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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爱佳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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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这次书法比赛事件,老师舍弃了郑群昱选择蒋琦芳,尽管她抱回了优秀的名次,但这样已经严重伤到了他们的自尊。
  郑群昱是他们的老大、最崇拜的人,老师这种做法,简直是当众侮辱他们,所以更加有志一同的“讨厌”蒋琦芳,将她视为头号要打倒的敌人!因此他们才会放弃去溪边钓鱼玩乐的机会,来参加这场由孙瑶红发起的“批斗大会”!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对付她?我们也放了不少蟑螂、毛毛虫到她的座位抽屉里,结果她一点都不怕,还双手棒着那些恶心的昆虫到外面埋了起来……”鼻孔长挂着一条黄色鼻涕的男同学甲说道。
  “就是呀!好像怎么整都整不到她,有一回,我在她座位上涂了一层好厚的胶水,谁知道她居然会在坐下去以前,用卫生纸擦一遍,马上就让她发现了……”有点暴牙的男同学乙说道。
  “你还敢说,上次是有人先在她位置上撒一些脏脏的黑粉,沾到后,从此她就会在坐下去前先将坐位擦一遍,你都没注意到啊?”陈立文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我哪会注意到呀!谁像你,眼睛老是直盯着她瞧,故意找机会跟她讲话,也没见你整过她,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这一国?”
  陈立文胀红了脸。“我当然是你们一国,我只是觉得她……”他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孙瑶红看向郑群昱。“喂!你出个主意好不好?看我们现在要怎么对付她?”
  所有人都以企盼的眼神望向他。
  郑群昱将脚边的石头轻轻踢开后,才抬起头看着所有人。“不要再用那种无聊的方式对她,对她根本没用的。”
  “啊?”
  “那该怎么办?”
  郑群昱站起来。“打败她!”
  “怎么打败?”
  “想办法在考试成绩还有其他比赛方面赢过她!”他静静地说道。
  “可是她每科都拿一百分,我们哪里有办法啊?”男同学乙喊道。
  群昱眼神冷冷地扫过他。“你不能就算了,不过我一定会想办法做到,好了!我还要去练书法,你们自己去想法子吧!”说完后,他拿着毛笔盒走开。
  郑群昱走在学校后面通往教师宿舍的小径上,整个心思全放在那个绑着两条整齐干净的小辫子,总是冷着一张脸,全身散发出无与伦比、自信傲气的小女孩。
  蒋琦芳——
  打从她来到正理村,就带来了许多风波。
  从听到她的名字开始,他就决定要一辈子讨厌这个人,因为她的爸妈和他父亲是“仇人”!
  但是当亲眼见到她时,曾因为她长得和心中先前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她会是那种高头大马、满脸横肉、一脸凶相的女孩子,谁知她会长得如此秀丽,散发一股与众不同的特殊气质;因而感到吃惊,在一股莫名冲动驱使下,他更下定决心,要加倍、加倍讨厌她!
  可是无论他和孙瑶红怎么整她、欺负她,她全不像他想像中那样惊惶失措、惨白着脸哭泣逃跑的女孩。
  相反地,她的眼神像是会燃烧般,冷冷、轻蔑地注视他们。
  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出人意料地,她竟六科满分,将他挤下第一名的宝座,让他尝到生平第一次的败绩,他从未觉得如此羞辱过。
  段考后,孙瑶红跑去指责她作弊,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在失败的屈辱下,他情愿相信她真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夺去了属于他的第一名。
  可是他作梦也没想到,她反应会如此激烈——送给孙瑶红一个技术性的“手拐”。
  本来他可以顺着瑶红的话,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她身上,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无法说出口,反而把实情说出来,让她免去一场责罚。
  他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或许自诩是正义之士,所以不屑耍弄小手段,情愿用正大光明的方式。
  后来在参加国语文竞赛时,他因一时负气而放弃了参加比赛的权利,当老师决定由她参加全部比赛的时候,她站起来说的话,让他领悟到一件事,她正以另一种方式向他们宣战,她要告诉他们,她会将他们全部打败,她才是最优秀的!当他反悔欲接下她丢来的挑战时,老师却不再给他机会,让他懊悔不已。
  更教人错愕的是,她的成绩居然会如此优秀,几乎可称得上是全岛第一名了!
  当他获知消息时,整个人都傻了,深受打击,没想到她的能力居然会如此强,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当时没有和她一道参加比赛,若是发现自己在所有人面前输给她的话,他情愿去死!
  可是他随即就为自己这种怯懦的想法感到丢脸,从那时起,他就下定决心,不再用那种小动作来欺辱她,他要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打败她!
  当他走过学校后面的小山的时,一口熟悉悦耳的声音,软软从空气中飘了过来,他整个人不禁僵住脚步,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一种莫名的情感刷过他的全身,情不自禁地往声音来源走过去,想知道她在这里干什么?
  只见她正和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坐在山顶上的大树下,正在拿剪刀裁纸,似乎是在做风筝。
  那个小男孩——
  应该是她的弟弟,叫蒋……玥勋什么的样子……
  “小勋,好了没?有没有想出要写什么东西给爸爸、妈妈?”蒋琦芳的声音轻轻柔柔传了过来,教人听了好不舒服,原来她也可以如此温柔。
  “嗯!还没咧,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爸爸、妈妈说,不晓得要挑哪一句?”小男孩困扰地嘟起嘴巴。
  “嗯……就找最最想讲的。”
  “唔——好!我希望爸爸、妈妈赶快回来,带我们回家,这样可不可以?”
  琦芳喉头像被石头梗住,她深吸口气,露出温柔的笑容。“嗯!当然可以。”现在对她而言,能跟玥勋在一起,是在正理村唯一美好的事情,也幸亏蒋家人宽容,准许他们姐弟每个礼拜可以聚会一次。
  “姐姐,用风筝真的可以把我们想要说的话传给爸爸、妈妈知道吗?”
  “当然可以啦!爸爸、妈妈他们就住在云的那一端呀,所以一定会收得到!”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只要我们一直寄,他们就会回来。”
  “若他们还是没回来呢?”
  “那姐姐会带你一起去找,在爸爸、妈妈还没回来之前,我们一定要做乖小孩,姐姐也会保护你的。”
  “好!”
  群昱闻言整个人深受震撼,不敢再听下去,落荒似地匆匆跑下小山丘。
  他喘息不已地靠着一棵树。
  天呀!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段话?
  若是没听到这段话,他就还能继续排斥她、讨厌她,更理直气壮的……欺负她!
  但现在似乎不能了。
  她的话提醒了他,她和那个小男孩,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他不禁想起曾经看过的卡通,当那些讨人厌的坏孩子跋扈欺负那些弱小孩子时,他是多么为那些小孩子抱不平,很不得冲进电视里面将那些坏孩子给打死,但是现在他却在做那些事情!
  在涌起强烈的自我厌恶时,心底又响起另一个声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才是坏孩子,谁叫她的爸爸、妈妈对不起他的爸爸,他只是在帮他爸爸报仇,所以他是好人……
  可是不知怎地,这个声音却不像往常那样的强而有力,尤其在看到那对姐弟相依孤单的身影时,愈加薄弱……
  不!他迅速挥去那突然涌起的内疚和不安!
  他没错!他没做错!他也绝不认错!他不是坏小孩!他不是!
  转过身子,快步跑向教师宿舍,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对的!是对的。
  蒋琦芳和郑群昱之间的竞争益发激烈,无论在课业或是在其他才艺表现上,两人都竭力争取第一名,演讲、作文、朗读仍是蒋琦芳的天下;书法则是郑群昱的。
  这种竞争一直持续到国中,分组编班后,再度同一班,经过第一次段考后,两人共同占住全校第一名,让其他人毫无插足空间。
  上了国中后的蒋琦芳,仍是独行侠,因为班上有五分之一仍是以前的国小同学,尤其孙瑶红也在同一班,所以她仍旧保持沉默,不轻易与人交谈——尤其是正理村人。
  一日,上体育课时,班上分成男女两队各自玩球。
  群昱和立文打完篮球,走到班上男生休息处坐下,所有男孩子都在观看班上女生打篮球赛。
  群昱拿起水壶灌水,视线习惯性追逐那苗条高挑的身影,琦芳灵活的动作及准确的灌篮,使她成为主将之一,和另一队主将孙瑶红有得拼。
  无论运球上篮、奔跑全场,见她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汗水,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看得目不转睛。
  在她一记漂亮的投篮后,身旁的男同学开始说话。
  “喂!看到没?那个女生有穿胸罩耶!”
  “在哪?那!看到了,好恶心喔!”
  “拜托!女生长大了都要穿的,你妈没穿呀!”
  随着青春期来到,他们的身体也产生了变化。
  男生声音开始变得低哑难听,身高也拉长,变得粗壮,显得更加有力。
  女生身材曲线渐渐变得苗条,胸部微隆、臂部微翘,渐渐就像个小女人一般。
  处在男女合班的班级中,更能清楚地感受到这种转变,他们正在渐渐褪去小孩子的外表。
  听完这段话后,当群昱再度望向蒋琦芳时,视线不自觉落到她的胸前,这一看顿时让他面红耳赤,飞快将眼睛掉开。
  要命!他从来都没注意到这种事情,这还是第一次!
  体育服装的布料本来就比较柔软贴身,因运动流汗弄湿时,更能清楚的将身体曲线展露出来。
  从这里看虽然有点距离,但也依稀看得出她身材的变化。
  她胸部正如其他少女般,微微隆起,但她却没穿任何胸罩,虽然有穿背心,但当她挺身投篮或奔跑时,仍可见到胸部神秘地带肌肉微震,以及汗湿的衣物,贴身的将那纤巧乳头突显出来。
  群昱感觉到自己体内有股陌生的火焰窜起,他困惑地感受这份异常,而当他多看蒋琦芳一眼,这份火热就会加强,觉得口干舌燥。
  隐藏在体内深处的欲望渐渐苏醒,但对他而言,那情绪仍是陌生的,他不觉懊恼起来。
  “喂!我们来算算看班上有哪些女生已经穿胸罩了。”
  “好呀!”
  也不知从哪衍生的怒气,群昱霍地站起身,愤怒地转向那些说话的男生。“你们无不无聊,注意女生那些事情干么?”
  “没有呀!只有觉得好玩。”说那话的男生看到群昱愤怒不悦的表情,不敢再说下去,群昱是他们的老大,众人无不听他的话。
  “有什么好玩的?与其看那些无聊的女生,还不如来打球,走!”他拉起所有坐着休息的男生,硬是将他们推向另一边篮球场。
  “老大,我们已打了快一节的球,休息一下又不会怎样?”
  “少哆嗦!”他不晓得自己反应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可是只要一想到,会有其他男生注意到蒋琦芳那完全未受遮掩的胸部时,他就觉得非常、非常不爽,他绝不容许!
  随着褪去孩童外表的同时,蛰伏在体内属于大人的情感,也渐渐苏醒,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可是眼睛却会在有意无意间瞟向异性,惊异彼此的转变。
  尤其在偷偷翻阅班上男同学之间传阅的黄色书刊画册时,便会愈加注意到周遭那些女生的变化。
  她们开始懂得装扮自己,那时刚解除发禁,所以许多人在头发上大做文章,偶尔会从她们身上闻到一股淡淡香水味道,有的浓郁,有的清雅,甚至有人会偷偷涂口红,使她们的小嘴看起来更加吸引人。
  随着班上女生穿胸罩人数增加,男同学开始玩起恶作剧,最常做的就是偷偷跑到女生的背后,拉开她们的胸罩带子,然后再松开,像玩橡皮筋一样,因此经常可以听到“啪”地一声后,响起女生的尖叫,然后是男生的大笑声,接下来便是满室的桌椅碰撞追逐声。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怎么没知觉的人,也会开始正视自己身体所产生的变化。
  琦芳在美丽老师的协助下,认识了自己的身躯变化,采买了必要的衣物。
  当郑群昱发现蒋琦芳制服下多了两条肩带的痕迹时,眼睛不禁直盯着,然后觉得自己像个变态色情狂,和那些老是说黄色笑话的男同学一样低级!
  他厌恶自己的反常,却又发现自己对蒋琦芳产生了莫名的情愫,只要在没有其他人留意的时候,他的视线便会不自觉驻留在她身上,细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她从不主动和人开口交谈,除非有人找她问问题。
  孙瑶红虽然仍不放弃任何机会和她作对,不过或许年纪渐长,所以顶多是用言语讥讽,也没特殊动作。
  她脸上总是带着淡然平静的表情,眼睛偶尔会闪过一丝慧黠、有趣的神采,好像她发现到一些不为人知的趣事,全留给自己品尝,不欲人知晓。
  虽然不是刻意地,班上男同学没人敢戏弄她,或许因为她的成绩是班上的第一名,也或许因为她才艺出众,又是老师的爱徒,所以没人敢造次,但更有可能的,是她和其他同年的女孩比起来,显得冰雪聪明、处事沉着,在她面前多余的行为,看起来都是幼稚的。
  更甚者,她在周道筑了一道又高又厚的墙,她不出来,也不让人靠近,顽固地守住自己的小天地,使她显得更遥不可及。
  他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发成绩单的时刻,只有在那时候,她才会回过头看着他,两人交换彼此才明白意义的视线。
  她挑衅,他亦不认输——然后在老师先后唱名下,同时出列,并肩站在台上,共同接受老师及全班同学的称赞。
  唯有在那一刻,才觉得她和他是站在同一个地球上,她的世界有了他立足之地,而她更深地隽刻在他心房。
  这种特殊的相连感,让他忘却了所有对她的厌恶和排斥,当他和她竞争时,不再是为了想替父亲出一口气,而是为了自己;他想和她一直并驾齐驱,让她能不断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并重视他,一如他对她的。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无论是清醒时或是在梦中,都有她的存在;尤其有些都是会让人脸红、带有异色的梦。让他早上起床时,留下一些教人尴尬的痕迹;也因为如此,他付出更多的心力在读书及练习书法上面,希望能排除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绮思。
  一日午后,群昱依例到教师宿舍练习书法,经过小山丘时,大榕树下一抹白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好奇地走过去,赫然发现那竟是蒋琦芳。
  她穿着一袭白洋装,胸前放着珍奥斯丁所著的《傲慢与偏见》,脸颊偎着草地,表情恬和地酣睡着。
  此时虽是炎夏,但在小山丘上,不时吹来徐徐凉风,让人觉得舒畅欲眠,这株大榕树又吸收了大半的阳光,使此处成为一个温暖清凉所在,难怪她会在此睡着。
  见到她的惊喜,很快被一股莫名的情潮给淹没。
  他蹲下身子,不敢惊动地,牢牢注视着那张恬静、卸下一切防备的清丽脸庞。
  他从没有那么近、那么专注地看着她的脸。
  她的睫毛长而绵密,盖住了那双晶盈有神的明眸,她有个直挺的鼻梁,那红唇丰润如樱桃般多汁。
  看着看着,他不禁口干舌燥,连忙将视线移开,心脏快得像要蹦出来似,可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将视线掉回。
  属于男性的掠夺气息渐渐充斥胸膛,或许是渴望已久,或许在梦里相会太多时,他缓缓低下头,靠近她的脸庞。
  他没想过若是她清醒过来会如何,在这一刻,他只想侵占这朵卸下一切尖刺的白玫瑰。
  轻柔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他的初吻,深深吸进专属她的甜美气息。
  滑腻的触感,令他忍不住想一再掬饮其中的甜美。
  但蒋琦芳动了动,他全身紧绷,屏气凝神的僵在一旁。
  但她只是翻个身子,他在书本落下地之际接住了它,不让它惊醒了她。
  确定她再次的睡去后,他松了口气,轻轻地将书本放在她脸颊旁,静静看着她半晌,眼中流露出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爱恋。
  难抑渴望,再一次俯下头,在她那光滑柔腻的脸颊上轻柔地印下一吻后,便拿起自己的毛笔盒,默默走下小山丘。
  在他离去后不久,琦芳睁开了双眼,望着放在颊边的《傲慢与偏见》,她缓缓坐起身子,表情困感地看着郑群昱离去的方向。
  第三章
  “蒋老师,午休时间结束喽!再过五分钟就要上课喽!”
  琦芳慢慢张开眼睛,有片刻不知道身处在何方?眨了好几下眼睛,看到坐在隔壁教地理的徐老师的大脸时,才猛地清醒了过来。
  看了一眼腕表,骇了一跳。“我怎么会睡得那么沉,居然连钟响了都不晓得!”
  “可能是最近比较累吧,你才刚进来学校没多久,又担任导师的工作,难免会比较累,久了以后就会习惯了。”已经当妈妈的徐老师笑眯眯地说道。
  琦芳笑着向她道谢,真的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会作那种梦?
  梦中的她还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在炎夏的午后,她躺在小山丘的大树下假寐,仿佛又深陷在另一个梦中,突然从唇上传来轻微的抚触,那是什么?
  一股淡淡、属于男孩特有的体味,随着午后的暖风缓缓飘进她的鼻息,令她困惑,挣扎着想醒过来,那暖热平滑的东西轻柔的在她唇上来回滑动、轻扯,然后缓慢探开她的樱唇,湿热、轻巧的在她的贝齿、唇内侧描摹……令她心跳开始加速。这到底是什么?有人在吻她吗?她急欲摆脱睡神的钳制,想要探个究竟,可是愈急就愈醒不过来。
  突然唇上的麻痒消失了,她仍在挣扎,眼皮勉强微微掀开,却只见到了一张背光的脸,当她成功摆脱睡神,睁开眼睛时,前方却已空无一人,转向旁边,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孩背影,她想叫住他,问他对她做了什么?可是他已走远,而他手上那个再眼熟不过的木制方型毛笔盒,更让她出不了声,是他吗?然后……接下来就被徐老师的声音给弄醒了。
  蓦地,红晕布满了她的脸庞。天!她已经是二十四岁的女人,居然还会作春梦?她伸手按抚发烫的脸颊。
  出去外面洗手台洗把脸,进办公室时,上课钟声也响起了。
  她将教材拿起,同徐老师一道走向教室,她比往常还沉默,整个心思仍回荡在刚刚所作的梦中。
  正理村,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了。
  国中毕业后,她顺利考进邻市的第一女子高中,同届学生中除了郑群昱及陈立文也考进市内第一男子高中,其他都是考进县内,孙瑶红则进入一所教会高中就读。
  高中对她而言,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因为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来自正理村,更没有一个人知晓她的过去;也就是说,这里不会有人因为她父母的关系而对她有所歧视或偏见。
  上了高中后,一方面因为减少通车之苦,一方面也是要尽快脱离王心湘,所以她高中三年都是住在学校,只有偶尔在例假日会回正理村探望玥勋,确定他无恙后便又立刻回学校,所以在高中三年,她几乎和正理村毫无瓜葛。
  在高中,她被解放了,在没有过去的包袱欺压下,她无所顾忌释放出自十岁到正理村后被压抑的乐观积极天性,她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知心好友,一吐过去在正理村所受到被排挤、孤单的怨气,她甚至还当上班联会会长,成为第一女中历届以来,活动办得最出色,也是最受爱戴的班联会会长。
  有朋友的感觉真的很棒,她真不晓得过去在那种情况下是怎么活下来,不过她不愿再回想,因为她早打定主意,绝对要彻底把正理村的一切忘掉、通通抛在脑后!
  而她也真的做到了,高中毕业、大学联考后,她以全岛前五十名的优异成绩进入师大就读,此举虽然跌破了学校许多爱护她老师的眼镜,不过因师大一直是她的第一志愿,也是为了要实践小时候对亡父的承诺,所以她毫不犹豫。
  倘若说在高中有任何会让人觉得不完美的地方,严格说来,可能只有一项。
  在那里,她找不到任何一个和郑群昱类似的人,可以激起她争取胜利的欲望……
  冷不防,她发现自己居然在“思念”郑群昱!
  一察觉到这点,差点没吓坏她,她居然会想一个恨她入骨,并欲将她除之后快的男孩?
  因此她不断告诉自己,之所以会想念他,是因为再也没机会在众人面前打败他、让他没面子的缘故。
  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任何想念他的原因,她如此告诉自己。
  一知道他学校也考完了,她可耻地透过同学的调查,直到发现他也是榜首,才松了口气,并且再度燃起她的好胜心,倘若他可以打败他们学校所有的同学,她为何不能?
  就在这种莫名其妙情况下,她拼命维持第一名的宝座,即使当上班联会会长时,亦是如此,她可以说是女中历届班联会会长在课业上还能有如此优秀成绩的第一人。
  虽然学校已不同,考题也不同,甚至到高二分组后,两人在不同组(她念文,他念理),她仍将他视为唯一的对手,只要一想起他,总会燃高她的斗志,让她从沮丧的低潮中爬起。
  虽然她曾发过誓,要一辈子都讨厌他,不与他来往,可是在她生命中,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占有极特殊的地位,特殊得让她无法否认。
  这种莫名的感觉,一直到上了大学后,才渐渐消除。
  毕竟两人自从国中毕业后就再也没碰过面,另一方面,高中愉快而充实的生活,让她渐渐将所有和正理村有关的一切淡忘掉。在她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她便完全搬离正理村——毫无任何留恋的。
  再度回到台北,虽然人事已非,也只能栖身在学校宿舍中,但她甘之如饴,在别的同学疯狂呼吸大学内自由自在的气息之余,她除了将大多精力花在课业上,也开始积极打工赚钱,原因无他,因为她想尽快在台北安置下来,想要为自己找个家,以便有朝一日能将玥勋接出,姐弟俩能再度生活在一起。
  大学毕业后,她因成绩优秀,所以被分发到台北市内少数明星国中之一,在教了半个学期后,她将手头上所有的资金做个结算,利用房价低靡之际,在她以前小时候住的地方附近买了一间公寓,只要一等玥勋高中毕业后,他们就可以再在一起了,自此,她相信自己正式展开了新生活,而正理……将成为她的过去,永远不再回顾的过去。
  可是,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梦到正理村?而且还是那种梦!
  “蒋老师?”
  琦芳从沉思中醒觉。“是?”
  徐老师望着旁边这位高挑的女孩,蒋琦芳从一进学校就相当引人注目,一来她是师大第一名毕业的高材生,二来她人长得清雅秀丽,气质不凡,让全校三分之二的已婚男老师感到扼腕不已。
  校长非常器重她,虽然是新老师又刚毕业不久,但还是让她接下导师之职,让她带国二的普通班,这份大胆的试用,让许多老师觉得相当不可思议,可是半学期下来,她不仅已成为校内最受欢迎的英文老师之一,她所带的班,整洁、秩序方面都是全学年第一,而且整体学业成绩并不输给资优班的学生,表现实在太令人刮目相看。
  “蒋老师,听说前阵子校长想安排你和他公子相亲一事,进行得如何了?”见到条件佳的女子,能留就留,校长可是相当中意她做他的儿媳妇。
  琦芳淡淡地笑道:“什么都没有。”
  “咦?为什么?听说校长的儿子是个留美的电脑博士,条件很不错,是不是你又拒绝人家了?”几乎校内仅存的三分之一未婚男老师都曾追过她,可是都被她婉拒。
  “这次不是我!”她知道自己已“恶名昭彰”,连忙澄清。“校长的儿子早就有女朋友了,是他拒绝我的。”
  “是这样呀!”徐老师有些失望的说道。唉!又少了一个可供茶余饭后的话题。
  琦芳轻吐口气,老实说,从她上大学以来,身边从未缺过追求者,只是都被她拒绝。她并非故意拿翘,而是真的没有遇到哪个可以让她动心的男子。
  再转个楼梯,就要到她班上了。
  “蒋老师!”徐老师停下脚步。
  “是?”
  “是关于你班上吴有文的事……”
  吴有文?每当从其他老师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总会让她无来由的心惊胆跳——不晓得他这回又闯了什么祸。
  倘若说每个班级中都会有几只黑羊,而吴有文正是这几只黑羊的头。
  “是,请说……”她提高警觉望着徐老师。
  “昨晚我下班去买菜时,看到他跟一群青高的不良学生混在一起,我想,你要多注意点。”
  青高?那个素以出流氓、太妹打架出名的高中?她严肃地向徐老师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多加注意他的。”
  待徐老师走开后,她冗自留在原地沉思良久。
  吴有文。原本带班的刘老师因怀孕生子而辞去教职,在她刚接下这个班级时,曾经去拜访过她,想更加了解班上同学的事。
  很幸运地,她带的这个班,学生素质都不错,没有特别令人头疼的,除了吴有文。
  吴有文有个相当复杂的家庭。父亲不务正业,并没有固定收入,难得回家一趟,而他亲生母亲据说早跟人跑了,现在的妈妈是继母,底下还有两个跟着继母嫁过来的继弟、继妹,而他们并未跟有文及他奶奶住在一起,据刘老师拜访所得,整个吴家大概只有个瞎了眼的老奶奶有在照顾这孙子。
  其实吴有文本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看起来相当肮脏邋遢,所以没什么同学喜欢亲近他,经常看到他一个人独自玩球,直到国一上学期快结束时,突然发生事情,吴有文的父亲因为加入帮派,伙同人去抢银行,结果失风被捕,新闻在当时闹得颇大,电视、报纸都有刊登,甚至有记者跑去问那个瞎了眼的老奶奶对儿子犯案的想法是如何,所以很多人都知道那个抢犯是有文的父亲,从那时候开始,班上同学便排挤他,并骂他是“贼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种刺激之故,当下学期开学时,吴有文像变了个人,变得既凶狠又残暴,谁胆敢在他面前提到他父亲的事,会立刻被他修理,经常打架闹事,弄得导师还有训导处的师长相当头疼,而且又常跷课,原本保持中上的成绩也一落千丈。
  刘老师不知劝过他多少次,好话坏话都已说尽;可他仍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最后老师们都放弃了。
  在听完他的故事后,她有良久都说不出话来,她似乎……不!她真的可以完全理解吴有文为何会有这种转变,因为她曾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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