
“暖暖——”芷梅喊道。
“噢!老天。”‘暖暖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这不可能。”
“你到底怎么回事?”芷梅蹙眉。
暖暧倏地从椅上跳起来,“娘,我出去一会儿。”她奔出大厅,又突然折回来,从柜子中拿出弓箭。
“你要去哪儿?”芷梅叫道。
“去阻止他们。”她大声道,星夜立刻起身跟着主人跑出去。
芷梅呆愣了一下,等她领会出女儿话中的含义时,已过了片刻。
暖暖冲向马厩,她向上天祈求一切还来得及,希望他们还没开战。
她一定要阻止这场悲剧……
第八章
一望无际的草原,透露着不安的气息,成千上万的战士。蓄势待发。
冷魁坐在战马上,手拿长矛,两军对峙着,冷魁举起右手,下一秒钟,万马奔腾,杀伐之声响彻云霄。
冷魁一马当先地冲上前,与之交锋的敌军,全被刺死下马,草原迅速被染红。
无情的兵刃砍向敌人的躯体,怒吼声、哀叫声充斥四周,战场上没有仁慈,只有杀戮,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冷魁挥开一支飞射而至的箭,长矛转个圈刺向敌人,左手抽起大刀,挡住左手边的刀戟,右手的长矛一个回身刺中敌人腹部。
忽然,冷魁觉得不大对劲,他的速度变慢了,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疲惫引起的。
他的身体开始麻木,他眨眨双眼,视线有些模糊;他当机立断,左手持大刀划开左大腿,鲜血顿时大量流出。
暖暖在奔来的途中,心脏猛地揪了一下,她抚着胸口,心想,是冷魁出事了吗?
不,不会的,她绝不允许!
暖暖……快……快……
“阿姨。”暖暖仿佛听到芷兰的呼唤。不,她不要他死,她要他活得好好的。
她快马加鞭冲向战场,草原上全是作战的士兵,她急切地搜寻着。
“老天,拜托,求求你。”她哺南地祷念。
蓦地,她看见了,他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很容易成为焦点,她策马狂奔,星夜也跟在身后。
暖暖回头大声命令,“星夜,回去,回去。”这儿太危险了,她不能让星夜跟着涉险。
星夜的脚步不曾停歇,它紧跟着女主人。
“星夜,回去。”她厉声斥喝,第一次如此严厉地斥责星夜,可是,星夜恍若没有听见主人的命令,仍跟在身旁。
她已冲入阵内,狼族和鹰族的战士皆讶异地张大嘴。
“暖暖姑娘,回去。”阎风第一个看见她。
暖暖置若罔闻,策马骑向冷魁,她发现他不对劲,他的长矛撑在地上,他根本没有进攻,只能吃力地防守,而且,他的动作迟缓。
她迅速拉满弓,根本无暇注意周遭情况,若不是狼族战士护着她,她可能已死在刀下。
鹰族的战士似乎也注意到冷魁的异样,其中一名士兵趁机在他身后举起大刀。
暖暖射向那名士兵的背,士兵应声倒地;她再次拉满弓弦,射向另一名正要偷袭的士兵。
她大喊:“冷魁。”
冷魁摇摇头,他好像听见暖暖的声音……不可能,一定是他的错觉,暖暖不可能来这儿。
他的身体愈来愈僵硬,方才的放血只能短暂地维持清醒,他想呼唤士兵过来,可是他根本没那个力气,他一定是被人下药了。
他勉强格开敌人的大刀,却觉得头愈来愈昏,几乎无法安稳地坐在马上;但是,他不能倒下,他不能,暖暖在等他,而且,他答应她要平安回去。
他毫不迟疑地再次举刀划过大腿,血不断流出,暖暖瞧见冷魁怪异的举动,再次大喊他的名字。
冷魁抬起头,看见暖暖朝他直奔而来,他眨眨双眼,她还在。
暖暖瞥见两名士兵拉开弓弦,她立刻举弓射中冷魁身后的士兵,可是左边士兵的箭已离弦,正射向冷魁。
“不——”她大吼。
箭笔直地射向冷魁的胸膛,冷魁根本提不起长矛,瞬间,他似乎感到有人推了他一把。
暖暖尖叫,星夜也大吼一声,只见冷魁僵硬地摔下马鞍。
星夜纵身跃向士兵,撕裂他的喉咙。
暖暖来到冷魁身边,她跳下马,扶起他,泪湿双颊。
“不要。”她哭喊。
冷魁睁开眼,“你来做什么?”他怒道。
暖暖止住哭声,“你没事?老天,谢谢你。”她又哭又笑,发现箭正巧射中那面银牌。
狼族的战士也听到这边的异常,并知道领主摔下马了。
狼族的战士开始往这边集中,暖暖扶起冷魁,星夜则在他们身边保护不停地攻击敌军。
冷魁一边将长矛撑在地上,一边借助暖暖的力量想要站起来;暖暖将肩搀在他的腋下想扶他起来,可是他好重。
暖暖从冷魁的肩膀上看出去,一名鹰族士兵正瞄准冷魁。
“不——”暖暖大喊。
她使尽全身的力量,和冷魁往旁一侧,两人扑倒在地,暖暖趴在冷魁身上。
“你没事吧?”冷魁急道。
“我很好。”暖暖虚弱地爬起来。
星夜却怒吼一声,不停地咆哮;冷魁使力撑起自己,他的族人已来到他身边,应该没事了。他看着暖暖,倏地,大吼一声,只见暖暖的腰侧流出大量的血。
她中箭了!
“你怎么了?”暖暖问,她忽然觉得有些冷,头好晕。
冷魁大吼:“你的腰。”
“我的腰?”她住腰部看去,鲜血染红了她的襦裙。天哪!她要吐了。
冷魁在她昏倒前抱住她,他和星夜的嘶吼声响遍整个草原,星夜狂怒地攻击,冷魁则悲愤地拿起长矛,他要他们付出代价。
他左手抱着暖暖,右手拿起长矛,暴怒让他失去理智,他怒吼着刺向敌军的胸膛,悲痛的力量让他宛如神助,麻木感早已消失无踪。
登利看着领主发丝凌乱,双眼狂野,不由得担心领主的兽性已显现,他就像十五年前一样充满攻击性,眼中只有杀戮。
他和星夜根本没两样,暖暖的血染红了他们俩,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
登利跳下马,走向冷魁,“领主,领主——”他大喊。
冷魁根本没听见,他要对方付出代价,他要他们死。
“暖暖姑娘受伤了,再拖下去就死定了。”登利大吼。
冷魁陡地停止攻击。暖暖,暖暖……她不能死。
他立刻抱她跃上马匹,疾驰而去,星夜满身是血地跟随在后,狼族战士一路护送冷魁离开战区。
冷魁将暖暖揽在怀中,“你不能死,不许你离开我,”他不停地说着。
他一出战区没多久,就碰见芷梅和华云罔。
芷梅一知道暖暖要去战区后,立刻和丈夫直追而来,她担心女儿会出事。
当她看见冷魁抱着满身是血的女儿冲来时,她几乎要晕倒了。老天!不要再来一次,她会崩溃。
“暖暖怎么了?”芷梅尖声叫道。
“她中箭了。”冷魁抱紧她,双眼狂乱,“她不能死。”
华云罔震惊得全身无力,“老天!”
芷梅深吸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她必须把握时间。
“云罔,你回去拿草药,快,咱们在穹帐会合。”
华云罔立刻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我们到穹帐去。”芷梅对冷魁说。这儿离狼族穹帐较近,苦奔回城,暖暖恐怕挨不过去。
冷魁策马狂奔,一到营地,他纵身跳下马,抱着暖暖进入穹帐。
狼族妇女一见到领主抱着暖暖血淋淋地回来,全傻了眼。
芷梅发号施令:“去拿水,快。”
妇女们有感于芷梅的权威,赶紧去提水。
芷梅一进穹帐,发现冷魁还抱着女儿,遂道:“放下她,你先离开。”她必须脱下暖暖的衣服。
冷魁将她放在床上,却不肯离开。
芷梅知道再说也无用,便开始动手拉开暖暖的衣服,不再强迫冷魁离开,她知道她不可能说服他离去的。
芷梅慢慢扯开暖暖的衣服,布料粘在她的腰侧,芷梅必须小心地拉开衣服;暖暖的左腰侧血肉模糊,芷梅心疼地掉下泪水。
冷魁握紧双拳,他没有好好保护她,是他的错。他蹲在床边,抚着暖暖的脸。她不会离开他的,他好害怕失去她,即使他刚刚全身麻木,也没像现在这么害怕。
他握着她的手,星夜低鸣一声,趴在床前。
狼族妇女提了桶水进来,芷梅沾湿纱巾,拭去暖暖腰侧的血,血流已有减缓的趋势。
此刻雪嫣走进穹帐,拿了瓶金创药来。
“这或许有用。”雪嫣说道。
“谢谢。”芷梅接过药,闻了一下,这才将药敷在伤口上;伤势倒是不要紧,可是暖暖失血过多,该怎么办呢?
芷梅转身看见冷魁身上的血和大腿的伤,“你的伤势也不轻,敷点药吧!”她将药瓶递给他。
他摇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移动半分。
芷梅叹口气,蹲下身帮星夜包扎,它也伤得不轻。她觉得好累,担心着她是不是会失去女儿?
她抚着眉头,刹那间像是老了好几岁。姐,如果你真的有灵,请保佑暖暖吧!她在心里呐喊。
芷梅走到门口,仰望天空,姐姐和冷敖,暖暖和冷魁,这是怎么样的缘分?她再也无力承受,为何事件再次重演呢?
她叹口气,正准备进屋时,雪姬恰巧往这边走来,雪姬见到芷梅时愣了一下,“你……”
芷梅也愣了一会儿,“雪姬?”
雪姬冷声道:“林芷梅。”
芷梅蹙了蹙眉,径自转身进屋,她对这个女人没好感,十五年前她们俩还曾为姐姐的事而互骂过,她一直觉得这女人有病。
雪姬也一起进入穹帐,她见到冷魁时,惊讶地张大嘴,“领主?”
冷魁咆哮道:“滚开。”他连头也没回。
雪姬僵在原地。
“滚。”他再次吼道。
雪姬恼怒地离去,而芷梅对她皱皱鼻子,心里直骂:活该!
冷魁紧握着暖暖的手,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他沉痛地闭上眼。
你一定要活下去,求求你。
狼族赢了这次战争,但是没有人庆祝。
自从暖暖受伤后,已过了三天,她仍然昏迷,而冷魁一直待在她身边没有离开过。
他甚至没有合过眼,只是凝视着她;他不吃不喝,一天天地憔悴,所有人对这情形爱莫能助,没有人劝得动他,就连星夜也了无生气,不再听见它对任何人咆哮,它只是哀鸣。
长老们忧心不已,深怕暖暖若没熬过,领主也会跟着去世,这让大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连芷梅也毫无对策,暖暖和冷魁都在逐渐衰弱中,这让她想起姐姐也是如此撒手而去,甚至不曾醒来过;她到底该怎么做?所有能用的方法,她全试了,可是暧暧却丝毫没有起色。
冷魁定定地凝视暖暖苍白的脸,他能够感觉她愈来愈瘦弱,她正一点一滴在流逝她的生命。他抚着她的双颊,痛苦地闭上双眼。
“我该怎么做,你才肯张开双眼?”冷魁悲伤地说,他握着她的手,深深地叹了口气。
冷魁摇摇头,他一定要想个办法,他不能让她一动也不动地躺着。
“睁开双眼,暖暖。”他命令道,“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的话,听见没?”
暖暖还是没反应。
冷魁深吸口气,“不许你离开我,听见没?”他大声道。
原本趴在地上死气沉沉的星夜,一听到冷魁大声说话,它迅速站起来,走到床边不解地望着冷魁。
“暖暖,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我现在就要你偿还,你答应过我的,你听到没?”他愈说愈大声,手也抓得愈来愈牢。
星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它也跟着吼叫。
“你一直告诉我你并不娇弱,现在你就证明给我看,证明给我看。”他沙哑地道,“暖暖,你说要在家等我的消息,你答应我的,现在我们打赢了,可是,你却躺在这儿。”
冷魁叹口气,将脸埋在她颈边,“你要活下去,为了我,不许你丢下我,暖暖。”他嘎声道。
暖暖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睫毛颤动着,慢慢地张开双眼。老天!她觉得全身无力,而且,她的手好痛,她试着动动手指,才发现手被握牢了。
冷魁倏地抬头,两人四眼相对,冷魁举起手摸摸她的脸,“你醒了?”他沙哑道。
“你握得我好疼。”暖暖虚弱地道。
冷魁将她拥在怀中,他把脸埋在她的颈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老天!谢谢你,她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
“你弄疼——”暖暖止住话语,感觉到颈边有些湿润,“我不会丢下你的。”她轻声说道,抚着他的颈后,双眸也变得朦胧。
星夜在一旁高兴地吼叫。
暖暖露出一抹笑容,缓缓闭上双眼,她仍然觉得好累、好痛,她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只觉得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直到有人在她耳边吼叫,她才醒来。冷魁是在乎她的!她抱紧他,身体好虚弱,她好想再睡。
冷魁让她躺回床上,粗嘎地道:“你想吃什么?”
她摇头,摸着他长出的胡髭,他的脸上、衣服上还沾着血迹,头发非常凌乱。
“你看起来糟透了,领主。”她小声道。她知道他没离开过她,虽然她在昏睡,但她可以感觉他传过来的力量,“你瘦了。”
“你也瘦了。”他抚着她消瘦的脸颊。
她合上双眼,“领主大人,希望等会儿我醒来时,你已容光焕发。”
星夜甚至只来得及舔她的脸,她便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又已过了一天,阳光透过天窗洒满整个穹帐。首先映入眼帘的仍是冷魁,但这回他看起来好多了,只是仍然消瘦。
他摸摸她的脸,“你的‘等会儿’还真久。”
站在床头的芷梅、华云罔和晨煜全松了口气。
芷梅盛了碗粥,坐在床畔,“昨天早上领主说你前晚醒过一次,那时,我就要你爹回去拿米熬了锅粥,可没想到你又多睡了一天,幸好我都让粥温着,你随时醒来都可以喝。”
冷魁扶起暖暖,让她靠着他,芷梅一口一口地喂暖暖。
“姐,你睡好久喔!”晨煜嘟囔道。
华云罔呵笑道:“能醒就好,睡多久都没关系。”
芷梅瞪了丈夫一眼,“这是什么鬼话。”
华云罔尴尬地又呵呵笑。
星夜叫了几声,舔着主人的手。
暖暖拍拍它的头,问:“我睡了多久?”
“今天第五天了。”芷梅道,“你到底要吓娘几次?三岁一次,现在又来一次。”她骂道。
“她大病初愈,你就别骂了,而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华云罔微笑道。
“爹说得对。”暖暖附和道。
“那我都没有大难——”
华云罔迅速捂住儿子的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他打一下晨煜的头。
“很痛耶!”晨煜抗议道。
冷魁微笑地看着他们一家人,原来家人就像这样子。
晨煜不平地捶着父亲的肚子,但华云罔仍是呵呵笑着。
暖暖靠着冷魁,右手握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这种感觉真好,有亲人,有他,还有星夜,他们就像个大家庭。
华云罔和儿子胡闹一阵后,芷梅才出声阻止:“你们父子是玩疯了?出去出去,暖暖初愈,需要休息。”她一边起身将碗带出穹帐,一边赶这对父子出门;这几天他们都住在这儿,以便就近照顾暖暖。她想留些时间让暖暖和领主说说话,免得暖暖待会儿又想睡了,而当务之急就是把丈夫和儿子一起赶出穹帐,免得碍手碍脚。
冷魁环着暖暖,“我真该好好揍你一顿屁股。”
“为什么?”她的背倚在他胸前,舒服地叹口气。
“你为什么跑来战区?”他试着压抑怒气。
暖暖这才想起她想去阻止战争的原因,“战争怎么样了?”她着急地道。
“我们赢了。”
“老天!”她喊道,她还是没能阻止这场悲剧,为什么会这样呢?“鹰族得退出这片草原。”
“是的,而且,他们伤了你。”他怒道。
“不。”她拍拍他的手,“我也杀了人,不是吗?老天!我完了,我一定会下地狱,可是,上天为证,若能重新选择,我还是会这么做。他们想杀你,老天爷!让他们安息吧!”
“你叽里咕噜地在说什么?”他蹙眉,“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告诉他的时候……不,不行,这件事关系重大,她必须再确定一次,她只希望上天不要开这种玩笑。
“别做白日梦,暖暖,回答我的话。”他已快失去耐性了。
“我担心你。”她说道,这当然不算谎话,她本来就担心他。
“就算你担心我,也不能跑到战区来。”他怒吼。
星夜竖起耳朵,看了两人一眼,又趴在床前,继续做它的春秋大梦。
“可是我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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