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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乾坤-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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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洛洛更是傻了一般,她万万没有想到,倾儿竟然会认识自己的继母。
洛九霄见这女孩看上去年纪比自己的女儿还小,虽然满脸灰土,衣衫上尽是泥污,但却语出惊人,不禁多向她看了几眼,沉声道:“小姑娘,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为何会出现在小女房内?”
倾儿抬脸向他看去,撇嘴道:“你是谁啊?凭什么问我?”
洛洛见她无礼,便小声道:“倾儿……这便是我爹爹……”
倾儿“哦”了一声,将洛九霄看了一眼,倒算是微微施了一礼,“见过洛门主,承蒙令嫒盛情相待,多谢啦!”
洛九霄见她小小年纪竟颇有武林大家之风范,心中暗暗吃惊,实不知她是何来历。白雪仙却已经气得面色铁青,冲上前来道:“老爷何必同这野丫头多说!她不过是看着咱们家洛洛好骗,才混进来骗吃骗喝!”洛洛却急道:“倾儿不是野丫头!是我让她来的!”她转脸向洛九霄看去,扯着父亲的衣袖不住摇晃:“爹爹!你别怪她!是我请她睡在我房里的……”
倾儿却冷笑道:“骗吃骗喝?你家有什么山珍海味龙肝凤髓值得我来骗!”
白雪仙不去理她,却向洛九霄道:“老爷!你一向疼爱洛洛,犹如掌上明珠,可是你莫要忘记一句话‘慈心生祸害,方便出下流’!这孩子平日得你纵容娇惯,一向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的……你瞧瞧,你刚出门几天,她就如此放肆,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
她已将温柔贤惠的伪装抛去一半,对着洛九霄父女吵闹不休,两名丫鬟纤云和玉露躲在房屋一隅,不敢出声。
倾儿却将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这“一家三口”,而洛九霄的目光却也一直落在她身上,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之中相触,洛九霄只觉得眼前这孩子的目光犹如一泓幽潭,虽然清澈乌黑,却是深不见底。他耳中听着白雪仙抱怨不断,心中烦不胜烦,当下喝道:“你给我住口!”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原来洛九霄自纳白雪仙为继室之后,莫说在外人面前举案齐眉,即便是在家中之时,亦是罕见红脸相对。谁知今日洛九霄竟当着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女孩对白雪仙大声呵斥,不仅令纤云和玉露二人大为惊愕,连洛洛都愣住了。
白雪仙被这一声断喝惊得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不出洛九霄为什么会突然发怒,只得颤声道:“你……你竟然……”
她气得脸色苍白,直勾勾地看了洛九霄父女半晌,却又将目光一移,转到了倾儿的身上。
“都是你这个野丫头!看我不教训教训你!”她口中说着,已向倾儿冲了过来。
洛洛失声惊呼,倾儿却只神情微变。洛九霄见状,正要出手相阻,但心中却又一转念,竟然坐在床边没有动作。
十五 西疆旧寺无故弑血 山中古刹暗夜飘香
众人见了后殿惨状,都是触目惊心。昆泽哲布忙召集全寺弟子,将整座金刚亥母寺上下搜查了一遍,除了前院四名弟子遭人毒手之外,其他人等却都好端端的殊无异状。
整座寺中,哪里还有凶手的踪迹?
昆泽哲布立在后殿之内,望着神龛之内的金刚亥母像,口中喃喃道:“天魔教……好生毒辣的手段……”
彭恋霜见昆泽哲布似乎对此事已了然于胸,不禁问道:“法师为何如此肯定,莫非……”
昆泽哲布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摇了摇头,当下命众弟子将扎华等遇害四人的尸身收殓了,又将后殿清洗干净,这才对彭恋霜和王公子道:“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二人当下跟随他回到前院室内,昆泽哲布将众人屏退,这才叹息道:“我原以为天魔教多年以来退隐兰州一带……不会再有什么异动……想不到今日竟然又会现身凉州……”
王公子半日都没有出声,此时却道:“我只奇怪一件事。”
昆泽哲布道:“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王公子看了彭恋霜一眼,“依彭姑娘所言,这些人假冒香客出现在寺中,竟是冲着姑娘而来,却不知姑娘和天魔教有何仇怨?”
彭恋霜答道:“我初次前来凉州,兰州更是从未去过,又怎会和天魔教结什么仇怨?”
王公子闻言,沉吟道:“这就奇了……”他突然抬头向昆泽哲布道:“法师对天魔教之情况似乎了若指掌?莫非贵寺与他们有什么纠葛不成?”
昆泽哲布闻言一愣,“天魔教多年之前便已横行西疆,大夏和大宋两国子民不胜其扰,老衲年轻之时便已有所耳闻……只是不知此教中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本寺之中。”
彭恋霜想了一想,忽道:“不对……听那些人话语中的意思,似乎他们并不是天魔教的弟子,而是受人之托前来埋伏,想来其中另有缘故。”
王公子却道:“缘故自然是有的,不过……”他又向昆泽哲布道:“这些人一出手,便杀了法师的四名弟子,若说没有旧怨,却为何会下此毒手?”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他们既然连彭姑娘都放过了,却为何偏要用毒辣手段加害法师的四名弟子?此中关节在下实在是难以想通。”
昆泽哲布道:“王公子有何高见?”
王公子低声道:“依在下愚见,竟然是有人蓄意设下圈套,想要挑拨离间。否则的话,那些刺客故意设局行如此隐秘之事,为何竟会在重要关头收手?又为何会将幕后主使之人的姓名透露给敌人知道?”
彭恋霜原本心中便是疑虑重重,忽然听了这话,不由得茅塞顿开,拍手道:“此言甚是!难怪我一直觉得此事当中有什么不妥之处……可又说不上来……王公子,你可真是目光如炬、一针见血!”
王公子微微一笑,道:“姑娘谬赞,小可不过是就事论事,想到哪里便说出来而已。”
昆泽哲布听了,却不说话,半晌才道:“施主所言,似乎也有些道理……唉……可怜我那四名小徒,无辜而遭此毒手……当真是劫数啊劫数……”说到此处,神情惨然,语声不胜悲戚。
彭恋霜见状,不由得心中十分谦疚,便向昆泽哲布道:“此事皆是因我而起……倘若我不到贵寺……法师的四名高徒也便不会遭人毒手了……”
昆泽哲布闻言忙道:“女施主何出此言,此乃本寺之劫数,与施主何干……”他见此时已经入夜,便对二人道:“今日天色甚晚,两位施主下山不便,不如就在本寺之中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行下山。”
不知为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房中烛火却是一跳。那灯烛正放置在昆泽哲布法师身后的案上,王公子见状,却“咦”了一声,走过去看那烛火。
彭恋霜听了,却觉得自己一名单身女子,入住寺内多有不便,原本想要推辞,蓦地里却猛然见王公子立在昆泽哲布身后,向自己递了一个眼色。她心中不明其意,却听王公子道:“难得法师一番美意。彭姑娘,你一个年轻女子,深夜下山确是不便……况且那群杀手虽然明里撤走,焉知不会在半路上埋伏截杀?莫若便遵从法师之意,暂且在寺内歇下……至于在下么……”
他绕到桌前向昆泽哲布道:“小可寒舍便在山下,平日里山路也走得惯了,没什么不便,法师美意,在下心领了。”说完,却又向彭恋霜笑了笑。
彭恋霜见他笑容中隐隐含有他意,又和适才的古怪眼色联系起来,心中已略知其意,当下便向昆泽哲布道:“既是如此,就叨扰贵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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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夜风极凉,院中树影婆娑。
彭恋霜原本在房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躺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谁知她刚刚进入梦乡,忽有一阵风透窗而入。彭恋霜给这阵风一吹,登时自睡梦中醒来。微风犹自缠绵房内,室中似乎弥漫着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令人忍不住迷醉其中。
——这奇怪的香气……似乎是被那阵风带进来的……
彭恋霜轻轻下床,循着香气走到了窗边,轻轻推开了窗子……
窗外的情形令她毕生都难以忘记……
窗子一被推开,只见一人赫然矗立在窗前!彭恋霜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见那人并不是活人,竟是后殿之中供奉的那尊金刚亥母像!只见神像丰乳细腰,右手持着铖刀,左手捧着嘎巴拉碗,碗内盛满鲜血。发黑微黄竖立,头戴五骷髅冠,旁出一头,现猪首形,项挂五十骷髅珠,面上有三只眼,三目圆睁,目中瞳仁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彭恋霜惊得呆了,整个人缓缓向室内退去,目光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这尊金刚亥母的脸庞。
——原本供奉在后殿的神像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窗前?
彭恋霜的几乎连头发都竖了起来,只见那尊金刚亥母的唇边竟然渐渐露出了两颗獠牙,使得她原本就略带诡异的面容更加恐怖!
就在那一瞬间,彭恋霜几乎惊声尖叫起来,她毕竟只是一个没有多少江湖经验的小姑娘。然而,就在她叫出声来的那一刻,金刚亥母却已“飘”到了她的面前!
——“她”虽然只是一尊神像,但此刻,“她”的整个身子竟然都浮在空中。
——金色的光芒正从“她”身周向外四射,彷佛原本就是自神像的体内散发出来的。
金刚亥母已举起了手中的铖刀,只见“她”一刀就向彭恋霜劈去!
彭恋霜再是大胆,此刻也不禁被眼前的情形惊得几乎动弹不得,那一刀,眼看便到了面前!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彭恋霜突然明白了:令自己动弹不得的并不是恐惧和害怕……而是方才由风吹送至室内的那一缕香气……
——然而,她明白得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此刻,她能做的似乎只有闭目待死。
眼见那一刀已经劈到了彭恋霜额前三寸之处,少女甚至已经感觉到了那种渗入肌骨、几乎能将人裂成两半的刀风……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清响,一物及时拦在了金刚亥母和彭恋霜之间,恰恰挡住了“神像”劈向少女的那一刀。
然后便是一个年轻男子极其好听的声音,“就知道你有这一手!”他随即一声暴喝,手中弯刀已向“神像”疾斩过去!
“神像”惊而后退,男子却笑道:“金刚亥母也知道害怕的么?”
此时,彭恋霜已睁开了眼睛,万分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出手相救自己的,却是已然告辞下山的王公子。
——此刻,他正和“金刚亥母”斗在一处,难分难舍,如火如荼。
此时,院中树木刚刚发芽未久,却已被这二人的刀光纷纷斩落,然而未及坠地,便皆被刀光绞成了粉碎。
金刚亥母似已怒极,“她”的刀快如闪电。而王公子的弯刀却似一刃长流,绝对不比“她”稍慢!
不到片刻,二人已交手了几百招!
彭恋霜看得冷汗潸潸而下,她实未料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王公子,竟然身负绝学。
只见王公子一刀便向金刚亥母胸口斩落,然而刀还未到,那“神像”的胸前却已蓦地裂开,一道寒芒自其中射出!王公子微微一惊,连忙撤刀自护,只听“叮”地一声,一枚青色钢钉落在了院中地上。
王公子将暗器弹落之后,一声轻笑,再次出刀。那“神像”实是想不到此人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待要闪避却已然不及。一瞬间,只听空中“嗤嗤”连声,十几枚暗器几乎不分先后地向王公子飞射而去!每一枚飞射之处,皆是要害!
王公子弯刀急挥,只见刀影飞掠之处,暗器已纷纷坠地。却见他刀如弯月,疾如流星,反手又向金刚亥母挥去!
十六 古寺争斗腥风血雨 山中漫步诗词对答
“金刚亥母”闪身避过了王公子的那一刀,却随手将金刚钺刀挥出,自敌人空门之处劈入!
这金刚钺刀原本便不是兵刃,而是藏传佛教之中常见的一门法器,因此却与中原人士所用之兵器大不相同,招式亦极其古怪。
王公子手疾眼快,反手一刀,将钺刀接下。两柄刀在空中发出“铮”的一声,却没有弹开,只见“金刚亥母”手中的钺刀竟然如同活的一般,自刀刃两头之处分别一卷,登时便似一条两头蛇一般缠住了王公子的弯刀。
这一下,王公子似乎也吃了一惊,他当下急忙抽刀。两柄刀的刀刃交擦而过之时,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与此同时,王公子一声轻叱,在抽出弯刀的同时又已一刀向“神像”腹部劈去。
这一刀并不复杂,但速度却是极快。刀锋劈开了空气,虽然与敌人相距尚远,但寒气却一早已迫在近前!
月光下,那一刀凌厉之极,竟似无人能够躲过。
——即使是“金刚亥母”也不例外。
只听一声惨呼,“神像”的身上竟然血光飞溅。只见“她”以手捂腹,痉挛着向后退去,那张金色三目的脸孔突然龟裂,满脸金粉向四下纷纷散落。
彭恋霜心中大震,却见王公子盯着“金刚亥母”裂开的脸,长声笑道:“原来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要是你,就绝不会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将脸遮住。”
此时,“神像”面上、身上的金粉皆已剥落大半,月色映照下,那果然是一张十分美丽的脸,美得妖异万分。
那美丽女子一面以手捂腹,一面盯着王公子,恨声道:“你到底是谁?”
王公子掸了掸衣服上的灰迹,笑道:“我还没有问你是谁,怎么你倒反过来问我呢?”
他向女子左手处瞄了一眼,彭恋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那只皓白如玉的纤手不住颤抖,手指缝中却已隐隐渗出血来。
王公子的眉宇间闪过了一丝嘲弄之色,他刚要说话,却见院外火光大作,人声渐起,听声音却是本寺僧众。
女子见众人掩至,登时颜色大变,当下再不留恋,一时之间竟忍着伤痛,凌空轻轻一跃。王公子似是早已料到她有这一招,竟然不加拦阻,只是脸上的嘲弄之色更深。
只听“嘭”的一声,院门大开,昆泽哲布率领寺中弟子蜂拥而入,手中各执兵刃。此时,那名女子却已跃至墙头。昆泽哲布仰面道:“妖女!竟敢伪装成金刚亥母四处为祸!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那女子立在墙上,妖娆的身形竟似随风而动,只听她笑道:“不就是几颗心么……也值得大法师你如此动怒?想要擒我?只怕是你们全寺也无人有这个本事罢!”
她虽然伤势不轻,但在重围之中却丝毫不现惧意,显是极具胆色之人。
昆泽哲布冷笑道:“本寺已被重重包围,谅你这妖女插翅也难逃脱!”
他二人对答之际,王公子却已闪身走回室内,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放在彭恋霜鼻端让她闻了。彭恋霜只觉一阵异香扑鼻,登时头脑清醒,全身更是再无滞碍。
她当下正要向那王公子道谢,却听院外墙上那名女子媚声笑道:“小妹妹真有福气!有这么个英俊的郎君殷勤相待……呵呵……”
彭恋霜虽然是懵懂少女,却也能听出她话中的调笑之意,当下不禁脸上一红,却向她道:“你是谁?!为什么屡次三番加害于我?!”
墙上女子却不回答她的问话,只用左手捂腹,右手却指着那王公子,口中笑道:“我要走啦!这一刀我会记住的!咱们后会有期!”说完,竟然一个翻身,腾空而起。
昆泽哲布见状,便喝令众僧道:“众弟子听着!加紧防范!莫要让这妖女逃了!”
金刚亥母寺中众僧闻言,登时大噪,手中兵器更是如枪林剑雨一般,密不透风。
彭恋霜见此情形,心道此番这名女子当真是插翅难逃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名女子的动作,却未发现身边王公子的目光只是落在昆泽哲布身上。那法师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每一个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此时,明月如镜,高悬空中,那女子的身影却似恰好映射在月中一般。这副情形,倘若是平日里看去,当真是如诗如画,恍如仙子谪凡,但此时看上去,却是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就在那一瞬间,月轮似乎突然变大了,以至于看上去已经将那女子整个人都吞噬在内。只见女子转头向众人笑了一笑,竟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然后,她便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竟然自月轮之中凭空消失了。
院中的众人见此情形,几乎都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彭恋霜自然也在其内。
只有一个人……或者应该说是两个人……没有对此感到意外。
他们两个自然便是那位王公子和金刚亥母寺的法师昆泽哲布了。
就在那名妖异女子的身影消失在月轮之中的那一瞬间,王公子轻易便捕捉到了昆泽哲布脸上一闪即逝的表情
——那是一种尘埃落定……或者说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然而,就在此时,却不知自哪里传来了一声惨叫!听声音竟是刚刚离去的那名女子之声!原本清凉皎洁的月轮竟然在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以至于连带着整片天空都在那一刻红了一红!
昆泽哲布的脸色变了,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除了王公子之外。只见他一指掩唇,眼中竟然透出了一抹艳色,喃喃道:“后会有期?这一回可是后会无期了……”语声极轻,以至于只有他自已一人能够听清……
次日,昆泽哲布法师以为故去弟子超度为由,闭寺谢客,彭恋霜和王公子二人自然便也双双告辞了。
………………
眼见离金刚亥母寺已有十几里之遥,彭恋霜却向王公子笑道:“昨日只通了姓氏,还没请教公子大名。承蒙公子昨夜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公子一身武功高强,未知是出自何门何派?”
王公子眼睛一转,却是笑道:“在下不过是自家中习得的粗浅武艺,本就不值一提……倒是想先请教姑娘的芳名。”
彭恋霜见他目光炯炯,直直盯在自己脸上,不禁稍觉窘迫,只得道:“我姓什么你昨天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却怪得很,乃是上恋下霜,‘莫恋长安道’的‘恋’,‘淅沥降繁霜’的霜。”
王公子听了,当下笑道:“这名字清新雅致,别具一格,哪里怪了?”他似是微一寻思,却又笑道:“在下想起了唐人的一首诗,里面倒都有这两个字。”只听他朗声吟道:“碧落风微月正明,霜毛似怨有离情。莓苔石冷想孤立,杨柳叶疏闻转清。空夜露残惊堕羽,辽天秋晚忆归程。凤凰楼阁知犹恋,终逐烟霞上玉京。”
彭恋霜听他所吟乃是唐代诗人刘沧的《月夜闻鹤唳》,不禁又想起了东海故土,不免便流露出了一丝怅然之色。王公子见了便道:“姑娘怎么了?莫非是这首诗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彭恋霜见他误会,只得笑道:“没什么的,我只是想起了师父……”
王公子目光一动,又道:“昨日匆忙,还未请教姑娘是何门派?”
彭恋霜原本正自思乡情切,陡然间听了他这问话,几乎未加思索便脱口而出,好在她人一向机灵慧黠,话到嘴边却突然一转,笑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王公子一怔,随即便也笑道:“在下糊涂得很,竟然忘记了。鄙人王若惜,‘天若有情天亦老’的‘若’,‘惜夜相将秉烛游’的‘惜’。”
彭恋霜听他博学多才,谈吐文雅,更对这人生出了几分好感。
二人在山间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脚。王若惜便指着不远之处的一座庄院道:“那一处便是寒舍了,姑娘倘若不弃,便请到其间喝一杯茶再行不迟。”
彭恋霜却笑道:“公子盛情,原本不该推辞,只是我如今有要事在身,实不敢在途中耽搁……”她见王若惜面露失望之色,却又笑道:“等到我将事情办完,一定登门造访。”
王若惜听了,倒也不强加相邀,只是淡淡道:“既是如此……却也罢了……”他似是颇为惆怅,忽然抬头对彭恋霜道:“不知姑娘此番要去往何地?又是要办些什么事情?若惜家中世代居于此地,熟悉西疆风土民情,如有效劳之处,姑娘不妨直言。”
彭恋霜见他语气颇诚,当下想了想,便道:“恩……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成不成?”
王若惜似是喜出望外,忙点头道:“姑娘请问。”
“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沈冥的人?仿佛是朝廷中人……却不知他在何处为官?”
王若惜闻言一怔,“姑娘要找沈冥?可是那位受封为陕西路安抚使的沈冥沈大人么?”
彭恋霜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何官职……你说的那个陕西路安抚使便叫沈冥么?想来应该便是他了!”
十七 洛九霄家中逢幼女 白雪仙林间遇少年
洛阳城九霄门。
白雪仙一脸怒色,口中骂道:“没人管教的野丫头!不让你吃些苦头是不行的!”一面说着,一面已挥掌向倾儿脸上打来。
洛洛见那一掌来势又快又狠,登时想起了昨夜自己脸上挨的那一记耳光,脱口叫道:“不要!”同时闭起了眼睛,不忍心看见倾儿挨打。
两名丫鬟躲在屋角,见洛九霄坐在床边,却丝毫没有喝令妻子停手之意,心中不由得暗暗替那孩子捏了一把汗。
眼见那一掌已到了倾儿面前,连纤云和玉露都闭起了眼睛。不料,小女孩倾儿的反应竟是极快,只见她轻轻一个转身,已经到了柜子旁边,竟然避过了这一掌。
这一下,众人更是惊愕异常。白雪仙乃是洛阳城中武林世家之女,武功非但不弱,甚至可算是颇高。适才她那一掌虽然未含内力,但出手却是极快,莫说是一个小小女孩,便是江湖上修为差一些的人物也是闪躲不过,谁知倾儿只一个转身便避过了那一掌,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白雪仙一掌落空,登时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洛洛张开双眼,见倾儿安然无恙,忍不住笑道:“倾儿,你没事么?”
倾儿朝她挤了挤眼睛,笑道:“没事!凭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想伤我么?!”
白雪仙闻言,又惊又怒,一时之间却也未再动手,只向倾儿道:“说!你是什么门派?谁派你来九霄门的?”此时,她也以看出这个灰头土脸的“野丫头”,身手着实不寻常,只道是与九霄门有隙之帮会派来的卧底。
倾儿听了这话,又瞟了她一眼,轻蔑道:“没人派我来九霄门,我原本也不想来你们这儿的。至于什么门派么……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凶婆子!”
白雪仙大怒,却向洛九霄看去,指着倾儿道:“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交的好朋友!依我看,她小小年纪如此身手,定然是哪个门派的奸细!”
洛九霄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自己却站起身来,走到倾儿面前,俯身笑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师父是谁?”
倾儿见他来问自己,却也笑着答道:“我叫倾儿,没有师父。”
洛九霄“哦”了一声,又道:“那你这一身功夫,却是何人所授?”
倾儿眼珠一转,“功夫么?是我爹娘教的……诶……你可莫要问我我爹娘是谁!他们不让说的!”
洛九霄见她虽然不过七八岁年纪,却是一脸狡黠精灵之气,实是令人难测,当下便起身道:“那么你却是怎么到我们家里来的呢?”
倾儿尚未答话,洛洛却道:“爹爹!倾儿她迷了路!找不到地方休息,很可怜的!她不是坏人,你莫要为难她!”
洛九霄听了女儿的话,当下便笑道:“爹爹没有为难她……爹爹只是想问清楚倾儿的家在哪里,好让人送她回家。”
不料,洛洛闻言,却一脸失望,“洛洛不想让倾儿走……爹爹,让倾儿住在咱们家好不好?”
洛九霄听了,故意向倾儿看去,口中道:“你不想让倾儿走,也得问问人家想不想在我们这里住下呢?”
洛洛听了,一骨碌便自床上爬了下来,走到倾儿面前道:“倾儿,你不要急着走,在我家多住些日子,我们每天一起玩儿好不好!”
倾儿朝她笑道:“谢谢你啦!你真好!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办,必须得马上走了!”她见洛洛小脸一塌,便小声道:“等我以后有空了,还会回来看你的!”
言语腔调,全然是模仿大人的口气。
洛九霄听得好笑,忍不住道:“小姑娘,你要去哪里?又要办什么事情?你既然是小女是朋友,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
他早已看出倾儿这一身武功乃是得自名家传授。眼见她衣服虽然污秽,但仍能自细节之处看出质料装饰极其华贵,想来定然大有来历。
倾儿朝他笑了笑,道:“多谢啦!不过我这件事情,却是谁也帮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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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处。
倾儿将乌骓踏雪的缰绳解开,轻轻拍了拍马儿,将小脸贴在马儿的脸上,柔声道:“小雪!委屈你啦!我带你去喝水!”
她刚要拉住缰绳,翻身上马,却听身后一人冷冷道:“臭丫头!这便想走么?”
倾儿转过身来,只见一名二十多岁的华服美妇正自立在身后,满面寒霜,却是洛九霄的妻子白雪仙。
倾儿一见是她,却先笑道:“凶婆子?怎么是你?你来送我么?”
白雪仙冷笑道:“你这臭丫头!还想在我面前装假?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倾儿故意奇道:“我在你们家不是已经说了嘛,没有人派我来!你是听不懂人话么?”
白雪仙笑道:“不说是么?好!我就看你这丫头有多大能耐!”
………………
白雪仙笑看着被吊在树上绑成一只大粽子一般的倾儿,“怎么样?滋味还不错罢?”
倾儿手脚都被绳子绑住,动弹不得,口中却仍是不服软,“哼!凶婆子!丑婆子!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装作武功不高来骗人!哼!快放我下来!”
白雪仙一面绕着树缓缓踱步,一面笑道:“你不是很厉害的么?有本事自己松开绳子下来呀?”
“大粽子”被一根绳子吊着,在空中荡来荡去,“讨厌!凶婆子!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不客气了!”
白雪仙笑道:“好呀!我就看看你究竟怎么对我不客气!”
倾儿见她有恃无恐,眼珠又是一转,突然大声道:“凶婆子!丑八怪!快放本小姐下来!!!”
白雪仙面色一沉,一把就揪住了倾儿的衣领,“你说谁丑?!死丫头!信不信我割了你的鼻子!”她天生丽质,自幼便是洛阳城中有名的美人儿,向来被众人捧得惯了,今日却不意被一个小女孩折了面子,自然大是不平。
只听她继续忿忿道:“臭丫头!你自己生得很美么?竟敢骂我是丑八怪!”
她的手顺着倾儿的衣领向上,捏住了小女孩的下巴,细细的将她的容貌打量了一番,“哟!没看出来,你这丫头生得还真是个美人儿胚子呢!呵呵!若是小美人儿没了鼻子,下雨会不会流到嘴巴里呢!嘻嘻!”
她一面说着,一面却自腰间摸出了一柄匕首。
倾儿见状,登时吓了一跳。饶是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禁被白雪仙的举动吓得不轻。
只听她颤声道:“你这凶婆子……你……你敢割我的鼻子!我爹爹妈妈不会饶了你!”
白雪仙诱笑道:“你爹爹妈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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