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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影青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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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会再相见的。”水中青在心中对自己说。
默默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离别的感伤笼罩着他们,他们放纵着自己,任自己在对方身上寻找最后一丝温情。
天亮以后,他们就将是陌路人。
血煞门总堂
深山绝谷中,隐藏着江湖中最神秘血腥的门派。血煞门,所有的门人都是门主自外面带回来的孤儿,他将他们收为弟子,对他们实行最严格的血腥训练。
在这里的每-个人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黑暗之中,为了训练他们具有如野兽一般的攻击和防范危险的本能,大部分时间,血煞门主将他们关在山腹之中,让他们生活在时时刻刻都存在着不知名危险的黑暗里。没有固定的时间,这些门人之中的一个,就会在门主的驱使下去暗杀别的人,能活下来的,才有资格继续在血煞门中生存。
影子静坐在黑暗中。
对于这黑暗,影子早已熟悉。血煞门的弟子虽多是孤儿,但是他们似乎都曾经有过一个家,有一个代表了传承的姓氏,只有影子是不同的。
仿佛有记忆以来,他就生活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他没有姓氏,没有名字,甚至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条飘荡无定的“影子”,带着死亡气息的影子。
他早己熟悉这一片黑暗。这一片黑暗给了他野兽一样敏锐的感觉,给了他超乎所有人,包括他的师父意料的好身手。在这里,他的剑上至少染上了十个以上同门师兄弟的血,还杀过不下二三十个被捉进来“陪”他们“练功”的江湖人。在这里,没有同门情谊,有的只是血腥杀戮。
十五岁之前的记忆早已模糊。他从未得到过温暖,也从不需要温暖,甚至不知道有温暖的存在。直到遇上那个有着一双温暖眼睛的小女孩。
青青十七岁了。
现在并不是报仇的最好时机,但是,青青已经长大了,她已经不愿再等,而他的师父也似乎察觉了什么。
他不会让青青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所以……
“嘭”的一声,有人在黑暗之中撞开了他的门。影子身形一晃,抓住了那人的衣襟,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午饭……午……饭有……毒。”那人只说出了一句话,就已经停了呼吸。
松开那人,任他倒向地板,影子握紧了手中的剑,走了出去。
深山绝谷中寂静如死的血煞门,突然间充满了恐惧的喧闹。只见一个个狼狈的身影踉跄地左奔右突,寻找着可能的生存机会,但是,他们最终只能颓然倒下,任剧毒夺去生命。
影子走在血煞门的楼阁之间,随处可见一两具倒毙的路旁尸首,有些濒死的人还向他伸出求援的手,然而,他却像什么都没看到。
不管是怎样富丽堂皇的建筑,都难以掩盖血煞门内浓重的血腥气息,连盛开的花都有着邪恶的娇艳。这里,只是一座外表华丽的炼狱,它早就该消失在这世界上了。
“影子!”
呼唤的声音似悲似喜。
影子看向他的几位同门师兄弟。平日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在计划着如何杀了他,以取代他成为血煞门中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第一杀手,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向他露出讨好的虚伪笑容,只因他们知道,精通医术的影子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血煞门内一向戒备森严,他们从未怀疑过有人会在饮食之中下毒,毫无准备地着了道,即使内功精湛,他们也难以自救。
影子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是径直地走自己的路。
身影一晃,几个师兄弟已挡在他的面前。
“你没有中毒?”其中一个丝毫不掩饰自己怀疑的口气。
“让开。”影子的冷淡依旧。这几个人已难逃死劫,不值得他再浪费力气下手。
“是你下的毒?”惊呼声响起。别人都中了毒,惟独他幸免,这只能有一个解释。
“是。”影子响应。
他所以在众人的饮食之间下毒,是因为他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独立杀光所有血煞门的人,而以他对于药物的研究,他的毒在血煞门中是无人能解的。
这是他帮助青青复仇的第一步。
“毒是我下的,血煞门早就该消失了。”
他一向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此时,他竟有些不忍让他们做糊涂鬼。想来,在青青的影响下,他是越来越心软了。
但是,他仍然不会同情他们。
“叛徒。”恼怒的叱喝中,几个师兄弟不约而同地向影子出手。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擒住影子,他们不仅可以得到解药,还可能成为第一杀手。影子是他们之中武功最强的一个,但是,他们师出同门,差距并不大,而几人联手,自然有擒下影子的把握。
他们低估了影子。
左侧的人剑还未拔出,就看到自己的咽喉上多了一只手。只是剎那间,影子的手已经捏碎了他的喉骨,他甚至连影子怎么出手的都未看清。
心胆俱寒。
其它几人看见影子如鬼魅般地出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影子的手在呼吸之间切断了一人的咽喉,手肘横撞,撞折了一人全部肋骨,手指突出,点中了一人的死穴,最后的一拳,将最后一人打飞出去,而那人在落地之前就已经死了。
连杀五人,影子依然面无表情。今天,他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一个还留在血煞门的人;今天,他要让这个血腥的门派,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不久之后,双手沾满血腥的他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慢慢地向血煞门主居住的煞血阁走去。
煞血阁占地并不广大,但是花木扶疏,景致极美,不知情的人到了这里,会以为这里的主人该是一个彬彬有礼的文人,只有血煞门中的人才知道,外表的风雅下,隐藏了多少血腥的罪恶,也许这里的每一株花树下,都呻吟着一条枉死的灵魂。
血煞门主站在一株晚开的桃花树下,虬结的桃树枝干藏着一种妖异的气息。已经是夏日了,桃花还没有落,一树殷红的桃花衬着血煞门主一身的血色长袍更显得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四个门中的弟子,那正是门中除了影子以外,武功最好的弟子。
血煞门中真正用以执行任务的弟子并不多,除了正在外面的谢九幽和失踪已久的万宗之外,只有十个。刚刚影子已经杀了五个,现在,他还要面对剩余的四个,而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血煞门主。这样的对峙局面,他真的能如愿吗?
答案只有影子自己知道。
血煞门主看着影子,眼睛中有一抹邪恶的笑意:“好手段,影子。看来我多年的心血并没有白费,你的确深谙杀人的手段,竟连我的血煞门都差一点在你的手中倾覆。只可惜,你忘了,还有我在。只要我还活着,我随时都可以再建一个血煞门。”他的声音竟然渐趋轻柔,“你自认斗得过我么?”
轻柔的语调,竟让他身边的四个弟子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他们从小在血煞门中长大,深知血煞门主的可怖,他的语调越温柔,就表示他的手段会越残酷。因此,每一个血煞门的人都对他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即使他并不是针对他们,他们依然会觉得恐惧。
影子不为所动。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少年,血煞门主的冷厉和残酷已经不能撼动他的意志。他直视着血煞门主的眼睛,毫无惧意。血煞门主眼中闪过的一抹意外,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意外还有很多。
血煞门主挥了挥手,影子的身影立刻就陷入剑光的包围。
剑光挥洒,影子的身影如山岳,任凭风浪吹打,巍然不动。
血煞门主心中的惊疑不断地扩大。一直以来,他以为他很了解影子。影子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他天资聪颖,是个武学奇材;然而他却并没有将一身的武功全部交给他,只因天性多疑的他并没有把握能永远将影子控制在手中。
现在,影子竟然用不知从哪里学到的武功,赤手空拳地和他的另外四个得意弟子硬拼。
剑光中,忽然划过一道雪亮的闪电,只听见一片惨呼,漫天的剑光消失了。
影子站在场中,剑尖指向地面,一滴血沿着剑锋缓缓滴下,剑仍如一泓秋水。
在他的周围,四个人倒在地上。一个心窝中剑,一个被刺中咽喉,一个头部被刺穿,最后的一个,身上有七八道剑伤,连脸上的皮肉都被削去了半边。
“啪啪啪……”血煞门主轻轻击掌赞叹道,“好剑法。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就是三十年前‘惊天剑客’所创的‘惊天剑法’了。不知你何时何地得到了这套剑法?”
“七年前,在武陵山的山谷中。”影子缓缓道。
“哦?”血煞门主阴笑,“就凭这套剑法,你就有把握能杀了我?”
“我不能,”影子的眼神定在他的脸上,“即使这是一套绝世剑法,凭我的功力,也并不足以杀你,但是,我还有另一样武器……”
他的身影忽然一动,迅捷无比地袭向血煞门主。
血煞门主狂笑一声,扬手迎向影子,他的手间光芒闪动,剎那间已经在影子身上留下了三四道伤痕,每一道都深可见骨。鲜血飞溅,他仿佛已经见到了影子死亡时的表情。
“哈哈哈……呃……”狂笑声忽然凝住,两条身影同时凝住。血煞门主不敢置信地看着影子,影子的白衫已经被鲜血染成鲜红,清俊的脸上是一片惨白,但是,却没有濒死的恐惧。他的眼睛缓缓下移,看到了影子持剑的手,那只手就在自己的胸前,那只手中的剑,整个剑锋都已没进自己的胸膛。
“我说过我还有另一样武器,那就是我自己的身体。”影子的眼中泛起一抹淡淡的悲伤。
“为什么?”
“为了青青。”
“青……青青?”血煞门主的心里一定充满了疑惑,可是,他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了。
缓缓地抽出剑,影子扶住身边的桃花树,稳住自己的身形。他很清楚自己伤得很重,只不过并不足以致命。这原就在他的计划中,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比不上门主,但是,二人之间的差距并不大,所以他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武器,诱引血煞门主的注意,才能乘机杀了他。
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伤药,影子以一种冷漠的态度处理自己的伤口。他并不关心自己的伤势什么时候能好,他只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他要把自己的这条命亲自交到心爱的女孩手上。
“青青。”想着那阳光般温暖的感觉,一缕突生的柔情紧紧地缠绕在他的思绪中。
水中青终于来到了血煞门。
血煞门所处的深山绝岭,已是满目疮痍,水中青呆立在大门前,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死人。行走江湖也有半年多,水中青却从未杀过人,只见过几次血煞门行凶后的现场,但是,都没有这一次的景象残酷。
从大门向里走,随处可见尸首伏在地上,多数是中毒而死,少数被人用利器刺死,血流遍地。这横行数十年,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门派,竟在一夕之间,惨遭灭门。水中青虽已许久不碰医道,但仍然看出,他们死的时间都不长。
强忍着作呕的感觉,水中青察看了所有的尸体。在煞血园,她见到了血煞门主的尸体。一剑穿心,他惊疑的目光似乎在说明着什么,可惜水中青看不懂。
没有那个第一杀手——影子的踪迹,水中青带着怀疑和失望而返。
走进暂住的客栈,迎面就见两个小二拖着一个人走下楼来,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说着:“客官,麻烦您离开这里,小店可不敢留您这贵客。”被他们拖着的人已处于半昏迷的状态,雪白的衣衫上,染着触目惊心的鲜血。
水中青皱一皱眉,走上前去,拦住他们,问道:“怎么回事?”
一名小二赔笑道:“水公子,这人来住店,身上带着病,却不肯花钱医治,这要是死在店里头……”
水中青厌恶地看着小二丑恶的嘴脸,将一锭银子丢进他的手中,道:“把他送到我的房里去。”
重伤的人躺在床上,水中青望着他发呆。这种感觉仿佛是回到了多年前,她救下了一个重伤的少年,却为此赔上了父亲和自小定亲的师兄的性命,自己也差一点死在他手中。
水中青苦笑,终究,她还是救了他,承袭自父亲的软心肠让她无法见死不救,但愿这一次不会又遇上恩将仇报的人。
影子感觉自己仿佛走在沙漠上,烈阳似乎要把他烤焦,他还记得自己受了伤,是在和师父的最后一战中伤到的。他知道这一次,重伤的他不能期待有人会来救他——如果有人知道他受伤,只怕会争先恐后地来杀他。但是,他还不能死,他的命,要留着去还一笔已经欠了好久的债。所以,他不顾自己的一身伤,离开了可以暂时给他荫庇的血煞门,去寻找他的债主——他生命中仅有的阳光。
烧灼的炽热中,忽然有一股清甜的甘泉流过,他挣扎着,终于醒来。一睁眼,影子就看到那双曾在梦中见过几千几万次的眼睛。平凡的相貌,永远不会让人有惊艳的感觉,但是那一双清亮的眼睛,却永远闪耀着温暖。
“是你。”影子低低地轻喃,却不知道其实他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你醒了。”低柔的声音如同天籁,已不带童稚的声调,但仍是当年在山洞里养伤时的从容、徐缓,令影子产生安心的感觉。
“你的伤势很重,胸前的伤影响到你的嗓子,几天之内,你会不能说话,不过不久就会好的。”水中青安抚着自己的病患,没有注意到影子眼底的温柔和痛楚,“现在,我去给你端药来。”
看着水中青男装的背影走出房门,影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又见到她,想必她已经知道了血煞门中发生的事了。
那么,她认出了他吗?
影子艰难地将一只手抬到胸前,那枚残月玦还好好地放在他胸前的暗袋里。
她没有认出他吧,所以才会再一次救他,而他不该让她再一次面对救了仇人的事实。
手慢慢地滑上包裹着身体的绷带的边缘,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撕落。
水中青端着药,走进了房门。三天里,她真的用尽了办法,却不能使那个陌生病患的病情好一点。从未见过这么不肯合作的人,似乎那条命不是他的一样。每一次,当他清醒的时候,他就会直直地看着她,很安静的样子;喂他吃药时,他会拒绝,但是不会反抗,让她每次都能够强灌他吃药;但是吃下去的药,却会很快的被吐出来。三天中,他越来越虚弱,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就在此刻,他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水中青放下药碗,来到床边。床上的人有一张清俊的脸,只是已憔悴不堪。究竟是什么事让这个年轻人拒绝生存?
风吹着开启的窗扇,发出响声,水中青走到窗前,想关上窗子。
一柄雪亮的长剑隔着窗子刺向水中青。
事出突然,水中青侧身一闪,向后急退,窗外的黑衣蒙面人顺势穿窗而入,一蓬银光射向水中青。斗室狭小,水中青失了先机,又退无町退,只能冒着可能受伤的危险,出手硬接。只见漫天银光忽然消散,黑衣人的剑锋也已到了水中青胸前。
倏的,一只手从水中青身后伸出,栏腰抱住了她,一道身影瞬间转到她的面前。
影子早已醒了,多年出生入死的生活将他的神经训练得异常敏锐,即使在重伤之余,野兽一样的本能也能够感应到危险的来临。在一瞬间,他从水中青身后的床上一跃而起,挡在她面前,一只手还扣在水中青的腰上,另一只手已经沿长剑剑锋而上,扣上了黑衣人的咽喉,在剑锋刺穿了他肋下的同时,他的手,也捏碎了黑衣人的喉骨。
他绝不许任何人伤害他的阳光,任何伤害她的人都该死,包括他自己在内。
阳光慢慢地爬上了窗棂,水中青的心中却十分沉重。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原本的重伤加上大量的失血,使这个陌生的病患十分虚弱,连日来的奔波又使他未能得到应有的休养,现在的他,只剩下一口气。
她扶起了影子的身子,将一碗药喂他喝下去,但是,大部分的药还是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看着他气息微弱,不知为什么,水中青一阵鼻酸,两行清泪落在他憔悴的脸上。
是什么滴到了脸上?温温的。影子在昏迷中感觉到了,睁开眼睛,他看到了水中青的泪水。
“你哭了。”影子微弱声音十分的沙哑,“为什么?”
“是不是每一个对我好的人最终都会离我而去?”水中青道,“从前是爹爹和师兄,后来是义父和义母,现在又是你。”
“你不希望我死么?”
“不,你救了我,我也希望我能救你。”
“不管我是什么人?”
“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总是救了我,我希望你活下来。”
影子看着水中青脸上的泪光。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水中青流泪,第一次是在很遥远的过去,而这次,她都是为了重伤的他而流的。
“好,我会活下来,陪你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你记住,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这一次,我们扯平了。”
第三章马蹄声震地而来。转眼间,七骑骏马来到偏僻小村中的小院前。影子坐在院中,连看也不看他们。七位骑者利落地跳下马,很有礼貌地敲了敲破败的门扉,齐声迫:“请问水公子在家么?”
影子仍然不动。
水中青走出屋门,冷冷道:“你们来干什么?”
为首的壮汉道:“我家公子前来拜访,命小的先行通报。”
水中青道:“我不认识你家公子,请回吧。”
“你还是那么冷漠。”
随着话音,一位斯文俊秀的少年公子出现在门前。
曲少凌,近年来在江湖中声名鹊起的人物。据说武林世家的年轻一辈中,以他的武功最高,为人也稳重,是很多后起之辈极欲结交的人物,也是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
但是水中青显然不是这些人中的一个。看到曲少凌,她连一句话也懒得说,转身就走。
曲少凌身影一晃,挡在他的面前,笑道:“老朋友见面,连一个招呼都不打么?”
水中青负气地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看到你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你又来逼婚么?”
曲少凌道:“我是来告诉你,小妹要出嫁了,你不用担心有人会再缠着你了。”
水中青的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道:“谁说没有,这不是又被你缠上了么?”
曲少凌朗笑,神情显得十分愉悦。水中青也笑了。她一笑,仿佛全世界的阳光都到了她的脸上,那耀眼的光彩令曲少凌看得有些痴了。
只要一看到水中青,他仿佛就意识不到别人的存在,影子就坐在距他不到三步远的地方,他却好象根本就没看到。
还是水中青先意识到影子的存在,急忙为他们介绍。
影子缓缓地站起身,向曲少凌略一颔首。
今天,是近十年来他第一次看到水中青的笑,那笑容是那样的美丽,却不是为他而绽放。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计较,但是,痛楚却在撕扯着他的心。
他的阳光长大了,却不再属于他。
他转身离开,心中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对他说:“这样不是更好么?有了这个人,她就不会再需要你了,你也可以安心地走开了。”
“他怎么了?”曲少凌问道。
“没什么,应大哥不太爱说话,一向就是这样沉默。”水中青不以为意。
曲少凌是她流浪江湖以来结交的惟一的朋友,他的热情和执着让他没有被她的冷漠所驱离,最后终于得到了她的友情。而故友重逢的喜悦也使她不再将注意力集中在影子身上,因而忽略了影子在瞬间流露的情感。
曲少凌并没有忽略影子的反应。水中青一向不让人轻易接近,现在却亲密地称这个冷漠的人“应大哥”,可见这个人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有一定的地位。他知道水中青是一个吸引人的少年。“他”长得并不俊美,但是“他”的身上却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令人感到安心和平静。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明知“他”是男孩的情况下,还不可自拔地爱恋着他,痴心不悔,就算一生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也无所谓。而这个“应大哥”的反应看在他眼中,轻易地就看出了他对水中青的感情。
一个连名字都不敢示人的人,他会有什么样的秘密?曲少凌握紧了双拳。他会挖掘出这秘密,也许,这秘密能成为他击败“应大哥”的有力武器,让他永远不能将水中青从他的身边夺走。
曲少凌的到来,使小小的院落开始有了欢笑。影子的伤势一天天好转,水中青不必每天为他的伤而忙碌,曲少凌的温文和风趣常使水中青开怀大笑,她渐渐恢复了少女应有的活泼与生气。
清晨的阳光从窗棂间斜斜地射进屋内,可以看见空气中浮动的灰尘在轻轻地起舞。
水中青斜依在床上看着那些灰尘的晨间运动。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这样悠闲。
昨天,曲少凌吩咐过他的随从替她采药,照顾应大哥的事也终于有一个男人接手了。说实话,除去最初的时候,应大哥是一个合作的病人,但是,他是一个大男人,而她虽已扮了很久的男人,却终究是个妙龄少女,与一个大男人朝夕相处,又要为他换药疗伤,实在是一件很尴尬很累人的事。
想起今天和曲少凌约好要去逛市集,水中青有一些兴奋。为了应大哥的伤,她已经好久没有逛市集了。想到这里,水中青迅速地爬起身,很快地梳洗完毕,走出房门。
水中青走出房门的时候,曲少凌已经在院子里等她。影子正坐在正房的窗前,迎着初生的朝阳闭目养神。
“青弟,走吧。”曲少凌向水中青招手。
“等一下。”水中青走到影子面前,“应大哥,我们一起去市集吧。”
影子睁开眼睛,看向水中青。清晨的阳光斜照着她,她的眼中仿佛也闪耀着光辉。影子已到了口边的“不”字忽然顿住,他发现,自己无法拒绝那一双真诚的眼睛。
“走吧走吧。”水中青不容他拒绝地上前拉起她的衣袖。影子被她脸上飞扬的笑意眩惑了,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出去。
小城的早晨繁忙而热闹。市集上各种早点摊已经摆上,卖菜的,卖肉的,卖杂物和卖饰品的摊贩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街道上人来人往,水中青兴奋地看着,不时地指指点点。
家变之后,她深居简出,几乎没有逛市集的机会。流浪江湖的这段时间,也极少有闲适的心情。今天,能这样轻松地走在人群中,令她十分高兴。她走在曲少凌和影子之间,并肩的三人在大街上显得十分出色。曲少凌的温文尔雅和影子的冷峻内敛成了强烈的对比,两个人出色的相貌吸引着众多行人的目光。但是,他们无暇顾及,他们的心思,都在身边的佳人身上。
不着痕迹地挡掉随人潮撞向水中青的人,影子开口说了今晨的第一句话:“吃点早点吧。”
“哦,好。”水中青向四面看了一下,指向一处摊子道,“我们吃豆花,好不好?”
“好。”曲少凌率先走向卖豆花的摊子,心中有一点懊恼。刚才影子说的话,他从进城门到现在说了不下三次,每一次都被看着新奇事物的水中青自动忽略掉,但是影子的一句活,就轻易地让她注意到了,这使他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意。
叫了豆花,又在隔壁的摊子上叫了汤包,热气腾腾的食物吸引了水中青和曲少凌。他们尝了一口豆花,相对而笑,同声赞道:“好吃。”
这时,影子将自己面前挑开口的汤包推到水中青面前:“吃几个汤包,豆花吃不饱。”他的声音仍是平板而冷漠的,但是,水中青却感受到了他的关怀,向他一笑,将一个汤包夹到他的碟子里,“应大哥,别只顾着我,你也吃呀。”影子没说什么,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看这两个人你来我往,曲少凌忽然胃口全失。
吃过早餐,三人又走在集市中。水中青的笑语很快又使曲少凌高兴起来。他们指点着、议论着,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影子看着水中青轻松愉悦的神情。有多久,他不曾看到这样快乐的水中青了?当年,就是这如阳光般的温暖笑颜打动了他,温暖了他寒冷的心,让他从此有了柔情。他又看向曲少凌温文俊秀的脸,他看得出曲少凌对水中青有感情。曲少凌是个出色的男人,家世好,人品好,又有一身好武功,他应该是最适含水中青的吧。
“应大哥,”水中青的呼唤惊醒了影子,他们来到了一家绣坊前,“你去挑几件衣衫吧。”影子点一点头,走向绣坊。
绣坊中正有几位客人在挑选着各武衣衫和配件。三人走进绣坊,伙计立即迎了上来:“客官,挑几件衣衫吧,小店的东西在城里是最全最好的。”
曲少凌笑道:“这位小二哥的耳力倒好,只怕已听见咱们的话了,咱们也别让他失望,一人选两块好布料吧。”
水中青道:“若是你请客,我就不客气了。”
曲少凌道:“这有何难。”两人说笑着,一起到柜台边挑选布料。
水中青手中提着一块浅色的布料,笑说:“应大哥,你看这块……咦?”她看向四周,曲少凌正在她的身边翻看着另一块布料,影子却不见了。
走进绣坊的时候,影子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他的目光闪动一下,看着曲少凌和水中青说笑着一前一后进了绣坊,便悄悄转身,随着那道人影跟了下去。
前面的人左弯右拐,不时地向后探看动静。他似是感觉到有人跟着他,但是却看不到人。转了几个弯,他终于认定了自己是多疑了,于是放下心来,走进了一条死巷的巷底,进了一扇矮矮的黑门。
黑门里,是一个简陋的院子,正面三间正房已经破旧。这人提着篮子推开门,脚才跨进一只,一道亮光闪过,一柄雪亮的飞刀擦着他的耳边钉在门板上。这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差一点瘫倒在地上,急忙出声道:“江爷,是我,贾六。”
“知道是你,否则,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低哑的声音有着嗜血的寒意。
昏暗的房中,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他面向着门,阴狠的目光像是一头随时会择人而噬的狼。更恐怖的是他的左半边脸,脸上的皮肉仿佛是被什么利器削去了,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暗红色的血肉。
即使与这张脸已经相对了一个多月,贾六还是不敢直视那恐怖的面容,他低了头,走到桌边,从篮子里拿出了药,放到桌子上。
江冲看着那张低垂的脸,恨意涌上了胸膛。
那个该死的叛徒,杀了满门的师兄弟,若非自己被罚没有吃下当天的午饭,又见机行事在重伤后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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