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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娘子说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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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对春眠来说,就好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喜事一般高兴,她说着说着自己嘴角也泛起笑容。
  严忍冬偷瞄了一眼她的笑容,又随即不着痕迹地把目光移回书上。“我才不介意我母亲如何。”
  “真是嘴硬,你该感谢老天爷让你还有尽孝道的机会,早点把心情整理整理,赶快回去探望她吧!”
  “啰唆。”严忍冬淡淡道,继续看他的书,不理睬她。
  真是死性不改!春眠撇撇嘴。
  她走回柜枱,对正出神凝望着角落的玉麟儿道:“今天没什么客人,我可以休假吗?”
  “嗯……”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
  春眠双手用力摇晃她。
  “哇~~你干嘛啦?”玉麟儿险些骂人。
  “你瞧什么瞧这么入神?”
  “哦……”玉麟儿微眯起眼,一副捕快办案的口吻。“你不觉得最近严大爷变了很多吗?”
  “不觉得。”
  “怎么会不觉得?你仔细想想,他最近有大吼大叫过吗?有每天一坛二锅头吗?有去过花街柳巷吗?”
  “呃……的确没有。”仔细一想,春眠才发现,事实上严忍冬除了对去见母亲这件事不肯松口之外,其他部分都改变了不少,看起来也不再悲伤,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颇为愉快。
  “你知道吗?男人改变的背后一定有个女人,他,肯定是坠入情网了。”玉麟儿神秘兮兮地道。
  “玉麟儿,听你一个都二十岁了却从没谈情说爱过的人,讲什么坠入情网,真的很没说服力耶!”裴春眠凉凉地损她道。
  “你也不过才小我一、两岁,还不是一样没谈情说爱过?”
  “所以我不会在这边胡思乱想地瞎猜啊!严大爷只是想通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啦~~”春眠笑嘻嘻地拍拍玉麟儿肩膀,“那没事的话,我先去休假啰!”
  “好啦!又要去‘那里’了吗?”
  “对,又要去‘那里’了。”说完,春眠就直接上楼去。
  玉麟儿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执着。”
  半个时辰过后,本来正专心看书的严忍冬,感受到自己身旁一阵小骚动,正在擦桌椅的玉大山吹起口哨。
  “很不赖嘛!春眠,下午要休假?”
  “对啊!”春眠笑着应答。
  “自己小心点,早点回来喔!”一旁的玉老爹出声叮嘱。
  “好,我会小心的,谢谢您。”
  她要出门?严忍冬不经意抬头望向对话的方向,这一望却让他完全怔住。
  头一次,春眠竟穿起女装,她身着滚有水葱色绣花边的白衫子,绿罗裙,挽起小盘髻,让其余黑发流泄双肩;脸上也着了点淡妆,星眸樱唇,成了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
  严忍冬无法呼吸,他满心满眼都是裴春眠,她的娇靥、她的多话、她的道谢,甚至忆起酒酣耳热时红通通的小脸,那软呼呼的身子,她总是在自己身旁打转,想看时也见到她,不想看时也见到她。
  他的心坍陷了,在此刻的惊艳下才终于明白,他深深为她吸引,一不留神就喜欢上她了,连从何时开始的都不知道。
  严忍冬感觉自己脸颊发热、喉头干渴,此时很想痛饮一杯酒。
  想责问她下了什么蛊?想责问她干嘛老管他闲事,害他莫名奇妙地在意她?
  “呼——”他深呼吸,长长地吐一口气,让自己醒醒脑。
  一回神发现春眠已走出客栈,因此他想也不想地立刻站起身。
  “大爷,要回房了?”玉老爹殷勤询问。
  自从严忍冬解救了吉祥客栈的危机,在他心中,严忍冬的身分就从尊贵、有钱的肥羊,变成尊贵、有钱的大英雄了。
  “不,我出去一下。”严忍冬不动声色地起身,缓步走出客栈。
  然而,一步出客栈,他便左顾右盼寻找春眠的身影,一望见那白衫绿裙的身姿消失在右手边混杂的人潮里,他就快步跟了上去。
  春眠走入市集,他也隔着一段距离走入市集;春眠穿过小巷,他也隔着一段距离穿过小巷;然后,他发现春眠竟然走进通往京畿的城门,他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进城。
  本来严忍冬想拦下春眠攀谈,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难不成要向她倾吐心意?
  现在的他根本混乱得无法启齿,因此不知不觉就一直跟踪着她,跟踪着跟踪着,竟也开始好奇她休假时到底会去什么地方。
  一点也不像在逛街,或许是要买什么特别的东西,所以进了城里?严忍冬臆度着,一边隐密地追随她的身影。
  走了一段主要干道,穿过许多个胡同,来到王公贵族们密集居住的地区,从客栈出发都经过了快两个时辰,春眠终于隔了一小段距离,在一座广阔的府邸前停步。
  严忍冬隔着更远的距离望向那座府邸,虽然府邸没挂区额,没有一点可供辨识这户人家身分的事物,但他十分清楚那座府邸是谁的地方。
  为什么春眠要来尚书左丞府呢?
  严忍冬眉头微蹙,尚书左丞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望着尚书左丞府巍峨的大门,春眠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到大门门口。
  她用力叩门,家丁随即从里面出来。
  “请问夏艳夫人在吗?”
  “你是哪位?”
  “我叫裴春眠,有重要的事想见她一面。麻烦请把我的名字告诉她,这样她就晓得了,谢谢您。”
  家丁狐疑地打量春眠,不过看到她诚挚的表情,便也不再为难,“我进去问一下,你在这等着。”
  “谢谢您。”春眠连忙再度道谢。
  家丁进去后,她便忍不住交抱起双臂,不安地在门前来回踱步,那大刺刺的步伐跟个男孩子没两样,惹得远处观看的严忍冬嘴角勾起。
  即使换了女装,还是改不了本性嘛!
  过了片刻,家丁再度从里面出来,态度回变,毫不客气。“夫人说不认识你这人,你走吧!”
  春眠央求道:“就算不认识我,能不能也请夫人见我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府上的夫人说。”
  “夫人说不想见你,就是不见!听夫人说你常来这边纠缠,我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你这种人可以随便来去的地方,再见到你出现在门前,我就要报官了。”
  “小哥,能不能请您通融一下?我确实有重要的事,能不能让我进去,只要一刻钟就好了?”
  “你这疯子,夫人都说不肯见你了,我怎么可能让你进去?快点离开,免得我对你不客气。”
  春眠烦恼地咬唇,左思右想,接着从怀中掏出一袋钱,小心地塞到家丁的手上。“要不,您能告诉我夫人常去哪里吗?”
  家丁露出有点心虚的笑容,收下这袋钱,“我想我也不能帮你多少,夫人不太出门,会出门的时间唯有参加京畿里几位官夫人的聚会时。就这样啦~~”
  “念在钱的分上,我多劝你几句,我是不晓得你为啥来这里,但以后真的别再来啦!当我一提到你的名字,夫人可是吓得把茶都翻了,她是绝不可能见你的。”
  春眠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接着点点头。“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家丁返身进府,把大门重新扣上;春眠有点垂头丧气,交抱着双臂往回走。
  突然,一个声音把她吓得差点跌倒。
  “你找尚书左丞夫人干嘛?”严忍冬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
  “哇——”春眠尖叫一声,随即立刻掩唇,一手忙拍着胸脯。
  “我是鬼吗?你那什么态度!”严忍冬没好气地凶道。
  “跟鬼一样突然冒出来,把我吓的,还怪我什么态度?”春眠抱怨道。
  “是你没在看路。”
  春眠疑惑地抬头望着他,“是吗?话说回来,大爷怎么在这里呀?”
  严忍冬虽有点尴尬,但还是若无其事地道:“我到城里办点事情,只是刚好路过。”
  “哦~~”春眠点点头,勉强接受他的说法,接着又抱起胳臂,蹙着眉继续走,像是忘了他的存在。
  严忍冬对她这种漠视自己的态度非常不爽,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同行,再度问道:“你为什么非见尚书左丞夫人不可?”
  “……”春眠犹豫着能不能跟他说,顿了一下,还是开口,“这件事除了老爹他们,我没跟任何人讲过,你听了也能替我保密吗?”
  对于自己能跟被春眠当作家人的老爹他们并列,严忍冬既有些高兴,又有些不服气,他……更想独占她心中的第一位置。
  “嗯,当然。”严忍冬保证道。
  “我……其实是尚书左丞夫人的女儿。”春眠看见他没什么惊讶的表情,自己反倒奇怪道:“你好像不怎么讶异?”
  “记得你上次教训我时,曾说你‘想见自己母亲却见不到’,看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又拿自己那塞不了牙缝的薪饷贿赂家丁,我就大概猜到了。”
  “我一时气昏头说的话,没想到大爷还记得。”春眠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严忍冬困窘地转移话题,“尚书左丞夫人为何会是你的母亲呢?你不是孤儿吗?”
  “我本来也以为自己是孤儿的,但大概一年前,师父突然把我叫过去,告诉我我的身世。据说我是被一个病重的男人抱来庙里的,他托师父帮忙照顾我一阵子,因为那男的跟妻子不合,妻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他自己后来又害了病,无法照料我。”
  “那男的把自己的名字、住处跟我的名字都告诉了师父,还给师父一些钱。因为看那男的真的是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所以师父就收留了我。”春眠说到这,稍微叹了口气。
  之后又继续道:“不过他一直没有再回来,就这样等到我长大,师父觉得我成人了,应该可以坚强地面对这些,所以把我父亲的讯息告诉我,叫我去找他的下落。”
  “我去了父亲的村子,得知父亲很久以前就病死的消息,父亲也没剩任何亲戚,听邻居说我母亲曾回村子来一趟,在父亲坟前哭过,不过那时她已改嫁了,成了尚书左丞夫人。”
  严忍冬默然无语,虽然春眠说得很轻松,但得知这样的事情,恐怕非常难受。
  是什么样的母亲竟然忍心抛弃孩子,自己追求荣华富贵去?
  春眠微微一笑道:“知道母亲在京城,我就一心想来这里,结果却丢了盘缠,饥寒交迫,好在被老爹给救了,就这样到吉祥客栈来。”
  “其实我也知道,这时再去找母亲实在很没意思,大概只会带给母亲伤害罢了。但我好想知道我的过去,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母亲为什么离家,我就是非常自私地想知道。”
  “我本来以为我是孤儿呢!以为全天下只有我孤伶伶一个人,结果突然发现原来母亲还在世上,所以真的好想见她一眼,想跟她说说话。”
  “你一点都不自私,你是我所遇到过最善良的人。”严忍冬语调温暖。“你想知道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你母亲也欠你这些答案。”
  春眠因为严忍冬的话,脸蛋发热。说她是他所遇到过最善良的人?这位大爷什么时候会讲这么恶心巴拉的话了,好不习惯。
  “呃……总之,就是这样了。”春眠呐呐地结束话题,沉默一下后又奇怪道:“不过你也真厉害,马上知道我找的是尚书左丞夫人,这个地方这么有名吗?”
  “不,只是我们家跟这府邸常有往来,以前似乎听我母亲提过,说尚书左丞在正室过世后,把出身不明的妾给扶正,那位夏艳夫人还很殷勤地主动参加官夫人之间的集会。”严忍冬在脑海里梭巡回忆,这些虽是妇道人家之间的说长道短,但对他的工作有时有意想不到的帮助,所以他总是随时留意。
  “唉!这样听怎么觉得我母亲这人有点奇怪。”春眠哀叹了一声,突然发现她似乎漏了一项很重要的情报。
  莫非……严忍冬的母亲认识她母亲?
  “大爷!”春眠惊喜地双手环住严忍冬的右手臂。
  “做什么?”严忍冬眉一挑,右手微僵着,从春眠贴近的身子里似乎有股热流窜过他全身。
  “让我跟您母亲见面好不好?她认识我母亲对不对?至少也见过吧?”
  严忍冬立刻甩开她的手臂。“不行,别想!”
  “大爷,求求您!”
  “不可能。”
  “大爷——”
  “死心吧!”严忍冬板起脸,快步把她丢在身后,一边暗自警惕,还好没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不然岂不被她给吃定了?
  “大爷,等等我!”春眠小跑步追上。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回去客栈,一路上春眠都纠缠不休、死不放弃。
  深夜,客栈打烊,玉大山和春眠负责扫地、排齐桌椅,玉麟儿则跟荣福在后方整理厨房。
  玉老爹一下楼,望见裴春眠一身破旧蓝布衣,不禁问道:“不是休假吗?怎么这么快又换回男装啦?”
  “反正没事嘛!而且穿女装打扫不方便。”
  “又被拒绝了?”
  “嗯。”春眠点点头。“没关系,早在意料之中了。”
  “唉!这件事本来不容易,对方是尚书左丞府,家世显赫、位高权重,俺觉得你还是早点死心才不会伤了自己。”
  “现在还很难放弃,”裴春眠不好意思地笑笑,“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吧!”
  玉老爹怜惜地看看她,接着挥挥手道:“好吧!不要太难过了。你早点上楼吧!今天打扫交给大山就行了。”
  “没关系啦~~老爹,快弄完了。”
  “啧,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哪,快回楼上去,别再这儿碍手碍脚的。俺想让大山多干点活儿减肥,你别碍事了。”玉老爹佯装生气。
  春眠忍不住好笑,“是,老爹,谢谢,那我先回房去。”
  她把扫除用具放好,回楼上去,途中却遇到严忍冬要下楼来。
  “咦?大爷有什么事吗?”春眠讶异道。
  “没什么,只是茶水没了。”严忍冬瞅着她那身灰扑扑的装扮,忍不住蹙起眉头。
  “那我帮你去换。”春眠说着伸手要取过茶壶,严忍冬拎着茶壶的手却高高一抬避开。
  “不用了,瞧你那副脏模样,快去洗澡。这家客栈这么折磨人,休假时还让你忙到半夜?”
  “才没有这回事,是我自己自愿帮忙,还被赶回楼上呢!”她连忙帮玉老爹辩驳。
  “那你就赶快回房去吧!不要三更半夜的还想伺候客人。”严忍冬语气不悦道。
  他其实是心疼春眠的劳累,但所有的关心到了嘴角,就变成这种口气。
  “好啦~~大爷。”这位大爷又哪里吃错药了?心情不好?真是跟初夏的气候一般阴晴无常呢!
  目送春眠乖乖回房的身影,严忍冬这才表情一缓,走下楼去。但还没走进大厅,突然一阵对话让他蓦地退回楼梯下的阴影里。
  “该替春眠找个婆家才对。”
  “爹搞错对象了,麟儿才比较急啦!”
  “不、不,你想想看,如果春眠谈恋爱了,她就比较不会把心思放在寻找生母上,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爹想太多了,春眠哪里痛苦了,她可是整天笑得嘴巴都快裂掉了。”
  玉老爹“啪”地动手打了自己儿子头一下,玉大山哀号出声。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笨蛋,那是在强颜欢笑!自己儿子生成这样,俺还真悲哀呀!应该替你找老婆才对,像你这种只有四肢发达的白痴,哪个姑娘会中意啊!”
  “是啊!爹,先替俺讨媳妇吧!”
  玉老爹又“啪”地狠狠打他的头再一下。“这种话还说得出口,你有手有脚有嘴巴,不会自己追啊?”
  “那这样子爹干嘛管春眠的闲事呢?姑娘家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嘛!”
  “不行,俺看春眠迟钝得很,要咱们旁人推她一把。”玉老爹蹙眉摇头。“干脆这样好了,俺去找林媒婆,然后一次把麟儿跟春眠都抓来,让她们一起相亲,乱箭射鸟,总能中一个吧!”
  “她们要是知道,绝不会答应的。”
  “所以就要做得不让她们知道啊!全包在你身上了,傻儿子,这次是你能挽回俺对你信任的最后机会,搞砸了就把你赶出门去。”
  偷听完他们的对话,严忍冬心浮气躁起来,他不觉得春眠会随随便便就接受相亲的对象,也还没想过自己要拿春眠怎么办,但听了这些话就是让他感到不舒服。
  他悄悄地离开阴影,重新走回楼上,一整个不知所措。
  太快了,裴春眠侵入他心房的时间太快了,他什么都还来不及准备。
  如果是他年少时,婚姻这件事他想得很简单,跟文雪霞其实并没有相爱很长的时间,只凭一时冲动就去提亲了。
  但经过过去那些事,他变得犹豫了,他真的能再那样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吗?爱人就像从未爱过一样,不怕受伤害?
  第六章
  万里无云的晴朗上午,白花花的阳光遍洒在清碧的河畔,河面波光粼粼,柳树娉娉袅袅地垂落水面,淡淡的青翠,衬上招展的粉白、桃红野花,就是鲜明亮眼的初夏即景。
  在熙来攘往的河畔街道上,有两男两女显得特别显眼,因为他们的组合有点特别。
  一个粗壮到几乎看不到脖子的庞然巨汉,一个同样块头巨大但面容初老、穿着生意人打扮的老爷;一个个子高大,脸蛋平凡,神情却很聪慧的姑娘,穿着淡紫衫子郁金裙;一个个头娇小,看似年纪甚轻,娇俏可爱的小姑娘,穿着青衫绿罗裙。
  不用说,他们正是裴春眠一行人,正浩浩荡荡地前往悦来酒楼,要去会见林媒婆和她找来的两位公子。
  其实,春眠跟玉麟儿都误会了她们俩今日此行的目的——春眠以为今日是要替玉麟儿作媒,因为玉麟儿绝不会答应这种丢脸事,所以玉大山才请她帮忙,要她假装是自己的相亲,请玉麟儿陪她。
  而另一方面,玉麟儿则认为今天完全是春眠的相亲,跟自己无关,所以很放心、非常有义气地一同前往。
  在他们四人身后约莫十几尺之遥,严忍冬一脸紧绷地跟在后面。
  他的心情很复杂,虽然没打算要阻止什么,但当然也不可能有闲情去欣赏这场闹剧,在对自己该怎么办都举棋不定时,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先跟去一探究竟。
  这一阵子老是把身为暗行御史的追踪功夫用在跟踪姑娘上,连他自己都觉得丢脸,想到这里,他的俊脸益发阴沉起来。
  来到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悦来酒楼,这里是京城内最大的酒楼,就在城门附近。
  玉老爹领着他们进去,直上二楼天台,在可以将街景一览无遗的雅座那边,林媒婆已带着两位公子和他们各自的母亲坐在那里了。
  他们互道寒喧后坐下,男方四人加媒婆一人,对上女方四人,男方那边显得非常紧张。
  严忍冬悄悄选定二楼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坐下,那边既可以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又因为有梁柱遮掩,不太容易被发现。
  “请问姑娘贵庚?”望着春眠那颇为稚气的容貌,钱夫人忍不住皱眉,问得直接。
  “我十八。”为了玉麟儿,要忍耐啊!春眠有礼貌地微笑。
  “听说你无父无母?”钱夫人再度逼问,因为自己儿子的目光很明显在这位小姑娘身上流连。
  “对。”春眠绞尽脑汁想把话题转过来,“其实……虽然我今天来到这里,但像我这样没家世、年纪又轻的女娃儿很难担起婚姻大事的,这点我很清楚。”
  “不过像我身旁这位玉麟儿姐姐就完全不一样了,她女红、做菜样样精通,又擅长管帐、做生意,只是她一心想对父亲尽孝,拒绝了好多上门提亲的人家。”
  “哦!是吗?”钱夫人转为望向玉麟儿,眼光带着赞许。
  玉麟儿闻到一股阴谋的气息,马上眉一挑,反击道:“怎么可能,从来就没人跟我提过亲,我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大、粗手粗脚,老实讲,没跟我提亲算他们有眼光,因为我绝不是什么三从四德的好媳妇。”
  “我也不是,我平常都女扮男装担任店小二,在男客群里穿梭。”春眠连忙道。
  “哼!那算什么,我上次还把一个客人的手给扭歪了。”
  “那不算什么,我常常跟流氓混混们称兄道弟的。”
  “哼!我爱喝酒,而且绝不会为了结婚就戒掉。”
  “我何止爱喝酒,我上次还跟男人在歌楼里喝到挂,让人背回来。”
  “我做菜要看心情,而且非常挑食,我不喜欢吃的菜我不做。”
  “我完全不会做菜,而且从小在寺庙长大,所以不能吃荤,更不能杀生。”
  “我绝不会跟公婆低声下气地请安。”
  “我的娘家就是寺庙,所以三不五时要回庙里帮忙。”
  背对着他们,在梁柱另一边喝茶的严忍冬,双肩因憋笑而颤抖着,这段荒谬的对话不仅他听得一清二楚,以春眠跟玉麟儿愈讲愈亢奋的声调来说,恐怕二楼在场的所有人都尽收耳里。
  “我——”正当玉麟儿还要发表高论,玉老爹巨大的身影已拍桌跳起。“够啦——你们没看到对方都被你们给吓傻了吗?真是要活活把俺给气死啊!”
  玉老爹指着男方那两个震惊得无法阖嘴的母亲大人,接着气急败坏地在玉麟儿跟春眠的头上各敲一个爆栗。“竟然给我满嘴胡说八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嘛!”春眠吐吐舌道。
  “我说的也是啊!不过,春眠,既然要相亲,你还是该遮掩一点。”玉麟儿旁若无人地对春眠建议起来。
  “为什么?今天又不是我的相亲,是你的相亲呢!”
  玉麟儿摇摇头,“说什么傻话,明明就是你的相亲!”
  玉老爹哀号,“够了、够了,今天是你们两个的相亲,就不能给俺正常一点吗?”
  他重新入座,对林媒婆道歉,“抱歉,这两个小娃娃太爱开玩笑了,她们平常不是这样的,真的真的都是很好的姑娘呀!而且谁娶了她们,俺就各送三分之一的吉祥客栈作嫁妆。”
  “爹!你这是在卖女儿吗?”玉麟儿嚷道。
  “林媒婆,您瞧,如果我们是在开玩笑,老爹就不用提那么高的嫁妆来把我们嫁掉了。”春眠对林媒婆谆谆教诲。
  “这……”林媒婆张口结舌一阵,接着气愤道:“哎哟~~真是被玉老爹给骗了。钱夫人、钱公子,沈夫人、沈公子,真是对不住,浪费您们时间,咱们先走吧!这摊酒钱就让玉老爹他们自己负担吧!”她推着另外四个人起身。
  春眠露出松了一口气的大大笑容,玉麟儿也朝她那边递了个“你好样的”的眼色。
  然而,当林媒婆轻拍沈家公子肩头示意离去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沈家公子开口了,“等一下!我对裴姑娘很感兴趣,母亲您也是吧?”
  温婉的沈夫人有点面露为难,但还是点点头道:“你中意就好。”
  “裴姑娘觉得沈某如何?”他单刀直入地问。
  “欸?”什么觉得如何?就没什么特别感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要她怎么说?她能直说吗?春眠望着眼前长相还算端正的男子,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觉得我人不好吗?”
  “不会人不好。”春眠蹙眉道。
  “你觉得我长得丑吗?”
  “不丑……”
  “我们家是做布庄的,你会讨厌吗?”
  “不讨厌……”
  沈公子自信地笑道:“那我择个吉日上门提亲。”
  “等等——”春眠连忙伸手喊停,但完全被一旁玉老爹跟玉大山的欢呼淹没。
  “真是太棒了、太棒了,公子您真有眼光!”玉老爹的大手马上握起沈公子的手,拚命上下振动。
  “恭喜您找了个贤慧的儿媳妇,她跟我不同,是个会孝顺公婆的好姑娘。”连玉麟儿也握起沈夫人的手推荐道。
  在听完她跟春眠的自我诋毁后,还能下定决心娶回家的,铁定会好好对待春眠的准没错。
  “等等,我不嫁!”眼见情况不妙,春眠连忙跳起来大叫。
  “为什么?”玉老爹放下沉公子的手,转头质问。
  “因为……我对他没感觉啊!”就算听来伤人,春眠也强迫自己直言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见面个一个月,慢慢培养感觉。”沈公子大方道。
  “不用培养了,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春眠简直有理说不清,她都快哀求对方了。
  “为什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你会发现我是个很好的男人。”沈公子大胆地伸手拉住春眠的手。
  突然间,一道冰冷的声音介入,“不用试了,因为裴春眠有别的男人了。”
  从刚刚听到现在,从紧绷到松一口气,从松一口气到好笑,又从好笑急转直下成危急,严忍冬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一个箭步过来,出掌打掉沈公子的手。
  “咦?”有男人了?!
  在场众人全都愣住,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
  而最最震惊的莫过于春眠了,她仰望着严忍冬阴沉的俊容,樱唇微张,话都说不出来。
  望着她微张的唇,严忍冬一个冲动,伸手握住春眠的手腕,将她一把拉起身,铁腕一揽,紧紧拥入臂弯,低下头做了他此刻最渴望做的事——狠狠吻她。
  春眠只觉脑海一片空白,等意识到时,她已被那个强大的臂弯抱个满怀,小脸贴在壮硕精实的胸膛上,闻到好闻的干草气息,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一只大手已扶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头微往后仰,她看到严忍冬氤氲的深邃黑瞳,下一刻感受到他温热的双唇贴上她的。
  起初太过震惊,使她忘了阖眼,但随即当那滚烫的舌探入她的檀口,亲匿地抚弄她、吸吮她,她便昏沉沉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像被巨大又温热的天鹅绒包覆住。
  严忍冬不断地品尝着她,轻啮着她的上唇,或是戏耍她的下唇,大手深深、深深地爱抚着她的后背,感觉春眠像融化在自己怀中,感觉自己正抱着一个软绵绵、令人爱不释手的宝贝。
  就这样吻到无法呼吸,他都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受到玉老爹爆发的杀气,让他背脊一阵发寒,他才万分不舍地煞住车,结束那个吻,接着头一抬,他朝玉老爹笑道:“我会提亲的。”
  说完,严忍冬便大手握紧春眠的手,在她还无法反应情况之下,就拉着她冲下楼,快步离开悦来酒楼。
  所有对爱情的犹豫跟恐惧,在面对春眠可能被抢走时,全都崩塌溃决了,他眼里只看到一件事,他爱春眠,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无论家世、无论过去,他没有思考其他的空间,连犹豫都没法犹豫,他的心已经一面倒了,逼他做出这唯一做得出的决定。
  “这……”看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众人已非瞠目结舌所能形容,玉老爹尤其气得说不出话来。
  气氛僵硬了一瞬间,接着只听到玉麟儿“噗”地爆出笑声,然后她大笑到抱着肚子直不起腰。
  严忍冬一直把春眠拉到河畔的凉亭才停下来,因为他猛地煞住脚步,春眠险些撞上他的背。
  “我们谈一谈。”严忍冬说道,他拉着春眠在凉亭内的石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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