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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卖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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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名?敢情她们是要他拿这根树枝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这些叶子上?干什么用的?有何意义?
  “不要。”他脸色一沉,他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路晋还以为他板起冷冰冰的脸,就能够吓退这一票脸蛋红通通的苗家姑娘,可是没想到这些苗家姑娘一见他板起俊脸,立时纷纷倾倒。
  “哎呀呀,好帅啊!你们瞧他皱起来的眉毛,像不像咱们飞凤谷里最青翠的那株神松?还有这挺拔的鼻梁骨,活脱脱就是奇云崖上那最陡峭的山势吗?还有他的嘴唇,噢,他的唇红得就像——”
  “够了够了。”他投降了,这群热情到围著他评头论足兼垂涎三尺的姑娘,简直就是他的噩梦成真!
  只要能立刻摆脱她们疯狂的爱慕举动,别说签名,就算要他拔光头发送给她们也行。
  路晋臭著脸,接过树枝和野芋叶,忿忿然用力地在叶子上头刻下了龙飞凤舞的大名。
  总而言之,他这张脸走到哪里都是麻烦!
  回为不高兴,所以他手劲也大了,一个不小心划破了野芋叶,沁出了一滴滴乳白汁液,他大掌随兴一抹,也不以为意,继续心不甘情不愿地一一签完。
  那些得到他“墨宝”的苗家姑娘欢天喜地,吱吱喳喳雀跃地讨论著谁人手上的芋叶字体较大,笔画较美,而路晋便趁此良机,立时闪人。
  几个苗家姑娘围成圈圈,兴奋地七嘴八舌讨论著,压根没注意到她们讨论的人早不见了。
  “这两个是什么字呀?公子出落得像天上的神仙,他的名字想必也一定好听得紧……”其中一个苗女试著念出:“路……障……”
  “哪是路障?人家叫酪、奶。”梳著狮子滚绣球髻的苗女指著野芋叶信誓旦旦道。
  “不是酪奶啦,那个奶字我认识,不是这样写的。”鬓角簪著野花的苗女排开众议,一力担保。“这两个字写的是骆、马。”
  “呸呸呸!就说了你们西瓜大的汉字不识一担,你们还不承认?”另一名雀斑苗女大翻白眼,真是被这群文盲给气死。“这上头写的是两个字吗?人家这上头写得清清楚楚,明明就是——”
  “是什么?是什么?”所有苗女全挤了过来,满脸热切的等待答案。
  雀斑苗女趾高气昂,得意洋洋地大声宣布——
  “烙——王——八——”
  全场安静了良久……
  “去死吧你!”
  登时一阵乱拳如雨、娇蹄飞踢。
  唉,谁云世上只有美人能倾国?看样子美男“乱世”的效果也是很惊人的。
  淡泊名利,退出江湖,归隐俗世,有很难吗?
  坐在人来人往,划拳、喝酒、嗑瓜子的客栈大堂的角落里,冷如冰静静地啜著一杯上好汾酒,惬意而满足地享受著“退休”生活的第一个黄昏。
  面前桌上有好菜两三碟,蒜爆蚕豆子、腐乳青菜、红糟烧面筋,二楼有无敌山景稚房等待著她酒足饭饱后,好一卧坠入甜梦之琅。
  “谁说退休大不易?”她得意地一仰而尽,粉红的舌尖舔了舔樱唇。“今日我冷如冰便退而休给大家看,看谁人能阻得了我?”
  就在冷如冰在那儿忙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当儿,离她最近的几张桌子,已有不少豪客仕绅和武林人士对著她绝世的美貌大流口水了。
  “庄主,您瞧,好俊的雏儿!”一个贼眉贼眼的瘦子暧昧地对身旁脑满肠肥,一身穿金戴玉的胖主子献殷勤道:“请恕小的说句不该说的话,这美人儿看起来……像是比您的九姨太还俏上那么三分呢!”
  胖庄主哪还用得著清客提醒,色迷迷的圆眼早已经看直了。“什么俏上三分?我家九姨太连给她提鞋也不配。小曹,你快去!去问问那美人儿一夜几多钱?本庄主连买她一辈子!”
  “嗳,小的马上去。”瘦子哈腰。
  另外那桌员外级的一见有人出来争香了,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喂!我说那边那头猪公……对,就是你!你瞪什么眼?就凭你这一身肥膘也敢觊觎这天仙般的美人儿?告诉你,那美人儿老爷我要定了!”
  “你们这些死老百姓!”方圆百里内最有名的“玉面剑客”玉如春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抽出一柄雪白的剑,“那位姑娘有如九天玄女下凡尘,又岂是你们这些色鬼投胎的家伙染指得的?”
  “你哪位啊?”胖庄主和员外不约而同怒斥。
  “我?”玉如春冷笑一声,长剑在身前划了个圆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了防止江湖被破坏,为了守护武林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
  “扁他!”胖庄主和员外有志一同地一挥手。
  随侍在他们身边的一狗票护院、家丁便呼喊著冲了上去!
  “喂喂!你们、你们还讲不讲江湖道义啊?好歹也等本剑客先报完名号……哎哟!谁用鸡脚丢我……卤蛋也不行!”
  一时之间,乒乒乓乓声大作,偌大的客栈大堂登时乱七八糟哄闹成一团。
  “啧。”正在持杯欢庆退休生涯开始的冷如冰,不悦地睨了满场刀光剑影一眼,一脸鄙夷地道:“在公共场台私下比武,一点公德心也无,这些人有没有常识啊?”
  若不是她今日已举杯庆祝过自己退出江湖,她还真想干脆毒死这些吵死人的王八蛋算了:都不想活了,胆敢打扰姑奶奶欢度退休好时光?
  就在“你方挥剑罢,我又舞刀上场”的混乱局面中,一个威严冷峻的嗓音蓦然宏亮响起,声压全场——
  “统统住手!”
  刹那间,所有人打了个机伶,被那声音中饱含的霸气与尊贵气势震慑住了,抡板凳的悄悄放下,舞刀弄枪的手一缩,连兵器也给掉到地上,人人鼻青脸肿地直直望向大门口。
  躲在柜台后头猛念阿弥陀佛的掌柜也偷偷冒出头来,感激涕零地想看清楚究竟是哪位恩公,替他小店免去了这场砸店之灾。
  冷如冰也抬头,不过她是觉得这声音怎么有一丝丝耳熟。
  霎时,空气仿佛凝结了,时间依稀停滞了,所有人瞠目结舌地瞪著门口那名美丽……呃,冷艳……不,英俊……总之,是高大修长挺拔耀眼迷人一如凤凰降世的男人。
  “哗……”胖庄主居然是头一个自惊艳中清醒过来的,因为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好、好俊……咳咳咳……的相公……”
  冷如冰看清楚来人后,一口酒喷了出来。
  是他?!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明白今儿个是什么楣星高照,怎么净跟这家伙撞上了?
  路晋缓缓踏入客栈大堂,声音低沉有力,不怒自威。“光天化日,比武械斗,全然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吗?”
  众人登时噤若寒蝉,没人敢吱声。
  “如今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身在太平盛世,你们不去想著该如何兴旺百业,造福人群,也该修身养性,守礼自持。”路晋凤眸一挑,冷冷道:“枉费四肢健全、衣食无缺,却在这儿逐欢贪色、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又算什么汉子?”
  这股天生的威仪瞬间笼罩全场,他眯起危险的双眼,冷冷环顾了一周。
  所有被他锐利凤眼扫到的人,双膝不禁发软,直想跪下忏悔满身罪孽。
  人人皆然,只有冷如冰完全看不懂其他人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为什么冲著这家伙一句话,大家立刻乖得跟孙子似的?
  “邪魔歪道。”她不屑地撇了撇唇,“绝对是邪魔歪道,使邪术来著。”
  可是……不对呀,今儿个稍早前,可没见他的“邪术”发挥过什么作用,还不是像只螃蟹似的被捆著等下锅呢。
  汉人果然古里古怪的。
  冷如冰心里微微警戒,她想起自家艳冠天下、毒名远播的教主,还不是被个汉家郎降服得妥妥贴贴,夫唱妇随去了,看来这些汉人必定比她料想中的还要厉害一些。
  她不是怕事的人,只是不想再跟这些汉家郎扯上半点关系,所以缓缓起身,就想悄悄上楼避开。
  可是她脚才跨出去一步,就听到砰地一声,有重物倒地巨响,然后是惊呼连连。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起,探头一瞧——
  咦?方才还威风八面的他,怎么立马就倒下了?
  他白玉般无瑕俊美的脸庞被淡淡黑气笼罩,越发深郁凝重。
  她心微微一动,立刻排开人群。“让让、让让!”
  惊慌围观的人群见天仙来了,又开始骚动起来,“呀,真是好一朵美丽的茉莉……”
  “不怕死的尽管留下!”她抬起头,眸光如夺魄寒冰。“我是冷如冰,你们谁想碍我的事?”
  冷如冰?!五毒教的冷……冷……
  “娘呀——”霎时间,客栈里的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
  此时此刻,人人都恨爹娘为什么少给自己生了一双翅膀,人人都怕溜得不够快。
  不一会儿,宽敞的客栈大空空荡荡的,连掌柜店小二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一群胆小鬼。”不过总算清静些了。
  冷如冰蹲在昏迷过去的路晋身边,光用闻的就闻得出他是中了野贼山芋的毒了。
  野贼山芋的根茎叶都有剧毒,偏偏又与野生的甘甜小芋头长得极相像,一年到头不知几多人误食这毒芋,有一阵子教主还派人出来扫除过一回,可没想还是有些漏网之“芋”,四处随风落地生根长了出来。
  “怎么?不是很了不起吗?”她伸出纤秀指尖戳了戳他起伏微弱的胸膛,心下有些幸灾乐祸,但面上还是没有表情。“身上金子多到发痒是不是?现在叫那些金子帮你解毒呀!”
  他双眸紧闭,脸上黑气更盛,牙关蓦然喀喀紧咬了起来。
  冷如冰精通天下各种千奇百怪之毒,自然知道这抽筋痉挛,就是野贼山芋毒素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正常现象。
  可怜哪!要是半盏茶辰光没服下解药,他就得浑身抽搐爆血管而亡了。
  “等你挂了以后,我会用你砸我的金子帮你好好安葬的。”她一脸施恩。
  他的唇畔已经流出一丝黑血来了。
  “不是我心阳狠毒不救你,而是你逼我的。”她一手支著下巴,眸子直直注视著他,喃喃道:“我已经说过了,我要是再救汉人,冷如冰三个字就倒过来写。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也怨不得我。”
  他俊俏的脸庞渐渐黯淡失却颜色,气息微不可闻,眼看著这比花还美的大男人,就要命如三更残烛火,魂待鸡鸣化轻烟了……
  “算了算了!”冷如冰直瞅著他,半晌后懊恼地低咒了一声,掏出怀里一只碧绿瓶子,倒出一位翠绿如玉的药丸子,一手捏住他的下颚,一手塞进去。“本姑娘今儿个心情好,不想找晦气,就便宜你了!”
  这些汉人真是……说有多麻烦,就有多麻烦!
  当路晋终于从全身筋骨酸软疼痛中醒来,已经是隔日的午后了。
  他神智还有一丝迷个怔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浑身上下像被无数辆马车给来回辗过好几回,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但是……
  路晋头昏昏地看著摇晃不已的顶上梁柱,莫非是地牛翻身了吗?
  “如果你醒了,就自己起来吞掉这碗药。”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冷冷的,带著一丝寒冰抚过肌肤的酥栗感。
  他睁大双眸,警觉地望向来人,随即翻坐而起。“又是你……噢!”
  冷如冰看著他抱著脑袋低声呻吟,满意地道:“你动作可以再大一些,待会儿就会想吐了。”
  “你……”他觉得胃翻搅不已,头晕目眩,脸色显得苍白。“你给我吃了什么?”
  “九子母搜罗绝魂夺魄散。”
  他脸色一銮。
  “骗你的。”冷如冰面无表情,将那碗深黑色,飘散著热气的药凑到他面前。“喝。”
  他浓眉打结,不悦地别过头。“不喝。”
  她耸下肩,“不想喝也可以,待会儿肚破肠烂、血流成河的时候麻烦走远一点,我怕脏。”
  “慢!”他恶狠狠地睨了她一眼,面若严霜地接过药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毅然仰头一饮而尽。
  药汤浓浊醇香,入喉却升起一阵灼烫滋味。
  “这碗才是九子母搜罗绝魂夺魄散。”冷如冰语气很平静地道。
  路晋闻言,英俊脸庞瞬间扭曲,大手捂著灼热的胸口,愤恨的瞪著她,“你……为何要毒害我?”
  “为什么你们只要一听九子母搜罗绝魂夺魄散的名儿就这么排斥呢?”她也很无奈、“它名儿虽不好听,却是天下第一的至尊大补汤药。我不惜工本喂给你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感激还对我口出恶言,你们汉人真不识抬举。”
  路晋一僵,怀疑地盯著她,“补药?”
  “超乎你想像中的捕。”她老实道。
  “补药……”他还是皱眉头。“为什么起这样惊怖骇人的名字?”
  “你问我我问谁?”她耸耸肩。“这是祖上药方。”
  他舔了舔唇瓣上苦涩的残汁,神色仍存疑。“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昨儿个待她并不友善,而且他也不相信以德报怨这回事,瞧瞧他现在的下场就知道了。
  “对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有一丝困扰。“按理说,昨儿个你那般无礼,我大可不要埋你会不会因为中了野贼山芋的毒而死,应该直接把那一包黄金塞进你屁眼的——”
  他瞪著她,突然不知该如何接口。
  听听她这是什么话?这年头的女人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哪?
  路晋无言。
  “好了,药喝完了,你也死不了了,下次记得别再让我瞧见你,我已经救人救到很厌倦了,这与我个性不合。”她冷淡道。
  要退出江湖也不表示她就得当个好人。
  冷如冰话说完就要走出房门,他蓦然开口:“且慢。”
  “怎么?又打算拿金子打发人吗?”她回过头,冰晶般的眸光微微发火。
  路晋只是注视著她,半晌后,声音低沉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她一呆。
  难道她灵敏过人的耳朵也选在今日退休吗?是听错了吧?
  “我不会重复第二次。”他神色依旧倨傲尊贵。
  还趾高气昂的咧!
  冷如冰面上没有表情,只在心里暗暗比了个中指,然后掉头走人。
  她怕留得越久,想从头给他“巴”下去的冲动就越大。
  路晋注视著那腰杆挺直、高雅骄傲的窈窕背影消失在门口,唇齿舌尖还残留一丝苦涩却后韵微甘的药汤滋味,浑身酸痛也莫名减轻了不少。
  她顶尖非凡的身手,对毒物的熟悉与治疗能力,还有那冷若冰霜,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女子娇柔的特质……
  他忽然想起了那一日,那名五毒教徒说的话——
  喂!你们!有没有人见到我家的副教主啊?她长得就像一尊结了冰的美人雕像,瞪人的时仗很恐怖,有没有人见过她呀……
  “原来如此。”他陷入沉吟。
  如果她就是传言中那位心狠手辣的冰山美人冷如冰……
  路晋浓眉微微舒展开来,黑眸掠过一抹满意。
  好,好得很。
  他迅速下床,不顾身体尚弱,提气大步追了出去。
  客栈空荡荡无一人,仿佛鬼屋空房,但路晋深邃锐利的双瞳聚焦的对象只有一个人。
  冷如冰银绿色衣角在大门一闪而逝,眼看就要踏出客栈。
  “慢著!”他气血尚未调理妥当便使力太急,在奔踩下第二阶楼梯时,脑门一阵晕眩,脚下一个踏空,高大颀长的身子失势一坠——
  一双柔软却坚定的小手及时接住了他!
  “想死啊你?”冷如冰低促的语气里有一丝气急败坏,扶他站好径才松开手。“这楼梯最少二、三十阶,你摔下来不死也半条命!我已经说过了,我对救人这码子事已经很厌烦,尤其救的对象是你……”
  “姑娘,”路晋稳住身形,眸光炽热地盯著她。“我想与你谈一场交易。”
  冷如冰愣了一下,眼神狐疑。“你冒著摔断脖子的危险,就是想和我谈场交易?”
  “对。”
  “交易什么?”
  “你。”
  愣了半晌后,她开始抡起袖子,“我看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好,想死我成全你,马上赏你个痛快!”
  路晋夷然不惧,昂然朗声道:“只要你未来二十九天冒充是我的未婚妻子,事成之后,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完成你任何愿望。”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交易?
  冷如冰怔了下,抡拳要开扁的动作稍微停住,皱眉疑问:“冒充你未婚妻子二十九天?为什么?”
  “你毋须知道。”他冷冷地道。
  “信不信我现在马上毒死你?”她挑眉瞪他。
  “信。”他神色不变,镇静地道:“如果你是冷如冰,我自然信你弹指间便能要了我的性命。”
  脑袋这么清楚,还猜得出她的身分……冷如冰反倒有些踌躇、惊疑不定了。
  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她冷静下来,专注地盯著他。“你知道我就是冷如冰,却为什么不怕我?”
  “你是冷如冰,是五毒教副教主,我就一定得怕你吗?”路晋嘴角微微往上一勾。
  那抹似笑非笑的慵懒浪荡味幽幽袭来,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怪怪的,不太顺畅。
  小心笑里藏刀的汉人!
  她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可是她一时忘了自己也正站在楼梯上——
  “啊!”
  “当心!”见她脚下也踩空,路晋伸出长臂闪电般勾搂住她柔软的小蛮腰,牢牢护在自己胸前。
  冷如冰倒抽一口凉气,她是被安全的压靠在楼梯栏杆与高大的他之间,但问题就是,她被压在栏杆与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之间。
  他他他……
  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动也不敢动;空有一身好本领,却半分也使不出来。
  就这样,秀丽窈窕的她和高大颀长的他开始出现僵持的、尴尬的对峙。
  路晋也没料到事情会如此急突发展,两人身躯竟无意中靠得如此亲匿密合,他结实的身体紧紧抵著她柔软的幽香,该的、不该的地方全贴在一块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冷如冰的脸奇异地发热,迟疑地开口。
  “对。”路晋看著她,子夜般的眸色更深了。
  “所以我们……”她仰视著他,突然发现他真的好高大。
  “好。”
  “那么……”她眼珠子滴溜溜滚动,拚命暗示。
  “你站稳,我马上松手离开!”他抑住喉咙深处的一声叹息。
  那一记像老虎呼噜般的喉音,是惋惜失望的意思吗?
  “我也觉得这会是个好主意。”她完全不敢去细思。
  下一刻,路晋高大的身子果然依言往后一移,他俩之间紧绷炽热的对峙感顿时一消。
  冷如冰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心里也掠过了一丝莫名的失落感。
  咦?奇怪了,她应该狠狠赏他一巴掌,再戳瞎他的眼、毒哑他的口,然后把他大胆冒犯她玉体,污染她清誉的手脚剁下来喂山猪的。
  可是为什么刚刚看见他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时,她心里突然冒出了快乐的感觉呢?
  “呸!我乐什么劲儿?”
  “冷姑娘。”
  “干嘛?”她脸上惊疑未定,懊恼未消。
  “只要二十九天。”路晋盯著她,眸光炯炯。“我真的需要你帮我这个忙。”
  帮忙,不是交易。
  她张口想说什么,随即又闭上。
  别以为稍微客气一点,她就会笨到答应他这种烂主意。
  “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妻子。”他再次提醒。
  “不说话表示答应吗?”他嘴角微微往上扬。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会答应跟这种如奸似鬼的汉人有任何牵扯?冷如冰忿忿地想著。
  “对了,我是路晋。”他露出微笑,在这刹那间,仿佛万丈霞光在她眼前灿烂绽放开来。
  “我是冷如冰。”因为那迷人笑容,害她一时失常。
  “合作愉快。”
  “合作愉……”她及时清醒过来,不悦地挑高柳眉。“不!我没答应你——”
  就在此时,一个苗人打扮的老头子把头探进客栈大门,四处张望并大声嚷嚷:“喂喂,有没有人在呀?有没有人见到我家的副教主啊?她长得就像一尊结了冰的美人雕像,瞪人的时候很恐怖,有没有人见过她呀……”
  “成交!”
  话出口的同时,冷如冰拎起他飞也似往楼上躲。
  现在只要能够摆脱那些缠死鬼似的阴魂不散教徒,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第三章
  京城  凤扬城
  “看你逃到哪里去!”一声低吼响起。
  “专心受死吧你!”一声娇斥掠过。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么我也不手下留情了。”
  “最后的微笑才是永远的微笑,你笑得太早了。”
  “好,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砰!
  凤扬城主穆朝阳眉飞色舞,得意地将修长的食指缓缓离开那枚落点精准,直直对上“帅”的“车”。“将军!”
  坐在他对面美艳无双的苗艳青一声冷笑,纤纤指尖拈起“炮”,飞越过“仕”,凌厉直取“将”。“将军!”
  “什么?!”穆朝阳不敢置信地惨叫,瞪大眼睛,眼睁睁看著自己大大的“将”被小小的“炮”干掉!
  “嘿嘿嘿!”苗艳青闲闲地端起手边的翡翠白玉碗,呷了一口冰糖莲子汤。“你输了。”
  “不对不对不对……‘炮’几时在那里的?我怎么没看见?”穆朝阳拚命抓头,满面苦恼。“我已经算好了,我的‘车’下一步就是吃掉你的‘帅’,怎么、怎么你的‘炮’几时跑得比我的‘车’快?”
  “愿赌服输。”她笑嘻嘻的,玉手伸向他。“拿来!”
  穆朝阳俊脸垮了下来,不甘不愿地自怀里掏出了一张紫金笺子献上。“拿去拿去,我不相信师父还会输给徒弟的,再来一盘。”
  “随时奉陪。”苗艳青洋洋得意地将紫金笺子放在手边的珠宝钿螺盒里。里头已经满满一大叠相同的紫金笺子,但是每张笺子有所不同,分别写著:按摩券、洗脚券、弹耳朵券等等。
  半个月以来,穆朝阳已经输了二、三十张券,若再持续输下去,他恐怕一辈子到死都得天天帮爱妻按摩、洗脚以及被弹耳朵了。
  按摩和洗脚他自然是乐意从之,但是弹耳朵……他瑟缩了下脖子。
  一想到娘子弹起人的耳朵来,手劲凶狠毫不留情,他的耳朵就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到底是谁想出这个整人游戏的?”他嘀咕。
  “不就是夫君你吗?”苗艳青凉凉地道。
  “可是我当初写的明明不是弹耳朵,是舔耳朵……”
  “贫嘴!”苗艳青双颊飞红。
  “娘子你就不要客气了,来嘛……”他坏坏地笑了,大手一勾,就将艳若桃李的心爱娘子抓进怀里。
  “穆朝阳……唔……”
  接下来自然就是“咿咿啊啊”非礼勿听的桥段了。
  此时此刻,春花柳絮儿飞满天,陶醉温柔乡的苗艳青还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五毒教,已经是火烧屁股、鸡飞狗跳。
  更加不知道好不容易离谷出走的副教主冷如冰,歹命地出了狼坑又掉进了虎穴。
  “夫君……嗯……你好坏……”
  真真是情易攻,色难守啊!
  谈判桌上。
  “好,我们约法三章。”冷如冰莹然如玉的小脸布满严肃。
  坐在桌子的对面,路晋抱臂,慢条斯理地微笑。“行。”
  “首先,鱼帮水,水帮鱼,我帮你冒充,你帮我掩饰。他们找的是‘一个副教主’,不是一对男女,咱们俩结伴同行可以掩人耳目,对你好我也好。”
  “是。”他点头。
  “再来,我不会甜言蜜语,不会温柔体贴,我只负责在人前假冒你的未婚妻子,你别以为能占我的便宜。”她玉手一捏,手里一只杯子瞬间碎成粉末,眼神凶狠。“听懂没有?”
  “懂。”他眼底闪过一抹好笑。
  “很好。”她满意地点下头,“最后,你不能勉强我做我不愿意的事。”
  “例如?”他挑眉。
  “等遇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她玉手一扬,“好了,该你。”
  “这二十九天,除了需要冒充我的未婚妻外,我还需要你保护我的安全。”
  她想了想,点点头,“可以,但我不会帮你杀人,我已经退出江湖了。”
  路晋注视著她乌黑美丽的长发,还有绾在耳畔的俏丽发髻,一柄白银赛雪的弯弯月牙别在发髻上,和她雪白淡雅的细致肌肤相映成辉。
  “为什么?”他轻声问。
  她一怔,不可思议地瞪著他。“什么为什么?你当我冷如冰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卖自己的灵魂当杀手?”
  “不,我是问,”他凝视著她。“你为什么退出江湖?”
  五毒教在江湖中地位显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身为副教主该是手掌大权,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一般男人都很难拒绝可以手握如此强大的权势,更何况是女子。尤其她又拥有精妙非凡的武功,和出神入化的毒技,为何会愿意甘于退出江湖、平淡过日?
  他很怀疑,退出江湖是卖话,还是幌子?
  冷如冰的不悦消失,白净的脸庞带著微微的警戒。“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是不愿意?还是不能?”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她冷冷地开口:“约法三章最后一项,你不能勉强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包括回答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我记得。”他平静的看著她,“好,我不会再追问你不愿回答的问题。”
  “好。”她站了起来,“就这么决定。”
  “就这么决定。”
  因为身分曝光,左护法也找到这儿来了,再加上路晋的目的地是江南杭州,所以他们便出发往南走。
  杭州啊……
  冷如冰难掩一丝神往。
  虽久居苗疆蝶谷,她也听闻杭州盛名多年,一直很想到那相传有花有柳有烟雨,有荷有稻有春风的人间仙境看看。
  这次多亏了她毅然决然离谷出走,否则还不知道要捱上多久才能实现这个心愿。
  幸亏在出城前,由路晋出面买了两匹骏马,还添置了不少干粮和随行的用品,这出发二天来,就算他们赶不上地头,也还能在隐密的林子里落脚过夜。
  几天下来,她发现他还挺出乎人意料的有用。
  “我还以为你是个没吃过苦,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公子哥儿。”坐在一截横倒在地的粗壮老树干上,冷如冰一边啃著干馍馍,一边看著高大的他身子半跪在地的生火。“可没想到你还挺有模有样的。”
  路晋动作俐落地将细树枝和干枯树叶搁在木头堆的最上端,然后自怀里取出刀石,打了两下便燃起了柴火,热焰迅速窜烧上升。
  很难想像,他一双修长白皙宛如诗人的手,竟然也有法子做这些粗活。
  “这有什么?”路晋的口气淡然,将一根削尖的树枝穿过一条自溪里捉来的大鱼。“身为男子,若连这点小事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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