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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君入洞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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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杏吸了吸气,抬眼,克制自己不要流泪。
“害你担心了,是我不好,无缘无故晕厥。官府的行动应该和我没关系才对,但不知为什么,听了却心生牵挂。”君千影柔声地道歉。
万杏内疚地咬着唇。
他不晓得他的温柔令她痛苦,如果他待她坏一点,她还能够强迫自己讨厌他。
“告诉你,我想起一些你的事了。”君千影喜道。
万杏震了震,无法言语。
君千影没有察觉她怪异的神情,兀自继续,“雨夜里你在哭,我发现了你……还有,你提着裙襬游荡的身影,你说,不准我叫你小杏花?”记忆里的她,宛如被贬下凡的小仙女。
万杏警戒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全记起来了?”
“只有这些。”君千影惋惜地轻喟。
“真的?”她伯他反过来欺骗她、惩罚她,在她深信之后,骤然离开她。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他失笑道。“你跟我说说,你当初为什么在哭?”
万杏如坐针毡,侧挪了身,谎称道:“我哭……那是因为发现你跟一名家里的婢女幽会,我很伤心。”
他从前这么风流?君千影听了十分愧疚,“原谅我。”
万杏眉扣死结,没有勇气面对他。
她才要求他原谅呢!
她欺骗了他,接连不断地欺骗,那么卑劣,那么自私;但她无法割舍他,不想再分开了,越是相处、越是相爱,她越无法放手,不可能坦白。
死后下地狱也没关系,只求今生,留他在身边。
“你答应我好吗?”万杏挽起君千影的手臂。“无论发生任何事,别离开我,绝不要离开我!”
她俏丽的容颜,散发着小女人的风韵,忽启忽合的菱唇,诱人一亲芳泽。
君千影凝视她片刻,情深意重地承诺道:“我以性命起誓。”
万杏心安地伏首,依靠着他的胸膛,自言自语地呢喃,“你不要离开我……”
她不安的神情引起他的揣测。“我曾经离弃你是吗?”
“你曾经……”万杏急忙住口,喉咙有点梗塞。
他曾经向另一名女子提出远走高飞的请求,他愿意带走那女人,却要留她一人,孤零零的。
“你曾想离家出走,”万杏随口瞒骗道:“但家里出事了你走不开,你觉得有责任要照顾我。”
她泫然欲泣地住了口,吞忍苦心虚的泪水,她觉得愧对君千影。
君千影不明白真相,怜爱地吻去万杏的眼泪。“我会照顾你,不只是因为责任。”
他的凤目染上了一抹春,陶醉于她初生花朵般的清丽风情,手指轻灵地解开她的衣襟。
“以前的事我不敢说,但现在我和你在一起,绝不是为了尽义务而已。”
万杏看见君千影眼里那浓浓的情欲,她一反保守常态,主动贴近他。
“我的杏花,我永远不离开你。”君千影柔情似水地爱抚她,轻轻掬起她的手,吻了吻。“我还要等着看你和我的三千发丝一起慢慢变白。”
万杏偷偷流泪,死命缠紧了君千影,用她火热的身子做出响应。
冬末,夜幕初垂,村庄寂静。
君千影打开家门,室内舒服的竹片馨香扑鼻而来。
他的小妻子斜坐在椅子上,正在做冬天的衣裳,一见到他回家,立刻露出微笑,笑容柔暖了他的身心。
“整天在家里绣衣裳,你不闷吗?”
“你呢?整天往外跑,不累吗?”缝了盘扣,咬断了线,万杏睨他一眼。
君千影白天教书,中午到山上协助大夫采药草,下午偶尔去钓鱼,偶尔陪她忙忙家务。
夫妻俩衣食不虞匮乏,知足常乐,在这简陋的村庄里平稳生活。
“你在学堂里教些什么呀?”万杏摊开几乎完工的衣服,面向君千影的身躯比试着尺寸。
“四书五经,仕途所需的文理。”他拿开新衣,把她拥个满怀,转身落坐。
万杏小女儿般地坐在君千影的膝上。“学生全是小男孩吗?我好担心你误人子弟,专教他们一些……”
“一些什么?”他凤眼噙笑,嘴唇含住她的耳珠。
万杏娇羞地瑟缩,“那些不正经的……”
“你是指巫山云雨……”他故意沙哑道:“男欢女爱?”
万杏战栗了。
君千影的手指不安分地偷袭她,她在他怀里娇笑,身子为了躲避他而左右扭动,使得他的情欲萌发。
“小杏花,没有这些不正经的,人要怎么传宗接代?你这么一提,倒提醒我该教育一下那些小书呆子,认识人生重大的道理。”
“你胡闹!”柔荑掩盖住他的唇,眷恋之情溢满她的俏颜。“我有话——”
“等等!”他先要求道:“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万杏害羞地回避。“我有要事。”
“先叫嘛!”
她低头,“夫君。”
“再唤声相公。”君千影欲罢不能了。
“相公。”万杏顺从道。
一缕莹亮的光泽,从她的唇边、眼角不可思议地扩散,照亮了君千影内心的每一处角落,他不禁一怔,就连暗无记忆的过往,在此刻也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相公。”她又叫了一遍,唤起他的注意。
“什么事?你说。”君千影笑问着。
“我似乎有……”万杏顿了顿道:“消息了。”
“什么消息?”君千影没有意会过来。
“就是……”她难以启齿,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令他高兴,更不知道他会不会高兴。
她牵起他的手移往自己的腹上,轻柔按住。“这里有消息了。”
君千影呆滞了片刻,不敢确定地问:“你说孩子?”
万杏点了点头,脂粉末沾的俏脸,荡漾出甜蜜的喜悦。
君千影恭送着大夫走出家门,心中的喜悦无法言喻,就算他丧失了记忆,他也敢断定他这辈子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尊敬。
“记得别让她太操劳。”大夫临行前交代。
君千影拚命点头。
庭院内覆满落花,万杏走出竹屋,凝望着君千影的侧影。
大夫走远了,君千影转头看向万杏。
“风很凉,你快点回房去。”他边说边闻着从她身上飘散的清香。
“你瞧花都开了,让我多看几眼。”她手指着杏花树,红润的面颊笑得灿烂。
“你先来我怀里,”君千影双手一摊。“我想抱你,又怕克制不住力道会伤到你。”
万杏开心地偎入他的怀中,抬头望着竹屋外的整片树林开满了杏花。
突然,一道黑影倏地闪进万杏的眼里!
笑意凝结在她的唇角。她眼花了吗?那一闪而逝的黑影,好象是令她憎恶至极的潘亭?
午后,君千影跟着渔夫一起出外捞鱼。
万杏惬意地在屋内看书,希望腹里的宝贝将来是个知书达礼的孩子。
窗外的落叶,杏花的微香,和煦的阳光,笼罩在八方。
蓦地,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万杏疑问道。
门外没有回音,她疑惑地走到门后,犹豫着是否要开门。
就在此时,门外传出一声呼喝,“开门,你这颗烂杏!”
她浑身重重的一震!这个声音万杏再熟悉也不过了。
潘亭站在屋外,带着一脸邪气的笑容,抬起下巴等着她现身。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万杏匆忙开了门。她微颤的语调,没有以往的气势,反而显得畏惧慌张。
“好久不见了,烂杏,”潘亭语气平缓,慢步逼近她。“我观察你们有段时候了。”
万杏节节倒退。“你故意挑君千影不在家的时候来找我?”
“你以为我怕他?”潘亭巡视着她,目光逗留在她微隆的腹部。“你和君千影成婚了?”
“没错!”万杏逞强地露出骄傲的笑容。“一女不嫁二夫,很遗憾,你没机会了!”
“谁希罕!我在附近打听了一番,君千影他居然不叫君千影了,而且还失去了记忆?”
万杏喉头一窒,瞪着潘亭,猜测着他的心思。“你没有及时通知君家和官府,却独自找上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我只是很惊讶,节度使大人竟然屈就在这种穷乡僻壤。”忽然,他眼光一转,“你快为人母了?还变漂亮了呀?看到你这么快乐的样子……实在令我非常之不快!”
“你究竟有什么意图?别吞吞吐吐的不干不脆,还是你打什么龌龊的歪主意,没脸说出口!”
“龌龊?比得过你吗?”潘亭嗤笑,“君千影失去了记忆,正是你的杰作吧?”
“不是!”万杏不甘受到冤枉,澄清道:“他为了救我而跳入河中,撞伤了脑子,我没有故意害他。”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回家,带他去医治?你敢说你没有私心?”
“有!”万杏毫不畏缩,坦然道:“我欺骗他是我的未婚夫婿,信口捏造了些家里的人事敷衍他,让他娶了我!”
“卑鄙!”
万杏心一紧,但仍顽固地反击,“君千影已经不认识你了,他只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向他揭穿的!”
潘亭挑起眉。“你那么喜欢他?”
从万杏强自镇静的脸上,他察觉出她隐忍着悲伤。
“你这一步走得太险了,君千影未必喜爱你,万一他恢复记忆,拋弃了你,你可别想再赖到我怀里。”
“少作梦了,我这辈子都不会靠近你!”万杏丢给他一个白眼。“至少君千影现在喜欢我,不管往后怎么样,他现在都需要我!”
“你倒是乐在其中了?”潘亭语带嘲讽。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应该恐吓她一番,再去找君千影说明真相,但他的表情似乎另有文章。
“老实说,我并不想娶你——”
万杏打断他的话道:“你如果是贪图我双亲的遗物,我倒是可以送你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你拿去变卖了,足够一生不愁吃穿!”
“这么大方?条件呢?是不是要我隐瞒你和君千影的踪迹,并且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你能够识相是再好不过了。”万杏心中闪过一丝喜悦。
“我还需要一件你的贴身之物,回去禀告说是你的遗物。”潘亭愿意配合万杏的计画。
“你打算做手脚,制造我死去的假象?”万杏揣测他的用意。
“当然了,只有你死,我才不必娶你!”
万杏暗自高兴通过了难关。“一言为定?”
“希望你别被君千影拋弃!”
她讨厌地瞪他一眼,啐道:“用不着你担心!”
于是,相看两相厌的一对,为了不跟对方结成夫妻,决定彼此合作。
翌日清晨下起大雨,持续了一天毫无停息之势。
万杏心中有鬼,害伯潘亭出尔反尔,一整天焦虑得吃不安、睡不稳,脾气暴躁!
豢养在家中的母鸡,日渐臃肿,君千影想抓牠开刀,煮一餐美食慰劳怀了身孕的万杏;不料,她听了他的念头,立刻翻脸。
“不许你杀牠!”
“大雨天的不方便外出买东西,家里也没什么好菜,非吃牠不可,否则会饿了你的肚子。”君千影走去逮捕母鸡。
“不不不!”万杏跳到他身前,阻拦他的去路,动作之敏捷吓坏了他。
“你安分一点,别跳上跳下的!”他训斥了她一句,担心她失足。
“你凶我。”万杏委屈地瞪他。“不准你杀牠。”
她推开君千影,自己去柴房找到大母鸡,抱回厅堂保卫着。
“快放下,你不怕牠啄伤你?”他伸手要抓那只母鸡。
“不放!你对牠图谋不轨!”万杏东闪西躲,还踹了他几脚。“我不会让你的恶行得逞!”
“牠只是一只鸡!当初买牠就是为了吃牠。”君千影瞄见母鸡正斜睨着他,眼珠子带有几分蔑视的意味。
他怀疑地一看再看,确认了果真如此,一只鸡正在蔑视他!
“你已经吃了牠一家好几口,怎能残忍得再把牠吃掉?你有没有良心?”她义正辞严地拒绝他的接近。“你离我远一点,凶手!”
“一家好几口……”君千影挑起一边的眉头。“哪有这回事?”
“鸡蛋呀!你没看到牠下蛋多不容易。”万杏借题发挥。“鸡蛋全是我在整理的,每一颗都带着血出来的,牠生产好辛苦,你却每次都偷窃牠的宝贝,活生生把牠们给杀害了。”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放声大哭,好象被挖了一块心头肉。
其实,万杏心底慌乱的是跟君千影不稳定的关系。瞒得了他一时,不代表能顺利跟他过一世……她也曾想过向君千影坦白,却伯被他鄙夷而不敢开口……万杏烦恼极了!
“有这种说法?”君千影束手无策地看着她。
“你有意见吗?”万杏流着泪,回嘴道:“何况牠有相公的,你杀了牠,让牠相公怎么活?”
她没说,君千影差点忘了家里养的禽类各有配对,只是这对鸡夫妇感情不很和睦,时常斗鸡,闹得庭院鸡飞鸡毛眺。
“顺道把牠相公给做了,斩草除根岂不干净?”他不知看人脸色地补上一句。
万杏“哇”地一声,哭得更凶了。
“小杏花,你在哭什么?”君千影晕头转向,欲抱她入怀安慰,她硬是闪避着不合作。
天知道,他多舍不得害她流半滴眼泪,她竟为了一只鸡哭得源源不绝。
“咕咕咕!”大母鸡配合情景,轻蔑地叫给他听。寓意甚明,牠不信他有本事伤到牠。
君千影一心分两半,既疼惜万杏哭得像泪人儿;又感叹自己沦落到遭一只母鸡奚落。
“好,不吃牠。”他面对现实,投降了。
万杏破涕为笑,放开母鸡,奔向他的怀抱。“你最好了,小杏花喜欢你。”
从善如流就是好,就得她喜欢;反之便成了凶手,没良知,还图谋不轨。君千影苦笑,宠溺成自然了。就算是她要摘他项上首级玩弄,他也不会皱眉。
“去换件衣裳,都脏了。”
他抚着她胸前残留的鸡爪乌痕擦拭,转眼间变成了撩拨的爱抚,他俯首吻上她的颈项,双手解开她的衣裳。
“我有身孕……”万杏欲迎还拒。
君千影领她入寝室。“大夫说没关系。”
“你问了?”闺房私事怎么问得出口,她不好意思。“清清楚楚的问大夫了吗?我怎么见人呀?”
他抱她入床,温存之前,爱道:“你留在屋里生娃娃,我帮你见人。”
万杏好气又好笑,作势咬他一口。“你真……”
剩余的话,君千影收入唇。
体温攀升,她日益丰腴的腰肢令他手感的盈握更具快意,送出自己,交由她完全包容。
过往的记忆不重要了,君千影笃信,自己从生到死都将爱着她。
第七章
月色撩人,到了秋末的深夜。
待产的万杏在室内,因阵痛而备受折磨。君千影忧心忡忡的守在室外,满是无用武之地的苦闷。
换水的妇人数度进出,晃过君千影的眼前,他连忙上前搭住妇人的手腕,哀求道:“让我进去看她一眼,已经三个时辰了。”
听着万杏发出剧痛的尖叫,没办法插手的无助感几乎溺毙了他。
“不方便。”妇人甩开他,进房换水盆。
君千影趁着她要关门时挤进门缝。
“欸!你……算了!”妇人没有拉回他,反正她料定不需要多久,君千影自然会夺门而出。
果然不出她所料。君千影迎向万杏,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瞧见她分娩的情形,当下刷地血色全无。
半晌,他浑身战栗地逃出门,在冷风中呆滞了许久。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阵婴孩的啼哭声传来,接生的妇人探头报喜,“恭喜呀!是个男娃娃,眼珠大大的像娘。”
君千影松懈地长喘了一口气。
“哪里生得像我呢?”他急着亲自端详。
“娃娃的脸还很模糊,看不出来。”妇人泼他一盆冷水。“你得等个三、五年才看得清楚。”
君千影忍住骂人的冲动,端起笑脸,进入满地血痕的寝室,看到这个景象,愉悦的心情立刻荡然无存。
“小杏花、小杏花?”他吓得叠声叫唤。
就见到万杏的小脸血色尽失,只剩破碎人心的孱弱,君千影的心房微微抽痛。
“我们的娃娃很好看。”万杏微笑道,语气微弱。
君千影瞄了安放在万杏身边的婴孩一眼。
“眼睛像你。”他爱意满怀,亲吻了她的眉眼。“苦了你了。”
万杏微微一笑,忽然她想到一件事,立刻教诲道:“母鸡生蛋也是这么辛苦,你知道了吧?”
“我往后不吃鸡蛋。”君千影信誓旦旦,没有二话。
“乖。”
“我吃鸡。”他补充。
“你真讨厌。”
“那我不吃鸡了。”
“改吃鸭和鸭蛋?”
“你越来越懂我的心,我的杏花。”
当他再度亲吻她的剎那,男娃娃发出破坏气氛的哭声,引得君千影蹙了眉。
万杏幸福地笑着,但愿时间在此凝固。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年的时光再度奔驰而逝。
君千影闭起双眼,努力的回想着……年老男人的容貌,淡雅女子的姿态,常常出现在他幽暗的梦境里,记忆如残缺的片段,零碎地一片片闪烁在他脑海。
“爹爹。”一岁的流水,甜蜜地唤着君千影,两手却左右开弓地拍打着他的脸。
“啪!”地一声响,小子打了他爹一巴掌。
君千影怔住了,脸颊灼热地发痛。“流水……你做什么呀?”
在庭院中晾衣服的万杏听到这个声音,连忙丢开衣裳。
“流水,你这坏娃娃!”她心疼地跑向坐在阶梯上的君千影,抱起儿子进房。
“娘、娘……”流水张嘴一笑,显露他的无齿。
“不许调皮!”万杏把他放入床榻,急忙转向君千影。“你怎么了?被打疼了吗?”
君千影茫然摇头,思绪还停在那些记忆片段里。这段时间,他静下心便能回想起以前的影像;尽管参差不齐,可是记忆里的人事物,明显地跟万杏的说法有些差距。
“流水真坏。”万杏覆上了君千影发红的脸颊。“你太大意了才会让他得逞。”
君千影冷不防握住她的手,本来想开口问她,在他梦里,那个跟他有着相似容貌的老男人是谁?而另一位淡雅的女子,她又是谁?
但万杏心无旁骛地凝视着他,他实在问不出口。他了解她纯真的个性,他不想去怀疑她有可能隐瞒或欺骗他。
虽然他感觉得到,万杏满排斥帮他恢复记忆,似乎是因为害怕失去他,怕他寻回记忆,他们美满的家庭就会破裂。他真不懂她为什么烦恼?
“小杏花,我在想,我会不会有一天恢复了记忆?”他不着痕迹地试探道。
万杏如他预期地变得有点慌张。“你想起什么了?”
他想起了一些官员、一些亲戚……像是他父亲的男人,像是他旧情人的女子……
“没有。”君千影说了谎。他深知她想听的安心话该怎么说。
万杏闻言,心情稍微的安稳了。“往事不重要了,你已经在我身边,记不记得从前都没关系。”
“是呀!”君千影言不由衷地笑了。记忆是不重要,然而,他不喜欢一头迷雾的茫然感。
万杏犹疑的问道:“你……人不舒服吗?”
“不。”不愿让她察觉出他的变化,他开朗的笑了。
万杏半垂了睫毛,隐晦的眼眸中透出阴霾。
她时常在想,君千影和她在一起,快乐吗?在这简陋的村庄,只是当一个小小的夫子,他能满足吗?
可是她无从探知,更不晓得,他喜爱怎样的女子,她……是不是让他满意了?
“小杏花?”君千影垂首,吻住了万杏的眉心,劝道:“别一脸伤心的表情。”
君千影像是变年轻了,凤眼包含的不只是笑,更添一缕情,使他整个人益发的光彩璀璨。这些变化常令万杏失神;然而她不明白,他的转变全是因她而生。
“我看你这几天精神恍惚,我很担心嘛!”
“我只是累了点,没事的,小杏花。”
“我累着你了?”她苦闷地问,眼里净是焦虑。“我是不是……让你累了?”
君千影不懂她的担忧地调情道:“你呀,累了我一生。”
万杏会错了意,羞愧地红了眼。他是在说她毁了他正常的人生?
“别哭呀!我开玩笑的,杏花。”君千影提起她的手,围绕过他的颈项。“你别当真,再说,我愿意被你累……别哭。”
她勉强地回他微笑,但唇一扯,眼里的泪水却自顾自的倾泄。
君千影心乱地逗着她。“别伤我的心,小杏花,我喜欢看你笑。你的泪水,我不需要。”
“我笑不出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信任的人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君千影握住她冰冷的手指。“我不在乎任何人的欺骗,反正我的小杏花不会辜负我,这就够了。”
万杏一听,心往下沉,忧郁更深。
庭院里飞舞着落叶,他没发现她的忧伤,她也没察觉他的爱恋。
窗外的晴天,云絮飘扬。
君千影把玩着今早在市集里买下的杏花簪子,想象着万杏配戴后的样子。
“先生,人到齐了。”学生们唤着失神的君千影。
他连忙收心,走到课堂中央,翻开书卷,准备开始上课。
正在此时,窗外传来了村长的呼唤,“先生、先生……”村长紧急地跑入学堂,身后跟了两名魁梧的官兵。
“什么事?”君千影讶异地看着他们。
村长一边拉走君千影,一边和官兵交换眼色。“先生,官府派人请你和你夫人去一趟。”
“到官府?”君千影疑惑地问道。
官兵审视了他一眼,取出一件銮铃玉佩,有礼地请教,“此物可是先生所有?”
君千影接了玉佩,认道:“是我妻子的首饰。”
官兵面色一变,禀告道:“经过核查,此乃先皇赏赐前任宰相的礼品,应为前宰相之女万杏小姐所有!”
“万杏?”君千影联想到了妻子。
“万杏小姐跟本地节度使君大人,在两年前双双落难失踪。村长告知,先生跟尊夫人是渔夫所救,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前后吻合。而且,先生的年纪跟君大人相近。依小的推断,先生跟尊夫人,应该是万杏小姐跟君大人。”
君千影愕然。“我叫欧雷……我妻子名叫潘婷,不是万杏……”
“欧蕾?”官兵报告,“据调查,君大人的大嫂名叫欧蕾,万杏小姐的未婚夫名叫潘亭……”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君千影残缺的记忆,浮现出模糊的人影。
万杏?潘婷?他真的是节度使吗?如果是真的,她为什么要胡说他的身分,跟他留在穷乡僻壤里,不告诉他真相,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我得先回家见我妻子。”君千影推开了官兵。
“请等一等!”官兵不得已地拦截。“请先跟我走一趟,钦差大人、监察御史急于见先生一面,确认先生是不是本地的节度使。”
“我必须先见我妻子。”君千影重复。
“先听他的吧!”村长在旁向官兵劝说:“陪他回去一趟,耗不了多少路程,如果他真的是节度使大人,违逆了他可不好。”
官兵前思后想,终于让了道。
☆
万杏正陪着流水,快乐地在纸上乱涂乱画。
突然,竹屋的大门被推开了,打断了万杏。
君千影走了进来,他异常的冷静,凤眼不再温柔,反而目光如炬地瞪着她。
“这是什么?”他提起了銮铃玉佩,在万杏眼前晃了晃。
她的饰物,隔了两年,重现眼前。
“我的首饰……不是典当了吗?”万杏不安的反问。
君千影身后的官兵,前进了几步,打量万杏一眼,说道:“此物辗转流入官府,经过追查,发现是前宰相所有。”
万杏震了震,脸色刷地发白。
君千影一臂环住她的腰身,勒紧她。
“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何人?”
几段凌乱的记忆闯入他的脑海,是万杏的喜怒哀乐。他的回忆慢慢的增多,然而清楚的永远只有她,别的一概模糊。
万杏抬起了脸,脑海一片空白。君千影知道了她的谎言?
“请两位移驾,马车在外等候送你们入城。”官兵催请。
“小杏花,告诉我!”君千影直视妻子。“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你是不是隐瞒了我、欺骗了我?”
万杏心口裂开了,一阵刺痛闪过。“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君千影拉着她往外走。万杏心虚的表情令他十分痛苦,她到底隐瞒了什么,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去哪?”
“官府!”
“流水!”万杏回眸看向儿子,使劲挣脱君千影。“你放开我,我的流水……”
她好害怕离开竹屋、离开杏花村,这一去她还能回来吗?还能回到这种日子吗?
“带他一起走。”君千影抱起儿子。
“我不去!”万杏抗拒着。
“你必须去,去找真相!”君千影狠下心,忽略她哀伤的眼光。他深信的妻子、纯洁无邪的妻子,她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
一阵推挤,万杏被君千影送上马车,他把儿子交给她。
她失控的叫道:“我们别去了!我们回家,君千影,求求你!”
“你叫我什么?”君千影心弦一断。
万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场怔住。
“君千影?”他的名字?“这是我真正的名字?”
“我们回家……回家!”她无脸面对他,只能悲伤地摇头。“求求你,我们回家,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要……回家!”
看见万杏哭泣,君千影胸口掠过痛楚,但他刻意避开眼。
“我们必须去一趟,去交代首饰的来源!毕竟我们变卖了官家的饰品;如果你是前宰相之女,请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他的语调激切沉重。
“相公,”她故意放柔语调,迷惑他,“你是我的夫君,你看流水,他是我们的孩儿。你要拋弃他和我吗?”
“我不会拋弃你们。”
“那就别探究了,我们回家!”
“够了!弄清真相之前,我们不会回家!你说清楚,是不是我知道了真相便会失去你们?你是这个意思吗?”
万杏哑然,无法解释,她害怕的抱紧孩子。
“你说话呀!”君千影忍不住加重语气。
万杏闭起眼睛,她说不出口,真相太丑恶。
她最深的爱恋,是欺骗来的假象。什么尊严、公正、礼节,她全然不顾,毫无廉耻的欺骗了一个爱护她如长辈的男人!
“小杏花?”君千影低下头贴近她。
万杏咬着唇,默默地流泪不应答。她的惩罚到了,仍是无法避免的到了。
马车一路奔波,直驱城郡,抵达官府。
万杏缩在角落,独自抱着熟睡的儿子,不肯理睬君千影的温言软语。
君千影虽然想要逼问,但她一掉泪,他就没了辙。无论她是不是耍了手段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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