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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狐骗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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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将知秋与千峰集团交给我看中的人。”
“我希望您说的不会是我。”狐狸眼圆滑地一转,轩辕弥笑着回道:“我可不是来当您孙女婿的。”
“小子,你可别告诉我老人家说你对知秋没有意思。”
“我的确对她有好感,但以我的身份背景和性格——放弃对我和她两人都好。”
“你离开黑街来到巴黎就代表你已经舍弃黑街背景;其他的,我相信不成问题。”
“宿老——”狐狸眼垂了又抬,云淡风轻的笑容净失,一脸严肃。“除非我死,否则黑街永远是我出生的地方,拥有黑街的背景是我引以为傲的身份,您老的孙女……望您海涵,她尚不值得我舍弃黑街。”
宿千峰的老脸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我孙女配不上你?”
“您知道的,是我配不上令孙女。”轩辕弥重展笑颜以对。“何况将她一生封锁在安全的象牙塔内不是件好事,要靠您老挑选的人继承千峰照顾宿小姐,不如让她成为千峰集团的接班人。”
“你也这么想吗?”苍皱的老手来回缓慢抚过下巴思忖。
“您老也这么打算吧,否则不会硬要我暂离台湾来巴黎。”
“但是——”灰白的双眉微抬,企业界强人此刻也不过只是一名疼惜孙女的佝偻老叟。“她已经在安全的象牙塔里待了二十年,现在要她接触商场的尔虞我诈未免残酷,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接下我的一切照顾她。”谈到这里,宿千峰有点后悔过去太宠溺她,造成她今天的骄纵任性。
“我能保护她,但不是以丈夫的身份,您刚也看到,她讨厌我讨厌得紧,不可能喜欢我,为了报答您当年的救命之恩,我想适时运用黑街的力量幕后保护她,这是我唯一能承诺您的事,除此之外,其他就请别强人所难。”他明白告诉宿千峰自己所能做的极限。
“你知道要让一个女人成为集团主脑她必须付出什么代价吗?”宿千峰突然脱口问及,神色凝重。
“宿小姐需要的是能力。”
老人微摇头,否定他年轻人所想的结论。“是伤害。她从未受过伤,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宿家千金,要她接下重担必须让她受伤。而其中最有效却也是风险最大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宿老,您该不会——”
“我本来是想如果能说服你继承千峰、我这套计划就用不上,既然你不肯答应,那么我只好卑鄙地拿当年的救命之恩强迫你这么做。”
聪明如他,怎猜不出老人家的心思,但是——“您这么做不是毁了她就是让她变成憎情厌爱的女人,您愿意她变成那样的人?”
“一切取决在你。”说他卑鄙也好,老奸巨猾也罢,他年岁已高,能活在人世的日子已经不长,只希望他的宝贝孙女能幸福过一辈子。“你可以选择留下来继承我的一切,也可以照我计划行事让知秋蜕变。”
“我不认为那是蜕变。”圆亮的狐狸眼蒙上一层深沉的恼怒。面对成精的老狐狸,他感到空前棘手,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应邀前来。
“狐狸,这一切就看你怎么打算了,知秋未来的方向就交给你决定。”
女强人或是象牙塔内不知世事的蛮横公主——要变成谁,将在他轩辕弥一念之间定型。
“您一开始就是‘骗’我来而非‘邀’我来。”他终于明白老人家的动机,只可惜为时已晚。
“要怪只能怪你道行不够啊,小狐狸。”
轩辕弥没反驳,因为这真的只能怪他道行不够。
“你的答复?”宿千峰可没因此放过他。他见过的年轻一辈中,就算是多少名门之后也比不上眼前这个机巧多诈却责任感特重的年轻人,选中他也是因为这一点,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的孙女婿是他,只要他肯丢开黑街的一切。
“再让我想一想。”轩辕弥只能给他这个答案。“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宿千峰理解他心里必有一番不小的挣扎,也不强求立刻要得到答案。
但是,老天最终还是故意跟他们开了个大玩笑,时势的齿轮运转并不如他们所想像的稳当,意外的脱轨打乱他们理好的心绪,将命运中的两人拉进纠葛的轨道。
当发现时——为时已晚。
银狐系列的保时捷跑车尚未停稳,宿知秋即迅速开门跳下车,危险的动作教人不禁打冷颤,万一伤到她哪里,恐怕在法国享有盛名的千峰集团不会放过伤了他们总裁宝贝孙女的人。
“你给我滚,如果不想我爷爷将你们迪凡公司斗垮,你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知秋,我只是一时情难自己才吻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更何况我们是男女朋友,我吻你是表示我爱你,你怎么反倒生气说要分手呢?”迪凡的小开是道道地地的法国人,天性浪漫到几乎无药可救的地步,他始终不明白美丽的东方小姐为何红颜大怒。“知秋,我不懂你在生什么气,但是原谅我好吗?算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原谅我好吗?”
“你休想!”强吻她还要她原谅他?这是什么道理!“我和你根本不是什么男女朋友,你给我滚,滚得愈远愈好,否则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滚!”
好歹他也是家具规模的公司未来接班人,受此晦气忍耐至此也到了个程度,当下也厉言相向。
“宿知秋!我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才百般容忍,你以为你自己多尊贵?如果不是千峰集团在你后头给你当靠山,就算你再怎么千娇百媚我也不会拿一张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算你绝!警告你,你最好别以为法国的男人好欺负,总有一天你会尝到被伤害的滋味,就像你伤我、伤之前那些男人一样!”
“你敢诅咒我!”凤眼大瞠,不敢相信这还是先前缠着她嘘寒问暖、自诩温柔体贴的法国男人,好个表里不一的大混蛋!“回去叫你爸爸等着,千峰集团不会放过你迪凡这家小公司的,你等着!”
“你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一声喝下,棕发的法国男子巨灵掌由半空直下挥向宿知秋气红的脸颊。
宿知秋呆到连闪躲都没想,本能地紧闭双眼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
想像中的痛并没有发生,却传来粗声拉高的痛呼。
“啊……啊……”
“会痛吗?”平平稳稳的男中音带笑询问痛得脸都揪成一团的法国男人。“我以为法国男人是不打女人的,看来我高估你们的浪漫天性。”
“你……痛!痛……”手腕被反转几乎快一圈的小开痛得冷汗直冒,还是挺有骨气地吼迫:“遇上这种蛮不讲理……只会拿靠山压迫人的女人痛……谁、谁都会想打……啊……”
“话虽如此,男人还是不该打女人。”轩辕弥再使力扳了掌间手腕一记,听到一声更高音的哀号。“这算是一点小教训,本来想折断你腕骨,但是念及你还得开车就算了。”
“你……可恶的家伙!报、报上名来。”抚着发疼的手腕,他粗声质问对方名讳。
“轩辕弥。对你们来说是个无名小卒,就算要找也是挺难的事,劝你还是别费心。”自信的笑从容挂在脸上,直到对方扬车远去还是不变。
“还好我在院子里,要不然这一巴掌你就挨定了。”话出口的同时,视线回到离自己最近的人身上,自信的笑立刻化成调侃。“踢到铁板了呵,小鬼。”他伸手摸上她发顶轻拍。
“我不是小鬼!”宿知秋使力挥开他的手,连退好几步。
好丢脸!刚才的事全教他看得一清二楚。丢脸死了!所谓恼羞成怒也不过如此,红着脸的她直想找个地洞躲进去不见他。
“连声谢都不会说吗?”真没礼貌啊。轩辕弥摇首晃脑,连声啧啧,“别人帮你,你就该向对方道谢,难道这点常识你都不知道?”
“是你自己多事要插手,我为什么要跟你道谢!”
轩辕弥侧首思忖,一会儿也点头。“说得也是。”话完,他转身进铁栅门一侧敞开的小门。
走到一半,他突然回首。“对了,提醒你,下回挑男朋友眼睛要放亮一点,我可没那个美国时间一天到晚救你脱离魔掌。”
“轩辕弥!”为什么他老爱用话激她、笑她!他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真可恶!
“挺有朝气的声音嘛。”呵呵的笑声像故意取笑她的尖声呼叫,在空气中回荡。“我还以为你会被方才那一掌吓坏,看来你的胆子倒挺大的,很好、很好。”他放心地自顾自点头说话边走进门,徒留门外的宿知秋呆在原地,被他的话弄得迷迷糊糊。
他是什么意思?站在原地的宿知秋百思不解。
他的话很刺人这是事实,但是当她冷静下来仔细深恩时却发觉到他言语背后的体贴。
他出来帮她是多事,但如果不是他,她恐怕真的得挨上一掌;之后又立刻嘲笑她把她气得七窍生烟这也是事实,可是——刚刚那一掌她真的好怕会落在自己身上,怕得直发抖,但被他一气之后又什么事都没了。
然后,他说了那样的话,话里带着庆幸她没有吓坏的意味……
她愈来愈不懂这个莫名其妙就住进她家的男人,他到底是老爱欺负她的坏心眼男人还是——
“小鬼,还不进来吗?”门里的轩辕弥出声打散她的迷惘,让她暂且丢开这问题。“再不进来我要关门喽。”
“我不是小鬼!”不知道第几次重申自己已经成年,但她没发现自己说这话的语气已不知不觉从厌恶转为娇嗔。“不准再叫我小鬼!”踏着气愤的步伐,她实在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嘴怎能坏成这德行。
“我倒觉得小鬼小鬼叫得满亲切的。”
“那是你觉得,我,不、喜、欢!”踏进门,她一个字一个字郑重声明。
“那——叫你什么好呢?”轩辕弥侧首询问。
的确,美丽如她,再用“小鬼”这两个字叫她挺不雅的。尤其只有二十岁的她虽然天真任性倍于常人,却拥有无形中吸引异性的清媚,啧啧,这样半成熟的女人呵,她的存在对男人而言是个诱惑。
突如其来的注视教宿知秋忽然一阵心悸,一反平日抬头顶边的气焰,低着头困窘于自己在他突然注视下乱了谱的心跳。
怎么回事?他……
“怎么了?”不明就里的轩辕弥压低头想看清她的脸,谁知道她头低得更厉害。“不舒服吗?”
他的手贴上她额头,立刻被她拍开,纤细的身子转了面背对他。
“你……你走开啦。”心跳莫名其妙加快就算了,为什么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讨厌,这种感觉好讨厌。
“啊?”莫名其妙的轩辕弥更是陷人五里雾中。“小鬼,你到底怎么了?有病要说啊,今天开始家里只剩你和我两个人,就算我们闹得再僵,一旦生病就不要再跟我斗气听到没?”斗气归斗气,健康归健康,他可不想宿老回来安他一个照顾不周的罪名逼迫他接下一切。
几天前他们已经说好,只等宿老这一趟公事回来后就让他回台湾,没有继承。没有那套残酷的计划,而他会以黑街的力量适时关照千峰集团和她以为酬谢。
如今,他待在巴黎只剩这一个礼拜,这么短的时间是庆幸也是遗憾——庆幸最后能得到宿老的谅解,遗憾和她终究只能错身而过成为记忆。
他无法背离黑街选择她,只好停住难得肯为女人跃动的感情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复杂。
只剩一周他就能离开……复杂的情绪首次诚实地流露在他脸上,但走在他身边的宿知秋浑然未觉,脑海里只思思念念着一句话——
今天开始家里只剩她和他?低垂的脸蛋两侧是显而易见的绯红,深深埋在胸前,说什么就是不肯抬头,细细的声音断断续续问道:“怎么……江管家呢?爷、爷爷呢?怎么不在?”
她的询问拉回他的注意力,立刻说明道:“江管家陪宿老到普罗旺斯谈公事,一个礼拜后回来。”
顿了会儿,他附带提醒:“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我……我没事啦。”她推开他,径自朝屋里跑去。
“女孩子真奇怪。”轩辕弥搔搔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屋宅大门。
他哪知道就因为自已被指称多事的一举,无意中触动豪门千金心头的第一根弦,独弦奏出怦然单音,渐渐牵起共呜。
如果知道,也许他会眼睁睁看着她任由那失格的法国男子轰上那一记耳刮子也说不一定。
第三章
“你又怎么了?”看见她面前盘中餐点连一口都没动,轩辕弥问道,语气失了些耐性,干脆放下刀叉,双手环胸靠着椅背瞪视对桌的宿知秋。“别告诉我你要减肥。我辛辛苦苦进厨房洗手作羹汤不是为了要孝敬厨余处理机。”
“你……”宿知秋欲言又止,想问清楚心中的疑惑又怕得到的是自己不想要的答案,矛盾得让她迟迟没有说出口。
“嗯?”什么时候这任性的大小姐会有这番含羞带怯的俏模样?他大男人一个搞不懂小女生百转千折的心思,只当她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而心情不好。“还在为下午那个没半点绅士风度的男人心情不好?”他推测。
“嗯……”
她的迟疑被他当成默认,低低的笑声轻扬,半带轻松口吻地安慰道:“用不着为那种人心情不好,不值得。”
“他说如果我不是爷爷的孙女。任凭我长得再怎么好看他也不会追求我,难道没有爷爷、没有千峰集团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吗?”那个人下午指骂她的话还言犹在耳,也是让她胃口大失的原因之一。
“你果然很在意。”轩辕弥了解地点点头,难得这骄纵的大小姐会将这问题放进脑子里,他以为她会将这些话视为败犬的远吠,根本不在意。
“我这个人……真的一文不值吗?如果没有爷爷照顾我……”
轩辕弥侧首枕在托空的掌心,一脚有节奏地在地板上拍出啪啪声响,狐狸眼专注地看着她。
“你……你看什么?”宿知秋心悸地虚声问,大失平日骄蛮的气焰。
“在某方面来说——的确,没有宿老在后头给你撑腰,恐怕你空有惊人的外貌,追求者也会因为你的脾气而却步。”
宿知秋无言,这是她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事实,但他是唯一一个敢对她坦言的人;她是骄蛮任性,但不代表她不明事理。
可是明白归明白,就算自己心里清楚,一般人如她,也会选择装作不知道好掩饰内心的不安,除非有人敢当自己的面但言,针砭自己心知肚明的错。
“但是……”就算有爷爷在后头撑腰让她无忧无虑,可这样的无忧无虑也得付出代价啊,难道就没有人站在她这边为她想想?
“但是什么?”轩辕弥不解地追问。
凤眼微抬,是黯淡的漆黑,难得一见的失魂落魄让他觉得不忍。“就因为我是爷爷的孙女,所以我永远不知道接近我的人是为了爷爷的千峰集团还是真心为我——这算不算是我为了自己的任性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轩辕弥被问倒,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不忍的情绪愈演愈烈。
“我可以因为自己是千峰集团负责人的孙女而为所欲为,但是我却无法看清接近我说爱我。扬言要追求我的男人真心与否!我……如果卸下宿知秋的外衣之后剩下的会是什么?一具没有价值的美丽空壳?”
“小傻瓜。”空出的手情难自禁地抚触丧气的娇颜,支起她的下巴。“抬头挺胸向前看,有自信一点,你缺的只是一份专长、一份技能,想想看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充实自己的内在会让你更有自信,迟早有一天你能跳开千峰集团宿老的宝贝孙女这个名号,当你真正的宿知秋。”
“真的吗?”黑眸因为他的安慰稍稍有了神采,含着莫名冀望瞅视他,重复问:“你是说真的?”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所言不假。”
“如果我说我想要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呢?我该如何得到他?”年少的直率在她身上犹然可见,单纯毫不隐藏的情愫透过一双眼清楚地告诉他她想要的人是谁。
被不在他预料中的话一惊,轩辕弥连手都忘了收回,也因此切切实实看见她眼中闪烁的爱慕——针对他!
正视或闪躲?一瞬间他也乱了方寸,伸出的手此刻收回反而会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如果不收回,他又该如何应对她突如其来毫无迹象可循的爱慕?
最后,他选择轻捏她细嫩的脸颊一记,引起她尖呼,好让自己适时地收回手,化解这份尴尬。
“你捏我!”宿知秋上下摩挲微疼的脸颊,嘟嘴咕哝:“很痛耶!”
“谁要你小小年纪就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事,与其想这些不如好好想想将来怎么帮宿老接管千峰集团。”
“我对商场的事没兴趣,而且——如果我找到一个真心爱我又能帮忙爷爷的人那也算是一种帮忙啊。”
“啊?”是谁教她这种观念的?轩辕弥心底大呼吃不消,想也知道是宿老那只机巧奸诈的老狐狸。
“爷爷总是这么说,所以如果我找到这样的人,嫁给他让他帮爷爷的忙也未尝不好。”她说着,黑瞳无畏地直视对桌的人,明白告诉他她的目标是谁。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她在一瞬间对他从厌恶变成爱慕,她的心思转得大快,快得让他应接不暇。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轩辕弥摇头叹息。原以为自己道行已够,说服顽固的宿老已成,想不到最后还是败在他手上。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晃手,装作不知道她心思所念为何给予“适当”的祝福,“希望你早日找到那个真心爱你又能帮宿老接管事业的真命天子。”
“我已经找到了……”她呐呐地道,再次低垂螓首,不是因为沮丧,而是因为羞怯。
“你快吃吧,别让宿老回来看见你瘦一大圈跑来控告我虐待你。”
她起身,垂视他的双眸夹带怒气与明了,“你会转移话题就表示你知道我找的人是谁,反正……反正我已经说得那么白了,再说清楚一点也无所谓。”深呼吸一口气。她暗暗要求自己一定要冷静,坚定的语气如是道:“轩辕弥,不管你作何感想,我只对你说我喜欢你!”他是第一个不把她的身份放在眼里不断激怒她的人,正因为如此,对他的存在她极为敏感,之前会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死对头,也是为了避免自已被他迷惑使然,但现在——她选择承认这份心动。
铿锵!刀叉掉在瓷盘上发出声响,面对她的直截了当轩辕弥一脸愕然。
好半晌,才听见他的声音如叹似哀:“如果你将这份胆量用在商场上会是何等出色。”
“可惜我只想用它找到真正爱我的人。”固执,恐怕是宿家人的共通点,娇蛮任性的宿知秋更是如此。
“我不适合你。”他叹气。宿老,您怎能如此精准的算出您宝贝孙女的心思流转?怎能预料到她会喜欢我?
“你喜欢我。”她直言不惧,满满的自信炫人目光。
“就算你不喜欢我的性格,最起码你喜欢我的外表;在一开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会是个出色的生意人。”这份观察力如果能用在商场上会有多犀利她可知道?为什么偏偏拿来对付他?
“我只想有个爱我的人。这一生,她不想当什么女强人。什么出色的生意人,她只想有个人爱她,真心爱她。
“我不会是那个人。”
“你是。”不知打哪来的笃定,她说得好像他真的能依她所言真心呵护她一辈子。你可以选择留下来继承我的一切,也可以照我计划行事让知秋蜕变……曾经以为已成过去不可能被迫抉择的选择题如今又回到他脑海中,在他的生命里投注巨大风暴。
他是该佩服宿老的料事如神还是该责问老天刻意的作弄?明明他不可能选择前者,舍下黑街留在这里继承宿老的一切,接收保护她的责任,可是要他依后者所做——他不忍,真的不忍。
“我会让你承认你是喜欢我的。”对他两难的挣扎毫不知情的宿知秋心意已决,坚持自己想了一下午得到的结论。
一开始就强迫自己别为眼前这耀眼女子波动的心湖如今被她的一句话激起千尺浪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稳住自已逐渐汹涌的情愫,忍过这一个礼拜。
此刻他才知道,原来掉进陷阱的人是他自己。
宿千峰这只老狐狸他低估了。
如果感情真能由自己理智地决定留或舍,今天的轩辕弥早就回到黑街继续他骗术高手浪荡自由的生涯;但因为答案是不,所以他在巴黎一晃眼就待了半年之久,为的是守住身边这朵娇艳自信的温室之花。
虽然说是为了守护她,但过了半年他仍然没有向宿千峰表示任何脱离黑街的意思,还是在宿千峰丢给他的选择题间左右为难。
只是这件事,即使经过了半年,宿知秋还是被蒙在鼓里,全心接受轩辕弥给予的情爱与呵护,在他的纵容下任性撒娇过着平稳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轩辕弥并不像疼爱她的爷爷那样百般依顺她,他会纵容她也会适时限制她,如果说真要找到一个能制得住她的人,那轩辕弥绝对是唯一人选。
午后,宿宅近百坪的花园里,宿知秋怡然自得蹲身摘了满手的花,不担心跟在后头守护她的骑士离开,因为她知道他的心只系在她一个人身上,就她一个人。
“咦?”突然,美丽的凤眼被一朵攀附短小支架的淡紫色小花吸引。“弥,快来看,这是什么啊?”她从没在园子里看过这种花。
轩辕弥应声上前,弯身看她子指的紫色小花。“这是牵牛花。”
“牵牛花?”宿知秋皱眉嘟起小嘴。“怎么有这么难听的花名?”
“呵!”笑点她俏鼻尖,解说道:“这是台湾人一般的俗称,因为它必须攀附支架而生,不过也有人叫它朝颜花。”
“朝颜?”她侧首想了想,笑着点头。“这还比较好听,不过为什么叫它朝颜呢?”
“因为它只在清晨开花,等到太阳完全升起它就会因为水分蒸发而枯萎,经过一个夜晚露水的滋润,第二天清晨再开花,所以取名叫朝颜。”他顺手摘下淡紫色的朝颜花,在掌心把玩,凝视的黑眸有着对台湾深刻的思念。有多久没回去了?半年多了吧……“我以为在这里是看不见的,原来在这它也能开花!而且开得这么晚。”
“你……想回台湾?”宿知秋不安地轻声问道,恐惧重新盈满她的脸,就像之前的某一天她听见他向宿千峰提出回台湾一阵子的要求一样。“你想离开我回台湾?”
“我没有。”深知她对失去所爱的恐惧,轩辕弥抱紧她,不管她怀里的花朵是否会染污他俩的衣服。“你放心,你是我一生唯一钟爱的女人,永远不变,我不会离开你。”当日他也如此承诺她,才让她安了心;这次,希望效果一样。
“别离开我。”她抱紧他,说什么也不愿放。“你是我心之所系,如果可以,我愿像朝颜攀附着你而生,随日起日落,绽放凋谢——我愿意。”
“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感情——如此纯净无暇、完全依赖的感情我绝对不辜负。”压下心中对故乡同伴的思念,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抚对失去深感恐惧的脆弱女子。
直到那天他才知道她有多害怕失去,孩提时代同时失去双亲在她心里留下不小的阴影,只要是打雷的雨季她就会害怕地缩在角落哭泣,因为她的父母就是在这种天气车祸身亡,就因为这样,他不能不管她,不能留下她一个人。
可是……宿老要求他必须斩断与黑街的联系这一点让他无法接受!才一直让两人的关系到此打住,无法用婚姻给她一个安心的保证。
不知他内心挣扎的宿知秋只是紧抱着他,害羞地低喃:“我相信你、我唯一会做的事就是相信你。”
闻言,他除了满心的感动再无其他,收紧双臂低声叮嘱:“那就相信我,完完全全的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
商场铁人宿千峰中风!
这样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欧洲商界,让人对这位强硬派作风的老者抱以同情和感叹,无论是在哪个行业叱咤风云的人物到头来还是敌不过病魔的侵袭。
唯一庆幸的是宿千峰中风当时身边的人处理得宜,让他不致全身瘫痪,只是到死之前用轮椅代步是唯一的方法了。
因为这样,宿知秋感受到即将失去的恐惧,在她完美的象牙塔内她从未想过挚爱的爷爷会有倒下的一天,如今,爷爷倒了,她安全无虞的塔里缺了一角。
如果爷爷死了……
“知秋?”在医院打理好一切看护事宜的轩辕弥回来后,迎接他的是一片漆黑的屋子,没有半点人声。“知秋?你在哪里?回答我,知秋!”
半晌,回应他的依然是满室寂然。
“知秋?”轩辕弥开了灯上二楼走进她房间,最后,在角落发现蜷缩身子颤抖着小小肩膀的她。“知秋?”他试探地唤了声,角落的人还是没有理他。
他走近,蹲在她面前。“知秋,看看我,我是弥,抬头看我。”他要求,但她还是恍若未闻。
“爷爷没事的,他会好起来,你不要担心。”将她揽入怀里,他明白她虽然性子骄纵,可感情面却十分脆弱,对于“失去”她拥有超乎常人的恐惧,现下的她害怕失去疼她惜她养她育她的爷爷;然而,生老病死却是无可避免的事,谁也不能幸免,他该如何积醒她?
“知秋?”频频呼唤的名字主人始终没有回应他,一双手揪着膝上的裙摆用力到手背泛起苍白,和细致脸上的惨白几乎同等层级,好像溺水濒临死亡的人紧紧攀住身边唯一一件可以抓握的物品,哪怕它不是浮木而是沉重的铅块。
“冷静点,醒一醒,我是弥啊,知秋!”轩辕弥加深抱她的力道。痛也要让她痛醒,他不准她再继续鸵鸟地躲藏下去。
“我……”好半晌,细细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爷爷……爷爷病倒了……他病了……老了……总有一天会走对不对?”
“知秋……”他心疼地将她揽紧,薄唇不断亲吻她凉冷的额头,双手不停摩挲她身体让她的体温回暖些。“冷静点,一切都会没事的。”
“你……你会离我而去吗?像爸爸妈妈……一样离开我?还是……像爷爷那样……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地……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逐渐离她而去?为什么他们的生命都一个个渐渐消失?为什么总是留下她一个人?
“我不会!”他心疼地急吼:“我不会!如果我离你而去,就让我死在你手上!我发誓。”他发誓,立下绝对死守的誓言。
“发誓?”她抬头,茫茫然像个刚从梦中醒来的小孩,迷惑无神的眼投注在他心疼而纠结的脸上。“发誓有用吗?”
“当然有用!”他摇晃她,企图唤醒她的神智。“记得吗?我说过绝不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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