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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郎错上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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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卫紫衣年纪轻轻的就能在江北威霸一片天。
马泰闻言又燃起希望。“看情形,魁首对祝姑娘的事情还是很热中嘛。”
“我奉劝你少瞎热心。”
“怎么?”
“小心宝宝拿你开刀!”
战平说话向来点到为止,不肯浪费唾沫,说完便自顾去忙了。
马泰经他点破才如梦初醒,一想到宝宝耍人的花样,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又不是我要娶老婆,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嘿嘿,还是算了吧!”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对祝香瑶的“亲切”不敢再感动莫名。
干活去吧!马泰。
半个时辰后
战平领着小棒头进书房,面见卫紫衣。
“你到门口守着,别放人进来,尤其是宝宝。”
“遵命。”
战平走出去,合紧门扉,屋里只留两人。
不知怎地,小棒头感觉毛毛的,气氛很不对劲。卫紫衣的目光冰冷,几乎已起杀机的盯住他,高大结实的身躯在矮小瘦弱的他面前走动,使他错以为自己是小绵羊误入虎穴,已经没有生机了,差点尿湿裤子。
“大……当……家……”牙齿打颤,话也说不出来。
“闭嘴!”
卫紫衣紧抿双唇,威仪逼人,一时空气凝重沉寂,令人透不过气来。
小棒头不寒而栗,身子哆嗦似秋风之落叶。
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惹卫紫衣怨恨,真的,魁首真是以要将他碎尸万段的怨恨眼神看他,他知道他完了,一脚已踏进棺材,不由在心里暗暗呼救小主人。
奴才岂敢与魁首争公道,他只有等死了。
突然,卫紫衣握紧双拳重重地敲在桌上,桌子剧烈震动,连碧玉纸镇都弹了起来。
“你这狗奴才,着实可恶又可恨!”
小棒头应声跪倒。“大……”
卫紫衣虎目一瞪,他马上垂头不敢再出声。
这个小棒头,是宝宝的贴身仆人,服侍宝宝饮食起居,乃至更衣沐浴,必然早已发觉宝宝是女儿身,而他竟敢不声不响,一直偷窥宝宝自己也不自知的隐密。卫紫衣难以按下心头怒火,杀机亦起。一想到宝宝尚未发育的小身子,全被这狗奴才看在眼里,意淫在心,他无法不赶尽杀绝。
“你说,”他的声音冷酷严厉。“你多早以前已发现宝宝的秘密?”
“什么……秘密?”
“还敢装蒜!我老实问你一句话,宝宝是男孩是女娃?”
小棒头懂了,马上磕头如捣蒜。“魁首饶命!求你不要杀我。”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我绝不敢冒犯宝……宝姑娘,我……我也是女扮男装┅┅”
“什么?”这可是奇中奇了。
“我是一名孤女,十二岁便开始在街上流浪,为了方便找活计,也怕有人心怀不轨,所以便把自己扮成男的,四处找工作打零工,时常有一顿没一顿,不得已才乞讨,直到遇见命中的救星。魁首,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有一字半语虚假,愿遭五雷轰顶!”眼泪涌出了她的眼眶,她赶紧举衣袖擦拭。“打死我也不会作出伤害宝姑娘的事情,她那么天真无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女儿身,我又怎敢去点破呢?”
她没注意到,当她抽抽噎噎之时,已不由自主流露出女儿态。
书房内一片沉寂,一会儿,卫紫衣放声大笑起来。
“这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子午岭'上这许多老江湖全教你骗过去,实在好笑。小棒头,你简直扮得太像了。”
小棒头知道危机已除,嘴角微露羞涩笑意。“刚开始是很不习惯,随时提高警觉,怕被人看穿,后来日子久了,自然而然便当自己是男的,很少去想回复女儿身的事。”
“你起来吧!”卫紫衣的脸色已完全恢复乎时温和的模样。
“是。”小棒头温顺的站起来,即使卫紫衣对她和言悦色,她一样敬畏若神明,不敢得意忘形,更何况,卫紫衣根本很少理她,只当她是宝宝的影子。
“你回去准备一下,限你明日太阳落山之前改换女装,不得再易装骗人。”
“是,那宝姑娘……”
“她仍旧是宝少爷。记住,留心你的舌头,不许多嘴。”
“知道了。”
卫紫衣挥手命她退下,独自留在书房里沉思。
他不急,也不忍吓着宝宝,此事唯有一步一步慢慢来。幸亏小棒头亦是女娃,女扮男装多年,一旦改换性别,必然使宝宝震惊,但愿时日一久,能在日常生活的潜移默化下,让宝宝发觉到自己的异常。
让人头疼的秦宝宝,永远都是这样精采绝伦,教人为她劳心又劳力。
叹口气,卫紫衣只有安慰自己“能者多劳”了。
第四章
秦宝宝感觉近日诸事不顺。
小棒头本来是男仆,突然变成了俏丫头,古怪,古怪!少林俗家弟子,也是京城第一镖局“龙门镖局”的总镖头龙云天,奉少林掌门命来请宝宝回去,好烦,好烦!大哥最近猛在他面前夸赞祝香瑶的好处,希望宝宝多多亲近她,讨厌,讨厌!
“我不要回少林寺念经啦!”宝宝直截了当地回绝龙云天,就不信龙云天敢出手捉他回去交差。“除非大和尚叔叔亲口对我说不回去不行,否则谁也别想要我回山。”
龙云天暗自叫苦,早晓得这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原来,悟心大师发现宝宝不告而别,担忧之余,马上传令少林寺所有艺满下山的俗家弟子寻访秦宝宝行踪,那些俗家弟子十之八九在少林寺都曾着了宝宝“暗算”,数月寻访发现他被卫紫衣收留,却不敢前来“捉人”,再畏于“金龙社”的势力,只得通知掌门方丈处置。悟心大师先前已接受武当邀请帖,不得不去为武当掌门祝寿,分身不开,便传令龙云天前来拜访卫紫衣,劝说宝宝回寺。
“掌门师伯这不是令我难做吗?”龙云天心头苦水一滩:“宝宝这顽性岂是‘劝说'得回?既不能打,又不能骂,更不许动手捉拿他归寺,光用一张嘴说,说得动那才叫见鬼了!瞧瞧他在这儿比生活在寺中快活畅意,卫紫衣爱他如珍如宝,人人将他当成明珠捧着,他要什么有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本来就不乖的宝宝,如今更是有恃无恐了。唉,掌门师伯分明令我难做嘛,不下’严令'下‘慈令',小鬼岂肯乖乖就范。”
宝宝紧挨着卫紫衣而坐,心想他怎能回去呢?祝香瑶不暗中偷笑才怪!少了他这号跟屁虫,祝姑娘会活得更美丽、更有把握,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因宝宝尚未回复女儿身,故行文仍用“他”,而不用“她”以示区别。)
这孩子天性有个怪癖,秦英在世时,他一心一意最爱他爹,其他的人排后面;秦英去世,悟心方丈是出家人,那种慈悲的爱难以令他满足,下山和卫紫衣有缘千里来相会,直觉投了缘,对了心,便一股脑儿地喜爱卫紫衣,其他的人只有排后面,只当卫紫衣是最亲近的人,做卫紫衣的弟弟和做秦英的儿子一样令他满足。
他的古怪心理,卫紫衣最了解,他不自觉是女儿身,卫紫衣也不勉强,只爱他纯真无邪的笑容,及爱他恶作剧时的古灵精怪;卫紫衣深知,这世上再难寻觅像宝宝这样少见可爱的人儿来了。
“龙总镖头,”卫紫衣当然舍不得宝宝,不过悟心大师没亲自来讨人着实令他松了一口气。“宝宝虽在少林寺长大,却没在少林习武拜师父,不算是少林弟子。你瞧他这性子,也不像敲木鱼念经的料,何苦强迫他回少林。在下与宝宝结拜时并不知他是少林方丈的子
,如今更不能因他身分有异而改变我的初衷,在我的羽翼之下,除非宝宝自愿要走,否则谁也不能强行将他带走。“
龙云天被誉之“京城第一总镖头”,自是胆识过人、武功一流,不容易给人唬住,却也知道卫紫衣说的不是假话。
“大当家是坚持不放人了?”
“不错,‘金龙社'上下全都舍不得宝宝。”
“在下只有把这话带回去,由方丈作主。告辞!”龙云天只求有个交代,并不留恋。论年纪,他够资格做宝宝父亲,论辈分,却与宝宝平辈,以权威压不倒他。
宝宝欢送他下山,开心得不得了,因为大哥出言留他。
一转眼,又瞧见千娇百媚的祝香瑶带着俏丫鬟椿雨缓步而来,这回不知又带什么好吃的,或小玩意儿要巴结他。其实,宝宝也不是不知好歹,故意找祝香瑶的碴儿,如果祝香瑶私底下来寻他,做他爱吃的江南佳肴满足他的胃,那么他愿意相信她出于一片真诚想与他交好,就不会闹别扭了;可是,祝香瑶只有卫紫衣也在场时才对他热络,名为送吃食给宝宝,实则以此为藉口好亲近卫紫衣,讨卫紫衣欢心。
宝宝天生敏感,自然不爱与心怀鬼胎的人亲近,更何况她意图明显。
“看来宝宝口
不浅,又有美女来进供。“卫紫衣倒有心情取笑他,只当祝香瑶在暗恋宝宝。他不是不解风情的傻瓜,但为了宝宝,他只有装傻。
“我快被她烦死了!”宝宝一溜烟跑到楼上的游戏间,是卫紫衣为他设置的,可以任由他撒野的地方。他一屁股坐在锦垫上,继续昨日没完成的竹枪。
卫紫衣身为主人却不能一走了之,客客气气地接待祝香瑶。祝香瑶总有话题拖住卫紫衣说话,最常聊的不外乎她兄长的下落及安危,低诉她心头的烦忧,不时说着说着,目眶便红了起来,泫然欲泣,宛似梨花带雨,艳色逼人。
“昨夜我做了一场噩梦,梦见家兄……惨遭张道洁的凌虐……身首异处……那形状好可怕,太可怕了!”她的面颊苍白,眼睛里闪着泪光,显然一梦醒来已哭了好一会儿,两眼浮肿,六神失主。“如果家兄真有不测,我……我也不能活了。”
“姑娘是思虑太多,自寻烦恼。”卫紫衣冷静的分析给她听:“张道洁既是萧一霸的爱徒,作风不至差太多,萧一霸杀人放火不怕人知道,张道洁敢强掳令嫂、胁迫令兄就范,虽然品性不端,倒也看得出她敢做敢当。令兄若真遇害,必有消息传出,可是到目前为止,依然查不出令兄行踪,依我之见,大概被软禁了。”
“这……如何是好?”她一震,蹙起眉头,她迎视他的目光,这是一个怎样寡情的男人,她的伤心、她的眼泪,竟撼动不了他,换了别个知情识爱的男人,早飞奔至她跟前软语安慰,甚至趁机揽住她的香肩,为她拭泪,告诉她即使没有了祝文韬,也有他可以让她依靠一生一世,就此缘定三生,功德圆满。奈何郎心似铁,无动于衷。
或者,身为一帮之首,必须冷静以自持,爱也只能爱在心内?
“姑娘不妨宽宽心,耐心的等待。除此之外,亦无他法。”
卫紫衣也不懂,为兄啼泣一夜的女人,如何还有心思做餐点?
“明知你在安慰我,心里仍是好过许多。也不知怎地,只要来见见大当家,和大当家说说话,有再大的烦恼、再多的心酸,似乎都有了寄托,晚上也睡得着了。”她轻语着,抬起睫毛来看,他眼底是一片深切的柔情。
椿雨在一旁慧黠的调笑道:“小姐也真怪,任婢子磨破嘴皮子也无法转忧为安,反而大当家三言两语就使小姐破涕为笑了。”
“椿雨,你……”
“婢子该打,婢子人微言轻,当然不如大当家言出如山来得有分量,早知道,天一亮便来邀请大当家移驾,小姐也不用多流那许多眼泪了。”
“你……你太放肆了!”她声音抖颤,脸上飞红一抹。
“小姐,奴婢从不打诳,小姐真的该出去走一走,才不会忧思成疾,何不恳求大当家代为向导,上山赏花亲云,或下山在闹街取乐。”这话分明是说给卫紫衣听的,以退为进,暗示他善尽主人职责。
“你愈说愈不像话了,”祝香瑶轻斥道:“我们厚颜在此叨扰已经增添大当家许多麻烦,何敢再多言奢求?况且大当家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做无意义的玩乐?”
卫紫衣却别有一番心思,微笑道:“姑娘言重了,我正打算下山一趟,若不嫌弃卫某人无趣,可以一道走。”
“这……”她犹豫一下。“好吧!小妹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甚好。待我安排妥当,派人去通知姑娘。”
祝香瑶含笑答应,主婢两人心满意足的走了。
轻吁了一口气,卫紫衣喝杯茶休息一下,想起今年刚出炉的《湖海卷宗》还没看完,信步回书房用功,但总也不能专心,废然弃卷,举步上楼去寻宝宝。
秦宝宝正在伤脑筋,一只水枪做了半天也做不完全。“等做好了,第一个拿祝香瑶试验成果,非喷得她一脸黑墨汁不可。”这算客气了,凭他的能耐可轻易调制出洗不掉的颜料,叫人做一辈子花脸。然而宝宝恶作剧每日或有,但从无害人之心。
有人敲门,他一听便知道是谁,很兴奋的提高嗓门道:
“门没锁,大哥请快进来帮我一帮。”
卫紫衣感到门没锁,但想推开却需大力气,好不容易打个半开,看清楚才知屋里不知何时已塞得满满的,连门边都不浪费,以至于开门困难,这时又传来宝宝不满的叫声:
“大哥,门开个够侧身挤进来就好了嘛,东西会给你弄乱的。”
卫紫衣决心看个究竟,依言侧身进去,这又发觉除了宝宝坐的那块小地方,连站的位置都难找,如今他是站在门边独留开门用的一点点小空间,忍不住摇头叫道:“老天爷,你这儿何时成了垃圾场,该不该派人来大扫除?”
游乐间里,一面墙开窗采光,另两面各置一只贴满墙壁的大柜子,柜子分明格、暗格无数,都摆得满满的,门两旁还各排一只小斗柜,放置工具,柜上还排了不少书,地铺绒毛毡便于坐卧,如今到处散着几本摊开的书、竹子、木头、铁线、钉子及一大堆东西。
“大哥快来帮我,战平送的水枪弄丢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做?”
卫紫衣看到一屋子凌乱,直摇头,苦笑道:“你不将东西整理一下,大哥容身无处,直想夺门而出。”
秦宝宝起身想整理,又不知从何整理起,将目光移向角落处一对四尺高的陶器大阿福玩偶,小心移动脚步将他们抱给卫紫衣,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大哥将它们抱出去,就有空位坐了。”
一阵忙碌,卫紫衣总算有地方坐了,还是劝道:“一间屋子放太多东西看起来很不顺眼,我看大部分可以丢了,两个大柜子搬一个出去,掉弃没用的东西……”
“不要!”宝宝愈听愈不顺耳,忍不住嗔叫插嘴道:“大哥真残忍,买来的可爱玩意我才不忍心丢弃。”
“不丢也行,”卫紫衣心思一转,提议道:“有许多穷人家的孩子连一件玩具也没有,宝宝可以拣些不要的转送给他们。”
宝宝一想也对,点头道:“我这儿一两百件玩具,统统分给他们好。”
一两百件玩具!
卫紫衣心知这不是虚话,光是他就命人搜购了不下一百件童玩给宝宝解闷,加上有心人送的,因为太多之故,其中有些重复的都被宝宝拆来拆去,凭他的鬼脑子重新改造,还有一些他随手雕刻的木头玩偶,装来可有一篓子,有时也会文静点,用丝线结字或动物鸟类。
“宝宝是个好孩子!”卫紫衣诚挚的赞美,微笑道:“大哥心里很喜欢,明天带你下山去玩,如何?”
“好啊!好啊!”宝宝为之雀跃,跳到卫紫衣身上来。
“等这些玩意儿送走,大哥派人重新将游乐间布置一番,保证你喜欢。”心底已有腹案,要送一些女儿家的玩意进来。
“这样不好吗,还要改?”
“太乱了,不清爽。”
宝宝志在打发时间,不感到有何不清爽,还是点头道:“就依大哥的。其实,我已将东西减到最少了,像大家打赌输给我的贵重玩意,我玩几天便送还回去,好比席领主的一对白玉狮子,大领主住处那匹高六尺半的长脖子陶偶,阴执法的一张虎皮,二领主的六件古董,还有其他人输我的金器、玉石、珍珠等等不计其数,要不,现今我也没位子坐了。”
宝宝心情好时,就会到总坛各位弟兄的住处拜访一下,其目的是搜购新玩意,大家都明白他玩几天就会完好无缺的送回来,不是真要,所以均大胆的同他赌,蠃的机会渺茫。
赌博,宝宝没学过,赌的是脑子与计谋,自然位居蠃家。
比方大执法阴离魂便曾拿出一尊唐代的鎏金棒真身菩萨,打赌宝宝没办法让席如秀出洋相,在席夫人的床前罚跪算盘。阴离魂和席如秀两人,平日时常在一起饮酒斗阵,最爱挑对方的毛病取乐一番,明知席如秀有惧内症,就爱看他被老婆欺负。平常是这样,一旦遇敌,两人却可以为对方而牺牲,真是古怪的一对。
宝宝看上了那尊唐代古董,便大胆与阴离魂赌了。
他小少爷托人绘了一幅妖娆消魂的贵妃出浴图,上头还题着“恨不生为唐明皇,席如秀酒后醉草”,趁着席如秀大灌黄汤之际贴在他背心。在总坛里四处都是兄弟,席如秀的警觉性不高,加上有五、六分醉意,居然被宝宝贴个正着。
其他人见了,都忍俊不禁,却又不敢点破,怕宝宝把目标指向他们。席如秀见到弟兄们看了他就笑,还以为自己很得人缘,愈发神气地大摇大摆的走回住处。结果,唉!席夫人是出了名的醋坛子,席如秀竟敢明目张胆、公告周知地爱慕丰满美艳的杨贵妃,岂非嫌老妻不值一看,简言罪无可赦!不管席如秀如何解释,都无法使她消气。最后席如秀终于想通是宝宝搞的鬼,据此告之夫人,偏偏席夫人多年没生育,直当宝宝是心肝肉儿,认定席如秀是敢做不敢当的伪丈夫,将一切事情推给一个小孩子,愈是怒不可抑,足足和丈夫冷战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席如秀直认不讳,又是悔过书,又给罚跪了一个晚上,席夫人才放过他。
宝宝恶作剧得逞之后,取回战利品,把玩了两天,第三天却没送还阴离魂,将那尊鎏金棒真身菩萨转送给了席如秀。
席如秀早想把这尊菩萨请回家中,奈何阴离魂坚持不肯割爱,只有常常前往他家里欣赏膜拜;如今物归席府,高兴得只差没跳起来,对宝宝谢了又谢,但很快也悟通害他落难的元凶祸首是谁,过不几日,他也有样学样的和宝宝赌,要宝宝也去整阴离魂一次。
这两个江湖老油条大概嫌生活太闷了,没事就爱斗来斗去,乐得宝宝捣了蛋还有好东西到手,也为子午岭平添许多欢笑声。
秦宝宝有顽心却不贪心,不将贵重的东西占为己有,也因此蠃得三大领主和大执法的真心疼爱,谁也不会去向卫紫衣告密。
卫紫衣而今听得宝宝亲口说出那番话,趁机夸奖他两句,帮着做水枪,问他有何用处,宝宝神秘兮兮的低声道:“这是用来对付女妖精的一大法宝。”
“怎么说?”
“天机不可泄漏。一旦女妖精现形,大哥便晓得了。”
“你可不许胡闹,宝宝。”
“宝宝自然不胡闹,宝宝这么做都是有道理的。”
卫紫衣了解宝宝只是顽心重,从不曾故意伤害人,也就不多闻问。两人说说笑笑,很快过了一天。
清脆的马蹄声
朝山下奔跑,远山如黛,晴空碧澄,时有微风阵阵轻吻面颊,此心此情此境,阳光变得妩媚娇人,郊野村庄的树木也那么青翠顺心了。
“子午岭”周围有几处大村庄,许多农田、林地、果园均属“金龙社”产业,别处还有五座大小农场,其中一座农场专门培育骏马,另有鱼塘养殖,并于京城、洛阳、长安等各大市镇置有店铺流通货品,且开设酒楼、客栈、当铺、酱园、绸缎庄、药铺……等等,有自己的运输车队,于江河渡口边置有舟船。这些都算是正当行业,至于不正当行业也多着呢,只是到现在已慢慢收了起来,图个长久。
经过村庄时,宝宝最感快活,和卫紫衣共骑一匹大黑马,他人坐在前头,眼珠子不住乱动,看勤朴恬淡的农村乐,连小村童们还不懂得耕田织布,却也晓得聚在桑树的树荫底下学着大人种菜种瓜的姿态,当做游戏。
“他们好幸福哦,有许多玩伴可热闹。”宝宝真想加入他们。
“你在少林寺想必比现在更有解闷的妙方,那些小和尚伴着你玩,不像现在找不出几个人可以陪你游戏。”卫紫衣也心疼他寂寞,才布置了一个游乐间给他撒野。
“其实明智、明理、明月他们也忙,有早课、晚课,还要练功,做些杂务,能陪我的时间其实不多,只是总比一个人好。”宝宝感伤地说:“奇怪,我今天很思念他们,不知他们最近过得好不好?”
“当然好,只是会寂寞些罢了。”
“哦,你如何得知?”宝宝回首挑眉询问。
卫紫衣打趣道:“将心比心,你如果离开大哥,大哥同样深感寂寞。”
“不见得吧!”他没经思索,冲口而出:“《诗经》上有写‘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踞。'大哥才不愁寂寞呢!只要别反过来嫌宝宝碍事就阿弭陀佛了。”口气酸溜溜的,还不是卫紫衣临行才让他知道祝香瑶和椿雨将坐马车同行。
卫紫衣大笑。“小鬼头,别乱用诗句,大哥并不坐车,应该改成‘有女共骑,颜如舜华。'倒有几分符合诗境。”
“什么‘有女共骑'?”宝宝皱着眉问。
卫紫衣犹豫了一下,感觉时机不对,便巧语蒙混过去。
宝宝怀疑的瞅着大哥看,看得卫紫衣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将他那颗不算小的脑袋扭回正常方向。“你看前面吧!小心把脖子扭伤。”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宝宝喃喃道,在心里猛打问号:“大哥今日心神不宁,是因为祝香瑶就在身边的缘故吗?”
小马车由马泰驾驶,车窗的帘帐掀起,可以瞧见祝香瑶的如云秀发和姣好的侧面线条,偶尔正面向着窗外朝卫紫衣问一些听来傻气却又可爱的问题,卫紫衣亦一一殷勤回答,宝宝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心情低落,觉得自己宛似多余的第三者。
谁叫我不是女的,也只有美女才能时时刻刻吸引住像大哥这等英雄人物的目光吧!秦宝宝第一次发觉到当女人的好处。
老天爷似乎也感应到他的心境,出了村庄,在朝京城而去的半途中,突然风云变色,雷声大作,空气亦为之激荡。
“糟了,要变天了!”卫紫衣观望天色,吩咐道:“马泰,前方一里处有一间茅舍可避风雨。宝宝,你换个方位,抱紧我。”将宝宝整个人提起来再次落座,变成与他面对面,宝宝揽腰抱住他,管它风雨再疾,他心头可是暖呼呼的。
须臾工夫,空中的乌云浓得像泼上去的墨,那么一层层、一叠叠的堆集着,教光芒逐渐微弱的太阳光愈发见不得人,好不肆无忌惮的意图掩住天下世人的目光,彷佛想祈求雷神将世间生灵全变成瞎子,黑呼呼的,好生吓人。
狂风打着,呼啸着旋转,宛如魔鬼沙漠的诅咒降临到中土,毫不留情的向大地宣战,雷神的怒吼一声响彻云霄,强烈的闪电照得出岳河川也害怕得颤抖着。
不远处有一间四不接邻的独立茅舍,竹篱环绕,栽植了不少山花,看上去,有一种雅洁清幽,避世独居的清高味道。
刚刚点燃的烛光照耀下,只见屋里简单摆设了几样家具,一个矮胖如球,几乎看不到脖子,眼凸鼻塌,实在不怎么上相的老兄正狼吞虎咽着一大碗粟米和由猪肉煮成的饭,唯一的桌上,放着一碗不知是什么东西煮的浓浊的杂菜汤,此外,桌上并无别样佐菜,显然他是个很知足的人。
不过这位仁兄的长相和吃相,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他是杀猪的或刚从牢里放出来的,跟先前的美景和高雅的房舍一相辉映,愈显得不相称,倒与外头的晦暗天气有得媲美哩!
雷雨来得很快,不过转眼间,倾盆大雨不断的往下落,打得山花不堪负荷的花枝乱颤,兼之雷光闪闪,一个霹雳接着一个霹雳的打下来,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的奔向茅舍,想必是路人避雨来的。
剧烈的敲门声,使肥胖如球的老兄不得不放下碗中美味,低声咒骂一句,心不甘情不愿地晃动肥胖的身躯前去开门,待来者陆续进门,急忙再度把门关紧,理也不理他们,自顾继续吃饭。
五个落汤鸡忙着想拧乾身上的雨水,也没工夫睬他,可怜他们五人中有三人从头到脚全湿透了,再怎么拧也无济于事,湿衣服在身上很不舒服,尤其姑娘家更感不雅,祝香瑶和她的丫头坐在车内,只淋了一点点,不像宝宝又是打寒颤又是打喷嚏的。
胖老兄指着炉火道:“去那边烘火吧!”这位仁兄人丑心肠倒好。
卫紫衣抱拳道:“多谢。”拉着宝宝湿淋淋又冷冰冰的小手到炉边烘火,两人在地上盘腿而坐,卫紫衣散开自个儿的发髻,又取下宝宝顶上的冠帽,令他长发委地,贴近他胸膛而坐。“大哥要运功趋寒,你别作。”宝宝答应了。卫紫衣气蕴丹田,一股热气在体内运转一周天,湿衣上的水气慢慢蒸发散出,贴在他身上的宝宝亦感到一股庞大的热气将他笼罩在其中,寒意渐离他身,活力再次上身。
马泰见怪不怪,最大的愿望就是快点将湿衣服烘乾。
胖老兄像瞧见什么奇迹似的,看得目不转睛,一时忘了要吃饭。
祝香瑶又是崇拜又是羡妒,崇拜卫紫衣,嫉妒秦宝宝。只有椿雨,心思大变,原本只图有个好归宿,追随小姐嫁个大人物享福,芳心深处对卫紫衣其实无所谓爱不爱;现在,完全不同了,卫紫衣露了一手绝技,显示他修为非凡,绝不是浪得虚名,教椿雨如何不由敬而生爱?又有哪个姑娘不爱英雄汉的呢!
“嫁夫如卫紫衣,此生再无他求。”椿雨心头这样暗念着。她自知不配做夫人,能够当他的宠妾,她也心满意足了。
她低语对祝香瑶道喜:“小姐果真好眼光,没有爱错人。”
祝香瑶却只有一个念头:“想个法子,除掉秦宝宝!这小鬼简直可恨,我不能再容忍他霸住大当家所有的关爱与注意力。”
更令她难以服气的,是宝宝的容颜过分出众了。她自负是京师一等一的绝色佳人,至今尚找不着可与之抗衡的女人,眼高于顶的她,怎能坐视自己红颜未老就要让出“第一”的宝座,对手还是个男孩子,这岂非天下一大笑话!
尤其宝宝不乖,不肯站在她这边,反而处处与她作对,大当家的邀她游玩,宝宝也跟来,存心坏事,只有更令她咬牙切齿了。
卫紫衣摸摸宝宝身上的衣裤已乾,收功敛气,功德圆满。宝宝自怀里取出他的象牙发梳交给卫紫衣,重新束发戴冠。
说到宝宝如今戴在头上的这顶珠帽也是非凡品,卫紫衣命裁缝为宝宝裁制夏衣时,从一名珠宝商手上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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