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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捕小女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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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猎捕小女人
作者:花茜茜
男主角:伍冠仲
女主角:元夜蝶
内容简介:
为了参加一个医学研习会,拿到病理学的继续教育积分,
刚轮值完夜诊的元夜蝶马不停蹄地搭上南下的高铁列车,
她原想在车上补个眠,却被身旁旅客行李内的书给吸引,
那是一本原文的流行病学,她因此猜测对方八成是同行,
不料当她趁睡美男小憩偷端详他时,他竟突然睁开眼,
当场被抓包,她糗到不行,赶紧撇开眼,佯装要睡觉,
同时间,车内的广播声响起,说有名孕妇忽然破水了!
她是想帮忙啦,可她是小儿科医生,对接生没有很熟耶!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若和身旁的男子联手诊疗应该行吧?
怎知她都已迈开步伐了,他却一副不打算插手的态度!
她顿时怒火中烧,硬抓他去帮忙接生,可他竟啥都不会!
这么混,当初是怎么毕业的?她若是教授一定死当他!
岂料,事后在研习会上再看见他时,她才发现误会大了,
他根本不是医师,是赫赫有名的病理学博士伍教授啊~~
正文
楔子
“姐,不要这样,你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我看了很难过。”元夜蝶拿了一条湿毛巾走向醉倒在地毯上的姐姐,边劝说边帮她擦脸。
“唔……”元夜星咕哝了一声,睁开眼的同时,眼泪潸潸落下,哭着说:“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可是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怎么办?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姐……”元夜蝶听了觉得鼻酸,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姐姐,她才十三岁而已,不曾谈过恋爱,不懂那其中的酸甜苦辣,很难明白姐姐苦苦痴恋着一个人的痛苦煎熬。
“夜蝶,你知道吗?他喜欢别人,我傻傻地爱着他好几年,以为他终究能回应我的爱了,结果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居然就爱上别人了!我去找他,看见他和那个女人在亲吻……啊——”说到这儿,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心里忿忿不平,双手紧握成拳,泄愤似地在地毯上猛捶着,末了,甚至还抓着自己的头发狂扯。
“姐!”元夜蝶好紧张,连忙抓住姐姐的手,阻止她再度伤害自己。“不要这样……拜托,不要这样……”看到姐姐这么疯狂的一面,她吓了一跳,也跟着哭了。她抱住姐姐,哀求着说:“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好害怕……”
原以为姐姐会继续哭闹不休,她还在想,是否要叫爸妈上来制止,不料,元夜星却突然冷静下来了,甚至还反过来轻声安慰她。
“……夜蝶,对不起,姐姐吓到你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呃?”姐姐转变得太快了,元夜蝶一时反应不过来。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么害怕了,还有,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这么难过了、再也不会去喜欢任何人了。”
“再也不会了?真的?”元夜蝶虽然觉得有点诧异,但也很高兴姐姐终于想开了。
“真的,我保证,所以你也要替我保密,我偷喝酒的事不能让爸妈知道喔!唔……我现在头好晕,想睡觉了。”
“嗯。”元夜蝶乖乖地点头,把姐姐扶到床上,又收拾好姐姐生气时砸丢在地上的酒瓶和东西,然后才回到自己房里。
这一晚,不知道为什么,元夜蝶一直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心神不宁。
一直到翌日清晨时,她才明白为何她会那样的慌乱不安。
因为,元夜星将自己反锁在房里,割腕自杀了。
元夜星留下了一封遗书,上头写着——我恨他,我更恨她!
元夜蝶吓傻了,怔怔地看着姐姐死白僵硬的脸、看着爸妈哭得不能自抑,而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脚软地滑跪在地上……
第1章(1)
上午十点多,开往高雄的高铁车厢里,除了车子的行进声外,车厢内尚属安静。元夜蝶也是这列高铁班车上的旅客之一,她今年二十九岁,在台北某地区医院担任一名小儿科医生。
昨晚她轮值夜诊,很忙碌的一个晚上——
一个接着一个的小病患被送进急诊室,又是发烧、又是呕吐、又是拉肚子的,等她忙完可以喘口气时,已经是今天早上八点多了。
从医院回到家,简单地梳洗过后,元夜蝶马上收拾轻便的行李,搭上计程车前往车站。为了拿到病理学的继续教育积分,她准备南下到高雄去参加一个两天一夜的医学研习会。
车子持续以极快的速度行进着,元夜蝶有些累了,昨夜的疲惫在这时一并涌现,她的眼皮逐渐沉重,不敌睡意来袭,缓缓地合上。
下垂的视线使她不经意地瞧见了身旁的旅客放在地上的一个行李袋,行李袋的拉链没有完全拉上,露出了里头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原文书,书皮上头用烫金的英文写着几个字,元夜蝶看到了,那意思是“流行病学”。
这使得元夜蝶抬起头来,好奇地多看了身旁的人两眼。会拥有这本书的,百分之九十五是同行,只是……就不知道他是专精哪一科的医生?
瞧他带着大行李袋,应该也是和她一样,要去参加在高雄所举办的医学研习会吧?
由于身旁的男子正闭目养神中,所以元夜蝶便趁这个机会好好端详他一番。
这一瞧,元夜蝶忍不住在心底发出赞叹声。
好俊的一个男人!
挺鼻深目、卓绝不凡的面容刚毅得如刀雕一般,虽然他没睁眼,但是元夜蝶就是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抹超然卓越的气势,可是,却又揉合了一股斯文尔雅的气质,怪的是,这两种感觉在他身上竟协调得很好,丝毫都不觉得矛盾。
忽地,男子睁开眼,一对如深潭般黝黑的瞳眸迎上她愕然尴尬的眸子。
喔喔,糗了!
被人当场抓包,发现她正在欣赏美男子,而且还被当事者发现。
嘿……元夜蝶无声地干笑着,不知道这时候匆匆把视线移开会不会太晚、太没礼貌了?
男子的眉宇之间带着一抹英气,他的五官极为出色,再加上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书卷气,使得他看起来卓绝出众,令人移不开视线。
“看够了?”男子微微挑眉,语气含笑地问她。
虽然闭目,但是伍冠仲没有真的入睡。他从方才就感觉到身旁的女子一直在打量他,他原本想任由她去,但是,不知怎的,他突然有股莫名涌起的冲动,想瞧瞧究竟是谁这样露骨地盯着他?
而这一瞧,伍冠仲有点儿想笑。
看她那被人当场逮到的尴尬局促表情,很滑稽好笑。
然而,再仔细一瞧,伍冠仲却反而有点笑不出来了,甚至,还觉得胸口有点儿闷紧。
这女人的眼眸好亮!黑白分明、坦率直接,那灵活皎洁的眸子教他震惊,有点迷失、有点想一直看下去……
“那你呢?也看够了?”
见他看得呆愣了,元夜蝶反将他一军,并且乘机转过头、撇开眼,佯装要睡觉了,以避开他的注视。
忽地,车厢内的广播响起——
“很抱歉打扰各位旅客,在第十一车厢上有一名孕妇忽然破水,请问车上是否有妇产科医师可以前往帮忙?”
原本安静的车厢内,因为这个突来的讯息而变得吵杂了起来,旅客们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该怎么办?
听见这则紧急广播,元夜蝶的双脚移动了一下,有种想要冲去第十一车厢的冲动。
孕妇破水啊?这可是非常急迫危险的事呢!
偏偏又是发生在这种高速行驶、不能暂停的直达车上,处理不好的话,极有可能演变成一尸两命的悲剧。
身为医师的天生使命感,使得元夜蝶很想过去察看一下状况,但是……
她不是妇产科医师耶!
虽然在当实习医生的时候有进产房接生过,不过那时候只是做助手,而且,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她不确定此时的自己有能力独立去接生一个小婴孩。
元夜蝶观察到,身旁的男子也因为那则广播而僵了僵身子,似乎和她一样,都在犹豫着是否该前去帮忙?
元夜蝶不禁暗地思忖着:不管身旁这个男子是哪一科的医生,如果他们两个人携手合作的话,即使不是专科的妇产科医生,应该也能帮助那名即将临盆的孕妇度过难关吧?
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车厢广播又响起了——
“麻烦列车上的旅客,若是有任何医护背景的朋友,请前往第十一车厢,我们急需您的协助。”
听到这广播,元夜蝶想也知道,必定是除了列车上随车的列车员之外,没有任何人前去伸出援手。
车厢内再度议论纷纷——
“怎么办?没有医生耶!”
“好可怜,小婴儿会不会死掉?”
“真糟糕,怎么那么会挑时间出生啊?”
“管他是不是直达车,叫司机下一站停车,赶快叫救护车到车站门口等候着啊!”
“不行吧?下一站是台中耶,车站离最近的医院也要二十分钟,而且都破水了,硬是移动产妇反而更危险……”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元夜蝶愈听愈心浮气躁、愈听愈正义凛然。
她心急着,原本疲惫的身子顿时一扫疲累,不困了、不累了,一心只想着要去帮忙。
两条生命的存活与否决定在她的一念之间,她根本不需要衡量挣扎,只要是有血有泪的正常人都会挺身而出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医生,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霍地起身,元夜蝶正准备往第十一车厢前去,但是身旁男子的冷然沉静与不打算插手的态度让她忽地煞住脚,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搞什么?这么冷血?当真要袖手旁观?她禁不住想要批评。
“我真为你感到惭愧!”元夜蝶双手插腰,气势凛然地站在男子面前,居高临下、神情不屑地睥睨着对方。
呃?伍冠仲惊愣,一方面是因为她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的指控。
“我做了什么?”伍冠仲错愕地看着她,发现她原本就灵活透亮的眼眸,此刻因为生气而变得炯炯发亮,更加……
更加像一只发怒的小野猫!
好棒!这样充满热忱、生气盎然、熠熠生辉的双眼,真是棒得令他慑服!伍冠仲不由得在心底赞叹着。
有多久没看过这样单纯无垢的眼眸了?看得他都激动了起来。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做,我才为你感到羞愧!”身为医师居然漠视生命,简直有辱医生的使命!
亏她方才还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大帅哥,原来骨子里是个冷血男!
伍冠仲啼笑皆非地反问:“请问有什么是我应该要做的呢?”
“你——”他居然还敢笑?有没有医德啊?
元夜蝶被他的态度给气炸,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平缓陡升的怒意,否则,她真怕自己会很没气质地破口大骂。现在不行,没多余的闲暇时间去指责他,救人要紧!
“算了!”元夜蝶不顾男女之别,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先去救人再说!”
救人?
伍冠仲浓密的剑眉不解地扬起,救人关他什么事?
虽然他平常的工作环境也是跟医院有关,不过那是在医学院的实验室。再说,他所面对的对象向来是病菌,工作内容是研究病株的变异性,说实在的,跟病人直接接触的机会是零。
当然他也觉得第十一车厢里的产妇很可怜,但他不是医生,实在爱莫能助。
只是……这个冲动地拉着他往前跑的小野猫似乎不这么认为。
转瞬间,伍冠仲连反驳澄清自己身分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带到了第十一车厢。
车厢内的乘客全被净空,只剩下那名痛苦申吟的产妇、她的丈夫及一位女列车员。
“我们是医生,让我进去。”元夜蝶靠近,大声宣告自己的身分。
我们?伍冠仲闪神了约莫三秒,他想澄清,但是眼前的混乱场面让他没有机会开口。
列车员一听见有医生过来,紧绷的神色微微松了些,她赶紧退开,让他们靠近。
那名已经被分娩的阵痛折磨得汗水淋漓、披头散发的孕妇虚弱地看了他们一眼,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露哀求,任由滚烫的泪水滑落苍白的脸庞。
“快!你去准备一把剪刀、打火机、橡皮筋和干净的毛巾。你们两个,扶她躺下。”一面对病患,元夜蝶变得冷静果决,只见她准确地下达命令,指挥冷血男和孕妇的先生帮忙移动病患。
在元夜蝶的指挥下,很快地,孕妇已经平稳地安置在地上,元夜蝶蹲在她脚旁,分开她的双脚,低头一看——
不妙!元夜蝶捏了一把冷汗。
已经看得见胎头,这情况是急产,对孕妇和胎儿都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
“先不要用力。”她对孕妇交代着,然后从去而复返的女列车员手中接过剪刀,转头对蹲在身边的冷血男说:“先用打火机把剪刀消毒一下,准备好,等一下我负责接生婴儿,你负责剪断脐带拉出胎盘。”
“什么?我不会!”伍冠仲愣住了,傻眼地接过她递给他的剪刀。他不是医生啊,怎么能做这种事,又怎么可能会做得来呢?
第1章(2)
“你不会?!”元夜蝶几乎是怒吼出声。“拜托!你是混哪一间学校的?医学院是蒙上的吗?实习的时候是怎么混毕业的?现在这种情况,你居然跟我说——你、不、会?!”
“我当然不——”
元夜蝶没让他辩驳,她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一副认栽了、受不了的表情,忿忿地说:“算了!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我怎么说你便怎么做!”她咬牙警告道:“听着!我不管你医学院的文凭是怎么拿到的,现在人命关天,你给我谨慎点!”
不理会他为难的神色,元夜蝶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孕妇身上。
“深呼吸,对……慢慢的,好……就是现在,往下用力,速度慢一点。”元夜蝶凭着以前的记忆,把手伸入产道内扣住胎儿的脖子,并且缓声诱导着孕妇娩出胎儿。
终于,胎头整个出来了,接着是肩膀、身体,然后整个胎儿湿黏黏、滑溜溜地滑了出来。
元夜蝶小心翼翼地接捧着刚出生的小婴儿,同时还不忘下令。“就是现在,在距离婴儿肚脐十公分的地方剪断脐带。”
“这里吗?”伍冠仲屏气凝神,不敢轻忽,只因他明白,他不能失误,否则会害得一个生命消逝在他手中。
“嗯!就是这里,剪断后用橡皮筋绑紧脐带,然后一手按压孕妇的肚子,另一手慢慢地把胎盘从子宫里拖拉出来。”元夜蝶很忙碌,她一边用毛巾包住婴儿、一边指挥他,同时还要忙着拍打婴儿的脚底,以疼痛的刺激来逼使婴儿哭喊出声。
然后——
“哇……哇……哇——”
小婴儿的哭声从原本的虚弱无力渐渐转大,很快地变成了嚎啕大哭的哇哇声,原本呈现青紫色的身体也因为呼吸道畅通之后,变成了健康的赭红色。
“呼——”元夜蝶松懈地呼了一口气,她轻手轻脚地抱起小婴儿兜拢在怀里,一脸欣喜满足地看着满脸红通通的小脸蛋,脸上挂着一抹璀璨笑靥,对着小婴儿说:“小家伙,真有你的,一出生就这么会折腾人,整班列车上的人都快被你吓坏了。”
刚出生的小婴儿可不管她的抱怨,他像是哭累似的,完全不搭理人,迳自闭眼睡觉,压根儿不明白方才为了他,整班列车上的人都急得快抓狂了。
做完一切指令的伍冠仲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温暖的阳光从车窗外斜斜地映照进来,投射在她的脸上,彷佛将她框了一层莹亮的金粉似的,形成一副绝美的画面。突然,有什么东西撞进了他的心坎里,热热的、辣辣的。
现在的她因为方才的奋战而披头散发,脸上的底妆也被汗水弄花了,一脸狼狈不堪,外加双手和衣服都沾染了血迹,使她看起来既落魄且混乱。但是,天晓得,伍冠仲居然被这样的她迷得移不开视线,甚至病态地觉得她美丽得不可方物。
是对于生命传承的感动吧!是被初生婴儿的纯真给撼动吧!否则,他怎么可能会有心狂如啸的感觉呢?
原本平静的心掀起了滔天狂潮,这样激动的情绪良久不曾有过,他还记得,上一次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心情,是因为他在实验室里发现了一株新的病菌种,但是这一次的心境却比那一次还要亢奋激昂。
……不会吧?居然会有一个女人比病菌更具吸引力,这对他而言可说是从未有过的经验。
察觉到他异样的注视,元夜蝶倒也不急着避开,她先将小婴儿交给新手父亲抱着,又对父亲交代了一些该注意的事项,并且请列车上的人员联络距离车站最近的医院派救护车过来,一切都交代清楚之后,她才站起身来,然后,对身边的两光医生勾了勾手指头。
干么呢?伍冠仲疑惑着,但还是跟了过去。
元夜蝶领着他走到车厢的角落处,先是朝他微微一笑,然后蓦地开口训话!
“你到底是哪一间医院、哪一科的医生啊?这样乱搞,居然连剪个脐带都不会?我要是你医学院的指导教授,一定把你死当,当到你欲哭无泪,直接被退学!”
伍冠仲懒得跟她解释,说向来只有他死当学生,还没有人敢死当他。他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反问:“你又知道我是念医学院的了?”
被他这么一问,元夜蝶顿时僵住,以为自己判断错误,骂错人了,她有点儿尴尬,愣愣地问:“难道……不是吗?”
“我是。”他是念医学院没错,可惜是病理学科,无缘走上为病患临床服务的路。
元夜蝶一听,马上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那就对了!拜托你行行好,回去再练一练技术,多充实自己的实力,别再草菅人命了!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拍拍手,很潇洒地要转头走人。
可惜,有人出声制止。
“请等一等!”开口的是那名产妇的先生,他抱着婴儿走过来。“请问小姐你的大名?是在哪一间医院服务呢?我改天一定带着老婆、小孩亲自道谢,多亏了你,他们才能平安无事。”
元夜蝶一改方才的泼辣态度,换上温和的笑容说:“别放在心上,我是医生,救人是我的本职,不用特意来感谢我,不过我还是很欢迎你们到台北的时候来找我玩。我叫元夜蝶,是『慈合医院』的小儿科医生。”
伍冠仲在一旁听着。元夜蝶是吧?他记住了。
“那么,这一位医生呢?在哪儿高就?”产妇的先生又转而问道。
“我?我没帮上什么忙,你不用特意挂怀。”伍冠仲笑着摇了摇手。
元夜蝶听到了,扭头,一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伍冠仲有种错觉,觉得那一眼彷佛是在诉说着:算你识相,省得说出来毁了那家医院的声誉!
伍冠仲又想笑了。这女人,实在很不懂得掩饰鄙夷的眼神。
忽地,车厢广播响起即将到站的通知,元夜蝶这才发觉自己还是一身的血迹,她不能这样下车,会吓坏路人的。
告别了产妇他们一家人后,元夜蝶赶紧跑回自己的座位抓了行李,火速地冲进车上的盥洗室擦拭血迹、换上新的衣物。
等她出来时,列车刚好到站,她走出车站,正好目送救护车把那一家人载走。
元夜蝶看着救护车离去,才走到路旁拦计程车。
可是,有个人与她同时招手。
计程车停下来了,两人同时过去开了车门。
“你!”元夜蝶转头,瞪人,发现那人居然是方才的两光医生,眼珠子瞪得更凸了。
“真巧!”伍冠仲冲着她勾唇浅笑。
元夜蝶被他看得有点儿不自在,脸颊微微发烫着。这个不入流的医生怎么笑起来会是这么魅惑好看呢?
真是可惜了,他该去当明星的,肯定会比当医生有出息得多。
“要去哪里?”计程车司机开口询问。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京华饭店』。”
说完后,两人愕然对视。
“喔,你们是一起的啊!”计程车司机自顾自地下了注解。
元夜蝶立即否认道:“谁跟他一起的?”
“不是吗?没关系啦!要不要一起搭车?反正你们两个要去的地方一样。”计程车司机好心地建议着。
“不要!我赶时间,我要先搭。”元夜蝶断然拒绝。
“女士优先。”伍冠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退了一步,让元夜蝶先上车,甚至还很绅士地替她关上车门。
但是关上车门后,他却弯下腰,靠在车窗旁提醒她——
“你应该是要去参加『京华饭店』里的病理学医学研习会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你先到达了,研习会也不会准时开始的。”
“为什么?”元夜蝶眯着眼,很疑惑地觑着他。
伍冠仲神秘一笑,卖个关子。“等一下你就会知道了。”
语毕,走到后面去拦另一辆计程车。
他这个主讲人还没到场,研习会当然不会准时开始啊!
伍冠仲不由得想着,要是等一下元夜蝶看到站在讲台上的人居然是他时,不知道会是怎样滑稽的表情?
呵……真有趣!
看来当初他坚持不让医学院的人开车去机场接他,选择自己搭车南下还真是一个正确的抉择啊!
第2章(1)
当元夜蝶到达“京华饭店”,匆匆忙忙地奔入位于十四楼的会议室时,里头已坐满了人。
这场医学研讨会的主讲者,是远在美国北卡罗莱纳州“杜克大学”医学院任教的病理学博士——伍冠仲教授。他是华裔,从小旅居国外,来到台湾的机会屈指可数,再加上他惊人的学历背景与丰富的研究论文,这些原因足以让这群医师甘愿花了一万元的报名费、外加牺牲难得的假期,也要来参加这一场两天一夜的医学盛会。
元夜蝶在入口处签完名,领了参加证件与一大叠的资料后,赶紧入场找到她自己的座位。一坐下来,元夜蝶整个松懈了。昨晚值班的疲累与方才在车厢内紧急接生的紧绷,让她累惨了,她好困、好想睡喔!
这时,主办单位的人忽然走上讲台宣布,说是伍教授因为塞车,现在还在路上,预估可能要再十分钟后才会到达,麻烦各位稍候。
听到这儿,元夜蝶不由得吃惊地暗忖着:不会吧?居然让那个不入流的医生给猜对了,医学会真的无法准时开始!
不过正好,她可以趁这一小段时间闭目休息一下。
元夜蝶赶紧调整坐姿,将身子往下滑,沉入座椅内,头枕着椅背,双目紧闭,把握与周公的短暂约会。
约莫过了十分钟后,周围骚动的声音倏地安静下来,元夜蝶听见了主持人激动大喊的声音——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来欢迎伍教授亲临指导!”
倏地,如雷的掌声响起,除了元夜蝶还在奋力与瞌睡虫对抗之外,其他的人无不兴奋地鼓掌。
……好吧,是该睁开眼、打起精神的时候了。但是……算了!再偷眯一下下好了,反正伍教授上台之后肯定不会马上切入主题,一定会先寒暄一下,然后再自我介绍一番。
关于他的背景,讲义上都有载明,所以省略不听应该没关系。
伍冠仲在主办人的带领以及不绝于耳的掌声中上台了。
当他居高临下地站在讲台上时,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举目搜寻。
须臾,他看见了心中想找的那个人,唇畔露出浅笑,心里很是开心。
果然!与他所研判的一样,那只小野猫也是与会的医生之一!太好了,他们还有两天一夜的时间可以慢慢相处。不知为什么,这个发现让他心情极好。
伍冠仲拿着麦克风,先为自己的迟到道歉。
“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刚才在来这里的路上,有一位女士跟我抢计程车,基于女士优先的礼仪,我先让她搭车,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真是很抱歉。”
他这些话虽然是对着台下所有的医生说,但是精锐的眼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正在打盹的元夜蝶瞧。
元夜蝶原本是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但在听见有点儿熟悉的声音之后,她霎时惊醒,所有的瞌睡虫一哄而散,睡意荡然无存。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杏眸瞧向讲台,冷不防地,迎上了一双促狭的乌眸。
是他?那个三流的、技术两光的、没有医德的、连帮新生儿剪脐带都不会的医生!
怎么可能?他就是伍冠仲博士?!
晴天霹雳!雷声轰隆,很无情地直接劈打在元夜蝶的脑门上。
天啊!这场演讲的主讲人——病理学权威伍教授居然会是他?
糗大了!她刚刚是怎么教训他来着?老天,她还扬言要死当他!
不晓得这个伍教授会不会很爱记恨啊?
伍冠仲光看元夜蝶脸上那精彩的神色转变,就猜到了此刻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想他会不会记恨刁难是不是?
怎么会呢?他可是非常宽宏大量的人,不记恨的,顶多只是……
“那个……”伍冠仲又开口了,不但开口,还直接点名。“坐在第六排,左边数来第八个座位上的元医生,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倏地,会议室里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她身上,好奇着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伍教授注意到。
突然成为众人注意的目标,元夜蝶脸颊爆红,窘得直想消失不见。
是怎样?一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她算帐吗?她脸皮很薄的,一点儿也不想成为发光体啊!
她眼露哀求地看着伍冠仲,希望他不要在众人面前找她麻烦。
伍冠仲回以深不可测的眼神,然后似笑非笑地对她说:“我的医学院不是蒙上的,还有,我混的是哈佛医学院。另外,我从来没有进产房帮产妇接生过,当然喽,也不会剪脐带,多亏了你今天的指导,让我上了宝贵的一课。喔,对了,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从来没被教授死当过,也没被退学过。”
伍冠仲一说完,现场马上爆出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因为不解伍教授为何突然这样说话,众人很一致地将询问的目光移向元夜蝶。
这一刻,元夜蝶很想哀嚎窜逃。她后悔了,当初不该报名参加这个医学会的!
天啊!她没那么爱出风头好吗?
好丢脸喔!她的脸皮火辣辣地发烫着,而反观讲台上的那个人——可恶!居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悠闲模样!
呜……后门在哪里?她现在溜出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
“关于病株种的变异,在临床上是很常见的,但同时也是很难去防范的,因时、因人、因地、因环境的不同,都有可能延生或变异成不同的新病菌,一旦变异了,对于各位医生在用药上将会有很大的影响。以下是我在实验室里利用显微镜所拍摄下来的几张幻灯片,你们将很难想像,这些照片里瑰丽鲜艳的东西居然是足以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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