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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剑为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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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鹏呆呆的望着那案上纸条,半晌方始说道:“于老弟,想在这字条上查出什么蛛丝马迹,那是完全无望的了!”
于逸点头道:“简兄不必再为这字条费心了。”折好那张字条,交给简鹏,接道:“简兄收好此条,日后也好找那澄因大师对证一番啊。”
简鹏皱眉苦笑道:“既是澄因所书,咱们留不留它倒也无所谓了……”
雷刚忽然伸手将那纸条接了过来,揣入怀内,冷冷的说道:“雷某日后倒要找那澄因对证一下,而且,于堡主也得好好保存你那一双尊目才是。”
言下之意,对那于逸充满了不快!
于逸无动于衷的哈哈一笑,道:“雷兄好说,兄弟就凭这双眸子鉴定收藏之物,自然会好好保存的啊……”
语音一顿,接道:“兄弟这就引导各位去至宾馆如何?”
敢情他此刻急于要去研读那本“过山拳谱”,故而要将他们先行安顿。
简鹏看了石承先一眼,道:“贤侄,咱们与那于堡主约定在先,只好在这神机堡中打扰一日了!”
石承先料不到简鹏会用这等方式来向他征询意见,当下略一沉吟,立即笑道:“咱们当然不可失信于于堡主,一切都由世叔作主便了!”
简鹏面色十分沉重的向于逸道:“老弟,咱们只留一个对时,你也不必多张罗了。”
于逸笑道:“小弟这神机堡中,虽然客人不多,但宾馆的陈设,倒也甚为讲究,简兄请!”
说话之间,业已站起身子,走向门口。
简鹏等人,了无情绪的举步向外行去,于苓也随在他们身后,一同出了这座书房。
于逸前头领路,原来那宾馆乃是建在遁园之外,离神机堡的客堂,相去不远。
于逸将众人送到宾馆入门之处,便行告退而去。
但那于苓却是留了下来。
只见她一声招呼,顿时从那建造得十分华丽的宾馆楼上,奔来七八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婢女。
于苓低声向那领头的青衣使女交代了几句话,只见那丫头笑了一笑,便自拉了一名紫衣的少女,转身而去。
于苓这才向那剩下的六个丫头低喝道:“这几位乃是本堡贵宾,你们好生侍候……”
话音甫落,那六名少女已一字排开,莺声燕语,神态恭敬的向简鹏等四人见礼请安!
于逸这等排场,倒叫简鹏大感意外,摇头皱眉,挥手一笑,道:“不敢当,姑娘们快快请起!”
回头却向于苓笑道:“贤侄女,老朽等人一向过惯了山居野宿的岁月,似这般人世上锦衣玉食,仆从如云的生活,实是有些不惯,贤侄女不必叫她们侍候了!”
于苓嫣然一笑道:“简叔叔,她们原本是派在宾馆的丫头,也不是特为你们而设,那有什么关系呢?”话音一顿,莲步轻移,当先向室内行去,口中接道:“侄女替简叔叔带路……”
简鹏看了那班丫头一眼,苦笑了一声,道:“有劳贤侄女了。”
一行人随在那于苓身后,上得楼来。
这栋宾馆,占地不大,前后也只得五间房舍,但楼上的正面,却有着一间十分宽敞明亮的大厅。
于苓引着他们进入这间大厅,只见一席热腾腾的酒莱,已摆在一张金漆的八仙桌上。
于苓微微一笑肃客入席。
齐逖只瞧的白眉一皱,道:“姑娘,老朽等人刚刚用过了酒饭,哪里还能吃得下去了?
贵堡这般客气,叫人好生不安。”
于苓格格一笑,道:“齐叔叔,家父由于研读那本拳谱,不能分身奉陪几位,心感疚歉,所以,要侄女准备上好酒菜,只不过是请各位以酒当茶,聊助谈兴而已。”
齐逖摇头道:“令尊真是设想得太周到了一些!”
但简鹏却忽然一笑,道:“齐兄,咱们客随主便,既然那于老弟盛意拳拳,咱们倒不可辜负于他,来,来,来,咱们就真个以酒当茶,且享他一日一夜世俗之福吧!”
说话之间,当先落坐。
齐逖见他已然入座,自是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和雷刚、石承先各自拉开木椅,坐定。
那于苓也坐在下首相陪。
那先前离去的青、紫二女,这时领了另外一着红裳,一着白褛的少女,各抱了一盏银壶,分立四人身后斟酒。
这情景,只把石承先瞧得心中大感不安。
他望望面前那杯醇香四溢的美酒,又忍不住回头,望望那俏立自己身后的白衣少女,终于,他缩回手,不肯举杯就唇。
雷刚跟他一样谨慎,也是点滴不曾沾口。
倒是那简鹏一付毫不在意的样子,一面大口喝酒,一面还向于苓谈论一些武林之中的掌故。
这一顿直吃到月在中天,方始罢休。
于苓领着他们,看过了后楼的卧房,又复叮嘱那四名少女一阵,方始转身而去。
后楼的卧房,共有四间,他们每人分得一室,那青、紫、红、白四女,却各守一室,未曾离去。
石承先发现,那白衣少女,却正是站在自己的房中,心中一急,窘态毕露,顿时坐也不好,立也不是,别说再想调息打坐了。
那白衣少女,原先是俯首俏立在门口内边,未敢正眼瞧看石承先,这时只觉房中灯影闪动,人影在地上来回移晃不停,只道那石承先有着什么疑难之事,心中打不定主意,才会这等焦虑不安,当下偷偷的抬头,向他望去。
怎知石承先却正好走到她身前不远,也下定了决心,要将她赶出门外,刹那之间,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向对方望来。
那白衣使女,娇靥生春,羞得连忙低下粉颈,但石承先也不好受,只觉心头鹿撞,到口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第十二回美婢泄阴谋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石承先连作了几次深长的呼吸,这才定神干咳了一声,道:“姑娘……”
那少女羞不可仰,低头应道:“石公子……”
这一句石公子,把石承先叫得脸色一变!刹那间灵机一现,忖道:“她们的主人从未提我姓名,这丫头怎会晓得了我的姓氏?难道……”吃惊之余,先前的局促不安,一扫而净。
目光利如寒电,盯在那少女身上,沉声道:“姑娘,你知晓在下是什么人?”
白衣少女低声道:“乾坤一剑石大侠的公子!”
石承先呆了一呆,忖道:“她们果然是对我知晓的甚多……”
口中却是冷冷喝道:“姑娘是谁?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女低声道:“婢子叫紫烟。”
石承先一抱拳,道:“紫烟姑娘!”
他忽然这等称呼她,倒使紫烟有着受宠若惊之感,连忙福了一福,接道:“不敢,公子叫一声烟儿,婢子就十分感激了!”
石承先剑眉一扬,道:“紫烟姑娘,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紫烟道:“有什么话,公子请讲便是!”
石承先道:“姑娘自幼生长在神机堡中么?”
紫烟道:“婢子是在八岁入堡!”
石承先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紫烟道:“婢子十七岁了!”
石承先道:“那是说,你在堡中,已有九年了?”
紫烟道:“不错!”
石承先道:“像姑娘这等才智容貌,屈为一名婢女,在下觉着十分可惜!”
那紫烟闻言,似是呆了一呆。
敢情,她乃是猜不出石承先这句话中真正的用意何在,是以,未能立即作答!
她如此神情,使石承先瞧在眼中,也大为奇讶,显然,这丫头不是一般的常人了!
顿时,石承先又加深了警惕,暗道:“我可得小心了,看来紫烟不是没有目的……”心念一转,当下一笑,接道:“姑娘可是觉着在下之言有些唐突吗?”
紫烟嫣然一笑,红着脸道:“哪里,婢子生来命薄,公子这么说,倒叫婢子折福不浅!”
石承先从她对答之中,越发的断定,此女决非常人,一时之间,心中又有了打算,立即笑道:“姑娘,你在神机堡中九年,堡主待你如何?”
紫烟道:“很好啊!堡主对我们如子女一般!”
石承先一怔,忖道:“她倒是机灵得很……”但口中却道:“姑娘,你一向都在这迎宾馆中执事么?”
紫烟摇头道:“不是。”
石承先暗笑,接道:“这是第一次?”
紫烟点头道:“不错,这迎宾馆向来皆由外间执事的厨役负责,今儿因为石公子和简大侠等人之故,堡主才要婢子等人前来接待!”
石承先故作不解,笑道:“为什么?”
紫烟淡淡一笑道:“这个……可能是堡主认为公子乃是上宾之故吧!”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姑娘一向在堡中掌管何事?”
紫烟道:“服侍小姐!”
石承先道:“于苓姑娘吗?”
紫烟道:“正是我家小姐!”
石承先点头一笑,接道:“于姑娘待你们如何?”
紫烟道:“明是主仆,暗如姊妹!”
石承先道:“那是说你们很亲密了!”
紫烟道:“公子,小姐虽然对婢子甚是亲近,但我们作下人的总要知道自己身份……”
石承先道:“不错,姑娘说的是,长幼尊卑,那是不能错了法度的了!”语音一顿,接道:“姑娘,你怎知在下的来历?”
紫烟闻言,怔了一怔,但立即笑道:“堡主既要我们前来服侍公子,自然要告诉婢子有关公子的一切了!”
石承先见她神情犹疑,便知她说的不是实话,但也不曾揭穿于她,只淡淡一笑道:“姑娘,在下要安歇了!”
言下之意,是要她退出房去。
岂知紫烟闻言,立即走了过来,要替他宽衣!
石承先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要来替自己宽衣,那怎么行?心中一急,不禁脱口大喝道:“闪开了!”
他这一声大叫,只把那紫烟吓得一连倒退了五步。
花容惨淡,大大的眼睛之中,忽然间充满了泪珠。
石承先本是一时情急,才会这等失声大喝,等他见到紫烟婉转娇啼之态,不由得心中一呆,暗道:“我吓着她了么?她为何这等害怕呢?”
他不解紫烟因何受惊,正是说明了他对少女之心,懵然无知,但此刻他却不曾用话解释,只是挥手一笑,道:“姑娘,你可以出去了。”
紫烟脸上神色大为不安,低声道:“石公子……”
石承先皱眉道:“姑娘,在下说过要歇息了。”
他只当紫烟未曾听明自己话中之意,是以又补了一句,要她快快离去。
紫烟怔怔的道,“公子要小婢出去么?”
石承先没好气的道:“不错!姑娘莫非没听到么?”
紫烟嗫嚅道:“婢子听到了!”
但她却未移动身形,也无离去之意。
石承先十分奇怪,低喝着:“姑娘,你既是听到了,为何不肯离去?”
紫烟抬起头,望着石承先,怔怔的道:“石公子,不是婢子不走,只是……只是……”
她一连说了两个只是,却不曾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石承先皱眉道:“只是什么?”
紫烟楚楚可怜的低头道:“石公子,你不要逼问婢子好么?”
石承先闻言心中一动,暗道:“难道她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才会要我别问?”一念及此,立即笑道:“为什么?姑娘如不说明其中道理,在下可非得将你赶出房去不可!”
石承先忽然这么一逼,顿使那紫烟花容大大变色,显然,她对于留在房中的意志,十分坚定。
是以,石承先话音甫落,她张着大眼,惶然接道:“公子,小婢如是说出了其中原因,你……就不会将婢子赶出房去么?”
石承先沉吟了一声,道:“这个……”
紫烟见他不作肯定的答复,似是甚为失望,低声一叹,道:“公子你反悔了?”
石承先怔得一怔,忖道:“她乃是一名婢女,我如是失信于她,岂不是叫神机堡中的人耻笑?”转念之间,脱口说道:“在下向来言出必践,岂是那背信之人,姑娘将内情说出便了!”
紫烟呆呆的看了石承先半晌,突然之间,那双大大的眼睛之中,滴落了几颗珍珠一般的热泪!
石承先睹状呆忖道:“她怎么哭起来了……”
这时,紫烟缓缓的举起纤手,擦净粉脸泪痕,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道:“石公子……”
石承先道:“姑娘,有话快说吧!”
紫烟略一迟疑,终于又长长一叹,方始低垂了粉颈,宛转说道:“公子,堡主有命,要婢子在房中服侍公子,如是婢子被公子赶出房外,明日就要受那五刑加身之苦了!”
石承先一怔道:“堡主之命?”
紫烟道:“公子可是不信?”
石承先皱眉道:“在下并非不信,只是那于堡主这等做法,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紫烟茫然的眨了眨眼,道:“公子问小婢么?”
石承先接道:“姑娘想必是知道的了!”
紫烟摇头道:“不知道!”
答的如此干脆,倒是大出石承先意料之外,心中暗道:“这丫头莫非在使诈,倘是我被她给诓了,那多么叫人难平这窝囊气?”心中疑念一起,顿时怒道:“姑娘,你既是不向在下说实话,在下似也用不着对你守什么信用了!”语音一顿,喝道:“请吧!”
右手一指门外,目光电般射在那紫烟身上。
紫烟似是并没料到石承先忽而变脸,呆了一呆,道:“石公子,你怎么可以对一个下人失信呢?”
石承先暗道:“我如不再认真一些,谅她也不会说出实话的!”当下冷冷一笑道:“在下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哪里算得失信于你?”
紫烟闻言,脸色一变,道:“公子不信小婢之言?”
石承先道:“不信,姑娘还是出房去吧!”
紫烟显然心中大是焦急,竟然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呜咽道:“公子,婢子哪里没说实话呢?”
敢情!这丫头退步了,也真的害怕了!
石承先冷哼一声道:“那于堡主要你守住在下的房中,究竟为了什么?还不从实说出来么?”
紫烟只当石承先真发怒了,吓得不敢抬头,接道:“公子,堡主没有说出原因,你叫小婢怎么讲才好呢!”
石承先怒道:“于堡主当真没有讲么?”
紫烟道:“堡主当真没有啊!”
石承先冷哼道:“那很好,姑娘请吧!”
紫烟忽然连连叩头,道:“公子,婢子一出此门,明日就要受尽那五刑加身之苦……公子,你可怜可怜小婢,不要赶婢子出房啊!”
石承先忖道:“她似是对那五刑加身的处罚,十分害怕,不知道这五刑究竟是什么?”
好奇之心一起,口气不觉缓了下来,冷冷的接道:“什么叫做五刑加身?”
紫烟脸色苍白,发抖的说道:“本堡之人,如是犯了过错,就要受那金、木、水、火、人等五种刑罚……”
石承先乃是第一次听到这等五刑之名,不禁笑道:“这金、木、水、火,乃是五刑之四,用作刑罚之名,未尝不可,但这人刑,又是什么名堂?”
紫烟苍白的粉脸忽然一红,低头道:“公子,这人刑乃是专为本堡妇女所设……据说十分恶毒,婢子实在难以启齿……”紫烟一片羞意,只把石承先看得大惑不解,心中暗暗忖道:
“那金、木、水、火四种大刑,想必不外是火烙、水灌、木枷、铁锁之类,唯独这人刑,她说乃是专为妇女而设,不知怎会那般恶毒?而且,这丫头一片羞惧之意,令人好生难解……”
敢情,石承先对男女间的事情,知晓的太少,是以想不出这“人刑”,究竟是何等作用。
当下剑眉一扬,冷冷一笑道:“姑娘,你这等吞吞吐吐,明明是一派欺人之谈,在下不会上你的当了!”
紫烟闻言,低头长叹道:“石公子,小婢说的实话,只因那人刑乃是……奸淫之刑,其恶毒之处,当真比杀了受罚之人还要难受……”
石承先呆了一呆,惊道:“这人刑乃是污人清白的禽兽举动么?”
紫烟道:“正是那禽兽一般的举动……”
语音未已,已是面红颈赤。
石承先沉吟了好一阵,挥手道:“姑娘请起来……”
紫烟一直芳心惴惴,等他说话,此刻见他挥手令自己起身,顿时觉得留在房中,已然大有希望,但她却故意摇头道:“石公子,婢子宁可跪到天亮,也不敢出门一步。”
说得那等可怜,使的石承先大感不忍!
他无可奈何的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在下不撵你出房,还是起来讲话吧!”
紫烟本就等他说出这等话来,方好名正言顺的留在房中,石承先话音甫落,她已轻盈盈一笑,站了起来,口中低声道:“多谢石公子!”
石承先摇头苦笑道:“姑娘,你那另外几位姊妹,是否也留在他们几位老人的房中?”
紫烟嫣然一笑道:“她们么?大概没有婢子这等幸运的了!”
言下之情,十分得意。
石承先刹那之间,有如被人所骗,心中大感难过,但他却不愿露出,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姑娘似是十分得意啊!”
紫烟脸色变了一变,低下头去,缓缓走向床边,伸手整理那床上枕褥,口中幽幽一叹道:
“公子,小婢哪里会得意呢?”语音一顿,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寄人篱下,为人奴仆,也没有什么可得意的啊!”
石承先听得心中一动,忖道:“这丫头看来不是伶牙俐齿的人,但说出话来,却是中肯的很,她若不是秉性聪慧过人,那就是十分刁顽可怕的了……”他一念及此,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觉,沉声道:“姑娘,你不要张罗了,在下只须打坐调息一番即可!”
紫烟回头一笑道:“公子,你不睡么?”
石承先道:“不必了!”语音略略一顿,指着那房中的锦凳,接道:“在下既然允许姑娘留在房中,你不妨就在这儿稍稍歇歇!”
紫烟粉面忽然一红,迟疑了一会,方道:“小婢本是奉命服侍公子,公子似是不必姑息婢子了!”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烟垂粉颈,彷佛蚊蚋低鸣一般,接道:“婢子……
乃是奴仆之流,公子如要小婢荐枕,婢子也不敢拒绝!”
石承先只觉轰的一声,如同巨雷击顶,原来这于逸用心,这般的可恶,竟然想用美人之计,来陷害自己!当下剑眉一轩,赫然作色道:“姑娘,你这是什么话?你们把石某看成什么人?”
别瞧他年纪轻轻,一派斯文,一旦发怒,却很威猛。
紫烟只吓的愣在当地,半晌没有作声。
石承先大步在房中徘徊,怒气不已的喝道:“神机堡主居然如此下流,倒是大出在下意料……”
紫烟睁着一双大眼,看着石承先,久久,忽然争步趋前,拜倒在地,低声道:“婢子多谢公子成全之德,石大侠的后人,当真是铁铮铮的好汉!”
她这等举动,只把石承先瞧的一愣!
他徘徊的步履一停,沉声道:“你……知道石某的一切么?”
其实,他问的乃是多余,紫烟自从入房以来,每一句话都已说明,她对石承先的一切了如指掌!
紫烟-目睹石承先这等神情,低声接道:“公子,有关公子的一切,堡主早已对小婢提过,而且……而且……”
石承先怒道:“而且什么?”
紫烟道:“公子,这……小婢不该说将出来!”
石承先道:“为什么?”
紫烟沉吟道:“这个……因为此事堡主不许小婢告诉公子!”
石承先怔了一怔,暗道:“什么事这般神秘?你越是不说,我可越是要听……”
敢情,石承先除了心中甚是气恼之外,这时更有了一股好奇之心!
心念一转,不觉笑道:“不许你讲出来么?”
紫烟道:“正是不许小婢告诉公子!”
石承先一挥手,道:“你起来。”
紫烟乖乖的站了起来,退后了一步,神情之间,变的十分庄重。
石承先目光在她脸上一转,喝道:“姑娘,这卧室之中,别无他人,姑娘如是说出于堡主要你所作之事,在下相信,决不会让那第三人听去!”
紫烟闻言,颇似为难的看了看门外。
石承先笑道:“姑娘,这卧室的四周,杳无一人,你不用担心了!”
紫烟道:“公子,你怎知晓这四周无人?”
石承先道:“在下潜心默察,三丈之内,可辨飞花落地之声,左近如是有人,自是瞒不过石某耳目了!”
紫烟嫣然一笑道:“公子功力,真能在三丈之内听出飞花落地之声么?”
石承先道:“在下似是用不着哄骗姑娘的了!”
紫烟低头沉吟了一下,忽然摇头道:“不行啊!”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为什么?你莫非不相信石某?”
他想不到紫烟依然会吐出那等话来,是以一怔之下,只道她不相信自己了!
紫烟道:“公子,小婢不是信不过公子,只是……只是……”
石承先心中大感不耐,怒道:“只是什么?你如再不说出来,在下可要赶你出去了!”
他究竟年轻,一急之下,大有出尔反尔之意,用不许那紫烟留在房中,作为威胁手法。
紫烟果真脸色一变,道:“公子,不是小婢不愿说,实是因为这神机堡中,处处布满了机关,稍不小心,就会落入堡主算计之中……”
石承先闻言怔了一怔,道:“怎么?你是说这卧室之内,可能藏有堡中弟子?”
紫烟道:“那倒不是,小婢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石承先突然笑道:“用不着害怕,如是这房中真的另有别人,姑娘适才所说的一切,也足以让于堡主对你生出戒心了!”
紫烟陡地浑身一震,道:“是啊,不是公子提起,小婢倒真的忽略了……”
语音一顿,不住的举目四顾不已!显然,她真的十分害怕了!
石承先这时反倒大笑道:“姑娘,多说一句和少说一句,都没有多大差别,你如是个聪明的人,就该把一切真相告知在下!”
紫烟一愣道:“公子……你……想帮助婢子么?”
石承先道:“不错!”
紫烟低垂了粉颈,想了好久,这才幽幽一叹道:“公子,于堡主的用心,是要婢子以身奉献……”
石承先面孔一热,怒道:“无耻!”
紫烟吓的退了一步,接道:“公子,你别生气行么?”
瞧她那种可怜相,石承先只好点了点头。
紫烟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于堡主原想以公子这等少年血气方刚之人,自是难抵美女的引诱……”
石承先忽然又大声道:“石某岂是那等人?”
紫烟柳眉低蹙,接道:“公子,这乃是于堡主知人不明之处,公子又何必动怒呢?”语言顿了一顿,又道:“堡主在指令小婢来此之时,特别交代小婢,不惜任何手段,也要与公子结成这番孽缘,事成之后,并且许小婢以义女的身份相称!”
石承先冷哼道:“老匹夫!无耻得很!”
紫烟黯然一叹道:“公子,其实,小婢根本不愿依他之命行事哩!否则,只怕公子早已……早已……”忽然满面通红,羞得说不出话。
石承先闻言,不由得呆了一呆,道:“姑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紫烟低声喃喃接道:“公子,你真的不明白么?”
石承先诧异的接道:“区区本来就不明白啊!姑娘,你莫要再卖关子了。”
紫烟沉吟了一阵,忽然自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纸袋,倒出了两根长达一寸七八分长,粗如麦管的淡红色信香,递给石承先,道:“公子,识得此物么?”
石承先摇头道:“可是信香之类?”
紫烟道:“不错,正是两段信香。”
第十三回父女不同心
石承先没有伸手接香,只是就着紫烟的手上,仔细的瞧了一瞧,皱眉道:“这信香是作什么用的?”
紫烟娇靥蓦然再度嫣红,低声道:“这香唤作十步催情香,无论男女,一闻此香,不出十步,必将乱了心性,不知廉耻……”
石承先一怔,道:“这信香怎会如此厉害呢?”
敢情,他对于男女间之事,所知不多,只知那紫烟所说,十分厉害,但究竟厉害到何等程度,他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紫烟一面将那两截催情香包好,放入怀内,一面低声道:“公子,如是小婢真个存心对公子加以陷害,只要公子入得此门,即已中了暗算了!”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你……姑娘是有心背叛于逸了?”
紫烟道:“那倒不是!于堡主待小婢有如子女一般,小婢怎会存下背叛之心呢?”
石承先皱眉道:“但姑娘明明有了背叛之实啊!”
紫烟道:“这个……”
显然,紫烟已然无话可答。
石承先道:“姑娘,你明日见到于逸之时,又将怎生回答呢?”
紫烟沉吟了半晌道:“公子,如要骗过堡主,似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石承先道:“哪一条路?”
紫烟道:“明日堡主问及,小婢回禀他,只说公子身怀辟毒至宝,迷香失却功效!”
石承先心中一动,忖道:“这倒使得,只是如若那于逸再要暗中试上一试,那岂不糟了?”他心中虽然在转动着念头,口中却是应道:“这!恐怕不太妥当吧!如是于逸再差别人暗中一试,岂不……”
紫烟接道:“公子,这倒不用担心,小婢怀有专解此香之药,公子只要暗暗服上一颗,可保四十八个时辰!”
说话之间,自怀中取出三颗碧绿色的药丸,交给石承先,又道:“余下的两颗,公子不妨留下,以作不时之需,此丸功效甚多,对于各种邪恶淫药,均有解毒之用,公子今后行走江湖,说不定尚有用着之时。”
石承先十分感激的接过三粒丹丸,并且,当着紫烟之面服下了一颗。
紫烟瞧着他微微一笑道:“公子,时辰已然不早了,公子早些调息一番吧!”
石承先先收好了另外两颗丹丸,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姑娘,在下有件事甚是不解,尚盼姑娘指教!”
紫烟道:“什么事?公子,你如不调息,只怕天就快亮了!”
石承先摇头道:“调息倒也不必,在下只望姑娘能够释我之疑。”
紫烟道:“公子既然坚持,小婢恭敬不如从命了。”
石承先淡淡一笑,道:“姑娘,你说于堡主待你如同子女一般,为何你今日竟然不肯对石某下手?甚至姑娘还将解药相赠,这中间的道理,姑娘可否见告?”
紫烟似乎是早已知道他要问的必是此事,是以,闻言倒是毫无诧异,只是微微一笑,道:
“公子,其中道理,说来只怕公子不信!”
石承先道:“姑娘快快请讲,在下自然相信的了!”
紫烟忽然长长一叹,道:“公子,婢子说将出来,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石承先此刻只想知道其中理由,当下不暇思索,连声应道:“在下向姑娘保证,决不透露口风与人就是。”
紫烟瞧着石承先好一会,这才低声道:“公子,小婢乃是奉了我家小姐之命,不许伤害于你。”
石承先一怔道:“于苓姑娘么?”
紫烟道:“不错!”
石承先大为意外地皱眉沉吟道:“这就奇了,他们父女怎会各行其是呢?姑娘,你……”
敢情,石承先有些不信!
紫烟低低一叹道:“公子,此事休说你不相信,就是连小婢也觉着奇怪,当小姐要婢子不得伤害公子之时,小婢真以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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