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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乾坤-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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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玉真宫嘉仪论典故 崇明殿洞仙献灵珠

玉真宫里,段香持仍在继续讲述。

她说到那两名少年分别被终步天和轩辕问道收为弟子之时,杜鹃不禁替那两人喜不自胜。待得知晓这二人竟然是乾坤堂创始人令天一和御剑峰上一代的主人司空万古的时候,杜鹃却已忍不住跳了起来。

“‘乾坤堂’和‘御剑峰’?这么说来的话,司空大人和令公子岂不是也能算得上是分属同门了么?”

段香持笑着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的脑子转得倒快!”

她的话音未落,却听宫门外一名宫女回禀道:“公主殿下,陛下有旨意,请公主梳妆更衣,速到崇明殿见驾。”

崇明殿是大理国历代国君与朝中重臣议事之地,莫说是寻常官员,便是宫中后妃公主未经圣旨宣召,亦是不得擅入,因此段香持虽然是大理国的公主,但这十八年来,去往崇明殿的次数也不过八九而已。

听说父皇宣召自己前往崇明殿见驾,段香持不禁微微吃惊,她看了杜鹃一眼,却见这丫头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她向那传旨宫女问道:“你可知道父皇传召我去崇明殿,却是有什么事情么?”

那宫女敛眉垂首道:“婢子不知。”

段香持想了想,便向她挥了挥手道:“你下去罢!”那宫女领旨退下。

杜鹃听得旨意之中命公主梳妆更衣,便向段香持道:“公主要换什么衣服?奴婢这就吩咐她们准备!”

…………………………

段香持盛妆华服,由一队宫女开路,浩浩荡荡地到了崇明殿外,一眼便望见殿内影影绰绰,似是有不少人在内。殿外廊中的宫人见她来了,便一个递一个地大声道:“嘉仪公主到!”传递的声音远远播向殿内,发出阵阵回响。

段香持此时心中仍是纳闷,却已由宫女领着进到殿中。

只见殿内正中坐着二人,龙袍凤履,珠光宝气,正是段思廉和高飞宝。

殿中却另设着几张玉案。只见左边上首案前坐着的乃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生得粉面香腮,十分美貌,下首案前坐着的却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样子是一名武官。二人都是异族打扮,那少女的穿戴服饰尤为华贵。

段香持目不斜视,径自走入殿中,向龙椅上盈盈下拜,口中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高飞宝见女儿今日盛妆丽服,大异于平时之淡扫蛾眉、素面朝天,不禁心花怒放,便向她道:“平身入座。”

段香持刚刚立起身来,便有两名宫女过来搀扶着她坐到了段思廉和高飞宝的右手之下。

段香持正要向父皇望去,却听对面那个美貌少女已率先开口道:“皇帝陛下,皇后娘娘,这位莫非便是贵国的嘉仪公主么?”

她说话的声音与大理国中之人的口音相差甚远,更不是中原人的口音,说的虽然是汉话,听上去却稍显生硬。

段香持忍不住对她的身份暗自揣测。

只听段思廉向那少女笑道:“不错,这便是小女了。”他转头向段香持道:“这位是大越国的洞仙公主,奉其国君之命,出使我大理国。”说着又向那下首武官指去,“那位是保护公主一路前来的李进李大人。”

段香持闻言,连忙起身向洞仙公主座前施礼,洞仙公主亦回了一礼,那李进却已自案后起身,向段香持叩拜为礼。

三人见礼之后分别落座,段思廉便向女儿笑道:“洞仙公主此次前来,除了出使联谊之外,还带来了一件宝物送给咱们。”他向身后一名内侍微一侧脸,那内侍便立时上前几步,段香持看得明白,只见那内侍的手上捧着一个朱漆托盘,盘中绫罗层叠,锦绣包裹,当中放着一颗大如鸡卵的明珠,虽在白昼之中,光华璀璨,仍是一时无两。

段香持自幼便于深宫之中长成,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见那所谓“宝物”不过是一颗极大珍珠,虽然罕见,倒也算不上如何稀奇,当下便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向那内侍手上细细观看。

不看则已,一看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那明珠周身散发出淡淡柔光,光芒莹彩斑斓。尤为奇特的是,这颗珍珠的珠身之上,竟然均匀分布着九个一般大小的孔眼,看上去却是天然生成,绝非人工钻成。

段香持一见之下,不禁脱口而出道:“九曲灵珠!”

——珍珠与玛瑙、水晶、玉石三样,并称为“四宝”。早在数千年前,《尚书禹贡》之中就有河蚌能产珠的记载,《诗经》、《山海经》、《尔雅》、《周易》中也都分别记载了有关珍珠之事。盛产于广西合浦、广东湛江、浙江诸暨山下湖、江苏渭塘、湖南洞庭湖,江西鄱阳湖、安徽南陵,以及辽东一带。辽东一带出产的珍珠一向被世人称为东珠或北珠;而广西合浦以及南方一带出产的珍珠则被称为南珠;另有一种“西珠”,却是产自西域诸国。其中,南珠以其粒大圆润,光彩照人,一向被世人称道,扬名天下。因此,自古便有“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之说。自秦代起便以南珠进贡国君,到了后汉之时,各处已盛产珍珠。历代皇帝均派内监到合浦廉州监守珠池,开采珍珠,进贡朝廷。

——由于珍珠乃是自蚌壳之中天然生成之物,因此产量虽多,但真正贵重之珠却是百不足十。世人皆谓“珠有九品”。珍珠之形态自当以正圆为最佳,这种珍珠被世人称为“走盘珠”。其中圆润光泽者,直径五分至一寸左右的为“大品”;一边扁平,一边如覆釜之状的为“珰殊”,也是珠中珍品,价值一粒千金;而走珠、滑珠则是等外之物。另有一说,言“大而稍扁”的“南珠之明珰”,等级仅次于径寸大珠,珠形圆满、色泽银白、光莹无丝络的为精珠。其档次则以重量来分,每颗“重一分者银六倒,二分者四十倒”。光泽不佳之肉珠,“二分重者值银仅四倒”,八百颗重一两的称为“八百子”,值银十倒;一千颗重一两的称为“正千”,值银仅八倒。

大越国毗邻大宋国之广南西路,国中亦是盛产珍珠。虽然所产之珠较之合浦南珠稍有不及,却也能和西珠分庭抗礼。而这颗“九曲灵珠”,却正是大越国中所产之极品。

洞仙公主见段香持一眼便认出这珠子的来历,不禁拍手笑道:“嘉仪公主当真是好眼力!这正是我大越国中的至宝,‘九曲灵珠’。”

段香持向她笑道:“想不到贵国君主对我大理如此看重,连这宫中至宝也当做礼物送了来。”

洞仙公主微微一笑,“大理国与我大越相距极近,两国相互之间广传佛法。珍珠原本便是佛门七宝之一,因此我父皇才命我将此珠送与贵国,以结百世之好。”

她说这话,倒也不是虚言。相传东汉之时,苍梧学者牟子奉母流寓交趾。其人“锐志于佛道”,著有《牟子理惑论》。自此之后,佛教便传入了大越。其后百年,月氏僧侣支疆梁接到达交州。再后百年,印度僧人摩罗耆域经扶南至交州,同时到达的还有僧人丘陀罗。

而洞仙公主所说的佛门七宝,又称七珍。指世间七种珍贵之宝玉。关于“七宝”究竟是哪七种宝物,诸经说法不一。阿弥陀经、大智度论卷十等谓七宝为金、银、琉璃、颇梨、车渠、赤珠、码瑙……法华经则以金、银、琉璃、砗磲、码瑙、真珠、玫瑰为七宝。其中,琉璃又被称作毗琉璃、吠琉璃;颇梨,又被称作颇胝迦,即水精;车渠,又作砗磲,常与码瑙混同,概指大蛤或白珊瑚之类。赤珠,又称赤真珠,即珍珠。

——“三藏法数”之中对“七宝”的描述比较详尽:“七宝诸经所载不同。旧出二种。其间名同而华梵不一。今依翻译名义。亦列二种。皆以梵语为名。而用华言各释其下也。一苏伐罗梵语苏伐罗。华言金。大智度论云。金出山石沙赤铜中。而有四义。一者色无变。二者体无染。三者转作无碍。四者令人富。以是等义。故名为宝。二阿路巴梵语阿路巴。华言银。大智度论云。银出烧石中。世名白金。亦有四义。与前金同。故名为宝。三琉璃梵语琉璃。华言青色宝。观经疏又云吠琉璃耶。华言不远。谓西域有山。去波罗奈城不远。山出此宝。故以名之。此宝青色。一切众宝皆不能坏。色体坚莹。世所希有。故名为宝。四颇黎梵语颇黎。或云塞颇胝迦。华言水玉。即苍玉也。或云水精。体色莹润。世所希有。故名为宝。五牟婆洛揭拉婆梵语牟婆洛揭拉婆。华言青白色宝。即砗磲也。其状如车之渠。车之牙辋也。因以名焉。以其体坚色明。世所希有。故名为宝。六摩罗伽隶梵语摩罗伽隶。华言码瑙。其色赤白。如马之脑。因以名焉。以其可琢成器。世所希有。故名为宝。七钵摩罗伽梵语钵摩罗伽。华言赤真珠。佛地论云。赤虫所出。大智度论云。此宝出鱼腹蛇脑中。其色明莹。最为殊胜。故名为宝。”

十七 夜园见驾君臣叙礼 深宫假寐帝后失和

御花园内,段思廉手持明珠把玩,此时天云遮月,夜色蒙蒙,明珠之光华越发璀璨夺目。

——相传这“九曲灵珠”除了珠身之上天然生成九孔之外,更有九种妙处,因此才得名“九曲”。这九种妙处分别是:夜明、驻颜、增智、辟毒、辟尘、辟烟、辟风、辟水、辟火。世间另有一种“九曲明珠”,却只是由于珠身内部孔道弯弯曲曲,因而得名,却无这许多妙处。相传昔日孔子带领众多弟子往陈国远游,在未入陈国都城之前便走得口干舌燥,想找口水喝,于是便来到了一个村庄,在村口处遇到两名采桑女子。孔子一时兴起,便对两个女子吟了一句诗,诗曰:“南桃窈窕花枝长。”谁知其中一个采桑女子竟随口应道:“夫子游陈必绝粮。九曲明珠穿不得,归来问我采桑娘。”孔子听了,不解其中之意,只是觉得很不吉利,便感到非常扫兴,水也不讨了,便命子路赶车快走。谁知到了陈国之后,众人极是不受欢迎。陈国和蔡国的大夫还派兵将孔子等人围困,并送去一颗九曲明珠让孔子用线穿过去,若穿不过则不解其围。孔子和他的弟子们面对长长绵绵的细丝线与九曲明珠,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线穿进。就在众人均感到束手无策之时,孔子想起了在未入城之前听到的那三句诗,便派了最得意的学生颜回和子贡返回来路,去向采桑女请教。采桑女子吩咐二人:“蜜涂之,蚁系之,火燎之,烟熏之,蚁过之,即串之。”众人依照采桑女子之言,果然就此解围。

且说段思廉正漫步御园,忽见远处一名内侍匆匆前来,跪下回禀道:“启奏陛下,司马大人在宫外求见。”

段思廉十分诧异,却仍向内侍道:“宣他进来。”

内侍去不多时,果见大司马段笑谈匆匆入内,“微臣参见陛下!”

——此时已经入夜,原本应是宵禁之时,外臣除非是有极其重大只要事,才可通禀内侍求见皇上。但段笑谈之身份却与寻常官员不同,他乃是大理段氏的嫡系子孙,论起辈分,还要向段思廉称一声“堂叔”。

段思廉见他深夜求见,不知所为何事,又见他并未身着官服,只是寻常衣饰,便知道不是朝中之事,便向他笑道:“平身!此时无有外人,不必拘礼!”

段笑谈闻言起身,只听段思廉又道:“你深夜入宫,有什么要紧事情?”

段笑谈道:“启奏陛下,微臣日间想起,再过几日便是微臣姑母的十年忌辰,因此想要往东京一行。此事原本是微臣之私事,不便在朝堂之上启奏,因此才于夜间入宫回禀陛下,万乞陛下恩准。”

他所说的东京,却不是大宋国之汴梁,乃是大理国本国之东京鄯阐。

——后晋天福二年,段思平联络滇东乌蛮三十七部灭杨氏,建大理国。大理国以鄯阐为东京,在鄯阐设有东府,辖下有昆明、晋宁、嵩明、禄丰、易门、安宁、罗茨等县。高氏掌权之后,于鄯阐重新筑土城,称新城,沿称鄯阐城。新筑之鄯阐城面积比拓东城大,东临盘龙江,南靠玉带河,西界鸡鸣桥,北至五华山。“城际滇池,三面皆水,既险且坚。”

——大理国无论官方还是民间之货物商品,都需经鄯阐城运往邕州横山,与宋国交易。运出之商品货物往往有战马、赤藤杖、鞍辔、云南刀、披毡、麝香、药材等。而从宋输入的物品则大多是汉文书籍、丝绸锦缎和各种精巧之首饰等物。鄯阐城之富庶,不言而喻。

段思廉闻言,却似一怔,“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段笑谈见他神情甚是恍惚,不禁微讶,只得又将原话复述一遍。

段思廉沉吟半晌,却不答他,依旧在园中慢慢走着。

段笑谈见他既不准许,亦不阻拦,竟然似是在想什么事,当下不便追问,只得跟随其后,缓缓在园中漫步。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忽见段思廉停住了步子,转身向段笑谈道:“她……昭元郡主的忌日……是下月初三么?”段笑谈不意皇帝竟然清楚记得日子,忙道:“正是!原来陛下竟也记得。”

段思廉叹息一声,向天边望去,“昭元郡主是寡人的堂妹……朕又怎么会不记得她的忌日……只是想不到,这一晃之间……竟然已经过了十年……”

段笑谈见他神情黯淡,正要说一些言语来劝慰一番,却听段思廉道:“可惜这一阵子朝中事多……不然的话……寡人倒真想与你一同前往东京……”他说着说着,几乎便要垂下泪来。

段笑谈忙道:“陛下切勿悲伤过甚!笑谈知道陛下感念与姑母的手足之情,但倘若姑母在天有灵,也万不忍见陛下如此!”

段思廉情知在晚辈面前不可失态,只得强自忍住,故意向段笑谈笑道:“你说的是!”当下却将右手抬起,向段笑谈道:“你将这刻珠子带去,供在你姑姑的灵前……就算是替我……”说到这里,声音却又哽咽起来。

段笑谈见他甚是伤感,又见他递出的右掌之中静静地置着一颗明珠,大如鸡卵,光华万道,不禁惊叹道:“这是……九曲灵珠?!”

段思廉将珠子递与他,段笑谈忙双手接过,捧于掌中,道:“陛下,这‘九曲灵珠’乃是大越国之国宝,洞仙公主千里迢迢将此珠献于陛下,陛下如何能将其轻易交付鄯阐……”

段思廉朝他挥了挥手,“这颗珠子再是珍贵……也终究不过是颗珠子而已……既不能生死肉骨,亦不能回魂返神……不过是寡人一番心意而已……你只拿了去罢,无须多言。”

段笑谈见他其意甚执,只得从命,当下将明珠收付怀中,却听段思廉又淡淡道:“你退下罢!回去好生预备,明日便不用来上朝了。”

段笑谈当下便向段思廉叩谢道:“叩谢圣上隆恩。微臣告退!”

……………………

眼见段笑谈的身影消失在花丛树影之外,段思廉却忍不住心中一痛,登时站立不稳,险些便要摔倒。

周围远远侍奉的宫娥彩女内侍宦官等人见状,连忙蜂拥上前,将他扶住,纷纷道:“陛下当心!陛下可是疲累了?还是早些回宫安歇罢!”

段思廉由两名内侍扶着坐下,见众人均是一脸惊愕焦虑之色,便向他们摇了摇头道:“你们都下去罢!只留下徐清、张效二人在此便可!”那徐清张效却是他的两名贴身内侍,亦可算是心腹之人。

众宫人闻言,不知何故,又不敢逆旨,只得将徐清张效留下,各自散了。

段思廉靠在椅中,闭目冥神,心中却是心潮起伏,难以平定,少年时的种种往事,亦都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却听耳边徐清张效二人齐声道:“参见皇后娘娘!”然后便是一个略含怒意的女子声音道:“你们都下去!”

段思廉不用听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却是懒得理她,只是瞑目假寐。

高飞宝见他闭目靠在椅中,竟是动也不动,强忍怒气道:“陛下,夜深了,还请回宫安歇去罢!”

段思廉闻言,微微睁眼,向她笑道:“原来是皇后来了……唔……朕竟然在这里睡着了……”他向身旁望去,明知徐清张效早已远远退开,却故意道:“徐清张效哪里去了?这群奴才!见朕睡着了,便不知跑到哪里去躲懒了……”当下却舒腰展臂,故作倦态。

高飞宝见状,心中更是不自在,便冷冷道:“陛下自己打发奴才们去睡了,却又问谁?”原来适才段思廉遣散宫人之后,便有宫人前去禀报皇后,言陛下在御花园中身体不适云云,这才将高飞宝引来。

段思廉听她话中隐隐含着怒意,却故作不知,只是向她笑道:“若非皇后赶来提醒,只怕寡人当真要在这御花园中睡上一夜了。”当下自椅中站起身来,作势便要回宫。

不料高飞宝忽道:“陛下且慢!臣妾尚有一事不明,须得向陛下问个清楚明白!”

段思廉早知她所指何事,却道:“皇后方才还让朕回宫安歇,这会儿又有什么事情不明?朕今日批阅奏折,已是困倦得狠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转身便要离去。

高飞宝见他如此,再也按捺不住,当下大声道:“陛下分明知晓臣妾要问何事,何故这般推脱?莫非其中颇有暧昧……以至于不能明言么?!”

段思廉听了这话,皱了皱眉。此时他背向高飞宝,因此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纵使如此,段思廉猜也猜得到高飞宝此时定是怒不可遏。

他心中明白,高飞宝定是自宫人口中得知了自己将“九曲灵珠”赐予段笑谈之事,这才向自己发难。他此时心中五味杂陈,实是不想理会于她,当下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高飞宝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道:“好!段思廉!这么多年了……你竟仍是没有忘了她!”

十八 冉德宫内嗔龙怒凤 大理城中梦散魂销

段思廉刚刚回到寝宫,不料高飞宝竟也尾随着他进入了宫中。冉德宫中的宫人见皇后一脸怒气,大异于常日,不禁都甚为惊诧。

段思廉见高飞宝亦至,不由得脸色一沉,又见宫人皆敛眉垂首侍立于旁,便向他们道:“你们都退下!”众宫人见帝后皆是脸色不豫,深恐遭受池鱼之殃,早就巴不得一声,此时皆飞快退出宫中。

高飞宝见段思廉屏退众人,终于忍不住冷笑道:“陛下何必将众人遣散?让他们听听不是更好?”

段思廉淡淡道:“皇后究竟想要问什么事?”

高飞宝见他始终背向自己不肯转身,当下心头火起,快步走到段思廉面前,对其怒目而视:“臣妾要问什么事?陛下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段思廉见她目光如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便也向她凝视:“寡人日理万机,又怎么会知晓**之事?”他将目光离开,看向宫顶上镶嵌的明珠,悠悠道:“皇后有话何妨明言?”

高飞宝见他如此,反倒平静了下来,“陛下既然让臣妾明言,那么臣妾可就僭越了。听说陛下将大越国献上的‘九曲灵珠’赐予了大司马……可有此事?”

段思廉闻言,轻轻扫过她明艳丰满的面颊,“不错!确有此事!”

高飞宝见他直认不讳,便接着道:“陛下之所以将‘九曲灵珠’赐给大司马,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让他将此物带往东京,送到鄯阐侯的府上……去祭奠……昭元郡主。”

段思廉道:“皇后既已知晓此事,又何必问。”

高飞宝的面色阵青阵红,胸口亦是起伏不定,半晌才道:“那‘九曲灵珠’乃是大越国至宝,洞仙公主千里迢迢远道献于大理,无非是想借此时机结两国百世之好……想不到陛下却轻易将此宝物予人……倘若此事为大越国使臣所知,岂不是有伤国体!”

段思廉闻言道:“‘九曲灵珠’固然是大越国宝,但而今却已是我大理国之物,朕乃一国之君,难道不能为其寻觅一妥善安置之处?将此珠送往鄯阐,一来是祭奠昭元郡主,二来却是为了安抚鄯阐侯……”他向高飞宝看了看,“皇后难道就不记挂令堂兄么?”

原来高飞宝出身于高氏一族,算起来还是鄯阐侯高智升的堂妹。她听段思廉提起了高智升,便冷冷道:“陛下不用拿这些话来搪塞臣妾……臣妾知道,陛下说来说去,无非是念念不忘昭元郡主!”

段思廉见她直言其事,索性由着她说,此时便道:“皇后既然如此认为,寡人亦是无话可说。昭元郡主乃是朕的堂妹,寡人赐明珠于其灵前祭奠,莫非还要皇后首肯不成?梓童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高飞宝见他言之凿凿,竟然轻描淡写,便冷笑道:“难为陛下还知道昭元郡主与陛下是堂兄妹……当年宫中那一桩丑事……只怕到了今天仍是有人记得清清楚楚呢!”

段思廉见她话语愈见无礼,心中大怒,转身对她道:“你今日一再提起此事,却是何用意?!”

高飞宝见他终于发怒,反而笑出声来,“陛下生气啦……臣妾不过是想提醒陛下……当年的事情好不容易才遮掩过去……偏又有人想要再行提起……陛下不顾及大理段氏的颜面,臣妾可还要为高家的声名着想!”

段思廉只觉得太阳穴一阵猛跳,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于是便也对着高飞宝笑道:“梓童时时刻刻不忘向寡人谏言,真乃贤妻也……今日时辰已经不早,寡人明日还有早朝……梓童莫若也早些回宫安歇去罢!”

说完便召唤宫人进来沐浴更衣,打算就寝。

高飞宝狠狠地盯了他半日,终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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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段思廉于玉榻之上辗转反侧,高飞宝这么一闹,反而令他想起了年轻时的种种……似睡非睡之间,仿佛听到了来自多年前的浅吟低唱,恍似看到了少年时曾见过的如花笑靥……那时,草长莺飞,杨柳含烟。

…………………

大理天明二年。

夕阳渐落,一弯清月不知何时已悄悄挂于柳梢头。

浅浅的眉月下,一道纤细而袅娜的身影踏着暮间柳絮,翩然行于小径之上。

十六岁的少女身着紫罗轻衫,有着荷花一般粉嫩娇润的面颊,一双眸子更是清澈如水。

——这么晚了,她竟一个人行走在这条幽深的曲径之上……她这是要去哪里呢?

少女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且渐行渐近。她蓦地回头,只见一名丫鬟匆匆而来,眼看便到了少女跟前。那丫鬟一边喘息着一边拽住那少女的衣袖,急急的道:“小姐……小姐……你不能去!”

“雪娸?你怎么跑出来了?”

少女见到那名丫鬟,似是一怔,随即便疑惑道:“为什么?”

那被称作雪娸的丫鬟仍是紧紧地拽着少女的衣袖,“小姐!雪娸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总之……你今天一定不能去见思廉少爷……我知道你们兄妹自幼便是青梅竹马……可是……可是……”

少女见她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连抓着自己衣袖的一双手亦是不住乱颤,不禁用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可是我和思廉哥哥约好了一起去看萤火虫的……我要是不去的话……思廉哥哥他……”她一面说着话,一面却向小径的另一头遥遥望去。

雪娸见她仍是不明白自己话中之意,心中着实忧急万分,正待向她详加解释,却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道:“紫嫣,你来了么?”

雪娸的心猛地向下一沉,而那被唤作紫嫣的少女却已经雀跃着向出现在暮色之中的少年奔去……

………………

段紫嫣在月光下停住了脚步。只见路的尽头,有一座精致的小亭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亭中依稀站立着一个人影,月光斑驳之中,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觉得那人身材修长高挑,真如玉树临风的月中谪仙一般。

亭外,有几株山茶花,静谧而娇艳地开着。

段紫嫣故意放慢了步子,轻轻地走到了那人的身后。那人不待她完全走近自己,已是一声轻笑,口中吟道:“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段紫嫣闻言,不由得娇躯一颤,却嗔怪道:“思廉哥哥!这首词……不是李后主的么?”

段思廉向她笑道:“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李煜的词?”

“可是这首词……我不喜欢。”

——李煜乃是南唐元宗李璟第六子,彭城人,南唐第三任国君,原名李从嘉,字重光。后以“日以煜之昼,月以煜之夜”之意改名李煜,号钟隐、莲峰居士,史称李后主。其人精书法,善绘画,通音律,工诗文,尤以词之造诣最深,因而被世人称为“千古词帝”。据史书记载,李煜“为人仁孝,善属文,工书画,而丰额骈齿,一目重瞳子”。开宝八年,国破降宋,俘至汴京,被封为右千牛卫上将军、违命侯,后为太宗赐死。

——李煜在位之时,先后册立过两任皇后,均乃南唐宰相周宗之女。世称为“大周后”、“小周后”。史书有载:后主昭惠国后周氏,小名娥皇,司徒宗之女,十九歳来归。通书史,善歌舞,尤工琵琶。尝为寿元宗前,元宗叹其工,以烧槽琵琶赐之。至于采戏弈棋靡不妙绝,后主嗣位立为后,宠嬖专房,创为高髻纤裳及首翘鬓栔保私孕е3⒀┮购ㄑ啵俦牒笾髌鹞瑁笾髟唬骸叭昴艽次律蚩梢印!焙蠹疵阕浩祝砦拗鸵簦饰尥K迹砬昶壮桑窖砦杵埔玻钟泻蘩闯倨埔嗪笏啤9侍剖⑹蹦奚延鹨伦钗笄依胫螅桓创蟮貌衅滓耘米嘀谑强毂χ乓舾创谑馈D谑飞崛诵祛缥胖诠げ苌缫嘀簦试唬骸胺ㄇ赵蚧海松朔醇保我玻俊辈苌唬骸熬善资祷海杏腥艘字羌饕病!焙笾饕院蠛靡袈桑灰蛞嘬l嗜;废政事。监察御史张宪切谏,赐帛三十疋,以旌敢言,然不为辍也。未几,后卧疾,已革,犹不乱,亲取元宗所赐烧槽琵琶,及平时约臂玉环,为后主别。乃沐浴妆泽,自内含玉,卒于瑶光殿,年二十九,葬懿陵。后主哀甚,自制诛刻之石,与后所爱金屑檀槽琵琶同葬,又作书燔之与诀,自称鳏夫煜,其辞数千言,皆极酸楚。或谓后寝疾,小周后已入宫中,后偶褰幔见之,惊曰:“汝何日来?”小周后尚幼,未知嫌疑,对曰:“既数日矣。”后恚怒,至死面不外向,故后主过哀,以揜其迹云。

——段思廉所吟的这一阕《菩萨蛮》,却是李煜为小周后所作。此词之中,更有一段香艳典故。

段思廉见紫嫣神情微带嗔恚,便向她伸出手去,将她轻轻拉进了亭中,笑道:“紫嫣,你看这几株山茶花,生得可好么?”他的声音温暖而柔软,更充满了诱惑之意,仿佛是一个填满了蜜糖的陷阱,令人忍不住便要沉溺于其中……

十九 仙宫雅乐灵韵无限 霓裳妙舞仪态万千

九云宫中,弦乐之声不绝于耳,有女子的声音在曼声低唱:“千古都门行路,能使离歌声苦。送尽行人,花残春晚,又到君东去。醉藉落花吹暖絮,多少曲堤芳树。且携手留连,良辰美景,留作相思处。”

这九云宫乃是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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